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样数百年来积累下的仇恨作用下,他们无惧死亡。

  敕勒人长期以来都是黑武军队的奴隶,他们非但要做苦力,还要为黑武人驯马。

  当年蒙帝国的铁骑横扫天下,让黑武人看到了骑兵的威力。

  当初那些没能逃出黑武的敕勒人,之所以没有被全灭,就是因为黑武人需要留下他们来养马。

  此时,在那些长老们的带领下,敕勒人率先在辎重营的马场发起了反抗。

  留守在后边营地的黑武军队,人数本来就远少于敕勒人,敕勒人骨子里又有一种凶狠,所以一动手,很快就攻占了马场。

  他们夺取了守军的兵器和战马,用他们祖先冲锋的方式,迅速的冲进了辎重营。

  救下来布勒格狄之后,为了阻挡黑武人的追兵,他们一路放火。

  很快,保障着百万黑武大军物资供给的辎重营就被一片火海吞噬。

  数万名敕勒人抢走了几乎所有的战马,从一侧杀出去,然后迅速的撤离。

  他们依然像是天生的骑士,手里有了刀,坐骑有了马,他们就是一支来去如飞的铁骑。

  冲出辎重营后,这数万骑兵就扬长而去,也许他们此时此刻还没有明确的目标,他们就想逃离地狱。

  在听完了汇报之后,业夫烈的心都好像要被气炸了一样。

  他完全不知道敕勒族首领被如此对待的事,以他的领兵能力,以他的行事风格,以他的思维缜密,绝对不会允许手下人,在大战在即的情况下,对敕勒人首领做出惩罚。

  虽然,在他看来,那些低贱的敕勒人也确实就该被敲打。

  然而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群蝼蚁,却破坏了黑武人谋划已久的南下大计?

  为了攻克宁军镇守的北山关,业夫烈准备了多少?

  那楼车,那抛石车,还有配合的打法,都是业夫烈思考许久才想出来的策略。

  现在,这一切都被蝼蚁破坏。

  一座千里长的坚固河堤,就真的被一个蚁穴毁掉了。

  就算是没导致黑武人全面退兵,也需要立刻分派大量的兵力,去筹措粮草物资。

  北山关城墙上。

  李叱举着千里眼,看到了黑武人营地后边的冲天大火,也看到了有一支骑兵呼啸而去。

  再想想之前楼车倒塌的事,大概也就能有些了推测。

  “那些逃走的会是什么人?”

  夏侯琢自言自语了一句。

  李叱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和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黑武人了。”

  夏侯琢仔细想了想后说道:“看起来像是奴隶们反叛了,黑武人的军奴,好像历来都是敕勒人。”

  李叱缓缓吐出一口气,朝着那群骑兵远去的方向抱了抱拳:“不管是不是敕勒人,也不管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咱们都应该道声谢。”

  夏侯琢朝着那边也抱了抱拳。

  然后他问:“如果真的是敕勒人,他们可能会在黑武人还来不及把消息送回去的时候,迅速返回他们的领地,然后往其他地方突围,所以黑武人一定会调派军队镇压围剿。”

  李叱道:“那就再谢一次吧。”

  说完,朝着那边又抱了抱拳。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想的多和想的少

  黑武人的大军开始全线后撤,他们现在最先要做的肯定不是继续攻打北山关,甚至都不是去追击那些逃走的敕勒人。

  而是解决粮草问题,如果在短时间内解决不了的话,百万大军就不只是需要撤兵那么简单。

  城墙上,余九龄坐在城垛上看着远处退潮一样远去的黑武军队,他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当家的你对我们是不是还有所隐瞒?”

  李叱问:“隐瞒了什么?”

  余九龄道:“当家的你肯定有什么靠山,而且这靠山肯定不是人。”

  他抬起手指了指天上:“在那儿吧。”

  说实话,城墙上的每一名宁军士兵都已经做了决战赴死的准备,现在这突然不用打了,还有些不适应。

  但不妨碍他们开心。

  余九龄道:“当家的,要不然回头你烧点纸钱吧,谢谢你的靠山,帮了这么大忙,总得回点礼。”

  李叱道:“不是地下的才用纸钱吗?我给天上的烧点纸钱,他打雷劈我的时候我还解释,是余九龄让我干的,万一天上的那位再让我帮忙掰开你的嘴劈你舌头,我会觉得麻烦。”

  余九龄把舌头伸出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急速抖了抖,然后说道:“凭我这般本事,掰开嘴就能劈的到?暴雨我都躲得开,还怕电麻麻?”

  夏侯琢:“你好像是在耍流氓。”

  众人皆很欢喜,黑武人的麻烦大了,当然值得欢喜。

  如果百万大军的粮草一点都没有剩下的话,那就真的有意思了。

  要想从南苑大营那边调集粮草送过来,得走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这百万大军早就饿死了,而且这还只是运送粮草的时间,没算筹措粮草的时间。

  “修缮城墙,整顿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