荒野孤烟黑,远山沉日黄。

  池高男站于塞坝眺望远方。

  一身廉价兵甲压他娇弱纤长的身躯,淡黄色余晖散落甲片,其上泛着粗糙的颗粒光。

  他神情惆怅,眼底凄凉,眸色的黯淡像是洒了灰,眼尾泄出一抹从内至外的惆怅,泪水似乎随时从眼尾滑落而下。

  这是站在瞭望哨塔的士兵看到的池高男,他在这放了一天哨,早上看到那新兵从外面进来,站在塞坝半个时辰了。

  新兵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适合这里,说不定晚上没人的时候,他肯定要哭鼻子了。

  哨兵把目光挪向远方,脑子里幻想新兵被人欺负、哭鼻子的样子。

  想到此处,哨兵又把视线放在新兵身上,暗道:长得那么好看,肯定要被欺负。

  但新兵不知什么时候嘴里叼了一根草,正大摇大摆地转身回营帐。

  这一举止和那张漂亮的脸不搭。

  哨兵心想:肯定新兵为了让自己爷们点故意这么做的。

  池高男哼小曲,迈斧头帮舞蹈小步伐,眉眼弯弯。

  军队才是男人该待的地方。

  正规的训练,正规的作息。

  上一世他打算读大学的时候去当兵,但是老爸老妈觉得太苦,不让他去。

  一直心中抱憾。

  现在如愿了。

  唯一担心的是过度有氧运动,他会不会死?

  但无论如何要把命守住,不能如了池故仁的愿。

  如果可能,当个将军,战功赫赫,把池故仁踩在脚下。

  如果混得太惨,找机会溜,找个适合居住的地方,三妻六妾,安享晚年。

  池高男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伸手掀开帐幕,走进营帐中。

  却看到自己的被褥被扔在地。

  池高男脚步一顿,神情冷却,“谁干的?”

  营帐共住十个人,目前里面有四个人。

  这四人中,有两人手里拿碗出门,只剩另外两人躺在凉席铺的垫子上。

  其中长得高壮、面部黝黑,被叫做杨哥的男人正把臭脚搭在池高男垫子上。

  垫子上还扔有一双黑色的脏靴子。

  其实这画面足够猜想到是谁干的。

  池高男走到杨哥面前,“你干的?”

  杨哥嘴里嚼着东西,撩开眼皮,脸皮子抽|动,“怎么着,这是爷放脚的位置。”

  池高男目光直勾勾,“把你的脚放下去,我的东西捡起来,放到原来的位置。”

  “爷不干呢?”杨哥用挑衅的眼神回应池高男,并且把两只脚都搭在池高男垫子上,“怎么着,不服?”

  如果是以前池高男肯定把人揍了,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和对方力量悬殊。

  只能忍气吞声,池高男把嘴里的干草吐了,捡起自己的被褥。

  但下一瞬,被褥被一脚踩了,后脑传来杨哥的声音,“狗杂种,这里是老子的地盘,新来的,懂事点,跪下,张嘴。”

  说话间,杨哥把裤褪下,露出一片乌漆嘛黑的光景,还有其中的……

  杨哥两腿打开,“含住!”

  忍不了了。

  池高男站起身,猛地一脚踢杨哥,“找死!”

  他的速度很快,杨哥腹部被踢了一脚,瞬间痛感蔓延。

  杨哥想不到这小白脸打人这么疼。

  他倏地站起来,提裤子,反手抓住池高男。

  池高男最近练《生息体疗》柔韧性和灵活度很好,躲过了对方的手爪。

  杨哥眼睛猛地一吸,对身边的人道:“把他抓起来,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很快,另外一个躺在垫子上的人站在池高男右侧做出攻击的准备。

  这两个男人人高马大,一看就是常年在军队摸爬滚打的人,池高男觉得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是硬拼,肯定会被打得半死。

  打也打了,先跑为上。

  池高男一个矮身,从两人中间穿过,快速跑走。

  那两人扑了个空,追到外面来,小白脸已经不见人影,想必是躲起来了。

  眼下是饭点,二人没再追。

  回到营帐,杨哥乱翻池高男垫子,发现他连个包裹都没有。

  没东西解气,杨哥徒手把池高男垫子撕得稀碎,营帐里已来了其他人,但大家都不吭声,杨哥上面有人,他们惹不起。

  另一边,

  池高男跑出来,一阵恶心。

  都说军队男人多,经常会用男人排泄寂寞,想不到他开局就遇到了。

  看来军队没他想的那么好待。

  池高男一阵反胃,扶着塞坝吐了好一阵。

  那一直在瞭望哨塔观察他的哨兵摇头,“看吧,刚来就不行了。”

  池高男吐了好一会,去河边漱口。

  往回走的路上,遇见士兵端着简单的饭菜从他面前走过,粗糙的饭香钻入鼻尖,他听到自己肚子叫了。

  他忘性大,一下子就把刚才不愉快翻篇。

  他来到伙食房,两个火头军站在帐篷外,他们面前是稀饭和大乱炖。

  只看面相实在没太多胃口。

  但在这种条件下,能有得吃就算不错了,池高男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他没碗。

  找人借吧。

  放眼望去,只见有个身高和他差不多,长得憨厚老实,脸上有淡淡雀斑的士兵正从河边的方向走来,他手里拿着湿漉漉的碗,看样子,应该是刚吃饱饭,碗也洗干净了。

  池高男走到士兵面前,笑着,“嘿兄弟,你的碗借我用一下呗,待会我洗干净还给你。”

  士兵脚步一顿,抬头,一个长相漂亮、白白嫩嫩、脸生的男子站在面前,他笑得很好看。

  还很少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士兵有些羞涩,垂眸不敢对视,讷讷把碗递出去,“给,给你。”

  池高男拍他肩膀,笑道:“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那眸光带着阳光的肆意,士兵也跟着笑了,“我,我叫鲁树。”

  “谢谢你鲁树。”池高男接过碗,“我吃完饭,洗干净就还给你,你放心,我没有传染病。”

  话音一落,池高男想起自己需要毒药补充能量,但是他是被掳过来的,连吃饭的碗都没带,更别说毒药了。

  睡觉的垫子还是有个老兵可怜他送给他的。

  打了饭,池高男坐在帐篷下吃饭。

  刚要扒饭,一只脚踢过来,把碗及饭菜踢翻。

  池高男抬头。

  只见杨哥带着两人围在面前。

  池高男瞟了碗一眼,碗口扑草地,汤汁溅散,草叶滴落汤水。

  还好碗没破。

  杨哥居高临下地藐视池高男,“跪下。”

  “笑话。”池高男站起来,身高没人高,但嚣张的气势不减,“你以为你是谁?”

  杨哥闭上眼睛,忽地,抬起眼皮,用两颗泛黄的眼珠恶狠狠瞪过来,“你他娘的,爷这就来告诉你爷是谁。”

  “打,给爷打。”杨哥牛叉惯了,最见不得新来的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