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 赫连筝大婚,段明殊往她洞房里送了一串挂炮。

  二九隆冬,段明殊成亲, 赫连筝赠她一场烂漫风雪。

  要打么?段明殊光屁股趴在被窝里,闭眼想象, 爬起来穿衣裳,拔剑, 再互相放狠话, 最后惨败赫连筝剑下……

  或许多少能挽回一些颜面, 可如此一来,赫连筝与赫连熠,就是第二次看见她的光屁股了。

  东极那事,给小段堡主心中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可不打……老婆还在一边看着呢, 多丢人呐。

  再瞧瞧赫连筝, 每次都那么威风, 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结界是她央求母亲和几位长老合力设下, 竟然还是被无声无息破掉了。

  幸而花魁娘子,哦不对, 她本名叫苏虞,早就被段明殊赎身,离开了并蒂阁, 当然就不能再称为花魁娘子。

  幸而苏虞温柔体贴, 且惯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枕边人的气愤和无奈都被她看在眼里,她笑声清越, “那就多谢俟元君美意了, 只是今夜是虞娘与明殊洞房花烛夜, 就不请二位入室饮茶了。”

  “叨扰了。”赫连筝牵了小石妖飘飘远去,优雅贯彻到底。

  段明殊趴倒榻上,脸埋进枕头,半天一动不动,自闭了。

  苏虞抬手布下结界,遮挡了风雪,轻轻拂去她发顶薄雪,“珠珠,不丢人,咱们不丢人嗷。”

  段明殊呜咽一声,脸埋进她怀里,“赫连筝为什么又变得那么厉害了,我怎么追都追不上,我不敢跟她打。修为不如她,心性不如她,现在甚至脸皮厚也不如她,呜呜……”

  从十几岁的时候,段明殊就开始暗暗同赫连筝较劲,两人家室相近,年龄相仿,又同为法修,她难免产生一些攀比心。

  “那时我在想,如果我也有一颗七窍仙心的话,我肯定比她强多了。”

  后来长大了,赫连筝修为一日千里,独创水法剑,两人就此拉开距离,段明殊虽然也习剑,但她剑道上的天赋并不算好,倒因此而失了本心,连火法也荒废退步。

  “宗门大比的时候,我败在她手上好几次,也是我自不量力,一定要挑战她,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但她人其实挺不错的,从来没有跟我计较过,前阵子还提醒我,让我设流水席攒功德。她这个人虽然很欠扁,其实心不坏,大事上从不含糊。”

  “后来我也反省过,我想跟她交朋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她似乎感觉到了。”段明殊抬头看天,“她削去我的屋顶,应该算是回应我了吧。”

  苏虞安慰道:“修习火法的人,脾气大多暴躁,其实珠珠已经做得很好,现在还学会了克制和隐忍。俟元君是好人,只是多些傲气,她当然也是有资格骄傲的。珠珠有这样一个目标,不是一件坏事,慢慢调整心态就好了,不用太过自卑,你有你的长处。”

  是了,从来以赫连筝为目标,追赶她,心里偷偷崇拜她,瞧见人家成婚了,怎甘落后,也跟着要成婚。

  “予娘,你对我真好。”段明殊披衣坐起来,在没屋顶的房子里,寂寒的雪夜中,将家族至宝也交予她,“这是御兽令的子令,可调遣万兽,我把它给你,你帮我保管吧。”

  苏虞垂眸,指尖细细摩挲令牌上镌刻的精致纹路,“珠珠就不怕我拿着令牌去做坏事。”

  “予娘不会的。”段明殊展臂抱住她,亲吻过她的面颊,“我相信你。”

  “真是个笨蛋。”苏虞轻轻弹她一个脑瓜崩。

  珠珠相信,她的感情之路,才不会像赫连筝那样坎坷,到时候就有嘲笑赫连筝的资本了。

  哈哈哈哈哈——

  雪下了一夜。

  昨晚太过辛劳,赫连筝睡到快晌午才醒,雪后,天地间一片寂静,静得仿佛已经不在人世。

  赫连筝有恃无恐,即使摸到枕畔冰凉空荡,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慌乱,她起身穿衣,门扉突然被撞开,那石妖挟带满身清寒碎雪扑来,将十根冻僵的手指头坏心贴在人腰际,“阿筝,好冷!”

  赫连筝抓了她手来在手心搓热,墟鼎里取出一副羊皮手套,“戴上再玩。”

  “阿筝你快来看!”小石妖拉着她走出屋子,来到院中,她在院子里堆了两个雪人,石头做的眼睛,树枝做的鼻子,不知从哪偷的红辣椒当嘴巴。

  雪人捏得奇丑无比,五官更是惨不忍睹,头顶竟然还多此一举浇了墨汁做头发。

  “好看么?”小石妖蹦蹦跳跳,手舞足蹈,“是我和你!”

  赫连筝昧着良心,“憨态可掬。”

  她还气鼓鼓,“玄霄说丑!他说比夜叉和罗刹还丑!”

  赫连筝道:“夜叉和罗刹二族,皆是男丑女美,男子身高不足五尺,塌鼻瘪嘴,女子却个个貌若天仙。这两个雪人即便是夜叉和罗刹,也是倾国倾城、百媚千娇。”

  小石妖又高兴了:“阿筝懂的真多,玄霄啥也不知道。”

  赫连筝“嗐”一声,“你跟他计较什么,他心里正苦闷着,自然瞧什么都不顺眼。”

  小石妖合掌:“阿筝说得对,玄霄被人蹬了,真可怜,那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不是你俩抱着哭的时候!”玄霄推开窗大喊一声,又“砰”地关严窗。

  小石妖满不在乎,还要堆雪人玩,赫连筝洗漱后坐在回廊下陪她,看她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不多时,大厨房送来早饭,赫连筝唤她回屋,那石妖开始献殷勤。

  她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好吃,舀了满满一勺鸡丝粥滴滴答答举过去,赫连筝看得眉头紧皱,“太多了。”

  “那你把嘴巴张大点。”她说。

  赫连筝拗不过,只能张嘴接了,却冷不丁被烫一嘴,推拒躲避时,浓粥撒得满襟都是。

  “你谋杀亲妻啊!”赫连筝连连后退,手忙脚乱清洁外袍。

  小石妖委屈,“人家伺候你嘛。”

  “我不习惯被人喂食。”赫连筝谢谢她了。

  “那我给你捏腿。”她一个滑跪扑倒在人脚边,说着两手捏住赫连筝小腿肉,狠掐一把。

  赫连筝“嗷”一声惨叫,“你做什么!快快撒手!”

  小石妖又掐她胳膊肉,“你不喜欢,那捏这里。”

  这家伙肯定是成心的,赫连筝满屋子乱爬,四处躲避她,“你想干什么,你直说!直说!”

  小石妖“嘿嘿”一笑,软乎乎的身子偎进她怀里,“阿筝,我知道你最威风最厉害,小红被人给关进大牢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呀!”

  哦,原来是因着这个,差点忘了,那红石头还蹲在神捕堂大牢里呢。

  赫连筝重新在饭桌边坐下,“她的事,我略有耳闻,她是妖族,伪造身份玉牌,事关仙、妖两盟友好,是大罪,我恐怕也爱莫能助。”

  小石妖着急,“可小红没有伪造身份玉牌,那个玉牌是我从你那里偷走的,要说伪造,也是你……”

  赫连筝侧目,她两手捂住嘴巴。

  赫连筝:“所以你的意思,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是我的错了?”

  小石妖弱弱:“……我没有。”

  赫连筝冷哼一声:“实话告诉你吧,那块玉牌不是假的,我也并非故意伪造欺瞒、哄骗你。那是一开始玄霄为你去仙盟办来的,然而东极回转,我得知你身份后,又亲自为你跑了一趟,将玉牌上的种族类别更改为:陨星。”

  “新的玉牌注灵,旧的那块自然就失效了,所以你从我墟鼎中偷走的那块,只是被我遗忘的旧玉牌。”

  小石妖傻眼,原来是她自作聪明,现在又把阿筝得罪了。

  可是真是假谁知道,还不是随她乱编。赫连筝一声轻叹:“但我也不是这种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的家伙,看在师姐妹之间的情分上,我可以想办法救她出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石妖问。

  赫连筝慢悠悠道:“那个斗宿,在东极城外伤过我,那个朱雀,又在女娲祠将两枚火羽打入我双肩,还曾出言讥讽我。本少主大人大量,也不说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你把他们叫过来,向我磕三个响头认错就好。”

  “给你磕头?”小石妖眼珠骨碌一转,“就磕头这么简单?”

  简单?哈!

  赫连筝笑:“对,很简单,一人三个响头,向我赔罪。”

  “没问题。”小石妖也觉得阿筝已经很大度了,只是磕三个响头嘛,有什么了不起,她先替朱雀和斗宿应下来,“等救出小红,我就叫他们下来给你磕头。”

  “好,一言为定。”赫连筝袍袖一挥,“先用饭,吃过饭,我就带你去救小红。”

  小石妖万分感动,“阿筝,你真是一个大好人,顶呱呱的大好人。”

  赫连筝不置可否。

  当日早饭后,赫连筝向堡主、堡主夫人以及段明殊辞行,便带着小石妖和玄霄下山。

  天寒落雪,不宜行舟,赫连筝自墟鼎中翻出一架巴掌大的木马车,小车落地变作正常大小,四轮和马蹄离地寸余,不沾尘土,速度也不输飞舟。

  三人乘车前往昆仑山下的菩提城,神铺堂抓捕的犯人,定罪后都集中关押在那里。

  小石妖一上车就趴在赫连筝怀里睡着了,她天不亮就爬起来玩雪,加之昨夜太过疲惫,早就困得眼睛也睁不开。

  睡梦中,她可以清晰感觉到,丝丝缕缕的神力,正在被赫连筝体内的另外一颗仙心吸走。

  母石的灵气很足,暂时还够得她吸,可要继续这样下去,就不好说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小红,引神香在小红身上,将她救出后唤来朱雀和斗宿给阿筝磕头赔罪,再继续未完的事。

  小石妖早就盘算好了。

  可她入世太浅,不知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也不懂什么叫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赫连筝这样睚眦必报、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得罪了她,岂能有好下场?

  马车走了一天一夜,小石妖也睡了一天一夜,她醒来精神恢复了许多,刚过城门,赫连筝便牵着她下地步行前往,顺便活动活动手脚。

  昆仑天寒,赫连筝给她裹得很厚,冬衣是一早就做好的,缎面夹棉,却不显臃肿,领口、袖口、衣边和裙摆镶兔毛,束发的丝带上也缀了小毛球,将她衬得雪玉可爱。

  小石妖很喜欢自己的新衣裳,赫连筝将另外几件也全拿给她,让她自己收着。

  如今有更重要的东西作为筹码,赫连筝自然不用在几件衣裳上吝啬。

  小石妖又是一通感激涕零,酒楼里吃饭 ,马屁还拍个不停,“我的阿筝长得好看,修为高,本领大,还十分大度、善良,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阿筝。”

  赫连筝命小二取来笔墨,即刻修书一封给昆仑山上的张盟主,小石妖趴在桌边看,“是不是在找人帮忙呀?”

  “你竟也知道。”赫连筝挑眉。

  小石妖给她嘴里喂了颗话梅糖,“我知道,你上头有人!”

  赫连筝笑,玄霄好奇,“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小石妖得意,“是大毛教我的 ,大毛是我们找来挖石头的僵尸,他以前是大将军,还做过摸金校尉,官场上那一套他很懂的。我来找阿筝,就是他出的主意,他说你肯定有办法,也肯定愿意帮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赫连筝夸赞道:“这个大毛很不错,比小红懂事多了,比那个朱雀更是强出千百倍。”

  信写完,赫连筝遣人送往昆仑,就坐在酒楼包间里等,小石妖心里又打起鬼主意,房间内焦躁踱步,不时往窗外看。

  赫连筝半躺在榻上眯着眼看书,“做什么不老实。”

  小石妖扭着肩膀“咿咿呜呜”爬到她身上,“阿筝,人家想出去玩雪。”

  赫连筝翻了一页书,“我不想去。”

  她偎在人怀里撒娇,“人家可以自己去。”

  赫连筝倒是爽快,“那别走远,就在下面玩。”

  “阿筝真好!”她啵唧在人脸上亲一口,随即奔出房门。

  她鬼鬼祟祟下了楼,却没有出门玩雪,而是将跑堂的小二哥拉到一处隐蔽角落,“把你们店里全部的烧鸡和肉包子,还有卤牛肉,都给我装起来。”

  小二哥“啊”一声,“这么多?”

  她指指楼上,“我是牡丹厅客人的丫鬟,我们要出远门,主人让我来买的,到时候一起结账就好啦。”

  看她衣着华贵、容貌不凡,小二哥倒也没多犹豫,“你要得太多了,我去问问掌柜的,看他愿意卖你多少,全卖光的话,别的客人就没得吃了。”

  能买多少买多少,小石妖不强求,“去吧去吧。”

  玄霄抱剑站在二楼走廊上,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并未出声制止,而是回房把消息带给赫连筝。

  赫连筝“嗯”一声,表示知道了。

  玄霄气愤,“我看她又准备要跑,这家伙,连吃带拿的,出去一趟,倒是长了不少心眼。”

  赫连筝品茗看书,气定神闲 ,“无妨。”

  掌柜的只答应买给小石妖一半的烧鸡和肉包子,卤牛肉数量不多,只卖了五斤。

  这也足够了,小二哥给她打包好,她全数收入储物镯,走到楼梯口,鬼鬼祟祟往上看了一眼,偷偷溜到酒楼后院,随便抓了两团雪搓手。

  赫连筝就背着手站在牡丹厅后窗看她,她觉得马棚里拴的马打响鼻很有意思,捡了一根稻草去捅人家鼻孔,差点被蹶子踢中。

  她吓一跳,赶忙扔了稻草跑走,赫连关了窗户回到榻边。

  不多时,那石妖果然蹬蹬上楼来了,两只冻红的小手高高举到人面前,“阿筝,手冷。”

  玄霄抱剑靠在一边不说话,赫连筝起身,给她搓了个水团洗手,才把汤婆子塞她怀里,“下次记得戴手套。”

  小石妖嘿嘿笑,“人家忘记了嘛。”

  过了半个时辰,昆仑山张盟主的回信送到,信上有他的私印,凭这封信,赫连筝直接可以去大牢里提人。

  “走吧,去接小红。”

  赫连筝下楼结账,小石妖心虚,故意落后几步,见赫连筝神色如常,才稍稍放下心,快步回到她身边。

  赫连筝牵着她手出门,不提钱的事,只道:“你出来多走走,是好事,这神捕堂的大牢,若非小红,我也不会专程带你来,大牢是个好地方,待会儿睁大眼睛用力看,好好见识见识。”

  小石妖在天上的时候也挨过罚,可天帝陛下哪舍得把她关大牢呢,就多就是把她关瑶仙台,或是将她封在石身里,不准她再捣乱。

  这人间的大牢,小石妖确实好奇。

  赫连筝拿着信先去了神捕堂,典狱长是名外貌三十上下的男子,身高八尺,面容方正,腰间挎刀,气度威严。

  有张盟主的书信,加上赫连筝的证词,小石妖将假玉牌献上,典狱长查看过,弄清楚是误会一场,答应放人,并亲自领她们去幽狱。

  幽狱就在神捕堂大殿后,地面一座十八层高的六角尖塔,赫连筝假装不知,“犯人难道都是关在那塔里?”

  “非也。”典狱长很乐意为她们解惑,“神捕堂的幽狱啊,其实建在地下,上面十八层塔,用来办公,也作镇压,下十八层,效仿鬼界十八层地狱,每一层关押的犯人都是不同的罪孽,受到的刑罚当然也各不相同。”

  十八层地狱那石妖是知道的,却不想人间也有,她吓坏了,“小红是关在哪一层啊?”

  典狱长道:“伪造身份玉牌,罪为欺瞒、谎骗,是关在第一层。”

  第一层是拔舌地狱呀,小石妖倒吸一口凉气,“小红的舌头不会被拔掉了吧?”

  “不至于。”典狱长大笑:“我们这里,毕竟不是真正的地狱,法外有情,若非罪大恶极之徒,并不会滥用私刑。”

  小石妖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却还是怕得要命,紧紧搂住赫连筝胳膊。

  下十八层同样也是塔状,外圆中空,有十几座升降梯来往不休。

  典狱长带着她们下幽狱,却不是去第一层,升降机直直往下,过了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还是不停。

  小石妖隐隐担心起来,“小红到底被关在哪里啊?”

  说到这个,典狱长也有些奇怪,“昨日之前,那个小红确实一直关押在第一层的普通牢房,然而今早,上头突然有令,说她试图挑起仙、妖两盟之间的战争,直接给拉到无间地狱去了。”

  “无间地狱!”小石妖吓坏了,“阿筝,小红怕是已经死了,无间地狱很可怕的!要受水刑,还有火刑,还要被刀切成好多片呢!像吃涮鱼片那样!”

  玄霄努力憋笑,赫连筝抱住她肩膀,“没有那么夸张。”

  “就是。”典狱长安慰说:“我们这里毕竟不是真正的地狱嘛。”

  可既然叫作无间地狱,当然就得对得起这个名字。

  无间地狱中关押的都是最为穷凶极恶的罪犯,这里不见天日,阴暗潮湿,血气弥漫,积年累月的腥腐味儿直冲脑门。

  小石妖看见墙上挂了好多稀奇古怪的刑具,不曾方才是何人在此受刑,地上鲜血淋漓,连肠子都给人扯出来。她害怕得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赫连筝,连大气都不敢出。

  典狱长指向左手边一间牢房,里头一名男子被倒挂在火上烤,烤得毛发焦黑,皮开肉绽,偏偏他是一只妖,这样的皮外伤不足以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他每日都得受两个时辰的火刑和刀刑。

  “他犯了什么罪呢?”赫连筝轻声问。

  那男子惨嚎声不绝,典狱长道:“这是一只狐妖,杀人,并食其心肝,手段十分残忍,受此刑,他一点也不冤。”

  小石妖闭上眼,不忍直视,赫连筝轻哄:“别担心,小红既然是无辜的,应当不会受到这样严厉的刑罚。”

  典狱长道:“没错,如果她是被冤枉的,我们会对此负责。”

  赫连筝跟他一唱一和的,“怎么个负责法?”

  典狱长轻咳一声:“比如砍断的手脚给接回来,挖出的心肝给填回去,啊哈哈,总之,尽力医治,如果实在医不好,就赔钱。”

  小石妖:“啊?!”

  然而整个无间地狱都翻遍,小石妖见识过各种可怖的刑罚,连早饭都全部呕光,典狱长却告诉她们,“兴许是弄错了,她没有被关到无间地狱,应该还在第一层。”

  回到升降梯,那石妖跌倒在赫连筝怀里,竟是连站也站不稳了,赫连筝温柔抚摸她脸庞,“怎么了呢?”

  她只觉瘆得慌,“我以后,可千万不能干坏事,更不能得罪你。”

  不能干坏事赫连筝理解,“不能得罪我,是什么意思呢?”

  她绝望道:“因为你上头有人啊,官官相护,同气连枝,你一句话我就要下地狱了。”

  玄霄给她呱唧呱唧,“官官相护,同气连枝你都知道,成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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