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圈养玩物>第97章 他不记得你了

  “我要怎么相信,你不会在我放了他之后,让人把我给弄死?”

  秦斯郁确实想过,胆敢动他的人,他绝对会弄死秦驰风。

  秦驰风笑了,让人拿来一把匕首,搬来一张桌子,“不如这样,你断一根手指来保证。”

  “毕竟,秦家不会让一个残缺的人来担任掌权人,你说呢?三弟。”他笑着俯身看向秦斯郁。

  秦斯郁手拿着刀,抬眸看着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可还是得压抑着情绪,“你最好信守承诺,放了江苑。”

  秦驰风摊手,“那是自然。”他说着往后退了几步,让人守在他的身边。

  江苑慌了,猛地挣扎了起来,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阻止秦斯郁,他想开口说话,说他从来没有爱过他,根本不用他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他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他想说,他不爱他,他就没有爱过他,就算他这样做他也不会爱他的……

  可他心里这样想,嘴里呜咽出声,泪水却控制不住的越流越多,脸上的泪痕很快被新的泪水覆盖住,他整张脸上都是泪。

  “快点吧,三弟,你的小情人可是要哭死了。”

  秦斯郁抬眸看向江苑,无声的扬了下唇角,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

  然后在他以为他有别的办法时,秦斯郁的手扬起,刀落下,那截断指掉在桌子上。

  他全程除了额头上的冷汗,没有半点怯意,脸上甚至还挂着安抚江苑的笑意。

  “呜呜呜……呜呜呜……”

  江苑要疯了,像是有个人拿了把锤子,一下又一下的往他心上砸,那种钝痛感快要将他淹没,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什么都做不了。

  秦斯郁站起来,眼前有片刻的眩晕,“放了他。”

  秦驰风后退一步,朝着秦斯郁身侧的人使了个眼色,紧接着走到江苑身边,“放心,我会放了他的,在你死之后。”

  紧接着,那人朝着秦斯郁踢过去,那一脚正中他的小腿,他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后又被几人压着,直往围栏边走。

  江苑意识到什么,疯了般挣脱桎梏,可他双脚被绑着,挣脱了束缚也只是重重的倒在地上。

  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

  他爬到围栏边,水花都消失了。

  船只靠在海岸边,紧接着来了一群黑衣人,没有人顾及他,他猛地想起秦斯郁的断指。

  保护得好的话,还有接上的可能。

  他终于解掉了手上的绳子,在地上找秦斯郁的断指。

  那断指不知在慌乱中滚到了哪里,他趴在地上,找了一圈,期间被逃窜的人踩到手,踢到膝盖,他都好像感受不到痛,最后终于在旮旯角落里找到了。

  他没忍住哭了出来,害怕眼泪落到上面造成感染,又抬手把眼泪擦掉。

  唐殷找了一圈才找到他,“江先生,您没事吧?”

  看到了他手心里小心捧着的断指,唐殷闪过不祥的预感,“这……这是……”

  江苑这才意识到什么,“秦斯郁跳下去了,你快派人去找,这个……这个……”他的手都在颤抖,“这个是他的断指……”

  他咬住下唇,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唐殷早就派人去找了,以他对秦斯郁的了解,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但他又想到两人的关系,没出口安慰他,用小袋子接过了他手里的断指,“我会保存好的。”

  江苑被唐殷扶着上了车,到了别墅里,他又在外面加了几个保镖,这才打电话给守在海岸口的人。

  江苑整夜都没有睡着,他拿着手机,隔几分钟就拿起来看,他让唐殷留了他的电话,让有秦斯郁的消息就给他打电话。

  可是他坐到明天早上,手机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他坐立难安,连饭都吃不下去,无措的在屋子里踱步。

  就这样到了下午,他忍不住给唐殷打了电话。

  那头的人接了,“江先生,还没有消息。”

  他的心又沉了下来,连着快两天了,他根本无法想象秦斯郁还在不在……

  心口传来一阵闷痛,他捂着心脏慢慢坐到了沙发上。

  他想哭,可是眼泪早就流干了,他根本哭不出来,再说哭又有什么用。

  要是秦斯郁真的有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将会陷入深深的自责里,永远都走不出来。

  唐殷那边在挂掉江苑电话后,就收到了秦斯郁的信息。

  他带了几个人,驱车往市中心的私家医院赶。

  秦斯郁躺在病床上,看着最新的财经日报,姜栀给他削了个苹果,“救命之恩,你要怎么感谢我啊?秦斯郁。”

  她笑着俯下身子,刀尖上叼着块苹果,递到了秦斯郁的嘴边,秦斯郁别过头没接,“你想要什么?”

  姜栀把那块苹果放到嘴里吃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秦斯郁,“可惜了你这张好脸,怎么偏偏不喜欢女的呢。”

  唐殷急匆匆的赶到,伸手敲门,姜栀去开的门,“哟,你消息够快的啊。”

  姜栀扯了张纸擦了擦手,扭着腰往门口走,“你们聊,我先走了。”

  唐殷转身去把门关上,这才走到秦斯郁面前,向他汇报近况:“秦驰风的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了起来,”

  秦斯郁点了下头,把平板放在床头柜上。

  “江苑怎么样?”

  “安全送到家了,他很担心你,我还没告诉他,要不要现在打个电话?”

  秦斯郁眯着眼,却是摇了摇头,“他不是一直想走么?刚好是个绝好的机会。”

  唐殷扯了扯唇角,有点搞不清楚秦斯郁的用意,他铁了心把江苑禁锢在身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他试探性的看向他,又道:“江先生找到了您的断指,现在还保存的很好,医生说是很有可能再接上的。”

  秦斯郁低头看着手指上的绷带,小指那里包了一圈。

  他转头看向窗外,“不用了,断了根手指而已。”

  唐殷疑惑的看着他,有点不明白。

  手指上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还记得,可他不甚在意,甚至病态的勾起唇角。

  他就是要让江苑永远记着,他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

  他要江苑在心里烙下深刻烙印,这是他们两人永远都不会消失的羁绊。

  旁的人算什么,没有人会比他更爱他。

  “我要做一出戏,把暗地里的人全引出来,在此之前,要让江苑离开万平。”

  他没工夫挨着将人一个个揪出来了,把那些跟他做对的人一网打尽,全部弄死,他才有剩余的时间跟他的江苑好好过日子。

  江苑是在晚上接到唐殷电话的,听说秦斯郁在医院,他连外套都没拿就出门了。

  司机开的车,车内开了空调,倒是不觉得冷。

  可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打底卫衣,打开车门出去,被冷风一吹,那风直灌进衣服里,冷的他浑身都打颤。

  他双臂抱着胸口进了医院,私人医院的人本来就少,冷冷清清的,跟外面比起来没好上多少。

  江苑一边搓着手取暖,一边按下电梯门。

  电梯直通顶层的VIP房间,他在前台的指示下,来到秦斯郁那间病房的门口。

  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女声,“来,你再尝一块这个。”

  “我亲手做的,可好吃了。”

  秦斯郁抬眼瞥见门外的暗影,低头张开口,任由姜栀给他塞进了块牛肉。

  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的瞬间,他脸色瞬间变了,忍住了想吐出来的冲动。

  “怎么样?好吃吗?”姜栀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家里佣人都夸她厨艺好,可看秦斯郁的神情好像也是被惊住了。

  看来是没有料到她这样一个富家小姐,做菜竟然也这么好吃。

  他扯了张纸,动作慢条斯理的用纸捂着嘴巴,吐了出来,淡淡道:“别具一格的难吃。”

  姜栀闻言,当即垮了脸,压低声音警告他,“别忘了,你还要我陪你演戏,你就不能装得像点?”

  秦斯郁慵懒的靠在床头,轻笑了下,“姜小姐,我们是利益互换。”

  他说着抬眼看向背后,“有人来了。”

  姜栀忍了又忍,要不是看秦斯郁长得好看,她又不争气的是个颜控,他这样的人,她高低得找人来揍他一顿。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两家有合作,她还真不敢得罪他。

  门口站着的是江苑,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门就被打开了。

  姜栀看着他有点眼熟,摸着下巴打量了一番,霎时想起来了。

  “哦,你是秦斯郁的……”她顿了顿,又不知道咋说,索性身子一侧,“他在里面,你要去看看他吗?”

  江苑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瞬间有种自己是个前来打扰的第三者,唐殷在电话里都跟他说了,秦斯郁脑部受伤,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不记得他了。

  可他听见秦斯郁醒了,还是外套都没穿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到了这里,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一时无措起来。

  姜栀看热闹不嫌事大,推着他往里走,“秦斯郁,有人来看你了。”

  秦斯郁皱着眉头,视线落在姜栀推江苑的那只手上,下意识的就想让她把手拿开。

  还好忍住了。

  他抬眼看了眼江苑,“你是谁?”

  直到秦斯郁问出了这句话,江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愣愣的望了他好一会儿。

  “我们以前认识吗?”

  他恍然回神,秦斯郁是真的把他忘了。

  江苑砸吧砸吧嘴,想开口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他低头看向他的断指,“你的手指……”

  “哦。”秦斯郁手扬起来,不在意的看了眼,“听说是不小心弄断了,你知道原因吗?”

  江苑呆愣住,在这个时候,他心里突然窜出来个声音——

  这或许是上天赐予他的,离开的绝好机会。

  可他的脚像是被黏住了没动,他甚至于并不觉得开心,并没有因为可以离开而感到高兴。

  他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不知道对于他,亦或是对于秦斯郁而言,忘记是否是一件好事。

  可他自私的替秦斯郁做了决定。

  意识到这点,他心痛的难以自己,他都说不清楚为什么难过。

  秦斯郁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那一页足足看了八分钟都没动,他自嘲的勾起唇角。

  他猜得不错,江苑还是想离开他。

  可是秦斯郁比江苑更了解他,就算是离开了他,江苑就能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自在日子了吗?

  不会的,愧疚,不安,自责会日复一日的折磨着他。

  江苑的余生都会和他扯上割舍不掉的羁绊。

  最后,他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江苑说他们注定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秦斯郁想的是——

  若是真有所谓的命中注定,那么自他在礼堂看到江苑时起,他们之间就注定有牵扯不清的联系。

  江苑离开别墅那天,下了雨。

  陈青墨在知情人那里打听到了真实的内幕,根本就不是像沈寄珂说的那样,江苑辛苦挣钱还债,秦斯郁苦心追求他,替他还了那笔债,两人这才在一起。

  而是秦斯郁这混蛋先强行了江苑,然后让人搅黄了他的工作,江苑被逼无奈,为了他母亲的医药费被迫就范。

  他气的下一秒就给沈寄珂提了分手,明明前一秒沈寄珂还计划过几天去哪儿玩,机票才订好,媳妇就跑了。

  他开着车去接的江苑,现在想起来还是气的牙痒痒,在车上骂了秦斯郁半个钟头,连带着又骂了沈寄珂二十分钟。

  江苑回了邵阳,他奶奶在小镇上给他留了套房子,他有好多年没回去了,自从他父亲的公司开起来后,把他奶奶接到了市里,只有过年上坟的时候才会回去住几天。

  房子位于窄巷子里,独门独户的,三室一厅,外面还有个小院子,打开铁门进去,里面墙边都长草了。

  院子中间那颗橘子树都比房子高了,江苑想起前几年,他家还没出事的时候,他秋天回来,还可以吃上个爆汁解渴的橘子。

  那时橘子树还不过两米,现如今都可以坐在橘子树下乘凉了。

  江苑去对面的杂货店买了扫帚,陈青墨陪着他一起把屋子打扫了一遍。

  两人戴着口罩,来来回回的把里外清理了一遍,足足打扫了两个小时,累的腰酸背痛的。

  江苑拧开矿泉水,递给陈青墨,拉了张椅子给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陈青墨抬手擦了把头上的汗水,把口罩丢到垃圾桶里,“你这儿几个空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再说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江苑盖上瓶盖,看了眼门口时不时探出个头的人,又收回了视线,“我还得在这儿住很长一段时间,你总不可能一直陪着我吧。”

  陈青墨听他这话,有点像在赶人。

  他刚要说待几天就走,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寄珂。

  又看了看点都不惊讶的江苑,“你知道他来了?”

  “嗯,来了好一会儿了。”

  陈青墨拉开椅子起身,径直走到沈寄珂面前,“你来多久了?”

  沈寄珂无措的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在认错,“有一个小时了。”他怕陈青墨生气,在门口踌躇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有进去。

  “呵呵,一个小时?”陈青墨叉着腰,把脚踩在门槛上,“你来一个小时,看着我跟江苑忙上忙下的打扫,累的满头大汗,没说进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