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咱们的战旗举高点。”

  夏侯琢大声说道:“让对面的人看清楚,这次揍他们的,可不是大将军唐匹敌的人马,不然的话,他们还以为是被唐大将军揍了呢。”

  “呼!”

  手下人立刻高呼了一声。

  眼看着天命军那边的浮桥已经过了河道正中,夏侯琢回头喊道:“传令兵到我身边来!”

  拿着号角的士兵立刻就跑了过来,有些紧张的站在夏侯琢身边。

  等到天命军的浮桥距离岸边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距离的时候,夏侯琢喊了一声:“吹角!”

  那年纪不大的士兵立刻把号角举起来,朝着天空吹响,腮帮子都鼓起来老高。

  这边号角声一起来,后边的抛石车就开始有了动作。

  第一次,六块石头几乎是平行着飞了出去。

  宁军的抛石车自然不止六架,这是用于测试落水位置的。

  片刻之后,水面上就炸起来几条水柱,六块石头,只有一块砸在了浮桥上。

  浮桥直接断裂,连下边的小船都被砸成了两截。

  瞭望手立刻开始喊话,抛石车开始调整角度和方向。

  而天命军这边则迅速把小船划过去,将砸出缺口的位置重新补上。

  河道上,比较大的渔船开始往北岸这边加速划过来。

  夏侯琢举着千里眼看着,越看越不对劲。

  那些渔船大概有七八丈长度,大的有十余丈,显然是特意挑出来的,没有用作搭建浮桥。

  渔船上至少有数十名士兵,都在划船,这些渔船显然改造了,船桨的数量多的不正常。

  所有船上的人都在划船,绝不仅仅是为了更快,而且夏侯琢看的出来,那些人划船显然颇为吃力。

  几十个人划船,还很吃力?

  他把千里眼往船后看过去,有渔船挡着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儿才依稀可以看到水面上居然有人影晃动。

  “船后有人!”

  夏侯琢猛然醒悟过来。

  浮桥果然只是诱饵,又或者说不是单纯的诱饵,只是天命军渡河的手段之一,是为了吸引宁军抛石车去砸的。

  天命军的人肯定已经观察清楚了,抛石车虽然威力巨大,但不管是抛射的速度,还是转向角度,都很缓慢且笨重。

  他们故意建造浮桥,让宁军把抛石车的角度方位调整好,然后在射程之外的大渔船开始发力。

  在每一艘大渔船的后边,都用绳索拉着细长的木板,每一块木板上都趴着士兵。

  一艘渔船后边拉着的木板就有几十块甚至上百,虽然那些木板上趴着的人也在奋力划水,但渔船依然显得吃力。

  还有的渔船没有拉着木板,但后边拖拽着不少绳索,那些天命军士兵就抓着绳索过来。

  这样危险自然很大,有人会被渔船划出来的水浪呛了,有人会撑不住松手,可大部分人都能坚持过来。

  天命军就知道宁军的抛石车的弱点在什么地方,一是转向很慢,一旦锁定了浮桥位置,就不会再更改。

  二是抛石车的自损极为严重,抛射不了多少就会坏掉。

  河南岸。

  裴芳伦举着千里眼观看,他的队伍已经靠近到距离北岸不足三十丈的距离,此时才是最强的阻击开始。

  河岸边,宁军的箭阵开始发威,羽箭朝着河面上覆盖过去,密密麻麻若暴雨落下。

  船上的士兵们纷纷中箭,很多人再也起不来,船就停在了水面上,而后边的天命军士兵则开始往船上爬,继续划动船只。

  不管天命军如何准备,进攻的一方在防守一方的羽箭覆盖下,损失不可能低。

  但这样的攻势,却保证了第一批杀上北岸的天命军兵力数量。

  而浮桥那边,自然也有天命军继续往前搭建,后边被砸断了自然有人去补,前边的人只管往前拓展。

  南岸,裴芳伦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他在等着夏侯琢的对策。

  夏侯琢的对策是……进攻!

  随着夏侯琢一声令下,数百名赤条条的汉子,嘴里叼着短刀跃进河水之中。

  这些汉子,是夏侯琢在到了之后精选出来的水性极好的宁军士兵。

  他们除了嘴里叼着的短刀之外,每个人的后背上还绑着一个油壶。

  他们在水中像是游鱼一样快速的靠近浮桥,或是靠近天命军的船。

  不久之后,水面上靠着绳索和木板漂浮着的天命军士兵,就忽然一个一个的被拉了下去,紧跟着就有血液从下边翻涌上来。

  木板被掀翻,绳索被割断。

  油壶被摔碎在浮桥和敌人的船上,那里边都是易燃的火油。

  几百个人自然不能阻止天命军那么庞大的队伍,可是这几百人可以让浮桥烧起来,也可以让敌人的船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