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想不到, 赫连筝能这么快找过来,她不是伤得很重么?手脚不是都断掉了?

  可现在赫连筝就好端端立在人眼前,右手持剑, 杀气腾腾。

  朱雀和斗宿尚未走远,此时听闻寮房异动飞速赶来, 也惊诧不已,人间界的医术已经发展得如此厉害, 不过三日, 便能断肢再生?

  可仔细一看, 她手脚腕还缠着绷带,脸色也十分苍白,行动间身形颇为僵硬,应当是还没好透。

  “阿筝, 你怎么来了!”小石妖迫不及待要扑过去, 小红拉住她, “你不能去!”

  小石妖顿住脚步, 没有挣脱,赫连筝目有伤痛, “小熠。”

  不敢与之对视,小石妖垂下眼帘,躲到小红身后。

  朱雀顿感棘手, 这家伙很难缠啊。

  见朱雀身后的斗宿, 赫连筝冷笑,“果然是你,在东极时我就发现不对劲。”

  “还有你。”赫连筝转而看向小红, “你们都是一伙的。”

  斗宿不想打架, “或许可以坐下来, 心平气和聊聊?”

  赫连筝持剑傲然睥睨:“聊什么?聊你们是如何拐走我的人?当初使计将她送到我身边,现在说带走就带走,我岂是那么好拿捏的。”

  她一路疾行,心绪不稳,正是气血上涌之时,不想听什么解释,话落当即举剑刺来,剑尖直指小红咽喉。

  朱雀抬手打出一片红色羽毛,触之冰剑,登时化为一团火焰,冰剑折断,但锐势不减,杀机毕显,欲直取她性命。

  “不行!”小石妖大喊。

  小红不退不闪,抬臂相迎,冷不防冰剑再次再次凝结出剑锋,她惊惶后退,躲闪不及,脖颈被划出一道血痕。

  “师姐!”小红不可置信,赫连筝是真的想杀了她。

  “谁是你师姐。”

  剑势平地而起,赫连筝再次袭来。

  “你是她师姐!”小石妖在后面大声喊道。

  “那我今日便替师尊清理门户。”赫连筝冷声。

  水若潮起,层层相叠,剑锋上流转,水中暗藏冰针,兜头爆开,攻势极为迅猛,小红抵挡得狼狈。

  也亏得她妖身强悍,否则失神这一瞬,已化作赫连筝剑下亡魂。

  这些年,小红其实一直暗中关注她,努力追赶,二人修为其实不相上下,但今日的赫连筝,修为似乎猛跃了几个大境界,几乎快赶超渡劫期。

  这还是在她重伤之下。

  她怎么会这么强。

  小红不敌,朱雀和斗宿出手相助,四人战作一团,小小寮房刀光剑影,术法乱撞,吓坏了女娲祠里的小道士。

  院墙被水冲垮,朱雀赶忙布下结界,防止误伤,赫连筝趁机凝出冰锥刺向她。

  朱雀跃开,对她的人品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但赫连筝向来如此,她定然不会伤及无辜,若朱雀不顾,她也会布下结界,但既然有趁人之危的机会,又岂会轻易放过。

  “我还是高看你了,卑劣的凡人。”朱雀冷嘲,火羽蛇般窜出。

  赫连筝运水护体,浇灭她的火焰,打架不用嘴,赫连筝哪一处都不会落人下风。

  “卑劣?我看你衣着不凡,修为不浅,或是天官下凡,既是天官,并蒂阁窥人房事这种缺德事,应当干不出来。”

  朱雀面色微红,“倒是牙尖嘴利。”

  “略逊一筹。”赫连筝冷笑,“我此生光明磊落,对天对地对父母,从无谎言欺瞒。倒是你,成日裹着那张黄鼠狼皮,也不嫌闷得慌。”

  赫连筝以一对三,还能腾出空舌战,瞥见斗宿,她又是一声冷嗤,“手下败将,还敢来。”

  斗宿浑身一激灵,曾被筝弦所伤之处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赶忙睁大眼睛看向她腰间。

  她的本命法宝不在!

  送出去的东西赫连筝不会再要回来,也不会再用,她一剑横扫,势若雪崩,后跃出几丈远轻飘飘立在墙头,收剑,掌心一拂,凝出了一把冰筝。

  小石妖躲到一边,不知道该帮哪一方,只能大声喊:“你们不要打了!”

  这时候没有人理会她。

  冰做筝,水做弦,赫连筝抬手一拨,不闻筝鸣,却见道道扭曲的音波层叠涌来,其中夹杂无数冰晶碎渣。

  剑招、术法,赫连筝样样不差,仙心亦有弑神之力,招招蕴含杀机,朱雀和斗宿却不能真放开架势与她打,一味抵挡,难免落于下方。

  赫连筝看出她们的留手,又出言讥嘲,“怎么,不敢?不能,还是实力不济?”

  “可真够欠扁的。”朱雀咬牙切齿。

  小石妖看得热血沸腾,双手握拳,“阿筝!加油!”

  “你这个小石头,你帮哪边的?你忘了你刚才答应我们什么。”斗宿大喊。

  小石头当即倒戈,“帮阿筝,阿筝把他们全揍趴。”

  赫连筝确实很厉害,打的就是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

  她神识强大,水法在结界内更有增益,不知不觉,三人发现脚下不知何时涌漫了一层及踝的碎冰。

  水冰混杂,寒意刺骨,再一抬头,天空下起大雪,却不见凝雪的黑云,不知那雪从何而来。

  朱雀从未与她对战过,不知她招数之阴毒,这时才恍然意识到,她好像提前在这里布下了法阵,将众人困在其中。

  她原来早就到了,只是隐匿了身形气息,暗中布下牢笼,试图将她们一网打尽。

  朱雀和斗宿平日里没有什么打架的机会,纵然神力强悍,对敌经验还是太少,赫连筝的招数都是用命搏出来的,若以为她仅仅是依靠仙心之力,那就太单纯了。

  这样阴险狡诈的赫连筝,却也有温软的一面,水泡泡把她的小石头裹在里头,不被阵法被冰霜所袭击。

  小石妖漂浮在半空,呼吸无碍,伸出手好奇触碰水泡,泡泡便咕叽咕叽动起来。

  双方之间的差距,在赫连筝以命相搏,朱雀和斗宿却不能真杀了她,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小红略一思索,折身破了赫连筝水泡把小石妖拽回来,翻身滚出结界,扯了她二话不说便走。

  “小熠!”

  赫连筝分神,朱雀趁机打出两枚红羽,钉在赫连筝双肩,她重伤未愈,此番斗法,以一敌三损耗巨大,早就是强弩之末,这时手下一抖,冰筝尽碎,双膝弯折跪倒。

  “阿筝!”小石妖欲挣脱往回奔,小红死死拉住她,“如果她知道事情真相,你觉得她会怎么做?你难道你真想让她死?”

  “我可以跟她商量,我们一起!”小石妖目光坚定。

  小红:“她疯得厉害,她不会同你商量的,你回过头,看看她的样子。”

  赫连筝双肩两枚红羽钉入骨肉,雪染红了白衣,她从墙头跌落,掉在碎冰渣里,手腕伤口重新渗出血来。

  朱雀以神力压制,赫连筝如负万钧,不能再战。

  小红死死捏住小石妖手腕,“她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快,必然是用了什么短时间可以增强功力的丹药或是术法,无论是哪一种,对她都是有害无益,她能做到这种地步,你觉得她会乖乖听你的话么?”

  小石妖犹豫了。

  赫连筝血染红了身下一小片碎冰,她脸色隐隐泛着青,灵气消耗过大,这时浑身脱力,关节剧痛,却还是强撑着不被人按趴进水里去。

  朱雀微微皱眉,抬手解开压制,赫连筝浑身一松,却再也爬不起来,隔着飘落的雪花与她的小石头遥遥对望。

  不知为何,突然之间,一切都走向无法挽回的地步。

  “是我做得还不够好么?”赫连筝只能这样问。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

  “其实我们都是骗你。”小红先开口:“你应该早就发觉了,我们只是为了混沌灵气。我们是有前世,但那些已经不重要,神女欲重返天界,要收集足够多的混沌灵气,现在涤天宗已经没有价值了,自然不必久留,你也不必再纠缠不清。”

  眼眶辛辣刺痛,赫连筝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久安城初遇,她就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却还是顺坑往下跳。

  她脑子开始不清楚,真的都是骗她么?

  她不相信有人能演得那么好,那么像,每个人都告诉她,这石妖是个骗子,接近她必然有所图谋,她从来坚定不移相信她。

  到现在,赫连筝还是不信,可她身在局中,实在是看不清,想不到借口来为她开脱,也不得不信了。

  她泡在冷水里,身体却开始感觉到热,头很重,四肢软绵绵没力气。

  “她说的都是真的,你只是为了拿走混沌灵气,生病是装的?只是为了骗我为你开启母石?再趁我重伤逃走。”

  朱雀离她最近,被她目光中隐忍的疼痛蜇伤,微微偏过脸。

  小石妖慢慢朝着她走过去,双眼熠亮,纯质无邪一如初见。

  “你就别缠着我了,我拿了你的东西,你也抠过我,我们各取所需,你别觉得亏。”

  “各取所需?”赫连筝弯腰咳出一滩血。

  倒是难得用对一个成语。

  “可是我们已经成婚了呀,你拿走,便拿走,没有人怪你。”赫连筝不肯放弃,“随我回小竹居吧,你想要什么,我都为你寻来,你别跟她们走。”

  小石妖目光无悲无喜,一如神袛,漠然面对向她祈愿的凡界众生。

  赫连筝跪趴在她面前,“好不好?”

  “不好。”小石妖摇头,“我要回天上去了,以后大家都不能见面,我不会再想起你,你也不要想起我了。”

  赫连筝朝着她爬过去,看见她踩在冰水里的一双脚,靴面上绣了两只小鸳鸯,她的裙子,她的发簪,她腰间玉筝,还有手腕银镯。

  她还留着。

  “你骗人。”赫连筝握住她手腕,“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告诉我,我豁出命也帮你,你告诉我,你别骗我。”

  “我没有骗你。”小石妖扬手挣脱她,退后两步,“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赫连筝不防她挣扎,失力跌倒,脑子烧得不清楚,心想,第二个成语。

  教她规矩、习字,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刺伤她么?

  “你说喜欢,爱我,说哪里也不会去的,我们是红鸾天尊和祖师爷面前拜过天地的,你怎么能、怎么能……”

  赫连筝深深吸气,缓了缓,手背抹去眼泪:“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告诉我,别让我死得不明不白,好不好?”

  小石妖并非无心,她们胸腔里跳动一样的心脏,那是她给她的定情信物。

  她选的姻缘很好,好得没了边,这份好却令人难以承受。

  朱雀捡起泡在水里的冰剑,“你既为修道之人,还是不要太过拘泥于情爱,合则来不合则散,这世间关系大多如此,再说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前世缘前世尽,就此割袍断义吧,从今往后,再不相见。”

  她说罢扬手,斩断小石妖一片裙角,弃了冰剑,抓起小石妖大步离去。

  赫连筝再也没有力气追赶了,她眼睁睁看着她的小石头被带走,到现在还是分不清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没有一个人向着她,帮帮她,告诉她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

  她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结界破开,女娲祠的小道士围上来,赫连筝疲惫闭上眼睛。

  有小道士在《修界美人榜》上见过她,认出她是《修界美人榜》第二名赫连熠的道侣——赫连筝。

  第一名是合欢宗宗主菡瑶君。

  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好歹是知晓了身份,小道士们便暂时将她收留在祠内,请来医修诊治。

  平安城距离涤天宗五百里之遥,当夜,女娲祠监院修书一封传往涤天宗,附信还有打坏院子的赔偿清单和诊费。

  信笺三日后抵达涤天宗,当日晚,荣锦和玄霄乘飞舟赶来。

  平安城小地方,女娲祠也请不起什么好的医修,只能将赫连筝肩头两处外伤简单包扎,至于四肢的旧伤和内伤却是无能为力。

  荣锦来的时候,赫连筝还在发烧,身子冷得像冰,脸却红得不正常,那名小医修治不了她,迟迟降不下去她的体温,还得荣锦出手。

  “再晚来一步,脑子就要烧坏了。”荣锦想想都后怕不已,“这种危机关头,若有人意图夺取仙心,简直易如反掌,我们可能连凶手也找不到,曾经享誉修界,最有望登仙的天之骄子,便要横尸在这座无名小观中。”

  “她不是用了双芯术,怎么会被人打成这个样子。”玄霄跪倒在她榻边,荣锦令他背过身去,解开赫连筝衣袍,查看她肩上两处新伤,“是火,灼伤。”

  玄霄蹙眉,“那日放火烧掉会仙峰的,也是一只火鸟,少主好像跟我提过,叫什么朱雀,还是那石妖说漏嘴听来的。”

  荣锦道:“你先出去。”

  玄霄起身离开房间,给小医修结了诊费,又去找监院打听,赫连筝重伤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监院是个一百二十多岁的老头,已经是深夜,他领着玄霄来到小道士们的寝居,叫醒他们,小道士们叽叽喳喳说起朱雀几人来到女娲祠时情形。

  但赫连筝是怎么受伤的,他们不知道。有结界,他们看不见结界中的场景,院子里刚开始打起来的时候就远远躲开了。

  不过根据几名小道士的描述,玄霄基本肯定,赫连筝肯定是找到了那块石头,却不知为何,没打过她们。

  那石妖是被抓走的?还是主动跟她们走的?只有赫连筝自己知道了。

  玄霄向监院赔了毁坏院子的钱,返回寮房,荣锦已经为赫连筝重新包扎了伤口,玄霄上前,看见她面上热红消退了许多,这才放下心。

  事情好像变得更复杂了,荣锦不做评判,只道:“走吧,回去了。”

  玄霄点点头,抛出飞舟,将赫连筝搬上船,即刻返回涤天宗。

  这件事最终被隐瞒下来,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赫连筝被安置在小竹居,荣锦、岚溪照和玄霄三人轮流照顾她。

  赫连尧听说这一系列前因后果,却是难得没有发脾气,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人生在世,总是要有一劫的,历劫而久者,金石之所以贵。她带回那妖女的时候,我就算到今天,她活得太顺了,希望经过此番后,能有所成长吧。”

  赫连尧传给她三百年修为,一夜花发全白,老父亲步履蹒跚,脚步虚浮离开了小竹居。

  荣锦也难得没有抠门,给他拿了些滋补的丹药。

  赫连筝醒来,已经是十日后,她伤得太重,睡得太久,几乎快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漂浮的意识。

  花费了一点时间整理思绪,过往纷至沓来,如潮水漫过沙滩,赫连筝记忆里最为深刻的,是小石妖那双绣有鸳鸯的白靴子。

  她跪在她面前,乞求她,手指抚摸她鞋面,当时还在想,她的鞋子湿了水,脚会冻僵的吧。

  还有当时许多来不及细究的细节,她的脸好像被擦破了一点,隐隐的泛红,剑割破了裙子,那条裙子她很喜欢,破了一片,以后也许都不会再穿了。

  她应当也不缺人买裙子,她说她是小神女,要回到天上去。

  是了,早该想到的,她不是煤,也不是陨星,是天上掉下的小神女。

  神仙历劫嘛,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听说过,话本和传闻中,神仙们喜欢和凡人相恋,有一种说法是,凡人情感浓烈,神仙们却懵懂淡漠,他们来到人间,历经七情八苦,只为渡劫上神。

  如果单纯以为,这些传说是凡人对于神龌龊的臆想,那就太天真了。

  人啊,平庸的凡人,除了可笑的情,还有什么能作为武器。

  “懵懂淡漠,纯质无邪……”赫连筝唇瓣噏动,喃喃:“是小神女。”

  赫连筝很安静,也没有眼泪,只是心口空空,像被人挖走一块。

  她的情绪已经耗尽,疲惫不堪。

  她感觉到体内多出的三百年修为,她很快知道那来自于谁。

  是父亲。

  赫连尧再来看她的时候,就发现她醒了,老头乐呵呵的,“没事就好。”

  赫连筝望定她,千言万语,只在一眼凝睇。

  有了这三百年修为,赫连筝恢复得很快,又过了十天,已经能下地走路。

  但荣锦不让她站立太久,只在每天午饭和晚饭后慢走半个时辰。

  经过这次,赫连筝似乎想通了很多事,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玄霄和荣锦话也少,都没有提到过那只石妖。

  小竹居还是原来的样子。

  竹林里有石妖爱躺的吊床,下过几场雨,其上铺满了枯黄瘦长的竹叶。

  院子里石桌上虽然不再有准时准点丰盛的饭菜,桌面上却还留有她调皮刻下的乌龟。

  玄霄给她种的白萝卜已经长成,半截露在外头,没人管,叫霜给打裂了。

  房间里就更不用说,处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室内有维持洁净的法阵,床头矮柜里瓜子和果脯还没有坏,床尾有她遗漏的几块雨花石,床边桁架上有她一件小衣,架子底下一双刀条绣鞋。

  书案上大字写了一半,那天大概是吵架了?狼毫被她狠狠怼在砚台上,墨渍溅了一桌。

  旁的杂物就更多了,大婚那日买来的玩具,被砸得稀巴烂的九连环、贝壳风铃、会说话的喇叭花……

  都是她来以后陆陆续续添置的。

  窗台花盆里,她埋下的河地宝柑的种子竟然已经发芽了,赫连筝记得,宝柑是她们请求父亲准许成婚那日,她从会仙峰偷来的。

  赫连筝不愿去想她,随手拿起一卷经书,翻开第一页,就是她歪歪扭扭写下的大字——狗日赫连筝,不给老子饭吃。

  赫连筝默了片刻,扬手抛了经书,重新拿起一卷,翻开,竟然还有。

  ——赫连筝,吃屎吧。

  赫连筝再丢,再拿。

  ——小熠永远喜欢阿筝。

  赫连筝注视良久,只觉得讽刺,她撕下那一页,揉成团随手弃了。

  她想把那石妖的东西全部收走,拿出去扔掉,可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书案、床榻、浴桶,纠缠的身躯,一晃而过的白……脑海中挥之不去。

  赫连筝起身,一步步挪出屋子,站到院外,传音唤来玄霄,“把这里烧了吧。”

  玄霄还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赫连筝没有对任何人提及。

  但玄霄总觉得,那石妖还会回来的,“烧了多可惜啊,花了好多钱盖的,里头也好多值钱东西呢。”

  赫连筝不再多言,却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转身打算去后山石洞。

  玄霄赶忙为她搬来木轮椅,“少主,我推你去吧。”

  赫连筝没有拒绝,她需要快些养好伤,回到从前,适应新的生活,适应没有她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筝子:封心绝爱了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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