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先生:“不不不,那是陛下说的,不是臣说的……”

  燕先生现在这个反应,便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陆重楼把燕先生没好意思收起来的那十两银子收起来,在燕先生眼巴巴的注视下收起来的。

  然后看向李叱说道:“陛下,燕先生已经私人支持臣十两银子了。”

  李叱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叭叭,朕把你那十两银子也给黑过来?”

  陆重楼俯身:“臣谢主隆恩,臣先告退了。”

  李叱道:“都什么人,为了十两银子,连脸面都不要了。”

  陆重楼和燕先生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李叱。

  李叱会在乎这个?看去呗。

  几天后,陆重楼带着兵部和户部协调的粮草物资,朝着西疆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李叱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战之人,如果能不打仗就让大宁安安稳稳的发展,那他何必要去打?

  只是因为他看到的不是寻常人能看到的远处,所以他很清楚西域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诚意。

  哪怕西域人已经改了礼单,但这毫无疑问是西域人的迷惑之计。

  陆重楼去了西疆之后,朝廷里的事压在李叱身上的也就又多了些。

  而此时,徐绩距离长安城也没有多远了,他可真的是风餐露宿赶回来的。

  关墨等人被陛下处置的事他早就知道了,正因为如此才会心急如焚。

  如果再不赶回来的话,他害怕陛下趁着他不在,把他安排在朝廷里的人一个一个都拔掉。

  如果有一天这些帮手都没了,就算他还是大宁的宰相大人,又能有什么用?

  满朝文武的眼睛都尖着呢,那些大家族大势力的眼睛更尖。

  透过关墨等人被处置,他们难道就不会去怀疑,陛下是不是已经看不惯徐绩了?

  徐绩急着回长安城,就是要让他背后的那些大势力打消疑虑。

  想做权臣哪有那么容易,没有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的支持,说做权臣也只是个口号罢了。

  你拿了人家大量的支持,不管是什么方面的支持都拿了。

  可人家若从你这得不到任何的回报,人家凭什么还不遗余力的支持你?

  人家花银子去支持一个府治大人,虽然只是个四五品的官员,可还能得到一些利益呢,比如安排人进府衙,比如在治地以内生意畅通。

  你堂堂一位宰相大人光拿银子不办事,能糊弄人多久?

  所以徐绩就想着,趁着关墨等人被陛下办了,他再安排几个人递补上来。

  这也是徐绩想对陛下的试探,如果陛下否了他所有的举荐,那就说明陛下对他的态度也变了。

  如果他举荐上去的人,陛下都应允了,那就说明陛下处置关墨等人与他并无太大关联。

  而且只要他举荐的官员都被陛下准许的话,背后支持徐绩的那些大势力也就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一个读书人,如果有一天登山到巅峰处,有感而发一句高处不胜寒,那大概只是真的被冻着了。

  一个读书人,如果有一天做到了宰相大人这样的位子,感慨一句高处不胜寒,那才是真的体会到了人间的寒意。

  这天下最冷的地方,从来都不是环境,哪怕是北疆之寒也一样排不上号。

  天下最冷的地方与天下最暖的地方一直都没有变过,历来都是人心。

  陆重楼离开长安半个月左右,徐绩也总算是回到了长安城。

  当徐绩进长安城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他实在是太喜欢长安城里的空气了。

  这空气中的气味都和别处不一样,这里,每呼吸一口,都能嗅到权利的味道。

  有钱的人叫做富人,有权的人才能叫贵人,长安城里多富人,也多贵人。

  徐绩一到长安,顾不上别的,直接就到了未央宫外求见陛下。

  第一这是他本该做的事,第二他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陛下的态度到底如何。

  东暖阁。

  李叱伸手把跪拜在地的徐绩扶起来,拉着他走到一边:“坐下来说话,你这风餐露宿的赶回来,一路必然辛苦。”

  徐绩连忙道:“臣在外边其实不辛苦,比起在长安城其实还要清闲些。”

  李叱道:“你回来后就有你辛苦的了,你不在长安城的这段日子,朕可是真的累着了。”

  他抬起手指了指桌子上厚厚的奏折:“朕每日批阅奏折,连多陪陪皇后和皇子的功夫都没有,更何况是练功的时间,更没有了。”

  他笑着说道:“朕就不给你放假了,朕给自己放几天假……你今日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就来处置朝政,朕明日带着皇后和皇子去城北的御园住几天,有什么你决断不了要紧事,派人送到御园来吧。”

  陛下这些话说的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毕竟徐绩才回来,一刻都没来得及休息呢。

  直接把朝政都丢给徐绩了,陛下反倒是要去休息了。

  可徐绩心里却乐开了花,陛下这个态度,他是真的踏实了。

  他虽然人不在长安,可他的人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向他禀告,说陛下因为政务太多而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