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如果有个助理

　　向坤翻在电脑上打开一本医学相关的英文原版书PDF，看了半小时，验证了自己的记忆和阅读速度经过这次变异后，都有不小的提升，针对性训练引导变异的效果还没有达到阈值。

　　不过他并没有把那本书看完，而是关掉后，打开那个自己编写的“吸血鬼变异模型”进行参数的增加和模型的调整。

　　这两周针对各种医学、生物学相关书籍的大量阅读，一方面是帮助他掌握一些基础知识，以便能更好地理解自己身体各种异变的规律和细节，并且追索异变的源头，另一方面也是要借此提升自己的记忆能力、阅读速度和逻辑思维能力，以便以后可以更高效地攫取需要的知识、思考遇到的问题。

　　但各个学科，都是越往后越细分，越往后越艰涩难懂，需要涉及很多具体的研究方向甚至项目、案例。

　　而这些东西很多都不是光看书、光看文档、光从网上搜集资料就能完全搞懂的，需要很多的实际操作、实验和观测，虽然他并不需要完全地掌握这些知识，但以他的性格，只要沉浸进去，就很容易钻牛角尖。

　　虽然他知道自己继续通过这种极限式阅读法，依然还可以提升大脑的相关能力，但这种不在他节奏上的学习方式，确实还是让他有些主观意识上的厌烦了。

　　以前在中学、大学的时候，他学习的出发点一般是：

　　1，为了应对考试；2自身的兴趣；3，来都来了……

　　而在毕业工作后，他的学习都有很强的目的性，比如Python这门编程语言，就是毕业后学的，学它就是因为用来做数据分析和AI比较适合，对于以后要用它来做什么已经有了预计。

　　所以现在每学完一点东西，他就忍不住想看看有没有能够应用到的地方。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把所有相关的知识全部学完，哪怕他现在阅读速度和记忆力都远超普通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到，并且也没有必要做到。

　　记录知识，人脑永远比不过电脑，需要的时候直接调用就好了。

　　向坤忍不住想，如果有几个助理什么的就好了，可以帮他查缺补漏，帮他分别查阅相关的资料，整理可能对他有帮助、需要关注的信息，也能与他就身体变异的情况进行探讨和辨析，甚至帮他安排好进食需要的鲜血，安排好每个饮血期需要做的训练和实验，并且对结果进行预期和统计，无聊的时候还可以一起聊聊天、玩玩游戏什么的……

　　向坤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打断了自己的YY，那种情况，怕是只能把自己上交国家才有可能实现了。

　　不过想到助理和工作伙伴，他不由想起了以前在一个人气还算不错的技术论坛里看到的一个闲的蛋疼的调查、投票贴：

　　“你心目中最佳的助理是？”

　　下面有很多选项，比如：

　　“头发半白但是社会经验丰富、能帮你处理各种人际关系、人情琐事的中年大叔”；

　　“身材健硕但是擅长各种家务，能做一手好菜、全国各种菜系的菜都能做出来，一个月三十天每天能不重样地换菜式的大妈”；

　　“留着地中海发型却精通各种技术、十分擅长DEBUG的木讷小哥”；

　　“总是穿着长衫大褂，长得像郭德纲，不论什么时候都能用三十秒逗笑你的风趣老哥”；

　　……

　　选项十分丰富，有十多个，但只能单选而不能复选。

　　最后登顶一二位的，分别是：

　　“穿着白丝女仆装的萌妹，除了长得可爱、声音甜和会卖萌外，什么都不会”；

　　“穿着黑丝职业套装的御姐，相貌冷艳、身材火辣，但性格冷淡喜欢发号施令”；

　　对这个结果，论坛里少数的几个女性会员只能以四个字评价：

　　“呵呵，男人。”

　　大部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程序员也不例外，甚至犹有过之，基于此，出现这样的投票结果，也毫不令人意外了。

　　向坤甚至猜测，发起投票的那人，就是故意要让男性程序员们展现他们真（chou）实（lou）的面目。

　　当然，向坤自己投的也是排第二的那项……

　　不过在众多选项里，除了前两个荷尔蒙的投票结果外，只是以微弱劣势位于第三位的选项，其实更多地代表了程序员们的真实想法：

　　“一个虽然没有实体，但可以根据你的需求不断成长、协助你完成各种工作和你进行各种娱乐、交互的AI”。

　　向坤忽然意识到，以他目前的状况，想要找到既能足够信任又有足够能力给他提供帮助的助手、伙伴，基本上不太可能。

　　但如果是一个AI助手的话，那信任的问题便不需要考虑了，而这个AI助手能够提供什么样的帮助、能够有什么样的能力，都取决于向坤的能力。

　　AI人工智能，几乎是时下这个互联网、移动网络时代最红的概念。如今的AI，功能越来越细分，应用越来越成熟，远没有多年前那种神秘和高大上的感觉，各种各样或实体或虚拟的产品里，每个人的生活里，都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AI。

　　而向坤原本所在的公司，他所负责的工作，就要涉及相关的领域。

　　所以他知道，做一个针对他目前情况的AI助理，监控和统计他的各种数据，然后结合他之前所做的“吸血鬼变异模型”、已经部署到云服务器上的爬虫，不断完善模型的同时，反过来给他做出一些相关的建议和“指导”，难度应该不会很大。

　　想到就做，向坤开始写起PRD（产品需求文档），因为是写给自己看的，所以很多细节和格式化的东西，都可以直接省略，很快就有了个初步的思路。

　　然而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个PRD变得越来越庞大，和最开始已经面目全非……

　　本来向坤觉得这AI助理的录入和输出，用文本就够了，但后来一想，自己一直一个人，也太孤单了，既然是助理，好歹能“说话”，支持语音识别，能够互相“对话”啊！反正都有现成的技术，实现起来又不难……

　　然后他又觉得既然已经是“助理”了，光是完善“吸血鬼变异模型”太浪费了，好歹可以帮他找找歌、查查菜谱、搜索地图、讲讲笑话什么的，实现起来又不难……

　　接着他又觉得，作为一个吸血鬼的AI助理，只有这些功能，好像有点太咸鱼了，名不副实，单是要找歌查菜谱讲笑话，还不如直接拿起手机喊下小爱同学……

　　第一百〇一章 源头

　　一直到了太阳东升，朝阳铺洒大地的时候，向坤才终于停下了对PRD的修改，看着已经和最初设想的完全不同的方案，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好像老毛病又犯了……

　　最后他所设想的这个AI助手，从众多的功能模块和复杂程度来看，已经算是大型项目了，而且有一些功能还是暂时没有成熟、可借鉴的技术。即便是对百度、Google、微软这些巨头企业，也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是他一个人了。

　　如果是一个多月前还在工作的时候，拿到这么一份需求文档，他八成会pia回产品经理脸上，让他酒醒后重写。

　　但现在这文档，是他自己写的，这需求，是他自己做的……

　　所以他有些不死心，想要尝试地做一下，看看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过当他重新开始做真正擅长的事情后，发现更直接地感受到了大脑思维方式和计算速度的变化，整个人的主观兴奋度也变得更高。

　　目前的AI助手其实已经很智能，比如你问“明天天气怎么样？”

　　AI先通过语音识别技术将你的声音转化为文本，然后分析你的意图，提取关键词进行“填槽”。

　　这句话里的“槽”有两个，一个是时间“明天”，一个是事件“天气”。

　　于是执行命令，调用天气预报程序，查找明天的天气，反馈结果。

　　如果有些AI需要继续下一步会话，甚至会再“多嘴”一句：“您明天要出行吗？”

　　如果得到新的关键词，又会开始新一轮的填槽，辅助用户进行各种事务的处理。

　　归根结底，是靠一个个的关键词，来触发预设的反馈，只不过现在的AI不断地在进行着更迭，识别真实意图的成功率越来越高，反馈也越来越周全和人性化，看起来越来越像“活”的一样。

　　但实际上，现在的AI距离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还有很远。

　　向坤也没有奢望到要凭一己之力弄出个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他只是想要通过“强化学习”结合“深度学习”的方法，让这个AI助手不断地帮他完善“吸血鬼变异模型”，并根据模型的输出结果，有针对性地不断在网上进行医学、生物学、物理学甚至新闻的搜索，择取可能对他有用的内容，整理给他浏览，再根据他的实际选择，完善以后的搜索规则和决策。

　　而在生活和训练上，AI助手也会通过“吸血鬼变异模型”对他进行建议，并自发地提出一些他可能忽略的问题，提出新的可以尝试的方向，协助他进行实验和参数记录。

　　而且他还希望AI助手能帮助他分析和监控日常生活行为及网上操作，有没有过于反常会被人察觉到异常的细节，并提出解决方案，以此协助他保守变异的秘密。

　　在用掉一整天的时间后，向坤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实现框架，也标注了大部分功能的实现方式，以及所需要重点解决的大量技术难点。

　　但越是深入，向坤越是清楚，这个项目根本不是自己一个人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虽然很多功能现在网上都有开源的代码和数据集可以用，但依然需要很多时间来整合。何况还有许多功能，必须得他从头进行开发。

　　他现在自然比以前的自己厉害了很多，甚至说一个能顶10个用也没有太大问题，而且可以24小时不间断地工作。

　　但很多制约依然不是他现在所能解决的，不说人力，就他目前的硬件设施，也无法支撑计划中的开发，不仅电脑要换，还需要更大带宽、更高算力的云服务，甚至还需要涉及到一些终端设备的定制。

　　“看来要么能找到捷径，要么就变得非常有钱，就像托尼史塔克或者布鲁斯韦恩一样……”向坤摸了摸光头，喃喃自语。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直接退回到最初的需求，做个极简陋版的AI助手先用着，就像已经YY了一桌满汉全席后，看到面前冰冷的硬馒头，除非是饿得不行了，不然真下不了嘴。

　　他准备先从语音合成功能开始入手，反正不论最后是什么样的AI助手，这个功能都是必备的。

　　而且就像是玩游戏一样，玩家在分配具体属性点前，总是喜欢先捏脸。对于没有实体的AI助手而言，声音可以说就是她的脸面。

　　语音合成功能现在发展得已经相对比较成熟了，除了那几个大厂外，网上也有很多开源工具包可以直接使用。

　　不过向坤强迫症又犯了，一会对声音的顺滑度还是不满意，一会又对已有的女声的音色不满意。

　　……

　　9月13日上午11点，向坤收到了京东的快递，于是暂时停下了对合成语音的纠结，有些期待地拆起包裹来。

　　磁场检测仪和显微镜是一起寄到的，确认东西没有问题、没有破损后，向坤准备先用磁场检测仪开始进行测试。

　　这个检测仪可以测低频5Hz~400Khz，高频300MHz~3000MHz，而且能切换磁场测试模式，精度为1v/m和0.01μ。

　　他先是拿着这个手持检测仪靠近各种电器，确认它的读数正常，功能正常。

　　然后他拿着检测仪坐到了金丝雀的笼子前，自从前天打开笼子后，它到现在也没出来过，依然十分“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地盘里。

　　看着那只啾啾叫了两声的金丝雀，向坤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厨房，拿剩下的俩兔子做实验。

　　不过让他比较遗憾的是，在他用“震慑”对兔子造成各种影响的过程中，检测仪的读数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

　　“是我之前的猜测错了？还是买的检测仪太便宜了，敏感度不够？”向坤忍不住嘀咕了几句，便把检测仪放到边上，开始鼓捣起显微镜。

　　他没有立刻检测自己的细胞或血液，而是先用取血针取了一点兔子的血，也没有制作涂片，简单滴了下生理盐水便算做好了推片，进行观察。

　　他买的这个显微镜，目镜是连着一个显示屏的，可以直接连接到电脑屏幕上，所以他直接用电脑屏幕进行观察。

　　兔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为了先熟悉一下从中学后就没操作过的显微镜，以及做一个简单的参照，所以他也没有多做观察。

　　接下来他又在网上找了几张人血的微观图片，看了下其他人用显微镜观测人血的视频，也是做下参照。

　　最后才取自己的血，开始进行观测。

　　向坤没有做涂片，因为想更自然地观测他的血液，他知道在十几分钟内，他的血液就会发生剧烈的变化。

　　第一百〇二章 今天是什么日子？

　　看清2000倍下自己的血液，向坤和之前在网上找的视频、图片对比了一下，好像是有些不同。

　　相比起来，相同倍数下，他的红细胞好像都比较“肥硕”一些，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游动着。

　　如果说其他人的红细胞像柿饼的话，那他的红细胞应该说像篮球，而且莫名地竟然有种威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又仔细找了半天，没找到白细胞和血小板，或许是因为没染色的缘故？

　　忽然，所有的红细胞仿佛同时接受到了命令，细胞膜飞快地破裂消失，然后细胞内组织全部连结在了一起，又继续变化、凝结，接着形成了一个接一个的细小颗粒，而这些颗粒看起来竟然大小均匀，外表十分的光滑。

　　很快，原本密密麻麻、拥挤不堪的血红细胞，已经一个不剩，都变成了那或成片紧密贴合或散落各处的细小颗粒。

　　向坤忽然惊咦了一声，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忍不住皱眉：虽然刚刚他没有计时，但是大概还是知道，从血液取出到观测红细胞完全变成小颗粒，时间应该没有超过10分钟才对。

　　而之前他曾经做过实验，不论是血液还是其他身体组织，发生变化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整个过程也需要将近15分钟。

　　这是什么情况？这段时间失去活性的组织分解变化的速度，也发生了变化？但之前那么多次变异，可都没有变化过。

　　向坤没再多想，直接再做一次实验就知道了。

　　这次他把血液分成了两份，一份放在旁边，一份进行观测，并且从取血后就开始计时。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接着显微镜目镜的笔记本显示器上显示的画面，那些红细胞再次开始快速变化成细小颗粒，而同时取出的、分在其他器皿上的血液却没有发生明显变化，向坤不由得有些懵逼。

　　现在手机计时应用上显示的是00:08:37。

　　同时取出的血液，用显微镜进行观测的时候，分解的速度就加快？这是光学显微镜，观测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反应吧？难道是那个自带的LED光源？

　　14分50多秒后，另外一份没有观测的血液也变成了灰色粉末。

　　向坤于是继续取血，置于载玻片上，然后将物镜移开，只单纯地放在光源上方。

　　但这次，血液很正常地到了将近15分钟才完全变成灰色粉末。

　　“真的和观测有关？？”向坤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继续进行实验，但在他的观测下，那些个肥硕的红细胞再次加快了分解的速度，在7分多钟就完全变成了一堆细小颗粒。

　　向坤不死心，改观察口腔细胞、皮肤细胞，但结果全都一样，只要他进行观测，分解的速度就加快了不少。

　　而如果他不用显微镜，只是用眼睛看，分解的速度也不会发生变化。

　　他又尝试着录制观察视频，而自己不直接观看，走到窗边去“放风”，等到十五分钟过去后回来检查视频。

　　结果发现，当他不在身边实时观测的时候，组织细胞的分解又恢复到了正常的速度。

　　卧槽啊！难道我的组织细胞知道我在看他们？？

　　向坤有些凌乱……

　　他脑海里甚至想象出了一堆拟人化的肥仔红细胞，在发现向坤在用显微镜观测它们后，一个个互相推搡着喊着“撤了撤了”，然后开始自爆……

　　不过他旋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猜测。

　　他觉得很可能是当他能看到这些身体组织细胞层面的微观结构时，大脑的潜意识或许对这些原属于他的组织进行了某种他主意识没有察觉到的影响，使得这些组织提前进行了分解？

　　联系到他能够和各种物体建立起特殊联系和感应，能够靠自身情绪的变化就影响周边同一种类生物，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

　　但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要加快离体组织的分解速度？有什么用意？

　　他却一时还想不明白。

　　下午两点，杨真儿和唐宝娜就开车来载他前往夏离冰家。

　　因为晚上他要掌勺，所以要提前过去做些准备，处理一下食材。

　　虽然早就知道夏离冰和杨真儿、唐宝娜一样，家境不错，但走进夏离冰家的时候，向坤还是给唬了一下。

　　他并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好吧，这样的地段，这么大的空间，开阔的视野，又是这种古典豪华与现代科技兼备，极具设计感的装修，他之前确实没见过。在本市他见过最好的房子，应该就是前老板家了，但不论所处的位置、视野还是大小、装修质感，都没法和这一套相比。

　　如果早点看到这套房子的话，那之前几年向坤脑子里YY的住所，应该会从独栋别墅变成这里了。

　　不过现在的向坤，对于房子已经没有什么执念了。

　　他准备去厨房先预处理一下食材，对今晚要做什么菜，他之前就已经有了预案，准备好了菜谱，并且让夏离冰她们先去买好食材了。

　　他也没打算做什么新菜——其实也是还没时间开发，依然还是之前的几样“拿手菜”。不过经过上次三女到他家里做客，观察过她们吃饭时的表现，他对三女的口味了解得更加详尽，所以他相信即便一样的菜式，他微调过口味后，也能让她们觉得更好吃。

　　不过唐宝娜却把他叫住，没让他立刻去厨房。

　　“向坤，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唐宝娜睁大眼睛一脸笑意地说道。

　　夏离冰和杨真儿也在旁边望着他，等着他回答。

　　今天什么日子？向坤想了想，脑子里飞快计算了一下今天的阴历和阳历，恍然大悟道：“哎？今天居然已经是中秋节了？”

　　“不止是中秋节，再想。”唐宝娜一脸神秘地笑道。

　　不止是中秋节？

　　向坤大脑飞速转动，今年是2019年，猪年，呃，具体应该是……己亥年，癸酉月……癸丑日，呃，和这个应该没关系，又不是要看日子……那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9月13日？他脑子里闪过一道很久以前无意中看过的新闻，9月13日似乎是俄罗斯的程序员节？好像因为它是每年的第256天……呃，更不可能了，唐宝娜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鸟蛋程序员节，还是俄罗斯的……

　　看到向坤一脸呆滞地似乎在努力思考和回想，唐宝娜猛地一拍自己额头，说道：“哎，忘了，不是今天，是明天，你总不会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9月14日？向坤睁大眼，脑子里下意识想着……欧佩克成立的日子？呃，和我们肯定没有关系，不是这个。

　　看向坤依然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唐宝娜惊奇道：“不是吧向坤，9月14日，是你的生日啊！你自己的生日都想不起来了？”

　　9月14日是我的生日？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向坤继续一脸懵逼。

　　第一百〇三章 生日礼物

　　唐宝娜拿出一个黑色的大袋子递给向坤，说道：“这是我们三个合买的生日礼物，反正不管喜不喜欢都不许嫌弃！”不过从那自信的表情来看，显然笃定向坤会喜欢。

　　向坤接过袋子，没有打开，脑子里还在想着为毛她们会认为明天是自己的生日。

　　自己的生日明明是七月份啊，就在喝醉酒发生变异前几天。

　　好在他现在记忆力比较强，飞快地在大脑中检索后，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和唐宝娜她们一起去箭馆，新人例行填资料的时候，他在生日的地方随手填了一个9月14日。

　　这并不是个什么特别的数字或特别的日子，他只是当时并不想填真实资料信手乱填的而已，纯粹的随机数，所以刚刚半天都没意识到唐宝娜提的9月14日是什么日子。

　　她们是看了他在箭馆填的资料卡后，特意记住了他的生日？

　　看着手中的黑色袋子，老实说，向坤有点凌乱的同时还是颇有点感动的，这是他这辈子除了老妈外，第一次有异性送他礼物，还是生日礼物。

　　轻叹了口气，向坤还是决定应该先告诉她们“真相”：“那个……其实明天不是我生日，我生日是7月2日……”

　　唐宝娜一愣，不解道：“不对啊，之前你和我们一起去箭馆，写的资料卡上，生日不是9月14……呃，你是乱写的？”

　　向坤有些尴尬地笑道：“是啊，乱写的……”不过他很敏锐地注意到，在他说出明天不是他生日的时候，唐宝娜和杨真儿都是十分地意外和吃惊，只有夏离冰不论是表情还是心跳呼吸都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似乎是早就知道？如果早就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提醒她表姐和唐宝娜？

　　然后他将袋子放回到唐宝娜脚边，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浪费你们感情了……不过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唐宝娜笑着又把袋子提给他：“那就当是今晚你掌厨的报酬吧！请向大厨师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来！反正这礼物是买给你的，你不要我们谁都用不了，也没法退。”

　　向坤打开袋子一看，发现是一把复合弓，看着好像是马修斯的。很显然，这是她们之前在箭馆的时候，听到自己和其他箭馆会员闲聊讨论复合弓，认为自己应该是对复合弓很感兴趣——这点她们倒并没有猜错。

　　“这个……有点太贵重了。”向坤并不知道这弓具体多少钱，但之前去过箭馆后，他有在网上稍微查过，马修斯的复合弓貌似都不便宜，基本都是几千起跳。

　　“其实是二手的，我们找箭馆的教练买的，不过他基本没怎么用过。哎呀，一个大男人就不要扭捏啦！”唐宝娜说道。

　　杨真儿也道：“是啊，那教练都已经便宜卖给我们了，再拿去退给他就没意思了，而且这把弓我们也没人用的了。”

　　向坤想了想，将本来想说的“要不这把弓多少钱我转给你们”这句话给吞了回去，他知道对于唐宝娜她们三人而言，这把弓花的钱确实不算什么，心意才是更重要的，自己要是把这话说出来，反而是刻意地在以金钱来衡量礼物，倒是会让她们不舒服了。

　　“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向坤笑着说道，然后把弓袋放在一边，先去厨房处理一下那些食材。

　　虽然明天并不是他的生日，但是能收到很用心的“生日礼物”，向坤还是挺开心的。不过他也知道，人情从来都是相互的。

　　很熟练地将食材进行分割处理、腌制，准备一些配料后，他便回到客厅，和三女聊天。

　　他忽然想到，如果明天确实是他的生日，她们在他刚到夏离冰家，还没开始做饭前就把礼物送出来，应该是预计自己收到礼物心下感动，肯定会卖力把晚餐准备得很好吧。不过这点小心思，却是并不会让他不高兴，反而可以证明她们对自己厨艺的期待。

　　几人聊天的话题主要还是在即将去海西省的夏离冰身上，虽然每次在一起，杨真儿对这个表妹总是万般吐槽，但心里其实还是十分的关心和记挂的。

　　“老夏，你去了海西省，没你老姐我在身边看着，不会又是三套衣服轮流换，运动裤、牛仔裤、工装裤穿到破了吧？好歹偶尔和同事出去逛逛街什么的啊？不要白瞎你这模特身材啊！哎玛，你要是分个10公分给我多好。

　　“而且正式工作后，也不要整天抱着Pad、抱着书盯着看，有空多出去玩玩啊，先踩踩点，找找美食什么的，以后我们去找你玩，你也可以当个向导吧？不要我们去找你，还得我们带你翱翔带你飞啊！

　　“老夏啊，遇到委屈记得和你婶说，人是院领导，可以直接替你解决问题，别动不动就要出手打人，把人打伤了你估计就只能被赶回来喽……”

　　杨真儿半是吐槽半是苦口婆心地叮嘱了一大堆。

　　旁边的唐宝娜听得忍不住捂嘴笑：“真儿，你这是表姐还是干妈啊？”

　　杨真儿白她一眼，说道：“我们家老夏真的是我从小到大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呀……哇！你真打！你这是大逆不道我跟你讲……”

　　看着她们姐妹俩打闹，向坤也是难得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旁边的唐宝娜说道：“对了，之前我看到你在B站发的那些视频了。”

　　唐宝娜先是一呆，然后意识到肯定是杨真儿透露的，瞪了眼刚被老夏轻松压制在沙发上挠痒的好友，接着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就是随便唱着玩的……”

　　“我觉得唱的很好呀，很厉害，你以前学过？”

　　“小时候学过吧，呃，其实唱的也就那样了，你在B站听到的，已经是有后期做过一些处理的了。”唐宝娜谦虚说道。

　　“我最近想做一个语音合成的工具，需要一些人声样本，想问下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录一些？”向坤斟酌着说道。

　　他之前在做“AI助手”的人声功能时，考虑了一下自己听过声音——当然只考虑女声，现实里貌似就是唐宝娜的声音听着最舒服了。其实夏离冰的声音也不错，不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偏冷静和疏离，并不是他想要的AI助理的声音。

　　“好呀。”唐宝娜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〇四章 预知

　　对于自己做菜的流程、需要的耗时，向坤脑子里计算得很清楚，所以定好要几点开饭后，他就知道自己几点开始做菜比较好。

　　今天向坤的计划是六菜一汤，比之前多出的两个菜，也是以前的菜谱，不过全都根据三女的口味进行了调整。

　　四点四十向坤进厨房，六点零三分便已经将六菜一汤全部摆上了桌。

　　他刻意根据唐宝娜、杨真儿、夏离冰三人的座位来摆放几样菜，让针对她们口味调整的菜靠近她们一边。

　　“哇！好香！”杨真儿眯着眼深吸了口气后说道，然后马上和唐宝娜一起起身在边上拍整桌菜的照片，似乎要发朋友圈……

　　夏离冰没有和两位姐姐一起拍照，而是回头看了眼正在解开围裙的向坤：“你真的打算回老家开餐馆？”

　　“嗯？”向坤上次确实有这么一提，不过他以为她们都能听出来他在开玩笑。

　　“你做菜越来越娴熟了，这段时间应该经常练习吧？如果真的像你说的，刚开始学做菜，那你真的很有天赋。”夏离冰说道：“如果你回老家开餐馆，我估计会去光顾。”

　　边上拍完照的杨真儿凑了过来，揽着夏离冰的肩膀对向坤笑道：“这话对于老夏来说，可是最顶格的夸奖。要知道，她吃饭的习惯一向都是就近解决，很少有什么钟爱的餐馆、喜欢的菜式。你给她左边两米外摆一桌大餐，右边一米外放一块面包，估计她都会选面包！”

　　对杨真儿这话，向坤却并不认同，从上次私下用微信对夏离冰口味的调查询问来看，她并非对食物口味没有要求的人，吃饭的时候同样能看出来，她在吃上的讲究，其实是三人中最高的。不过平日里估计她有更感兴趣的事情，所以相对来说，对吃的倒没表现得太在意，而更重视效率，这一点向坤倒是能理解。

　　看起来，虽然是表姐妹，而且一直对夏离冰多有照顾，但杨真儿对这位表妹的了解其实也不是非常深啊。

　　不过向坤面上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当事人夏离冰自己都没有任何反驳。

　　杨真儿又说道：“向坤，你要是开餐馆的话，光会这几样菜可是远远不够，得继续开发新菜式啊！我们三个就勉为其难，来帮你试菜吧，哎，不对，老夏马上就要去海西省了，踢出试菜团，嚯嚯。”

　　向坤笑道：“放心，有新菜式出来，肯定拿你们当小白鼠的。”这话倒不是随口应付，706的刘诗铃母女已经搬家了，他现在做菜出来，假想的食客，还真的就只能是唐宝娜她们三个了。

　　“来来，开始吃饭吧，好饿！这几样菜看着都好有食欲！”唐宝娜已经坐下拿起了筷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菜碟。

　　向坤刚刚已经先后将两块建立了关联的石子吞入了腹中，他之前就做过实验，这两块建立了联系之后的石子对于他压制呕吐感有很大帮助，两块同时存在于腹中，虽然更难受了，就好像两个莽夫在胃里打架一样，但是控制能力却是更好，甚至可以吃下少量流体食物，也能抑制住。而且吃下一点食物，反倒能一定程度上减轻胃中的难受。

　　所以开始吃饭后，他也能面色无常地夹些菜吃。

　　向坤的注意力自然不在自己做的菜上，对于他来说，一道菜做的怎么样，目标食客的感受，其实才是最重要的。就好像对于开发者而言，你把代码写的再优美、速度优化得再快，用户觉得不好用，那就是失败。

　　不过对今天这桌菜，他信心还是很足的，毕竟是已经经过上一次她们吃菜时的表现，有针对性的进行了调整。

　　事实也确实如此，连最在乎身材，比较刻意控制食量的唐宝娜，都吃得有些不顾形象起来。

　　看到她夹起了一块干锅兔肉，向坤便伸手拿过瓶装饮料给她的杯子加满。

　　干锅兔肉入口后，唐宝娜正准备伸手拿饮料过来倒，视线才刚望过去，手还没抬起来，向坤已经拿起饮料瓶打开盖子，替她把杯子满上了。

　　她不由得微愣了一下，一时间竟有种向坤知她在想什么的感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吃饭——实在是很好吃！

　　而向坤看到她那微愣的表情后，脑中也瞬间猜到她的想法，然后他自己也愣了下神。

　　我为什么会在唐宝娜夹起干锅兔肉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倒饮料？

　　那盘干锅兔肉的口味是针对杨真儿的口味略微加重的，而唐宝娜口味偏淡，加上之前吃下的菜，这块干锅兔肉入口后，她肯定会想要喝饮料。

　　她杯中的饮料还有三分之一，而从之前的接触来看，唐宝娜有一个习惯，在杯中饮料所剩不多的时候，大概率会先把杯子倒到7分满再喝，除非瓶子里已经没有饮料了。

　　从她吃下干锅兔肉，就抬眼向饮料瓶方向看来的行为，也可以确定向坤的判断并没有错。

　　接下来她眼中的惊奇和微愣表情的原因，自然就很好推测了。

　　向坤在脑海里飞速复盘了一下刚刚自己的判断过程，又将视线投向正在吃饭的三女身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有很大的成功率预测出她们三人在夹完一筷子菜后，下一次出筷时会夹哪样菜。

　　于是他立刻开始默默尝试：

　　成功率最高的是杨真儿，五次预测全中。

　　其次是夏离冰和唐宝娜，都是五中四。

　　然后他甚至开始尝试预测她们夹完一次菜后，到下一次夹菜之间，会隔多长时间。

　　这次准确率下降了很多，但依然十分接近。

　　他不仅在实时地收集着她们吃饭过程中的各项信息，而且大脑还在飞速的回忆着她们过往的习惯，然后进行总结和比对。

　　向坤忍不住想，如果他对一个人足够地了解，对他的背景、经历、习惯、性格等都非常熟悉，是不是经过反复地尝试，可以近乎完全地预知到这个人的行为，甚至大部分的想法？并且这个预知的过程，本身也是一个高效率了解这个人的过程，反过帮助继续增强预知成功率。

　　呃，这不就是一个很常见的AI机器学习的方法么？

　　通过各种样本和数据，进行不断地运算，然后得出一个可以输出有效结果的模型。

　　只不过现在的电脑虽然运算速度上比人脑强，但却只能处理数据化的信息，对于现实中复杂而多变的海量信息，很多时候并不能有正确的理解和认知。进行结果输出和判断的时候，也不如人脑灵活多变。

　　其实这种预知判断，在每个人身上都存在。

　　对身边经常接触、比较熟悉的人，哪怕没有刻意去留意，也会知道他们的很多小习惯，看到这些小习惯出现时，就能下意识的判断出他们的情绪，一定程度预知他们接下来的行为。

　　而相比普通人，向坤所能够观察和接收到的信息要多得多，同样一个表情，一般人可能只能注意到五官比较大幅度的变化，但向坤却可以同时注意和观察到脸上多个区域不同肌肉细节的变化，甚至这些变化的幅度大小，以及其他心跳、呼吸、气味上的变化——只要他想要观察和记忆。

　　其他人知道某个人是某某职业，某某学校毕业的，得到的也就只是这个信息本身。向坤却可以将这些信息和其他已知信息相结合，再推导出更多的信息，然后以此进行某些推断，再在验证推断的过程中，进一步获得更多信息。

　　不仅仅是人，所有的事物都是这样，只要你掌握的信息足够多，就总是能比其他人看得更远，甚至变相地预知未来！

　　“向坤，向坤？你发什么呆呢？怎么不吃啊，菜都快凉了！”

　　唐宝娜的声音把向坤从短暂的愣神中唤醒。

　　他心下不由得苦笑，这是又“犯病”了啊，一不小心又脑洞开太大想太多了……

　　还预知未来……想成为“拉普拉斯之妖”么？

　　他自然知道，预知未来什么的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比宇宙还大。

　　不过如果把目标限定在特定的人或生物上，那应该能够在有限的变量范围内，做到行为上的预知和思想上的解读，并反过来进行有效影响。

　　那本来也是他感官能力针对训练计划中，第三阶段准备进行的事情。

　　第一百〇五章 送给你

　　注意到餐桌上其他三人似乎都停下了筷子看着自己，向坤奇怪道：“怎么了？怎么不吃了？都看着我干嘛？”

　　杨真儿说道：“这话我们问你才对吧，明明是你先拿着筷子不动，然后两眼‘慈爱’地看着我们啊……”

　　“慈爱”是什么鬼……

　　向坤微抽了下嘴角，赶紧说道：“我正想着要怎么弄新的菜式、改进一下菜谱呢，怎么样，今天做的这些菜还行吧？”

　　唐宝娜马上伸出手，比出个大拇指：“很棒！很好吃！”

　　杨真儿也点头：“是啊，我本来以为这几样菜和上次在你家吃的时候没有太大变化，但吃起来却总觉得有些不同，不知道是材料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好像更好吃了？这几样菜不用改进了，现在这样就很完美了！”她有点担心向坤再“改进”，把味道变了，不如现在好吃。

　　夏离冰却是很肯定地说道：“比上次更好。”

　　向坤“欣慰”地点了点头，虽然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但能直接得到称赞，他还是挺高兴、挺有成就感的。

　　“都很好吃，不过这个干锅兔肉如果味道能稍微再淡一些些，辣少一丢丢就好了。”唐宝娜小声建议道。

　　不过她身边的杨真儿马上反驳道：“不会呀！现在这味道刚刚好吧，再淡的话不如用清蒸的了。”

　　杨宝娜小声嘀咕：“吃清淡点健康。”

　　杨真儿哼哼道：“娜娜你才几岁，就要开始养生了？”

　　夏离冰则说道：“我觉得可以弄几样海鲜。”

　　唐宝娜立刻建议：“弄几样蔬菜吧，向坤你不觉得满桌都是肉么？上次在你家也是……虽然肉也很好吃啦，但还是要有蔬菜，才能营养均衡吧。”

　　杨真儿也兴奋道：“我知道有家餐馆做海鲜非常有一手，我和他们老板很熟，下次我带你们去吃，然后找借口去他们后厨看看，向坤你趁机偷学几手怎么样……”

　　对她们的建议，向坤都是含笑点头，不过想到杨真儿那句“慈爱”……还是收起了笑容，做认真考虑状。

　　事实上，对于她们的口味，向坤现在可能比她们自己还要清楚一些。

　　至少是针对桌上这几样菜而言，她们吃菜时的反应如何，身体语言和各种信息都非常清楚地被他所捕捉，结合上一次在他家时的情况，他已经可以做出更加细致和准确的判断。

　　他很清楚哪几样菜是做给谁吃的，所以并不会被她们看起来似乎略有些矛盾的评论搞糊涂，不过要再更进一步地了解她们的口味，继续靠这几样菜效率已经不是那么高了，需要换几个类型的菜式。

　　吃完饭后，虽然时间还很早，但今天是中秋节，杨真儿和唐宝娜都得回她们在本市的家一趟，和家人一起赏月吃月饼。

　　因为所去的方向不同，所以唐宝娜也不用杨真儿送她，自己叫了车。

　　向坤自然也表示不需要送，他主动留下来帮夏离冰收拾桌子、厨房，清洗餐具、厨具。

　　唐宝娜和杨真儿走后，夏离冰负责擦桌子、收拾碗筷这些简单的事，洗碗和清理厨房、厨具则由向坤来——主要是这厨房他用过，刚刚做完饭就已经把收拾的流程在脑子里过好了。如果不是他来收拾也就算了，现在既然他留下来“帮忙”了，那他还是习惯按他的计划来做，何况夏离冰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常做家务的。

　　虽然这边有洗碗机，但除了碗筷等餐具外，厨房要整理收拾的东西还有很多。

　　夏离冰也是默默地在旁边帮忙，并没说让他别管，明天会有家政服务的人来收拾打扫。

　　“你今天身体不太舒服？”看到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夏离冰忽然问道。

　　向坤愣了下，奇怪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今天感觉整个身体好像一直都比较紧张。”夏离冰说道。

　　向坤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现在对身体肌肉的控制比普通人强很多，对疼痛和其他负面感受的忍耐程度也很高，上一次她们来他家里吃饭的时候，即便要压制胃里那块石子的翻江倒海十分难受，但他表面上还是可以做到没有任何表现，照样可以看起来毫无障碍地谈笑风生。

　　但今天为了更好地压制呕吐感，吞了两颗石子，胃里在“双雄争霸”，虽然更容易压制呕吐感、承载更多普通食物了，却也更加难受。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基本没什么表现，没想到竟是被夏离冰看出来了。回想起来，表情或许没有什么流露，但身体可能还是有一些下意识的反应，肌肉相对绷得比较紧，坐的也不像以前那么挺直。

　　当然，刚刚吃完饭，他已经找机会去洗手间把那两颗石子和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现在是完全轻松的状态。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几天胃不太舒服。”向坤半真半假地说道。

　　他其实早就已经注意到，夏离冰对他总是特别地关注，四人一起玩的时候，她似乎总是分着一部分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他倒不会觉得夏离冰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情愫，而是推测这位精神病与精神卫生学、应用心理学的学霸，很可能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和心理状态有些问题，所以总是特别地关注着自己。

　　这应该是一种“职业习惯”，就好像自己看到别人的程序功能做得很好，就会忍不住在心里想着具体的实现方式是怎么样，如果自己要做这些功能应该怎么入手；看到别人的程序出了Bug，就会在深（xing）表（zai）同（le）情（huo）的同时，忍不住想着可能问题是出在哪，如果是自己，会如何排查解决。

　　但精神和心理疾病，在我国都还是比较敏感的，很多人即便已经意识到自己精神状态有些不妥，也不愿意去看精神科，害怕因此被人说是神经病什么的。所以夏离冰即便对他的精神和心理情况有些怀疑，也不好意思直接挑明吧。

　　可惜向坤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情况说出来，无法让她真地给自己做诊断。

　　对向坤的解释，夏离冰只说了一句：“如果胃经常不舒服的话可以去做下检查，虽然你看起来很健康，但有些疾病隐患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收拾完后，向坤准备告辞，夏离冰却让他跟自己去了一楼的书房。

　　书房两面半的墙上都是整面的嵌入式书架，差不多九成都摆满了，甚至还有很多书堆放在地毯上，堆成了几个小塔。

　　而这些书也不都是医学类，有很多历史、哲学方面的书，还有一些小说之类，不过大部分从书脊来看，都显得比较新。

　　看到这么多书，向坤在心里忍不住嘀咕，就算以他现在的远超常人的阅读速度，想要看完怕是都要很久，夏离冰应该大都还没看吧？

　　不过书房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些书和书架，而是三个和真人1:1的模型，一个是骨骼模型，一个是躯干解剖模型，一个是全身层次肌肉模型，旁边桌子上还有一个可以拼装内部结构的大脑模型。

　　向坤忍不住说道：“你不是学精神病和心理学的么，也需要这些？”

　　站他边上的夏离冰没有回答问题，只是说道：“你想要的话就送给你，反正我要去海西省了。”

　　第一百〇六章 独行侠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

　　好吧，确实挺想要的。

　　有些时候研究身体变异，能有个模型参照，也可以帮助他更直观地理解和对比。

　　当然，现在从网上也可以找到各种需要的医学教学用的骨骼、脏器模型，甚至3D的都有，他手机上就有3Dbody和人体解剖图谱这种APP，可以查看人体三维解剖信息，还有中医穴位脉络等。

　　“算了，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老家，把房子卖了，这些东西搬来搬去也麻烦。”向坤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接受这几个模型。

　　听见他这么说，夏离冰也没有多说什么，从旁边拉过一个箱子，对他说道：“那把弓我没有出钱，我原本要送你的生日礼物是这些。”

　　向坤看了眼那被她打开的纸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本本的书，从最上面的几本的封面来看，好像是心理学和精神病相关的参考书和教科书。

　　“这些我现在用不到了，你觉得哪些有用，就直接拿走。”

　　向坤俯下身翻看了一下，一边看一边心里忍不住想笑，哪有拿自己用过的教材送人当生日礼物的……

　　不过老实说，这个礼物他倒确实是挺有兴趣的，丝毫不会介意。或者，夏离冰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选择拿这当礼物。

　　嗯，不愧是学心理学的。

　　向坤也不客气，蹲在箱子前一本一本检查，然后只拿了一本书和三本记了很多内容的笔记本——至于其他的书，只记下了书名，他更倾向于去找电子版，用电脑、手机或平板看，这是长期养成的习惯。

　　“这礼物我就不客气了！”向坤把那一本书和三本笔记塞进了弓包里。

　　夏离冰点了点头：“还有一些电子版的笔记和书你要是有兴趣，我也可以发给你。”

　　谢过了夏离冰后，向坤也没有多留，背着自己的礼物告辞离开。

　　走进电梯后，向坤一边按下1楼键，一边却下意识地在脑子里回想起在夏离冰家里看到的各处细节。

　　“老夏也是个很特别的人呐……”

　　回想认识夏离冰以来的经历，他发现这位女学霸的情绪总是很少有明显的波动，不论是在玩牌、射箭，还是一起吃饭，她的心跳、呼吸、气味、表情的变化都是最少的，似乎一直都是处于一个相对比较冷静的状态。

　　而且不论是在外面还是家里，她似乎一直是一个“观察者”的角色，仿佛总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即便是参与其中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也好像不是很有参与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并不是刻意的疏离，而更像是一种本来就存在的“隔膜”，反而夏离冰像是一直在努力打破这种格格不入感。

　　印象里她的情绪波动，身体各项信息变化最大的时刻，应该是那次去马场骑马不成，回来路上偶然遭遇人贩子，她对那两个女人贩出手的时刻。

　　后来听陈警官说，那俩妇女伤的很惨的样子，比被向坤制伏的俩倒霉多了。

　　看来这丫头心里其实是有点暴力倾向的？

　　电梯到了楼下后，向坤便没有再多想了，反正以他的判断，夏离冰对自己肯定没有什么恶意。

　　背着弓包离开夏离冰家所在的小区后，向坤忽然听到不远处街边一间饮料店里响起了一段他十分熟悉的旋律，然后歌声响起：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看一看世间的繁华……”

　　是许巍的《曾经的你》，这以前他很喜欢，经常会听的歌。

　　虽然背上包里装着的是弓而不是剑，但走在路上向坤，却不由得想起了中学时期痴迷武侠小说和电影时，经常YY自己成为一个在都市中独行的侠客的感觉。那种背负着世人的不理解，依旧行侠仗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感……

　　走着走着，他不由得在脑海里奏起了《天地孤影任我行》，甚至忍不住想着这时候要是突然冒出一堆类似“巨型猫头鹰”的变异生物就好了，受惊的人群四散而逃，自己取出弓箭逆人流而上，救出一个个落入兽爪的普通人，然后自己被群兽围攻，逐渐不支……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忽然一阵嘹亮的歌声把向坤从情绪中惊醒，他抬头看向不远处一个开放式小公园外小广场上正在跳舞的大妈们，微愣了一下，继而苦笑，他好像又莫名其妙地陷入到某种情绪之中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好像是在家里做菜听音乐的时候？

　　难道自己现在是易被音乐影响体质？

　　向坤眉头微皱，走向了不远处的地铁站。

　　因为刚刚陷入那突如其来的情绪中，向坤本能对周围各种信息的收集率和敏感度下降了很多，所以他没有注意到，他刚刚一路走过来，有许多路人在和他错身而过后一会，都会忍不住回头望他一眼。

　　甚至相隔一条街的人，无意中扫过他，亦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而吸引他们的，并不是他的光头，又或是他背上的弓包。

　　其中一位留着短发、穿着中性的女生同样在无意中注意到了向坤，微微愣神了一下，然后第赶紧拿起手机，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刚刚在路上看到一个背影，莫名觉得很有感觉，就抓拍了这张照片。

　　虽然我并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和职业，但给我的感觉，他虽然走在人群中，却有一种游离于尘世之外的孤独感，就像是个背负着重重秘密的独行侠一样。

　　说说你们的感觉。”

　　配的照片，是一个穿着黑色短袖T恤行走在人群中的光头背影，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隐约还能看到戴着眼镜，背着一个黑色、形状奇怪的长条形背包。虽然拍照的人并没有刻意地找位置，也没有用什么拍摄效果，但还是能让人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他，知道博主说的是他。

　　短发女生的微博有80多万粉丝，也算是个小网红，在自己的领域有不少关注者。

　　这条看似没什么特别的微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快速转发。

　　“我和你的感觉一样诶！这背影看着就让人觉得有种江湖的感觉！”这是一个小女孩的转发评论。

　　“我觉得是博主照片拍的好，拍出了那种尘世独行的味道。这位路人留着个性的光头，背着长条形的背包，可能是搞音乐的，说不定还是摇滚乐，有这种气质很正常。”这是一个中年男性的评论。

　　“卧槽！博主快冲上去看看，他脑袋后面有没有二维码！啊不对，条形码！该不会是杀手47的弟弟杀手58吧！那背包说不定装的是狙击枪哦！”这是一个中二少年的转发……

　　“狙击个毛枪啊！这TM明显是弓包啊！不过背着个弓包……还真是像博主说的，有独行侠的气质。”这是个弓箭爱好者的评论。

　　“我觉得这个人肯定很有故事，说不定是个退役的特种兵，然后去当了雇佣兵，到国外出生入死了好多年，赚了钱回来后，忽然发现相爱的人已经做了他人的新娘，这是刚刚在远处看完所爱之人的婚礼，默然神伤地离开……”这是个脑洞大开的女网友。

　　“靠！你们都好能脑补，一张照片就能想那么多！说不定人家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这是刚下班赶着要去吃饭。”

　　“我小小P了一下图。”有人把那照片中的光头背影P到了一片都市废墟之中，旁边的行人P掉大半，只剩的几个也都P成丧尸……

　　被P的图立刻被转发：“这张有感觉，这是杀手47+我是传奇啊！”

　　……

　　向坤并不知道他被人随手拍的一张照片，竟然那么快在网上流传，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到了所住的小区。

　　进了电梯，正准备按楼层的时候，外面响起个女声：“等一下，等一下！”

　　向坤微顿了一下，还是把正要合上的电梯门按开。

　　他不用看都知道，这是那个住在同一栋的杨小姐，以及她的新宠物。

　　第一百〇七章 以谣攻谣

　　“THOMAS，快点，THOMAS，进电梯啦！”杨小姐牵着她的新宠物——一条柯基犬，走进了电梯里。

　　THOMAS……自成的英文名就叫托马斯·刘来着……

　　向坤无语地扫了眼那条小柯基，倒是没有对杨小姐的新宠物再施展震慑。

　　看来有之前养哈士奇的经验，她也知道自己只能“驾驭”这种比较小的犬种。不过看那只柯基的样子，似乎依然对她不是很顺从。

　　两人随意地点下头便算是打过招呼，向坤抬头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自然没有交谈的打算。

　　杨小姐却是主动说道：“哎？你们七楼那位林小姐，就是有个胖胖的女儿在上幼儿园的那个，她的事你知道吧？”

　　向坤看着电梯门没有回话，一副在发呆的样子。

　　杨小姐一边去按自己的楼层，一边自顾自说道：“她居然是别人的小三！真的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难以想象诶！看她平时的打扮、做派还以为是个贤妻良母呢！你们同一层楼，你没听说么？上周五，正妻那边的亲戚打上门了，把她打得好惨，据说惨叫整栋楼都听到了。我那天去日本了，没在小区……你呢，你也没看到吗？唉，听说她家已经搬走了，房子都已经卖了，比市场平均价低了不少。也是，出了这事，肯定待不下去了……”

　　上周五，不正是那个开酒吧的瘦高男人来闹事的日子么？那天响彻全楼的惨叫，是那瘦高男的吧。

　　以向坤现在的超强听觉，哪怕没有刻意去窥听，每天进出小区的时候，也依然经常从那些在小区里驻足闲聊的家庭主妇口中、出去散步偶遇的老人们的交谈声中，听到一些有关诗铃妈妈的风言风语。

　　对这些人而言，他们或许本身对诗铃妈妈并没有什么主观上的恶意，只是单纯地八卦而已，但不知不觉，传言就会变味，特别是“小三”这种很容易就引起一边倒批判的话题。

　　所以诗铃妈妈会这么快搬走，把房子卖掉，也可以说是正确和果决的选择。

　　至于杨小姐，应该主观上就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向坤知道诗铃妈妈和她之间，因为倒垃圾、处理宠物排泄物、遛狗等事情有过几次不算大的争执。

　　感觉到她还要开口，向坤忽然说道：“杨小姐，你男朋友姓陈吧？”

　　“男朋友？我没男朋……呃，你怎么……”

　　“那位陈先生知道你经常带不同男性晚上回来过夜么？”

　　“你……你胡说！你……我哪有……没有……我没带……”杨小姐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但眼神变幻，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有些惊疑地看着向坤：“你……”

　　7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向坤没有看她，踏出电梯前幽幽说道：“你兴致勃勃地传着别人的谣言，别人照样也在传着你的谣言。”

　　杨小姐欲言又止了一番，但终究还是没敢追出电梯来。

　　向坤面无表情地掏钥匙开门进屋，心里微微叹气，正常来说，他刚刚是不会说那些话的。

　　对诗铃妈妈和她老公，以及她老公在老家的另一位妻子之间的事情，他并不想去评判，也不想去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这本来就是和他无关、他也不感兴趣的事。

　　但本身而言，从搬到这里开始，诗铃妈妈和刘诗铃，就一直对他报以善意，一直在主动地给予他力所能及的帮助——虽然未必是他需要的，但确实让他感受到了小时候一家三口住在老家小城里时的邻里关系。

　　所以从内心来说，他肯定不希望刘诗铃母女受到伤害，也不想听到有关她们的坏话，何况这些坏话很多都已经是和事实不符的谣言了。

　　当然，现在她们母女已经不住这个小区，别人说什么、聊什么、传什么，向坤即便听觉强悍能够远远听到，却也不会去管，随时间推移，事情自然就被人淡忘了。

　　但把那些谣言pia到他脸上来，还想从他这找取认同，他却是没有办法忍受的。

　　要说这栋楼里谁对各住户八卦了解最多，恐怕没有能出向坤之右。

　　他平常如果没有出门，偶尔看书或进行其他训练的间隙，也会顺便在家里练习一下听觉、嗅觉来“换换脑子”。

　　这种时候，总是能听到各个家庭里一些私下的谈话和八卦。

　　而这些八卦有些时候会涉及到这栋楼的其他住户，他偶尔还能从被涉及到的人那里，听到其他关于同一件事的不同描述版本。以及对同一个人，不同住户的不同观感，不同的判断。

　　向坤并不是一个对这种八卦感兴趣的人，各种各样参杂了个人利益的、狗屁倒灶的事情，听多了实在是很让人厌烦，所以他一直只是抱着控制和练习听觉的目的，听个“响”而已。

　　但不管感不感兴趣，向坤终归是知道了很多的有关这栋楼甚至小区其他楼住户、物业工作人员的八卦甚至秘密。

　　他本也没打算过利用这些做什么，或是告诉谁，插手别人的生活。

　　只不过刚刚他实在是有些不爽这杨小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好吧，那他就干脆谣言反弹谣言，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好了。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倒不是听住户八卦的，也不是刻意听杨小姐家的墙角，而是听的保安之间的八卦。

　　这杨小姐自己一个人住，但有个经常开豪车来找她的“陈先生”，偶尔还会过夜。而除了“陈先生”外，还有过几个男性到她家来过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保安们的猜测自然是相当丰富了。

　　杨小姐估计以为她没有和那些男性一起在小区里出现过，又都是晚上，不会有人知道。

　　对于杨小姐的私生活如何，向坤并不想评判什么，那是人家的生活，只要她明白在传谣的体系里，每个传谣者一样有可能成为被传谣的内容，不要再跑到自己面前说诗铃妈妈的坏话就行。

　　回到家后，向坤第一反应是有鸟屎味。

　　家里有养了金丝雀，以他的嗅觉，能闻到鸟屎味很正常。

　　但问题是，他闻到鸟屎的方向，并不是鸟笼的方向，而是洗手间的洗手台上。

　　向坤走过去看了眼，果然发现了洗手台上有一些鸟屎的痕迹，证明那只金丝雀来过这里。

　　对此向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因为他这段时间都是把鸟笼开着的，任它自由出入，只是之前它好像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回到客厅一看，那只金丝雀又待在了开着门的笼子里，似乎从来没有出去过一般。

　　第一百〇八章 你又上热搜了

　　看到向坤走过来，笼子里的金丝雀短促地啾啾叫了几声。

　　向坤知道它表达的意思，依然是臣服和畏惧。

　　他提起笼子，然后到了卫生间，指着那丝鸟屎对金丝雀加重语气说道：“这里，不行。”说话的时候，集中注意力在鸟身上，让自己身上保持一种威严的感觉，并且脑子里回想那只“巨型猫头鹰”的部分记忆画面，然后用纸将鸟屎擦掉，扔到垃圾桶里。

　　金丝雀立刻没了声音，缩在角落，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接收到向坤要表达的意思。

　　向坤自然知道鸟类的直肠比较短，很难储存粪便，而且需要经常排便，以减轻重量，便于飞行，所以控制排便比猫狗一类的动物难一些。要让鸟儿定时定点排便，得从小持续引导训练。

　　不过他还是想要尝试看看，能否让鸟儿直接地明白他的意思，而不是通过训练。

　　看了金丝雀一会，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无法解读鸟语，只能从姿态判断它有点害怕。

　　向坤想了想，将笼子重新放回原处，然后把笼衣盖上，让它处于一个比较有安全感的环境。

　　他之前在进行感官训练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在收集感官得到变异提升之前所没有的声音和气味“样本”，建立“数据库”，成为嗅觉、听觉的本能，并进一步引导变异进化感官能力；

　　第二阶段，是训练如何用声音和气味，帮助他快速判定周围的环境和情况，成为他的“超级眼”；

　　第三阶段，就是针对特定目标，进行深入窥探和长时间观察。和第二阶段一样，这一阶段同样是侧重于引导大脑处理感官信息的能力进化。

　　第二阶段通过几周的针对性训练以及变异后的进化已经差不多了，对周围环境信息的收集，几乎成了一种本能的反应。所以他现在已经准备进入第三阶段，对个体进行深入和长时间的观察。

　　本来经过考虑，是想选择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来作为目标，但现在想想，还是先用动物来训练一下——简而言之就是这只金丝雀。

　　毕竟相对而言，动物的社会关系和经历要简单得多，对这只金丝雀而言，几乎可以说没有。而且出生到现在，所过的时间也比较短，现在又可以24小时出于他的监控之下，比较方便他收集相关信息。

　　另一方面，如果能够通过深度观察，对这只金丝雀的习性、性格等了解得更清楚，能够更准确地解读它各种状态和鸣叫所表达的意思，也能够反过来更清楚地让他知道自己进行各种情绪的“震慑”时，对它造成的具体影响。

　　向坤开始在网上搜索各种有关金丝雀、芙蓉鸟的资料信息，以及一些鸟类学相关的内容，这些本来他在研究“鸟语”的时候就有看过一部分，但现在却是准备更全面、深入和系统地了解。

　　而与此同时，他也一直分着部分心神在关注着那只金丝鸟的状态，它的心跳、呼吸、气味和在笼子里移动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向坤遇到个问题，准备看下“小苹果”睡了没，想咨询一下的时候，一拿起手机，却恰巧收到唐宝娜发来的一条消息。

　　打开一看，是一张图片，一个人背着猎枪，牵着一条狗，独自走在街道之中，远处是破败的房屋，满目疮痍，一副末世景象，整张图是有些不太和谐的水墨风格，明显是PS的时候拼接处理的不是太好。

　　为什么发这图给我？什么意思？因为图里那个人和我一样是光头？

　　向坤有些莫名其妙。

　　但下一刻他就发现有些不对了，图上这光头……这衣服的颜色……嗯，这特么的好像我啊？

　　“这是什么图？”向坤发了个带着问号的表情过去。

　　唐宝娜没有回话，而是又咻咻咻连发了十几张图过来，全都是各种光头背影的P图，后面的几张P的幅度比较小，已经和原图差别不大了，所以向坤立刻认出来：

　　这特么还真是我！？

　　而且仔细一看那张没P掉弓包的图，再结合他旁边的环境，这不是我从夏离冰家出来没多远的时候么？

　　唐宝娜又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你又上热搜了~！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然后发来一个微博链接。

　　……

　　早些时候，从夏离冰家离开，唐宝娜叫车赶到了外公家。

　　她外公冯老先生一直有个习惯，就是在中秋节的晚上，让几个子女带着孩子来他这里一起吃茶、吃月饼，然后赏月聊天。

　　不过他也知道几个子女都已各有家庭，所以晚饭并不勉强，大家各自吃好了再过来就行。

　　唐宝娜他们家一向比较自由，她姐姐又在热恋，晚上要和男友吃饭，所以她也便和杨真儿一起去老夏家给她“送行”，顺便给向坤提前过个“生日”。

　　这个时候，父母和姐姐都已经到了，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其他的表兄弟、表姐妹，还有两位舅舅、两位舅妈也都已经到了，不过看样子明显也才刚到。

　　她一进院子，就赶紧跟外公还有其他长辈打招呼，然后又平辈的兄弟姐妹问好，然后是他们的孩子，好一会才算是招呼完。

　　打完招呼后，唐宝娜就做乖巧状缩到父母和姐姐旁边，只听不说。

　　但偏偏现在几人的话题，正好聊到之前他们四人偶然抓下人贩子、救下两个孩子的事情。

　　正说话的，是唐宝娜的二舅，她现在就在二舅的公司工作。

　　“那俩孩子是张家张老爷子的孙子，据说是偷偷跟着他们表哥出去玩，结果那小伙子顾着和女孩子聊天，没注意俩孩子，让他们跑到了偏僻角落，没想到刚好被人贩子盯上，给拐走了。唉，俩孩子的表哥发现他们不见后，也是找了几个小时，没能找到人，倒反而是把时间给延误了。

　　张老爷子知道后，倒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亲自报警说明了情况。**市局非常重视，马上协调警力追查。亏得现在到处监控这么发达，总算是让他们找到了两个孩子的线索，也锁定了人贩子的车。

　　不过在警方动手前，那几个人贩子的车却是先被娜娜他们追尾了。”

　　说到这里，唐宝娜她二舅忍不住笑了起来：“开车的是杨家的三姑娘，会发生这事还真是一点不奇怪，上次她来公司找娜娜，停车的时候直接撞到了我的SUV上。我那时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这丫头对我有什么意见了。”

　　第一百〇九章 姐妹

　　作为杨真儿的好友，唐宝娜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主动说道：“那时候真儿刚拿到驾照不久，还不是很熟练……”

　　二舅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总之你们救下了张老爷子的孙子，张家要承这个情，却又不想欠这个情，所以这不，前一段时间咱们公司那大单子就来了，这完全是娜娜的功劳。”他也是因为那个来自邻省的大单子，才费了不少功夫去找关系打听了一番，知道了这背后有关张家两个孙子被拐的前因后果。

　　唐宝娜小声谦虚道：“我们也是适逢其会。”二舅其实已经许诺给了她那单生意的一大笔分成。

　　她的外公冯老先生笑眯眯地颔首道：“不管怎么样，都是好事，做了好事，得了好报，就是好结果。”

　　这时候，唐宝娜的大表姐、也就是大舅家的大女儿忽然说道：“你们那天一起的据说有四个人？除了你、杨真儿、夏家那个高个子丫头，还有一个是谁来着？”

　　唐宝娜看了她亲姐姐一眼，说道：“是一个朋友。”

　　“听说是男的？”大表姐依旧一脸好（ba）奇（gua）地问道。

　　这时候唐宝娜的亲姐姐唐宝婷说道：“那人是我同学的朋友，本来那天我和我同学也要一块去的，但是有事没去成，就只好让他跟着娜娜她们的车去了。”

　　她托同学王涵给唐宝娜介绍了个相亲对象的事，除了他们自己小家庭里四口人外，家族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

　　唐宝婷很清楚表姐舅妈她们如果知道这事肯定又要追问个没完，而自己妹妹最不喜欢应付那种情况。

　　“哦？这么说和你是同龄人了？是做什么工作的呀？”大表姐又问道。

　　“是个程序员。”唐宝婷说道，向坤的情况，王涵和常彬自然是先告知她的。

　　表姐夫忽然插话：“是哪个公司的？说不定我最近去考察过，这些IT公司现在都缺钱。”

　　唐家姐妹并没有立刻回应表姐夫，都只是含笑不语，她们都很清楚这位表姐夫的做派和习惯。

　　果然，表姐夫眨眼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对二舅说道：“二叔，现在还是有一些IT领域的小公司值得投资的，像AR领域，我那天去的一个公司……”

　　唐家姐妹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刚刚看你是叫网约车过来的？”唐宝婷凑到妹妹身边小声问道：“你自己的车呢？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你开了？”

　　“都停车库呢，反正我和真儿住一起，都蹭她的车，有时候她也开我的车。姐，要不那车给你开？”

　　“我自己的车开得好好的呢。你呢？你自己不开么？”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开车嘛，现在越开得少，就越不喜欢开。”

　　唐宝婷意有所指地道：“其实不单是开车，好多事都是这样，越不去做，就越不了解，越不习惯，越害怕去做。”

　　唐宝娜自然知道姐姐说的是谈恋爱什么的，却假装听不懂，没有回应。

　　唐宝婷抬头看了一眼，见其他亲戚都在聊天，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便干脆直接问道：“你今天去老夏那吃饭，常彬介绍的那位有去吗？”

　　唐宝娜点了点头：“有。”却没有解释今天晚饭就是向坤做的，而且她们几个本来是想提前给向坤过生日的。

　　“呃，你和那位……经常见面么？”她其实之前也有旁敲侧击地了解过几次唐宝娜和向坤接触的情况怎么样了，不过基本都是得到比较含糊的回答，但含糊的回答本身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不算很经常吧，一礼拜一两次，而且都是和真儿、老夏一起玩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啦，我们现在就是普通朋友。”唐宝娜干脆直接回应。

　　其实她也有认真地想过对向坤的感觉，但得到的结果就是，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感觉，没有那种心动或是想共度一生的想法。

　　不过平常一块玩的时候，向坤还是很有趣的一个人，而且总是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技能”，不论是打牌、射箭还是做饭，还有着好像更胜老夏的洞察力。

　　虽然他们是相亲认识的，但她其实更希望能和向坤当朋友。要是向坤现在就跟她表白，或是表示出强烈的要追求她的意愿的话，她反而会很为难。

　　不过好在向坤从来没有表达过类似的意愿，没有任何的跨界或是暧昧的表示，似乎同样是当成很单纯的友谊，又毫不刻意，十分自然。

　　这就让她很轻松，甚至很欣慰了，觉得和向坤的想法一样。

　　“没感觉？”唐宝婷问。

　　“恩。”唐宝娜点头。

　　看到妹妹的回应，唐宝婷说道：“嗯，我其实也觉得常彬那同学和你不适合。而且……他好像到现在还没重新找工作吧？虽说咱们爸妈比大舅他们要开明得多，不会那么计较家境、出身，不过总得要有能提供你目前生活水平的能力吧……”

　　相比起她们的两位舅舅，唐父确实是比较另类和奇葩的存在。早年做生意赚了几笔钱后，就全拿来买房产，在房产大幅升值后，就干脆把生意全收了，直接当起了包租公。

　　平日里就是和老婆到处去玩，对俩女儿也基本抱持着放养的态度，随遇而安，不攀不比，也不争不抢，相当佛系。就连对女婿的要求，也非常简单：人品过关，女儿喜欢。

　　“她现在有些想法，说不定会创业，所以暂时没有找工作，他肯定不是一个懒惰的人，这点毫无疑问。”唐宝娜说道，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在姐姐心目中的形象是个好吃懒做的人。

　　“创业？”唐宝婷忍不住皱眉：“你可别掺合进去。”

　　“放心吧，我们一块出去玩的时候，一直都是AA的，他并不是一个会算计这方面的人。”

　　唐宝婷想了想，也点头道：“嗯，也是，王涵和常彬介绍的人，不说其他，人品应当是有保证的。”

　　唐宝娜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便以照看几位在一块玩耍的表侄为名，到院子旁边的秋千椅上坐着看手机，刷刷微博。

　　手指拨着拨着，忽然停住，然后往回快速拨了几下，在一张图上按停，点开图片，看着那熟悉的光头，还有她今天刚刚亲手送出去的弓包，再看着那微博上的配字，唐宝娜不由得有些发愣。

　　她很快又从这个热门话题上找到了更多的、被PS的图片，看着那被各种“蹂躏”、“折腾”的向坤的背影，各种魔改的图片，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她找了几张被魔改最多的图片，给向坤的微信发了过去。

　　同时还有那造成了热搜话题“#独行的光头#”的微博链接。

　　不论是那最初拍下照片配上文字发上网的短发女生，还是的看到图片知晓那光头身份的唐宝娜，又或是其他千千万万在网上看到图片、参与讨论转发、甚至PO图二次传播的网友，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

　　只有向坤，在看到无PS版的原照片后，记起了一些之前被他忽略的信息。

　　第一百一十章 情绪同化

　　之前从夏离冰所住的小区出来后，向坤莫名地因为一首歌而陷入到了某种情绪中，一路上主观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情境中，并没有去关注周围的情况。

　　但这并不意味，周围的各种感官信息包括视觉画面，他就没有任何记忆。

　　以他超强的感官能力加上几乎是本能的观察意识，依然捕捉到了很多信息，只是当时没有注意到而已。

　　现在再回溯那些信息，回溯那些眼角余光中的画面，他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些路人的目光、奇怪的表现。

　　平常如果在路上，周围偶尔有目光会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瞬，估计是被他的光头造型所吸引，但那种情况依然非常少见——相比起美女或帅哥，光头吸引注意力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大。

　　在这种大城市里，什么样的打扮都能看到，而光头本身也并不稀奇。所以即便有那种短暂停留的目光，也基本都是一扫即过，不会一直盯着他看。

　　但从之前记忆中那些画面来判断，那种目光扫过后又快速拉回的动作，就好像路上无意中看到个黑人，本来并不在意，但一瞬后突然反应过来那不是科比么，赶紧重新看过去的感觉。

　　注意力受到莫名吸引、投注到他身上的视线总数上并不是很多，但从概率上来说，已经是相当反常。

　　如果说是因为他今天背着这个弓包特别显眼的话，那他后来进入地铁站、进入的地铁车厢里，以及后来达到站点重新到街道上的时候，为什么再没有那样投注而来的视线？

　　很显然，在离开夏离冰家到地铁站这段距离，有些特别的事情发生。

　　而向坤很清楚，最特别的事情，就是他受到那首许巍的歌曲影响，进入了自己臆想的情绪之中。

　　他又把目光投到手机上，快速查看起微博上的内容，特别是最开始的那条微博。

　　“……他虽然走在人群中，却有一种游离于尘世之外的孤独感，就像是个背负着重重秘密的独行侠一样……”

　　看着这句话，向坤若有所思。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觉得真是巧合，那个博主竟然能和自己有同样的心境。

　　但有过种种经历的向坤却知道，这种情况很可能并不是巧合，而是他不知不觉中对周围人施加的影响，让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和他同样的情绪共鸣。

　　只不过，向坤的情绪点是在他自己身上，而其他人的情绪点同样是在他身上。

　　快速浏览了一下其他网友对那张最开始照片的评论，向坤判断，照片并不能对人造成那种共鸣的影响。

　　不过为了确定一下，他还是再在微信上问了唐宝娜：“你看那张照片有没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唐宝娜发了个疑惑的表情。

　　向坤：“那个博主不是觉得我那背影像独行侠吗？你有什么看法？”

　　唐宝娜：“嗯，确实像独行侠，背着弓包，好像要去猎杀什么……”

　　唐宝娜发了一串哈哈大笑的表情：“我会觉得你这是要拿着弓箭去猎兔子、猎猪、猎羊、猎野鸡、猎狍子……哎，荤腥太多了，可以去顺便采点蘑菇、野菜什么的……然后全部都做成美食！向大厨赛高！我决定了，圣诞节送你一顶厨师帽和一套厨师刀！”

　　向坤：“……”

　　他确定了，照片确实无法影响其他人的情绪，只有当时在他周围的人才会。

　　而且这种影响力好像也不是很强，毕竟不是每个从他身边经过、或是视线里扫过他的人都有反应，总体而言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不知道受到影响的机制是什么，这需要以后再研究。

　　想起上次半夜做菜听歌听得忍不住忘情跟唱起来，结果引来其他住户的投诉，保安上来敲门。

　　向坤意识到，自己陷入这种情绪之中，似乎和歌曲本身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他现在再突然找出那首《曾经的你》，也没有那么容易再进入那种情绪中。

　　他进入情绪的契机，和普通人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不过一旦进入某种情绪中，他就很容易忘乎所以，忽略掉了周边环境的信息，完全沉浸和投入。但那和对目标以凶戾的情绪施加震慑影响后的反噬不同，并不是失控的表现，即便完全投入在某种情绪中，他也依然还是他自己。

　　至于音乐，本身就是情绪的催化剂。

　　并不是因为他易被音乐影响，所以容易浸入情绪之中，而是因为他容易浸入情绪之中，所以易被音乐影响。

　　以后他如果需要浸入特定的情绪之中时，或许也可以借助选择特定的、相关的音乐来进行引导和协助。

　　按照几次遇到的情况做总结，向坤对自己这个能够从精神层面影响和震慑人类及其他动物的能力，有了基本的判断以及一定的猜测：

　　一，当自己对一特定人或动物施加震慑影响时，目标会受到自己情绪的压迫，是情绪的接受者，周边一定范围内和目标同类型的生物，会受到弱化的相同影响；

　　二，当自己并没有锁定任何目标，而身心沉浸到某种情绪中时，会对周围的人类产生情绪同化的影响，让他们也产生和自己相同情绪，但这情绪的目标则和自己一样。也就是说当向坤觉得自己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时，其他受到情绪同化的人不会觉得他们自己是“莫得感情的杀手”，而会一样觉得向坤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三，这种通过自己的意图和情绪来影响其他生物的能力，应该是得自“巨型猫头鹰”的血液。但这个能力应该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某些变异，最开始的时候，“巨型猫头鹰”身上的这项能力，应该只是能帮它震慑领地内的其他生物，宣誓自己强大而已，很可能只是一个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被动效果”，否则的话，它若是能主动应用到狩猎目标上，那时候和向坤两次搏杀时，不可能不使用。

　　想来应该是它的大脑思维方式比较简单，没有人类那么多、那么复杂的情绪，所以这个能力并没有衍生和开发出更多的功能方向。

　　做出总结后，向坤便将锁定目标的情绪影响方式称为“精神震慑”，而未锁定目标只是自己沉浸情绪造成对其他人被动影响的方式称为“情绪同化”。

　　不论是“精神震慑”还是“情绪同化”，向坤都决定尽量少在人群中使用，特别是后者，很容易不知不觉陷入某种情绪中，然后出现非主观意愿使用的情况。

　　而“精神震慑”，如果不是必须的话，也要尽量少对人类目标使用，他准备先在其他动物身上进行足够实验和总结，掌握足够的技巧和训练引导方式再去研究更多的应用方式，以免不知不觉进入他所不希望的变异方向。毕竟之前的经历表明，“精神震慑”在影响其他生物的过程中，同时也会反向地影响他自身，特别是在日落之后。

　　他隐隐觉得，这个疑似得自“巨型猫头鹰”血液的能力，还有很多可开发和探索的地方。

　　而想到这类能力可能的原理和背后代表的意义，就更让他有些禁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冲锋

　　对于自己那张在微博上传播的背影照片，向坤并不怎么担心，毕竟已经有过“经验”了。

　　之前那在租屋楼下飞踹凶徒的视频也是在网上流传了好一阵，甚至上过热搜，但很快热度也就降下去了。

　　现在偶尔还能看到他踹人的GIF被人改成表情包用，但并没有再讨论当时那件事，也没有人去探究他的身份。

　　他很清楚，这个资讯大爆发的移动互联网时代，网友们都是非常健忘的，一个热点短的几个小时，长的也就几天一礼拜，除非有持续发酵、吸引注意力的事件，否则就是有人刻意炒作，都很难持续太久。

　　而只要向坤不主动出去蹭热度，回绝一切采访，即便有人表示知道他的身份，热度也不容易引到他这来，毕竟网友们其实并非关注绝对的事实，他们只需要一个自己想看的“真相”，而网上不缺这种“真相”。

　　至于这张背影图就更是如此了，网友们的注意力都不在图上这个人的身份上，要么是冲着那发微博的博主去，要么就是为了自娱自乐恶搞图片的，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自己想关注的信息。

　　除了唐宝娜、夏离冰少数几个人能认出图上的弓包、认出他外，其他人也没几个能根据这人群中的光头背影知道的这是他，何况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他又没干什么坏事……

　　到了凌晨一点多，向坤拿着手机和变异后就没用过的耳机，离开小区，前往之前一直在进行冲山和下山训练的那座小山。

　　他要先验证一下，那种“自High”的情绪有没有可能对他的身体机能造成一定的影响？比如短暂地提升或是抑制？

　　毕竟正常人在进入到某种极强烈的情绪状态中时，也会肾上腺素增高，从而让心肌收缩力增强、血液输出量增加，以及一系列生理反应，带来短时间内的爆发力和耐力提升，甚至对疼痛感也有一定的抑制。

　　不过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并没有想进入某种情绪的时候，情绪突如其然而来，而当你做好准备想要进入某种情绪的时候，却又发现找不到那种feeling了……

　　向坤开启夜视能力，看着眼前这座没有什么生气的小山，这里离住宅区比较远，路又很差车很难开过来，所以基本没什么人会过来。而搬到小区来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半夜跑到这来进行各种训练，久而久之各种小动物好像也都受到了惊吓，离开了不少，现在他即便放开听觉和嗅觉努力搜寻，想找一只老鼠都要费不小的劲。

　　也就让这座不大的小山，看起来有种更加诡异的寂静和阴森。

　　当然，这对向坤是好事。

　　他拿起手机，打开音乐APP，找到一个都是纯音乐的歌单，开始随机播放。

　　本来想戴着耳机，更方便他借助音乐找到情绪，但发现即便音量只到1格，他也受不了。除非他刻意地减弱将对耳机声音的注意力，但那样的话戴耳机就没意义了。

　　于是他只能是取掉耳机，只是把手机拿在手上来听，虽然音效差了一点，但当他把听觉的重心都放在手机上的时候，影响还是可以接受。

　　有些时候像《Star Sky》、《Victory》、《Brotherhood》、《Serenata Immortale》这些音乐，听着很带感，很容易就进入到某种或振奋或悲壮的情绪中，调动起身体激素，让整个身体也都进入到一定的兴奋状态中。

　　但当他刻意想找那样感觉的时候，却发现这感觉真的不太好找。

　　于是向坤又转变个思路，自己先营造个情绪，开始先YY自己是个登山者，前面是一座需要他去征服攀登的高峰，但是看着那山的高度，想想有点出戏……

　　又换了个思路，自己现在是一名八路军战士，战友都牺牲了，只剩下自己，而山上是日寇占据的战略要地，必须要拿下来，自己正准备进行舍生忘死的冲锋……

　　但是折腾了快半个小时，向坤也没能找到情绪，说好的易受音乐影响体质呢？

　　向坤无奈，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音乐APP，随机地找几首歌播放。

　　忽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前奏旋律，这是《亮剑》的主题曲，然后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骑兵连最后死亡冲锋的片段。

　　这部连续剧播的时候他还在上中学，曾经很是痴迷，看过很多遍，每次看到一些段落的时候哪怕已经能够把台词倒背如流，还是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不知不觉，在那主题曲的歌声中，向坤慢慢闭上眼，脑海中浮现骑兵连连长孙德胜高呼“骑兵连，冲锋”的画面。

　　片刻后，向坤猛地睁开眼，开启夜视能力的眼睛在夜晚里看起来颜色诡异，若是此时有旁人在的话，可能会被吓一跳，以为他是入魔了。

　　向坤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小山冲去，但因为本身的大体重以及这次穿着的加到60KG的负重衣，整个人就像一辆马力开足的坦克般，轰隆而上，每一次蹬地，都会在地上快速地留下一个极深的脚印。

　　向坤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到达山顶后立刻又冲下来，因为他感觉到了十分少见的疲惫。

　　其实快到山上的时候，他就已经从那“骑兵连冲锋”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也清楚地察觉到了身体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

　　虽然没有计时，但从主观感受判断，向坤很肯定自己这次冲山的速度要比上一次的例行训练强不少，在还未进行这一周期的饮血和变异之前，这种增强的幅度是明显超常的。

　　看起来，进入到某种情绪中后，如果有需要，自己确实可以利用那种情绪，短暂地提升爆发力或其他方面的身体机能。

　　而且这次自己明显“入戏”不深，并不像第一次在厨房、第二次在街上时那么“忘我”地沉浸，提升的效果和持续的时间都很有限。

　　但这种提升似乎是以透支的形式来进行的，至少以前全力冲山后，是绝对没有这么累的，如果真的情绪极度投入的话，虽然爆发出来的力量很强，结束后的疲惫感应该也会同样大幅增加。

　　当然，在夜晚他的体力恢复同样极快，没多久那种疲惫感就已一扫而空。

　　这种依靠情绪给身体带来的短暂爆发，对向坤来说最重要的意义不是让他提升“战斗力”。

　　因为这种方式太过不稳定，需要靠“感觉”。

　　如果再次遇到遭遇“巨型猫头鹰”那种情况，他可没法对猫头鹰喊一声“就豆麻袋”，然后拿出手机放个BGM调动好情绪再打。而且进入情绪后，很可能会太莽了，明明能够用智慧解决的事，也硬要拿头开路。

　　这个实验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向坤知道这种沉浸式的情绪，能够大幅地影响身体机能，能够直接地对身体造成影响，让身体和意识都进入到那种情绪所营造的状态中。

　　他之前引导变异的方式，是进行针对某一身体或大脑功能的高强度、长时间、持续性的训练，“告诉”身体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需要这种能力，让身体的变异和进化往完善这些功能的方向发展。

　　而现在，经过这个实验，他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直接借情绪的沉浸，直接用意识来“告诉”自己的身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中，需要什么样的能力，增强哪方面的功能。

　　这种内在式的“沟通方式”，肯定是要比单纯外在式的训练方式引导要更有效率。

　　向坤一边思考着，一边往山下走，他并没有再进行一次下山的练习，因为他注意到自己的膝盖关节有些疼痛，可能是出现了损伤，需要给它们一定时间恢复。

　　向坤想要拿起手机看下时间，忽然发现……

　　“哎？我手机呢？”

　　他一脸懵逼地发现手机居然不在身上了，然后回溯记忆，好像是刚刚在山下情绪到了，脑海里听到孙德胜大喊“骑兵连冲锋”后，就随手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木雕

　　凌晨三点多，外面一片漆黑，而向坤的卧室里依然如常地亮着灯光。

　　在一盏台灯下，向坤正拿着细砂纸缓慢而小心地打磨着一个20多厘米高的木雕。

　　那是个女性的人形木雕，穿着一身有二次元风格的裙甲，杵着一把双手大剑，目视着前方，头上还有一根翘起的呆毛，从整体形象来看，应当是一个动漫人物。

　　这是一个向坤从头到尾自己雕凿出来的人物木雕。

　　今天是10月3日，而明天10月4日，是唐宝娜的生日，这个木雕，就是向坤准备送她的生日礼物。

　　在9月13日，收下了唐宝娜她们几人送的“误会生日礼物”复合弓后，向坤就开始想着要怎么还礼了。

　　然后他通过她们的一些网络信息，以及之前偶然看到的驾驶证等证件信息，得到了她们三人的生日时间。

　　杨真儿1月3日，夏离冰则是4月份，都还很早。只有唐宝娜10月4日生日，没多久就要到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送一个价格大概预算在两、三千左右的礼物，于是根据他平常的观察，以及唐宝娜各种网络帐号在网上留下的信息，来进行分析，推测她可能会喜欢的礼物。

　　最后得出的选项是：1，手办或其他唐宝娜所喜欢的动漫周边；2，音频录制设备；3，一些有设计感的小饰品或小摆件；4，音乐相关的周边或她喜欢的绝版专辑。

　　但问题是，从向坤的了解来看，唐宝娜虽然不是那种大手大脚花钱的人，但确实一向不怎么缺钱，1、2、4这几个选项的东西，如果是她喜欢的，基本上早都已经买了，而且她自己选的，肯定都是更加心水的。

　　这么看来，似乎只有买个看起来和她平常穿衣风格比较搭配的小饰品，或是比较有设计感的小摆件，是比较稳妥的选项。

　　他也私下问过杨真儿和夏离冰，前者表示有心意就行了，送什么无所谓，娜娜也不缺什么，到时候做一顿大餐就好了。

　　而夏离冰则和上次调查口味时差不多的回复：“随便都行，她不挑。”

　　确实，向坤知道自己不论送什么，唐宝娜应该都不会介意的，就是送了一个她其实已经有或是不那么喜欢的手办、周边产品，她应该也会欣然接受。

　　不过想到自己之前收到那把复合弓作为礼物时的心情，这“随便”总让他有点不得劲。他很清楚，礼物的价值并不单是市场上的价格，更多的是取决于接受者对礼物的喜爱程度。

　　于是琢磨了一番后，向坤准备自己亲手制作一个唐宝娜最喜欢的、用来做了头像的动漫人物Saber阿尔托利亚的木雕。

　　并且这个制作的过程，本身也是他进行几个尝试实验的过程，两全其美。

　　当然，为了避免10月4日的时候他还没能把木雕制作出来，他还另外准备了备选项PlanB，实在不行的话，就送一个他觉得唐宝娜应该会喜欢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摆件作为礼物。

　　向坤是有一定美术功底的，画个瓶子，画个人脸素描什么的没太大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懂得雕刻。

　　不过也正是因此，他想要试下一下，通过与工具建立超感联系，是不是能帮他更快速地掌握使用工具的能力。

　　所以在9月16日饮血之前，他买了五把形制不同的雕刻刀和三把凿子，进行了关联。

　　为了成功关联，他专门把这几把工具的身和柄拆开来，进行完关联后再重新装回去。而他也发现，同类型、同功能的物品，关联完其中一样后，另外几样的关联时间便会减少很多。

　　9月17日晚上醒来之后，向坤先是快速看了十几个小时的各种教程和视频，然后找到一个saber的人物3d图做参照，开始对之前就准备好、开成大致形状的几块练习木料进行雕凿。

　　虽然建立了联系的凿子和雕刻刀，控制起来确实有着近乎内行人的娴熟，能够将他的在教程和视频里学到的内容稳定地应用出来，手随心动。

　　但前四个木料，依然在进入细坯之前就被凿坏了，不说头顶那根呆毛和那柄杵在底座上的双手大剑，单就手臂都很难做好，一不小心就歪掉或是断了。

　　第五个木料，向坤本着先出个成品看看缺点的目的，做到了细坯的半成品，但看着那脸歪嘴邪比例失调的木雕，他却是不由想到了之前在找参照图的时候，在网上看到的那张“邪神saber”……

　　从实验结果来看，单纯对工具进行联系后，只能做到对工具的控制和掌握娴熟，但涉及到其他一些应用变量的时候，却依然需要适应和练习才能发挥出应有的能力。

　　由此也可以推知，如果以后他能够完全与一辆车的所有部件都建立联系的话，那他或许对这辆车的车况会非常了解，驾驶的时候也能够如臂使指。但如果跑去和别人赛车，依然需要先了解具体路况、赛道的路线、对手的情况、比赛时的天气状况等各种信息，才能完全发挥出驾驶的实力。

　　而现在，他虽然控凿、操刀都很熟练，但对木料的材质熟悉程度，以及轮廓的雕凿把握还有问题。

　　向坤知道，如果他进行大量练习的话，在能够熟练操作几柄凿子和雕刀的情况下，先从结构简单、容易的作品入手，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进步。

　　但他的目的并不是要成为一个木雕大师，所以暂时停下了木雕的制作，毕竟他每个饮血期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单是学习雕刻准备礼物。

　　在9月22日的饮血之前，向坤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与两块买回来、已经简单开好料的黄杨木建立了联系。

　　而在开始建立联系之前，他先从这两块木料上取了很小的样本，然后进行软化、切片、染色、装片，在显微镜下进行观察，了解这两块木料的围观结构。

　　之前他用纸巾、A4纸和其他东西做过实验，除了对重量、尺寸、成分等信息的了解能够提高建立联系的速度，观测目标物的围观结构，同样也能大幅提升速度和成功率。

　　向坤打算这两块建立了联系的黄杨木如果再做砸了，就只能是用PlanB，送买的水晶摆件了，不然再深研下去，他真要成雕师了……

　　好在9月23日醒来，他在用了十几个小时做废一块木料后，第二块木料终于是基本达到了他的预想，一步步向成品完善。

　　与他建立了超感联系的雕刻刀在建立了超感联系的木料上运作，确实要更加地自如和稳定，就像两个老朋友的沟通交流一样，“配合”娴熟。

　　事实上，在9月27日他就已经把这个木雕的成品做好了。

　　而今天，他只是重新拿出来，再检查一遍，做一些细微地打磨然后上油，让整个木雕呈现最好的状态。

　　虽然以他有些轻微强迫症的眼光来看，这个木雕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瑕疵还是不少，但作为第一个作品，基本可以算合格了。

　　不知不觉已经天亮，向坤拿起布满磕痕、屏幕裂了一道的手机，看到他和唐宝娜她们的四人群里，唐宝娜说已经在机场了，今天晚上10点多就能到本市。

　　向坤其实之前是打算今天晚上先提前请唐宝娜、杨真儿来吃顿饭，亲自下厨做几样新开发的菜式的，然后顺便把礼物给她。不过唐宝娜这几天全家去了国外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今晚才能回来，那就只能是明天再找机会给她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被攻略的金酱

　　向坤把木雕小心地放进一个他自制的木盒子里，并且固定好，让它不会在盒里晃动，那根呆毛要是磕断了，这木雕可就废了。

　　到了上午八点，他坐到电脑前打开QQ，给一个好友发了消息：“已经做好了，回头你验收一下。”指的自然不是木雕，而是一个软件外包的活。

　　这大半个月，他自然是不止在琢磨给唐宝娜的木雕礼物，在上个月15号的时候，主动接了个外包的活。

　　向坤以前在现实里不太喜欢参与社交活动，但在网上，在几个纯技术类论坛里的某几个分区，却算是比较知名和活跃的老资格会员。

　　不少程序员都和他一样，是一种在线下比较孤僻，但在线上却喜欢抱团的生物。

　　向坤经常会帮助解答一些技术类的问题，也经常会发一些自己对新技术的看法和应用体会，一些实例的分析和问题的解决过程，写成长篇大论的教程或总结的文章。

　　这倒也不是因为他就特别无私喜欢帮助别人或是显摆自己，而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会去用更通俗的语言表达这个事物背后的逻辑，这个过程是对自己学习的一个检验和总结，既可以加深印象、巩固知识，也同时在整理思路，找到一些之前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或是获得一些新的想法。

　　有很多人都认识网上的他，或者说认识他的技术，知道他大概的水平。

　　而他也知道很多人的风评，知道他们的工作、做过的项目和做事的习惯，交流起来比较方便。

　　所以向坤要接活，不会直接在猪八戒、CSTO、sxsoft这一类的平台接，也不会去论坛或QQ群上找发布需求的客户，而是从那些同样在各个论坛上有交集、知根知底的同行那接。

　　通常都是二手的活，或是一个项目里的其中一部分，收入上相对会少一些，但交流起来却可以省却很多麻烦，需求比较清晰，对市场行情也了解，不用费精力去和可能的外行客户扯皮。

　　他之前不想接这种活，一是因为刚刚变异，还处在身体探索期，需要考虑的更多的是生和死的问题，而他也还有一些积蓄，并不会马上面临还不上放贷、交不起电费的情况；

　　二是因为这种活太耗时间，而他又需要大量的时间进行各种针对自己身体的实验和训练，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去做。

　　不过现在，身体的变异方向已经慢慢步入他的引导方向，饮血的周期也都比较固定，生死看来已是无碍，而他又准备进行那个看起来仿佛空中楼阁般的“AI助手”项目，正好可以借外包的活来让大脑找到更高效的、适应编程的思维习惯。

　　另外也是他现在开始缺钱花了……

　　想搞“AI助手”项目，要配新电脑，要I9 9900X，要双2080TI，要更多的终端设备，要更贵的云服务。

　　想要以后去乡下开养殖场，也需要一定的本金，也要搭建适合自己的住所而不单单是养殖厂房，要建个小健身房、小机房、小的实验室——至于卖房子的钱，大部分都得留给父母养老。

　　而他自从买了显微镜后，看到什么东西都忍不住想要切片一下看看能不能观察，之前看的各种生物类书籍，也让他产生了做更多实验的冲动，以至于没事就想上“实验淘”去看各种设备……然后被价格劝退。

　　有需求，自然就产生了动力。

　　不过这次接的活如果算上尾款，总共也就两万五，相当于1.25个黄毛通缉犯。

　　当然，他耗的时间也少，两天里抽出总共不到十五个小时就做完了。

　　如果是换成从前的他，就算没有全职工作，专注地做，估计也要至少15-20天才能搞定，效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交活，而是依然等了十几天。

　　直到今天他才把所有的文件包括源代码都发了过去，他相信以他的代码可读性、注释习惯，肯定会让对方满意的，以后就算需要修改、扩展和维护，哪怕是不找他，应该也不会很困难。

　　至于对方会不会拿了东西不给尾款，向坤也并不担心，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不可能为了两万多块坑他。

　　这时候向坤的身后传来一阵扑棱声，而后金丝雀落到了桌上，对着他啾啾叫了几声。

　　向坤瞥了它一眼，伸出食指在它面前的桌上轻点了两下，它又啾啾叫了两声，就又扑棱着翅膀飞回了客厅它的笼子里。

　　这是这段时间向坤的另一个成果，他通过大量时间的观察和相处，对这只金丝雀已经可以说得上是了若指掌。

　　向坤不单可以从它的鸣叫声分辨出它的意图，就是它不叫的时候也能通过它的肢体动作、心跳、呼吸、气味来判断出它的情绪和身体状态。

　　说句直白点的，就是它一撅屁股就知道它想拉什么屎，看它睡觉的姿势就知道它做的什么梦。

　　而且向坤也找到了和它交流的方式，通过亲自喂食和模拟“巨型猫头鹰”记忆画面的“精神震慑”，来让它明白自己想要它做的事情。

　　由此也得以让它练成了只在固定地方排便，以及每天早上醒来后就到向坤面前“问好”的习惯。

　　现在向坤只要在它面前伸出手臂，对它喊一声“来”，它就会乖乖过来站到手臂上，非常地乖巧。

　　只要对着它点两下手机屏幕，它就会开始鸣唱，因为之前向坤就是通过用手机播放它鸣唱的声音，来让它明白自己想要它鸣唱的意图。

　　不仅如此，向坤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在网上找其他金丝雀的鸣唱声，来让它学习……

　　当然，为了能尽可能地了解这只鸟，向坤也没少花功夫。

　　在网上找了大量金丝雀、芙蓉鸟的相关资料、驯养教程，花了大量时间观察它做各种事情、处于各种状态时身体反馈的各种信息，亲自买了各种适合它吃的食物做营养均衡的鸟食，并仔细观察它吃各种食物时的状态，分析它所喜欢的口味。

　　向坤还跑去那卖他鸟的鸟商那，以朋友也很喜欢那只金丝雀想要再买几只为由，察看之前金丝雀待在一起的其他同类鸟，看看它学习鸣唱的那些较年长的鸟的情况，并且自己私下找到了把那只金丝雀卖给鸟商的养殖户。

　　去查看这些情况之前，向坤并没有指望一定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看过之后发现，确实还是有一点用的。

　　通过查看金丝雀之前生活状况、生长环境，可以发现很多细节，由此反推出那只金丝雀的一些习惯可能的来源，推测出它性格形成的原因，并由此找到更有效的交流和训练方式。

　　虽然鸟类的思维方式和人相差太多，“鸟语”能表达的意思也非常有限，无法做到很详尽的交流。但向坤觉得，自己现在和它沟通，应该已经不会比其他金丝雀和它沟通差太多了。甚至很多时候，它想表达的意思其他金丝雀未必能明白，向坤却能一下知晓。

　　基本上来说，半个多月时间下来，他对这只金丝雀的“攻略”已经基本完成——可以通过观察知晓它的情绪、意愿和身体状态，并大概率成功预知它的行为。

　　而这些经验，也可以帮助他接下来对其他动物甚至人类进行“攻略”。

　　第一百一十四章 能猜到算我输

　　10月4日，唐宝娜生日。

　　因为她中午要和家人一块吃饭，而晚上则是一群朋友约好了给她庆生，所以向坤自然今天也没法展露新研究的几样菜式了。

　　唐宝娜本来约他一起和朋友吃晚饭，向坤自然拒绝了。

　　然后又约他晚饭后去唱歌，向坤考虑了一下，便准备过去晃一下，顺便把礼物送掉就走。

　　晚上八点，向坤抱着用礼品彩纸包好的木盒子，按照唐宝娜微信上提到的地方打车赶了过去。

　　找到他们的包厢，向坤发现里面除了唐宝娜和杨真儿外，还有另外七个人，应该就是唐宝娜说的她的发小和同学了。

　　按唐宝娜的说法，这些人平常要么都是各地跑，不在本市，忙于工作和生意，要么是已经结了婚平时都要陪家人孩子，所以一般也没太多机会碰面。今天是唐宝娜生日，加上刚好是国庆长假，便难得的有机会聚在一起。

　　“哇，这盒子这么重，你送的礼物是什么？很让人好奇啊！”在包厢门口，唐宝娜接过外面包着礼品彩纸的盒子，很是好奇地说道。

　　“是我自己做的一个东西，你回家后再拆吧，不然这盒子比较难打开，而且里面有固定的东西，到时要收回去比较麻烦。”向坤说道。

　　看唐宝娜脸颊微红，估计是吃饭的时候有稍微喝了点酒，等下手一滑，把木雕砸地上，磕断了根呆毛或是手臂那就不好了，一位吸血鬼亲手做的二次元木雕，暂时来讲应该是全世界独一份的吧？而且她要是这时候拿出来，肯定引起周围那些朋友的围观，然后就会有很多问题问他，而他并不想在唐宝娜的朋友们面前出风头、吸引注意力。

　　本来把礼物送过来，向坤就准备找个借口离开了，不仅因为他不习惯和这么多不熟悉的人在一起，也因为今天按时间推算是他饮血的日子。按照上次苏醒的时间来计算，他产生饥饿感的时间应该就是在今天晚上9点到10点左右了。

　　不过这时候看到他过来的杨真儿却很兴奋地跑过来，推着他的后背把他推进了包厢里，然后和唐宝娜一起把他介绍给了朋友们，又替他介绍那些朋友给他认识。

　　这样一来，他倒也不好马上就走了，只能是先坐着待一会。

　　“我们向大厨可是烹饪界的天才，学做菜不到两个月，已经比外面的一流餐馆都做的好了……”杨真儿跟个经纪人似的，开始滔滔不绝地帮向坤吹牛。

　　一边说着，还拿出手机，将上个月一度在微博上广为流传的那张光头背影图拿出来说道：“这就是我们向大厨本尊了！”

　　几个朋友中有好几个之前都在网上看到过这张图或是这张图的魔改PS版，一时都有些惊奇，目光不住地在手机上的图片和向坤身上切换。

　　“他背的那个包，是我和娜娜送他弓箭，我们向大厨还是玩弓的天才哦，第一次去箭馆，就把箭馆的教练给赢了，要是活在古代，妥妥的猛将啊！”

　　杨真儿说着，又用手机调出了个视频，给几个朋友展示：“还有这个，也是我们向大厨噢！一脚踹飞持刀歹徒！对了，记得之前我跟你们说过，亲眼目睹通缉犯落网的事么，那也是向大厨在我们眼前，亲手把一个通缉犯给擒住的！”

　　“还有上个月，我们和老夏、向大厨一起去骑马，回来的路上撞到了四个人贩子，我们家向大厨一对二放翻了两个男的，我们家老夏也一对二拿下两个女的，我和娜娜在旁边喊666……”

　　向坤听得有点懵逼，这场面怎么让他觉得有点像产品经理在跟客户介绍自家产品的优秀性能似的。

　　而后就听到杨真儿把手机一收，指着一瓶Rio对一众朋友说道：“现在提示完了，接下来是问题，请听题：猜出我们家向大厨的本职工作。谁猜对了，我吹完这瓶，谁猜错了，自己去认罚一杯酒。”

　　旁边的唐宝娜已经笑得忍不住捂肚子了，她都已经可以预见朋友们冥思苦想后默默罚酒的场面了。

　　这特么谁猜的出来？

　　果然一众朋友面面相觑后，一个女生奇怪道：“杨老三，你不都叫向先生是向大厨了么？难道他不是厨师？”

　　杨真儿白她一眼：“不许叫我杨老三！叫三姐姐！我刚不都说了么，我们向大厨是烹饪界的朗朗，是天才！他才学做菜两个月！好了，你猜错一次，喝酒！”

　　另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扎着个小辫子的男人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是健身教练？”

　　“错！喝酒！”

　　又一个人猜：“又是阻止持刀歹徒，又是抓通缉犯，莫非是警察？”

　　“错！喝酒！”

　　“我猜是武术教练，或者搏击教练？难道是搏击运动员？”

　　“喝酒！”

　　“体育老师？”

　　“喝酒！”

　　“向先生虽然身手很好，但看着其实挺斯文的，而且戴着眼镜，嗯，我猜他是搞音乐的，唔，也可能是画家，总之是艺术家！”

　　“错，喝酒！你这第三杯了吧……”

　　最开始猜错的女生琢磨了一会后说道：“以杨老三这阴险狡诈的性格，肯定说明向先生的职业和之前说的那些事情没有关系，很可能和他的外表也有反差。嗯，我猜他是化妆师？”

　　“喝酒喝酒！”杨真儿得意地催促道。

　　在七个朋友每人都至少喝下了三杯酒后，杨真儿才让唐宝娜公布了答案：“向大厨是个程序员……”

　　有了这么一出插曲，虽然向坤除了唐宝娜给他介绍朋友的时候打招呼外还没说过一句话，但唐宝娜的那些朋友和他之间的陌生感倒是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这些朋友里的三名男性都是已婚或快要结婚的，其中两人的老婆也都在包厢里，都和唐宝娜是高中同学，另一个也是已经有未婚妻的，所以并没有什么争风吃醋式的针对向坤的敌意。

　　那个戴着眼镜、头扎小辫子的男人凑过来和向坤聊天，他在一家游戏公司做美术总监，还是有不少共同话题可以聊的。

　　“啤酒还是红酒？”小辫子男人友好地问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像我这样的人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向坤也礼貌地回绝道。

　　他可以感觉得出来，唐宝娜的这些朋友，也都是比较好相处的人，或者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唐宝娜拿了几瓶矿泉水过来放到向坤面前的桌子上，对小辫子男人说道：“向大厨不仅不喝酒，饮料也是不喝的，只喝水。”

　　小辫子男人笑着赞道：“好习惯。”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女生好奇道：“咖啡也不喝？果汁也不喝？那人生不是少了一半乐趣了？”

　　小辫子男人回头弹了一下她的鼻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喝咖啡就犯迷糊？”

　　向坤知道，这两人是夫妻，杨真儿刚刚给他介绍过，两人从小学就开始谈恋爱了，十几年分分合合，最终还是走进了婚姻殿堂。

　　“对了，你和娜娜、杨老三是怎么认识的？”那女生好奇地问道。

　　杨真儿在后面嚷嚷：“再叫杨老三信不信我咬你！”

　　向坤知道唐宝娜应该没有和朋友说他们是相亲认识的，便简单地说道：“我同学和娜娜的姐姐认识。”

　　接下来几个女生轮流点歌和唐宝娜唱，显然以前唐宝娜在KTV就是麦霸了，所以她们也都很清楚她喜欢唱什么歌。

　　不过不得不说，唐宝娜唱歌确好听，而且还能唱一些比较复杂的粤语歌和日语歌，像《难念的经》、《宙船》这种，都能唱得很顺畅很好听。

　　杨真儿和其他几名女生虽然不如唐宝娜唱的好，但声音也都各有特色，有基本的水准，让人忍不住怀疑她们以前是不是都学过音乐。

　　向坤一边欣赏着她们的歌声，一边也想起了自己大学时和自成、常彬几个大老爷们跑去K歌的情形，那完全是另一个画风。

　　从《国际歌》到《海阔天空》，从《包青天》到《渡情》，从《皇后大道东》到《恁姊仔住市内》，总之吼就是了。他还记得自成最喜欢唱的就是周杰伦的歌，但每首都只有前面两句歌词是对的，后面就一直被音乐赶着跑没人知道他在唱什么了。至于音准音调什么的自然不存在的，不过每次也都玩得挺痛快挺乐呵的。

　　反倒偶尔常彬带了学妹、学姐过来的时候，他们倒是都有些拘束和不自在，放不开，玩不尽兴。

　　“向大厨，你也来点首歌吧！我们每个人都唱过了，你也来唱一首！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不会唱歌的厨师不是好程序员！”刚唱完一首歌的辫子小哥忽然cue到了向坤。

　　而听到这话，杨真儿和唐宝娜脸色同时微变，显然想到了第一次打牌的时候，被向坤歌声支配的恐惧。

　　不过杨真儿的表情马上变的兴奋，然后开始强烈附和起辫子小哥的提议，表示向坤一定要起来献唱一首，为娜娜庆生！不唱不是男子汉！不唱不是好朋友！

　　向坤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是要借他的手团灭娜娜这些朋友么……

　　然后他看到唐宝娜也开始跟着鼓噪起来，让他去点歌。

　　这样一来，他想找借口都不太好找了，越是不愿意唱，其他人就越好奇，越是想让他唱。

　　无可奈何之下，向坤只好接了话筒，去点了首歌，准备唱完后找机会跟唐宝娜私下说一声，就好先闪人了，不然等下饥饿感来的话，他怕出什么状况。

　　向坤点的歌是毛不易的《像我这样的人》，至少这首歌没有什么需要飙高音的地方，他不会太容易破音。

　　本来只是想随便唱首歌应付一下，但前奏响起后，向坤也慢慢有了感觉。

　　这是一首他本来就挺喜欢的歌，这两年经常都会听，偶尔在晚上加完班回家的路上，戴着耳机也忍不住会跟着轻轻哼唱出声。

　　有些歌词确实让他颇有感触。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怎么三十多年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沉……”

　　向坤的声音并没有变，音准音调也说不上多准，但娓娓道来般的口气，认真而有些深沉的表情，却是让人觉得和这首歌的歌词、旋律配合得恰到好处。

　　包厢里包括杨真儿、唐宝娜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到了唱歌的向坤身上，有个本来正低头回微信的女生，也是莫名停了下来，抬头愣愣地看着向坤，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上，忘了打字。原本在和妻子低声交流着什么的辫子小哥，亦是停下了话语，扶了下眼镜，有些诧异地看着唱歌的向坤。

　　“……像我这样庸俗的人，从不喜欢装深沉，怎么偶尔听到老歌时，忽然也晃了神……”

　　向坤不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听到这歌的时候，就是半夜加完班，坐在地铁上用音乐APP随机播放，忽然就放到了这首歌，听着听着，就拿出来按了循环播放。

　　“……像我这样孤单的人，像我这样傻的人，像我这样不甘平凡的人，世界上有多少人……”

　　“……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人，会不会有人心疼……”

　　末尾的旋律结束后，向坤莫明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忽然发现整个包厢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意识到，刚刚又不知不觉“情绪同化”了。

　　真是防不胜防啊！

　　向坤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包厢内的安静，而因为没有下一首歌，自动播放的拒绝黄毒赌的宣传语也让其他人都回过了神来。

　　辫子小哥忍不住鼓起掌来：“唱的真好，很有感觉，真的很有感觉。”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向坤唱得很有感情，很好听，并让他再唱几首。

　　向坤则一边跟其他人抱歉，一边跟唐宝娜示意了一下，然后当先往包厢外走去，他刚刚感觉到，饥饿感来了……

　　包厢里，包括杨真儿在内，几人都还沉浸在向坤的歌声情绪中。

　　辫子小哥的妻子皱眉说道：“严格说来，要说唱的多好也没有，但就是莫名地有感染力。我刚刚就好像看到了一个背着双肩包、半夜一个人走在街上的上班族，看起来又疲惫又孤单，让人觉得有点心疼。”

　　另一人也点头说道：“我也是，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坐在最后一班地铁上，一边听着歌，一边歪着脑袋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后，发现已经是泪流满面。”

　　“向大厨也是有故事的人啊，杨老三，你和娜娜新认识的这个朋友，还真是多才多艺啊，他这唱歌的水平，如果进行一下专业的培训，我觉得可以去参加选秀节目了。技巧易得，感染力难找啊！”一个朋友对杨真儿说道。

　　而杨真儿此时还有些愣怔，她实在是难以把刚刚唱歌的向坤，和第一次起玩斗地主时唱歌的向坤联系在一起，第一次唱的时候她差点给吓尿了，而刚刚听向坤唱的歌，她居然莫名地觉得想哭，这是同一个人的歌声么？上次他唱的也是的毛不易的歌啊！为什么差这么多！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凶兽

　　向坤把唐宝娜叫到包厢外的过道边上，低声道：“我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你帮我跟真儿和那些朋友说一声。”

　　唐宝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关切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不会是这段时间天气转凉，感冒了吧？”

　　“没什么事，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你们好好玩。对了，刚刚好像忘了说了，生日快乐。”虽然已经开始产生饥饿感，不过向坤表面上看着并没有什么异常。

　　刚开始变异的时候，他就已经做过实验和统计，从产生饥饿感到饮血之间，最长的忍耐时间是22小时，而在夜晚的话，在4个小时后才会开始压制不住焦躁的表现。

　　不过他也很清楚，在饥饿状态下，特别是夜晚，他的情绪可能会很容易失控，就像干燥的柴火，一点就燃，出现一些他自己都预料不到的行为，所以还是早点回家饮血睡觉比较稳妥。

　　“谢谢！对了，生日蛋糕还没切呢，要不要吃完再走？”不过刚说完，她就又想起什么，自己说道：“唔，差点忘了你一向比较排斥甜食，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真可惜，我还想着再听你唱首歌呢，你刚刚唱的很好啊，跟讲故事一样，我完全被带到那首歌的情绪里了……”

　　正说着，有两个明显喝了不少的年轻人从过道走过，其中一个穿着粉色T恤的高个子显然是听到了唐宝娜说的话，嬉笑着驻足说道：“小姐姐，我唱歌也很好听啊！来我们包厢我唱给你听呗，现在流行的歌我都会，你随便点，我要是唱的不好听你就拿酒瓶敲我脑壳好不？我们那包厢还有好几个帅哥的……”

　　唐宝娜微皱了下眉头正准备说什么，向坤却是骤然发作，猛地的掐住那高个年轻人的脖子，往上一提，撞到了过道的墙壁上。

　　虽然向坤马上就松开了手，那年轻人还是捂着喉咙弯腰咳嗽起来。

　　另一名年轻人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蹦开了好几步，然后才又靠上来，但看着那个突然出手把他同伴掐小鸡般轻松提起撞到墙上的光头，又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马上又不敢动了。

　　然后他发现那光头眼镜之下的眼神好像有些发散，似乎视线焦点不是在自己身上而是不知何处，莫名地竟然还有点无辜和茫然？

　　但这样的表情，却让他感觉更加可怕了，本来已经冒到嘴边的脏话又吞了回去，小心地贴着过道墙壁过去要拉捂着喉结一脸难受的同伴离开。

　　穿着粉色T恤的高个年轻人甩开了同伴的手，一脸愤怒地抬头和向坤对视：“你……”

　　向坤却并不和他对视，依然是眼神飘忽，表情带着一点无辜和茫然，仿佛在说：“你看我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吖。”

　　高个年轻人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向坤，拳头握紧，似乎想动手，但犹豫了下，还是只放了一句“你等着！”的狠话后，就半推半就地被同伴给拉走了。

　　他们自然不知道，向坤在出手掐住那高个年轻人的瞬间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是被饥饿引起的暴躁情绪给干扰，所以其实第一时间就控制了力道，说是撞，但实际其实只是把那高个年轻人“按”到了墙上一瞬而已，只是动作幅度看起来大，其实并没有带来什么伤害。

　　而在出手后，向坤就刻意地把注意力从那两人身上转移开，不去关注他们，脑子里不住念叨着：“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体没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直接出手的，应该有更好地处理方式。如果是平常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但现在要是真的打起架来，回头被带去派出所调查询问，那耽搁的时间可就多了，他现在每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变数。

　　他甚至都不敢把注意力放到那两个年轻人身上，在晚上，又是已经产生饥饿感苛求鲜血的时候，他怕自己下意识地用出“精神震慑”，然后反向影响到自己，直接控制不住把那两人当场打死，那就出大事了。

　　还好那两人也没有再做纠缠。

　　唐宝娜亦是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要打起来了。”

　　她刚刚着实是被向坤的突然出手给吓到了，等她反应过来要去拉架的时候，那两人却已经都跑掉了。

　　老实说，刚刚向坤的表现，确实让她有些意外。

　　虽然她和杨真儿看过向坤在租屋楼下飞踹持刀凶徒的视频，也亲眼见过向坤一招擒拿通缉犯、制伏人贩子的场面，但她们印象里的向坤，大部分时间都还是个比较温和、有耐心的人，即便是在对通缉犯和人贩子出手的时候，给人的感觉都还是处变不惊、十分地沉稳、淡定，有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

　　但刚刚那一瞬，她却明显地感觉到了向坤身上爆发出的暴躁甚至是凶狠，那一瞬间，向坤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向坤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放松着自己的身体，对唐宝娜说道：“不好意思啊，刚刚冲动了，你赶紧回包厢吧，我先走了。”

　　“嗯嗯，路上小心，早点回去休息吧。”

　　……

　　虽然现在很想立刻回家饮血，但向坤和唐宝娜告别后，并没有马上离开KTV，而是在过道转了一圈后，又循着那两个年轻人的气味，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包厢。

　　向坤有点担心，怕这两个人刚刚没有爆发，回头却又找了人去唐宝娜她们的包厢闹事。

　　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唐宝娜、杨真儿以及她们的朋友受到伤害，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他要确定一下，这俩人会不会有后续的动作。

　　他没有直接走到那俩人所在的包厢，而是隔了两个包厢，靠在一个拐角处低头看手机，让人觉得他是附近包厢里的客人出来打电话的。

　　向坤把听觉的注意力集中到那间包厢中，很快就听到了那两个年轻人的声音。

　　“……我靠他娘的，那光头感觉脑子有点问题啊，那个眼神，那个表情，看着就觉得挺变态的！”这声音是那高个年轻人的同伴的。

　　“是啊，妈的，明明刚掐完老子脖子，就瞪大眼睛一脸无辜，我看着也觉得有点瘆人，酒都吓醒了……”这声音是那被向坤掐了脖子的高个年轻人的。

　　外面走廊拐角处的向坤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明明刻意控制了“精神震慑”了啊，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两人身上，那时候也肯定没有“情绪同化”，为什么说我看着变态、瘆人？？

　　向坤心里莫名地有点不爽和委屈。

　　“卧槽？这么牛B，掐着你脖子往墙上撞？东哥，小齐他们这被欺负了，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大伙儿一块过去看看，那个变态的光头长什么样？他应该还没走多远吧？”这声音应该是包厢里原本的人。

　　“阿华，你刚刚说掐小齐脖子的那个人，是光头？”另一个声音却让向坤有点耳熟。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神秘背景的强人

　　听到那有些熟悉的声音后，向坤很快就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这不就是之前带人去706闹事被自己阻止后，觉得气不过又带人到小区门口来堵他的那个瘦高男人么？

　　陈警官好像说，他叫秦东，人称“东哥”？

　　这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向坤琢磨着，要是他们要出KTV来追他的话，那他就躲着避开就是了，要是他们跑去唐宝娜她们的包厢闹事，那自己就先找KTV的保安，让他们去阻止，然后再向陈警官报警，说那秦东知道自己在这家KTV，故意找人来找自己和朋友的麻烦。

　　但包厢里的对话，却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发展。

　　“是啊东哥，是个光头，还戴个眼镜，看着挺壮的，力气也很大，应该是练过的。而且掐完小齐脖子后，表情特别变态……”

　　那个被叫作“阿华”的年轻人说的话，让向坤有点暴走的冲动。

　　“是不是大概一米八高？戴的是黑框眼镜？肩膀是不是很宽？力气很大？”秦东一连窜的问题过去。

　　叫做阿华的年轻人和那个被向坤掐了脖子的小齐，都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东哥，你认识那人？”最开始鼓动要去找向坤的那人语气有些惊讶地问道，然后紧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光头……难道是你之前说过那个人？卧槽，不可能那么巧吧……？”

　　秦东的语气有些怪异：“光头，黑框眼镜，一米八，力气很大，给人一种疯狂甚至变态的感觉，九成的概率就是那人了，我不觉得同一座城市还能找出另一个那样的人来。小齐、阿华，那光头和你们骚扰的女生是一起的？”

　　“哥，我们没骚扰啊，就是简单地打个招呼，问她要不要来包厢一起玩……”高个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得了吧，你小子的凑性我还不知道？估计是嘴贱了吧，这哑巴亏你就吃了吧，别特么想着去找场子了，也别想着去那边包厢找人麻烦，不然我都罩不住你！”秦东语气不太好地说道。

　　“东哥，那光头什么来路，连你都不敢惹？”这是一个娇俏的女声。

　　秦东的语气变得有些凝重：“如果掐了小齐的光头就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位的话，那确实不是我们能惹的。因为我带人堵了他，我们片区的几位阿Sir搞了我好几天了，酒吧停业了两次，后来还被分局刑警大队的人叫去谈话……”

　　“那家伙是警察？卧底？”这是一个惊诧的声音。

　　包厢里其他人也都表达了相似的疑惑。

　　秦东又继续说道：“我派人偷偷调查过那光头，妈的，表面上是个程序员，但实际来历很神秘，虽然不是警察，却和刑警大队有很深的关系。

　　“你们记得上个月电视上报过的那个，在**街杀人抢劫然后被通缉的家伙么？知道他怎么被捕的么？就是这个光头直接当街一对一拿下的！除此之外，这一个月里，还有好几个人都是被这光头送进局子的。

　　“之前我带人去堵那光头，几个人围着他，他根本一点都不怵。有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子，拿把刀顶在他肚子上，结果被他反顶了回去，唬得那小子刀都拿不稳，吓傻了一样。

　　“后来这小子说在路上又看到那光头，说那光头要杀他，直接被吓得跑去报警了。

　　“反正那样的人，我来本市这么多年，开酒吧接触的人也不少，不论是不是道上的，都没有见过有人能给我那种感觉，那不是在正常社会练的出来的。

　　“我怀疑这光头，可能是专门替官方处理一些特别事情的人。”

　　秦东这番话说完，包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刚刚那被向坤掐了脖子的小齐怀疑道：“那光头……不会是从国外回来的兵王吧？”

　　包厢外，走廊拐角处，一直窥听着的向坤也是一脸的懵逼。

　　我这么牛B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这家伙的脑补能力也太强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连“专门替官方处理特别事情的人”这种说法都出来了，这是小说和美剧看多了吧？

　　还说什么偷偷调查过我，如果有调查的话，应该会很清楚地知道，我的履历一清二白，根本没有任何造假的可能吧。

　　不过转念一想，向坤就有些明白了。

　　这秦东越是把“光头恶汉”向坤形容得强大、神秘而且极有背景，越是能弱化他在向坤这里吃瘪的遭遇。

　　特别是在706外面被向坤摁着揍屁股的事，如果揍屁股的人是个有官方背景的神秘强人，似乎他也就没那么丢脸了？

　　不过不管这秦东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们不会去找唐宝娜和她朋友的麻烦就行。

　　听到秦东为了避免待会可能再遇到向坤，要带包厢里的人都转移地方去他酒吧喝酒，向坤便没有再继续窥听下去，从过道另一边绕去了大门，然后打了车直接回家。

　　饥饿感越来越强烈了。

　　……

　　和向坤告别后，回到包厢里的唐宝娜有点心不在焉，歌也有些唱不下去了。

　　没多久，唱生日歌吹蜡烛许愿分完蛋糕后，大家便也陆续告别离开，毕竟也都过了能唱通宵、High一晚的年纪了。

　　叫了代驾回到家，帮着唐宝娜搬礼物进电梯，杨真儿忍不住嘀咕道：“向坤送的什么礼物啊，这么大个木盒子，还蛮重的嗷！哎，娜娜，他怎么连蛋糕都还没切就撤了？”

　　“在包厢里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么，他身体不舒服，所以先走了。”唐宝娜一边按电梯一边回道。

　　“哼哼，肯定是借口，明明壮得个牛一样，怎么会动不动就身体不舒服。我猜他就是怕再被我们要求他唱歌，所以故意找借口走了！我早就看出来了，向坤有社交恐惧症！”

　　“不是，我觉得他好像真的有些不舒服。”唐宝娜皱眉想了想说道。

　　杨真儿奇怪地看了眼好友，问道：“对了，你之前和他在包厢外面说什么了？怎么你回来后就好像有点魂不守舍似的？”

　　“没说什么啊，就他说身体不舒服先走了。”唐宝娜并没有把向坤突然对过道上路过搭讪的人出手的事说出来，但她的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地会反复想到向坤那一瞬间如猛兽般的狂暴，而同时又会想起向坤唱《像我这样的人》时那有些失意又有些无奈的感慨。

　　和向坤认识的时间越久，向坤的形象却好像变得越复杂，越看不清，看不透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拆礼物

　　回到家后，征得唐宝娜的同意，杨真儿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拆起向坤送的礼物。

　　她实在是很好奇，向坤弄的这大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一边拆外面的彩纸包装，杨真儿一边说道：“之前向坤还偷偷问过我要送你什么礼物合适呢。”

　　唐宝娜笑了笑，说道：“哦？你怎么回答的？我觉得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估计比编程、做菜都要麻烦吧！”

　　杨真儿笑道：“我告诉他有心意就行了，不在于送什么。他肯定是因为之前你送她那把弓，所以一直记挂着要还你生日礼物，也不知道他怎么查到你生日的，难道是问的老夏？”

　　“那把弓是我们一起送的。”唐宝娜强调道。

　　“得了吧，我和老夏可没出钱。”杨真儿说着，已经拆完外面的彩纸，看到里面的木盒子。

　　木盒子做的比较粗糙，没有上漆上色，只是把边角稍微打磨了一下，至少没有毛刺刮手。

　　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那个木雕，杨真儿不由得“咦”了一声：“娜娜，你家棉被王！”

　　“嗯？”唐宝娜疑惑地应了一声，走过来一看，也是不由得愣住了——木雕saber？这么有特色的么？

　　两人小心地拆开箱子里的固定件，把木雕扶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虽然木雕没有上色，仅有木料本色一种颜色，但莫名地感觉这木雕有种生动的感觉，仿佛可以看出木雕脸上眼神的坚毅，头发也给她们一种被风一吹都会摆动的感觉。

　　唐宝娜甚至觉得，那木雕好像下一刻就会把剑挥起来，大吼一声：“EX咖喱棒！”

　　单论雕刻的技巧和经验，或是艺术设计感，向坤自然算不上什么，他并没有多少艺术细胞。但因为和材料、工具都建立了联系，雕刻的过程中有种了若指掌、尽在掌握的感觉，能够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都蕴含进去，能够让木雕显现为他想要的样子。

　　杨真儿摸着木雕上打磨得光滑可鉴的“盔甲”，感叹道：“向坤去哪找到这么个棉被王的木雕的？真是有够特色的了，估计花不少钱吧。哎不行，我也要去买几个木雕来，不知道他在哪买的……”

　　看到杨真儿拿出手机对着木雕拍起照来，唐宝娜想起了向坤把礼物给她时说的话，喃喃道：“他好像说，这是他自己做的。”

　　正拍照的杨真儿愣了一下，瞪大眼睛道：“不可能吧！他还会做木雕？”说着连连摇头道：“不可能，我不信……你要说这是他找人定制的有可能，但亲手做的？没听说过他会做木雕啊！咱们以前去他家的时候，也没看到任何相关的东西，没有看到一个木雕，没有看到一件工具，而且他是个程序员，又不是美术系毕业的……”

　　唐宝娜虽然看到木雕后也很吃惊，但她还是说道：“我觉得他没理由撒谎。”

　　确实，送礼这种事，完全没有必要把买来的东西硬说成是自己做的，这种容易拆穿的谎言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她也觉得，以向坤一向表现出来的性格，也不太可能或者不屑去撒这种谎。

　　杨真儿伸手轻轻把玩着木雕头顶的呆毛，疑惑道：“难道他是为了给你做礼物，专门去学的木雕？唔，应该不是，肯定是之前就会了，估计是重新拾起来，临时学的话，不可能雕成这样。哎这向大厨还真是让人嫉妒啊，学做菜没多久就到了可以开餐馆的大厨级别，去射箭也是第一次去就能轻易射中靶心，连教练都能赢，打牌也厉害，打架也厉害，对了，琴姐之前不是还说，她男朋友还在念叨着好久没看到咱们的光头朋友去健身房了么？向坤据说在健身房里都是大神级的人物！以前还能嘲笑一下他五音不全，但今天他那首歌，唱的我都快听哭了……”她口中的“琴姐”，是她和唐宝娜的健身教练，而“琴姐”的男朋友就是向坤之前去过的那家健身房的教练。

　　“你小心点，别弄断了~！”唐宝娜小声提醒道。

　　“哼哼，小气！”杨真儿说着拿起手机，给向坤发微信：“我要跟向坤提前申请生日礼物！反正你自己说那弓有我的一份，嘿嘿！”

　　不过她微信发出去，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

　　唐宝娜把木雕拿到房间里找了个位置摆起来，看了会又觉得不够稳妥，准备过几天去定做一个透明的展示盒，把它放里面固定住。

　　看着那个杵着大剑的木雕，唐宝娜脑海里又不由得想到了向坤在KTV过道里突然爆发的一幕：他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是因为那个人在向我搭讪？他是不是有一点暴力倾向啊？

　　回想那一刻的向坤，唐宝娜心里有那么一丝的害怕，却又莫名地觉得有那么点帅……

　　当然，这些想法她是不敢告诉别人的。

　　……

　　回到家的向坤很熟练地处理了两只兔子，但是饮下血后，发现依然还有饥饿感，这让他意识到“食量”确实又增加了。

　　上一次饮血时，两只兔子的血饮完后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够了，但感觉不明显，所以也没有再多饮，而后睡眠时间也没有超过25小时，倒是影响不大。

　　但这次却已经很明显，所以饮血量提高到了三只兔子。

　　而且这些比利时兔比他以前买的肉兔要大了一圈，血量也多不少，三只加起来已经接近600ml。

　　向坤估摸着自己是得准备搬去乡下了，否则饮血量继续提升，住在这种小区内的商品房里，问题就很多了。之前大量买兔子回小区的时候，就已经被物业询问好几次了。

　　喝完血，向坤一边忍着困意收拾兔肉，一边却是回想起晚上在包厢里唱《像我这样的人》时的情形。

　　事后回想，当时包厢里除了他之外的九个人，貌似都被他的“情绪同化”所影响了。

　　这么看来，如果是在密闭空间里，或者是事先就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的话，“情绪同化”的效果会更好？

　　如果不是密闭空间，而是在一个广场上，大家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话，不知道“情绪同化”的效果怎么样，会不会随距离范围减弱，还是只要能看到他就能产生作用？

　　“情绪同化”如果配合心理学的一些技巧，似乎可以帮助进行催眠啊？

　　不过“情绪同化”要同化别人的前提，是自己得先进入情绪，这就又带来很多限制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八月的kasumi（上）

　　向坤睁开眼，第一时间看了下手机，确认下计时时间，总共25小时17分钟，睡眠时间很正常。

　　例行地洗漱洗澡检测各种身体变化信息进行统计后，向坤坐到电脑前，检查起手机、QQ等这25个小时中有没有什么需要回复的信息。

　　嗯，外包的活尾款已经打过来了，对方对向坤的活相当满意，并且表示可能不久之后还会有个活，希望他到时候也能接。

　　然后看了下手机，唐宝娜发来了几张木雕的照片，表示这礼物相当棒，她很喜欢。

　　不得不说，女人拍照就是有天赋，唐宝娜放在桌子上拍的照片，感觉让那木雕看起来更有质感了。

　　杨真儿也发了两张木雕的照片来，并且表示她要提前预支生日礼物，然后发了个动漫角色的名字过来，说要定制。

　　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凌晨了，向坤便没有回复。

　　不过杨真儿想要木雕做礼物，对他来说倒是好事，省得到时候还得为要送什么礼物烦恼，一个技能反复用，美滋滋。

　　呃，等到夏离冰生日的时候，要是也能送木雕就好了。

　　给她送个骷髅木雕？或者大脑解剖图的木雕？

　　看完手机后，向坤去检查了一下他布置在云服务器上的爬虫。

　　虽然他设置的规则比较复杂，但在把条件放宽到动物上后，依然还是经常爬到不少的信息，需要他再亲自却鉴别一下。

　　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无一例外的，都没有真正有用的信息，依然还未能找到另一个“同类”。

　　所以今天在检索结果的时候，他依然没抱什么希望。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次的结果中，居然有一个信息和他的情况极度地吻合！

　　“不请自来，谈谈自己的切身体会。

　　对我而言，变成吸血鬼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事，反而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比如没有办法吃东西，吃什么吐什么，连最爱的可乐都没法喝了。平时虽然不用睡觉，但每次喝血后都要睡很久，好在睡醒之后精神就很好，到下一次喝血前都不用再睡了。

　　不过我虽然讨厌阳光，但在白天出门却是没什么问题，除了身体有点懒懒的。

　　当然，夜晚的状态会更好，我喜欢月亮。

　　噢对，皮肤也变好了，痘痘都没了！

　　唉，好孤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其他吸血鬼呢？”

　　向坤马上去看这条信息的来源，竟然就是知乎网站，而且就是他曾经看过的那个“变成吸血鬼是什么体验？”的问题下的答案！

　　向坤直接上了知乎，找到了那条答案。

　　发现这是两天前刚刚添加的回答，是一个ID叫做“八月的kasumi”的用户回答的。

　　我果然不是唯一的人类变异者！

　　虽然在遭遇“巨型猫头鹰”后，他就觉得这世上应该还有其他的同类，不论是人类还是其他动物，但一直都没有再找到线索，也让他渐渐失去信心。

　　如果真的有一个同类存在，说不定就能一起交流、一起讨论一些根本无法对其他人讲的问题。

　　虽说向坤以前就习惯了什么事情自己一个人扛，遇到问题都自己思考解决，但以前大都是他自己选择一个人，如果他真的要和人聊或是求助，也不是就找不到人，不论是父母还是好友，不管能不能帮得了，至少能与他交流和分担。

　　而现在，却是真正的孤独，没有人能诉说的孤独。

　　不过这强烈的兴奋和激动并没有持续太久，向坤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开始怀疑，这个突然出现的“有效信息”，会不会有问题？

　　既然存在其他和他一样变异成“吸血鬼”的人类，那么按道理来说，他之前那么长时间，不应该没有在网上找到“有效信息”，除非其他“吸血鬼”和他一样都抱着同一个想法——不愿意成为第一个暴露的人。

　　但很显然，不可能每个人都会这么想。

　　“遇事不决网上搜索，没有答案网上提问”，才是这个时代的人正常会有的想法。

　　除非这种变异才刚刚开始，人数极少极少，向坤以及那个在知乎回答问题的答主，都是第一批。

　　但从那只“巨型猫头鹰”的变异时间来看，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向坤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那个回答上，如果不是和他一样的“吸血鬼”、“变异者”的话，看到这个回答，肯定只会当成是个天真少女的无知YY，而且是YY得比较没意思的那种，也难怪到现在还是0赞了。

　　会不会只是瞎YY，刚好蒙中了几个特点？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那答案不仅是说对了几个特点，更重要的是没有说错任何一个特点，靠YY要做到这点的几率太小了。

　　而且，她没有说“吸血”，而是说“喝血”。

　　正常来讲，像这问题下的其他回答，YY吸血鬼，很容易会加进什么长出尖牙、害怕阳光、皮肤苍白、害怕十字架、害怕大蒜等等传统文艺作品里的特点。这种情况下，就算说对了几样如饮血后要长时间沉睡、吃什么吐什么之类的特点，向坤也会知道这是瞎猜YY的。

　　一张卷子十道题，如果答对五道，老师还会猜你是不是瞎蒙的，但如果十道全对，老师只会觉得你事前就知道了答案。

　　这个回答的语气，有些刻意讲故事的样子，好像是故意要让别人觉得她是在YY，以让正常人忽略掉这个答案？

　　否则的话，肯定不会这么轻描淡写，作为“过来人”，他很清楚刚变异时的痛苦，那种精神上对未知的恐惧和迷茫。

　　向坤没有急着在那答案下评论，也没有立刻给那答主发私信，更没有点赞收藏感谢等任何操作。

　　他先点进了答主的头像，在“八月的kasumi”的ID旁边，除了一个代表性别的符号外，并没有其他资料。

　　再下面，回答2，提问0，文章0，专栏0，想法0，右边个人成就里也是光溜溜，关注了6，关注者2。

　　两个回答，除了“变成吸血鬼是什么体验？”那问题下的回答外，还有另一个“怎么样才能变成吸血鬼？”下面的回答。

　　回答的内容相对简单一些：

　　“变成吸血鬼没什么好的，不能吃好吃的，不能喝好喝的，食物还难找。

　　你以为吸血鬼真像你想象的那么快乐吗？

　　不，吸血鬼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第一百二十章 八月的kasumi（下）

　　仅从这个ID以及这两个答案的语言风格，向坤脑海构建出来的，是个逗比少女的形象。

　　他继续看“八月的kasumi”的动态，除了那两个回答外，她还关注了“生肉好吃吗？”、“血液里有哪些寄生虫？”、“人血的成分和其他动物有什么区别？”、“嗜血症是怎么回事？”等几个问题。

　　但这些动态，全部是发生在两天前的。

　　不过这帐号也并不是一个新号，再往前，还有五年前的动态，不过当时动态都是给一些有关动漫和Cos的回答点赞，和现在完全是两个风格。

　　单从这些动态，能看出的信息太少了。

　　向坤将这答主的ID复制到几个搜索引擎下搜寻，除了知乎外，并没有在其他平台找到相同的ID。

　　每个人在网上创建ID的习惯都不一样，有些人喜欢固定用一个ID，有些人就是心血来潮随便取一个能用的。

　　但不管是哪种方式，除非是刻意而为，不然所取的ID，多多少少都是会和本人的主观意愿有一定的关联。

　　“Kasumi”这个词是个日语的罗马字，向坤搜索后知道，作为姓名它有多种翻译，比如霞、香住、香澄、加住、佳澄、佳寿美、佳须美、佳寸美、华澄等等，应该说是比较常见的名字。像有个向坤都知道的日本女演员有村架村，名字罗马字也是kasumi。

　　以这个答主五年前刚上知乎关注的问题种类来看，这个kasumi应该大概率是某个日漫人物的名字。

　　从搜寻结果来看，叫做kasumi的动漫或游戏人物同样非常多，像口袋妖怪的霞，死或生系列的霞，乱马1/2里的天道霞，都可以叫kasumi。

　　但那答主五年前关注的那些相关回答的动漫里，都没有叫kasumi的角色，所以很难确定这个kasumi到底是如何而来。

　　或者她的中文名就叫霞之类。

　　至于八月，可能是她的生日是八月，也可能当时注册时是八月。

　　将答主的头像进行识图辨别，得到的结果是《科学超电磁炮》里的御坂美琴。

　　而这个角色的名字，也在她五年前关注的话题里。

　　向坤已经在一个表格里列下了“八月的kasumi”有关注过的回答里、问题里涉及到，以及头像相关的动漫和动漫角色，但光凭这些，条件依然不够。

　　“信息还是太少了啊……”向坤有点挠头。

　　要是能直接进入知乎的后台，看到她注册时的电子邮箱、手机号码和其他实名信息，就简单多了。

　　不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去黑了知乎的后台？向坤表示臣妾做不到啊！

　　他的目光继续在知乎的页面上梭巡着，点进那6个关注的人里，检查了一番发现就是擅长动漫方向的答主，而且其中两个是已重置。而她的两个关注者，全都是已经被封禁的帐号，显然都是广告之类的。

　　向坤继续看动态里关注的问题、点赞的回答。

　　然后去那些她点过赞的回答评论里一个个梭巡，在五年前一个点赞的回答里，找到了她的一个评论。

　　那个回答里的答主发了一张女性动漫人物的Cos照片，而“八月的kasumi”在评论里回复：“哇！好棒！ヾ(O▽O)丿我也有这套衣服，为什么穿起来就没这个效果！！！555555！！！”

　　这是“八月的kasumi”这个帐号，在两天前的那两个回答外，唯一留下的文字了。

　　这条回复可以说明，她也有在玩Cos，至少五年前有，而且也有这套衣服。

　　从那几个相关动漫、动漫角色的贴吧、豆瓣讨论组、相关论坛里搜索相同头像的用户，或者提到同一个人物Cos的帖子？

　　向坤一边思索着查找规则，一边把她回复的那个回答里答主的Cos照片保存了下来，进行识图搜索。

　　对出来的结果一条条检索，向坤忽然发现了一个小众动漫论坛里的贴子，那楼主在主楼PO出同一张照片后，又发了一张挡住了脸的照片，然后是一个哭泣的表情：

　　“555555！！！来看看什么叫卖家秀和买家秀！人家的Cos和我的Cos！！同样是Cos，同一个人物，同一套衣服，怎么差距那么大！”

　　那一排的5和感叹号，一下子就引起了向坤的注意。

　　然后他开始寻找这个名叫“全职魔法少女L”的所有主贴和回复，发现了许多的颜文字表情，包括“ヾ(O▽O)丿”这个在知乎的评论也使用过的表情，多次重复出现。

　　虽然还没有非常直接的证据，但向坤凭直觉已经认定这就是“八月的kasumi”了。

　　她在那个论坛发的贴可就比在知乎多太多了，不仅找到了她发出来的求资源的QQ邮箱，还知道了她的生日是八月十一日——她自己在某年的八月十一说今天是她生日。

　　继续搜索，知道了她所在的城市，知道了她在五年前在上初二。

　　然后依靠这些资料，找到了她的微博，从微博上一张几年前的照片上“@kasumiiii”的水印，知道她曾经用过的ID名含有“kasumi”这个关键字，更加确认了她就是“八月的kasumi”。

　　再翻找她的微博，从她的微博上找到了她的自拍照片，是个看起来挺青春阳光的少女。

　　从一些图片上找到了她的学校名，再从她与其他人的互动中，知道了她的真名叫吕晓霞，知道了她所在的班级。

　　而后向坤还找到了她的贴吧帐号，她的B站帐号，她的豆瓣帐号，甚至她的另外一个知乎帐号。

　　更重要的是，虽然她自己发微博不是很勤，最新一条已经是一周前，但和她互相关注、经常互@的同学的微博上，却发了前天她们国庆长假一群女生一起去吃甜品的照片。

　　在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吕晓霞”面前，同样摆着一份甜品。

　　如果那个时候她已经是吸血鬼了的话，要如何在甜品店里和同学们谈笑风生地吃完？她也找到了和向坤类似的，让正常食物在胃里待更长时间的方法？但以她们吃的那些液体占大多数的甜品，就是向坤吞了两颗建立了联系的石子，也根本镇不住。

　　向坤看着屏幕上被他一左一右摆放的两个知乎帐号的动态页面，“八月的kasumi”和“拂晓霞光”，它们都是真名为吕晓霞的高三少女的帐号，前者是五年前的，后者则是这几年经常使用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迫害妄想症

　　是吕晓霞变异后，害怕暴露身份，于是用五年前的帐号来上知乎回答？

　　但那也没有道理，现在全线实名制，想要回复和回答，都需要绑定手机。如果是无法追踪到她身份的手机，那为什么不干脆注册个新马甲？

　　或者只是想避开“拂晓霞光”这个帐号上关注她的熟人？

　　向坤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眯着眼睛看着“八月的kasumi”两天前发布的回答，再看看“拂晓霞光”的一百多篇回答——是的，这位少女的新帐号明显是个“话痨”，光回答就有一百多篇，虽然大部分都是纯粹抖机灵灌水的。

　　“八月的kasumi”那俩篇回答的文字风格，明显和吕晓霞的不一样。

　　如果只是和五年前不一样，那还可以说是当年的初二女生到了高三，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但现在向坤有她另一个知乎帐号的发言对比，有她各种社交平台上的文字对比，基本可以确定，那两个回答不是真正吕晓霞所发的。

　　虽然废了半天劲找到的人，并不是背后真正回答的人，但向坤却没有丝毫沮丧，否定的答案，本身也是一种答案，而且有时候可能比肯定的答案带来的信息更多。

　　向坤基本排除是吕晓霞周围的人拿她以前的帐号来用的可能性，五年的时间，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她自己可能都未必还记得密码。而且大概率当初在用的时候，还在读初二的她并没有进行手机绑定，所以后来干脆就另外注册了一个新帐号使用。

　　那么为什么会有人用这个帐号发布那样的答案？

　　从那条答案来看，发布的人很可能和向坤一样是变异者、吸血鬼，如果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同类建立联系，那弄个新帐号就是了，没有必要费劲去弄一个其他人的帐号。

　　而且这两个回答的发言内容，仔细读来有刻意在模仿女生的感觉，说不定屏幕的背后，是一个比向坤还壮的抠脚大汉……

　　用一个有使用记录的、小女生的帐号，以小女生的口吻发布那些内容，是不是就是要让其他的“同类”认为，发布这两个答案的，是个刚刚变异、还什么都不懂的“萌新”吸血鬼？

　　相比起什么都没有的新马甲，显然一个有使用记录的老ID，更容易取信于人。

　　向坤想到了他第一次看到那只“巨型猫头鹰”时的感觉，想到了那只“巨型猫头鹰”不惜冒着被人类注意到的危险，靠近人类聚居地寻找他的行为。

　　他想到了两个词：

　　“狩猎”、“钓鱼”。

　　不过以向坤的判断，这背后应该不是官方。

　　理智告诉向坤，绝对不能联系那个答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才是最好的、规避危险的方法。

　　默默地在旁边注视着这个答案，注视着这个答主，才是最安全的。

　　不过犹豫了不过30秒，向坤就做出了决定，既然自己已经提前猜测出了对方可能的意图，谁在明谁在暗就不好说了。

　　可以先观察一下，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头。

　　正思考的时候，金丝雀飞到了桌上，啾啾叫了两声，向坤回头看了眼窗外，这才意识到已经天亮了。

　　示意金丝雀飞上自己的肩膀后，向坤去给它准备鸟食，然后便换了一身衣服，摘掉眼镜，出了门。

　　穿鞋子的时候，居然发现脚趾顶到了前面，好像鞋子有点小了？

　　向坤很快意识到，并不是鞋子小了，而是他脚变大了一丢丢？

　　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段时间晚上冲山的时候，负重加到了80KG，又都是光着脚，所以强度大了，跑多了，这脚掌自然而然地变大了一点，以适应全地形的奔跑？

　　不过向坤也不太在意，反正大的也不多，还不至于马上就要换鞋。

　　向坤穿着短袖、短裤和运动鞋跑出了小区，迎着朝阳，往比较繁华的区域慢跑而去，他绑了个头巾，又摘掉了眼镜，看起来和往常有很大的不同。

　　他当然不是出来晨跑锻炼，只是借着晨跑的样子，进行一些必要的观察和“踩点”。

　　一整个白天，向坤都在城市里到处地转悠着，一直到凌晨才回去，第二天一早，他就前往相隔两百多公里的另一座城市，同样是在城里转悠了一整个白天。

　　回到本市后已经是傍晚，到了7点多，向坤带着笔记本前往一家饺子馆，点了一份大份的饺子后，就坐在了角落里，打开笔记本，开了个虚拟机，改了mac地址，连上不远处一家咖啡厅的WiFi。

　　然后按照之前的计划和准备，通过两次跳板，登录TOR浏览器，打开知乎，注册一个新的帐号，用一个试用的验证码接收软件进行手机验证。这种软件和淘宝上的代收验证码一个原理，后面都有猫池之类的设备，有一堆各种渠道来的手机卡，可以进行各种批量注册、验证之类的事情，像水军刷评价、批量盗取优惠券什么的很多都是会用到这种玩意，是黑产的一环。

　　不过向坤这个只是试用版，24小时只能用一次，也没法再次使用同一号码验证。如果有人要查那个号码，大概率是找不到位置的，就算找到了，也找不到向坤身上，反正他也没有付过钱，只要不用那绑定号码的知乎帐号就是了。

　　用新注册的帐号，给那个“八月的kasumi”发了个私信后，他便开始等待。

　　如果那“八月的kasumi”背后真的是准备“钓鱼”的吸血鬼的话，那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复他的。

　　在变异之后，向坤一直是有些受迫害妄想症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先往坏的一面去预测。

　　如果那个幕后疑似要“钓鱼”的吸血鬼，能够弄到别人的知乎帐号，那应该是有一定网络相关知识的，便假定他是个厉害的黑客。

　　虽然对方能够通过知乎的私信交流查到向坤具体IP的可能性不大，特别是他已经做了重重准备的情况下，但他还是假定对方有调用官方渠道的能力，假定对方能够找到他的真实IP。

　　这种情况下，对方在物理层面的第一目标，也是那家他蹭了WiFi的咖啡厅，或许会通过咖啡厅的监控视频来搜寻客人，然后检查路由器上的设备接入记录。

　　但一来向坤不在咖啡厅里，二来他设备连接WiFi的MAC地址是修改过的，回头事情干完，虚拟机一删，也查不到他头上来。

　　甚至于这家饺子店，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因为没有监控，这店里墙角上的两个监控头，都是装饰用的摆设！

　　而且他还戴着鸭舌帽、换了一身新衣服鞋子，路上也是事先踩了点，知道怎么避着沿途的治安摄像头和两边店家的摄像头走，即便被拍到了也是背影。

　　他基本把所有可能考虑的情况都考虑到了，感觉至少是立于不败之地。

　　让他去渗透入侵什么的，他可能力有未逮，但让他守一下自己电脑的一亩三分地，那还是没太大问题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私信

　　向坤知道，在很多行业外的人看来，黑客就是最NB的程序员。

　　一般头衔带“客”的就是王者，什么黑客红客白客骇客，头衔带“师”的就是高手，什么工程师架构师，到了头衔带“员”的，就都是屌丝了……

　　但其实顶级的程序员和顶级的黑客并没有高低之分，只是专攻和擅长的领域不太一样，一个是想方设法满足和实现需求，构建系统；一个是绞尽脑汁挖掘和利用漏洞，入侵系统；一个是研究盖楼的，一个是研究安保的。

　　两者之间也没有完全的界限，黑客本身就是隶属程序员的子集，程序员也随时都可以变身黑客。

　　兴趣和专精的方向不同罢了。

　　向坤中学的时候也曾经一度十分迷恋影视剧小说中黑客的帅气，幻想自己黑遍全世界的电脑，躲在屏幕后面就操控一切，当幕后黑手。偶尔还会照着教程黑几个密码设的烂、维护做的差的网站，不过实际也没做什么，基本都是逛一圈，窥探一下，留下个txt或jpg文件表示到此一游而已，只是个很菜的脚本小子。

　　现在的向坤，对什么sql注入、跨站脚本、缓冲区溢出、堆喷射等等名词也不陌生，原理也都知道，但让他去对特定的目标进行攻击、入侵，他一时却是办不到。不单是思维习惯的不同，对很多漏洞的理解和应用的习惯不同，还有缺乏其他大量的积累，比如很多备用的肉鸡、预留的后门、等级不同的社工库、自己或其他人编写的专用工具等，都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够做到的。

　　当然，顶级黑客虽然厉害，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就像有人要进你家里一样，一般是不会直接拿着锤子来砸门的，要么是伪装成送快递的、查水表的、收电费的、修电脑的、送外卖的……要么就是趁你出门不在，或是睡觉的时候，利用安保的不完善和建筑结构的问题，偷偷从窗户爬进来，万能钥匙开锁潜入，甚至在你买菜回家的时候，猥琐地跟在你后面，和你一起进家门。

　　甚至你不开门，他们也能冒充你的身份，在你家门口帮你收快递，还以你的名义发快递、叫外卖。

　　除非你把你家门外的路都炸了（断网），不然一直被惦记着，确实是相当糟心的事。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知道你家的真实地址（IP）。

　　在互联网上，最重要的信息就是IP，他就代表着你的位置，而mac地址则是你的“名字”，就像别人查到了你住某个酒店，还得知道你的名字才能找到你在哪间房，把你逮到。

　　世界那么大，你如果不与人交互，没有线索暴露，特定的人未必能找得到你，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但向坤现在，却是要主动地与可能对他存有恶意且有能力追踪他的人“寄包裹”，所以必须要小心谨慎，做好准备。

　　那家咖啡厅的路由器就像是某个小区门口代收快件的门卫大爷，向坤以小明的名义让大爷帮他发个包裹，大爷找来邮政小哥（网络服务供应商），把包裹交给他，邮政小哥按着要求，将包裹交给了向坤联系好的跑腿小哥A（一个跳板），跑腿小哥A按要求把包裹交给跑腿小哥B（两个跳板）。

　　小哥B拿着包裹交给了一个跑腿小哥联盟（TOR），跑腿小哥联盟将包裹外面再进行打包，然后交给小哥C，小哥C只知道包裹送到XX市，于是送到后在XX市就近找小哥D接手，小哥D撕开一层包裹，知道下一个目的地是XX街，于是在XX街就近找到一个小哥E接手，小哥E再撕开一层包裹，送往XX号某公司前台（知乎服务器）。

　　当公司前台打开最终的包裹后，上面并没有寄包裹人的地址，他们要回寄包裹给寄件人，只能是交给小哥E。

　　而后小哥E找小哥D，小哥D再给小哥C，一路返回后再交由小哥B和A，送到邮政小哥手上，再到了门卫大爷的保安室里，被向坤以小明的名义领走。

　　所以就算公司前台（知乎）被“恶人”控制了，把送件的小哥E往死里打，小哥E也没法说出寄件人的地址，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啊，他只知道是小哥D交给他的。

　　当然，这方法也不是完全就安全、无法被追踪到的。

　　比如跑腿小哥联盟里本身就有“恶人”的线人，或者“恶人”发了狠，付出足够的代价和人手，把小哥D抓来打，再去抓小哥C，然后知道了小哥A、B，都抓过来打，一一拷问。

　　比如在寄回去的包裹里放定位器，向坤要是打开了包裹，定位器就开始工作。

　　比如给向坤送一货车的包裹，让他必须费很多时间来搬运，给了他们追查的时间。

　　不过最后就算他们从邮政小哥那知道了最终送往的地方是某个小区，甚至找到了门卫大爷，得知了寄包裹的人叫小明。

　　但他们第一时间的反应，肯定是搜索整个小区，找这个叫小明的家伙。

　　而在旁边窥探的向坤发现后，直接把脸上的面具一摘、所有包裹销毁（虚拟机），赶紧撤退就是。

　　以前向坤听说过，警方在查一起性质恶劣的黑客攻击事件时，由公安部副部长亲自督办，大半夜电信运营商分区拉闸判断攻击位置，然后工程师开着车载着协议分析设备一个机房一个机房接入检测，天还没亮警察叔叔就堵到嫌犯家门口了。

　　虽然判定对方大概率和官方没关系，但向坤一向习惯把假想敌往厉害了想，就当对方能找到他的接入IP来做预案。

　　正想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没考虑到的地方的时候。

　　“你也是吸血鬼？怎么证明？”

　　向坤已经预想过这个问题了，回复道：“白天比晚上更能挨饿，晚上如果饿的时候没有血喝，容易狂躁。”

　　他考虑回答的时候，想的是怎么样证明他吸血鬼身份的同时，又不会暴露他的身份，自己的信息透露的越少越好。

　　就好像他没有说他秃头、蜕皮、换牙这些，也没有说变得强壮、视力变好这些，毕竟他不确定其他的“吸血鬼”是不是和他有一样的变化，至少那只“巨型猫头鹰”可没有掉毛变秃。一旦他这么说了，很可能就会让对方知道他是光头，而这是很明显的一个特点。

　　“八月的kasumi”回复道：

　　“你怕大蒜吗？”

　　“不怕，但是不能吃，除了水能喝外，其他吃什么吐什么。十字架也不怕，佛像也不怕。”

　　“哇！你真的是吸血鬼！我终于找到同类了，好高兴！”

　　向坤漠然地看着屏幕，心下冷笑：装，接着装。

　　然后回复：“是啊，我也好兴奋！终于遇到同类了！”

　　八月的kasumi：“我们用QQ聊吧，知乎的私信我怕不安全，说不定管理员能看到我们的聊天！你QQ号是多少？我加你！”

　　皮皮卡卡丘丘（向坤新注册的ID）：“你的QQ号是多少，我加你。”

　　八月的kasumi：“424423****”

　　向坤只是把这QQ号在脑子里记下，连搜索都没有去搜索，更别说开QQ了，过了一会，他回道：“哎呀，我的QQ密码忘了，怎么都试不出来，算了，就直接在知乎私信里说吧，人家应该没空偷窥咱们俩的聊天内容。”

　　他当然知道对方要用QQ来聊天的目的，在知乎上聊私信，是在知乎的服务器上，对方的权限比较少，但是当用QQ的时候，很容易就可以找到P2P的方式，然后获知聊天另一方的IP，等于寄送包裹的时候去掉了公司前台，直接交到了对方的手里，送包裹的小哥E会被直接抓住揍。

　　当然，向坤重重伪装之下，用tor开QQ和他聊天，也没那么容易就被查到真实IP。只不过向坤没有临时准备个新QQ号，也懒得再换方式折腾。

　　过了一会，八月的kasumi回复道：“要不加个微信吧，你微信号是多少？你可别告诉我你又记不起微信密码了？”

　　皮皮卡卡丘丘：“你微信号是多少？”

　　八月的kasumi：“喂！我先问的好不好！”

　　皮皮卡卡丘丘：“算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这么聊着吧，你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八月的kasumi：“你这人怎么一点没有绅士风度？/可怜表情。”

　　皮皮卡卡丘丘：“我并不是绅士，我还不确定你是不是同类。”

　　八月的kasumi：“不确定你怎么会发私信给我？我那条答案写的很清楚了吧？”

　　皮皮卡卡丘丘：“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又是什么时候变的？”

　　八月的kasumi：“很多事情我不想在私信里说，要么加QQ，要么加微信，或者直接通话。”

　　皮皮卡卡丘丘：“你微信和电话是多少？”

　　八月的kasumi：“你这人也太有戒备心了吧，还专门去弄了个马甲才来发私信？一直问我的信息，自己的情况却不说？你要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吸血鬼、怎么变成吸血鬼的，你得先把你的情况说出来吧？/怒火表情。”

　　皮皮卡卡丘丘：“你先说，我再告诉你。”

　　过了一会，八月的kasumi发了个叹气的表情，然后回道：

　　“好吧，我是一个月前变成吸血鬼的，至于怎么变的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一觉醒来就突然这样了。你呢，你的第一个食物是谁？”

　　向坤的眉头一挑，这个回复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可能多到对方都没有意识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会拉黑你

　　先不论她说的变异时间、变异原因是真是假，单从这个回复来看，“八月的kasumi”背后的那个吸血鬼，很显然对与向坤这个可能的“吸血鬼同伴”建立联系十分的重视，向坤表现出了一副“爱聊不聊”的态度，她虽然表示不满，却依然十分积极地推动聊天进行，一再地让步。

　　而她那个回复最后的一句话“你的第一个食物是谁？”又一下带出了更多的信息。

　　“谁”这个的问题明显是指代人，而她问得理所当然，也就是说对方是以人血为食，并且认为向坤肯定也是这样。

　　吸血鬼一定要喝人血吗？以向坤的亲身经历来看，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他之前几次与人冲突，在打斗中有溅到血液，也有偷偷尝试过，和家禽、家畜的血液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也让当初的他松了一口气。而且在最近这半个多月，他甚至感觉到兔子血已经比其他家禽家畜的血液给身体带来的满足感更强，更容易抚平饥饿感，根本就没有喝人血的必要。

　　何况现在是法治社会，以人血为食会有很多麻烦，如果和向坤用兔血实验的一样，离体后3分钟左右效果就会大幅衰退的话，就更是这样了。

　　硬要以人血为食，不是自找麻烦和作死吗？

　　但她这样的问法，却好像是说吸血鬼就必须要喝人血。

　　难道是在试探？

　　在向坤预设立场判定她做这一切的目标是“钓鱼”的前提下，之前的一切问题，除了确定向坤吸血鬼的身份外，都是为了要套出他的信息，判断他的位置。

　　莫非若是知道向坤第一次伤人时的情况，可以通过相关新闻，进行大数据搜索，从而缩小范围，排查他的身份？又或者可以得到其他向坤现在还不知道的、与吸血鬼变异有关的信息？比如这个“第一个”有特殊的含义？

　　他自然而然地代入对方可能的思维方式。

　　脑中飞快地进行着判断，在几种回答方式上权衡，向坤的手上却没有停，直接回复到：“我不认识，你呢？”

　　八月的kasumi：“我也是，你具体是怎么做的，事后怎么处理的？”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向坤回复道，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而且对方这种把人当作食物的语气，让他有种下意识的反感，第一反应是想要报警……

　　对方也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又问道：“你睡过几次了？”

　　向坤很想问问她的第一个“食物”是不是还活着，但想想还是忍住了，问了也未必会得到真实的答案。他已经意识到，“八月的kasumi”这个ID后面的那个吸血鬼，和他很可能有很大的不同，他的回复必须得小心注意一点。

　　至于现在这个问题，以向坤根据自己实际情况的判断，应该是在试探他当下的变异情况，或者可以说他可能的实力。

　　因为很显然每次饮血后都要长时间的睡眠，这个过程中身体会根据这个饮血期的针对性训练进行变异或者说进化，也就是说睡的次数越多，一般来讲身体机能会变得越强。

　　当然，从“变异猫头鹰”的记忆来看，它变异的时间，以及饮血次数和睡觉的次数明显比向坤要多非常非常多，但具体的身体机提升幅度上，并没有比向坤强。也可能是和猫头鹰原本的体型和力量有关，增长的幅度必须得以它自身为基准。

　　应该多报一点，还是少报一点？

　　向坤心里琢磨着，应该让对方觉得他强还是弱比较好？

　　他从变异到现在，算上第一次饮鸡血后的沉睡、干掉巨型猫头鹰的那次，总共有十五次饮血、十五次沉睡。

　　不过考虑了一会后，他决定还是不说，因为他怀疑，既然连进食方式都不太一样，那自己的统计方式，很可能和对方也不在一个体系下，不论怎么回答，都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也容易让对方对自己的信息有推测和判断。

　　皮皮卡卡丘丘：“我没有算具体几次，反正挺多的吧。”

　　八月的kasumi：“你这人，也太不上心，太不把自己的情况当回事了吧？那你到底变成吸血鬼多久了？”

　　皮皮卡卡丘丘：“差不多一个月吧。”

　　对方既然报一个月，那他也报一个月。

　　八月的kasumi：“你有认识其他的吸血鬼吗？或是和吸血鬼一样的动物？”

　　皮皮卡卡丘丘：“动物？还有和吸血鬼一样的动物？你不会是说蚊子或者蝙蝠吧？”顺理成章地把问题丢了回去，他估计对方是想要以此判断，他有没有喝过其他变异生物的血。

　　八月的kasumi：“不仅是有人类吸血鬼，动物也有，本来正常的动物，变得嗜血而强大的。”

　　“比如？你遇到过？”

　　“没有，但我知道有这样的存在。”

　　“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也才变成吸血鬼一个月吗？”向坤回道。

　　很明显，对方已经破坏了她本来所营造的人设。

　　这一次，对面停顿了比较长时间才又重新发来消息：

　　“其实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变异，还有所谓的吸血鬼，和那些网上的传说，并不是一回事。有个国外的公司已经进行过相关的研究了，你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去他们的网站上看看www.******.com，或者直接搜索他们公司的名字，不过在国内的搜索引擎估计搜不到。”

　　呵呵……

　　向坤不用去点那个链接，不用去搜索都知道那是什么。

　　他都能想象到，刚刚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八月的kasumi”ID背后的那个吸血鬼，对着他那白板的知乎用户页抓耳挠腮了。

　　除非勾引向坤主动做点什么，否则的话想要找到向坤的真实IP，借此锁定他的位置，找出他的身份，非常困难。

　　而向坤聊天透露出来的消息，又滴水不漏，同样的很推测出相关信息。

　　当然，向坤也不会试图去探寻对方的位置和身份，虽然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技术水平，但他现在有守的信心，却没有反击的把握，一旦探出去了，搞不好就被抓住尾巴，把防守破了。

　　铁桶阵摆到伤停补时，压出去博一把却被对方绝杀的事情，可不止足球场上才有。

　　何况，他明确地感知到，对方现在更加地主动和迫切。

　　为什么？

　　想到那只“巨型猫头鹰”的反应，想到自己看到那只猫头鹰时的感觉，他就大概知道了。

　　他怀疑，有可能进食达到了一定程度后，普通的鲜血已经无法再满足需求，而必须要同样变异生物的鲜血。

　　这才能解释，为什么那只“巨型猫头鹰”原本一直缩在深山老林，也一直刻意地在躲避着人类，却突然间靠近人类聚居地。

　　为什么这个“八月的kasumi”要费心思在网上“钓鱼”，并且表现得如此地急切，想要确定自己的位置。

　　想把我当食物？

　　向坤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狰狞，但马上就恢复了，冷清的饺子馆里一个食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茫然四顾了一下，又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吃东西。

　　过了一会，皮皮卡卡丘丘：“哎？卧槽！你给我的什么网址，点进去差点死机了。”他自然不会真的去点。

　　八月的kasumi：“……”

　　“你喝血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向坤立刻丢出了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如这样，我们见一面吧，我其实成为吸血鬼已经不止一个月了，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多。比如我们变异的原因，比如我们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比如要怎么安全方便地寻找食物。”

　　很显然，对方也意识到，她估计是太过急切，在不经意间已经撇掉了“八月的kasumi”萌新吸血鬼妹纸的人设了，而且也意识到，在“皮皮卡卡丘丘”这个ID后的吸血鬼，戒备心极强，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想隔着网络来悄咪咪地锁定身份和位置，不太可行了。

　　“你总得先给我透露点什么吧。”既然对方比自己急，那占据了主动权的向坤，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继续压榨，不论对方给出的信息是真是假，多一些总是能方便自己做出判断。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才发来回复：

　　“如果你因为找不到足够的食物，在某些夜里变得狂躁，濒临失控，你会怎么应对？”

　　这个回复确实很有针对性，因为向坤之前证明自己是吸血鬼的时候，就提到了晚上饿的时候没血喝，更容易变得狂躁。

　　向坤回想了一下，他之前是做过实验的，产生饥饿感后，如果是在夜里的话，大概在四个小时后就会出现明显难以压抑的焦躁感，如果算上白天的话，总共可以压制22个小时左右，而后就会出现比较难以控制的行为和冲动，他没有再继续尝试。

　　如果是现在的话，他应该会吞下建立了关联的两个石子，靠着石子在胃中翻腾的难受来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被饥饿感完全影响理智。

　　他回复道：“我只能尽快找到食物，你有应对的方法？”

　　八月的kasumi：“我告诉你，给自己放血，放多少自己控制，然后找其他动物的血来解渴，具体是鸡、鸭还是牛、猪，自己选择。然后你会进行一次长眠，醒来后会有些虚弱，但可以帮你度过这次饥荒。”

　　向坤这才意识到，这家伙口中的“食物”，竟然是特指人血。

　　而且看起来，其他动物的血液，似乎只能当作“缓解”饥饿的“零食”？

　　那边没有再等待向坤的回复，直接发过来消息：“想知道更多东西的话，后天下午两点，到**市**镇等我，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微信或者手机号，我到时候联系你。我不会再发第二遍了，你如果没有诚意认识的话，那就算了，不用再联系，我会拉黑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更迫切

　　向坤却是发消息道：“你不是这个帐号的主人吧？”

　　对面立刻回复：“那有什么关系？你不也专门弄了个马甲才敢来发私信？”显然已经完全放弃靠营造一个萌妹吸血鬼的方式诓骗向坤了。

　　向坤并没有理她前一个有些“最后通牒”式的回复，更不在意她拉黑的威胁，从前面的沟通他就知道了，网络对面那家伙，要比他急切得多。

　　“明天下午两点，***市**街的‘好久不见咖啡厅’，你到那和我见面。告诉我你的衣着或外貌特点，我到时会主动找你。”

　　虽然向坤也想看看其他的“吸血鬼”是什么样的存在，想要替他的“吸血鬼变异模型”找到更多的变异样本，收集更多的数据，知道更多有关变异的信息，以便找到变异的根本原因。

　　但他并没有必须要与那“吸血鬼”见面的需求，如果对方真的拉黑他，那就拉黑好了，反正这个帐号他本来就没打算再用第二次。就算就此没有这个“吸血鬼”的消息，他也不是接受不了。

　　向坤松开鼠标，拿着筷子轻轻拨弄着旁边端上来的一碗水饺。

　　他提出见面的地点，就是他今天去逛了一整天的邻市。他本来只是做一个预案，提前准备一下可能的线下见面，选择几个比较方便观察，路线熟悉的地方。现在既然对方提出见面，那自然要选择在他踩好点的环境。

　　至于为什么不把地点放在本市，自然是不想让对方认为他在这座城市生活。

　　他现在基本判定，同样的变异生物在一定距离内，是可以靠气味之类的感官信息获得特殊感觉的，就像他当初在那小山中莫名注意到“巨型猫头鹰”的气味一样。

　　别到时候对方跑到本市来瞎晃悠，直接在路上瞎猫碰到死耗子遭遇了。

　　就好像用加盐的PBKDF2算法加密文件，想着怎么防暴力破解，怎么防彩虹码，结果对方知道密码位数后，直接脸滚键盘随便试了一个密码就蒙中……

　　所以向坤一定要减少这种概率，会面地点一定要选在其他城市。

　　至于把时间定的这么紧，向坤就是要让对方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搞埋伏什么的。

　　能不能及时赶到？以现在的交通工具的速度，在国内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果对方现在就在刚刚提出要见面的***市的话，那肯定来得及。再说这是对方需要考虑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

　　从消息发出后，向坤就在脑海里默默地计时。

　　当他计到157秒的时候，对面终于回复了：

　　“我到时候会穿一件蓝色的上衣，然后点两杯饮料放在面前。不过明天下午太紧了，后天下午2点吧。而且你也要告诉我你的衣着和外貌特点，我才好确认是你啊！”

　　向坤却不理她的讨价还价，直接回复：“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2点，到时候见。”

　　然后他直接关掉浏览器，删除虚拟机，把电脑关机，起身让服务员把水饺打包，然后走人。

　　从这次短暂的私信聊天来看，向坤之前对“八月的kasumi”的预设立场，基本是成立的，这个“吸血鬼”明显是不安好心，想要“钓鱼”，而且还非常的急切。

　　最开始她还想着要用“八月的kasumi”这个ID的人设来糊弄向坤，但发现向坤滑不留手而且早有防备后，却依然锲而不舍地想要知道他的身份或是和他线下见面，完全不顾他表现出来的异常，和步步紧逼的试探。

　　“这是饿昏头了吧……”向坤喃喃自语，就像那只“巨型猫头鹰”一样，哪怕受了伤还没好，也不愿意先离开养好了再回来，而硬是让向坤这个没法飞的地面生物找到了把它摁在地上Gank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皱眉回想起自己从知道有其他“吸血鬼”存在后的心理和一系列的行为。

　　自己是不是也被那种想要吞噬其他变异生物血液的本能所影响了？

　　如果是另一个类似“巨型猫头鹰”一样其他非人类动物转化的变异生物的话，他毫不怀疑自己会主动去“狩猎”。

　　那种可能已经篆刻进了基因里的本能，是不是在驱使他“狩猎”这个“吸血鬼”？就像对方无论如何都想要见面一样？

　　向坤细细回想和感觉了一下自己这几天做每一个决定前的心理路程和动机，基本判断，自己做的决定并没有被身体的冲动或欲望所直接干扰，但潜意识应该是有这方面的趋势。

　　向坤并没有继续纠结，他走向天桥楼梯脚下缩着打瞌睡的一个乞丐，将打包水饺放在他身边，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然后默默走上了天桥。

　　在没做决定前，向坤会犹豫和权衡，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按计划去做就是了，否则回头会更加的纠结。

　　回到家，向坤先将他和“八月的kasumi”的聊天记录整理提炼了一下。

　　基本上来说，两人的话都是假多真少，大部分是各种试探，其余的很难分辨真假。但相对来说，对方还是被向坤反钓出了一些信息的：

　　1，对方很可能以人血为主要食物，并且手上可能沾过人命；

　　2，抑制饥饿时狂躁的放血“疗法”；

　　3，对方约定见面的**市**镇，说不定是对方的一个“大本营”，至少应该是熟悉的地方；

　　1和3还不能完全确定，2却是找时间的尝试一下就知道了，看看放血是不是真的可以扼制饥饿造成的狂躁。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对方明显用来“钓鱼”的信息，比如QQ号，比如那个网站、公司名字，这些他不会马上去追索，因为从对方的表现来看，大概率是找不到什么有用信息的。

　　他也反复回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回复，应该没有透露出什么会暴露自己的信息。

　　而且在聊天的过程中，他一直实时监控着端口和数据，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凌晨两点，向坤给金丝雀和剩下的兔子准备好食水后，戴着一顶早就准备好的假发，换了一身衣服，带着一柄雕刻刀，连夜前往邻市。

　　第一百二十五章 渔夫

　　“好久不见”是一家不算很大的咖啡厅，开在一条步行街上。

　　装修很有特点，有设计感，最重要的是，有一整面很敞亮的落地窗，在外貌可以直接看到收银台以及店内的大部分情况。

　　当向坤到达邻市的时候，已是凌晨，咖啡厅刚刚关门，步行街的人流量也已经很少。

　　因为当初半夜“巡街”被各种监控拍到，然后被陈警官当成“义务警员”，他现在对监控摄像头都会比较“敏感”，会注意地避开一些，走监控死角，或是不让自己的脸被拍到。

　　当然，在相对比较繁华的城市里，要完全避开所有的监控，不让自己“入画”也是很难的。

　　除了各种道路监控、治安监控外，还有各种店铺、小区、写字楼、停车场等场所自己安装的监控。甚至有时候官方要查的话，还能通过其他监控视频找到旁边经过的、有带着行车记录仪的汽车，去检查行车记录仪上的录像，又或是旁边刚好有在拍抖音的、自拍发微信的，都有可能无意拍到。

　　所以向坤还做了一点基本的伪装，弄了个假发来戴，再戴个鸭舌帽，至少把他光头这个最大的特点给遮蔽了。然后取了眼镜，整个人气质和平常相比，也会有些变化。

　　向坤在那步行街对面一个公园边上的长椅上坐下，这边光线比较阴暗，不惹人注意，他一身深色衣服往那一坐，除非走近，不然根本发现不了坐了个人。

　　他的视线锁定在步行街的入口处，这条步行街自然不止一个入口，但有三个都在面想他的这一边。而且不论是熟知那家咖啡店的人，还是通过地图类APP定位找到那家店，进入步行街的方向一定是他正看过去的那个入口。

　　向坤以己度人，如果“八月的kasumi”ID背后的吸血鬼准备过来见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先把这边的情况观察一遍，甚至找帮手做好埋伏。

　　如果是他的话，还会怀疑对方约在这里，是不是就暂住在周边的建筑里，比如是某个店铺的店员之类。

　　所以他在这里守着，对进入步行街的人做一个快速的观察，来判断有没有可能出现可疑目标，会不会直接锁定那赶过来“踩点”的吸血鬼。

　　这个距离，气味已经有点不好使了，所以让他无法判断类似“巨型猫头鹰”身上的特殊气味之类的味道，但这本身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因为他也不能确定对方有没有类似的感官提升，能不能闻到他的味道。

　　当然，如果对方的感官能力比他还强很多很多，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察觉到的话，那他就只好立刻跑路了，反正逃跑的预案他也有好几个。

　　向坤一直坐到了早上九点多，步行街人流开始多起来，大多数店铺也开始开门营业。

　　他没有看到非常明显的可疑目标，疑似的目标有好几个，但他只是暂时在脑子里做了标记，并没有贸然去跟踪。

　　对方也有可能还没有抵达这座城市，或者到了以后并没有急于过来踩点，又或是有其他的方式来了解目标地点周围的情况。

　　甚至有可能对方思前想后觉得有危险，直接放了向坤鸽子。

　　当然，向坤也有想过，这个“吸血鬼”会不会真的是要来交朋友的，但从种种信息来分析，这种可能性十分渺茫，应该和他现在被雷劈的几率差不多。

　　向坤起身，直接进入步行街。

　　人流量起来后，再守街门口没有意义了，有限的信息、太过粗略的观察很难得出有效的判断。

　　10点20分，他进入一家饮料店，点了一杯饮料在门口坐着。

　　这里离“好久不见”咖啡厅还有很远，需要再拐个弯才能看到，但如果从步行街外直接前往那家咖啡厅的话，这里却是必经之路。除非是绕道去逛这步行街其他的地方，才会从其他方向过去。

　　向坤正在一点点地缩小自己的观察圈，保证自己观察效率的同时，小心地进行着信息的收集。

　　他已经先在心里假设，那个“吸血鬼”也有和他相差仿佛的感官能力。

　　谁能先发现对方，便能占据更大的主动权，也要更加地安全。

　　向坤要保证即便双方同时闻到对方的味道，他也要能先锁定对方具体位置。

　　他注意着每一个穿蓝色上衣的人，不论是男是女。当然，如果异位而处，他肯定也不会自己来会面，而是找一个人穿着蓝衣服先来做诱饵，自己则在边上先做观察。

　　下午1:35，向坤到了“好久不见”咖啡厅不远处娃娃机店里，坐在最外侧的机台前，但脸冲向咖啡厅的反方向，只是通过娃娃机店门边一块广告板上的金属饰板反射的镜像来观察。

　　即便是以向坤的视力，也只能从那反射镜像观察到咖啡厅落地窗前大概的情况。

　　不过他也不是要单纯靠视觉来观察，而是要用视觉来辅助声觉、嗅觉的定位。

　　下午1:46，有个穿着蓝色T恤、扎着丸子头、紧身牛仔裤的年轻女郎经过娃娃机店前，向坤迅速通过金属饰板的反光，确定她走进了“好久不见”咖啡厅，在前台点了点杯饮料后，坐到了靠窗边的位置。

　　回想她刚刚经过时身上的气味，香水味比较浓，但是闻起来并不刺鼻，应该是比较高档的种类，隐约闻到烟味，而且是女士烟的类型。那件衣服上还有一丝新T恤的味道，显然这衣服是新买而没有洗过的。

　　从气味来看，她应该不是变异生物，不是吸血鬼。

　　而且作息应该不太规律，身体状况一般，胃不太好，有点骨盆前倾，左腿跟腱或脚踝似乎有伤，走路重心略微偏右侧，手机拿在手上，手机壳上镶满水钻，偏长的指甲上也做了浮雕式的美甲，带着的挎包里有钥匙和其他杂物摩擦的声音。

　　向坤马上判定，她既不是吸血鬼，也大概率不是隔着屏幕用“八月的kasumi”这个ID跟自己聊天的那个人，擅长用电脑的人，就算做美甲，也不太会留那么长的指甲，不方便敲键盘。

　　不过她穿着特意新买的蓝色T恤，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好久不见”咖啡厅，一个人买了两杯饮料，那么九成九就是被安排来与向坤“面基”的人了。

　　向坤并没有回头直接观察坐在落地窗边上的蓝衣女以获得更多信息，而是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重点放在周围人的身上。

　　鱼饵出现了，那么渔夫还会远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见

　　下午2:00，这是向坤在网上和“八月的kasumi”约定的“面基”时间。

　　蓝衣女已经进入“好久不见”咖啡厅13分钟。

　　向坤看似在全神贯注地玩着娃娃机，实际却是在全神贯注收集周围听觉、嗅觉的信息。

　　虽然因为相隔了一段距离，又有玻璃门阻隔，咖啡厅内“漏”出来的气味信息很有限，不过基本上现在咖啡厅里的客人，在进入咖啡厅前，都已经被他“观察”过一遍了，已经在脑海里建立了基本的资料卡。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有足够疑点，值得深入探查的目标。

　　当然，向坤是不会进“好久不加”咖啡厅的。

　　从提出这个见面地点后，他就不会再进那家咖啡厅。从头到尾，他就没打算“露面”和对方相见。

　　通过金属饰板反射的情况，向坤看到蓝衣女一边喝着两杯饮料中的一杯，一边无聊地翻看着手机，看起来就像再正常不过的普通都市女孩。

　　但从这一点，向坤就可以再次确定蓝衣女不是吸血鬼，而且她应该和“八月的kasumi”背后的吸血鬼联系也不是很深，不然对方让她来假扮自己，不可能没有告诉她需要注意的事项，不能随便吃东西、喝东西。

　　向坤没有一直待在娃娃机店，毕竟很少人玩娃娃机玩很久的，何况他还刻意地一个都没抓起来。

　　2:30后，他就离开了娃娃机店，到了斜对面的奶茶店点了一杯奶茶，然后坐在店里玩手机，通过事先观察好的一辆停在路边的电动车后视镜，观察那边“好久不见”咖啡厅的情况。

　　咖啡厅里的人进进出出，来来去去，路边也不时有路人透过落地窗打量了几眼蓝衣女，但看起来就像是下意识看美女的本能，并没有什么异常。

　　嗡~~~~~

　　向坤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的第一反应是又有广告骚扰电话了？

　　没有工作后，现在会直接打他电话的人很少，一般都是在微信上先说，除非他微信没回，而又有急事，才会打电话。

　　不过低头一看，却发现来电的是老妈。

　　如果是其他人，还能先按掉，过一会再回过去，老妈的话，他有点担心会不会是有什么突发的急事，所以直接接了起来。

　　“坤呐，在上班吗？”

　　“是啊，在上班呢。”向坤一边说着，视线依然望着那电动车后视镜，注意着“好久不见咖啡厅”里的情况，也同时在关注着附近一些行人的状态。不过从老妈的声音来看，应该不是什么急事。

　　“有没有在忙？你要是在忙的话，我就晚点打给你。”

　　“没事，现在不忙。”向坤说道，他知道老妈的性格，直接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话要说，就算不是急事，也肯定是憋着难受，不让她马上说出来，她要有怨气的。

　　“你之前不是说忙过那一段要找时间回家一趟么？那时候还七月份，现在都十月了，你们公司连国庆都不放假，不会要直接忙到春节去了吧？”老妈在电话里有些抱怨地说道。

　　“快了，这边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应该这个月月末我就会找时间回趟家。”向坤之前并没有把公司倒闭、他已暂时无业的事情告诉父母。

　　“嗯，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会待几天吧，怎么，家里有是事么？”向坤问道。他虽然做好了打算，要回老家找个乡下偏僻的地方开个小型养殖场之类，但在找好地方之前，暂时还是不准备告诉父母。

　　“你要回来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准备些你爱吃的菜。”老妈说道。

　　向坤却立刻道：“妈，到底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三十年母子了，他很清楚老妈的性格和说话习惯，知道她还没说出真实目的。

　　“是这样，这几天我去你裘阿姨家玩，她一个外甥女刚好放假回来，比你小两岁，长得挺高的，也很好看，而且还是单身，说是国庆长假后回去就准备辞职回来了，我就跟你裘阿姨说了下，到时候介绍你们俩认识认识……”

　　向坤赶紧打断道：“等等，妈，我们都不在同一座城市，我回去后也是要再回来的呀，就算认识了有什么用？”他现在更不敢告诉老妈他已经没了工作，准备卖掉房子离开这座城市了。

　　老妈立刻道：“哎呀，我跟那女孩子聊过啦，人家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只是现在的公司待得不顺心，想要换个环境，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说不定到时候她也会去你们那座城市工作啊！反正年轻人有能力，到哪里找不到工作？最主要是两个人合不合得来嘛……”

　　“回头再说吧妈，不急，这事真不急。”

　　“你不急我急！我跟你说，你赶紧定好回来的具体时间，不然我一天三个电话骚扰你我跟你说。”

　　“行行行，我定好时间就告诉你哈，哎呀，老板叫我了，我先过去了，就这样啊~”

　　挂掉电话，向坤微吐了口气，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附近的人身上。

　　然后不时拿起奶茶嘬下吸管，做出“喝”的姿态，免得被人觉得怪异。

　　下午3:09，那蓝衣女横着手机打完了一局游戏后，抬头四顾了一圈，然后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向坤没有立刻跟上，而是等了差不多30秒，没有看到其他人从咖啡厅出来，或有其他人从其他方向跟着蓝衣女，他才离开奶茶店，从另一边平行的一条岔路，快步往蓝衣女预计可能的行进方向而去。

　　向坤从另一个方向抄到了蓝衣女的前面，减慢了脚步，手里拿着杯奶茶，做闲逛状，注意力只有小部分放在蓝衣女身上，大部分却是在周围其他人身上，判断是否有和自己一样的跟踪者、观察者。

　　他正琢磨着怎么把自己前几次饮血期的时候关联的一颗圆珠笔球珠，不经意地弄到蓝衣女的包里——上次用来跟踪定位耳钉少年后，他就觉得这是个用来跟踪的好道具，相当于一个微型GPS，所以又多准备了两个。

　　然后他便听到了七、八米外那蓝衣女和朋友的通话：“……出来逛街嗦……刚接了个活，个哈麻皮让老子去咖啡厅等人，要穿蓝衣服还要买两杯饮料，跟间谍接头似的……老子等了一个小时，屁个人都莫得！”

　　第一百二十七章 知道你犯什么事了么

　　那蓝衣女既然没有立刻离开步行街的打算，向坤便没有贸然靠过去将圆珠笔球珠放到她包里，而是继续远远地缀着，直到蓝衣女的朋友过来，她们一起去了一家甜品店。

　　向坤进了那家甜品店隔壁的进口零食店，拿着个篮子假装选吃的，实际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蓝衣女和她闺蜜的身上。

　　这蓝衣女明显是一直在本地工作生活的，而在这座城市见面，又是向坤昨天做出的决定，再加上其他信息来判定，她应该是“八月的kasumi”联络的本地人，而且他们之间肯定不熟，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

　　他其实本来在脑子里已经做了好几个计划备选，想着在确定没有其他跟踪人后，要怎么样从蓝衣女口中得到幕后指使者的信息，至少知道联络和雇佣她的方式。

　　包括伪装官方人员调查、装神棍去搭讪、调查出对方的身份职业后再着手接触等等，但这些办法都有隐患，他正犹豫不决，思考着有没有更好的方案。

　　却没想到那蓝衣女的朋友来了后，她直接滔滔不绝把前因后果给讲了个清楚……

　　“个哈麻皮的，老子一听他那货说的活就知道不是啥子好事，刚开始要给1000，打发叫花子嗦？老子直接要5000，最后给还到了3000，再加200块买衣服，200块打车，100块买饮料！”

　　“就这衣服撒，油移库！肯定没有200撒，79！买两杯饮料52块！滴滴20块！这单活一共赚3349块！”

　　“肯定不是啥子好事撒！去那个咖啡厅，就是步行街东边那锅，毫久补见！穿个蓝衣服，两点过去，买两杯饮料，说是有人来见我，见了之后就跟他说一句话。”

　　蓝衣女整了整喉咙，说了一句非常标准的普通话：“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镇。”

　　“老子从两点等到三点，有个鬼人哦！还好老子先拿了钱，不然个龟儿子到时说老子没干完活，不给钱！”

　　然后压低声音，跟同伴说道：“老子怀疑他们可能是间谍或者贩药的！”

　　她的同伴也有些被惊到了，压低声音道：“那你还敢……？”

　　“老子怕个球球，那个瓜批戴个墨镜，以为他以前没找过老子，老子就认不得他，个瓜批以前找过小芹好多次喽，是**街办假证滴那锅，住修表店上头二楼！本名叫张进安，街上都叫他‘办证佬’。要是警察还是其他人找我，我就把他甩出来！”

　　“你要是什么时候联络不到我，就去找华哥，华哥不管就找警察，老子这里还有录音。”

　　向坤不由自主地往甜品店那边的墙壁又靠了一点，像是在仔细地看货架上的商品一样。

　　“先生，我们这个是韩国进口的，您看保质期都是最新的，如果……”店里的售货员过来热心地介绍道。

　　向坤把左手在他面前一张：“停！我自己看！”

　　甜品店里，蓝衣女拿出手机给她的同伴放了一段录音，录音声音不是非常清晰，显然不是电话通话录音，而是在面对面的时候偷偷录的音，不过还是基本能听清内容。

　　“……先生，我们的收费是有标准的，2000是基准，并不是说只陪您去咖啡厅喝饮料，就必须要降价。而且按您的说法，这算是定制要求，这是要加钱的。我们不管客户的隐私，只关注服务的品质……”蓝衣女在录音里不仅普通话非常标准，而且声音柔和，语速平稳，听着十分舒服。

　　“……那这……就只是去点两杯喝的，坐一下午，也没有一下午，就一消失……这也用不了5000啊！这也太贵了！”另一个声音是个男声，听着语气似乎有些急。

　　“先生，我对老客户是有优惠的，但您似乎是第一次找我？”

　　“第一次……我也不是……不对……你这和第不第一次没关系啊，就这么简单的事，你不干我可找别人……”

　　蓝衣女的声音依然不疾不徐：“先生，您找我们肯定知道我们的服务是最好的，而且最注重隐私保密。这样吧，这毕竟是定制服务，肯定要在基础价格上最少加百分之五十的，3000块。然后其他的活动费用，需要您做出相应的报销，您看这样可以么？如果这个价格不接受的话，那只能请您找其他人了，但其他人能不能有我们这么专业，呵呵……”

　　“那……那就3000吧，你得最少坐到下午3点，记着我要你说的话了啊……”

　　“放心吧，‘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镇’，保证一个字都不会差。对了，先生，我必须先声明，我们不关心服务之外的事情，不会刺探客户的隐私，但我们做的事不能是违反国家法律法规的。”

　　“放心放心，就传给话而已，没事的。”

　　录音放完后，蓝衣女给同伴说道：“我把录音传给你，我要是什么时候失联了，你就找华哥或者警察，举报他个瓜娃子！”

　　在隔壁假装买零食的向坤听得脸颊微微抽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位蓝衣小姐姐的性格真是……太棒了！

　　一下子帮向坤省掉了好多事。

　　不过从她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找她去“好久不见咖啡厅”的，依然是个在本地工作生活的人，也就是说这个人依然不是“八月的kasumi”背后的吸血鬼。

　　向坤按着蓝衣女所说的**街、修表店的关键词，在地图上找到了位置，然后按着导航坐公交一路找了过去。

　　找到了那家钟表店，找到了那座小楼后，向坤没有急着去找那个“办证佬”张进安，而是先在附近逛了一圈，观察了一下所有的监控摄像头位置，并且放开自己的嗅觉和听觉，感知周围的信息，判断是否有其他隐藏的盯梢。

　　晚上6点多，向坤在那修表店边上的小巷阴影处站着，让自己待在黑暗中。

　　依靠感知，他知道这修表店的楼上，从二楼到四楼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二楼只有一个男性住在靠右的房间里，噼里啪啦地正在敲着键盘，屋内各种乱七八糟的气味都有，显然很少打扫。

　　而且从向坤仔细分辨的气味来判断，这个人也肯定不是吸血鬼，并且身体状况十分糟糕。

　　向坤已经有了几个从这张进安口中获取消息的计划，经过短暂思考后，他还是准备速战速决。

　　6点50，张进安在网上叫的餐送了过来，看着送餐员离开后，向坤把鸭舌帽往下拉了拉，然后低着头从修表店的后门走了进去，直接到二楼敲响张进安家的门，用有些急促的声音说道：“你好，我是刚刚送餐的，我刚忘了一道配餐……”

　　“什么配餐？我点的都到了啊……”里面一个迷糊的声音响起，然后房门被打开。

　　向坤在门开的瞬间就猛地推开，身子一侧，低着头冲了进去，直接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别过他的手臂，将他按着紧贴在了墙上，然后腿一勾，把门重新关上。

　　“老实点！张进安，知道你犯什么事了么！”向坤压着声音在张进安身后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张进安的新手任务

　　在上楼前，向坤其实在巷子的阴影中，自我催眠了一会，在脑海里想象了一番警匪剧里警察的形象，特别是重点想象破门抓歹徒的情节。

　　不过事实证明，想要很突兀地让自己进入某种特定情绪中，确实不太容易做到的，何况现在还没法听音乐、看视频。

　　他每次一闭上眼想着“破门而入”，不是小马哥穿着风衣擎着两把冲锋枪出来biubiubiu的画面，就是基努李维斯穿着风衣拿着两把枪出来bangbangbang……

　　没办法，向坤只好放弃自我催眠，直接硬上。

　　一声喝问后，向坤松开了捂着张进安嘴巴的手，让他能够回话，但手依然按在他肩膀上，如果他想高声大叫的话，立刻又会捂上去。

　　张进安倒是没有乱叫，而是声音惊恐，有些结巴地道：“警……警官……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我是……那啥……真的不是我……他就是让我找人去咖啡厅……其他的……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

　　向坤却是一愣，自己没有进入“情绪同化”状态啊，也没有对他使用“精神震慑”，他怎么会直接叫自己“警官”？

　　这可是你自己认为的……可不是我故意冒充的。

　　向坤直接顺着问道：“谁让你去找人的？怎么联系你的？”

　　“网站，就个网站上，他们说叫暗网，他发布了人物，要**市的人，我就接了。就是让我安排个年轻女的，穿着蓝色衣服，今天下午两点去**步行街的好久不见咖啡厅，买两杯饮料，然后跟主动找她的人说一句‘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镇’。除了这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不认识那人……”

　　根本用不着什么刑讯技巧，也不需要任何拷问，张进安直接倒豆子似的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甚至怕向坤不相信，说道：“不信你看我的电脑，我下午才收到尾款，他们总共付了0.3个比特币，没多少钱的……”

　　0.3个比特币？向坤虽然没有在玩这种虚拟数字货币，但大概的价值还是差不多知道的。

　　现在好像1个比特币差不多是7万多RMB？

　　这差不多是两万块了？这就相当一个黄毛通缉犯了。

　　就算扣掉他支付给蓝衣女的3500，也有至少一万多的入账，就这么随便找个人去咖啡厅传话，还真是好赚。

　　“有办法联系对方么？”向坤问道。

　　张进安可可怜巴巴地说道：“用的是匿名ID，下午交易结束后就联系不了了。”

　　向坤先观察了一下室内的情况，然后把他押到了电脑前，让他把他们联络的暗网打开给他看，简单地说一下他们联系和交易的整个过程。

　　向坤调整了一下站姿，不让自己的脸被屏幕的反光或屋内其他地方可以反光的地方折射到，被张进安看到长相。

　　他一手捏着张进安的后颈，牢牢地控制着他，让他想抬脖子也抬不起来。

　　简单地看了一下他们所上的那个暗网——事实上就是一个用tor弄的小社区，有些人在上面进行一些擦边球式的小交易，交换一些猥琐的资源，实际上并不是什么高手云集、恶人隐藏的地方。

　　真要是有那样的地方，也早都布满了各国警方的线人，随便发布个任务，说不定就是一堆警察蜀黍在抢。

　　不过向坤也没指望能反追踪到那给张进安发布任务的人，通过比特币的话，或许有办法追踪到支付的钱包，不过要对应钱包和真人身份，却很难。

　　“不要再联系他，他如果再联系你，也不要做任何回应，这个事情就当作永远没有发生，知道么？”向坤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张进安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被向坤掐着后脖颈的身体像只淋了雨的鹌鹑一样，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现在他自然也反应过来了，这个突然冲入家中、力气大得惊人的男人，不太可能是警察。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对方的身份，甚至都想直接闭起眼睛来，担心不小心看到长相，他很害怕遭遇灭口之类的事情。

　　这是他第一次在那暗网上接任务，其实刚接到任务的时候，他是很紧张的，有点害怕这是不是在帮什么可怕的分子传递消息，到时候会不会被人上门收水费。但是反复研究了一下那个任务的内容后，还是觉得这应该没有触犯法律，不管怎么样，请人去咖啡厅坐一下，说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收入确实很吸引人，两万多块，这他得办多少证呐……

　　不过心里毕竟一直有些忐忑，所以当有人找上来，第一反应就是事发了，被警方抓了，完蛋了，要牢底坐穿了……

　　但当发现对方不是警察后，他心里更害怕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卷进了什么鸟蛋阴谋、大事件里，心下暗暗发誓，这次如果活下来，立刻就把这叼毛的暗网给彻底删了，再也不去想什么歪枝的东西，明天就去找家影楼或者广告公司应聘，工资多少都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进安发现自己的脖子轻松了很多，转动了一下，那铁锁一样的大手已经不见，然后他小心的回头，发现门虚掩着，而屋内除了自己外，再无他人。

　　长长吐了一口气，张进安整个人在电脑椅上软了下来，浑身湿漉漉的就像是刚淋了雨一样。

　　……

　　向坤之前担心那蓝衣女说的话其实是“八月的kasumi”故意要透露出来的信息，所以在张进安住的地方附近观察了很久，一边记忆地形、各种监控的位置，一边进行探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才潜伏到修表店旁边的巷子里。

　　刚刚在张进安家里，他其实大部分的心神、注意力也都放在外面，一旦有情况，他就会按照既定的计划逃跑，并且按照威胁可能来临的方向，他都有不同的逃跑计划。

　　现在一离开，他就按照一条计划好的路线，在巷子之间穿插，快速远离。

　　向坤又坐车回到了之前的步行街，现在是晚上八点，人流依然很大。

　　他慢慢地踱步其间，思考着目前的情况。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甘心

　　线索追查到张进安那里又断掉了，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八月的kasumi”既然花了0.3个比特币来请人去“好久不见咖啡厅”赴约，那就证明他肯定有来，否则的话这钱花的没有意义。

　　通过蓝衣女传的那句话“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镇。”不过是随便的一句信息罢了，并不重要。之前的线上聊天，就应该让对方知道，向坤不可能是会被这种简单话语引诱去**镇的人。

　　对方请人来赴约，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想要确定向坤的身份，找到他的真人。

　　那么他一定会注视着这场会面，一定会确保向坤真的出现时，他能够看到向坤，甚至能够够得着向坤。

　　最可能出现的位置，应该是在咖啡厅里。

　　但向坤虽然没有进咖啡厅，对咖啡厅里的人，甚至可以说对咖啡厅里的生物，都非常地清楚。

　　在蓝衣女进入咖啡厅时已经待在里面的顾客有七位，每一位在进入前，都被向坤“观察”过，确定没有什么异常的气味，也都对他们的身份有一个简单的判断。

　　七位中有五位在2:30以前就离开，剩下两位直到蓝衣女离开时也还没走，但这两人一直在认真地玩吃鸡游戏，而且从对话来看，就是本地某大学的学生，并没有什么疑点。

　　在蓝衣女进入咖啡厅后进来的顾客有十三位，只有一位在蓝衣女离开后还待在咖啡厅里，他们同样没有什么异常。

　　向坤又在脑子里一一将对这些人的、各种观察收集的信息快速回顾了一下，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不仅是咖啡厅里的顾客，也包括他所观察到的周围所有人。

　　也亏得是这段时间有过几次提高强度的针对性训练，饮血变异后大脑对这方面的处理有所加强，否则的话大脑这样的运转强度，换在两个礼拜前，应该又要开始头晕了。

　　向坤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意识到了自己思维的一个误区。

　　他一直把“八月的kasumi”想的过强了，不论是他的技术能力还是作为吸血鬼的各种进化能力，都往自己的顶值去预期，所以许多推测都是那个方向。

　　但如果，对方其实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强呢？

　　向坤将自己代入到“八月的kasumi”：

　　我是一个吸血鬼，不论是因为要吸变异生物的血或是单纯地想认识一个伙伴，我在知乎上做了个回答，放了个“饵”，还专门盗了个号，做了个萌新吸血鬼妹纸的人设。

　　但“钓”到的，却是个滑不溜丢的家伙，不仅用的是马甲，没有一点可供追踪的办法，而且跟个铁乌龟似的，看破了我的人设，又各种警惕，各种假话，最后好不容易确定了能够线下面基，却是要在他定的时间和他定的地点。

　　这家伙说的没有一句真话，所以我很难确定他的实力，也不知道他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是还有其他帮手，甚至是不是反向钓鱼。

　　我得谨慎一些，确定他的身份，确定安全，才能出手，不能提前暴露。

　　我在暗网上发布了任务，找了**市本地人帮我雇人去会面，而我要在旁边观察。但直接在咖啡厅里太危险了，得用更安全的方式。

　　对了，我是黑客，我可以提前黑掉咖啡厅的网络设备，黑掉咖啡厅的监控设备，我可以通过电脑屏幕来观察咖啡厅里的人，我还可以监控连入咖啡厅WiFi的移动端设备，必要的时候可以想办法黑掉它们，窥探里面的信息。

　　如果有人来和我雇的诱饵见面，我要判断他是不是那只滑不溜丢的吸血鬼，如果是的话，再偷偷地跟踪他，想办法吃掉他或者确认他的身份。

　　……

　　向坤有些懊恼地隔着鸭舌帽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之前的思考方式还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他向“好久不见咖啡厅”的方向走去，他相信“八月的kasumi”在蓝衣女离开后，应该已经判断被放了鸽子，然后气愤离开了，不太可能还继续待着。

　　要黑掉咖啡厅的网络设备，最直接的办法自然是接入他们的WiFi，所以他们一开始应该是在WiFi覆盖范围。当然，他们也可以借助其他接入WiFi的移动端设备做跳板来操作，但时间太紧，未必来得及。不过黑掉之后，就不用依赖咖啡厅的信号了，他们可以依靠其他的网络信号走外网连接咖啡厅的设备，也就没有了距离的限制。

　　但对方的目标是和蓝衣女在咖啡厅会面的人，所以也不可能离咖啡厅太远，不然到时候不论是跟踪还是其他动作，都来不及。

　　向坤白天的时候，因为陷入思维误区，一直以自己的直接感官区域来判定观察的区域，认为对方一定也会选择一个可以直接对咖啡厅在视觉、听觉或嗅觉上进行观察的位置。

　　但现在来看，对方很可能比他想的要谨慎，根本就没打算直接用自己的感官进行观察。

　　当然，这也依然只是向坤另一个方向的推测，还需要进行证明。

　　如果要通过监控来观察，那对方大概率带着电脑，用手机虽然不是完全不能操作，但大多数黑客还是更信任、更习惯用电脑，特别是在向坤给定的时间那么紧的情况下。

　　拿着电脑，自然得找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坐着比较好。

　　路边的汽车里本来是最好的地方，但这里是步行街，停车最近的地方也还有一定距离，不利于锁定目标后第一时间赶到咖啡厅。

　　向坤马上确定了自己要搜索的区域：“好久不见咖啡厅”背面方向的那些店铺。

　　他首先选择的，就是那些餐饮店，每一家都走进去逛了一下，拿着手机跟服务员表示自己在找人，然后专门往那些比较偏僻角落的位置去，深深嗅几口，判断有没有异常的味道。

　　他推测，“八月的kasumi”如果用电脑看监控视频，肯定不会希望被其他人轻易窥屏，所以一定会找比较偏僻的角落坐着，反正这边店铺的窗子，不论哪个角度都不可能看得到“好久不见咖啡厅”那边——这也是向坤一开始就没有把观察的方向放到这边的原因。

　　但连走了七家店，都没能闻到任何异常的味道。

　　向坤不由得猜测，这个方向是不是依然是错的？

　　或者对方其实是在更远的地方操作？

　　当然，也有可能是时间太长，气味已经完全飘散，稀薄到以向坤的鼻子也无法闻到，毕竟对方可能已经离开四五个小时了，而这些场所的气味干扰又太多。

　　又或者“八月的kasumi”背后，根本就不是个吸血鬼，只是一个或一群普通人类，但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了有关“吸血鬼”的许多特点和秘密。

　　事实上，向坤在决定来这里之前，对于能不能锁定“八月的kasumi”的真实身份，抱着的是无所谓的态度。

　　但现在，就这么一无所获地回去，他却有些不甘心了。

　　第一百三十章 终于畅快了

　　向坤走进了第八家店，这是一家西餐厅，看着迎上来的服务生，向坤拿起手机，本来准备说自己来找人，但下一瞬他却愣了一下，因为他从一堆杂乱和浓烈的气味中，仿佛本能般地抓到了一股虽然极度微弱，但却十分特异的味道。

　　第一次有类似的感觉时，他注意到了夹杂在那只死老鼠中的“巨型猫头鹰”气味。

　　但当时他只是觉得这气味太特别，和他大脑里的“气味数据库”完全对不上，找不到可以对应的生物，所以十分地好奇。

　　但现在，他已经意识了变异生物有着和其他同类完全不同的气味，而这是之前他无法从自己身上察觉到的。

　　所以他知道，如果真的有另一个吸血鬼的话，他应该可以从对方身上闻到那种特异的气味。

　　而现在，他就闻到了那种气味。

　　虽然几乎淡到很难引起注意。

　　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自己对这种类型的气味特别敏感，换个其他类型的气味，消散到这种程度，即便以他现在的嗅觉灵敏度，刻意想闻都未必能闻得到。

　　而且还要得益于是在这半密闭空间内。

　　看着迎上来的服务生，向坤依然举起了手机，说辞却变了：“我朋友他中午来吃饭，东西落在这了，他让我过来帮他找一下。”

　　“噢，请问您的朋友之前是坐在哪里？”服务生很礼貌地问道。

　　向坤分辨了一下气味的方向，但因为实在太淡，没有明确的指向性，他只能是按照自己的推测来预计可能的位置，指了在右边角落的桌子说道：“应该是那边。”

　　服务生带着他向那角落的桌子走去，那边有一对情侣正在用餐，服务生说明情况后，他们也配合地起身，然后向坤直接俯身钻到了桌底……

　　他看似在找东西，其实是在详细地嗅着气味。

　　几秒后，向坤起身，对那对情侣表达了感谢后，跟服务生说道：“没找到，我能不能看一下你们店里的监控？说不定他是在来这里之前东西就丢了，根本就没带进店里来。”

　　虽然现在他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已是十分兴奋，因为他已经确定了味道，几乎可以肯定之前有一个变异生物坐在这里，而从概率来讲，是“八月的kasumi”背后的吸血鬼几乎没跑了。

　　服务生带向坤去见了经理，经理倒也没有不耐烦，直接让那服务生带他去看监控。

　　“您的朋友是一位很帅的男士和一位发型很有个性的女士吧？”带向坤去看监控的路上，服务生顺口问道。

　　这问题问得向坤一愣，很帅的男士和发型很有个性的女士？竟然不止一个人吗？

　　“你记性真好，你们这客人这么多，居然还记得他们？”向坤顺着服务生的话说到，他知道，如果不是有一定的把握，服务生一般不会这么说的。

　　“噢，因为他们一直到快三点才离开，而且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吃的都很少。特别是那位男士，基本没怎么吃东西，那位女士也吃的很少，都在玩电脑。对了，先生，您的朋友丢的是什么东西？是那位男士还是女士丢的？”

　　“噢，是男士，他说钥匙找不到了。”向坤一边思考着服务生的话，一边随口应道。

　　“咦？怎么回事？”服务生调监控视频后，却忽然发现，今天监控自动录制的视频全都没了。

　　“不好意思，好像是监控出问题了，今天拍的视频都没有了……”服务生有些抱歉地说道。

　　“噢，没关系，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向坤对这种情况倒是不觉得奇怪，对方既然有那个能力，顺手删掉餐厅的监控视频也很正常。

　　不过对此向坤倒也不气馁，至少已经找到了正主的线索，并且证明了他后来的推测是对的。

　　“他们俩关系看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吵架了？”他没法直接问他们俩长什么样，毕竟他是他们的“朋友”，只好问这种关心朋友状态的问题，希望能得到可以帮助推断的信息。

　　“看起来脸色都不太好。”服务生摇了摇头说道。

　　离开那家餐厅后，向坤在门口驻足了一会，然后向斜对面一家服装店走了过去。

　　他直接找到店长，然后表情有些焦急地说道：“您好，是这样的，我家有老人走失了，我之前问到有人中午在这边看到过他，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们的监控，看看他有没有从这边经过？”

　　店长没有任何犹豫，就让人带向坤去检查了一下店里的监控视频，这边的视频自然都完好，但是看一眼他就知道没用，最远也只照到街道的一半，离斜对面那家餐厅门口还差老远。

　　谢过店长后，向坤又在街上观察了一会，走向了和西餐厅同一侧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

　　用同样的理由让便利店的店员允许了他看监控视频，这家便利店最里面的一部监控摄像头的角度，可以拍到门口以及街对面。

　　当然，因为这家便利店是和西餐厅同一侧，所以没有可能拍得到西餐厅的入口。

　　但如果是从西餐厅的左边过来的话，那就一定会经过便利店的门口。

　　而向坤对这片步行街相当的熟悉，如果“八月的kasumi”是从西餐厅的右侧来的话，那就要经过“好久不见咖啡厅”那边，肯定要经过他白天“扼控”的几个“战略要地”之一。

　　所以既然对方没有被他发现，就证明他们只能是从西餐厅的左侧过来，那边应该是走的另一个步行街的入口，也是向坤白天没能“看住”的几个入口之一，因为如果以“好久不见咖啡厅”为目的地的话，没理由绕路从那边走。却没想到，对方应该是在到达步行街前，就已经确定了方案，直接就到那家西餐厅来。

　　向坤调的便利店监控，从中午2点往前快速推，到了12点左右，才放慢了速度。

　　他认为对方最晚，应该也是在12点左右抵达，这样才有足够充分的准备时间。

　　11:37分，向坤在屏幕上看到一男一女先后走过。

　　虽然没有询问餐厅服务生两人的长相，但向坤还是有九成的把握确定是这俩人，因为前者在中午室外温度32℃左右还穿着西装、衬衣，头发抹得油亮，十分地淡定从容，而后者扎着一头脏辫，背着个双肩包，明显装着笔记本电脑。

　　因为便利店店员站在边上和他一起看视频，所以他并没有按下暂停，不过以他的动态视觉能力，也不需要暂停就能够看清他想看清的细节。

　　又看了几分钟后，向坤表示没有找到人，感谢过店员后，就离开了便利店。

　　走出便利店后，向坤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绷紧了一整天的思维终于松了下来，心情也终于畅快起来。

　　虽然还远没到能确认那吸血鬼身份的时候，对其资料也基本还是一无所知，但向坤至少知道这一趟邻市没有白跑，虽然白天瞎忙活了一通，晚上却好歹是走到了正确的路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编故事

　　回想着从那家西餐馆得到的信息，和便利店监控视频里看到的画面，向坤得出了几个判断：

　　1，从那家餐厅里从气味来判断，之前只存在过一个变异生物，也就是说那对男女中，只有一个是吸血鬼；

　　2，按服务生描述，男的基本没吃，女的吃的很少，那大概率男的是吸血鬼而女的不是，而且从便利店监控视频里看到的画面来看，那男的在中午那种气温下穿得那么严实，应当是和向坤一样不怎么流汗；

　　3，按服务生的描述，女的都在玩电脑，那么很可能有一定黑客知识的是那位非吸血鬼的女性。而且从便利店监控视频里也能看到，装电脑的双肩包是背在她身上的；

　　4，虽然便利店的监控视频角度并不是很好，画面分辨率也不怎么样，向坤没有办法完全看清两个人的五官长相，但这两人的特点也非常地鲜明，男的那大背头、那一身合体的西装，还有服务生所描述的很帅，至于女的就更不用说了，那头个性的脏辫比向坤的光头还有辨识度；

　　5，他们似乎一直待在那西餐厅里直到3点蓝衣女离开，并没有主动地靠近咖啡厅。要么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蓝衣女身上，只关注着那个可能和蓝衣女接头的人，只关注着咖啡厅里的顾客。要么那脏辫女很可能把周边多个经营场所里的摄像头都黑了，能够扩大监视的范围。

　　有些物联网的监控摄像头，其实找到了方法，黑起来还更容易。

　　向坤回想着自己在娃娃机店和奶茶店的表现，以及后来跟踪蓝衣女的表现，确定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或者可怀疑的地方。

　　毕竟他从头到尾，基本就没有直接正面看向“好久不见咖啡厅”，更没有靠近过。

　　连那蓝衣女经过娃娃机店边上的时候，他都没有转过头，一直只是用余光观察。

　　从两人离开的时间判断，他们应该也是没有发现什么，所以才会有服务生所说的“脸色不太好看”。

　　至于现在，大概率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吧。

　　向坤可以猜到，在他们看来，“皮皮卡卡丘丘”这个贱人应该是把他们耍了，故意放了鸽子。

　　他们不仅白跑了一趟、费了一天功夫，还白花了0.3个比特币。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还被向坤反向抓住了马脚，看到了样貌，估计会更加跳脚吧。

　　想着自己已经看到他们，而他们还对自己一无所知，向坤就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他倒没有继续沿途找过去，寻找他们离开的方向，因为即便知道了，想要确定他们具体去向，或者他们的身份信息，也非常困难。

　　而且他要是再用家里老人走失来求人看监控，等下说不定把热心的警察蜀黍给引过来，这边步行街可是有个警务亭的。

　　除非可以直接借此判定对方的身份——这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如果对方是开车来的话，那能知道车牌号，就有查到身份的可能了。

　　如果对方原本所住的城市距离这里不算很远的话，10个小时以内的车程，还是有可能自己开过来的，毕竟吸血鬼如果不是进入饥饿状态的话，并不用考虑长途驾驶的疲劳。

　　于是向坤直接去了这边步行街的收费停车场，就周边的交通状况，他觉得对方如果有开车，九成九是停在这里。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向坤注意到收费口保安亭那里有三位保安在聚着聊天，便停下了脚步。

　　他并不准备用之前的那番说辞，倒不是觉得保安比较没有同情心，而是因为各种职业的职业习惯不一样。

　　这边人流量极大，停车场也经常会有各种各样奇葩的事情发生，他们行事会更加的谨慎。

　　即便他们没有怀疑向坤的说辞，直接一句请示一下领导，用对讲机问一下安保主管或保安队长什么的，也容易扯出其他麻烦来。

　　哪怕是拿钱贿赂，现在一般不认识的也不会为几百块担风险，怕摊上事，反而更难办。

　　所以向坤在远处站了一会，窥听了一会三个保安聊天的内容，思索了一个计划，然后拿起手机找了几张图片存下来。

　　几分钟后，向坤板着脸走到停车场收费口，对那边的保安挤出笑容道：“兄弟，商量个事，我想看下今天上午11点到12点的监控录像行么？”

　　坐在最里面监控屏幕前的保安一愣，看着向坤道：“你有什么事么？这个按规定是不能随便看的，你得去找我们领导。”

　　向坤一脸仿佛带着点愤怒又带着点悲伤的便秘表情，犹豫了两秒钟后，才说道：“我朋友跟我说，看到我女朋友跟个男的中午到这来吃饭逛街，但她明明跟我说今天在公司加班的……我知道那男的有车，我想看看能不能在停车场看到他们。”

　　保安室里的三个保安面面相觑了几秒，其中一个较年长的对那坐在屏幕前的同伴说道：“让他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关系。”

　　屏幕前的保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问向坤：“知道那男的开什么车么？”然后开始调监控记录。

　　向坤摇了摇头，表情憋屈地说道：“不过估计是豪车，奔驰宝马什么的……”

　　“那你女朋友长什么样？”

　　“她发型比较特别，一头那种黑人的脏辫，就这样。”向坤拿出手机，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了一张弄了脏辫的女孩的照片——这其实是他刚刚从网上搜到保存的，特意选的那种不是很漂亮，却比较生活化的图片。

　　旁边两个保安看了一眼，都是摇头叹息，年长的保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女孩看着就像挺爱玩的，兄弟你要是真确定了她背着你偷人，也别冲动做什么傻事，以后找女朋友，记得主要看人品性格……”

　　事实上，向坤之所以用这个借口，就是因为他之前在远处已经听到了三个保安聊天的内容。

　　这哥仨也真是惨，那年长保安的媳妇跟她老板好上了，被他发现后，就直接离了婚。而那个坐在监视屏前的保安，同样刚和女朋友分手，女朋友也是刚分手一天就已经有了新男友，让他很是悲愤，觉得他们肯定早就在一起了。

　　于是向坤便编了个故事加入了他们……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其实我想走

　　很遗憾的是，向坤并没有在停车场的监控视频里看到那个吸血鬼和脏辫女孩，看来他们大概率不是自己开车过来，而是乘坐飞机或动车之类交通工具而来，再搭车到步行街。

　　在三位保安同情的眼神和安慰的话语中，向坤离开了停车场，没有多做停留，准备直接连夜跑回去——晚上叫车跑长途实在是太贵太贵了，反正他耐力好，就当针对性训练了……

　　至于“八月的kasumi”背后的吸血鬼和那女黑客，向坤准备let it go了。

　　他其实是挺遗憾的，如果他是在为官方办事，有官方的资源支持的话，他相信很快就能把那吸血鬼的真实身份给揪出来了。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不爽的，反正他知道对方的信息，肯定比对方知道他的信息多。

　　回头可以想办法通过掌握的这些信息，用其他途径来试着探查对方的真实身份。

　　他甚至还想过，如果查出了对方的身份，是不是可以直接举报给警方，毕竟从网上交流的言论来看，对方手上有人命的可能性非常大，警方如果深入调查，很可能查出一些东西来。

　　不过这样做的话，一方面是可以从侧面“观察”官方怎么对待吸血鬼这种存在，但另一方面，如果官方之前没有太多这类信息的话，这却可能会让官方错判吸血鬼的社会危害性，到时候要是以为吸血鬼都是那种只能饮新鲜人类血液的连环杀人狂，那向坤这个乖乖喝动物血液的“守法”吸血鬼可就要被连累了。

　　在样本不足的时候，大众或官方，很容易根据少数个例来对整个族群进行判断。

　　如果吸血鬼这个族群是由向坤做主的话，他估计会规定大家只能喝动物血液，然后和官方合作，手牵着手，和谐发展，共同进步，谁敢喝人血，就和警方合作，联合起来干掉……

　　当然，这也就是随便想想而已，向坤并不想替谁做主，也不认为可以替谁做主。相比起代表吸血鬼这个族群，他更希望自己作为一个人类默默地融入在整个社会中，不要显眼，不要被人注意。

　　而且他隐隐觉的，吸血鬼这个族群，或者说所有和他相似的变异生物，可能根本就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群体”，因为他们似乎天生有着互相攻击和吞噬的欲望，这仿佛是来自细胞深处、基因层面的驱使和本能。

　　脑子里正思维发散地瞎想着的时候，向坤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一百多米外对面那个正在过马路的人好像有点眼熟？

　　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再看一眼，但忽然意识到什么，强行地控制住脖子，没有让自己转过头去，这动作让他脖子肌肉瞬间极度紧张扭曲，差点抽筋。

　　在脑海里回忆刚刚无意识扫到的画面，背头、西装、皮鞋，虽然离得很远，即便以向坤的视力也还没法把五官看得清清楚楚，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已经让他很快将其与便利店监控录像里、那个走在脏辫女黑客前的吸血鬼对应了起来。

　　这货居然没走？又回来步行街了？

　　这个距离，向坤并没法马上闻到那人的气味，但他也不敢靠近过去。

　　因为对方虽然没有见过他，认不出他的样貌，却未必没有和他一样的嗅觉能力，特别是吸血鬼、变异生物之间应该有的那种特殊感应，能让嗅觉对彼此的气味更加灵敏。

　　所以向坤准备先若无其事地走远，然后绕个方向再回来，想办法在安全距离内观察对方。

　　但当向坤走了十几米后，却通过路边一辆停着的轿车后视镜发现，那梳着背头一身西装的家伙，在过了马路后，竟然站在原地直直地望着他这个方向没有动。

　　WHAT？不可能吧，这个距离我都闻不到他的味，他能先闻到我的？？

　　没理由啊，我又不是在上风处，现在也几乎没风，气味传播应该没那么快啊！

　　向坤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回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这里才刚刚走出步行街没多远，附近的地形他昨天就已经探得很熟了，脑海里瞬间就冒出了几个逃跑的路线，以及后续的一系列方案。

　　不过他还存着一丝侥幸，觉得对方望着自己的方向，但看的应该不是自己。

　　然而走过了一条街，绕过了一个拐角后没多久，向坤通过旁边广告牌上的反光镜像和锁定方位的脚步声，发现那大背头跟上来了。

　　这特么还真是盯上自己了！

　　到底是怎么露馅的？

　　光看一眼就锁定了？

　　靠气味肯定没有这么快！

　　难道他认得我的样子？

　　这不合理啊！

　　我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折腾了一下午，晚上又编了那么多故事查了那么多监控，才看到了他们在监控视频上的画面，知道了他们大概的样貌，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向坤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回到步行街的时候，是认定了对方肯定已经觉得被放了鸽子，含恨离开了，所以很放心地在各店铺间查找着线索。

　　但如果那个脏辫女黑客其实一直都还能够远程控制着那些监控设备呢？

　　比如那家西餐厅里，他用找东西的借口，可以骗过服务生和餐厅里的其他人，但那行为落在那吸血鬼和脏辫女的眼中，却肯定是很大的疑点。

　　就是因为看到了监控里自己的异常表现，那吸血鬼立刻找了过来？

　　难怪隔着一百多米都能立刻锁定自己！

　　所以他们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甚至离步行街也不远，还在继续“守株待兔”？

　　卧槽啊！这么阴的吗？

　　立刻跑么？他几乎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地肯定，那大背头吸血鬼对他不怀好意，大概率是想喝他的血。

　　按他一向的行事风格来说，不打无准备之仗，在对对方的能力和其他信息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先战略转进再从长计议才是正常的选择。

　　但现在确认了对方锁定了自己后，向坤之前的紧张却一下子全都消失了，莫名地进入到了一种极度冷静的状态中，感官器官不断地收集着周边的信息，大脑不断地分析着各种可能。

　　他知道，这其实是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同时进入到了极度兴奋的状态中，身体机能和大脑运转速度都达到了峰值。

　　这是身体在告诉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怎么可能

　　向坤判断，后面那个吸血鬼应该不会直接在大马路上对他出手，毕竟现在还是有不少车流和行人，很容易引来太多的注意，到时随便有人拍个视频发到网上，他们就都“红了”，然后不可避免会引来官方的注意。

　　既然对方能一直活到现在，那肯定也是懂得低调保命的道理。

　　当然，如果对方真的直接在这里爆起出手，那向坤没得说，只有一个字……

　　跑！

　　要是对上一般人，他有把握在合理发挥的前提下制伏对方，但如果对方也是个吸血鬼，那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就算他打赢了，很可能也会和那个吸血鬼一起，被人注意到异常。

　　不过现在来看，对方说不定还觉得向坤并没有发现他，所以想要先慢慢地跟着。

　　既然不打算逃跑，那就要找个合适的地方。

　　向坤在脑中检索附近的地形，很快就有了一个目标，于是转换了方向，过马路往西边走去。

　　后面的吸血鬼不紧不慢地跟着，一直保持着四、五十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其实对于跟踪来讲是很容易跟丢的距离，但对方却似乎很有把握，一点都不怕被向坤甩掉的样子。

　　当然，也有可能他觉得向坤还没有发现他。

　　不过当向坤带着他往越来越荒僻的地方走，甚至绕过一座山角的植物园，往旁边没有水泥路，也完全没有灯光的区域走去时，他再怎么样也应该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但他并没有放弃，依然跟了过来，而且缩短了和向坤的距离。

　　向坤终于停了下来，仰头看天，似乎在赏月一般。

　　这边并不是什么荒山野岭，围绕着这座山，开发有很多的旅游和生活场所，从这边拐过去一百多米，就可以看到一座植物园，再远一点还有一个盆景园，一个高尔夫球俱乐部。

　　不过在这边山脚岩壁的遮挡下，却隔出了一小片尚未开发的荒地，附近看不到有居民住户，只能远远看到一边高速公路上车灯闪烁，以及更远处的都市霓虹。

　　一般不会有人大半夜跑到这来。

　　那跟在向坤身后的吸血鬼，慢慢地走了过来，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听这声音，很有磁性的男低音，这就是女生们最喜欢的性感的男声吧？

　　长得帅，说话声音又好听，还有一头浓密的头发。

　　向坤莫名地觉得有点烦躁……

　　他回过头来，借着月光一边打量着那个吸血鬼，一边伸手到口袋里握住那柄雕刻刀，用拇指去掉护套。

　　既然已经面对面了，那也就没有什么退路了。

　　“你找我做什么？”向坤淡漠地说道。

　　对面的吸血鬼笑道：“不是你约我到这座城市来见面的么？不过我很好奇，你既然白天放了我鸽子，为什么现在又跑回来？不过也无所谓，迟到的见面总比错过强。”

　　微顿了下，他看了看四周，又继续说道：“你发现我的时候，是不是第一反应想要逃跑，但是又本能地想要和我接触看看，所以把引到了这来？”

　　向坤没有回答，但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着，收集着那吸血鬼的各种感官信息，并进行分析。

　　从他行走的姿势，落脚时肢体的状态，踩到地面上时对草地的压迫，还有他的呼吸节奏，心跳节奏，向坤得出的判断是，他的体重比自己轻很多，力量上应该不如自己，但是在速度和敏捷上，可能比自己强。而从气味判断，并没有带枪械，也看不出哪里带着长刀具，顶多应该只有短刀、匕首之类。

　　那吸血鬼继续一脸和煦微笑地说道：“这是我们的宿命，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对其他人来说，是大自然的选择，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命运的召唤，是血液里的诅咒，无法反抗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向坤慢慢走过去，声音也是不疾不徐：“但你也不要害怕，不要紧张，不要担心，我不一样，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解答你所有的疑惑，帮你解决食物的问题，帮你指引方向，还会保护你……”

　　虽然他表情温和，带着笑容，声音也如细雨润物般听着很舒服，但向坤自然不会觉得他是要来帮自己，开启了夜视能力后，他已经看到对方袖口十分隐蔽地滑出了一把白色的小刀，握在手里。

　　“相信我，我会让你知道，真正的吸血鬼应该是什么样的。”

　　对方的笑容愈加的灿烂，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向坤身前两米处。

　　而向坤就好像被施了石化术一般，脚底生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只不过瞳孔的颜色在夜晚看来十分诡异，但对方似乎并未在意。

　　走到向坤面前后，那吸血鬼看似随意却十分迅速地抬起右手，捏着那柄白色的小刀，从右至左往向坤的脖子上划去。

　　那吸血鬼挥刀的动作其实很突然，也非常快，但在向坤的夜视能力加上极强的动态视觉下，却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还有余暇观察到对方突然用力时咬牙、脸颊肌肉绷紧的细节。

　　向坤没有躲闪，在他刀刃离自己还有20厘米的时候，就抬起右手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捏紧逆时针一拧，便让那白色的小刀从其手中脱落。

　　向坤的左手顺势便接着了落下的小刀。

　　那吸血鬼瞪大了眼睛，和煦从容的微笑瞬间僵住，下意识道：“怎么可能，你这力气……”

　　那吸血鬼很震惊，向坤同样也有些惊讶，他刚刚可以说是将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最好，并且一直在酝酿着情绪，准备等到动手的瞬间，就与那吸血鬼对视，将情绪的目标放到他的身上，进行“精神震慑”的突袭，然后右手从裤袋里抽出，用雕刻刀捅对方眼睛。

　　但当看到对方出手后，他忽然就改变了计划。

　　事实上在对方出手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已经根据预判浮现出了多个新的计划。

　　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这么轻松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论从力量、速度还是反应，全都是完全的碾压。

　　从对方出手的瞬间他的大脑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判断，但真的做到后，他还是有些奇怪和惊讶。

　　虽然这吸血鬼的出手相对普通人已经是显得很快，力气也并不小。

　　但和向坤比起来，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果说普通人极限是100马力的家用小车的话，那这个吸血鬼顶多是180马力性能不错的轿跑，而向坤则是1000马力的超跑，平时正常状态看不出差距，但一旦进入到肉搏比拼的时候，就是被直接碾压。

　　这种力量上的压制，在肢体发生接触后，双方都是一瞬间便能感受得到。

　　就这样？

　　这样也敢大剌剌地要来猎杀我？

　　还特么让我知道“真正的吸血鬼是什么样”？

　　这意外和惊讶的感觉，甚至让他刚刚酝酿了半天的情绪都直接破功，没有把“精神震慑”用出来。

　　就好像蓄足了力量的一拳挥出去却打中了个棉花“沙包”，吊了半天转速弹射起步却发现对手熄火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到底谁不正常

　　不过就在向坤准备顺势将那吸血鬼的胳膊拧过来，将他直接压制按到地上的时候，异变突起。

　　面前抹着背头、长相英俊、穿着西装的吸血鬼帅哥，忽然变成了一个身高两米多，脑袋上长了八个眼睛、各种突出肉瘤、一张布满尖齿大嘴、有八条手臂的怪物！

　　这个怪物出现得如此突兀，就好像那吸血鬼本来就应该是这个长相一般，他甚至闻到了怪物身上散发出的各种恶臭味，感觉到了自己握着的手腕涨大了一圈，而手感也和刚刚完全不同，凹凸不平还有些滑腻。

　　“卧槽啊！……”

　　向坤这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在本能地松手向后跳的瞬间，他下意识地用左手握着的那把、从吸血鬼手中夺来的白色小刀往前一划。

　　那位置本来应该是吸血鬼的脖子，但现在却是这怪物的胸口。

　　在向坤飞快后退五六米再抬眼望去时，却愕然发现，那两米多高的八臂怪物又瞬间消失了，只剩下那帅气的吸血鬼捂着脖子，踉跄着后退，鲜血正不断从指缝间流出。

　　刚刚是幻觉？障眼法？

　　向坤有些懵逼，这不可能啊，那手感，那气味，甚至他还用余光注意到了地上的影子，确实已经变成了一个两米多高的怪物。

　　但他来不及多想，重新追了上去，轻松就将那仓皇逃跑的吸血鬼重新制住。

　　……

　　向坤睁开眼睛，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左右看了下，然后在夜视能力的帮助下，看到了手边的衬衣、西装外套、皮鞋等物，至于那个吸血鬼，早已不见踪影。

　　他自然不是跑掉了。

　　向坤一边掏出手机看时间，一边回忆着之前的情况。

　　现在是10月9日的1:12。

　　推算之前带着那吸血鬼归来时一路耗掉的时间，还有那短暂的交手，向坤推测自己喝血后大概睡了30~40分钟，比上次喝完猫头鹰的血睡的时间还要短。

　　向坤可以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又有不小的提升，本来之前变异进化已经到了瓶颈的听觉、嗅觉、视觉等感官能力，同样也再次有了明显的加强，又出现了那种整个世界好像被剥掉一层滤镜的感觉，仿佛变得更加清晰。

　　向坤起身，将那吸血鬼留下的衣服和其他东西都一样样收集起来，用那件西装外套包起来，然后藏到一个草堆中间，他准备先去外面买个背包，再过来把这些东西装走。不然光用西装外套包着，拿出去有些显眼和怪异。

　　刚刚睡着之后，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仿佛看VR电影般，以第一人称经历着各种情境。

　　有过上次喝巨型猫头鹰血的经历，他倒是没有感到意外，知道这些都是那吸血鬼的记忆。

　　不过可能是因为这吸血鬼是由人转化，相比起猫头鹰来，记忆要多太多太多，而且不是按时间顺序，都是各种杂乱的片段胡乱插在一起，很多画面根本搞不明白前因后果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最多的，就是各种残杀人或动物，然后进行喝血的画面。那些被残杀的人，竟然有很大一部分是黑人或白人，从背景来看，似乎不是在国内，而是在某个偏远、落后的国度，可能是在非洲的某个战乱国家。

　　他还看到有护士打扮的女性推开门，然后拿进一跟装满血液的针管，称他为郭医生。

　　在护士离开，门被关上后，他立刻将针筒里的血液取出，然后仰头喝完。

　　他还看到那吸血鬼和颜悦色地对路边一个捡垃圾流浪汉说话，说有一家慈善机构在提供免费的食物和医疗帮助，可以带他过去，然后让那流浪汉上了他开的面包车。

　　……

　　除了喝血外，更多的画面是他在和各种女人发生性关系。

　　还有大量杂乱的，让人难以判断具体情况的零碎画面和片段。

　　但基本上来说，向坤发现这个吸血鬼的经历，和自己除了喝血一样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相似性。

　　他没有看到这吸血鬼除了直接与人搏斗、与动物搏斗外，有任何进行针对性训练的画面，仿佛除了想方设法搞人血来喝外，就是在不停地睡女人。

　　不过他倒是好像掌握了不小的财富，有看到他住在有泳池的别墅豪宅，有看到高层有落地窗、可以看到开阔海景的豪华公寓，有看到他坐在迈巴赫的后座由美女伺候，有看到他开着保时捷的敞篷跑车和漂亮女人游车河。

　　这特么的个变态杀人狂、衣冠禽兽！

　　向坤心里唾弃地骂道，作为一个只喝鸡血兔血的“好吸血鬼”，充满了对“邪恶吸血鬼”的鄙视和优越感。

　　不过他忽然忍不住想，如果是那吸血鬼喝了他的血的话，会看到什么记忆画面？

　　拿刀捅自己，进行观察实验？

　　拿火烧自己，进行观察实验？

　　拿刀割自己肉，进行观察实验？

　　屏幕上一页页地翻着生物、医学、计算机相关的书籍、教材或文章；在各种恶臭的地方训练嗅觉；在夜晚跑到没人的小山穿着负重衣练习冲山、下山；盯着纸巾一看看半天；盯着硬币一看看半天；盯着个圆珠笔的球珠一看看半天；认真地闻着金丝雀的便便以分析它的健康和饮食状况……

　　向坤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也不是很正常。

　　那些记忆画面里，他有看到那吸血鬼在签一个合同，上面的名字是“郭天向”，但他还看到另外的画面，他在屏幕上打的是“李亭安”，也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的真名，又或者都不是他的真名。

　　虽然这些记忆十分杂乱，但向坤还是从一些画面中，找到了几个关键的时间点信息。

　　有一个画面，墙上的挂历，上面的数字是2010年，而那个画面里，他同样在喝血。

　　也就是说，这家伙至少成为吸血鬼已经9年了！

　　9年的吸血鬼？向坤觉得自己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这货会比自己这么个3个月不到的吸血鬼差那么多？

　　而且从他记忆画面里看，他进行的饮血次数实在是多到数不胜数，这种情况下，为什么力量速度敏捷反应什么的，还是那么弱？

　　当然，这个弱是相对他而言，对普通人来说，这吸血鬼已经可以力量碾压了。

　　但这可是9年啊！而且是至少9年……

　　难道时间长了后，退化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郭天向的能力

　　不过在重新回想了一下郭天向的一些记忆，并且和之前交手时的情况来对比后，他就知道，其实这个至少9年的吸血鬼，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弱，想要猎杀向坤，确实有他的“底气”。

　　之前和吸血鬼郭天向交手的时候，向坤就对他突然变成的那个两米多高的怪物印象深刻，那货着实是吓了他一大跳。

　　而现在，通过对部分记忆画面的分析，向坤已经大概猜到了那是个什么玩意。

　　他也去之前两人交手的地方确认过，地上只有他们两个的脚印，而并没有那两米多怪物的痕迹。

　　那玩意很显然是郭天向对他造成的幻觉，只不过郭天向似乎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当别人注意到他眼睛的时候，就可以让别人把他幻想成自己内心深处最害怕的存在。

　　在郭天向的记忆画面里，有一些类似的场景，他让一些人看着他的眼睛，然后那些人一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跪伏在地上，有些甚至被吓得直接失禁，接下来便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欲望。

　　而在这种时候，那些记忆画面里会夹杂一些仿佛剪辑错误，只有一部分显示的图像，而这些图像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或怪物。

　　他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这些画面是郭天向的记忆混乱，但现在回想到自己的经历，却是马上意识到了这些画面的意义——它们很可能是郭天向获得的、其他人被他影响后所看到的幻觉景象。

　　所以郭天向并不是让别人看到某个他已经预设好的幻觉，而是让别人去看他们心里最害怕看到的存在，然后欺骗别人的大脑，让他们的大脑认为这是真的，自己去脑补其他的细节。

　　你想通过气味判断？你立刻会闻到气味。

　　你想通过触感判断？你就能感觉到触感。

　　你想看地上的影子？你就能看到符合它体型的影子。

　　向坤甚至可以肯定，自己当时如果要看它的脚印，也一定能看到！虽然那脚印根本就没有在现实存在过！

　　然后当它打过来的时候，说不定也会脑补被它击中的感觉，自己“打疼”自己，恼补伤害的加强。

　　虽然身体在物理上并没有受到严重伤害，但却可能因为大脑的误判，真实地受到削弱。

　　毕竟一切对外界的感知，最后其实都是由大脑进行判断。

　　除非遇到那种啥都不怕就是莽的存在，否则的话，大部分人或生物，面对自己恐惧所幻化的存在，第一反应都是避战、逃跑。

　　不过回想起来，在看到那怪物的瞬间，向坤其实并没有多少恐惧、害怕的感觉，更多的是被惊吓到了，所以依然会按着记忆中郭天向脖子的位置划出那一刀，他的潜意识带动身体，让他自动地判定那怪物是不存在的。

　　很显然郭天向这个能力对向坤的影响，并没有他记忆画面里，对其他普通人的影响来得强烈。

　　可能是向坤是吸血鬼、变异者的原因，又或者向坤本身就比较胆肥，他好像确实没什么真正恐惧的存在，特别是在变异之后。

　　他现在也已经明白，自己看到的那个两米高的八臂怪物，其实是潜意识里害怕自己变异成的样子。

　　但面对自己害怕变成的样子，并不会让他恐惧到不敢战斗。

　　我害怕变成你，但我不介意打死你啊……

　　不过这只是对向坤而言，对其他生物或正常人，肯定是影响非常大。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能力，能支撑多久？

　　难怪他敢跑去那些战乱之地作案。

　　难怪这货这么有自信，一副吃定我的架势。

　　当然，如果一开始他就用这个能力的话，那以向坤正常的判断……估计也会扭头就跑，战略转进。

　　而以这货展现出来的身体素质，基本上没可能追得上。

　　不过向坤也知道，并不是郭天向大意了，而是他一开始在对向坤使用另一个能力，他在“催眠”向坤。

　　在那些记忆画面中，有某一些是郭天向在“治病”。

　　比如他单独和一个老者在一个办公室里进行诊断，一开始说的是一些很正统的话，“您因为***，所以肝脏现在***，出现了***的情况，如果继续恶化下去，会***”，都是很正常也很合理的医学诊断，但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我刚刚已经给您进行了治疗，您接下来会感觉到**，两天后会**，之后您再过来复诊。”

　　他那些明显离谱的话说完后，却马上看到，对面的老者原本有些痛苦和憔悴的表情，立刻就阴转晴天，连原本有些佝偻的腰都挺直了很多，整个人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向坤当然知道，郭天向不可能是有言出法随式的物理治疗能力，只能是催眠了对方的大脑，让对方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除此外还有很多记忆片段，都是和别人进行一些听起来很怪异的对话，用很离谱的说服方式交流，却都能成功奏效。

　　他的财富，估计也是如此得来。

　　很显然，这个郭天向是有某种通过对视，能够催眠他人、让他人相信自己话的能力。

　　所以他一开始才会对向坤说那么一堆乍听起来很怪异的话，从实话开始，然后再到明显在麻痹他的虚假承诺，他估计以为也可以通过这个方法“催眠”向坤，让向坤失去抵抗。

　　而向坤一动不动的姿态，也正好让他以为已经催眠成功……

　　虽然催眠无效，但那个让人看到自己恐惧之物的能力却奏效，看来后者很可能是某种直接对大脑认知进行影响和干扰的能力。

　　既然郭天向在影响其他人看到其自身恐惧之物的同时，也能看到其他人所看到的画面。

　　那就说明，两人之间的意识存在信息的交流，类比互联网、计算机，就相当于两台终端有了交互，建立了链接，有了数据的传递。

　　这一点让向坤十分地兴奋，他有点期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从郭天向的血液里，得到这方面的能力。

　　就好像从巨型猫头鹰那获得的震慑能力，被他衍生引导出了多种能力一样，他觉得如果自己获得了郭天向的这些能力，一样也可以做出其他更厉害的事情，甚至是他的刻意引导下，衍化出更强大的能力。

　　……

　　在买了背包回来装了郭天向的东西后，向坤也找到了更方便“检索”其记忆，找到对应的、想要知道的画面和信息的方式。

　　那就是在“翻阅”郭天向记忆的时候，脑子里同时想对应的人或场所，又或是某些事件。

　　就像他一边回想着他去查过的、步行街的那家西餐厅的情况时，就可以从郭天向的记忆里找到他在咖啡厅和那脏辫女在一起时的画面。

　　然后他也知道了对方确实如自己所想，控制了包括“好久不见咖啡厅”在内的多个步行街商铺的监控进行监视。

　　而且他还知道，他们下午3点离开之后，郭天向便让那脏辫女黑客先离开这座城市，自己则留下来，在城市里到处乱逛。

　　然后向坤以自己作为参照目标进行记忆检索后发现，郭天向之所以那个时间段回到步行街，并不是脏辫女黑客还在继续控制着西餐厅的监控视频，发现了举止异常的向坤，而是他在城里到处晃了一圈后，又晃回了步行街，恰巧看到了准备离开的向坤。

　　知道这一点的向坤，真不知道是应该感叹自己倒霉，还是应该叹息“缘，妙不可言。”

　　而郭天向之所以“认”出向坤，是因为他直接“看”出了向坤是吸血鬼。

　　在郭天向的记忆画面里，偶尔会有一部分看起来就好像热成像仪的成像画面，各种生物的身体热量分布看得一清二楚。

　　很显然郭天向的眼睛变异、进化出了某种特殊的能力。

　　而他在用那种视觉模式看到向坤的时候，向坤的身体不仅红色比一般正常人淡了很多，而且还夹杂着一些分布全身的蓝色色块，与其他生物或物体有着明显的不同。

　　他便是由此，发现了向坤“吸血鬼”的身份。

　　看来郭天向这家伙，“进化点”都点在了眼睛上啊，可以用眼睛来催眠，可以用眼睛强行让其他人看到所恐惧的怪物，可以用眼睛看到物体的红外辐射。

　　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获得这些能力的，从郭天向的记忆里，并没有看到任何针对性训练的过程，没有看到他怎么引导变异和进化的，总不会是变成吸血鬼后就有的吧？

　　向坤忽然想到自己从那只猫头鹰身上得到的，类似于“精神震慑”的能力，似乎也不是针对性训练、引导变异出来，似乎是一开始变异就有的能力？

　　那我的呢？我变异后就有的能力是啥？向坤陷入了沉思。

　　……

　　向坤并没有继续去追踪或联系那个脏辫女黑客，因为从郭天向的记忆来看，他们当时确实是觉得被“皮皮卡卡丘丘”放了鸽子，她也并没有在西餐厅留后手，所以应该没有从西餐厅的监控发现向坤的异常。

　　而以郭天向和她的联系方式来看，她并没有什么地位，属于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角色，应该没那么快发现郭天向的失踪。

　　向坤准备先回家，对自己这次饮血后的状况进行一个整理和总结，然后再考虑后续的行动方向。

　　这一趟邻市之行下来，向坤发现，当他把对方想象得很强的时候，对方其实根本没那么强；

　　当他以为对方很弱的时候，对方又其实不弱；

　　当他觉得对方诡计多端的时候，对方的安排其实并不复杂；

　　当他觉得已经看破对方阴谋、掌控局势的时候，却又被现实当头一棒。

　　虽然大脑现在的计算能力已经有了极大的提升，能够更全面地考虑各种可能性，各种状况。

　　但说到底现实世界太过复杂，他所能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判断起来依然是经常会有错漏。

　　说起来，还是需要一个帮手啊。

　　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很多时候同一个事情，如果有其他人帮忙看着，确实能减少很多盲区，少钻一些牛角尖。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刘诗铃小朋友

　　星城市的某间私立幼儿园。

　　教室里，现在正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小朋友们各自和要好的伙伴凑在一起玩耍，或者玩积木，或者玩过家家，或者做游戏，玩得热火朝天。

　　但有一个看起来胖胖的小女孩，却坐在角落自己的位置上，聚精会神地玩着一枚一元硬币。

　　她把那枚硬币放在手背上，然后想办法让它滑到手指缝之间，再用手指来带动硬币翻动，让它在手指间翻滚。

　　但基本上从一个指缝到下一个指缝翻动的时候，硬币就会掉落。

　　然后小胖妞就将硬币捡起来，重新再来一次之前的过程，毫不气馁，兴致勃勃，仿佛这是什么比芭比娃娃还要好玩的玩具一般。

　　这个小胖妞自然就是向坤之前的邻居，住在706的刘诗铃小朋友了。

　　她随着母亲搬了家，到了星城市，改变了环境后，整个人的性格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以前的小胖妞，总是喜欢主动地去和人交朋友，虽然在各个小朋友们的团体中她都属于那种最边缘、被排挤的角色，但她也总是乐呵呵的，喜欢跟在最受欢迎的小朋友身边，喜欢热闹。

　　但是现在，她却没有再尝试过主动地和新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交朋友了，没有再主动地去融入那一个个小团体，大部分时间，都只是一个人待着，聚精会神地玩着一枚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一元硬币。

　　她这种淡漠高冷的姿态，反倒是经常会吸引一些小朋友主动过来找她玩，好奇她的硬币有什么神奇，为什么她怎么玩都玩不厌。

　　如果是以前的刘诗铃，一定会十分热情地告诉其他小朋友自己的事情，会介绍这枚硬币的来历和神奇，会告诉他们光头叔叔的故事，并且肯定会把硬币借给其他小朋友玩，她一向是一个喜欢分享、很大方的小朋友。

　　但现在，她却并不怎么理会其他人，没有一点想和其他小朋友交朋友的想法，对于这枚硬币也宝贝得很，谁借都不给，碰都不行。

　　小胖妞相信，这枚硬币是光头叔叔给她的“神奇硬币”和“幸运硬币”，有神奇的力量，只是她暂时还没能掌握。

　　她觉得光头叔叔玩硬币的时候非常的厉害，非常的帅气，她也想像光头叔叔那样，她想变得强大，以后如果有人欺负妈妈的时候，她就可以站出来保护妈妈了。

　　刘诗铃胖乎乎的小手将硬币搁到拇指上，然后用力一弹，硬币翻腾而起。

　　但当她用另一手的手背去接的时候，却发现硬币没了，在半空中被另外一只手给抓了过去。

　　看硬币被一个长得有些秀气的小男孩握到手里，然后直接背到身后，刘诗铃秀眉蹙起，很不高兴地说道：“还给我！”

　　“你猜那硬币在我哪个手上，猜中了我就还给你。”小男孩笑嘻嘻地说道。

　　刘诗铃没有任何考虑和犹豫，直接说道：“左手。”

　　小男孩愣了一下，赶紧在背后把硬币从左手导到右手，然后拿出右手说道：“猜错了！你这个硬币是我的了！”

　　刘诗铃眼睛一下瞪圆，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怒气遏制不住地冒起来，眼中也有了点雾气，有泪水要凝结，嘴巴一瘪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然后她下意识地瞄向了角落里用来给小朋友铲沙子玩的塑料小铲子，但脑中马上想到了光头叔叔的交代，又收回了目光。

　　她吸了吸鼻子，没有继续和小男孩争执，而是直接走到门口，去找了老师。

　　老师走过来，皱眉对那小男孩说道：“王柯，把硬币还给刘诗铃。”

　　小男孩却是把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道：“没有呀，我没拿她的硬币呀！她自己丢着玩，不知道掉到哪去了。”

　　老师有些头大，这些小朋友之间闹别扭，是最难处理的，而且现在对幼教老师的要求很严格，对小朋友的教育必须以引导和说服为主，不能随便呵斥。

　　正在她想着要怎么说服这个调皮男孩的时候，刘诗铃忽然抬头对她大声说道：“老师，您的手机借我，我要打110。”

　　老师一愣：“打110做什么？”

　　她指像那小男孩：“王柯抢我的东西，他是抢劫犯，我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抓他去坐牢！”又抬手一指教室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监控都拍下来了，王柯你赖不掉的！你会被抓去坐一百年牢！你玩不了玩具，玩不了挨派，看不了动画片，还会每天被你妈妈打屁股！”

　　因为刘诗铃的声音很大声，又十分有气势，一下吸引了班上所有小朋友的注意力，甚至隔壁班的老师都听到动静从门边探进了脑袋。

　　那老师目瞪口呆，而小男孩王柯先是一愣，然后忽然想起什么，嘴巴一咧大哭了起来。

　　在抽抽噎噎的王柯的交代和其他小朋友的指认下，刘诗铃从旁边一个垫子下找到了她的硬币，拿起来后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到角落里继续专注地自己玩耍去了。

　　……

　　“诗铃妈妈，刘诗铃在以前的幼儿园也是这样的么？”

　　在下午放学，家长来接小朋友回家的时候，刘诗铃所在班的老师把诗铃妈妈留下来交流了一下。

　　听完老师描述刘诗铃这段时间在幼儿园的表现，诗铃妈妈也是有些苦笑，她大概猜到，女儿是因为之前有人到家里来闹的那件事才突然一下变了性格。

　　她本来以为换个环境、过段时间就好了，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容易啊。

　　不要说在幼儿园了，在家里，刘诗铃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总是端着小板凳在电视前守着爱看的动画片了，回到家后也依然是在翻来覆去地玩那枚硬币。

　　诗铃妈妈也拿那枚硬币仔细地研究过，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异。其实她也知道，向坤对女儿的那番说辞，只是当时的情况下，安抚女儿的情绪而已，所谓“神奇硬币”、“幸运硬币”只是随口一说，当时展现出来的神奇表现，应该是某种魔术的手法。

　　不过刘诗铃这脑筋直的傻丫头，就真把那硬币当成有魔法的宝贝了。

　　诗铃妈妈倒也不是非常担心，觉得再过一段时间，甚至过个一两年，女儿长大一点后，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而且小孩子对事物的新鲜感总是没法保持太久的，或许没多久就有新的事物来转移她注意力，到时那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贪吃爱玩的女儿自然又回来了。

　　于是诗铃妈妈跟老师说了些好话，替刘诗铃找了些借口，希望老师能多照看她一下，不要让她被人欺负。

　　末了，老师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玩硬币的刘诗铃，笑道：“不过诗铃小朋友对动物还是非常有爱心的，我们园里养了几只兔子，她经常过去帮着喂，还经常蹲在旁边跟兔子说话，让它们快快长大。”

　　诗铃妈妈表情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女儿，她当然知道女儿关注兔子的长势是为什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火眼金睛”

　　向坤把郭天向所有的东西都带上了，包括衣服、鞋子、钥匙、一些七七八八的零碎，那柄被他夺过来并且用来实施反杀的白色小刀，还有现代人最重要的手机。

　　他在装进背包前，把东西都快速地一样样检查了一遍，然后特别着重地检查了下手机。

　　当然并不是检查手机里的内容，他虽然可以通过郭天向的记忆找到解锁密码，但是手机里的内容暂时没有时间去详细检查，而他又并不想把手机直接扔掉，所以他要确定一下这部手机没有问题。

　　他有点担心，那个脏辫女黑客会不会在郭天向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给这手机做了点什么手脚，毕竟黑客是会有这种习惯的。

　　正常情况下，手机关机或取下电池后，通过基站的定位方式，也只能查到关机时刻所在的位置。

　　但有些时候，如果先将专用的木马软件植入其中，手机主人手动关机的时候，会进入一种“假关机”的状态，依然会联网发送位置信息。

　　向坤虽然没见过实际的应用，但知道有这么回事。

　　好在经过检查后，基本上可以确定郭天向的手机没有被人做手脚。

　　于是向坤将手机关机，和其他东西一起放到背包里，背着包按着自己手机导航的方向，沿着国道开始匀速奔跑起来，一直跑到了上午十点多，才搭了短途的中巴车，几次中转，回到了所在的城市。

　　他跑这几个小时并不是单纯为了省车费，而是在运动中感受一下喝过那吸血鬼的血后，身体的具体变化。

　　除了力量、速度、敏捷、感官能力这些方面的明显提升外，向坤其实最关心的，还是那只吸血鬼眼睛所带来的一系列能力。

　　但向坤用之前发现从猫头鹰血液得到的夜视能力的方式，却没能找到打开郭天向记忆中那种红外热成像仪的模式。

　　至于催眠、让人看到恐惧之物的能力，暂时还没有进行测试，也不知道使用的方法。

　　不过向坤倒也不急，他知道如果已经得到了那些能力，那他早晚可以试出来的。

　　除此之外，在回去的车上，他也在不断地检索着郭天向的记忆，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获得郭天向全部的记忆，具体是得到了50%，40%，还是更少？他也不太清楚。

　　但很明显，从之前用步行街的景物、与向坤有关的场景来进行检索时，得到的记忆是比较全面的。

　　向坤推测，可能是时间越近的、对郭天向而言印象越深刻的记忆，他得到的越多。

　　同过这一点，其实也可以方便向坤来分析这个吸血鬼的心理，判断他比较看重、比较重视的是什么。当然，这是以后要做的事了。

　　他打算回头要对这个吸血鬼进行“攻略”，虽然目标已经GG了，但是各种信息却非常丰富，足够他对这个吸血鬼的心理和经历进行重塑，帮助他缕清那些庞杂记忆的时间线，并由此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向坤此时先是以那个脏辫女黑客为查找参数，对郭天向的记忆进行检索，将诸多的记忆片段拼凑起来后，他大概推测出了这位看起来长相一般，但是打扮极有个性女黑客，和郭天向这吸血鬼的相识过程。

　　这位名叫米乔的女黑客，本来是查出了郭天向的另一重身份，知道他涉及了一起凶杀案，于是打算靠那些信息来勒索他，弄一笔巨款。

　　但估计是查深入了后，从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了郭天向吸血鬼的真实身份，于是她直接联络郭天向，把她查出来的东西发给郭天向，还告诉他应该如何进行隐藏，才不会被人怀疑和发现，然后表示希望获得他的初拥，也变成吸血鬼。

　　郭天向自然是满口答应，随后两人私下见面，竟也没有伤害脏辫女黑客米乔，而是答应她，如果她帮自己干活，替自己找到至少一个其他吸血鬼或变异生物的话，就把她变成自己的血奴，赐予她永生。

　　向坤想也知道郭天向肯定是对米乔使用了催眠能力，不过这女黑客其实已经是运气好了，或许郭天向刚好需要她的黑客技术，借其来帮自己做事，不然的话她大概率是要变成这个吸血鬼的食物。

　　从和米乔相关的记忆中，向坤还看到郭天向接到米乔的信息，然后和她建立视频聊天，看到她和向坤的知乎马甲“皮皮卡卡丘丘”的聊天内容。

　　他看到郭天向对着视频向米乔大声地指示，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向坤给约出来，那些有关吸血鬼的信息，也都是他直接告诉米乔的。

　　通过郭天向的主观视角，向坤可以看到实时通话的视频里，米乔一脸的慌张，显然是被郭天向的状态给吓到了，所以才会那么快就把“八月的kasumi”的人设崩了——虽然这对于向坤看破他们的伪装并没有什么影响。

　　虽然记忆里大部分时候都无法感知到记忆原主的情绪，但向坤也可以视频通话里自己这一方的画面，以及女黑客米乔的表现，来判断郭天向气急败坏、有些情绪失控的状态。

　　看起来，这郭天向的饮血期应该如向坤之前的猜测，已经到了某种临界点，很可能靠普通新鲜血液已经无法完全缓解饥饿，而需要其他吸血鬼或变异生物的血液了。

　　对于米乔，向坤暂时的打算是不去管她。

　　他推测这个女黑客短时间内可能发现不了郭天向的失踪——即便联络没有回应，可能也只是觉得是对方不理她。

　　若是必要的时候，向坤也可以假冒郭天向来回复米乔。

　　毕竟通过郭天向的记忆，他知道两人之间的交流习惯，看过了他们很多的交流内容。

　　刚一打开家门，金丝雀便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很是“乖巧”地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啾啾叫了几声。

　　向坤能听出它的兴奋声音，这是在迎接他回来。

　　感觉像是皇帝御驾亲征，留大臣守御都城，现在皇帝归来后，大臣高兴地过来迎接，并且邀功式地表示“这城臣守得妥妥的！”

　　向坤伸出手，金丝雀立刻会意地跳到了他的手掌心上，然后任他抚摸了几下，鸟眼微闭，脖子微缩，似乎很享受。

　　感受着金丝雀身上的温热，向坤忽然心中一动，用力眨了下眼，感受着周围的温度，重新凝神看过去。

　　忽然之间，向坤发现整个世界的颜色瞬间被抽离，不论是手中的金丝雀，还是厨房的兔子，都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色块，就像是电影里红外成像仪观察到的画面一样。

　　不过和以前看过的红外成像也有一些不同，正常的轮廓比较少，而色块要更丰富和密集。

　　向坤咧嘴笑了起来，他果然从郭天向的血液里获得了这个能力。

　　既然有这个能力，那其他两个和眼睛相关的能力，或许自己也已经获得了？

　　向坤就像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让金丝雀飞回打开的笼子后，就去拿几只兔子做实验，观察它们身上各种红色色块的构成。

　　他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果然是在浅淡的红色中，还有一片片的蓝色。

　　他本来就已经从“巨型猫头鹰”那里得到了夜视能力，现在又有了这种类似红外热成像的视觉能力，基本上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不论是大雾天还是密林里的复杂地形，他都会占据视觉上的优势。

　　特别是现在如果再遇到其他的吸血鬼或是变异生物，有视觉和嗅觉两方感官同时侦测的情况下，他大概率能够占据到先手，先发现对方，掌握主动权。

　　可惜红外热成像看来还没法穿墙，塑料袋、窗帘、玻璃什么的没问题，比较厚墙壁却是爱莫能助了，除非目标生物的热量非常高，而且离墙很近。

　　研究新能力的间隙，向坤随意地感知了一下和自己建立了联系的几件物品此时所在的位置。

　　那张纸巾2现在已经漂洋过海去了美洲了，他依然可以感知到，而且感知程度并没有非常明显的下降，总共的感知时间加起来已经有2小时36分钟了，当然，实际耗时肯定比这要更多一些。

　　他可以判断出纸巾2的方向，但具体的位置却是没法凭空判断，距离也估算不出，毕竟那些地方他没去过。

　　除此外，包括放到那耳钉少年身上的圆珠笔球珠，依然还在这座城市里，但从其位置来看，大概率已经不在对方身上了，因为那位置在垃圾场。

　　但当向坤感知到送给小胖妞刘诗铃的一元硬币时，却有些诧异，虽然仍可以定位那硬币所在的方向，感应却比最开始时弱了一些。

　　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纸巾上，向坤很容易理解，因为如果纸巾断成数片的话，那他的感应只能保存在其中一部分上，而且会削弱，这是他之前做过实验证明了的。

　　但那是硬币啊！

　　难道那块硬币已经被小胖妞遗失，然后被什么东西磕掉了一部分？

　　回头等这边事了，得找个时间去确认一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目标

　　向坤在厨房里抓了一只兔子出来，准备试试心理上的影响。

　　从郭天向杂乱的记忆里，可以看到也有过对动物施加影响，令其看到恐惧之物的经历。

　　所以拿兔子来尝试，应该没什么问题。

　　把兔子放在餐桌上，向坤先是从正面盯着它看，试图与它对视。

　　向坤知道，兔子的眼睛和人类是差很多的，因为各种不同的习性，所以有不同的构造。

　　兔子眼睛位于两侧上方，视觉范围有差不多360度，前后都能看清，可以在吃草的时候防备四周不怀好意的家伙。

　　但兔子的前方却有小盲点，正前方近距离的位置，只能看到平面影响，而无法构建立体影像。

　　而且兔子眼部对焦的肌肉很弱，因此对近距离目标对焦能力比较弱，看不清楚，远距离对焦能力比较强，看得比较清晰。

　　为避免媚眼做给瞎子看，向坤最开始先是从正面由远慢慢走近，再慢慢移到斜前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且微俯下身，让眼睛和它将近平行，以便让它能看清自己的眼神，和自己“对视”。

　　虽然通过郭天向的记忆，看过他多次使用这种能力的画面，自己也被当作目标亲身体验过一次，但这些只能让他知道这种能力施加的结果，而没有办法知道使用的过程和方法，触发的模式。只能像刚刚找到那种红外热成像的视觉模式一样，自己去试。

　　就好像得到了一部四个轮子的机器，知道它能开着跑，但具体怎么开，却只能自己摸索了，而正常的摸索步骤，肯定是按以前所熟悉的、开过的车的驾驶方式，先来尝试。

　　向坤一边保持着和兔子的对视，一边将眼睛切换到了红外成像模式。

　　似乎觉得向坤有些不怀好意，兔子想要蹦开。

　　向坤敏锐地观察到了兔子大腿肌肉的变化，在它准备蹦起的瞬间，伸手将他按住，重新按伏在了桌上。

　　反复尝试了许久，用了多种方式，向坤也依旧没能找到通过对视，让兔子看到恐惧之物的方式。

　　甚至有两次无意中触发了“精神震慑”，好在只是“压制”式的，并不是“杀戮”式，对兔子的影响不是非常大，过了一会就恢复过来。

　　向坤觉得，自己的“精神震慑”、“情绪同化”、“超感联系”几样能力，和郭天向的“对视催眠”、“对视建立自身恐惧投影”的能力，虽然在具体的表现形式，具体的影响结果上有差别，但在本质的、底层的实现方式上，很可能是一样的。

　　而这个方式，就是向坤一直在苦苦思索和寻找的，他总觉得，一旦找到了，很可能会把他带进一个全新的领域，用全新的角度认识自己的变异，甚至是重新认识这整个世界。

　　以目前向坤的思路，他的知识体系得出的初步分析，是和微观领域的粒子特性有关。

　　这些个能力，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和使用者的意识产生联系。

　　正常人类的大脑内有数百亿个相互连接的神经元，神经元上拥有成千上万个树突，并与其他神经元轴突末梢分枝相连接，组成突触结构，以此传递信号。

　　除了神经元外，大脑内还有十数倍于神经元的胶质细胞，占到了脑容量的一半以上。

　　胶质细胞在轴突上形成一段段的髓鞘，其中间空隙叫郎飞氏结，电信号沿着轴突进行跳跃式的快速传导。

　　很可能就是整个极度复杂的神经系统中不断的电位变化、信号传导，构成了我们的意识。当然，也可以反过来说这些是意识的产物。

　　不管如何定义，从本质上来说，能够与物质发生交互和影响的，也只能是物质。

　　那么也可以说，意识也是由基本粒子组成的。

　　我们一般认为，人类的意识要影响现实世界，需要通过控制大脑对身体发出各种信号，然后做出不论是说话、行动还是其他行为，以次对外界产生影响。意识获知外界的信息，也需要通过各种感官器官和神经，得到信息，再转化成脑内的各种信号。

　　但向坤和郭天向、巨型猫头鹰这样的变异生物，或许在大脑中进化出了某种功能，可以让意识直接与外界产生联系和影响。

　　这种影响，很可能是通过微观领域、通过许多目前还未知的粒子特性实现。

　　所以他们能够无视距离地感知到建立联系的物体位置，能够隔空影响其他人的情绪，能够让其他人看到他们心底所恐惧的存在，并且自己也能看到。

　　当然，这些依然只是他的推理和脑洞——不论什么现象，先根据自己的知识找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论，是他的习惯。至于到底对不对，需要后续的验证。

　　不论向坤变异出来的能力，是不是已经超越了目前科学研究的极限，他能够用来对自己进行发掘和分析的，也依然只能是现代已知的科学方法。

　　就好比在意识和大脑思维层面，他能想到的，也只能是通过fMRI和EEG、EcoG、MEG之类进行观察判断。

　　其实现在对通过解读脑电波读取大脑意识的研究上，已经有了不少的成果，最常见的就是通过读取脑电波来打字，或发出声音。

　　比如17年的非死不可F8开发者大会上，就演示了让一位渐冻症患者用大脑打字的系统。

　　18年京都大学发布了一项研究，可以通过读取人的脑电波，恢复他们脑中所见过图像的技术。

　　不过这些暂时都只停留在对大脑活动解读的领域，而且基本都处在功能性认知的研究上。

　　如果向坤想要深入研究的话，要么成为这些领域的专家，进入各个研究机构、实验室，要么就是赚足够多的钱，自己投钱研究，让人替他干活。

　　当然，向坤现在倒也不急，目前而言，他首先要做的，还是先掌握住自己拥有的能力，并且循序渐进地引导进化。

　　迈克泰森就算不知道人体有几块肌肉，挥拳的时候具体各个肌肉怎么收缩、拉伸，食物怎么吸收转化，三磷酸腺苷怎么分解，细胞内线粒体怎么消耗有机物和氧气，也不妨碍他进行系统性的训练，然后走上拳台一拳一个嘤嘤怪。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实验不怕尴尬

　　向坤和兔子们进行完友好而亲密的精神交流后，就直接出了门。

　　给兔子建立恐惧投影的尝试失败后，向坤准备再试一下对视催眠的能力。

　　出了小区后，他直接去旁边的小卖部，卖了瓶水，一边刷微信付钱，一边状似随意地说道：“老哥，在这边开便利店，生意应该不错吧？”

　　那个四十多岁的老板笑了笑：“还行吧，都靠大家的支持，我们主要也是为了方便大家。”

　　向坤抬头笑眯眯地看着老板的眼睛：“我是这边的老住户了，经常过来买东西，老哥应该见过我吧。”

　　“哈哈，应该是见过。”

　　“哎，咱们这应该也算是邻居吧，邻居买水，应该有点优惠什么的，买一送一吧，多给我一瓶水。”向坤看着老板的眼睛，声音不紧不慢地地说，从语气听起来似乎是个很合理的要求，就好像是“我给你钱你给我水”似的理所当然。

　　不过老板却是一愣，然后有些惊奇的看着向坤，身体都不自觉地带了一点点后仰。

　　那眼神既有点惊奇，又有点害怕——回到所住城市的向坤已经摘了假发和帽子，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光头，虽然戴着副黑框眼镜，但健壮的、充满力量感的身体依然带来很强的压迫感。

　　向坤一看就知道，他这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傻子的同时，又担心自己是恶霸故意找茬。

　　“哈哈，老哥，我开玩笑的！一瓶水才多少钱，我哪能占这便宜，走了哈。”向坤笑着说完，便快步离开了便利店。

　　出来后，向坤也是有些佩服自己，这么尴尬的话自己都能厚着脸皮说出来。

　　这要是以前，就是打死他……呃，不对，打死的话还是会去做的。不过正常情况下，以他以前的个性，是绝对不会主动把自己陷入那种尴尬境地的。

　　那种感觉，光想想都全身难受。

　　但现在，为了测试能力，向坤发现自己真是对各种事情的忍耐度都大幅提升，就好像之前买金丝雀的时候一样，一边感知老板的各项信息，一边进行讲价，根本没有，或者说不在乎以前那种害怕与陌生人谈判的感觉了。

　　从刚刚在便利店和老板的交流来看，很显然自己是失败了，没有起到一点催眠的作用。

　　向坤倒也没有气馁，他向小区大爷大妈们经常活动的地方走去。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太阳还挺大，这边的小公园里基本没有什么人，向坤目光梭巡一圈，锁定了两个在树下下象棋的老大爷，溜达了过去。

　　向坤在旁边看了一会，两个老大爷都没有管他，注意力都沉浸在棋局里。

　　“这红棋感觉要不行了啊，剩下这车要是被吃了的话，基本就输定了……不过其实也不是没有解法，黑棋其实也是有很多漏洞。”向坤絮絮叨叨地说着，一点没有“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觉悟。

　　那执红棋的大爷本就处于劣势正愁眉不展，突然旁边钻出个光头在那叨叨咕咕的，自然愈加烦躁，抬起头瞪向坤一眼。

　　向坤本来就一直注意着老大爷，一见他抬头，就立刻目光炯炯地用视线迎上去，倒是把大爷给吓了一跳。

　　“大爷，你听我的，现在你虽然处在劣势，但是你上个边卒，一步就可改变局势，扭转乾坤，你上边卒，上……”向坤盯着大爷的眼睛说道。

　　那大爷表情连连变化，突然对另一个大爷说道：“老吴，走走，上我家去，这局算我输了，快走快走……”

　　看着两个匆匆收拾了棋盒逃也似离开的老大爷，向坤忍不住皱眉，不行啊，问题出在哪？

　　他又回忆了一下记忆画面中，郭天向对人催眠时的情况。

　　难道是他戴着眼镜的缘故？

　　向坤摘了眼镜，继续寻找目标。

　　不过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向坤一路逛到了一个商业广场，一路用各种借口和人搭话，虽然他试图催眠的都是很小的事，但所有的尝试都是以失败告终。

　　向坤也曾怀疑是不是应该先建立一个信任关系，然后才能进行影响，于是花了二十分钟和一个乞丐聊了好久，还给了他20块钱，都让他叫自己亲哥了，几次被说得眼泪汪汪，但最后试图催眠让对方给自己买一个肯德基汉堡却依然宣告失败。

　　这过程中，向坤还要注意不要一不小心用出“精神震慑”或是“情绪同化”来，着实是费力。

　　“难道我并没有得到那个能力？”向坤站在天桥上，挠了挠光头有些烦躁地喃喃自语起来。

　　从郭天向的记忆来看，他进行催眠非常简单，只要先说一段事实，然后很容易就可以让对方接受听起来完全不合逻辑的催眠话语，也没有先建立什么信任的过程，同样也没有网上那些催眠学派的各种技巧。

　　向坤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有什么关窍没有找到，就像开关一样，只要知道在哪，啪嗒一下打开就行。

　　在他站在天桥上，仔细检索郭天向记忆画面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拿起一看，是常彬，向坤接通了电话。

　　“在哪呢？”常彬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情绪低落。

　　“在**路万达这边呢，怎么了？”

　　“晚上没事吧？一起喝酒去，不对，是陪我喝酒。知道你不喝酒，不用你喝，你看我喝。”

　　“行，去哪，我自己过去还是你来接我？”向坤听得出来，常彬显然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离万达不远，我去接你。”

　　坐上常彬的迈腾，向坤打量了好友几眼，可以从他身上浓重的烟味、汗味等味道判断出，他已经至少两天没洗澡、换衣服了，而且精神状态似乎也不太好。并且从气味上来判断，他24小时内，应该都没有回过家。因为上次和自成一块的时候，向坤就已经记录下了常彬身上的气味，知道他家中的几种嗅源，比如一种花香和猫的气味——王涵和他一起养了一只英短。

　　看来是和王涵吵架了——向坤初步得出判断。

　　只是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不过从常彬身上的气味来推测，他昨晚肯定也没有去找其他女人。

　　第一百四十章 操蛋的自尊心

　　“怎么了，这是和王涵吵架了？”向坤也没有试探，直接就问道。

　　常彬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是，是她的家人。”

　　向坤一惊：“和她家人吵架？怎么会？呃，因为要结婚的事么？”

　　他知道王涵跟唐宝娜、杨真儿她们一样，都是本地人，家里经济情况都很不错。相比起来，常彬的父亲是老师，母亲是国企员工，其实也算小康之家，但如果单对比家境，确实和王涵家有一定差距。

　　不过常彬自己却是非常有能力的，他毕业后没有从事IT相关的工作，而是加入了一家活动策划公司，后来自己拉了团队出来单干，找到了投资人合伙，现在已经是自己当老板了，年收入应该是很不错的，而且在本市都已经买了两套房了，不论大小还是地段也都比向坤的那套要好的多。

　　按理说现在都9102年了，这种大城市里，门户之见应该没那么严重才对，总不能常彬和王涵都已经要结婚了，才开始反对？

　　唉，结婚果然是个麻烦事，他心中小声地嘀咕。

　　常彬表情有些复杂地说道：“其实也没吵架，在她家人面前，我还是顺着他们的。但就是……有些憋屈啊……”

　　本来常彬打算和向坤去一家常去的烧烤店，不过到了后却发现那店在整改，于是又开了一会，去了之前自成过来的时候，向坤和他一起去的那家酒吧。

　　那酒吧本来就是常彬推荐他们去的，因为离几所高校不远，经常有学生来消费，所以整体上没有其他夜场那么乱、那么吵闹，也适合聊天谈事。偶尔也有唱得比较好的歌手过来驻唱，水平都不错，经常会有人慕名来听歌。

　　和常彬走进酒吧后，向坤自然是本能地开始收集酒吧里各种人的信息。

　　他很敏锐地发现了酒吧的服务生有两个和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而客人里有三个是上次来的时候也在的，其中一个他当时和自成还接触过——就是那个戴着眼镜的女研究生杨婕。

　　上次聊天的时候她就说过了，在附近**大学读研究生，也住在这边，当时张倩回国，就是她带着张倩过来玩，然后遇上了向坤、自成这绝代双骄的搭讪。

　　这时候她好像是和几个同学一起过来的，在那边大卡座上聊天，有男有女一大群人，并没有注意到刚走进来的向坤和常彬，向坤自然也没有打算过去打招呼。

　　常彬点了啤酒和几样配酒的零食、小吃，向坤只要了一杯矿泉水。

　　“你现在也太特么自律了，不喝酒，连饮料都完全不碰了？”常彬指了下向坤杯子里的矿泉水说道。

　　“习惯了，还是觉得水好喝。”向坤笑了笑说道，不过看着眼前杯子里的矿泉水，他也是有些牙疼，一杯35块，而且是亲眼看着酒保拿起一瓶两块钱的农夫山泉打开往里倒……

　　“你和王涵之间没问题吧？”向坤重新把话题转到了常彬身上。

　　常彬又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酒，喝完之后才说道：“她很好，我知道她在她家人面前肯定是做了很多工作、说了我很多好话的，小涵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人，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向坤笑道：“那不就结了，你是和她结婚，又不是和她家人结婚，你们俩过得好就好了。”

　　常彬又喝了一杯，叹气：“我以前也这么想的，但后来发现，结婚……真不是单单两个人的事，这是两个大家庭的事。”

　　常彬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本来我都和小涵商量好了，准备先搬到她之前住的地方，然后把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装修一下，换一些电器，就当新房了。毕竟现在这时间点，不是买房子的时机，我本身公司里周转也比较紧张。

　　“结果小涵的爸爸知道了，就以小涵的名义买了套200多平的房子，作为小涵的嫁妆，给我们当新房。”

　　向坤扶了下眼镜，奇怪道：“这不挺好的吗？你不会是觉得是女方出钱买的房，住着就不痛快吧？”

　　常彬喝了一杯酒，看着好友道：“是啊，挺好的，地段比我现在的房子好，空间也更大，采光也更好。但你知道那房子在哪么？正正就在小涵父母家楼下……”

　　“唔，估计是为了住得近点，好照应女儿吧。”向坤小声说道。

　　“小涵的爸爸之前去过我家一次，第二天就让家具公司送了一件沙发过来，把我家的沙发换掉了，说那个沙发坐着不舒服。但他到我家来，根本就没坐过那张沙发！小涵的妈妈来过我家好几次，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说‘阿尔萨斯’的猫粮太差了，要换！可特么那猫粮明明已经是‘渴望’的了，而且我和小涵也经常给它做猫餐……但我那未来岳母，隔天还是送了一大堆她觉得优秀的猫粮过来。结果呢？‘阿尔萨斯’根本吃都不吃，小涵妈妈问起的时候，小涵还不敢直说，不然我那未来岳母绝对会觉得‘阿尔萨斯’是病了……”

　　常彬口中的“阿尔萨斯”是他和王涵养的一只英短猫咪，当初刚买的时候在微信朋友圈里征集名字，结果自成提议的“阿尔萨斯”被高票当选……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但以前那是没有住在一块，他们偶尔过来一次，或者见一面，提什么要求就顺从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没什么。可要是住在楼上楼下？你能想象么？反正我一想到那样的情况，我就特么想掉头发。”常彬摇着头又喝了一杯。

　　向坤有些理解他了，虽然心里理解王涵父母关心女儿、想照顾女儿的心情，但如果都是这么强势管控，对于本来做事都比较有主见、也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常彬而言，无疑会是非常难受的，到时候可能还会因此影响到他和王涵的关系。

　　“那天一起吃饭，她哥哥也‘委婉’地问我公司现在怎么样，说现在很多公司的活动经费、营销预算都降了，我们公司是不是业务量也有受影响？然后问我们现在一年营业额、利润多少，问完就建议我去他们公司，给我个管理的职位，给我配辆奔驰S400还有司机，年末分红不会比我现在的公司赚的少，而且还省心省事，有更多时间陪他妹妹……”

　　常彬说着满脸苦笑：“说到底，还是我特么那操蛋的‘自尊心’作祟。”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点小情绪

　　常彬又讲了他这几天卯着劲亲自跟单，去现场布置，结果昨天还是因为员工的失误出了漏子，客户很生气，他不仅要通宵弥补错漏，还要在经济上进行补偿，同时还得宽慰那个犯错后整个人好像懵掉一样的员工，导致这一单下来，不仅没赚，还亏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口碑受到了影响。

　　要是以前，可能常彬也不会太在意，出来社会七年，他能走到今天，也不是一帆风顺飘上来的，挫折经历的不要太多。

　　但偏偏是现在，他最想要在事业上有所表现，卯着一股劲，最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候。

　　向坤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好友，他也知道常彬找他来其实主要是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倾诉的，发泄发泄情绪。以他的情商，其实不需要什么开导，也不需要什么建议，他自己就能有解决的方法。

　　于是向坤什么也没说，只是帮常彬倒满啤酒……

　　常彬忽然笑起来：“说起来，你、我、自成，咱们宿舍三个人，都是有点傻逼式的傲气。总是觉得自己有能力、愿努力，就能做到想做的事，就能出人头地，就能逆天改命。你们俩其实比我要傲气多了，别看自成在国外创业失败回来，大大咧咧的好像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苦逼得很，肯定是不甘心、不服气的。而你……我从大一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小子是最傲气的。不过你确实很聪明，而且做事有韧性，能坚持，有规划，有执行力，我那时就觉得，你小子以后肯定能成大器……”

　　向坤苦笑，差点忍不住也喝杯酒：“没想到现在这样，让你失望了吧。”

　　常彬摇头，认真地说道：“不，我很欣慰。老实说，刚知道你们公司关掉的时候，我是很担心你的，因为我知道你对那家公司投注了多少的心血和期望，有点担心你钻牛角尖。你现在能看得这么开，很好，确实很好。”

　　说着，用自己的啤酒和向坤装着矿泉水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向坤抿了口水，心下感叹，是啊，都有难处，都不容易啊。别人看自成，觉得这小胖子在国外创业肯定就是搞着玩的，搞不成回来了也没什么，反正家里有钱，跟着老爹混也能当个富二代逍遥自在，却不知道他在国外付出了多少心血、多少努力、多少眼泪往肚里吞，多少委屈自己藏心里，又有着怎样的抱负，怎样的理想；而常彬，外人看来肯定觉得已经事业有成、年少多金，长得也帅，女朋友又漂亮又有钱、又温柔又体贴、工作能力也强，简直是人生赢家，却不知道他一路走来摔了多少次、身上多少伤，现在又有着怎样的压力和挣扎。

　　至于向坤自己，他也忍不住想叹口气，我就是想在这座城市买个房、扎下根、好好当个钻研技术的程序员而已，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其实他也知道，这世上比他们难的人太多太多太多，他们遇到的事，真和那些人遇到的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道。

　　但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最先看到的，总是自己的小世界，最为敏感的，也都是自己的小情绪。

　　向坤想着，忽然把杯里价值35块的矿泉水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走向酒吧里给驻唱歌手准备的小舞台。

　　现在没有歌手在上面，向坤叫过服务员，询问他要上去唱歌的话要多少钱。

　　得到的答复是不用钱，于是告诉了服务员他要唱的歌，但在他们的点歌软件里没有向坤想要的那首歌的版本。虽然他可以直接用电脑打开那首歌的MV，但原音没法消掉，却不合他的打算。

　　所以向坤跟服务员表示要清唱，然后在后者有些怀疑和担忧的表情中，走到台上拿起了麦克风。

　　向坤可以听到那服务员在跟一个同伴低声嘀咕：“那歌清唱，不会大型车祸现场吧？”

　　那同伴也有些担忧：“那怎么办？会不会被其他客人扔瓶子？要不等下唱的太难听，送碟小菜，提前请下来？这位看着好像没喝多少，应该不会发酒疯吧？”

　　对于服务员的担心，向坤深表理解，因为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毕竟他要用来演绎这首歌的，主要不是唱功，而是刚刚心血来潮想要试验的一个方法，主要靠的是涌起的一丝情绪。

　　他要唱的这首歌，是刘家昌作曲，黄霑填词，关正杰原唱的粤语歌《大丈夫》。

　　不过他要唱的，是张学友的编曲版本，所以不想用原唱的伴奏。

　　他们宿舍里，自成是周杰伦的铁杆粉，而常彬则是张学友的死忠蜜，但常彬最喜欢的，却不是张学友的那些成名情歌或其他原唱歌曲，反而是这首翻唱的《大丈夫》。

　　这首歌是在张学友1996年爱与交响曲演唱会上翻唱的，常彬有那场演唱会的高清视频版，专门把这首歌截下来放在电脑桌面上，没事就放出来听一下，这是他的打气歌，也不知不觉地成了他们宿舍的打气歌。

　　有时候向坤和自成打团团灭了，在那总结打法问题的时候，常彬就会点开那首音乐说道：“来来来，大丈夫一下！”

　　然后不知不觉三人跟着唱起来，引来隔壁宿舍的笑骂：“再嚎就要过来打人了！”

　　向坤上台的这个行为，可以说是极度出乎常彬的预料，他很清楚这个好友并不擅长唱歌，而且就算擅长，也绝不会在这种公共场合主动上台唱，他的性格最怕这样的事情了。

　　“各位朋友晚上好，我带来一首张学友演唱的《大丈夫》，献丑了。”

　　向坤用麦克风简单地问了声好后，就开始酝酿情绪。

　　如果是以前的话，单单说这句话，就足够他尴尬到挖坑把自己埋了。但现在他没有心思去尴尬，正在全力地找情绪的点。

　　因为刚刚和常彬聊天的时候，其实向坤就多次回想起大学时期，在宿舍里一起听这首歌的情景，对于三个人现下的境况也是有感而发，情绪本就酝酿得差不多了，才会突然冒起这个念头，趁这机会尝试一下。

　　在酒吧里不少人的目光注视下，向坤在脑海里回响着那首歌的前奏和拍子，沉浸入情绪里，然后自然而然开口唱起：

　　“男儿一生要经过艰苦锻炼共多少，男儿一生要几次做到失望与心焦，我有无边毅力，捱尽困难考验，立誓披荆斩棘心里，更愿永不折腰……”

　　因为以前听过太多次，向坤这首歌的粤语发音还算是不错，但毕竟是清唱，而且他也确实没多少歌唱天赋，偶尔唱错调什么的也很正常。

　　但奇怪的是，整个酒吧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被歌声给吸引了过去，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没有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加强效果

　　一般来说，这种酒吧里，有驻场歌手在的时候，偶尔会有人花钱点歌。

　　若是没有驻唱歌手，一般很少有客人会主动上去唱，会主动上去唱的，大都是有一定实力、知道唱出来不会变成笑话或噪音的。

　　当然，也不乏喝醉了酒想上去乱嚎的，但一般都会被服务员找借口阻止，以免把其他客人吵走。

　　向坤刚刚开口的第一句，那带他上台的服务员就皱起了眉头，和同伴对视一眼，准备一会找借口提前把向坤请下来。

　　但接下来第二句、第三句，继续往下唱后，他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目光，整个人的情绪都被吸引进了歌声的情境里，耳畔仿佛能听见一整个交响乐团慷慨激昂的配乐，而向坤的歌声也一下变得好听起来，这歌声让他振奋得忍不住握起了拳头，脑袋也跟着脑海里听到的节奏一点一点地。

　　不仅是这个服务员，酒吧里的所有客人，包括酒保在内，都停下了手头的活，停下了正在聊的话题，抬头看着舞台上那个光头眼镜仔。

　　这样的注意力，只有以前酒吧请一些已经上过选秀节目的前驻唱歌手回来表演的时候出现过。

　　和同学过来的眼镜妹杨婕也认出了台上唱歌的向坤，她有些诧异的同时，也是不由得被歌声带进了情绪里，一会好像看到一个年轻人在图书馆里埋头苦读，旁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他一个；一会好像看到一个年轻人满脸憔悴和焦急地带着同事布置会场，而因为过于疲惫，出门的时候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一会好像看到一个小胖子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满脸不舍和遗憾地慢慢将门关上。

　　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看到的这些人的情绪，他们的压力，他们的痛苦，他们的决心，他们的无奈，以及他们的心气。

　　而当唱到中段的时候，向坤的眼神扫过来，和她对了一下，她忽然觉得周围的景象好像发生了变化，自己突然置身于一场演唱会中，舞台上有一整个交响乐团，有一个女指挥家，还有站在舞台中间拿着话筒正在唱歌的张学友，她耳中的歌声，也变成了张学友的声音。

　　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冲上台去，就可以抱到张学友。

　　不知过了多久，杨婕忽然反应过来，想要看看周围的同伴，一转头，却发现他们正有些热烈地互相讨论着，自己也并没有处在演唱会中。

　　她猛然抬头，再看向舞台时，只看到那个戴着眼镜的光头正在致谢，然后向台下走去。

　　哪里还有什么交响乐团，哪里有什么张学友。

　　是幻觉？可刚刚那一切，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杨婕忍不住把眼镜摘下来，使劲揉了揉眼睛，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精神分裂什么的。

　　而在另一边，在一阵自发的掌声中，向坤一边跟其他客人点头致意，一边回到了他们的桌子边。

　　常彬一边看着他，一边摇头，眼睛瞪得溜圆：“卧槽！卧槽啊向坤！我刚还在想，等下你要是被人扔酒瓶，我是要先跑路呢，还是帮你叫个救护车再跑路……卧槽啊，你什么时候练的唱歌？妈的，刚刚唱的我幻觉都出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唱到磊落永远不折腰的时候，我发现台上在唱歌的居然是有头发的你，不对，应该说是九年前、十年前的你！我当时都看傻了你知道么？妈的，估计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喝了这么点酒就产生幻觉。”

　　向坤知道，常彬确实是产生了幻觉，但这幻觉却并不是因为他的疲累或是喝酒，而是自己造成的。

　　他之前和常彬聊天的时候，因为有感而发的情绪，忽然想到了一个试验的方法，想试试喝了郭天向血液后，自己的“情绪同化”，有没有办法衍生出其他的效果来。

　　于是在唱歌的途中，他通过视线，再将自己的情绪“加强”地传递给其他人，试图进行更深层次的影响。

　　而这次的试验终于没有再像下午到晚上那一系列试验一样失败，他总共与四个人对视，在对视的瞬间，都看到了一副有些模糊不清，仿佛分辨率不够强行放大的图像，而这些图像，都是向坤在脑海里因为沉浸情绪之中而构建出来的。

　　很显然，向坤在进入“情绪同化”的状态中，能够依靠视线的接触，再对被他情绪同化的人进行加强影响，使他们仿佛真地身临其境，看到宛若真实的景象，就像郭天向对人施加的“建立自身恐惧投影”时的情形一样。

　　“情绪同化”，能够让其他人感向坤所感，心里想到和向坤类似的情境，但那种时候，他们是明确知道处在情绪中，是脑海中的画面；

　　但在“情绪同化”后通过视线“投影俱现”后，他们却可以直接通过肉眼，“真实”地看到那些画面出现在眼前。

　　这自然就是郭天向的血液、他的能力给向坤原本能力带来的衍生效果。

　　不过向坤觉得，这个能力所俱现出来幻觉，应该比不上郭天向的“建立自身恐惧投影”那么真实，毕竟郭天向的那个能力，是直接让被影响的目标自己幻想所看到的东西，让他们的大脑自己骗自己，细节更容易脑补完全。

　　而向坤的这个能力，却是将他情绪之中的景象投影到对方的意识中，让对方“看见”。虽然有一些细节，对方的大脑会自己脑补，但如果足够细心，应该还是可以查知到与真实的区别。不过被施加影响的目标，都是先被向坤的“情绪同化”给带偏情绪了，所以想要保持理智去发现漏洞，也十分困难。

　　向坤一边和常彬说笑，一边注意着周围被他“情绪同化”的人互相间的讨论，特别重点关注除常彬外其他三个被他“投影俱现”的人，想从他们与同伴的交谈中，来了解他们当时的具体感受。

　　那服务员笑着送了两碟小菜过来，对向坤说道：“大哥，你刚刚唱的真好！有客人想给你送花了，想让你再唱一首。”

　　向坤连忙对服务员所说的那个客人遥遥抱拳感谢了一下，然后对服务员说道：“这首歌是有感而发，跟着情绪走，所以勉强还能听，其他歌我可唱不了，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可不敢再上去献丑，不然就是在给你们赶客人了。”

　　他现在已经把情绪释放出来了，再让他去唱歌，那可真就是大型车祸现场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师

　　“刚刚我怎么觉得那光头唱歌的时候好像张学友？”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本来想说你瞎，但是我其实也有这种感觉，好像隐约真的看到张学友在唱歌。”这个声音来自和她同一卡座的男生。

　　“我刚录了视频，一会发朋友圈，看看大家觉得像不像。”男生说着，点开视频，和女生一起看了起来。

　　片刻后，女生说道：“我觉得我们俩刚刚好像都瞎了……”

　　这两位都是只受到“情绪同化”影响的，在看没有情绪同化效果的视频时，自然是这种反应，向坤倒也不奇怪，转移注意力继续“窥听”。

　　……

　　“这首歌叫什么来着？”一个女声问同伴。

　　“他刚刚好像有说，叫《大丈夫》，张学友的。”她的同伴回道。

　　“很奇怪，我刚刚好像看到演唱会了，还听到了交响乐的声音，我明明没有听过这首歌啊，太奇怪了。”那女声充满了疑惑。

　　“你看看，我找的视频，张学友的演唱会上唱的。”她的同伴把手机递给了她。

　　“哎？哎哎？真见鬼了，我刚刚真的看到这画面了，这舞台、这个指挥，这个歌手，嗯，有一些细节不太一样，歌手的衣服不一样，还有那个指挥的长相也不太一样。但这太奇怪了！我从来没看过这视频啊，为什么我能看到那样的幻觉？”这女声充满了怀疑人生的疑惑。

　　她自然也是和向坤对到眼神，被“投影俱现”影响到的人之一。

　　向坤正一边窥听酒吧内人交谈的时候，常彬说要去下洗手间，于是先起身离开。

　　而这时候，向坤正打算窥听的、被他“投影俱现”的其中一人却走了过来。

　　“嗨，算命大师，还记得我么？”戴着眼镜、有书卷气的女孩杨婕和一个高个子清秀男生走了过来。

　　向坤笑道：“当然记得，你好杨同学。”

　　“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会唱歌，还唱得挺好听的，我刚刚简直以为看到了张学友在开演唱会。”杨婕笑着说道。

　　“哈哈，过奖了，这就是刚好有那气氛，有那情绪，其实我没有什么唱功的，再听一遍保证你就受不了了。”向坤知道，杨婕不是“以为看到”，她是真的看道了那画面，因为她也是与自己对视过一瞬的人之一。

　　“这位是？”向坤看向她旁边的高个男生问道。

　　那男生伸出手正准备自我介绍的时候，杨婕忽然拦住他，然后揽着他的胳膊，笑道：“你不是算命么？你算算，看能算到他多少信息？”

　　向坤摊手道：“我是靠计算机算命的，这边可没电脑。不过我不用算命，单从推理来看，你边上这位帅哥，在你揽着他胳膊的时候，表情有一丝的嫌弃，但却并没有推拒，而且从肢体反应来看，他对与你的亲密接触也并没有多少反感。按理说，我应该猜他是你的男朋友。但你刚刚要让我算他信息的时候，却故意揽着他的手臂，很有疑点。所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帅哥的五官其实和你很像，特别是嘴唇。再加上你们的亲密度，他看起来的年龄，所以我推测他是你的弟弟，而且大概率是亲弟弟。国庆长假已经过了，如果是高中生的话，这个时间点你应该不会带他出来，而且上次你说过你不是本地人，所以他可能是到这里来上大学。那边那几位像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你和同学一起出来玩还带着你弟弟，那么我猜测他可能考上了你所在的这所大学？”

　　杨婕姐弟俩听得目瞪口呆，其实眼镜妹纸之前让向坤“算命”，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能说出她和弟弟的关系，还能说出弟弟考上了她所在的这所大学。

　　想到上次那张神奇的A4纸，杨婕忽然对向坤提到的他和那个刘闯小胖子做的算命软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我去！大佬啊，我以前看那些侦探剧的时候，总觉得那些表现主角高智商的情节太夸张了，没想到现实里见到真人了，真的牛啊！”杨婕的弟弟语气真诚地感叹道。

　　向坤笑了笑，我连你名字叫什么都知道，还知道你住哪个寝室呢……

　　他当然不是靠推理推出来的，他有更直接的办法——偷听。

　　杨婕介绍弟弟给几个同学认识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全都被向坤听去了，知道结果再找几个勉强说的过去的理由，相对就要简单得多。

　　三人正准备再聊一会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骂声，向坤反应很快，马上回身冲了过去，因为他已经听到常彬的声音。

　　常彬去完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到手机消息提示音，于是拿起手机来回信息，却没想到低着头不小心和入口那边进来的一群人撞了一下。

　　而他刚好撞到的是那群人中的一个女生，虽然只是无意的碰撞，不会有人受什么伤，但和那女生一起进来的几个男生却仿佛被点燃了火一样，围着常彬不让他走，说他是不是故意要揩油，说他喝多了想借机调戏，全都卯足了劲在女生面前出风头。

　　当然，他们也没真的动手，只是一副江湖人的架势，展露着自己的威风。

　　常彬当然知道和这些二十出头甚至不满二十的年轻人没什么好计较的，真计较了吃眼前亏的也只能是自己，抬起手连连道歉，表示自己真是无意的。

　　“干什么！”向坤赶在酒吧的安保过来前，把那几个围着常彬的年轻人扯开，走过去站到常彬身前。

　　“卧槽，你敢推我，你找嘶~~~……”那围在常彬身前被向坤推开的高个年轻人本来十分愤怒，这酒吧可是他哥开的，他在朋友面前的气势可得做足。但当他看清那标志性的眼镜和光头后，“死”字却一下漏了风。

　　这个高个年轻人，就是之前唐宝娜生日的时候，在KTV过道和向坤有过短暂冲突，给掐了一次脖子的人。

　　那之后他本来想着找自己开酒吧的表哥帮出气的，但一向在他们心目中人脉极广、极有手段的表哥，在知道掐他脖子的人的长相后，却是告诫他们那人不能惹，然后说了一堆有关那光头眼镜哥的神秘来历推测。

　　如果是其他人说那些话，他只会嘲笑对方没胆子，是怂货。但说那些话的，是他表哥，那个人人都要叫“东哥”的表哥。所以他对那些话，也是深信不疑，觉得那个光头眼镜哥肯定是他不能惹的人。

　　没想到的是，今天在表哥的酒吧里，他竟然再次看到了对方。

　　不单是高个年轻人，之前在KTV过道里见过向坤的另一个叫“阿华”的年轻人，同样也认出了他，于是两人同时噤声，并且下意识地往后退。

　　其他的同伴本来就是唯两人马首是瞻，这会感觉到了他们的异常，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没有继续鼓噪，跟着让开了一条道。

　　不远处，杨婕的弟弟看到这场面，伸着脖子道：“姐，你那算命朋友，不会吃亏吧？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收获了一个粉丝

　　杨婕皱眉，她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拿出手机，在考虑等下他们要是真的起大冲突，那就帮忙报警。

　　虽然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同学，但她是不会让他们卷入这种事情里的，她弟弟也是同理，不会让他过去瞎参合的。

　　不过这家酒吧她来过很多次，这种客人喝酒后发生的小冲突之前也有一些，但都是只有吵嚷几下，从来没有真的动手的，因为这家的安保控制的不错。如果不能保证稳定秩序、乱糟糟的话，他们的目标顾客是不会来消费的，毕竟这里不是那种闹腾的迪吧。

　　果然，本来就离的不远的安保很快就冲了过来，其实他在那群年轻人围住常彬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但是高个年轻人小齐是老板的表弟，所以他也刻意地想要让小齐多装会逼。反正他知道小齐有分寸，不会真动手，不会坏他表哥生意的。

　　不过那光头眼镜过来后，几下推搡，却让安保吓了一跳，有点害怕这些年轻人没控制住，真闹起来。

　　但走过来，他却发现气氛很奇怪、很诡异，那些年轻人，特别小齐和阿华这两位，仿佛很怕这光头。

　　向坤自然也认出了那高个年轻人小齐和他的同伴阿华，因为之前有窥听过他们在包厢里的交谈，所以也能猜出来他们为什么这么一副猫头鹰秒变鹌鹑的架势。

　　不过他也懒得和他们多说什么，他们不来惹自己最好。

　　“咱们换个地方？”向坤对常彬说道。

　　“嗯，我也喝的差不多了，走吧。”常彬自然是没有意见，在他看来，还以为这些小年轻是被向坤这身材和光头给震慑住了。

　　于是两人把剩下的酒寄存了下，向坤和远处看着这边的杨婕点了下头，示意自己要走了，便和常彬一起向门外走去。

　　那酒吧的安保见到两边没冲突，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让他有些纳闷的，是东哥的表弟和那阿华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他们难道认识那光头？

　　刚到酒吧门口，向坤和常彬又遇到了准备走进来的“东哥”秦东。

　　乍一看到这身材、这光头、这眼镜，秦东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闪到边上：“向……向先生？”

　　第一次在706被向坤揍了屁股，秦东是羞愤交加的，心里憋着一股子劲，一定要报复回来。但是经过第二次小区门口围堵不成后，特别是随后被他们这片区的警察找了好几次麻烦，又被刑警大队的陈警官叫去“喝茶”，他就意识到，这光头不是他能惹的了。

　　而他又刻意地在私下里和人聊天的时候，拔高向坤的神秘和实力，以此来淡化被那些嚼舌根的中年妇女传出去、他被揍屁股的事情所造成的影响。

　　但这种事情说得多了，不仅让别人信了，他自己也是愈加的深信不疑，觉得向坤那光头确实是大有来历，哪怕他查向坤的履历根本没查出一点问题，也只是把那归于对方造假水平超高，后面可能有官方协助……

　　向坤没有理他，接过常彬的车钥匙，去开车离开。

　　如果早知道这酒吧是秦东开的，他肯定不会来了。倒不是说怕他们，而是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注意，节外生枝。

　　酒吧内，看到门口那个见到向坤就吓了一跳，马上恭敬地问好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瘦高男人走进酒吧后，被安保称呼“老板”，被其他人称呼“东哥”，杨婕的弟弟眼睛都亮了起来，表情十分地兴奋。

　　他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那边的酒吧老板和刚刚威风凛凛、现在个个如鹌鹑的年轻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忍不住赞叹道：“姐，你认识的这算命大师也太叼了，他不会是叫夏洛特·福尔达摩吧！偶像，这是我的人生偶像！你告诉他，他今天收获了一个铁杆粉丝！”

　　杨婕忍不住煽了弟弟一后脑勺，骂道：“粉你个头。”

　　她弟弟揉了揉脑袋，说道：“姐，把你那朋友的微信给我吧，我想和他请教一下，应该怎么观察细节，做出推断。”

　　微信？杨婕愣了一下，然后发现，这次好像也没有留联系方式。

　　先后相遇三次，可以说是极其有缘了，她刚刚带着弟弟过来跟向坤聊天之前，其实就打算跟向坤要个联系方式了，她对那张A4纸，还有他们的那套算命系统，有非常浓厚的兴趣。

　　“没有微信！你在这边要专心课业，别去想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别去给我到处惹事，我随时盯着你的我跟你讲！”杨婕说着，推着弟弟回到了那边和几个同学在一起的卡座。

　　不过找到间隙，在其他人包括弟弟都没有注意她的时候，却是偷偷拿起手机和张倩发微信：

　　“你猜我今天在酒吧见到谁了……”

　　……

　　车上，向坤稳稳开着车，副驾的常彬却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刚刚门口那人认识你？”

　　酒吧里那几个年轻人的表现，还可以说是慑于向坤的身材和气势，但门口看到的那个瘦高男人，却明显是认识向坤的。

　　“之前那人来我家隔壁闹事，被我借着警察的名头给吓跑了，于是以为我和警方有关系，所以怕我，嘿嘿。”向坤简略地将两件事合为一件。

　　常彬在副驾转了一下身体，半对着向坤，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怎么了？”向坤奇怪道，他心里反复琢磨了一下刚刚的回答，按理说没什么纰漏啊？

　　常彬摇着头：“你最近变了好多，如果是以前，今天晚上你是绝对不可能主动上去唱歌的，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没有伴奏地生唱。以前的你，如果看到我被人围了，虽然也会上来帮我，但肯定会很害怕，说不定手都会抖，但你刚刚……非常地从容，好像见惯了这种事一样。”

　　今晚酒吧里虽然他喝得挺快的，但其实还很清醒，他重新在副驾坐好，视线回到了前方，喃喃道：“阿土，你现在不单是外形变了好多，性格也是，我觉得这是好事，你要走出你的舒适区，趁着现在还没有成家，如果有什么理想，有什么想做还没做的事，都放手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

　　向坤点了点头，默然无言，静静开车，心里想着常彬说的最后几句话。

　　第一百四十五章 特化

　　他们没有再另外找地方喝了，常彬也只是单纯地想要找个人诉下苦，发泄一下，目的已经达到了，并不需要真的喝醉。

　　本来常彬是想让向坤把车开回去的，但向坤表示这样回头还要想着什么时候他来开车，麻烦得很，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不过离开常彬家的地下停车场后，向坤却并没有立刻叫车，而是在路上溜达起来。

　　他要整理一下今晚在酒吧的实验结果。

　　想到今晚唱歌时酒吧里众人的表情，向坤不由得YY，如果自己现在出道混艺能界，估计现场表演可以收获不少粉丝吧。不过随后粉丝要是把现场视频发到网上，估计会被网友臭骂……

　　要是自己在脑海里直接YY出一部电影来，是不是有办法用“投影俱现”的方式，让现场的人直接身临其境地看到？甚至还能有一定的嗅觉、有触感？超级真实5D电影？

　　不过想想还是不太可能，虽然“投影俱现”方式只需要眼神接触一瞬间就够了，并不需要一直保持，但影响却还是有时间限制的，无法长时间保持影响。具体多久，向坤暂时还没有详细的实验数据，但应该不会超过五分钟。

　　嗯，若是一起在电影院看电影的话，那用“情绪同化”，估计可以让整个放映厅的人都和自己进入同一种情绪，当然，前提是这部电影也能让自己有情绪。

　　但只影响一个放映厅也没什么意义，如果是演唱会影响范围大一点。

　　做产品介绍的时候好像也可以，只要自己相信这产品VERY GOOD，就能让客户也觉得很好，然后心甘情愿地掏钱下单。

　　还可以说服投资人……

　　瞎YY了一会自己的能力应用范围后，向坤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能力本身上。

　　他将这种建立在“情绪同化”之上的加强和衍化后的能力，称为“投影俱现”。

　　虽然“投影俱现”的具体形式，和郭天向的“建立自身恐惧投影”有很大差别，但肯定有从其血液中得到能力的影响，这一点从与人对视后，会反馈回来对方看到的画面就可以看出来——他原本的能力，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如果将人类的大脑比作电脑终端的话，那郭天向的“建立自身恐惧投影”，就是给目标终端发送一个指令，而后目标终端根据这个指令进行一系列处理（脑补），反馈回一个数据，让自己这边看到处理后“恐惧投影”。

　　向坤之前在酒吧里的“投影俱现”，则是先在自己这个终端把数据进行处理（情绪带出的想象画面），然后发送给目标终端，直接让对方看到俱现后的投影，并且进行少量的处理（脑补），然后再反馈对方所看到的数据回来。

　　可以看出来，郭天向的“建立自身恐怖投影”，优势是更简单，更高效，数据处理都在目标终端，所以得出的结果与目标终端的兼容性更好，可以为目标终端全盘承认；缺点是传递的数据少，功能单一。

　　而向坤的“投影俱现”，则在想要目标终端得看到什么样的投影上，有更大的主动权，更加的灵活多变；不过因为在两个终端都需要进行数据处理，并且传递的数据也更多，所以整个过程相对较慢，兼容性（真实性）也相对要弱一些。

　　虽然找到了衍生的能力“投影俱现”，但向坤还是对没能重现“建立自身恐怖投影”有些耿耿于怀，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认为，自己明显比郭天向强的一点，是能够对其他人意识施加的影响要强的多，通俗理解也就是能传递的数据量更多。

　　而郭天向的那个能力，最关键的是他如何给目标终端（其他人脑）下达那个构建恐惧投影的指令。

　　难易程度上，肯定是自己的“投影俱现”更难。

　　只要找到那个触发的开关，向坤应该可以很容易就掌握郭天向的“建立自身恐怖投影”能力。

　　但这个“开关”到底在哪呢？

　　向坤一边不停思考着，一边对路上偶尔经过的行人报以微笑和颔首，然后在对方疑惑看过来的时候，与他们对视一下，找找感觉，看看能不能冒出什么灵感。

　　当然，被向坤对视到的人，都是立刻移开目光，加快脚步离开，甚至包括两个醉汉。

　　他甚至循着味道，去找在角落里翻找垃圾的老鼠和野猫对视，但同样没能产生什么效果，没有触发“建立自身恐惧投影”的预兆。

　　到了快12点，他只能是有些不甘心地打车回家。

　　一是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二是太晚的话继续晃荡下去会显得怪异，之前的教训他可还记得。

　　向坤准备回去后，再继续从郭天向的记忆里挖掘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提示。

　　其实想一想，郭天向不用说其他的能力，单就“对视催眠”和“建立自身恐怖投影”这两个能力，就足够他在人类社会混得风生水起了。

　　如今这时代，力量、速度、反应等身体能力，对于生存的好坏而言，确实不是关键性的。你肉体再牛能牛得过机枪大炮甚至更高层次的武器么？

　　相反若是能够影响其他人的意识，在人类社会才真正是无往不利。

　　在生物学上，有一个概念叫做“特化”，是一种由一般到特殊的生物进化方式。

　　像剑齿虎，它们那巨大的长牙，在早期便于它们偷袭那些不太灵活、跑动不快的大型厚皮食草动物，压制后一口秒杀。

　　而后因为气候环境等一系列原因的变化，大型厚皮食草动物大量减少，剑齿虎又不擅猎杀灵活的、较小的食草动物，于是快速灭绝。

　　还有一种类似剑齿虎的猫科动物恐猫，它们特化出来的剑齿较为短粗，却可以咬碎动物的颅骨，带来很强的杀伤性。它们靠着偷袭捕杀狒狒和人类的祖先南方古猿，而活得十分滋润。

　　但是当人类在一百多万年前掌握了原始石器，并且开始用穴居代替树栖后，只能吃狒狒的恐猫就慢慢GG了。

　　郭天向想来也是如此，他的特化就是对其他人类精神和意识层面的影响、控制，甚至“建立自身恐惧投影”的能力对动物也有效，只要施展出来，对方要么是没有反抗能力，要么是吓到逃跑，他立于不败之地。可以用很多方式，隐蔽地获得他想要的血源。

　　对他来说，饮血所带来的身体素质自然加强，已经足够。

　　就像是个强力魔法师，加点都加在了法术强度、施法速度等上面，法强100，面对一堆只有5、10魔抗的渣渣玩家们，无往不利，一个控制技能加一个杀伤技能，战斗就结束了，都不用带血瓶的，偶尔肉搏，拿法杖敲人也就够了。但没想到突然遭遇到向坤这么个魔抗99的武僧，于是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秒杀了。

　　当然，向坤还需要确认一点，就是郭天向眼睛的红外成像能力以及两个对其他人精神影响的能力，是怎么来。

　　还有郭天向到底知不知道针对性训练引导变异的方法，或者他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检索记忆

　　如果用一个比喻的话，郭天向的记忆，现在就像数万甚至数十万个txt文件，标题没有规律，全是文本内容的一部分。

　　而每个txt文件里，记载着一篇篇可能涉及几小时或是几分钟的日记内容，但这些日记不会在开头标注日期，排列也完全不按时间线，只能从里面的具体内容推断，来判断实际发生的时间、地点。

　　现在向坤可以用关键字进行全文件夹搜索，比如拿脏辫女黑客的名字米乔搜，就能搜到和她相关的内容。

　　又或者之前看过的某个文件有了印象，可以给它标注，需要的时候直接调用出来。

　　把这些txt文件理解成各种第一人称的记忆画面和片段，就是目前向坤脑子里郭天向的记忆储存情况了。

　　混乱，庞杂。

　　在向坤的第一印象里，这些记忆中，并没有任何看起来像是针对性训练的画面，而这方面的内容，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搜索，毕竟他不知道郭天向就算有进行针对性训练，会训练哪方面。

　　但就像他的针对性训练一样，要锻炼某一方面，肯定要进行大量的、高强度的重复练习。

　　对郭天向的记忆检索，也可以利用这一点。

　　不过检索之后，向坤发现，除了饮血之外，郭天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与各种女性发生性关系……

　　于是不得已，向坤只能是以学术的眼光来研究这些记忆片段和画面。

　　如果是变异之前，能得到这些记忆片段，向坤心里估计会嘿嘿嘿……非常兴奋！这可是大量的VR资源啊！

　　但变异之后，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把那方面的欲望压制下来。

　　其实刚发生变异没多久，他就偷偷验证过，自己那方面的能力有没有什么变化，作为一个男人，这是肯定十分关心的问题。

　　好在没问题，他依然能够获得那方面的快感，功能好像还和身体素质一样，获得了一定加强。

　　只不过制造出来的东西还是和其他身体组织一样，都会在十几分钟后变成灰色粉末，这还能不能用来繁衍后代，就得打个问号了。

　　而且和以往不同的是，只要他想，就可以直接切断色欲对自己的影响。

　　比如以前他如果看到一些图片或者视频，就会升旗，会有冲动和想法，而且一旦这种冲动和想法起来，不解决的话，就需要很长时间来转移注意力，而且总是会忍不住又重新想起那些图片或片段，周而复始。

　　但现在，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暂时摒除掉那种冲动，换而言之，他可以控制欲望，而不是被欲望影响。

　　色欲是一种生物为了繁衍、为了尽可能传播自己基因而进化出的一种奖励机制，一旦产生与异性发生关系的想法，大脑就会产生大量多巴胺、内啡肽的奖励，让你强化这种期待，这是一种篆刻进了基因的本能。

　　向坤觉得，或许自己的身体已经认为不再需要靠传统的与异性发生关系来繁衍、传播基因了？

　　但郭天向为毛那么热衷于做那事？

　　仅仅是因为无聊？

　　向坤将注意力放到记忆中郭天向与众多女性发生的运动画面中，以学术的、理性的眼光来进行分析和统计。

　　他想要看看，进行了这么多男女运动的郭天向，那方面的能力，是不是有什么变异或进化？并以此来判断，郭天向有没有引导变异的能力。

　　虽然没有时间线，不知道哪个片段在前，哪个片段在后，但只要表现出差异性，就可以作为对比。

　　总得越练越好，不至于越练越差吧？好歹是吸血鬼啊！

　　但对那些记忆片段研究了一晚，甚至专门整理了一个表格进行统计和对比后，向坤发现，除了这家伙发生关系的女性的类型跨度越来越大外，其他的变化并不大呀。

　　难道这方面的进化，是在大脑神经？会带来越来越强的快感？

　　最后向坤只能是放弃了从这方面来研究郭天向进化能力的打算，转而研究其他记忆片段。

　　不论是“对视催眠”，还是“建立自身恐惧投影”的片段，向坤都找不到有效的搜索方式，没法像寻找女黑客米乔或是其他一些场景相关的记忆一样，锁定和搜索。

　　看起来，想要搜索记忆，不能用太概念化的方式，得具体到景象和画面，除非那些记忆他全部都已经看过，并且自己做下记忆的标签进行分类。

　　就好像一部分已经被向坤找出来的“对视催眠”的片段，现在想要找，就立刻能看到。

　　又重新观察了一些郭天向的催眠过程后，向坤觉得，自己一直无法实现“对视催眠”，有可能是声音的问题。

　　郭天向的声音很有特点，是带磁性的男低音，听起来确实很舒服，很容易给人带来信任感。

　　于是向坤尝试着模仿了一下，发现就像之前模仿金丝雀鸟鸣一样，以失败告终，他的发音系统还没有进行过针对性的进化。

　　难道这郭天向，发音系统也有玄机？而自己没有能获得对应的能力，所以对视催眠无法成功？

　　想了想，向坤决定用另一个方式去发掘郭天向的记忆，寻找他可能遗漏的关键点，那就是去郭天向之前活动的地方，靠环境的画面，或与其接触过的人，来唤起其对应的记忆画面，由此建立更准确的记忆锚点。

　　但这是一个比较危险的行为，所以需要谨慎行事。

　　向坤从和女黑客米乔有关的记忆中知道，郭天向现在是个没有牌照的私人医生，只给很少数通过关系找过来的有钱人治病。找他看病，都必须要预约。而这一个多月来，他已经把所有的预约都推掉，并且已经做好了随时消失的准备，也做好了所有后续的交代。

　　所以他即便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报案失踪。

　　但很难说会不会有人在找他，或者是治疗后发现问题的病人家属，或者是查到什么疑点的警察，又或者是向坤还未从其记忆中发现的仇家，甚至其他可能存在的也想进行猎杀的吸血鬼，都不是没有可能。

　　首先向坤要先检查一下郭天向的手机内容，他并没有在自己家里开机，而是带着手机，又回到了邻市，找个比较偏僻、没有监控的地方开机。

　　这样的话，万一有人真的在定位、监控郭天向的手机，也会觉得他一直没有离开邻市。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法硬币

　　向坤在刚干掉郭天向那天就已经简单检查过他的手机了，作为一个至少9年的吸血鬼，这家伙手机里各种游戏居然占了整整一屏。不过向坤获得的记忆里，有关游戏的几乎没有，证明玩游戏的时候，这家伙也应该是不怎么在意的，所以对那些记忆本身也没什么印象。

　　最重要的几个APP，自然是微信、QQ、支付宝、邮箱以及一些银行的应用了。

　　打开其中几个金融类应用的时候，向坤可以从郭天向的记忆里获得对应的画面，比如输入账户和密码，所以要登录倒没什么难度。

　　郭天向的微信上倒是有很多联系人，聊天内容很多，但是随便扫一眼，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

　　不过也有个别几个是他的客户，联系他进行治疗，或给家人进行预约的。

　　郭天向的回复都是很有逼格，基本上是“爱治不治”、“爱来不来”并且免责的态度。

　　但从部分接受治疗的人的反馈来看，似乎效果都很不错，而且最早的反馈，已经是五个月前。如果有副作用的话，按理说五个月已经足够发作了。如果只是短时催眠的话，效果失去后，病症恶化，应该也已经有负面反应了。

　　这郭天向的“治疗”，看来还是真有点东西的。

　　郭天向的中行卡上有220多万的现金，另外几张卡上，加起来零零总总也有近100万，除此外还买了不少基金、股票。

　　而根据郭天向的记忆，他应该还有一些不动产，以及一些属于“李亭安”这个名字下的资产，加起来估计数目不小。

　　向坤自然也起过将这些财富据为己有的想法，他有密码，有手机，要转移部分财产，特别是现金，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想点办法，通过一些手段，将这些财富洗出来，哪怕缩水一些，也问题不大。但思虑后还是觉得隐患太大，不好下手。

　　不过向坤很肯定，以这郭天向的性格，必然有准备安全屋和一些钞票或其他方便转移、跑路携带的财富。

　　只不过现在还没找到有关这些的记忆在哪里，或许需要一些周边场景进行“提示”和“参照”，才能找到。

　　那些钱，应该会比较安全，可以“笑纳”。

　　向坤将手机关机，取出手机卡，然后按着之前的路线返回了国道上，走了半小时后才搭车离开。

　　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并不是郭天向之前所生活的羊城市，而是介于他和羊城市之间的另一个地方。

　　具体是在哪里，哪座城市，他暂时还不清楚，只能知道方向，距离判断并不精确，需要一路过去，慢慢找。

　　因为这个目的地，是那枚他送给小胖妞刘诗铃的一元硬币所在地。

　　他不知道这枚硬币还在不在刘诗铃手里，所以只能依靠对硬币的感应，一路追踪而去。

　　他实在是很好奇，什么原因让这枚硬币的感应下降了？难道真的是被什么东西给切掉了一部分？

　　向坤进行了多次转车，终于在11日的中午抵达了那枚硬币所在的城市——星城市。

　　其实在他本来的设想里，这枚硬币已经不在小胖妞的手里，或者是被诗铃妈妈无意中花掉，亦或是不小心遗失，都很正常。

　　但看到面前这家幼儿园，猜到硬币应该还在小胖妞手上的时候，向坤心里还是颇感欣慰的。

　　幼儿园自然不是随便想进就能进的，他也没什么借口去见刘诗铃，不论找什么借口，事后如果幼儿园的老师告诉诗铃妈妈，都会引起怀疑。毕竟她们并没有告诉向坤，要搬到什么地方，按理说他是不应该知道的。

　　在幼儿园外，向坤依靠感知，再次明确了硬币所在的方位，也再次通过气味和声音，确定硬币是在刘诗铃的手里。

　　向坤在远处僻静处一直等到下午，等到幼儿园放学，家长们过来接人，他才取掉鸭舌帽和假发，将黑框眼镜重新戴上，然后背着包，拿着手机，拨通10010，一边假装在打电话，一边向幼儿园那边走去。

　　跟着妈妈走出幼儿园的刘诗铃，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似乎在专心打电话的向坤，然后拉了一下妈妈的手，兴奋地大声说道：“是光头叔叔！！”

　　诗铃妈妈顺着女儿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形象很有特点的向坤，也是表情惊喜，挥手道：“向先生！”

　　马路对面的向坤愣了一下，抬头寻找了一下声音来源，然后目光锁定在刘诗铃母女身上，也是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一边过马路，一边对手机那边说道：“就这样了啊！我决定了！不讨论了啊！拜拜！”

　　走到刘诗铃母女面前，向坤一脸意外地说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这真是太巧了！你们居然搬到星城市来了。”

　　诗铃妈妈笑道：“是啊，刚刚还是刘诗铃先看到你的，我也没想到能遇见向先生，向先生是来星城出差吗？”

　　“是啊，来办点事。”说着蹲下来，对刘诗铃说道：“怎么样，小铃铛在新幼儿园乖不乖啊？”

　　刘诗铃十分肯定地点头：“乖！”

　　诗铃妈妈则笑道：“她现在天天都在玩你送的那枚幸运硬币，说要掌握魔法，像光头叔叔一样厉害。”

　　刘诗铃也拿出了那枚被她一直带在身上的硬币，交给向坤，让他再表演一下用手指翻硬币。

　　向坤拿着那熟悉的硬币，十分熟练地在手指间反动，然后弹起到空中，落下盖在手背上，笑着对刘诗铃说道：“猜猜是哪面？”

　　刘诗铃眨巴眨巴眼，摇头道：“没看清。”

　　“……”

　　向坤直接翻开手，却看到手背上躺着两枚一模一样的一元硬币。

　　“小铃铛，你猜哪枚是光头叔叔给你的幸运硬币？”

　　刘诗铃没有犹豫，直接拿起了其中一枚，选的非常准确，就是之前向坤送她的，而另一枚则是非常普通的硬币。

　　向坤大感好奇，这丫头是跟这枚硬币接触久了，所以也产生了某种感应，还是纯粹因为太熟了，一眼就认出来？

　　不过他也没打算在这边待太久，于是从包里翻出一张折成方块的A4纸，对小胖妞说道：“小铃铛，这也是一张魔法纸。”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辆帕萨特

　　在旁边的诗铃妈妈看到向坤拿出一张充满了折痕的A4纸，上面好像还写了个“六”，估计是之前用来做什么草稿的纸，然后看着他一会折成一架纸飞机，一会折成一只纸鹤，手法非常熟练，行云流水，似乎经常练习一般。

　　虽然知道向先生又要忽悠自己女儿了，但诗铃妈妈却没有任何的不满，刘诗铃身为一个女孩子，如果沉迷折纸的话，倒是也比成天琢磨怎么翻硬币来得“正常”些。

　　刘诗铃聚精会神地看着向坤折纸的动作，对于光头叔叔说这是“魔法纸”的说法没有半分怀疑。

　　最后向坤把纸折成了一只乌龟，交到小胖妞手里，郑重说道：“这张魔法纸就送给你了，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掌握魔法，成为魔法少女。”

　　刘诗铃也是十分郑重地点头：“嗯！”

　　看着这俩人这么一本正经说着这么低幼中二的话，诗铃妈妈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向先生，我家离这也不远，要不要过去坐一下？吃个饭？”

　　向坤起身笑道：“不了，我还有事没办，就先走了。”

　　看着离去的光头背影，诗铃妈妈忽然想起来好像忘了跟向先生要联系方式了，不过又想，他们以后说不定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便摇了摇头，拉着依然有些依依不舍看着向坤离开方向的女儿回家。

　　向坤直接买了动车票，准备前往羊城市。

　　车上，他又回想起刘诗铃的那枚硬币，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对硬币的感应能力会下降，难道被人盘多了，上面承担感应功能的某些粒子或能量被盘掉了？

　　为了验证，他又送了刘诗铃一件和自己建立了超感联系的物品，本来最好是和之前一样的一元硬币，但他这段时间没有重新关联一样的硬币，所以只好送了那张A4纸了。

　　那张A4纸已经建立联系很久了，感应依然没有多少变化，送给小胖妞后，看看会不会和那枚硬币一样。

　　……

　　郭天向住的地方和他的私人诊所是分开的，但他住的地方是租的，诊所的物业却是买的，也是比较怪异。

　　不过想想郭天向的记忆里，经常饮血后会在诊所直接睡觉，倒也能理解了，这里算是他的主要据点。

　　郭天向给人治疗的过程，是先让人来他这里做一些简单的检查，然后会抽血，抽完血后第二天再过来进行详细诊疗。

　　而抽血后，护士会第一时间把血拿到他的办公室，看似是由他操作机器进行检测，但实际却是偷偷喝掉。

　　抽的量还很不少，估计都在200ml以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病人的。

　　如果这郭天向只是靠这个方法来获得新鲜血液的话，那他倒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呃，之鬼。

　　但有他记忆的向坤却很清楚，这家伙杀的人非常之多，不仅仅有在国外杀的，国内同样也有犯下血案。

　　向坤没有直街去郭天向诊所所在的街区，而是隔了老远爬到了一座高楼的楼顶，然后开启视觉的红外成像模式，远远地观察那附近的人和地形。

　　事实上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用地图APP简单地查了一下附近地形，现在只是需要把一些实景再与地图的结构结合起来，在大脑里构建出一个比较详细的全息图。

　　观察了十几分钟后，向坤又换另一个方向，搭了公车，到了另一座高楼，想办法上到顶层后，继续观察诊所附近的情况，这个角度可以将之前那座楼顶上无法看到的死角观察到。

　　就这样总共换了三个至高点进行观察后，向坤才慢慢靠近那诊所所在的街区。

　　其实他本来只打算在一个高点观察，对地形做一个充分了解，制定进入的路线，以及万一遭遇意外的逃跑路线。

　　但在第一次观察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就是那诊所所在大楼外，有个人上了斜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帕萨特的后座，但是这辆车一侧的车窗紧闭，却又没有发动引擎，也没有开空调。而且十几分钟过去，也没离开。

　　虽然他的红外热成像模式，无法看到车内乘客的热源，但是透过车体的热源，判断发动机有没有发动，空调机有没有运行，还是可以的。

　　寒露刚过，按理说应该开始降温才对，但这几天羊城的气温比较怪异，这时候下午两点，室外最高气温依然达到33℃，而且无风很闷，待在车里，不开窗也不开空调，肯定是很难受的。

　　又或者是自己没看到的另一侧车窗是打开的？

　　一般来讲，这也算不上什么异常，人家可能是要上车等人，驾驶员可能在拉肚子或者其他事缠着，还没来得及过来。

　　但对有受迫害妄想症的向坤而言，只要有一丁点疑点被他注意到，就会忍不住展开联想，下意识地猜疑和脑补。

　　于是他又谨慎地换了几个角度，在高点上继续观察那片区域，然后发现，一个小时过去，那辆车依然没挪位，也没有开空调，没有启动发动机，虽然不知道之前上后座的那人还在不在车上，有没在他转换观察位置的时候下车，但这辆车是肯定被他打上一个“？”的标签了，等会需要重点观察。

　　向坤开始靠近郭天向所诊所所在的那片街区，走的很慢，始终保持着红外成像的视觉模式，听觉和嗅觉也不断地对周围的信息进行收集。

　　他并没有因为对那辆黑色帕萨特产生怀疑，就把注意力都放在那辆车上。

　　虽然戴着假发和鸭舌帽，但他依然尽量地避开各种监控摄像头，实在避不开的也避免脸被拍到太多。

　　他在距离郭天向诊所所在建筑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掏出刚路上买的一片口香糖嚼起来，站在一棵树下，低头看手机，似乎在等人或等车，但实际上却是在注意着那辆停在他右侧十几米外黑色帕萨特里的动静。

　　从声音来判断，那里面肯定是有人的，而且有两个。

　　“……妈的，开空调吧，今天这天也太热了，想先睡会都睡不着……”

　　“……按规定是不能开空调的……”

　　“……那嫌疑人不是说去**市了么？那边还没找到？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提前溜了吧？那咱们在这盯着纯属浪费时间……”

　　“……你去跟老谭说呗……”

　　“……早知道就选夜班，轮通宵也比白天受这罪强……”

　　“……呵呵，那你就去换呗，我反正继续白班，天气预报说明天要降温了……”

　　向坤站了二十多分钟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后，便将咀嚼后的口香糖和一粒与他建立了联系的圆珠笔球珠裹在一起，然后若无其事地沿着路边走向那辆帕萨特，从帕萨特的后方与另一两车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走过马路，沿郭天向诊所所在建筑相反的方向离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官方的注意

　　向坤刚刚从帕萨特车后穿过的时候，将手上裹着那颗球珠的口香糖用力粘到了帕萨特的车后。

　　就算之后被车里的人发现了车后粘着的口香糖，他们顶多也只会骂一句“没素质”或者“贱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哪怕把口香糖掰开了，细细找出那颗圆珠笔球珠，同样找不出什么问题。

　　但这个东西，对于向坤却相当于一个GPS定位器。

　　从刚刚听到的内容来看，那辆黑色帕萨特里的两个男人，很大可能是警方的人，否则不会用“嫌疑人”这种用词。

　　虽然警察出现在这里未必就是冲着郭天向去的，但向坤还是觉得，他们口中的“嫌疑人”，有很大概率指的就是郭天向。

　　因为他们提到“嫌疑人”去了**市，而**市就是向坤约郭天向见面的城市。

　　不过就算是郭天向，警方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盯他，也不太好说。

　　毕竟这家伙涉及的案子实在太多了，非法行医、诈骗、杀人、洗钱甚至跨国犯罪等等各种原因都有可能。

　　但不管是什么案件，应该都不会小，否则的话警方不会明知道他去了**市后，还专门派人过来他的诊所外埋伏，还要24小时轮班监视。

　　向坤从郭天向的记忆里，知道他一个多月前其实就停止接诊预约了，之前觉得他是因为饮血进食出现了问题，普通生物的血液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必须要变异生物的血液，所以正在全力地寻找其他变异生物，包括逼迫米乔用钓鱼的方式寻找其他吸血鬼。

　　但现在来看，会不会他当时也已经察觉到了可能被警方盯上？

　　否则的话，为什么郭天向10月8日去**市赴约，今天10月12日，就已经有警察在他诊所外盯着了？

　　又或者……之前他去**市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被警方盯着，只是后来被他给甩掉了？

　　向坤不由得开始回想起自己在**市的所有行为，判断警方在调查郭天向的时候，会不会注意到自己。

　　自己真正和郭天向直接接触的时候，就是把他引到那僻静处开始你死我活的时候，在这之前，好像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如果警方找到了郭天向10月8号晚上在步行街外过马路后附近的监控视频，应该也不会觉得他是在跟踪向坤，因为郭天向跟踪的时候，离了几十米远，除非知道他的能力，否则正常人看监控是不可能认为他在跟踪向坤的。

　　向坤又细细回想，自己在带着郭天向进入那片僻静荒地的时候，有没有被某些路口的监控拍到，比如短时间内进入那里的只有他和郭天向，由此被人联系在一起。

　　但想了想，他那路线本来就是事先在脑中计划过的，对于沿途监控，也都有事先“踩点”，所以应该没有什么纰漏，他选的那条路到后面并没有任何监控，前面有监控的路口经过的人又很多，他也很巧妙地借着路边火车的遮挡，卡了监控视角，没有被拍到。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隐患，如果警方抓到了脏辫女黑客米乔，知道了他们去**市的目的，不论是通过暗网还是通过那去“好久不见咖啡厅”赴约的蓝衣女，都可以很容易找到那个拿比特币办事的张进安。

　　只要警方把张进安抓去一问，肯定会知道他被人入室威胁过。

　　虽然向坤当时就很注意，既没让张进安看到长相，在那附近也都一直在躲避着监控。

　　但他从来不敢小看官方的能量，他很清楚，当官方真地下决心，要查出某件事，找出某个人的话，能够调动的各种资源，是相当恐怖和超出想象的。

　　哪怕他当时还戴着鸭舌帽和假发，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没有什么马脚漏出来，被顺藤摸瓜找到真实身份。

　　最好是官方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向坤按着记忆里，郭天向给米乔在羊城安排的住所地址寻去。

　　和之前一样，也是先非常小心地在远处先做观察，然后果然被他找到了和郭天向诊所外一样的警方埋伏的人手。

　　发现这一点后，向坤反倒是松了口气。

　　因为这证明，女黑客米乔应该是跑掉了，没有被警方抓获，那样的话，警方应该不知道郭天向和她去**市的目的，自然也就查不到蓝衣女，查不到张进安，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了。

　　向坤接着去了郭天向在羊城市的住所附近，不过这次在周边观察后，没有发现疑似警方的人。

　　看起来，警方很可能觉得郭天向的住所没有任何蹲守的意义，他如果回来，也只可能去诊所，估计是在诊所找到了一些现金、珠宝之类认为郭天向就算跑路也会带着的东西。

　　向坤这次到羊城来的目的，主要是想借郭天向之前的生活环境来进行那些记忆内容的锚定，帮他把部分记忆片段窜连起来，并且尝试看能不能发现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但现在既然警方已经盯上了郭天向，他自然不敢让自己出现在警方的视线中，否则他们在**市调查郭天向行迹的时候再偶然发现自己的画面，肯定会有所怀疑。

　　所以虽然没有察觉到郭天向住所附近有警方的人，他也依然没敢走近，只敢在附近瞎逛逛，看看能不能用周围的环境，检索到一部分郭天向的记忆，聊胜于无。

　　正在羊城市到处溜达的时候，向坤收到了唐宝娜的微信。

　　打开一看，发过来的是一段视频。

　　那是向坤之前和常彬去酒吧的时候，上台唱《大丈夫》时下面的客人拍的。

　　这段清唱的视频录了有一分多钟，但即便是现在脸皮厚了非常多的向坤，看了没有10秒钟就差点尴尬癌发作，赶紧关掉了。

　　被录下的视频没有一点“情绪同化”的作用，他的表现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相当地客观真实。

　　“你怎么会有这视频？”向坤回道。

　　唐宝娜发来一连串捂着肚子大笑的表情，然后道：“你快想想该怎么收买我吧，不然我就发群里了。”

　　向坤：“给你做一顿兔肉全席怎么样？”

　　唐宝娜：“三顿！”

　　向坤：“成交。”

　　接着，唐宝娜发来了一个朋友圈的截图，包括了一长串评论。

　　看着那些评论，向坤忍不住想伸手捂脸。

　　第一百五十章 为什么他可以？

　　发那条朋友圈的人，ID向坤并不认识，应该是之前那家酒吧里的客人之一。

　　不过他的好友数看来是相当不少，那条朋友圈下长长一大坨的回复。

　　“我靠！我还以为黄少发现了什么新天籁了……我的耳朵啊！黄少，你良心不会痛吗……”

　　“几个菜啊，就喝成这样了？”

　　“这唱的什么鬼啊？酒吧里其他人居然没有冲上去打他？”

　　“呵呵，你看这位仁兄的身材，你在的话你敢上去？明显没人打的过好吧！”

　　“这不会是酒吧老板吧？他开酒吧就是为了有免费的听众？”

　　“黄少，你自己受苦就好了，何苦发上来为难我们。”

　　“为什么我看到视频里左下角那个妹纸，听得一脸陶醉和专注？这是那光头的女朋友？”

　　然后是那发朋友圈的黄少自己的回复：“我当时听的时候觉得非常好听，跟在听演唱会似的……但是视频录下来看着又少了很多味道，现在看来应该是和当时酒吧的气氛有关。不止是我，他唱完下来可是整个酒吧都鼓掌的。”

　　下面有人回复：“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狗腿，他是不是姓马……”

　　截图里的评论只有一部分，向坤对于剩下的其实也不怎么关心，他比较有兴趣的是那位“黄少”在之后看这视频时的感觉。

　　在向坤当时演唱结束后，“情绪同化”就已经不再有影响，酒吧里的客人如果有摄录当时的视频，再回看时应该会直接看到无情绪干扰的实际情况。

　　但可以看出来，“黄少”把这视频发上朋友圈，并非是要让朋友来喷那唱歌的人，而是还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判断。

　　也就是说，经历过“情绪同化”的人，即便在“情绪同化”的直接影响效果消失后，因为那段亲身经历和记忆，依然会对他们的判断造成干扰，看着同一段视频的时候，无法以完全客观的角度来判断，会被记忆干扰认知。

　　向坤由此推测，被“情绪同化”影响过一次的人，很可能会变得更加容易被影响。

　　唐宝娜自然不知道向坤通过几张截图又想了那么多，继续发消息过来：“你这唱歌的水平还真是个谜啊！第一次玩斗地主的时候，你那歌声让我们觉得那一局好像是我们在接受惩罚……但是我生日那天，你那首《像我这样的人》又唱得那么好。然后这视频上，水平又回到之前了，难道你只擅长那一首？”

　　“确实那首我比较熟。”向坤回道。

　　“你那兔肉大餐，准备什么时候履行啊？”

　　“过几天吧，我这段正在外面办些事，回去后联系你们。”

　　“OK，那就等你召唤了。”

　　结束和唐宝娜的聊天后，向坤继续在羊城市内到处逛着。

　　虽说是随便乱逛，但来之前就粗略研究了一下羊城市地图的他，其实心里也是有个大概的方位和路线的。

　　首先是从郭天向家和诊所周边开始，虽然不敢靠近这两个地方，但是附近一公里外的区域，应该还是不会引起监控的警方注意的。

　　郭天向既然在羊城生活，那多多少少会在居住和工作地周围留下足迹和记忆，可以借附近的景象，尝试搜索郭天向的记忆。

　　其次是根据郭天向记忆中一些背景的环境画面，以及逻辑上的推测，判断他可能去过的区域。

　　确实这样的方法，帮他标定了很多记忆，确定了那些画面、片段发生的位置，但那些基本上都是类似“在大街上走着，然后盯着前面女士的屁股看”，或者“盯着街上女生的大腿或其他部位看”之类的片段，对于向坤基本没什么价值。

　　向坤也不由再次感叹，这郭天向真跟只泰迪似的，除了想着怎么弄钱、弄血外，满脑子想的都是女人。

　　而且他隐隐觉得，郭天向似乎是在刻意地放纵欲望，想要借此麻木自己？还是要逃避什么？

　　可惜不能去他的诊所和住的地方，否则这些私下的场所里，肯定能够帮向坤找到更多有价值的记忆片段。

　　他之前就想过，要将郭天向那庞杂、混乱的记忆片段全部整理好、系统化，从而提取自己想要的信息，找到其变异原因、变异的过程、各种能力获得的途径等记忆片段，靠一段段记忆慢慢去看，慢慢去分析，用自己的脑力去筛选，是不现实的。自己的大脑虽然计算能力和各种思维能力已经比以前强了非常多，但要完成这一任务，需要的时间依旧太过漫长。

　　所以他的想法，是通过各种方法，来反向分析郭天向的性格、思维方式，并将现实场景和其记忆片段进行关联锚定，最终得到一个可以方便查阅、随时调取的记忆片段储存系统。

　　只不过警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暂缓这一计划，警方如果找不到线索，过个一年、两年，自然没可能一直保持那么大的关注和投入，到时再来旧地重游。

　　正思索间，向坤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跨江大桥上。

　　郭天向肯定不会徒步上跨江大桥的，向坤想都没想就准备返身回去，但走没两步，却忽然停了下来，抬头向一侧桥外的江景望去。

　　他忽然发现，可以用眼前的场景和画面，从郭天向的记忆里对应到相同的记忆片段。

　　那家伙还真是曾经徒步到桥上来看风景了？

　　向坤站在护栏边，视线往上，从黑漆漆的江面，移到了天上的月亮。

　　今天是农历的九月十四，月亮已经很圆，而郭天向那相应的记忆画面中，同样是一轮满月。

　　向坤微皱眉，他在郭天向的记忆片段里，很少看到这种单纯“看风景”式的画面，而且在出现这幅画面后，他又紧接着看到了一男一女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能够在向坤用眼前场景检索郭天向记忆的时候，出现那一男一女的画面，只能说明当初郭天向在这边看月亮、看风景的时候，脑海里就是不断重复着这些发生过的画面，所以建立了关联。

　　那一男一女倒在血泊中的画面片段，向坤之前在检索其记忆的时候，有看到过几次，不过当时并未太过在意，毕竟这家伙杀的人着实是不少，出现什么样的血腥场景都很正常。

　　但现在他却察觉出了一些特异来。

　　能够被向坤通过血液获得的，基本都是郭天向本身就比较有印象，或是距离比较近的记忆。

　　而这段记忆，似乎和其他多个记忆片段能够建立联系，很容易被“激活”，很显然对郭天向而言，有着极特别的意义。

　　向坤立刻想到了当初在网上和“八月的kasumi”互相试探时，对方提的一个问题：

　　“你的第一个食物是谁？”

　　很显然，这是郭天向让女黑客米乔问的。而这个问题必然有十分特殊的意义，要么可以帮助他判定向坤的身份或位置，要么就是能够判定向坤的实力或某些特性。

　　这记忆片段里的一男一女，会不会就是死在郭天向手里的第一、第二个受害者？这场景，会不会就是郭天向第一次饮血时的情形？

　　向坤又仔细地在脑海里浏览了一遍那一男一女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发现那女人和男人身边都有一把刀，一把是水果刀，一把是菜刀，这两人似乎是在互相搏斗中死亡的？莫非不是死于郭天向之手？

　　在记忆画面中，郭天向直接就着这俩人的伤口吸食着血液，并没有其他的行为，只能听到喝血途中，发出的低沉喘气声。

　　郭天向是否认识这一男一女？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或许，这个时候的郭天向，才刚刚发生变异？

　　这样的话，那这段记忆的画面，就是相当重要的内容了。

　　从跨海大桥上下来，本以为应该不会再获得什么有价值的反馈了，却没想到的，当向坤无意中走进一条酒吧街后，郭天向的记忆片段再次产生了反馈。

　　从反馈过来的画面片段来看，郭天向之前也偶尔会到这边，来找一些符合他要求，陪他过夜的床伴。

　　向坤本来正专注地思考着那一男一女躺于血泊中的记忆片段，打算暂时无视掉这些找女人的记忆，但那些记忆里的某些瞬间画面，却一下让他发现了异常。

　　为了验证异常，向坤走进了一家不大的酒吧，直接坐到了吧台边，在酒保问他的要喝点什么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出现了郭天向坐在这里，拿着杯子，一边喝酒一边与人聊天的画面。

　　“红酒。”向坤说道。

　　“我们这里有几种红酒，您看要哪一种……”酒吧推过一个菜单。

　　向坤本来下意识地想选择记忆片段中，郭天向所选择的那款红酒，但在要脱口而出之前，注意到了上面的价格，又强行吞了回去，改口道：“先给我一杯水吧，等我朋友过来再点喝的。”

　　酒保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收了20块钱。

　　向坤看着面前的那杯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脑子里却翻滚着惊涛骇浪，因为他看到了郭天向的记忆片段中，拿起杯中的红酒一口一口地喝着，还不时地和坐在边上的女郎交谈，十分地自然。

　　这家伙能喝红酒？！

　　向坤感觉十分地震惊，因为他也是第一次在郭天向的记忆中，看到吃东西、喝东西的画面，本来在之前步行街西餐厅的调查后，他已经默认郭天向和他一样，除了水外，其他东西都不能喝、不能吃了。

　　为什么他能喝红酒？

　　向坤之前测试自己能够吃什么的时候，并没有试过红酒，但按照他的推论，除了鲜血外，其他东西下肚后，也只有立刻就吐和多待二、三十分钟的区别。

　　正常来讲，就算红酒喝下后，要过一段时间才吐，郭天向也不太可能专门跑到酒吧来喝了吐啊？

　　他又不是那种需要靠喝酒来找女人的人，而且从画面里，他喝酒前的动作来看，似乎是真地在品酒？

　　向坤心下有些疑惑，于是坐了一会后，便起身前往酒吧的洗手间。

　　他想看看，能不能看到郭天向去洗手间吐酒的画面。

　　但到了洗手间后，用周围的环境在郭天向记忆中搜索，却是一无所获。

　　是红酒对吸血鬼有什么特异的地方，或是郭天向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向坤没有在这家酒吧继续待下去，靠环境能够检索和激发的记忆片段已经都看完了，继续留下去没有意义。

　　他虽然想要尝试一下喝红酒的感觉，但肯定不会在这里。

　　毕竟之前他就是酒醉后突然发现变异了，他不能确定，喝酒下去就算没有吐，会不会产生其他的效果。

　　从酒吧出来后，向坤继续沿着路边慢慢走着，依然在不断地靠环境搜索郭天向的记忆。

　　偶尔转进街边其他的小店，点一杯矿泉水，然后四处逛逛。

　　但让向坤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街边一个巷子边，搜索到一段郭天向倚着墙角在小解的画面。

　　以第一人称看到这样的画面，让他一时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按理说，变成吸血鬼后，郭天向本身小解的次数就应该少了非常多，控制小解的能力应该很强了，而且这旁边有那么多酒吧、餐饮店，进去借个洗手间也没什么问题，不至于忍不住。从郭天向的穿着打扮来看，一向也都比较讲究，为什么会做这么随意的事？这是喝醉了？？

　　在这酒吧一条街走了一遍后，向坤没有继续停留，而是感知了一下那颗建立了联系的圆珠笔球珠的方向，寻了过去。

　　在感知中，那颗球珠已经移动了位置，不再是在郭天向诊所附近了。

　　一个多小时后，向坤远远地看着羊城市局的建筑，心下暗道了一声果然。

　　那球珠现在就在羊城市局之中，监视郭天向诊所的人，确实就是警方的便衣。

　　向坤心下不由冒出个念头：要不要找个借口进去看看？比如去报个案，说自己遇到扒手钱丢了之类，做笔录的时候就可以用听觉感知附近建筑，寻找那两位白天监视的便衣的位置。

　　然后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在心中念叨：“莫作死~莫作死~作死自己没意义，况且伤神又费力，不关我事随他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打死他！

　　向坤确实很好奇警方对郭天向的调查进度，想知道他们调查的是什么案件，也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郭天向身体上的异常，或是查到他以前的身份。

　　如果有郭天向的真实身份信息、他变异前的身份的话，也可以帮助向坤更好地找到他变异的原因。

　　但绝不能因此把自己置身于警方的视线之内，假报案什么的隐患太多了，不可取。

　　向坤琢磨了一会，决定取个折中的方案，他就像个普通行人一般，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沿着市局外的围墙慢慢走着。

　　依靠强大的听觉，向坤确实听到了市局内部很多的声音，然后依靠那粘在帕萨特屁股后面的球珠进行定位，以其为目标位置开始搜索，但并没有听到那两名之前坐在帕萨特里监视郭天向诊所的便衣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其他有关郭天向案情的信息。

　　对此，向坤倒也没感到多少意外，毕竟警局里像审讯室、会议室之类的，进行装修的时候就有专门做了很多的隔音材料，声音本身就没那么容易传出。

　　而且向坤现在离得也有点远，又有各种声音进行干扰，很难在没有精确定位的情况下，从那些微弱的声源中辨别哪些是自己需要的。

　　向坤绕着市局外面的围墙走了一圈后就径自离开了，没有再多作停留，要是再继续转圈，必然会被发现异常。

　　向坤又搭车去了机场，不过他并不是要坐飞机离开，而是在机场逛逛，看看能不能靠机场的环境，检索到郭天向的记忆，从而知道他曾经通过搭乘飞机去过什么地方。

　　不过逛了一圈后，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向坤不断地搭车在羊城市内换着地方闲逛，然后在凌晨六点前往了车站，他定了今天最早一班羊城返回他所在城市的动车票，而且因为已经没有二等座，只能忍痛买了一等座。

　　不出意外的，向坤在车站也没能从郭天向的记忆里检索到对应的片段。不过这倒不能说郭天向没坐过动车或飞机，而只是他的这些记忆，并没有被向坤获得。毕竟向坤很清楚，郭天向和米乔就是乘坐动车前往**市赴“皮皮卡卡丘丘”之约的。

　　想想还是猫头鹰这种变异生物好啊，根据记忆找到它的栖息地后，想怎么查就这么查，也不怕被人干扰或者怀疑。

　　动车上，向坤上知乎查了一下那个“八月的kasumi”所发的答案，发现那俩答案都已经不见了，而且搜索“八月的kasumi”这个ID，也是显示[已注销]的状态。

　　这是米乔意识到了什么？还是“钓”到自己以后就觉得这饵没用，直接删了？

　　如果只是察觉到被警方追查的话，这个答案好像关系不大，删不删都没什么意义？

　　反正以米乔那女黑客的作风，操作这个帐号的时候，肯定也都有对自己的IP做了遮掩，不太容易根据那帐号和发帖记录找到她。何况如果能找到，那她删了答案、注销ID，也一样能找到。

　　而且警方要找他们，也没道理关注这两个回答，除非……是像向坤这样的“其他吸血鬼”，才会因为这两条答案而关注到“八月的kasumi”。

　　向坤知道，如今这时代，你在网络上公开发布的内容，时间越久，想要彻底删除的难度就越大。

　　就像“八月的kasumi”所发的那两个答案，就已经被向坤布置的爬虫爬取到了他云服务器上了，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做个公开页面，供其他人访问，那这个答案的内容自然就又重新在网络上出现。

　　互联网上，无数的“爬虫”和“蜘蛛”时时刻刻在工作着，你发布错了一个信息，自以为马上删掉就没人知道，但实际上很可能已经被拷贝到了其他的地方。

　　就像我们经常用搜索引擎搜索某些内容，点进去后是查无此页，但你用搜索引擎的快照，却又能看到原贴的内容。

　　你刚发布的小说章节，发现写错了一些东西，立刻修改或是重发，但在某些网站上，你的最初版本已经被人爬取发布，想删都删不掉。

　　正思索间，旁边传来乘务员的声音：“先生，您的位置不是在这里，是在另外的车厢，请您按票乘坐。”

　　他转头看去，看见女乘务员在对隔着一条过道的一位男乘客耐心劝解。

　　“反正这里也没人，我坐一下有什么关系？”那男乘客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一点没有起身的想法。

　　向坤一听就知道了，这估计是买了二等座却跑到一等座来占座的。

　　他不由心下嘀咕，前一段网上不是才有霸座乘客被网友批判么？这为什么还有人“顶风作案”？或者他不怎么上网，又或是被曝光了也不怕的那种人？

　　乘务员依旧保持着耐心地劝导着，告诉他这个位置的票已经售出，下一站就有乘客要上车坐这个位置，结果对方依旧赖皮，表示等人来他再让。

　　听着男乘客那无赖、甚至对女乘务员有些轻佻和无礼的语气，向坤忍不住有些烦躁起来。

　　好想打他……

　　不过向坤知道，这事他顶多是在旁边声援乘务员两句，除非对方先动手，不然他是不能随便诉诸暴力的，否则到时候被逮去拘留几天，过了饮血期，那麻烦可就大了。

　　但他也不太好直接出声，因为到时候和那男乘客起了言语冲突，搞不好他一个没忍住，不论是直接出手还是“精神震慑”，都有可能把事情搞大……

　　反正有之前那几起霸座事件打底，现在铁路部门对这种事情应该也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乘务员又劝了一会，见没有办法，就先离开了，有可能是去找乘警。

　　乘务员离开后，那男乘客依旧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向坤低着头，左手不停地摩挲着右手的拳面，想让自己不要去听那些聒噪的声音，转移注意力。

　　但是真的好想打他……

　　可能是身体素质的大幅进化，也可能是饮血的负面影响，向坤现在遇到事情，下意识地总是想要用暴力解决。当然，除非是被“精神震慑”反噬，否则的话他的理智倒是还能够把这种冲动压制下来。

　　忽然，车厢后部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喂！你他娘的占座还有理了？你他娘的有没有脸皮啊？一个大男人，为难人家小姑娘，你他娘的有没有带把？”

　　向坤脖子伸长，回头看去，见车厢后部一个比他还高的大汉站了起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对这边那占座的男乘客喊道。

　　那男乘客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大汉的声音却好像扔进柴堆的火苗一般，直接把整个车厢点燃了。

　　“是啊！你这人也太没有素质了！”

　　“来来，我拍下来，给他发网上让他出出名！”

　　“对，让他出名！说不定有认识他的人，看看这人出门在外什么嘴脸！看什么看，你个没脸没皮没种的瘪三，再看信不信爷爷揍死你？”

　　“对，揍他！我刚刚就快忍不住了！妈的……”

　　“老娘也忍不住了，这种无赖货就是要往死里打！”

　　“打死他！”

　　……

　　向坤看着整个车厢有八成的人都站了起来，群情激愤，对那男乘客要打要杀，连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都跟着对那男乘客怒目而视，不由得有些发愣：

　　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这占座的简直搞的就像是个杀人犯似的。

　　然后他马上意识到，这好像是自己的锅？

　　无意间又“情绪同化”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生错了时代

　　车厢里这群情激愤的架势，别说那占座的男乘客了，换谁来见了都要胆颤，那些乘客的情绪起来后，是真有动手的趋势。

　　于是当女乘务员带着一名乘警远远过来的时候，正见到那之前表现无赖的男乘客面如土色、浑身是汗地离开车厢，匆匆而来，连连说道：“我去找我的位置，我现在就去我的位置……”

　　另一边车厢里，看着那霸座的男乘客狼狈而逃，其他乘客依然很是热烈地讨论着，经过刚刚一事，相互间都仿佛亲近了不少，一时间车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向坤也是松了口气，其他乘客要是真没忍住动起手来，群情激愤下真搞不好出什么事，等下真把人打死了，那麻烦也是不小。

　　一是那霸座的虽可恶也罪不至死，二是这些无辜乘客特别是最先动手的几个怕是要有麻烦，而且出了人命，官方调查之下，搞不好会查出些什么来。

　　重新坐好后，向坤有些感叹，自己这“情绪同化”的能力，还真是防不胜防啊……别人防不住，自己也防不住。

　　只要稍不注意，情绪一起来，就可能带出群体效应。

　　但这能力也确实强大，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其他人的情绪，让其他人和自己保持步调一致，产生一样的看法，从而出现一致的行动。

　　而且其他人还不会觉得这是受到影响，察觉不到怪异之处。

　　向坤不由得遗憾，自己这是生错了时代啊，要是在古代，那这就是个统兵打仗的超级Buff啊。

　　让自己进入身陷绝境、唯有死战的情绪后，把方天画戟一举，大喊一声：“兄弟们跟俺冲！”

　　然后麾下将士就全都万众一心跟着拼杀，说不定直接把对方的士兵也给影响了，无往不利啊！谁能挡俺？

　　再加上自己现在这超强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在冷兵器时代，啧啧，绝对的无双猛将啊！

　　唔，历史上记载的那些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们，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吸血鬼？

　　吸血鬼这生物，或者说食血的变异人类，最早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既然有郭天向，有巨型猫头鹰，向坤就知道，像自己一样的生物，在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

　　……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向坤一开门，那只金丝雀就飞了过来，停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过只是短促地啾了一声。

　　向坤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这叫声里有点恐惧和担心，这是自己这趟去了太多天，它担心自己死外面了，到时候它食水耗完，也要跟着GG。

　　向坤观察了下金丝雀的状况，去帮它清理了一下笼子，换了新的食水。

　　虽然看起来金丝雀显得有些蔫蔫的，健康状况不太好，但没有什么大碍，相信在自己的照料下，两三天就能恢复过来。

　　他又去检查了一下厨房的兔子，帮它们清理笼子，这过程中，却是发现其中一只兔子有些异样。

　　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将兔子取出来平放到炤台上，右手拇指和其余四指成八字形，用掌心轻轻抚摸兔子下腹部。

　　在打算以后要开养殖场后，向坤就自己找了不少有关兔子、鸡、鸭，甚至牛羊之类的养殖资料，所以刚刚从气味和声音判断那只兔子有些异常后，就怀疑它是不是怀孕了。

　　确认兔子真的怀孕了后，向坤忍不住摇了摇头，将它从新放回笼里。看来明天得带去养殖场另外换一只了，不过也正好，家里只剩三只兔子，也正需要多买两只做准备——他担心在喝过郭天向的血液后，自己的“食量”会增长。

　　向坤回到客厅，拿过一个水桶放在餐桌边，然后打开回来的时候去超市买的一瓶葡萄酒，倒到专门买的高脚杯里。

　　学着记忆画面里郭天向的动作，按着高脚杯的底座轻轻晃了晃，然后凑近闻了下。

　　唔，向坤的嗅觉太过灵敏，一闻之下各种味道都有，不过他对葡萄酒不熟悉，所以暂时无法详细分辨那些气味叫什么。何况这酒也很一般，闻到也感觉不出什么好来。

　　听说厉害的品酒师薪酬都挺高的，自己要是训练一下，说不定也能去吃这碗饭？

　　向坤一边想着，一边仰头将小半杯的葡萄酒饮下，然后开始按下手机计时。

　　过了二十秒，没有反应，看来葡萄酒不属于那种立刻反应的类型。

　　于是他静坐着等待，到了二十一分钟的时候，呕吐感涌起，俯身把那些红酒吐到了桶里。

　　向坤皱眉看着眼前的红酒瓶，和自己之前的推测没错，红酒并不在特例之中，一样是会被胃部排斥。

　　难道郭天向真的在酒吧喝下红酒后，过了一会又去吐掉？要不要这样啊？

　　向坤又倒了一点红酒，然后盯着杯子里的酒液，将注意力单纯放到酒上，而刻意地摒弃掉周围的环境，包括桌子甚至酒杯本身。

　　然后开始在郭天向的记忆片段中搜寻，试图用这红色的酒液来进行检索定位。

　　脑海里终于开始冒出画面，检索有了结果，但让向坤意外的是，他看到的不仅有喝红酒的片段，还有喝血的片段，而且那些血，同样是放在红酒杯里。

　　他甚至看到郭天向身处一个类似农场的地方，在简陋的仓库内，一张木桌上摆了两个高脚杯，一杯红酒，一杯鲜血，然后郭天向先一口喝完鲜血，再一口喝完红酒。远处仓库边上，还能看到一只被放了血的山羊在咩咩直叫。

　　向坤猛然意识到，郭天向是怎么让自己喝下红酒的了。

　　“这样有用？”

　　他决定实验一下，于是抓出了一只没有怀孕的兔子，用量杯取了55ml兔血，和50ml红酒放在一起。

　　向坤特意等了一会，没有马上饮下。

　　因为他担心过早饮血，会打乱他的饮血周期，等下会带来困意。

　　而以前他就试验过，血液离体，在1-3分钟后，对他的效用会飞速下降，但是在彻底凝固之前，饮下后胃部都不会排斥，不会吐出来。不过如果把血液做成血豆腐之类的血制品来吃的话，就没办法了，和其他食物一样，吃下后会再吐出来。

　　两分钟后，向坤将兔血饮尽，然后立刻喝下红酒。

　　他感觉到胃里怪怪的，似乎在跟他抗议一般，这是单纯喝下红酒或单纯喝兔血都没有的感觉。

　　第一百五十三章 达成协议

　　向坤在喝下兔血和红酒后，过了二十一分钟，依然还是有呕吐感袭来，不过吐出的东西，除了红酒外，却还带有大量血液。

　　他擦了擦嘴，皱眉思索，难道说这方法是要反复尝试，然后让自己的肠胃“认为”喝下红酒和血液一样，是需要吸收的东西？逼迫消化系统变异适应？

　　如果不接受红酒的话，就不能饮血，那消化系统或许真的会为了“生存”，而被迫地改变结构，适应和吸收红酒？

　　郭天向或许就是通过这个方式，让消化系统变异出了能够“消化”红酒的方式，然后将残余通过尿液排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会在街边小解的情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也能让消化系统适应其他的食物呢？

　　向坤不由得有些期待，这个方法要是成功的话，可比他吞石子的办法好，和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方便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这个针对性训练的强度怎么样，是只有液体可以，还是任意食物也行？

　　向坤又觉得有些奇怪，郭天向为什么要想办法喝下红酒？为什么不是其他的饮料或食物？啤酒、白酒或其他洋酒不行么？可乐、雪碧、美联达、奥雷特不好喝么？为什么只有红酒，难道看起来比较高级？

　　又倒了一点红酒，看着那红色的液体，向坤忽然意识到，或许郭天向的训练方法不单是让身体觉得要饮血就必须得接受红酒，或许他也同时进行了自我催眠，让自己把那红酒当成鲜血来喝，减少肠胃和身体的抵抗、排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以吃的东西，就被限定成了红色的液体，除了红酒外还有什么？西瓜汁？萝卜汁？番茄汁？

　　反正如果向坤有得选，他是肯定不会把训练适应的饮品定为红酒的，西瓜汁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问题是，他还没找到使用郭天向“对视催眠”的方法，更不用说是“自我催眠”了，强行说服自己喝的西瓜汁是血，估计有点困难。

　　不过也不是不能尝试。

　　向坤正思索的时候，发现金丝雀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桌上，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似乎觉得刚刚自己不停呕吐的情况有些怪异？

　　呃，从这只鸟的姿态，向坤读懂了它的意思，它好像在……可怜自己？

　　……

　　10月18日，上午七点。

　　向坤从床上坐起来，先确定了一下自己沉睡的时间，依然是25个小时左右。

　　本来以他遭遇郭天向那天为基准，按照他正常的饮血周期，出现饥饿感的时间，应该是10月15日凌晨之后。

　　但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向坤进行了多次对西瓜汁掺合鲜血进行的消化系统适应性训练，喝下了不少鲜血，虽然他都刻意地先静置一会，让鲜血的功效降低，但肯定还是摄入了不少有效成分，所以最终他感觉到饥饿感的时间，推迟到了10月16日晚上。

　　然后向坤又为了测试郭天向之前让米乔控制“八月的kasumi”所说的“放血抑制狂躁法”，在有饥饿感之后，刻意忍耐了四个小时，然后开始放血。

　　在先后用一次性针筒取了共400ml血液后，向坤确实感觉到了因为饥饿带来的狂躁感大为缓解，但饥饿感却并没有减弱多少。

　　当时郭天向还说过可以用“其他动物的血”来缓解饥饿感，但问题是向坤的“主食”就是兔血等“其他动物的血”，所以他也没有再尝试缓解饥饿，而是继续感受放血后的感觉。

　　向坤觉得放血后，自己的力量、速度、反应之类的身体素质并没有明显下降，或者说这个放血量还没达到影响他身体能力的程度。他猜测，自己放出来的血液，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就在体内“重生”了。

　　但有一种很玄妙的、相当不痛快的、浑身别扭的、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的感觉，所以向坤也没敢再多放血。

　　从夜晚撑到了日出后，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困意，这是之前在饮血之前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但向坤不敢尝试直接睡觉，他有点担心这一睡会睡出个他无法预料的时间长度来，所以在日出后就开始饮血。

　　这次也和他预料的一样，饮血的需求量再次增加，取了四只兔子的血才解除了饥饿感。

　　醒来之后，向坤先进行了例行的操作，对各项数据进行了测量和统计，然后取出冰箱里早就备好的西瓜汁，也不管口感怎么样、还鲜不鲜了，直接咕咚咚喝了下去，然后开始计时，站到洗碗池边上，做好吐出来的准备。

　　不过让他有些惊喜的是，二十秒后，并没有吐出来。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西瓜和西瓜汁，都属于二十秒吐的范畴。

　　二十分钟后，向坤干呕了几下，吐出了少量透明液体。又过了一会，他感觉到了一股尿意，跑去厕所解决了。

　　他推测，这一泡尿，应该来自于西瓜汁分解消化后的产物。

　　向坤现在依然还会小便，但次数非常少，只有短时间内极大饮水量的情况下，才会需要小便，有时候不喝水，连续两三天不用去厕所也很正常。通过纯水和鲜血摄入的水分，好像被身体凭空“吞噬”掉了一般，基本没有用尿液和汗液的方式排出。

　　按理说，西瓜汁里的水，和一般的矿泉水、白开水、纯净水以及血液里的水，应该没什么不同。

　　但他的感觉，好像自己的消化系统有点“歧视”西瓜汁里的水，所以用更快速的方式把它们排掉了，而不是和普通水、血液里的水一起被“消化”掉。

　　对正常人来说，水通过食道进入胃内，然后很快进入小肠，在这里经消化系统吸收进入血液中，然后经过血液的运输，其中的水分和所有晶体物由肾小球滤过并进入肾小管，成为原尿。

　　肾小管再将原尿中的营养物质、大部分水分和无机盐重新吸收回血液，最终排出含有少量氨代谢产物、盐类水溶液的终尿，再经输尿管、膀胱、尿道排出体外。

　　当然，这是正常人。

　　向坤的消化系统肯定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异，他怀疑喝下去的水、血液之类，被消化系统吸收进血浆中后，有着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处理方式。

　　现在既然喝西瓜汁要排尿，就证明自己的胃，自己的消化系统，经过之前的针对性训练和一次变异后，已经与自己达成了“协议”，同意把西瓜汁纳入接受消化的品类。

　　虽然还要吐出一小部分，但他相信，再经过两到三个饮血期的训练和适应，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看起来，虽然没有郭天向那自我催眠的能力，没办法“诓骗”自己的意识和身体，但自己和胃“沟通”、“协商”的能力也还可以嘛。

　　不过暂时而言，只有液体的饮品能用这种方式，他尝试过用鲜血拌着煮熟的肉片、面包、饼干之类的食物吞下，结果都非常惨烈……

　　而且这种训练方式，很显然不可避免地会对饮血周期产生干扰，这也是向坤所讨厌的。

　　向坤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八点了，便用微信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晚上来我家吃饭？兔肉大餐。”

　　杨真儿立刻发了个痛哭的表情：“为什么！？！！？”

　　向坤：“？？”

　　杨真儿：“为什么在我陪老爸老妈出门旅游的时候，你就要请客？！不许！！！！等我回来！！！”

　　夏离冰：“那不如顺便也等我回来？”

　　唐宝娜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老夏什么时候回来？”

　　夏离冰：“春节吧。”

　　唐宝娜：“……”

　　杨真儿：“……”

　　向坤发了个和尚挠头的表情：“那怎么办，我兔肉都准备好了。”

　　唐宝娜：“没事，我可以吃啊，吃不完的可以打包啊！”

　　于是向坤和唐宝娜定好了，晚上6点过来吃晚饭。

　　现在他一次进食要消耗四只兔子的兔血，也就是说有四只兔子可以吃，而且都是比之前那种肉兔要大一圈的比利时肉兔。虽然买回来被他养掉膘了，但分量依然还是很足，何况向坤自己只会象征性吃一点，所以光凭唐宝娜一个人，是注定吃不完了。

　　向坤准备了六道不同的、以兔肉为主材的菜式，从凉菜到羹汤都有，然后依着唐宝娜的强烈建议，又加了一样青菜。

　　因为今天的“食客”只有一位，所以这几样菜，都是他针对唐宝娜的口味进行过菜谱改良很针对性调味的，相信能让她满意。

　　下午五点二十，唐宝娜就过来敲门了。

　　向坤开门放她进来后，不由奇怪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们不是应该五点才下班吗？”

　　唐宝娜嘻嘻笑道：“我提前一点走，没问题的。”说着眼睛一下看到了客厅里的鸟笼，惊讶道：“你又买新宠物了？哎，不对，之前兔子不是宠物……那这鸟……”

　　向坤赶紧说道：“你可别想吃它，这不是吃的，是金丝雀！观赏鸟！”

　　唐宝娜嗔他一眼：“谁说想吃他了！我是那样的人么！”说着走过去逗金丝雀。

　　“你怎么把笼子开着？不怕它飞走吗？”唐宝娜好奇问道。

　　“就是知道它不会乱跑才开着的，呃，你小心些，手别放它下面，小心它拉屎下来。”向坤说道。

　　这时候金丝雀啾啾叫了两声，在笼子里跳了几下，跑到了一边。

　　唐宝娜笑道：“它好像很喜欢我，这是在欢迎我吧！”

　　向坤也笑：“我翻译一下它的叫声，大意就是‘莫挨老资’。”

　　唐宝娜：“……”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吃饭做菜取名字

　　留唐宝娜在客厅和金丝雀玩，向坤回厨房继续做菜。

　　对于做菜这件事，虽然他开始学习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每次正式做菜之前，都会做好准备，提前研究和调整好菜谱，甚至会先试做好几次，以让口味达到他的预想。

　　而靠着超强的感官、记忆力和灵活的手指手腕，在提前安排了详细的流程和计划后，他做菜的效率和流畅度都相当可观，说堪比顶级大厨或许夸张，但任谁来看，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刚学做菜一两个月的新手。

　　唐宝娜逗弄了一会金丝雀后，随意地在向坤家逛起来，相比起她上次和杨真儿、夏离冰一起过来的时候，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噢，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多了一个鸟笼，多了金丝雀，多了旁边一些专门准备给金丝雀的饲料和其他东西。

　　卧室的门没关，也可以看到角落里堆着一些用过的木料，还有一尊明显是雕凿失败的saber立在那里，旁边亦有好几个只有大概形状的失败品，可以看出来，之前向坤为了准备那一尊木雕saber，确实是下了不少功夫，费了不少时间，也可以再次证明，那尊木雕，确实是出自向坤之手。

　　唐宝娜心下有些感动，虽然之前她就已经对向坤送的礼物很满意了，也知道那是他自己雕的，花了很多心思，但现在看到的那些试错的失败品，却有种在看着向坤一点点将木雕制作出来的感觉，仿佛见证了那木雕的诞生过程，对这件礼物的观感，更加的全面和立体了，就像给它赋予了记忆一般。

　　特别是那个已经雕出了saber大概形貌，有点邪神saber气质的木雕，唐宝娜居然越看越喜欢……

　　“向坤，你房间那个半成品saber木雕能送给我不？”唐宝娜跑到厨房门口，对正忙碌的向坤问道。

　　“没问题。”向坤微感奇怪，还是说道：“不过等我给它做些处理吧，不然很多地方都没打磨，看着太粗糙了。唔，其实我如果现在再雕的话，估计能雕得更好。”

　　唐宝娜笑道：“不用，就现在就很好！要的就是那种半成品的感觉！”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那只金丝雀有名字么？”

　　“没有。”

　　“不准备取一个？”

　　向坤想了想，回道：“还没想好叫什么，你有什么建议么？”

　　唐宝娜立刻道：“叫金闪闪怎么样？”

　　向坤奇怪：“听着好像有点奇怪……有什么寓意么？”

　　“没有啊，就是觉得它毛色漂亮！”唐宝娜说道。

　　“嗯，那就叫它‘金闪闪’吧。”向坤一直避免过多地从感性角度关注自己带回来的动物，因为它们要么会变成食物，要么就是实验的目标，如果进行太多互动的话，要么会影响进食和实验，要么很容易精神分裂变态掉。

　　不过金丝雀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从实验目标变成了一个和他朝夕相处的伙伴，毕竟一人一鸟，已经能有一定的“交流”。

　　给它取个名字，也是应该的了。

　　六点出头，向坤准时开始上菜，唐宝娜也很勤快地过来帮忙端菜，不过很显然平常不怎么干家事，被烫得差点把汤给掀了，好在向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她端汤盆前就注意到了隐患，及时身手稳稳接过了汤盆。

　　“你都不怕烫的吗？”唐宝娜对于向坤直接用手接过汤盆盆底的动作，十分惊叹。

　　向坤随口道：“你们不都说我偷练武功？无情铁手嘛……”

　　六菜一汤，除了一样青菜外，其他几样菜式全是以兔肉为主材。

　　在吃饭前，唐宝娜自然还是要拍照，然后发到群里，@一下杨真儿和夏离冰，得瑟一下。

　　杨真儿立刻回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唐宝娜！你会胖死的！你的衣服会被撑爆的！冬天来了，你最爱的那条裙子穿不下啦！！！”

　　唐宝娜回了个略略略吐舌头的表情表示不屑。

　　夏离冰：“有研究表明，女性吃多了兔肉，会造成体脂下降，肌肉含量上升，胸部变小，屁股变硬。”

　　唐宝娜发了个脸颊抽搐的表情：“老夏！你居然会发冷笑话？你不是本人吧！！你被谁夺舍了？！”

　　在微信上闹腾了一会后，唐宝娜便在向坤的催促下坐到餐桌边开始吃饭。

　　因为有诗铃妈妈搬家前送的电饭锅，向坤这次倒是不用再去其他地方先准备米饭了。

　　相比起之前两次，这次又多了几样新菜式，而即便是之前的菜式，也都是向坤针对唐宝娜的口味进行了调整，所以她吃起来，也都有不一样的感觉。

　　“嗯！好吃！向坤，向大厨，你这厨艺真是每次都有进步啊！太神奇了，这几个菜，居然能比上次还好吃！”唐宝娜被烫了下嘴，一边吸气一边忍不住赞叹道。

　　向坤抿嘴做微笑状以表示谦虚，心下却是有些得意，当然会觉得更好吃了，毕竟都针对你的口味微调整过的。

　　之前几样菜，比如干锅兔肉，是针对杨真儿的口味，相对比较重，所以唐宝娜虽然也觉得不错，但并不是那么适应，现在调整后，却是辣度、咸度都刚刚好，足够刺激味蕾，却不会过度，还加了她喜欢的洋葱调味，自然会觉得比上次更好吃。

　　唐宝娜吃得满头大汗，向坤则一边象征性地吃几口，依靠肚子里两颗关联石子的镇压，压制呕吐感，一边在观察她吃东西的反应，分析自己调整菜式口味的成果，并进一步总结，依靠这次新加入的几个菜式、新的口味，更立体地判断唐宝娜对食物口味、食材部位的偏好。

　　虽然实际认识唐宝娜的时间并不长，但这段时间却都是在他变异之后。

　　他感官能力大幅提升后，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唐宝娜、杨真儿、夏离冰三人了，所以对于她们的很多小动作、小表情、小习惯，以及身体的各种反应数据，都是非常熟悉。

　　甚至于现在判断唐宝娜对一样菜的偏好程度，可能向坤根据她实际反应的判断，还要比她自己的表述来得更详尽和准确。

　　“呼~！好饱！”唐宝娜喝了口汤后，有些不顾形象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长吐了口气，然后奇怪地看着向坤：“你怎么吃那么少？好像……都是我吃的？”

　　向坤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肱二头肌：“少食多餐，一个健身者的自律。”

　　“喂！你这么说，我很有负罪感啊！”唐宝娜嗔道。

　　向坤忽然有些感叹，他们俩一个单身男性，一个单身女性，还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一般来说这么孤男寡女在其中一方家里吃饭，应该算是“约会”了。

　　结果他们一个是无比专注于食物上，另一个是无比专注于食客对食物的反应上，并且在脑子里不断地思考如何把菜做好，更适应食客的口味。

　　主题居然真的就是吃饭做菜……

　　第一百五十五章 TIMING

　　“好饱好饱好饱……”唐宝娜有些难受地说道。

　　向坤挠了挠头，无奈道：“可惜我这没有消食的胃药，也没有茶或者咖啡。”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去走走吧，你们这小区环境好像还挺不错的。”唐宝娜说道。

　　于是俩人便出门在小区里散起步来，不知不觉就走出小区，到边上很多大爷大妈乘凉、跳舞、下棋的公园去了。

　　“下次找个时间你到我家来，我给你试试用我的设备录几首歌。之前在KTV，你那歌声明明是很可以的，非常有感染力。”唐宝娜聊着聊着，话题聊到了向坤的歌声上。

　　“估计不行，我没什么音乐细胞的。”向坤当然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唱歌好听全靠现场开挂，录制的音频怕是能累死后期。

　　“你上次既然能把《像我这样的人》唱出那种感觉，那就证明你是有天赋的，音乐的天赋不单是音准、音色什么的，怎么用歌声讲故事，怎么打动别人的，让别人共鸣，也是非常重要的天赋！”唐宝娜很肯定地说道。

　　然后她又讲起自己大学的时候本来也曾想过转专业专门学习音乐，但后来还是放弃了，因为知道自己吃不了那种苦，而且相比起那些天才们，她的天赋根本算不上天赋，还是作为爱好，比较能得到快乐。

　　除了音乐外，她还很喜欢电影，也曾幻想过以后有没有可能拍自己的电影，做个导演、制作人或是剪辑师之类的。所以在B站上，她唱的歌，配的视频大部分都是她自己剪的，偶尔还会拍些风景做剪辑。

　　这么一路闲聊着，向坤不由得有些恍惚。

　　这样的情形，不正是他以前经常YY的生活么？

　　有自己的房子，有稳定的工作，有不错的收入，下班回来妻子做了一桌……唔，自己早早回来，做了一桌美味菜肴，然后和妻子吃完饭，一起在小区里、公园里散步，闲聊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从时政到八卦，从各自的爱好到工作上的琐事……

　　正想着的时候，向坤忽然抬手轻挡了唐宝娜一下，然后不慌不忙地斜上一步，抬起右手抓住了一颗刚巧飞来的迷你足球，将它掷回给了那边草地上的小朋友。

　　唐宝娜看得一愣，惊讶又感叹地对向坤道：“要是真儿在这里，一定又要说那句台词了：向坤！还说你不会武功？”

　　向坤笑笑：“基本操作，基本操作。”虽然他思维有些发散，但不论是唐宝娜在说的话，还是周围的各种情况，都一直非常清楚，感官器官一直在进行着本能地收集，大脑也一直在进行着分析，有情况他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在草坪上其中一个小朋友用力踢中足球的瞬间，向坤就已经判断出它的轨迹，如果唐宝娜继续保持运动方向不变的话，会被足球击中肩膀。

　　当然，就算被击中了，以那迷你小足球和那小朋友的力气，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顶多就是吓一跳而已。

　　“我想起一个视频，有个女记者去采访棒球运动员，然后一个棒球飞过来，差点击中女记者，结果那棒球运动员一伸手，就轻松地把球给摘下了。”唐宝娜说着，用手机找了那视频给向坤看。

　　“刚那足球的速度可比不上这棒球。”向坤看了下视频，谦虚道。

　　“我觉得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应该也是运动健将吧？我就不行了，小时候和朋友一起玩游戏，就经常摔跤，搞得我姐都不爱带我玩了。初中的时候，琳琳说要压制她男朋友，所以拉我一起去学跆拳道，结果我去练了半天就放弃了，太累了。”

　　说到这里，唐宝娜的语气忽然变得低落起来：“对了，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吧，琳琳和她老公准备离婚了。”

　　向坤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唐宝娜口中的琳琳，就是上次她生日时KTV包厢里，那个游戏公司美术总监、辫子小哥的老婆。当时唐宝娜还和他介绍过，这对情侣可是从小学就开始恋爱，最终走进了婚姻殿堂，当时他心里还颇为羡慕的，而且看着他们俩在那晚上关系也依然很亲密啊，怎么这才几天过去，就要离婚了？

　　“呃，你不是说他们之前也打打闹闹、分分合合的么？应该就吵个架，等气头过去，就好了吧？在一起那么多年，能结婚挺不容易的。”向坤斟酌着说道。

　　唐宝娜摇头：“我和琳琳聊过了，她说这次有些不一样。其实起因就是很小的事，她出门的时候浴室洗手池的水龙头没关好，然后她老公说了她几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凶，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放话要‘离婚’，然后她就直接回娘家了。她说这次估计是真的要分开了……”

　　向坤听得有些发愣，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方面他也没经验啊。

　　不过这时候，眼角余光看着旁边情绪有些低落、语气有些感叹的唐宝娜，他脑子里却忽然冒起了一些回忆，那是大学的时候，常彬在食堂坐在他和自成面前，在“普及”追女孩子的知识：

　　“我告诉你们，除非你帅得惨绝人寰，或是一开始你喜欢的女孩也同时很喜欢你，否则的话，千万不要随便告白。”

　　常彬表情严肃，一手拿着汤勺，一手五指捏成了一个鸡头模样，仿佛在演讲一般。

　　“告白是要讲技巧、讲时机的，你得先和女孩相处，先让她放下戒心，不要让她有压力，赢取她的信任，然后靠感性来软化她，靠有趣来吸引她，靠时间来熟悉她，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一举出击，水到渠成。”

　　“所以，告白是要讲究TIMING的，来，跟我念：T-I-M-I-N-G，TIMING！”

　　坐在对面的向坤扮演着一个优秀的捧哏：“那么常老师，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探明’呢？”

　　“向同学提的好问题，刘同学你要注意听讲。”常彬放下汤勺，两个手都捏成了鸡头状，认真说道：“你要观察，当女孩在你的面前放下了防备，表现出了她的真实情绪的时候，就是TIMING到了。什么是真实情绪？就是平常在外人面前看不到的样子，看不到的表现，do you understand？”

　　向坤继续捧哏：“那么，应该怎么表白呢？”

　　常彬把目光投向自成，伸出右手，表情变得深情：“妹啊~”

　　自成非常配合地反手握住他，声音也十分深情：“欧巴！~”

　　旁边的向坤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常彬声音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我想和你一起吃着煎蛋饼、肉夹馍，一起逃课去听张学友的演唱会，一起爬山看夕阳，然后帮你推着秋千一直到老。”

　　自成眨巴眨巴眼，表示：“欧巴，还煎蛋饼肉夹馍，你这不会太不浪漫了点么？”

　　常彬把他的手一甩：“你懂个毛线！对那种能够有心灵交互的女生，你想要认真交往、相爱相伴的女生，就是要这种平凡生活里的小感动才有用，timing一到，你的真心才能得到回应，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否则你的真心就只能换绝情。”

　　向坤点头：“I get it！就和我们打本的时候，要研究Boss机制一样，大部分时间苟住就行，只要撑到了某个阶段、某个时间，Boss会处于虚弱状态，就按照技巧全力输出，就能拿下了！”

　　自成立刻接道：“坦克拉住，奶妈加好，其他人全力输出，出工不出力的不给Roll装备啦！”

　　看着两个游戏死宅默契十足地击掌相庆，常彬无奈摇头：“唉，我有预感，你们俩以后会后悔没有好好听我的话……”

　　向坤收回思绪，眼角余光看着旁边的唐宝娜，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常彬口中的TIMING。

　　他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做出一些正确的选择的话，应该会立刻拉近和唐宝娜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原本的友情，很可能会立刻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但他想到了自己的情况，想到了和郭天向的对决，想到了自己在过去几个月中，那一个个饮血期的夜晚喝血的样子，想到了自己偶尔冒起的暴虐念头。

　　他知道，自己现在承担不起另一个人的幸福，承担不起建立一个家庭的责任，他也还没有做好把自己的秘密与人分享的准备。

　　“唉，反正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希望他们俩能幸福吧。”旁边的唐宝娜并没有意识到向坤之前脑子里的一通胡思乱想，自己走出了那低落的情绪，抬头对他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家了，咱们去你家把那木雕打包一下吧！”

　　“哎？你记忆力不错嘛，这还记得要带木雕。”

　　“那是，我运动能力不行，脑子当然要好使点啦！对了，你还欠我两顿兔肉大餐哦，别忘了！”

　　“放心，不会忘的，不过下次可以不用都是兔肉，我会准备些其他菜式的。”向坤说道：“保证合你口味。”

　　如果将唐宝娜对食物的口味和喜好作为一个攻略目标的话，那向坤现在估计已经攻略到了70%以上。

　　接下来，需要用除兔肉外的其他多种食材，再进行更全面立体的测试，然后依据反馈进行调整。

　　考虑到总共只给唐宝娜做过三顿吃的，向坤对自己掌握食客口味的速度，已经是比较满意了。

　　中秋节特别章

　　2018年9月24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常彬用脸颊和肩膀夹着手机，一边说话，一边给他的爱猫“阿尔萨斯”倒猫粮。

　　“……很漂亮的，虽然没有照片，不过我说的话，你肯定可以相信。资料之前都和你说了，是中学老师，喜欢成熟稳重一点的，你多讲讲你们工作上的趣事，重点体现的中心思想是你很可靠、有责任感。对方是我同事的亲戚，以我同事那个性，他说靠谱，那就基本是靠谱的，没太大问题……”

　　看到常彬挂了电话，沙发上穿着件大号T恤正在吃零食、看电视的王涵回头道：“又在给你那好兄弟介绍对象了？”

　　“嗯，作为他人生的领路人，我当然得帮忙解决他的人生大事啦！”常彬笑道。

　　“哟哟哟！还领路人，明明你们宿舍成绩最烂的就是你吧！”王涵吐槽道。

　　“所以不是学习领路人，是人生领路人嘛！人生不是靠成绩来判定滴！”

　　“听你说你那俩舍友好多次了，什么时候叫出来一起吃饭，让我见见啊？”王涵试探着问道，他们俩其实刚在一起没多几个月，但她的心里却已经暗暗认定了这个人，想要和他一起组建家庭。

　　“行啊，这次向坤要是和那女老师谈成了，我正好敲他一顿，然后一起去吃饭。至于刘闯，这小子在美国攻略纳斯达克呢，等他发达了咱们组团去美国敲他一顿大的！”

　　王涵说道：“对了，今晚和我爸一起吃饭，没忘吧？你要穿的衣服，还有伴手礼，我都准备好了，在房间里，你下午三点前做好出门准备哈！”

　　听到这话，常彬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嗯，好的。”

　　“咦？你不会是紧张了吧？放心，我爸虽然看着有点古板，但很好对付的，说什么话你就顺着他的话头说就行了。”

　　“紧张？不存在的，我常彬的字典里没有紧张这两个字。”

　　“嗯嗯，保持住自信。”

　　……

　　在自己的租屋洗手间里，向坤洗完头，吹完头发，用买回来一年只用了五、六次的洗面乳好好清洗了一下脸庞，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

　　“黑眼圈有些重啊，还好我戴眼镜。”

　　向坤将眼镜戴上后，又抬手捋了一下头顶的头发，露出了有些往里发展的额头。

　　“妈蛋啊，是不是头发留长了容易掉啊……”将刘海往下拨了拨，向坤收起了对自己发量的担心，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T恤。

　　宽松的牛仔裤、印着伊利丹的优衣库T恤、匡威的低帮帆布鞋，看起来自然是没什么个性和时尚感，但应该也不会不得体吧？

　　向坤忍住发个自拍给常彬问问看法的冲动，觉得这样做好像会显得太婆妈、太娘们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自己在前天从常彬那拿到那女老师微信号后，通过聊天、微信朋友圈、微博等网络平台上找到整理的信息。

　　然后翻了一下，下面是根据这些信息做出的分析，以及今天这次见面的安排。

　　“对方比较喜欢文学，最喜欢的诗人是李白，最喜欢的词人是李清照，喜欢钱钟书的文，喜欢村上村树，作为历史老师，最喜欢的朝代是唐朝。嗯，聊天的时候可以从这几方面入手，投其所好。”向坤虽然对历史和文学不是很有兴趣，但这两天还是抽空做了些功课，至少能把那几位名人的代表作的名字背出来。

　　“我自己的话，可以说这次和老板一起去出差的事，路上的趣事……唔，抄两个笑话集里的段子吧，融合一下，应该看不出来。然后说老板出的糗事，认错了客户。呃，这样她会不会觉得我背后说老板坏话，不稳重，不成熟？嗯，算了，这部分删掉。”

　　“见面后先问好，然后在广场里逛一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吃午饭，我先问她有没有什么建议，她如果回答随便的话，我就问她口味。喜欢辣，有四个备选项，不太吃辣，有三个备选项，这几家店环境都足够清静，适合聊天。哎，不过今天八月十五，会不会太多人了？要排队怎么办？要不先确定一家，提前预定一下？”

　　“吃完饭的话，可以直接去商场顶楼的电影院看电影，有三个备选项，嗯，一切以她的喜好为准。如果她随便的话，就建议《反贪风暴3》？有古天乐，差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唔，但是这种题材，会不会不适合和女孩看？还是那个什么《悲伤逆流成河》？看评论说是适合情侣观看？”

　　“看完电影，如果她累了，想要回家的话，就送她回家。否则的话，就建议咖啡厅坐一下。咖啡厅备选项三项，也可以去书店的饮品区坐一下，她肯定喜欢看书。不过这样好像太无趣了，还是建议去游乐场？但是今天八月十五，人估计不少。”

　　虽然昨晚就已经做好了一套计划和多种预案，但今天重翻一下，向坤依然还是忍不住做出了多种修改。

　　上午九点二十分，因为害怕路上堵，向坤提前四十分钟抵达了约定的地方，在商场里找了个位置坐着一边等人，一边看自己做的计划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十点十三分，向坤见到了来赴约的女老师，确实如常彬所介绍的，长得挺大方漂亮的。

　　互相做过介绍后，向坤提议道：“我们先逛……”

　　“去星巴克坐会吧，一路过来热死了。”女老师一指不远处的星巴克说道。

　　“噢，对对，好好，嗯。”向坤心下懊恼，怎么没把今天天气考虑进去，失策啊！应该提前买好一杯饮料等她的！但她喜欢什么口味？

　　在咖啡厅聊了一个多小时，向坤全神贯注，保持着注意力，不断地迎和女老师的话题，尽量保持话题在她的舒适区。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女老师似乎并没有谈论李白、李清照、钱钟书的意思，也没提什么唐朝历史之类的内容，只是随意地聊了些上课的时情况，现在的教育环境，还有职场的情况，和向坤在网上了解到的、她的个性相差好多，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计划准备不足啊……

　　看到时间差不多后，向坤提议：“要不一起吃个饭……”他已经提前订好了一家餐厅，在来的路上将附近的十几家网红餐厅做过详细地对比，这家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去必胜客吧，我有两张券，刚好可以用掉，我还挺喜欢必胜客的披萨的。”女老师说着已经起身拿包。

　　“啊，唔，那个……好。”向坤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放弃了说出自己已经订好餐厅的打算，毕竟对方已经表示喜欢吃披萨，还特意带了两张券来，如果按自己安排的话，可能会让对方不高兴吧。

　　没花多长时间就解决了午饭，向坤提议道：“一起去看个电影怎么样？现在上映的电影有……”

　　“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欢看电影。”

　　“噢噢，这边有家咖啡……呃。”他忽然想起刚刚他们才刚从星巴克出来，于是改口道：“这里有家书店挺有意思的，我们去逛逛？”

　　“我都比较习惯在网上买书。”女老师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看了下手机，说道：“我下午有点事，今天咱们先这样吧？回头再联系？”

　　“噢，好的好的。”

　　想送女老师到地铁站被拒绝后，向坤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轻吐一口气：“凉了吧？嗯，应该是又凉了。”

　　他有些落寞地低着头，重新往商场里走去，准备上楼看电影——刚刚在吃饭的时候，他担心今天看电影的人太多，临时买票买不到，于是提前订了两张，结果等到想退的时候，发现已经超过退票时间了。

　　既然票买了又不能退，那就自己看看吧，来都来了。

　　……

　　晚上6点，夏离冰在自己的房间里，盯着电脑屏幕上并排排列的四个播放器窗口，里面播放的有两部国产连续剧，一部日剧，一部韩剧，而且都是女主角的画面。

　　将其中一个播放器按下定格，夏离冰对着旁边的镜子慢慢地勾勒自己的笑容，反复观察视频里人物的表情，然后对着镜子反复尝试，最终找到一个自认为模仿的还算不错的笑容。

　　“小冰，吃饭了。”

　　屋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夏离冰让电脑进入休眠，然后起身出了房间，走到餐厅坐下。

　　正在看iPad的父亲抬头看了她一眼，愣住，端着菜走过来的母亲看到她，也是愣住。

　　夏离冰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翘起，一副偷吃成功的狐狸一般的表情。

　　母亲无奈道：“小冰，在家里不用刻意弄这些表情，你就放松，最自然的状态就好。”

　　“哦。”夏离冰应了一声，恢复了淡然的表情。

　　旁边的父亲松了一口气，扶了下眼镜：“还是这表情看着顺眼。”

　　……

　　晚上9点。

　　唐宝娜在外公冯老先生家，陪家人亲戚喝茶吃月饼聊天，谈论着一些时事，以及各个小家庭的趣事。

　　然后话题自然而然地到了唐宝娜和唐宝婷姐妹的终身大事身上。

　　“娜娜、婷婷，有谈男朋友了么？姑父和姑姑还等着抱外孙呢！”大表姐问道。

　　“呵呵，不急，不急。”不过当先回话的却是唐父，十分佛系地摆手道：“这种事急不得，急不得，得慢慢选，慢慢选……”

　　在几个亲戚讨论的注意力放到了姐姐身上后，唐宝娜偷偷地起身，往旁边走去，然后拿起手机给杨真儿发了微信：

　　“晚点来载我去吃宵夜？”

　　杨真儿：“哎？你从你那七大姑八大姨的魔爪下逃离了？”

　　唐宝娜：“还好，有我老姐顶着，嘿嘿。”

　　杨真儿：“话说我那表哥今天又问起你了，说想认识你。哼哼，虽然我那表哥还算忠厚老实、人品过的去，但我是知道他不是你的菜，就替你拒绝了哈。”

　　唐宝娜：“嗯嗯，我以后就靠你养了，不嫁人。”

　　杨真儿：“养你妹啊！你不嫁人，老娘还要嫁人呢！”

　　正聊着，二表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娜娜，和谁聊天呢？”

　　唐宝娜吓了一跳：“噢，是真儿，杨真儿。”

　　“喔，杨家那位啊，话说，你现在是真没男友吧？”

　　“没有，真没有。”

　　“那姐给你介绍一个呗。”

　　“啊？你先给我姐介绍吧，她现在也空窗期呀，她更需要……”唐宝娜立刻卖亲姐。

　　“哎，宝婷刚刚交代，她已经有男友了，而且对方的年龄，和宝婷也搭不上啊。来，你看下，我这有照片，是英国海归，现在在搞金融的……”

　　……

　　晚上11点30。

　　旧金山时间上午8点30。

　　刘闯嘴里叼着一个墨西哥鸡肉卷，一手拿着没来得及放进包里的笔记本电脑，一手拿着装了各种资料的公文包，急匆匆地走向公寓外那辆N手的雅阁。

　　坐上车后，刘闯三下五除二吃掉鸡肉卷，发动汽车，正准备开动，忽然手机响起。

　　他拿起一看，竟然是国内的电话。

　　“喂？妈？怎么忽然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就估计你差不多现在该起床了，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国内还有半小时就过了，所以卡着这点打个电话给你。”

　　“中秋了？好快啊……”刘闯感叹了一句：“妈，你和爸是不是回老家了？和爷爷在一起？爷爷身体怎么样？”

　　“嗯，你爷爷身体好着呢，就是经常念叨你。不过你爷爷已经睡了，等明天你再打电话跟他说几句吧。”

　　“嗯嗯，好的，好的，妈你也注意自己身体啊。”

　　“放心，我最近参加了一个老年太极拳俱乐部，都是老姐妹，一块练太极拳。对了，你公司弄的怎么样了？如果缺钱记得跟家里说，嗯，你要是不愿意跟你爸要，就跟我说，我这还有不少私房钱……”

　　“妈，放心吧，我这好的很，拿钱的是投资公司，只要我们项目好，钱他们有的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那就好，臭蛋啊，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记得家里都是支持你的，不要因为和你爸怄气硬在外面扛着，其实你爸早就心软了，他也挺想你的……”

　　刘闯抿了抿嘴，用力眨了下眼睛，说道：“放心，妈，我知道的。”

　　“我本来想提前寄些月饼给你，不过听你叔说，好像海关不太好过，比较麻烦，就托你堂姐他们找人，在旧金山那边找了华人的餐馆做了月饼，你今天过去，应该就可以拿了，离你住的地方不远，地址是……”

　　挂掉电话，本来正赶时间的刘闯，却专门开车绕了下道，去那家华人餐馆拿了定制的月饼。

　　回到车上，刘闯取出一块吃了起来，按着时间，现在国内时间应该将将过凌晨12点。

　　这定制的月饼其实味道很一般，甜得齁牙，在国内，他也一向不喜欢吃月饼，但是此时这月饼他却吃得津津有味，而且不知什么时候，混杂了一些咸味。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木雕以及火箭的畅想

　　唐宝娜叫了车，带着向坤用纸箱装好的半成品木雕，本来是准备回家的，但老妈发了消息过来，说和姐姐在外公家，便又让司机改变了方向。

　　过来后唐宝娜才知道，姐姐宝婷是带了男友来的，好像是准备订婚了，外公表示要先见一面。

　　姐姐的男友是个比较内向腼腆，但长得还是高高帅帅的男人，之前她就有见过几次，知道是个基层公务员，也是本地人，和姐姐恋爱也有一年多，加上年龄也不小了，所以现在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自然也顺理成章。

　　唐宝娜过来后，自己找了个角落坐着玩手机，没有参与到话题中。等到聊的都差不多了，她外公冯老先生注意到她脚边的箱子，问道：“娜娜，你带什么东西要来送给外公呀？”

　　唐宝娜愣了一下，赶忙说道：“哎呀，外公，这是我朋友做的木雕，还是半成品呢，哪能送您啊！”

　　“哦？你的朋友做的？现在你们年轻人，也有喜欢玩木雕的？难道是专业的艺术生？”冯老先生来了谈性，对唐宝娜带来的木雕也是愈加的感兴趣。

　　于是唐宝娜把箱子抱到了外公身边，将那具半成品的木雕取出来，放在桌上。

　　一看到那木雕，姐姐唐宝婷就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木雕实在是有些“幽默”。

　　唐父唐母和宝婷的男朋友也明白了，唐宝娜刚刚说“半成品”，还真的就是半成品。

　　但冯老先生看着那没有打磨过、还有很明显雕刻痕迹、并且多处瑕疵、整体形状也略有些走样的木雕，却是颇感兴趣。

　　冯老先生早年有个至交老友，是南方的木雕大师，所以他对于木雕也是有一些研究，家里也有不少藏品，眼光还是挺老道的。

　　“你这朋友，技法确实还比较生疏，但刀功却是挺不错的，手很稳，力道控制得很好，很有天赋啊。”冯老先生拿着那半成品观察着说道，“现在做木雕，大部分都是用电钻和雕机，更有效率也更省力、稳定，像这种纯手工的手艺，越来越少了。”

　　唐宝娜于是献宝地拿出手机，把她拍的、现在正放在家里用一个透明展示盒装着的saber木雕拿给外公看。

　　“这个是半成品，我今天找他要来的，手机上这个才是成品。”

　　冯老先生戴上老花镜，看着手机里多角度拍摄的照片，慢慢点头：“这个就有点意思了，进步很大呀，嗯，有意思，确实有意思。”

　　唐宝婷也凑了过来，看着妹妹手机上的照片，惊讶道：“saber？你头像？雕的还真挺好的呀，你哪个朋友……”说着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然后看向妹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缩回了自己的座位。

　　冯老先生并没有听出另一个孙女说的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看了一会手机，便对唐宝娜说道：“娜娜，你下次问问你那朋友，有没有什么作品想出售的，看看能不能替外公要一件来。”

　　“嗯嗯，我回头问问。”唐宝娜很开心地点了点头，自己朋友做的木雕能得到一向眼光很高的外公的肯定，让她也是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而且外公说是“要一件”，但很明显是要买的，当然她肯定不会让外公出钱，会自己先跟向坤商量一个价格买下来送给外公。

　　她知道向坤虽然前一段刚得了20万的“酬谢”，但一直没去工作，好像房贷也还没还完，多一个赚钱的门路肯定是好的。以外公的交往圈子，他只要平常跟朋友提起几句，肯定会有其他生意找上门，然后向坤的木雕很快就会火起来了。

　　唐宝娜忽然想到，其实也不用外公，她自己就可以啊，把家里的木雕saber发到朋友圈和微博里，很快就会吸引到很多人询问，想要定制了。毕竟这种二次元动漫人物的木雕，还是做的这么栩栩如生的，细节丰富的，确实非常少见。

　　但奇怪的是，也算是挺喜欢发朋友圈的唐宝娜，包括当时同样拍了照片的杨真儿，却都没有把这木雕saber发到朋友圈或其他社交平台上。

　　她很快就想明白自己的心理了，好像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向坤帮太多人定制木雕，所以没有发朋友圈。至于杨真儿就更好理解了，肯定得等向坤替她定制的木雕做出来才好发出来得瑟啊。

　　……

　　送唐宝娜上车离开后，向坤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莫名地跑上了天台，站到护栏上方，眺望远处的万家灯火。

　　他以前就发现了，在晚上站在视野比较好的空旷高处，自己的感官会变得更加的灵敏，而且整个人的状态也会比较“轻盈”。

　　经常能够听到、嗅到某些随风而来的、本应远超他感官范围的信息。

　　其实在变异之前，他是有一些恐高的，在高层往下望，都要紧紧抓住护栏。

　　但是现在，站在这距地至少六七十米的天台上，又是直接站在护栏上方，他却并没有任何的恐惧和担忧。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现在已经NB到这么高摔下去也没事了，他很确定，自己掉下去的话，下场一样会非常惨烈。当然，能不能再愈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也没有任何想尝试的欲望。

　　但现在因为对身体超强的控制能力，让他非常有自信自己不会失足掉下去，不论是突然刮起大风，还是有人埋伏在边上突然推他，他都能提前预判，做好准备。

　　“要是能飞就好了……”向坤有些感叹，想象着自己像影视剧里那些超级英雄一样在空中自由飞行的画面，然后就忍不住开起脑洞来。

　　如果自己站在一般的高处，比如一米高的地方跃下，然后不停地提升高度，是不是可以让身体意识到要进化出飞行能力？

　　唔，应该不行，顶多是让关节的缓冲能力提升，或者让骨骼、肌肉强度进一步加强，并且增强内脏的缓冲保护，要是摔伤的话，还会提升愈合的速度。

　　那如果站在一般的高处，然后想办法进入到某种情绪中，让自己以为站到了悬崖边上，跳下去就GG，屡次尝试……

　　不过这种不切实际的脑洞只稍微开了一下他就意识到不可能了，如果自己真要能飞的话，大概率会先长出一对巨大的翅膀，不然从基本的物理结构上，就没可能让自己飞起来。

　　总不能进化出火箭式的推进方式吧？能够放出超级屁，推动自己拔地而起？

　　向坤被自己的脑洞给逗笑了，然后从天台护栏上跳了下来，准备下楼回家。他不敢在这边站太久，等下被人看到，以为自己要跳楼，好心地报警，那就惹麻烦了。

　　回家后，向坤先发微信问了一下唐宝娜安全到家没，过了一会收到回信。

　　却是唐宝娜问他还有没有以前的木雕作品，有人想买，让他开个价，而且特别声明千万不要开友情价，可以开高点没关系。

　　向坤不由有些发愣：自己这临时抱佛脚的木雕，还有人想买？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可能是有人看到唐宝娜那具saber木雕，所以产生了兴趣。

　　二次元的粉丝，有很多都是有超强购买力的，特别是对这种“定制”、“绝版”、“特别”的东西，非常舍得花钱。

　　但向坤有些挠头，他很清楚，能雕出送给唐宝娜的那座木雕，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对那块作为材料的黄杨木事先进行了关联，用其他正常的材料，可未必能雕得那么精细，说到底，他接触木雕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而要是大量雕出来卖钱的话，老实说，太费功夫了，他并没有那个动力。除非一个就卖非常高的价格，但那样的话以他的名气和作品实际的水准，几乎不可能。

　　于是向坤回复道：“我没有存货，而且再雕的话，可能也雕不到像送你的那具的水平了。”

　　唐宝娜很快回复：“没关系！你就得空的时候，随便雕一个就行，我让想买的人开价好了！”

　　“嗯嗯，好的。”向坤也知道，唐宝娜这是在帮他找开源的门路，而他也想试试，自己如果不关联材料，单纯靠着建立了超感联系的工具，做出的东西，可以达到什么水平、卖到什么价格。

　　想到就做，向坤翻出一块之前弃用的、没有建立关联的黄杨木边角料，拿起工具准备雕凿起来。

　　但是雕什么他却有些犯难了，是不是问一下唐宝娜？但如果给定参照目标的话，他又担心做出来不像，会显得水平太次了，拿不出手，不好意思交给唐宝娜。

　　还是弄个原创的形象吧，雕丑了可以说原本就是那么丑……

　　向坤想着，手已经下意识地开始动起来了，而脑海里同时在思考，来自于郭天向的一些还未获得解答的疑问。

　　其一自然是那经常出现的一男一女，和郭天向是什么关系，和他的变异、后来的特性有什么联系；

　　其二是郭天向之前使用的那柄白色瓷刀，明显是手工打造，而且刀柄中空，还有一个灌注液体的机关，按下刀柄顶端后，里面的液体会顺着开在近锋刃一端的槽线浸满刀刃。但是在干掉郭天向后，向坤就检查过，上面什么液体遗留的痕迹都没有，不知道是郭天向之前没有灌注，还是那些液体和吸血鬼的身体组织一样，也有自己“毁尸灭迹”的能力。用这柄刀在郭天向的记忆里进行检索，得到的结果也都很模糊，只有一次他用某种绿色液体灌注其中的画面，至于如何得来，却找不到记忆片段；

　　其三是羊城警方调查郭天向的原因以及案件的进度，是否发现其吸血鬼的特殊身份。

　　不过现在向坤怕自己进入警方调查视线，所以不敢靠近那些可能的调查区域，只能通过互联网进行粗略的查询。

　　但网上只能找到一些对郭天向诊所的询问贴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信息，至于另一个“李亭安”的名字，同样也找不到符合描述的内容。

　　那柄白色瓷刀同样也没找出相似的设计、款式，说不定是郭天向自己通过什么方式打造的，只可惜他的记忆里没能检索到。

　　至于羊城警方的调查，也是一样没有查到任何信息。

　　当向坤意识到手中木雕的粗胚已经完成后，收回思绪，看过去，自己也是有些满意，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八臂人形木雕。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八臂八眼

　　随着向坤开始精雕细琢，慢慢雕刻细坯，并且进行打磨，整个木雕全貌和细节都慢慢清晰起来。

　　这个巴掌大小的人形木雕，除了八只手臂外，还有八只眼睛，两列排到了圆秃的脑门上，张开的嘴巴中还能看到一排尖牙，身上却穿的是一件没有袖子的西装外套，下身则是西装长裤和大头皮鞋。

　　这就是向坤之前在面对郭天向的时候，被他的“建立自身恐惧投影”的能力影响后，出现的恐惧投影。

　　当时他所看到的恐惧投影，细节要丰富得多，也要狰狞恐怖得多，全身都长满了各种丑陋的肉瘤，恶心无比。

　　衣服自然也是全部撑爆，脚上亦是没有鞋子，全是狰狞粗壮的肢体和肉瘤。

　　那是他担心自己异变走样，变成的怪物形象。

　　手中这个巴掌大小的黄杨木雕，看起来自然美化了非常多。

　　这小木雕看起来比之前给唐宝娜雕的saber小了好几号，但实际上难度一点不小，单就那八只手臂，就是很大的难点，用电钻和电动雕机都很容易搞砸，更何况他用手工工具。

　　如果之前没有雕过saber，直接就雕这个，几乎百分百要先失败几次。

　　而现在居然一次就成，并且还是用没有建立过超感联系的木料雕成，老实说向坤自己都十分意外，所以自然也是颇为满意。

　　当经过小心细致的打磨，终于完成木雕后，向坤发现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之前金丝雀“金闪闪”已经飞过来打过一次招呼，而现在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多。

　　不知不觉，就沉迷雕刻十几个小时。

　　看着这成品八臂八眼的怪物，向坤还真有点舍不得送出去。

　　仔细想想，他忽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要雕这个自己建立过恐惧投影、幻象的怪物了，好像当时自己想要弄个“原创”的形象，于是不知不觉就雕出了这玩意来？

　　似乎对现在的他而言，心底已经没有那种害怕自己变成如此怪物的担心了？

　　这种笃定感，又是从何而来？

　　向坤活动了下脖子和肩膀，查看了下电脑和手机上的信息，发现之前和他合作过、给过他外包活的那个网友又发来了消息。

　　“大佬，现在有固定的项目在做么？”

　　看了一下他消息的时间，向坤回道：“没有，怎么了，有活介绍？”

　　上次合作的还是蛮愉快的，对方给钱爽快，也是懂行的人，不会为一些无谓的问题JJWW，省他很多功夫。

　　“大佬，有没有兴趣到鹏城来帮我带个项目？大概的情况是……基本的薪酬是……最后视完成的效果，金主会有额外的奖金，以我和这金主合作的情况来看，对方还是很大方的，只要完成的不太差，奖金基本有薪酬的30%以上。”

　　听了对方的介绍，向坤其实是有点心动的，但是要去鹏城，那就比较蛋疼了，他的情况，上班是很难的，何况还要带项目。每周固定消失25个小时联系不到人？在公司加班的时候不用吃饭？这些都是麻烦，所以也只能拒绝了。

　　“不好意思啊，我只接外包的活，你这个活，要是可以让我自己在本地组建团队来搞的话，也许可以弄一弄。”向坤说道，其实他并不抱什么希望，像对方说的这种项目，投入这么大，一般都是自己组建团队，就算要外包，也肯定要找那种本地比较靠谱的公司或团队，更便于细节上的沟通和日后的维护、扩展。对方既然在鹏城，这种公司不要太好找。

　　“这样啊……那我跟那边说一下，不过我估计答应的可能性不大。”对面的回复也不出向坤所料。

　　“嗯，好的。对了，再问一下，他们为什么会选我去带那个项目？我前公司做的项目，和他们这个不是一类型的啊。”

　　“上次我请你做的那活，也是这金主他们的，他们有个负责技术的总监，对大佬你做的东西赞不绝口，特别是你写的代码，逻辑清楚，简洁清晰，注释不多，却都能让人快速明白，他说读你的代码很有快感……”

　　向坤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发了个熊猫打滚感谢的表情。

　　……

　　10月24日，在上次唐宝娜一个人到向坤家吃了兔肉大餐后，时隔六天后，她又和旅游归来的杨真儿一起上门做客，吃向坤为他们准备好的六菜一汤。

　　吃完饭后，三人玩了一会牌，因为明天有事得早起，唐宝娜和杨真儿不到十点就回去了。

　　车上，唐宝娜把玩着那个八臂八眼的木雕，有点爱不释手，虽然这木雕长得可以说是有些丑陋甚至狰狞，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却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这是什么动漫角色啊？我怎么没见过？海贼王里的章鱼人也只有六条手臂啊！而且这八个眼睛看着怪瘆人的，我密集恐惧症要犯了……”把车开出车位的杨真儿瞥了眼副驾上好友手中巴掌大的木雕，好奇地说道。

　　“我问过他了，他说是自己瞎想的。”

　　“瞎想的八条手臂八只眼睛？嗯，我回头要问问老夏，在心理学上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唐宝娜看着手中的木雕，居然有点不太想把它给外公了：“这叫艺术好不好！”

　　杨真儿忽然想起什么，有些鄙视地说道：“对了，向大厨家那只成精的鸟，居然叫‘金闪闪’？是你取的吧？你这恶趣味的家伙！”

　　在向坤家的时候，他给两人的展示了一番和“金闪闪”的互动，让杨真儿大为震惊，直呼这只鸟成精了，不仅向坤能看懂、听懂那只鸟表达的意思，那只鸟居然也能明白向坤随意一个动作和声音的意思，实在是太不合理。

　　而且向坤除了“射箭天才”、“厨艺天才”、“木雕天才”的头衔外，又多了“鸟语高手”的头衔，让她实在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你不觉得‘金闪闪’这名字非常贴切么？”唐宝娜得意地说道。

　　“我信你个鬼！”杨真儿说着，却是忍不住舔了下嘴唇，感叹道：“向大厨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不仅兔肉，那碟羊肉，那个猪排，也都做得很好吃！特别那猪排，外脆、里嫩、肉香，汁多而不腻，啊啊，我词穷了……感觉我想象中这些菜应该是什么味道，它们就真的是什么味道……不对，比我想象的还好吃，因为不管我预期多高，吃下去还是有惊喜。他如果要开餐馆的话，我一定要倾家荡产入个股。他真是入错行了，学什么编程啊，搞什么IT啊，把自己整成光头了，哼哼，如果早十年前就开始学做菜，现在估计已经是真的顶级大厨了。唉，娜娜，你干脆使把力，把向大厨拿下吧，以后我蹭你们饭就方便多了……”

　　“拿你个大头鬼！认真开车！少拿我开涮！”唐宝娜嗔了她一眼，却是有些皱眉道：“不过今天那干锅兔肉的味道，感觉没有上次好吃，味道重了一丢丢。”

　　如果向坤听到这话，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倒不是他对唐宝娜的口味、喜好理解退步了，或是他做的菜味道不稳定，而是今天那份干锅兔肉是准备给杨真儿的，自然针对她的口味加重了。

　　按理说经常在一起吃饭的朋友，口味是应该慢慢趋同的，但唐宝娜和杨真儿居然同居那么久，口味依然差距不小，这让向坤每次给她们俩同时做菜的时候，都是有些心累。得区分一下，几个菜里哪几样主要适应谁的口味。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冯老先生的眼力

　　翌日，唐宝娜赶在上班之前，去了一趟外公家，因为她知道外公总是会很早起来散步。

　　看着外孙女送来的那个巴掌大的黄杨木雕，冯老先生表现得很感兴趣，接过来戴上老花镜仔细看起来。

　　“外公，怎么样，这雕的还行吗？”唐宝娜有些期待地问道。

　　冯老先生看了一会，轻轻摩挲着那木雕的脑袋，点头道：“很有意思的木雕，应该才做好没多久吧？一些细节上，不如你照片里的那件，看起来像是退步了。但这木雕的设计比较有意思，带有一点佛家的意味，还有一点你们年轻人那个……动画片的感觉。给你做这个木雕的小伙子，很有想法啊。”

　　唐宝娜愣了下，奇怪道：“外公，我好像没说过我那朋友是男的呀？而且就算是男的，也未必是小伙子嘛，说不定年纪和外公差不多哦？”

　　冯老先生呵呵笑道：“我们常说‘字如其人’，可观字识人。看一个人的字，可以一定程度上看出他的性格，看出他写字时大概的心理。画作、木雕这类作品，同样如此，可以看出来的东西很多。这木雕更注重的是整体的协调，而不是细处的精致，线条粗犷，更显力量感，八条手臂和肩背的结合处，考虑的更多是结构的合理性而不是美感，这明显是偏男性化的作品。至于年龄嘛，因为你提起他的时候都是用平辈的语气，所以年龄应该和你差不多。”

　　唐宝娜惊叹道：“外公，你这也太神了，还能看出什么来？”

　　冯老先生将那木雕平放在自己手掌心上，笑道：“佛教常常会把各种各样的能力，具象为手臂和眼睛，表示能够看的更多，能够懂的更多，能够做的更多。你这位朋友，应该是个能力很强、多才多艺，而且对自己比较自信、性格比较张扬的人吧？”

　　能力很强？多才多艺？想到认识短短两个多月来向坤展现出来的各种天赋，唐宝娜深感认同。

　　这八臂木雕的每一条手臂，都像是向坤所掌握的一门手艺一样。

　　不过性格自信张扬？这好像不太符合啊。

　　冯老先生又说道：“看这木雕的八个手，全都是握拳状，说明你这朋友，做事比较积极主动，有干劲……”

　　唐宝娜忍不住小声道：“难道不是因为拳头比较好雕么……”

　　冯老先生一愣，随即装作没听见，很自然地继续说道：“你看这木雕的表情，特意露出的尖牙，可以看出来……”

　　唐宝娜又听外公说了一会后，找了个空档插言道：“外公，这木雕我那朋友没有说价格，您说开多少比较合适？”

　　“嗯，虽然不是名家作品，木料品相也一般，但这造型却是别有一番味道，而且难度不小，刀工也不错，三到五千元，都算是行情价。”冯老先生看着手中的木雕，斟酌着说道。

　　唐宝娜闻言，立刻拿出手机，当着外公的面转了五千给向坤。向坤之前就把定价的权力交给她了，而她知道外公肯定会把价格说高一些，所以觉得这价格应该是不会亏待向坤了。

　　“外公，过年的时候别忘了多给我点红包哦！”唐宝娜晃了晃手机笑嘻嘻道。

　　“你这丫头……”冯老先生笑着摇头，说道：“什么时候把那小伙子请来坐坐？外公对他挺感兴趣的，想和他聊聊。”

　　“回头再说吧，他这一段回老家了，外公拜拜，我先上班去了。”唐宝娜说完欢快地出了院子。

　　看着孙女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后，冯老先生将木雕轻轻放在旁边的石桌上，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唐宝婷的头像，然后发语音：“婷婷，基本可以确定了，做那个……那个‘撒吧尔’木雕送给娜娜的，是个小伙子，我猜应该就是你同学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了，我让娜娜找时间带来见见我。感觉娜娜对他挺维护的，两个人关系应该不错。嗯，你外公火眼金睛，看人还是很准的，我来替娜娜把关……”

　　……

　　几个小时后，杨真儿见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拿起手机，连发了几条微信给夏离冰。

　　“老夏！”

　　“夏夏！！”

　　“我亲爱的表妹妹！！！”

　　终于，夏离冰回了个发呆的表情。

　　杨真儿：“昨晚发给你的照片看了没？那个木雕，是向坤雕的，怎么样，看出什么没？”

　　夏离冰：“向坤的雕工不错？”

　　杨真儿：“不是问你这个！你又不是木匠！我是问你，从这个木雕，能看出些什么，心理方向的，从你的专业角度。这个八臂八眼的小人，是向坤原创的哦，你说他为什么会选择雕这么个小人？”

　　夏离冰又发了个发呆的表情：“我怎么知道？”

　　杨真儿发了个红脸怒火的表情：“你不是心理医生么？”

　　夏离冰：“心理医生又不是算命的，而且我不是心理医生，我是精神科的。”

　　杨真儿发了个熊猫抱头抓狂的表情：“那你就说你看出什么了吧！”

　　夏离冰发呆表情x3：“判断条件太少了，得和向坤直接交流，问清楚他雕这个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是不是以前有看过类似的形象，比如佛像或是卡通形象，雕眼睛的时候有什么想法，为什么是八只而不是六只，是特意设计和手臂对称还是其他原因……”

　　杨真儿发了个脸黑吐烟的表情：“我觉得我再和你聊下去，我要去看精神科了。”

　　夏离冰：“我之前实习的那家医院，精神科还不错，你去的话找刘医师。”

　　杨真儿：“你已经失去你的表姐！！”

　　……

　　海西省刺桐市某医院。

　　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结束和表姐的聊天后，夏离冰却是没有退出聊天窗口，而是把聊天记录往上拉，看到了那几张图片，她昨晚并不知道这是向坤雕的木雕，所以根本就没看图。

　　夏离冰打开图，点击“保存原图”，然后放大，看了一会木雕的各个细节，又缩回原尺寸看了下整体形状，若有所思。

　　昨晚她已经在四人群里知道，向坤今天要回刺桐市了。

　　……

　　刚坐上动车，向坤便收到了唐宝娜微信，看着那5000块的转账金额，他也是颇为意外，没有想到那个木雕能卖这么多，这价格老实说超出他预计不少。

　　要知道，他学雕刻也就没多久，而且这次的雕刻材料只是没有建立超感联系的边角料，他当初最开始下手打坯时都没想过那能成。

　　但对向坤而言，这条“财路”却并没让他惊喜，因为制作这个木雕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而消耗同样的时间，他接个软件方面的外包活，怎么也有两万以上。

　　“做这种东西，还是当人情比较好。”向坤心里暗暗决定，脑子里想着那个八臂八眼的木雕，忽然莫名地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应。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家

　　向坤一下在高铁座位上坐直了身体，把旁边俩乘客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反应过来的向坤对着两人点头抱歉地笑笑，没有解释什么，重新靠到靠背上，摘下眼镜，眯起眼睛，一副在打瞌睡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在用心地感受着那个出自自己之手的八臂八眼小木雕。

　　向坤记得很清楚，在制作那个木雕的时候，他并没有产生那种“超感关联”后眼前瞬间一片白光的感觉，而且现在对木雕的感应，也和一般建立了“超感关联”的物品不一样。

　　建立了“超感关联”的物品，向坤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其方向，甚至其所在如果是他之前熟悉的地方的话，他还能直接准确地定位到具体的位置。

　　但这种定位，仅限于物品本身，那种感知是十分“虚幻”的，对物品所在的环境，并没有任何直观的“感知”。

　　而现在，向坤其实没法感知到那八臂八眼木雕的具体位置，也没法感知方向，让他顺着这感应去找这木雕，是找不到的。

　　但他却隐约地发现，自己好像在用第三视角“看”着木雕，这种“看”似乎是一种意识层面的“看”，而不是视觉等感官层面。

　　他还感知到一种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很莫名，很难描述。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建立感应的是木雕，但得到的感觉却是另一个视角。

　　那种感应忽然慢慢变淡，然后消失。

　　向坤愣了一下，睁开眼睛，皱眉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开始思考自己和那雕刻的木雕是建立了什么吊诡奇葩的联系。

　　毫无疑问，建立联系的过程应该是在雕刻的时候。

　　而彻底建立联系，肯定还是在完成木雕几天后的23日，完成饮血，并且于24日醒来后，才真正完成。

　　只是当时他没有往那方面想，没有去感应这个木雕。

　　这么看来，建立联系的方式，和“超感联系”也差不多。

　　但这感应，到底是干嘛用的？

　　那莫名的、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难道是现在正在把玩那木雕的人的？

　　那木雕成了一个情绪的信号接收站？

　　……

　　向坤在下午4点抵达了刺桐市。

　　虽然前几天他就已经跟老爸老妈汇报过他准备回家了，但具体哪一天，具体什么时间，却没有说，他准备给爸妈一个惊喜。

　　出车站打了车，直抵所住的小区。

　　他们这小区建成很多年了，房子比较老，已经有差不多20年，基本都是六到七层的楼房，没有电梯。

　　当初向父买下那套150多平米四室两厅的套房，不仅花光了积蓄，还找朋友借了不少。

　　当然，如果按现在的房价来算，那还是大赚特赚的，算是他们家最成功的“投资”了。

　　向坤站在8#502自家的大门前，心下也是有些感慨。

　　虽然他基本每年春节都回来，但今年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对他而言却像过了几年那么久，经历了太多，特别是心理层面。

　　向坤站了一会，收起感慨，深吸了口气，按响了门铃，准备迎接老妈惊喜的表情。

　　不一会，老妈打开木门，隔着不锈钢防盗门诧异地看着他：“你找谁？”

　　向坤一愣，本来已经准备绽放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然后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变化十分巨大，而且之前在车上他还把眼镜摘了，现在正塞在他衣服口袋里。

　　莫名的，他脑子里冒出了一句话：“P得你亲妈都认不出来。”

　　自己真的变得连亲妈都认不得了……

　　向坤只好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妈，我回来了！”

　　向妈妈下意识想回“谁是你妈！”，但那熟悉的声音还是让她停顿了一下，然后仔细盯着外面那光头看了一会，惊奇道：“坤呐？你……”

　　向妈妈终于打开外面的防盗门，和闻声而来的向爸一起惊疑地打量着儿子。

　　向坤有些尴尬地走进自己家，一边换鞋，一边对老妈道：“妈，我就是换了个新‘发型’，没必要那么惊讶吧。”

　　“发型？”向妈妈忽然上前拍了一下他的光头，怒道：“谁允许你换这发型的？不对，你这哪有发了？哪有型了？你弄个卤蛋脑袋，以后怎么相亲，怎么谈女朋友？你这是上班都上傻了呀！啊？你懒得打理，你就理短点呀！怎么就搞光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儿子去当和尚或者被抓去关刚放出来呢……”

　　向坤一脸黑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然后有些讪讪地跟老爸打了声招呼：“爸，给你买的酒。”

　　老爸接过向坤提前买好的两瓶白酒，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点了点头：“嗯，不错，练结实了，很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这样精神些好。”

　　向妈妈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跟你说话呢听到没？不许再刮头发了，早点把头发养回来！对了，你刚刚怎么没戴眼镜？”

　　向坤随口诌道：“我之前和朋友一起去做了激光手术，把近视弄好了，现在这是平光镜。”

　　“手术？手术你没先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向妈妈瞪眼。

　　“就小手术，周末过去，咻一下就好了，很快的，都不影响我上班。”向坤继续诌了一句，然后伸长脖子看向厨房：“怎么样，开始准备晚饭了没？”

　　“不是跟你说了，哪天要回来提前说一声吗？怎么就这么悄悄摸摸地跑回来？没有你的饭吃！”向妈妈嗔骂道。

　　向坤习惯了老妈的骂声，把背包扔到房间后，就自顾自往厨房走去。

　　现在才五点多，老妈还没开始做饭，向坤打开冰箱翻找食材，准备亲手准备晚饭。

　　向爸向妈奇怪地跟进来，看着正盯着食材一动不动，计划着菜谱的向坤。

　　“你真是我儿子向坤吧？”老妈忽然怀疑地问道，儿子以前可是根本不会做饭，而且也懒得做饭的。如果她不在家，那是宁愿泡泡面或是叫外卖，也不愿意自己下厨。

　　向爸也凑热闹地说道：“证明你的身份，你最后一次尿床是几岁？”

　　已经大概想好菜谱的向坤无语地回头看着厨房门口的二老，用他的眼神向他们表示抗议。

　　第一百六十章 知子莫若母？

　　大部分子女对于父母的了解，都不如父母对子女的了解来得深。因为一旦有了孩子，大多数父母都会把很大的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而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要学的东西、要关注的事物实在太多了，等到真正开始有意识地关注自己的父母时，往往都要成年工作以后，或是遇到了什么大变。

　　向坤中学叛逆期的时候，也经常觉得父母的观念太过老套和功利，到了工作后才渐渐明白，他们的观念或许确实老套和功利，和少年们的热血、理想格格不入，但目的却是想要让自己的孩子能够规避一些他们经历过的弯路和挫折。

　　可惜，很多道理靠讲是讲不通的，只有切身经历过，才能够真正体会、明白。

　　在厨房里规划菜谱的向坤发现，虽然从小到大，和父母一起吃了成千上万顿饭，从参数样本上来说，和只吃了四顿饭的唐宝娜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但对于父母口味的“攻略度”，竟然远远不如对唐宝娜。

　　这除了有他和唐宝娜一起吃饭的时候，感官能力和大脑分析计算能力都已经过几轮针对性训练引导变异进化，有大幅提升有关外，还和吃饭时的关注程度有很大关系。

　　和唐宝娜她们吃饭，向坤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她们身上，不断收集她们对饭菜的反馈，而以前和父母吃饭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只是在饭菜或是自己的事情上。

　　所以现在他想针对父母口味进行调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判断只有：老妈做菜都偏咸，但不喜辣，不喜甜，比较喜欢吃鱼，偏爱瘦肉不爱肥肉；老爸的口味随老妈，同样偏咸，不过因为牙不太好，肉食喜欢吃煮得比较烂的，喜欢吃大块的五花肉，讨厌吃刺多、骨头多的食物……

　　因为没有提前准备，所以家里的食材其实不多，基本都是向坤目前最不擅长做的蔬菜，肉食只有冰箱里的一盘剩菜。想到以前自己在家时每餐的菜式，他就知道，老俩口在他不在的时候，买菜都不太舍得花钱。

　　显然今天晚上就要做一餐让父母惊艳的菜肴是不太可能了，不过他倒也不气馁，先做几样菜，校准一下对父母口味的判断，他相信在一到两顿后，就可以更新自己的判断数据，从而超过对唐宝娜口味的了解，毕竟和父母一起吃过几千上万顿饭。

　　当向坤计划好菜谱，开始动手的时候，客厅里父母低声交谈的声音，却飘入了他的耳内。

　　“你不去帮忙么？”这是老爸的声音。

　　“儿子不让呀，他说他现在厨艺很好。”老妈回应道，语气里满满的怀疑。

　　“要不要打电话叫两个菜？”老爸有些担心地说道。

　　“饭是没有问题，我看着他淘米下锅的，大不了咱们把剩菜拿两个出来热一下，再加上咸菜、花生米，凑合一下也可以了，不要轻易打击儿子的自信心，现在会做饭的男人，比较讨女孩子喜欢……”老妈很是沉着地应道。

　　向坤一边听着老俩口的聊天，一边哭笑不得地把三菜一汤做好。

　　虽然限于食材的关系，晚饭看起来和丰盛挨不上边，但老爸老妈发现菜能吃，没有出现糊掉、没熟之类的情况，就已经颇为欣喜，赞不绝口了。

　　老爸还很兴奋地跑去把向坤买的白酒拿出来倒了一杯慢慢喝起来，老妈亦是不断鼓励，让向坤以后可以多尝试做菜，一句缺点或者不好都没有，总之就是夸。

　　搞得向坤想要获得回馈、判断爸妈对几个菜的真实感受，只能自己依靠感官信息收集来推断。

　　一边吃饭，向坤一边讲着自己这半年来的一些趣事和琐事，当然，并没有提公司已倒他现在暂时没有固定工作的情况。

　　然后看似不经意地，向坤提到了有个同事年初的时候就因病住院了，后来发现是家族遗传病，他们的亲戚里有六七个都有这个病。

　　不论这个同事还是同事得的病，都是向坤诌的，他的目的是想引起老妈的话头。

　　果然，拥有一颗八卦之魂的老妈，很快就开始谈论她所知道的、认识的人里以及听过的八卦里有关遗传病的情况，然后说起之前一个在妇幼医院工作的亲戚跟她普及过的知识，说现在幼儿很多都会有常见遗传病的基因检测，可以提前做好预防或治疗。

　　向坤知道，如果老爸这边或是老妈那边的亲属里有过明显的遗传病史的话，以老妈探听消息的能力，应该都是知道的。

　　他最开始考虑变异原因的时候，就猜测过是不是遗传病的原因，他曾经想过要不要带父母甚至自己亲自去做一下全基因测序。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些基因测序公司给的分析报告都是针对已知的疾病、肿瘤之类，而向坤自己看原始数据、报告，应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真查出自己的基因和普通人差异太大、太明显，说不定还会引来他不希望的关注。

　　而且不久后他就发现，身体组织离体十几分钟后会发生剧变，成灰了，要怎么检测？光对DNA样本进行处理都不止这么点时间吧。

　　而在发现巨型猫头鹰这个变异生物后，向坤基本就排除掉遗传病的可能；在遭遇郭天向后，也彻底封死让任何陌生人、机构检测的想法。

　　他现在提出这个话题，也只是顺便地求证一下，毕竟什么事都还有个“万一”呢。

　　然后向坤又带着话头，让老爸老妈都回忆起了老向家、老妈娘家祖辈里的一些能人、奇人，或是性格怪异、隐居、失踪的人。

　　爸妈也提起一些他们听长辈说过的祖辈人物，但向坤经过判断后，都觉得不太可能是类似他这样的吸血鬼。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后，向坤主动收拾桌子洗了碗才回自己房间。

　　“儿子这次回来变化有点大啊！”看到向坤房间的门关上后，向妈压着声音，跟向爸说道。

　　向爸想了想，点头说道：“是有点大。”

　　向妈继续道：“不单剃了个光头，回来后还会做菜，会主动做家务了，而且话也多了，以前回家来，那些工作上、生活上遇到的事情，都得我旁敲侧击才能问出来，现在却都主动说了。”

　　向爸继续点头：“是好事，他说他现在又开始锻炼了，整个人精神状态比过年回来的时候好多了，男人就是要先有好体魄，工作才能有状态。而且他晚上做那几个菜，也像模像样的，味道还不错，会生活了。”

　　“哎，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儿子突然变化这么大，肯定不会没有原因的。你说他们公司都忙到周末不放假、国庆不放假了，他会有那个时间去学做菜？会有那个时间去锻炼身体？你说我要是不在家，你一个人会去想着自己做菜么？”

　　向爸一愣，想了想，皱眉缓缓说道：“是有点奇怪。”

　　这儿子什么习惯，他当然也很清楚，在外面工作忙的时候，肯定是选择去店里吃、叫餐或者吃面包泡面之类能快速解决问题的，而不太可能专门去学做饭，又要买菜、备菜、烧菜、做饭，吃完后还要收拾、洗碗、倒垃圾，所耗费的时间可是好几倍的提升。

　　以儿子一贯的表现来看，没有特殊的原因，确实没有理由去学做菜。

　　向妈肯定地说道：“春节完他回公司后，肯定谈恋爱了！”

　　“啊？”向爸一愣，旋即慢慢说道：“那这是好事啊！”

　　向妈却马上说道：“但是肯定被甩了！”

　　“啊？？”向爸又是一愣。

　　向妈分析道：“不是恋爱了，儿子能花那么多时间健身、学做菜？能变得爱说话？”

　　向爸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能让一个男人压榨本能、战胜懒惰、于不可能中挤出时间、做一些平常认为浪费时间事情的，也就只能是对异性的渴望和爱情带来的愚昧了。

　　“那怎么又说被甩了？”

　　“这不明摆着么？他要是已经和人好上了，那我之前说要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他直接就可以告诉我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啊！而且剔那么个光头，不明摆着是什么‘削发明志’之类的把戏么？你儿子一向喜欢干这种幼稚的事情！说不定他根本连谈都没谈成，就已经被人拒了……”

　　向爸听了老婆说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嗯，看来真有可能是这样。不过看起来他倒也没有意志消沉，男人受点打击，还是有助于成长的。”

　　向妈喜滋滋地道：“这种时候，正是让他相亲的好时机，他刚刚说这次回来要待三天的吧……”

　　房间里，坐在自己书桌前的向坤听着外面客厅里父母的聊天，表情有些呆愣。

　　老妈这脑洞是相当清奇啊！

　　但问题是，向坤居然觉得老妈分析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反驳。

　　除非他能把一切兜头说出，自己变吸血鬼了、健身是为了引导变异、做菜是为了处理兔肉、时间多是因为失业了……

　　但他估计，这些说辞出来，可能还没有刚刚老妈那通猜想有说服力。

　　向坤摇了摇头，一边继续偷听着爸妈的聊天，一边开始继续由那八臂八眼木雕而引发的、有关自己部分能力的思考。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向坤的字

　　向坤觉得自己的意识现在就像个广播电台一样，一不小心功率太大了，就容易把自己的情绪“广播”给周围的人。

　　而本来一个个正常人应该是没有接收广播信号能力的卡带机，都只是播放着自己录制的卡带。

　　但向坤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强行把自己广播的内容给“灌”到了这些卡带机里，还让他们以为被灌注的内容，其实是他们自己录制的。

　　这个“广播”的能力，就是他的“情绪同化”。

　　而且相比起广播电台，他更像是一个网络服务器，不单发送数据，还能接收反馈。

　　之前他接收到反馈的前提，都是自己先发送出“数据”。

　　比如“投影俱现”，先让对方被自己情绪同化，然后对视后让对方看到自己想象中的“投影”，这时候对方反馈回“投影”的画面。

　　但从那八臂八眼木雕的感应来看，向坤却是在感应的同时，就已经获得了木雕周围不知道是谁的情绪感知。

　　就好像他这个服务器，直接黑到了别人的主机里，虽然只是看到了些无关紧要、比如桌面图标布局之类的信息，但这个事情本身，就意味着很多东西，足以让他大感兴趣了。

　　只不过从车上感知到一次那种不属于自身的情绪后，接下来他再怎么感知，都只能隐约地知道自己和那八臂八眼木雕有联系，除此外什么信息都没有，不论是木雕的位置，还是它周围的情况，一概不知。

　　向坤挠了挠头，愈加的想不通：我到底对那木雕做了啥？

　　既然不是建立“超感联系”，那我究竟是怎么把它变成了这种类似一个情绪感应跳板之类的东西？

　　是只有雕刻才行，还是其他的方式也可以？

　　又和那些与他建立了“超感联系”的雕刻工具有没有关系？

　　向坤起身，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他以前有写毛笔字的习惯，之前春节回来的时候还拿出来随便写过几个字。

　　找出一大卷用来练习的毛边纸和狼毫、墨水，扔到书桌上铺开，向坤却没有立刻关上柜子，而是翻出了一沓塞在柜子最下面的宣纸。

　　那些宣纸全都写了字，明显是向坤很久以前写的。

　　他是小学二年级的暑假开始练毛笔字的，但没有上什么书法班。当时因为父亲在铜石镇工作的原因，他们全家都住在镇上。

　　他们住的平房宿舍隔壁，有个七十几岁、喜欢书法的老大爷，没事就会在自己屋里写毛笔字。

　　而那段时间向坤刚搬到镇上，人生地不熟，所以也是有些无聊，刚好看了部电视剧，里面有个年轻侠客书法写得很好、很帅，于是也萌生了学书法的想法，那大爷又特别像世外高人，就跟着学了起来。

　　但老大爷没教他什么复杂的技法，就是教他写一个永字，然后写了整整一个暑假。

　　向坤后来也是挺佩服自己的，居然反复写一个字这么无聊的事情也能坚持下来。

　　暑假后，老大爷被家人接到北方去了，说是过几个月回来，再继续教他其他的东西，让他这几个月把“永”字写好。

　　于是向坤闲的时候就拿毛笔出来写几个永字，写得非常慢，跟在刻字似的。

　　但没想到的是，他和老大爷那一别，就成了永别。老大爷病逝在了北方，而向坤直到两年后才知道这个事情。

　　从此后，并没有系统学过书法，没有临过什么字贴的向坤，就经常拿纸笔出来，单单就写一个“永”字。

　　到了中学后，他自然而然地开始写其他的字，想写什么写什么，一手毛笔楷书居然也都写得还凑活。

　　而且很神奇的是，他毛笔字写的还行，但用圆珠笔、铅笔、中性笔写字，却就比较丑了，怎么也练不过来。

　　很可能是因为他写毛笔字习惯写得很慢很慢，而正常用硬笔书写，怎么也不可能一个字写半分钟。

　　向坤一张张看着那些自己年少时写下的字，回想着写下那些字时的心境。

　　最后一张翻过后，向坤看着那上面的字，轻轻念出来：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那是高二的时候，刚刚和一群网络安全论坛上的网友，一起搞掉了几个发布反华言论的外国公司主页，把他们的首页替换成了五星红旗。

　　那时候的他，感觉自己相当牛掰，豪情万丈，胸中一腔热血，对未来也是充满了希望。

　　不过，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写下这种抒发情绪的毛笔字。

　　在那之后，他每次回家来，即便想起来随手练练字，也只是用毛边纸随便写写，写什么都无所谓，写过就扔了。

　　看着那二十个字，虽然单纯从书法的角度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但却可以清楚地从字上感受到，自己当初的飞扬和朝气。

　　现在的自己，应该再也不可能有那热血少年时期的心境了吧？

　　哪怕他现在楷书其实写的要更好一些，但这样的字，那种感觉，应该再也找不到了。

　　向坤把那些宣旨重新塞回了柜子里，然后走到书桌旁，一边把笔头蘸软，一边默默思考。

　　几分钟后，向坤终于落笔，开始写的却是诸葛亮的《出师表》。

　　他特意选了一篇长文，就是希望能够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酝酿情绪，他怀疑自己雕的那八臂八眼的木雕之所以有特殊的感应，应该是和当时雕刻的情绪有一点关系。

　　情绪的波动，就好像是一种意识上的化学反应一样，一旦变得激烈，就会释放能量，将意识的影响扩散出去。

　　在中学毕业后，向坤其实就没有再看过《出师表》，写字也从没写过。

　　但在记忆通过变异进化变强后，他追溯以前记忆的能力也强了许多，《出师表》毕竟是中学时要背的内容，他现在重新默写，毫无压力，可以完全地把注意力投注在写字本身，和写字时的情绪之上。

　　当最后一个字写完，向坤长出一口气，看着已经写好的、被拖到了地上的毛边纸，自己也是有些满意，有一丝丝的畅快感，他觉得这是他工作后写的最好的一次。

　　随后向坤不由一愣，这种感觉，好像和他之前做那八臂八眼的木雕有些相似？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他写这七百多个字，用了四个多小时，确实还是他一贯的低下效率。

　　向坤伸了一下懒腰，在房间地板上做了几个倒立俯卧撑接俄式挺身，活动活动身体，然后便准备再写几篇字，样本多一些，才比较好验证。

　　不过在写字前，他先打开手机看了一下，之前他写出师表时，就听到有手机消息提示的声音，不过没有立刻检查。

　　发现有他们四人群的消息，杨真儿显然从唐宝娜那里知道了向坤那个木雕卖出的价格，囔囔着要他请客，并且提出要求要下单，要定制木雕，等不及生日礼物了。

　　唐宝娜也表示，有朋友也想要一个二次元人物的木雕，想向向坤下订单，而且她外公想见见他，和他聊一聊，看他回来后什么时候有时间。

　　看了下她们发消息的时间，都是十点左右，向坤便没有立刻回，准备等白天再回复，告诉他们自己暂时可能没有时间做木雕了。

　　还有几条是夏离冰单独发的消息，他有些好奇地点开一看：

　　“回刺桐市记得请我吃饭。”

　　“要你亲手做的。”

　　“需要什么食材，告诉我一声，我提前去买好。”

　　“我生日是4月23号，我想要的生日礼物也是木雕，雕什么随便，但必须你原创的，和那个八臂木雕一样。”

　　“最好年前就能给我。”

　　最后是一个熊猫抱着碗乞讨的表情。

　　这老夏……

　　风格还是依旧这么直接啊！

　　不过她们几个，怎么都对自己做的木雕感兴趣？她们应该察觉不出来木雕的特异之处吧？

　　第二天一早，向坤吃过早饭后，便跟父母说要去铜石镇找朋友，晚上回不回的话要看情况。

　　老妈知道他在铜石镇有两三个关系极好的朋友，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交代他明天中午前一定要回来。

　　……

　　铜石镇距离刺桐市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光高速上就要跑三个多小时。

　　他其实这次回来，主要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因为父亲在铜石镇工作过很多年，向坤小学和初中也都是在那上的，所以也有几个玩得比较好、关系比较铁的伙伴。

　　这段时间，他就拜托了其中之一，帮他在附近的乡下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别人要出售、出租的养殖场或适合开养殖场的场地，没有什么其他要求，就是两点：

　　1，便宜；2，清静。

　　还有一个隐藏的“3，偏僻”，不过同时满足1和2，基本上也都会具备3的特点。

　　而以铜石镇周边那遍布的山区，这种条件应该不算难找。

　　选在铜石镇周边弄养殖场，向坤也是考虑了挺久的。

　　他没有选刺桐市边上，没有选老家那边，也没有选舅舅、表哥等亲戚在的地方，就是怕选了那些地方，虽然有亲戚、长辈照应，很多事情比较方便，但肯定也会有经常的窜门和拜访，老爸老妈得空后，也会过来帮忙，这样的话他开这养殖场就没半毛钱意义了，还不如继续在大城市窝着。

　　第一百六十二章 游珑饭店

　　铜石镇隶属剑州市，所处的位置已经距邻省不远，地貌以丘陵和山地为主，特别是铜石镇往北，有大片人烟稀少的山区，这也是向坤选择这个地方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从这里回刺桐市市区，总共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如果家里有些什么事情，他也可以及时地返回照应到。

　　父母因为工作的原因，也不太可能经常来看他，来回加起来路上要消耗近十个小时，基本只有节假日才有可能过来，减少了被“突然袭击”的几率。

　　向坤按着之前在微信上收到的地址，用手机地图直接导到了镇上一条新建不久的商业街。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12点，但商业街上的人流却很有限，除了M和K开头的两家快餐店外，周边各种餐厅的客人都很少，显然这边还没能被镇上的居民认可，没有热闹起来。

　　他拜托帮忙找养殖场场地的，是从小学就认识的好友，名叫游猛。小学跟他同桌的时候，两个人整天研究怎么样玩街机一币通关、拳皇97的连招技巧、怎么自制鱼钩去钓鱼、机器猫最新的大长篇要去哪看、学校门口小卖部的抽奖诀窍，是兴趣使然的好伙伴……

　　向坤走进一家名叫“游珑饭店”的餐馆，和这条街上大部分的餐饮店一样，虽然到了饭点，但里面只有一个客人在吃饭，显得颇为冷清。

　　一个女服务员看到向坤，立刻迎了过来，有些怯怯地问道：“先生，几位用餐？”

　　“你们老板在吗？”向坤问道。

　　不一会，被服务员从后面厨房叫出来的游猛，看到向坤后也是有些诧异：“你好？”

　　连老妈都认不出现在的自己，对于老朋友这种表现，向坤自然是相当习惯了，笑着道：“胖子，是我啊，向坤。”

　　游猛小学的时候外号叫“胖子”，不过现在是一点不胖了，虽然名字里有个猛，还是开饭馆、自己主厨的，但长得却是高高瘦瘦、斯斯文文，更像个教书的而不是做菜的。

　　听到自己的外号和熟悉的声音，再加上向坤来之前在路上就用微信和他联络过，游猛很快认出了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光头壮汉是谁。

　　“我去，你这是编程编不下去，跑去搬砖了么？从IT界进军工程界……还是宗教界？练这么壮……还弄了个光头，这变化也太大了，肥仔技术宅的人设就这么被你无情抛弃了。”

　　游猛一认出向坤，立刻出自本能地开始吐槽起来。

　　“这不就是准备回来当养殖户了么？”向坤笑着说道，然后跟不远处收银台闻声过来的一个短发女人点头打招呼，几年前游猛结婚的时候他回来过，参加过婚礼，知道这是游猛的老婆，名字里有个珑字，所以他们开的饭馆叫“游珑”，之前他还在微信上打趣过，既然他是用老婆的名，那他自己也应该用名而不是用姓啊，叫“猛珑饭店”多好，威风霸气！

　　“还没吃饭吧？你先去坐着，我随便给你弄点，一块吃。”

　　向坤拉着准备回身去后厨的游猛，笑道：“我路上肚子饿，已经吃过了，你弄点自己吃的就行。”

　　“行，那我就弄几个小菜。”游猛也不和他客气。

　　因为饭馆里只有一个客人，菜都已经上完了，厨房里也没什么事，游猛就直接和向坤到角落一张桌子上坐聊。

　　“你这店，生意有点冷清啊？”向坤直言不讳地说道。

　　游猛叹了口气，摇头道：“岂止是冷清，已经开不下去了，生意不行，租金太贵，下个月就准备收起来了。”

　　向坤知道，游猛高中毕业后，没有上大学，在家里开的小饭馆里帮忙，然后这边商业街建起来后，就在他老婆的支持下自己出来开店。

　　要说做菜的手艺，游猛肯定是不差的，否则也没那个自信投入那么大，自己当主厨来开店。

　　他刚刚进店的时候，就已经下意识地收集了各种信息，从那唯一食客在吃的两个菜的气味，食客吃饭时的身体反应，店内菜单上菜式的种类、价格，店内的卫生情况，都已经有了个基本的判定。

　　“你真的打算来开养殖场？”游猛又问道：“为什么不在刺桐市边上找个地方？或者去你老家开？那边怎么说，交通情况、经济情况也都更好些，市场会比较大吧。”

　　“我就是大城市待厌了，躲清静来的。”向坤说道。

　　游猛点了点头：“不过我帮你问到的那个地方，今天我老婆听人说，好像不是我之前说的，没赚到钱就关掉那么简单，似乎是环评手续办不下来，所以被强制关掉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把那地方盘下来，想再继续开养殖场，也还是比较麻烦，配套防污治污的设施什么的，投入是个无底洞啊。”

　　既然向坤跟他提出的场地选择条件里有“便宜”这一条，那在他看来，自然是没有太多钱投入其中的。

　　向坤一愣：“这样的么？”

　　游猛叹道：“你这次估计要白跑一趟了，就当回铜石看看老朋友吧。”

　　“没事，先去看看吧，说不定有解决的办法。”向坤并不太在意地说道，反正这事他不急，而且铜石镇周边不行的话，再重新找地方就是，他的要求又不高。

　　游猛点头，起身去收银台那边找老婆拿了车钥匙就要走。

　　“等会吧，这正是饭点，要是还有客人来怎么办？”向坤说道。

　　“没事，我侄子在厨房看着，菜单上的菜他大半都会做的，不会的就跟客人说没有就行了，反正这店也要收了。”游猛无所谓地说道。

　　向坤却道：“先不急，我们去你厨房看看。”

　　游猛以为向坤想要参观一下他的店，便依言带他往后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二楼还有三间包厢，妈蛋的，当初也是想得美滋滋，觉得现在大家收入都起来了，这边新的商业街又弄得高大上，咱也要走高端点的路线，利润比较高，装修也就下了比较大的本，唉……我老婆是倒了大霉了，嫁妆都赔光喽。”

　　到了厨房，向坤看到了游猛的侄子，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胖胖的，看着有些腼腆，在游猛的介绍下，叫了声“向大哥”。

　　“走吧，厨房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参观下楼上的包厢，当初我是花了不少心思装修的，艺术细胞都消耗光了。”游猛说着，便打算离开厨房。

　　向坤却是拉住了他：“你这有兔肉么？”

　　游猛说道：“兔肉？没有，怎么，你想吃兔肉？那玩意咱这不流行啊，呃，我这有点竹鼠肉你要不要尝尝？妈蛋的，这两年网上有个叫农民兄弟的组合，专搞竹鼠，非常红，现在养竹鼠的一下多了好多，但价格居然还升了，一斤75啊妈蛋！”

　　他身后的侄子小声嘀咕道：“是华农兄弟……”

　　向坤说道：“竹鼠肉也行吧，来，我先腌制一下，晚上回来给你露两手。”

　　游猛惊讶道：“你也会做菜？”他知道自己这好友的性格，如果不是确实拿手，是不会在他这个开饭馆的主厨面前提出这个要求的。

　　“有点小小心得，你这块竹鼠肉没有其他安排吧？”

　　“没有没有，你随便弄。”

　　在向坤把竹鼠肉腌制完，让游大侄子放到冰箱后，两人便离开饭馆，坐着游猛的小面包车，前往距离镇区二十多公里的崇云村。

　　剑州市不愧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说法，入目所在，到处都是山，公路自然也是各种的蜿蜒崎岖。

　　而到了最后那七、八公里，更是全部都是非铺装路面，相当难行。

　　好在游猛是个老司机，这条路也经常走，应该规避哪些坑，心里门清。不过即便如此，他那那小面包的底盘还是经常被刮到，嘎吱咯嘣的声音听得向坤眉头直跳，倒是游猛毫不在意，表示这车身经百战、久经考验，为烂路而生，是信得过的老伙计。

　　“你最开始说要回来开养殖场，我还以为你开玩笑说说而已，没想到居然是玩真的。到底怎么想的，以你的能力，在大城市应该不会待不下去吧？”游猛开着车，好奇地问道。

　　“就是在大城市太累了，所以想住到山里来，轻松一点。你看我这脑袋，脑力消耗太大，都秃了。”向坤无情自嘲道。

　　“那可不该开养殖场，这可轻松不起来。”游猛摇了摇头说道。

　　“先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那饭馆，我觉得未必就没有搞头。”向坤转移了话题。

　　“能有什么搞头，你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整条商业街都半死不活的，还是当初开发商没规划好，不够给力，不是咱一家店、几个人能改变什么的。”

　　“其实你的菜，味道肯定没什么问题，主要还是要宣传。现如今交通这么发达，如果你这店火了，这条街人流量大不大，其实都没有太大关系。”

　　“怎么没有宣传，刚开业那会，我还找关系租了高速出口外面的广告牌十天时间来放广告，还找朋友在朋友圈弄集赞八折的活动，在本地论坛也发贴……唉，没用啊，现在销量最多的就是外卖平台上的订单了，但那个利润太低了，我这店租太高，吃不住啊。所以我想好了，等这店收了，专做外送。”游猛也是一肚子的苦水。

　　向坤摇头：“这年头的宣传，不是这么做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理想场地

　　变异之前的向坤，对于像开店、经营、宣传之类的事情，都是根本想都不愿意去想的，因为觉得很麻烦——而他最怕麻烦。

　　倒不是现在他就喜欢麻烦了，而是大脑无时无刻地在飞速运转着，哪怕他在发呆的同时，大脑也会自动地收集和判断着周围的感官信息，分析着别人说的话。

　　而一旦听到他感兴趣的问题，或者他认为比较重要的人提出的问题，就会下意识地开始思考对策，并且出方案。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各种针对性训练，以及多次变异进化后的结果。

　　所以，当向坤刚刚踏入“游珑饭店”，判断出游猛这家饭馆经营困难后，脑子里已经下意识地开始替他思考解决方案了。

　　游猛做的菜肯定还可以，但这只是开饭店赚钱的基础，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

　　“如今是信息时代，是移动互联网时代，老百姓接触的各种信息太多了。不像二十多年前，咱们看到某个品牌出现在电视上，就会觉得这品牌既然肯花这钱打广告，那应该靠谱。现在，老百姓们无时无刻在看广告，各种各样的广告，早就厌烦了，就连稍微明显一点的软广，都很容易让人反感，产生排斥心理，能够起到的作用，相当有限。”向坤徐徐说道。

　　游猛奇怪：“那这宣传不打广告还能怎么办？那些大牌子，不也是一样还要打广告，找代言吗？”

　　向坤说道：“人家财大气粗，所以不在乎效率，砸出来能听到响就行了，响声足够，怎么也能吸引到很多目光。但成本不高，却又要达到好效果，就得讲策略了。你之前不是说过那个‘华农兄弟’火了以后，竹鼠肉一下子热门起来了么？不单市场大了，价格还升了。如果把他们的视频当成是竹鼠肉广告的话，你说为什么会效果这么好？”

　　他其实也是之前在B站上听唐宝娜唱歌后，无意中看过到了几条华农兄弟的视频，才知道这个因竹鼠而开始变红火的组合的。

　　游猛想了想，说道：“因为网友不觉得那些视频像广告？”

　　向坤摇头：“不，就算他们明确表示，这就是竹鼠广告，网友依然看得不亦乐乎，依然乐于帮他们传播。

　　“关键就是两个字：内容。

　　“信息爆炸的时代，内容为王！

　　“花钱当然也能上热搜，能把广告铺满各大平台，让用户满眼都是你的广告。

　　“但好的内容，却可以让网友自发传播。而如今这个时代，每个人都相当于一个大小不一的自媒体，信息的传递太容易、太方便了。这才是我们这种资金不多的个体户，最有性价比，又最能勾到用户G点的宣传方式。”

　　游猛听得一愣一愣的，深感向坤不愧是在IT界熬到头发都掉光的人，理论真是一套套的，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在我堂哥的朋友圈里看到一视频，名字很长，大唐什么什么的转账，才十几分钟一短片，我特么居然看哭了。然后我也转到了自己的朋友圈，我侄子看到也转了，我老婆也转了……而且我们都知道，这是银联的广告。妈蛋啊！不给好处也能让我们主动转广告，还真是……你说的那什么来着？内容啊，内容为王。”

　　向坤说道：“所以，咱们得需要一些能让人感兴趣的内容，然后让人关注到你，关注到你的店，让你的店变成网红店，这样的话，商业街人流量怎么样，就不再是决定你发展的关键了。”

　　游猛叹道：“哪有那么容易哟，我想了这么久，这几年能让我主动转的广告也就那么一条，华农兄弟也就那么一对。”

　　“这个嘛，我自然有计较，咱们晚上慢慢说。”

　　……

　　到了游猛所说的那块场地后，向坤一看就觉得非常满意。

　　按一般人的眼光，这里的路这么烂，又这么偏僻，离最近的村里住户也有一两公里远，实在算不上多好的地方。

　　但对向坤而言，却是隐居的好所在。

　　而且旁边还有大片的空地，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继续扩出去。

　　再往后有大片的山林，地形复杂崎岖，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对普通人而言难以通行，且太过荒凉，显得有点阴森，但向坤却已经开始在脑海里YY自己于林中飞奔训练、练习弓箭的情形了。

　　这边明显已经弃置有一段时间，里面的厂房十分的杂乱，游猛正拿出手机准备联系这边的主人过来，却发现向坤慢慢地往角落摸去，不由得放下了手机，好奇地跟过去。

　　然后游猛就吓了一跳，因为不远处草丛中，一条深色的眼镜蛇正立起身子，扩张颈部，对慢慢靠近的向坤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姿态。

　　游猛十分紧张，下意识地想看旁边有没有什么竹竿、木棍之类的东西，他和向坤小时候也抓过蛇，但那是完全无毒的草蛇，可不是这种“全村吃饭蛇”！

　　不过他还没紧张完，就看到向坤右手平伸，像是要给那眼镜蛇摸摸脑袋一样，然后猛地一抓，就把蛇头给捏在了手中。

　　“卧槽个妈蛋啊！”游猛这时候那一口大气才喘出来，凑过来看着向坤手里捏着的眼镜蛇头，惊诧莫名：“我刚刚差点把你的墓志铭都想好了……”

　　向坤看着手中那脑袋被捏住，嘴都张不开，身子自然缠在他手臂上的眼镜蛇，脑子里想着巨型猫头鹰巡视领地的画面，对它进行“精神震慑”。

　　几秒后，向坤将蛇扔到了地上，把游猛再次吓了一跳，然后就见那条眼镜蛇哧溜几下扭着身体飞速消失在了草丛中。

　　感受着周边不少的野生动物，以及养殖场后面更远处深山里的动静，向坤的心情愈发欢快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各种各样野生动物友好交流的场景。有了“攻略”金闪闪的经历，他相信自己现在对于和其他动物沟通，应该更有经验了。

　　“里面就不用看了，如果我只租下这里，不弄养殖场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吧？”向坤回头对游猛说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引领时代的养殖场

　　游猛有些奇怪：“不弄养殖场，那你要这地方做什么？”

　　“就单纯住这。”

　　“那也不用弄这么大片地方啊，而且你要住进来，还得收拾很久，费很多力气吧，里面倒是有住人的地方，但这条件也太差了，还不如就住铜石镇上，你要想体验田园生活，偶尔到周边山里浪一下就是了。”

　　“我还是想要这地方。”

　　“算了，随你。养殖场主人的电话打不通，我们到他家去看看。”

　　而后游猛开着他的小面包，载着向坤往村里建筑比较多的地方开去。

　　到了那养殖场主人家门口，却是发现没人在，不一会，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亚麻短袖、宽松布裤、人字拖、手上戴着佛珠、脖子挂着金链玉牌的男人，骑着电动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问游猛道：“阿猛，这位就是你之前说过，想要买那养殖场的朋友？”

　　游猛点头道：“是啊，这是我好兄弟向坤。”然后跟向坤介绍这男子：“这是崇云村的村副主任刘财福，养殖场的主人和他是本家。”

　　刘财福看了眼他们面前那紧锁的大门，说道：“刘大个载他老婆回娘家了，估计这两天回不来，你跟他联系过了么？”

　　“刚打电话没打通，我还以为过来肯定能找到他呢。”游猛有些懊恼地说道。

　　“到我那边坐会？”刘财福指了下不远处一栋三层小楼说道。

　　“也好，正想问问那养殖场的环批手续问题。”

　　刘财福骑着电动车先过去，游猛开着小面包载向坤随后跟上。

　　“这刘主任在崇云村挺有排面的，铜石镇上也有很多产业，我开店的那条商业街上，他也有八家店面，人脉挺广的，和环保那边估计也有认识的人，你要是真想在这里的开养殖场，和他处好关系还是有好处的。”游猛在车上快速地跟向坤介绍那村副主任刘财福的情况。

　　向坤知道，大部分村干部都不是国家公务员，是不脱产、不在编的村委会管理人员，帮助乡镇机关开展农村工作的，因此很多农村的村干部，其本身都是在村里比较有影响力和威信的。

　　这个刘财福，显然也是这样的人。

　　把车停在院子外，向坤和游猛刚一进院门，一条本被栓在院里的大灰狗立刻起身欲吠。

　　向坤眼神扫过去，和那大灰狗对视了一眼，后者本来喉咙里酝酿着的一声低沉、醇厚的犬吠，刚起了个头，就变成了呜咽声，缩到了一边。

　　游猛纳闷，跟拿了茶具出来的刘财福说道：“刘主任，你家这狗是感冒了么？这刚刚居然咳嗽了一声？”确实，那叫声刚从喉底发出一半，就强行收尾，听起来就跟咳嗽似的。

　　刘财福诧异地扫了眼自家那平常很莽今天却突然有些怂的狗子，也没什在意，对游猛道：“都说了，私下里没必要叫什么主任、副主任的，叫我阿财或福哥都行。”

　　坐下开始泡茶后，刘财福听了游猛对于那个养殖场环批的疑问，说道：“向先生买了那养殖场，也是要养猪么？如果是的话，那环批基本没戏了。”

　　向坤说道：“不养猪，养兔子，鸡、鸭什么的可能也养点，牛可能也养几头。”

　　刘财福很诧异：“弄这么杂？这不是养殖场，是家庭农场吧？如果是兔子这种，看规模，规模不大的话，可能还有的计较。毕竟那边离饮用水源很远，也不是什么景点，镇上也还没开发计划。”

　　说着，刘副主任又跟他们普及了一下环评相关的常识，环评报告有分报告书、报告表、登记表的区别，审批的时间和难度都是依次递减，报告书要60天的评审时间，而登记表15天内就会有答复。

　　生猪存栏超过3000头，或者涉及环境敏感区的，就要出报告书，100头以上的，出报告表。换算到肉兔的话，是30只兔算1只猪。

　　以那块地的情况，别说3000头猪了，300头都过不了，如果是小规模的肉兔养殖，出登记表的话，还有那么一点可能性。

　　“最主要的是，刘大个他之前是先偷偷把养殖场建好，进了种猪，被发现后才去找环评公司补出的报告书，但是审批不过，只好赶紧把种猪给转手了。有他这个事打底，你就算是小规模的养殖，在环保那边可能也很难过得了。如果你们确定要接手的话，建议还是在环批过了以后再投入硬件建设，那地方，环批没过，按理说是要直接拆掉的，别到时候起纠纷，闹的不好看。”刘财福倒并没有因为那原养殖场主人刘大个是他的本家亲戚就隐瞒情况，还真是有一说一。

　　因为家里以前也开过养殖场，所以刘财福接下来又说了一些养殖场可能遇到的坑，不好解决的麻烦等等，并且对于向坤开设养殖场的计划，给予了“不切实际”的评价。

　　这番话还真是把向坤对那块场地的渴望给打消了大半，本来他之前请教过那养比利时肉兔的老板，对方把开小养殖场说得相当简单，前期投入很少，场地要求也很简单，各种容易，让他忽视了很多问题。

　　其实向坤本来也没有打算真地弄个多大的养殖场，因为那样的话他一个人照料不来，必须要雇人，甚至他都没有打算过真的要销售饲养的肉兔，最好就是一直“销售困难、经营不善”地苟且下去。

　　所谓的养殖场，只是个他蓄养一定量家畜家禽的借口而已，毕竟他预计自己今后的“食量”会提升很快，一周四、五只肉兔的消耗或许不算什么，但达到十几只甚至几十只后，如果没有一个比较高的基数，就撑不起来了，养那么多兔子，总得有个理由吧。

　　本来他以为自己之前又是问过开肉兔养殖场的人，又是在网上查过不少资料，看过不少“经验之谈”，应该已经想了挺多了。

　　但现在看来，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很多事情没有实际做过，光靠粗浅的请教和找资料，还是会有很多的错漏。

　　然后向坤脑子里立刻冒出了其他的计划，比如把那块地弄下来改造成农家乐？但这样的话，好像也要请不少人，而且要招待客人也很麻烦，总不能有客上门拒之门外吧。

　　“向先生怎么会想到要来我们崇云村开养殖场的？向先生以前在哪高就啊？”刘财福有些好奇地问道。

　　向坤也没隐瞒，直接把自己以前公司做的项目，还有自己负责的部分简单介绍了一下。

　　“那这不是挺好的吗？什么互联网、AI、大数据，不都是现在流行的东西吗？”

　　“竞争太大，我们公司切入的点选的没问题，但是时机不好，一步慢，步步慢。”

　　听了后，刘财福有些感叹：“也是，这互联网啊，就是泡沫太大了。以后未来的经济啊，还是得看实体，实体才是支柱！农业啊，畜牧啊，才是根本啊。想想，要是突然一天，全世界都没有了电，没有电脑玩，没有手机用，没有各种电器，也不是过不下去，但没有饭，没有菜，没有肉，那就不行了……不过向先生，你这专业和养殖老实说差得有点远啊，我建议还是换个其他行当比较好。”

　　向坤本来已经在计划是不是另外找个特别偏僻的地方，开家生意特别不好的兔肉馆，然后大部分做外卖，店面随心情开张，每周还固定两休不做生意，这样就有大量进兔肉的正当理由了，但听着刘主任这话，却又让他有些许的不舒服，毕竟在变异之前，他一直是个技术的追逐者和崇拜者，相信互联网能铸就更好的未来，是以后各行各业的基础，所以忍不住说道：

　　“其实我并没有放弃我的专业，这次拜托我游猛兄弟帮我找养殖场的地方，最主要不是要养家禽家畜卖了赚钱，而是为了研究互联网、AI和自动化养殖结合的技术。”

　　“哦？这自动化养殖好理解，互联网、AI是怎么结合？把产品在电商平台上卖么？”刘财福笑着问道。

　　游猛同样也有些疑惑地看着好友，之前可没听他说起过这些。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向坤认真地看着两人，脑子飞速转动，嘴巴却一刻不停，仿佛真是早就想好的一般：“即便同一种类的兔子，用不同的饲料，在不同的场地，不同的养殖方式，出来后也会有个体差异，肉质会有些微区别。而我们可以通过各种数据的观察和记录，训练AI，让它能够根据我们所想要的肉质，来给出针对性的养殖计划，再通过自动化养殖设备，来实现这些计划。

　　“比如有些兔子，我们想要它们的后腿更健壮，吃起来更有嚼劲，就可以给它们安排固定的训练任务，我们想要它们的肉更嫩一点，就可以给它们配置有针对性的营养餐。

　　“我们甚至可以在种兔这一环节就进行调控，找到最适合受孕的时间，最适合下崽的时间，以及统计各种情况，所得肉兔的味道有什么差异。当然，还可以根据出栏的肉兔情况，来分析公种兔和母种兔各自的特点，会给最后的肉兔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从而能够进行有目的性的配对。

　　“这些都会成为大数据，和全国其他各个全自动肉兔养殖场连网，互通有无，调配合适的种兔。

　　“而客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或者喜欢的类型，在网上进行定制，获得最适合他们口味或烹饪方式的肉兔。

　　“甚至他们可以直接插手，在养殖计划上进行微调，自己培育出最想要的肉兔，参与其中。

　　“比如有的肉兔肉质最适合烧烤，有的肉兔加辣最好吃，有的肉兔炖汤完美，有的肉兔适合做罐头。”

　　刘财福和游猛都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茶都忘了继续倒。

　　而向坤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两手不时地比划着，帮助表达他的意思，只有那只大灰狗十分乖巧地缩在角落里，一副快要困死却强忍不睡的模样。

　　向坤的脑子现在就像已经加速起来的动车，越开越快，越想越多，已经不再只是随口胡诌，而开始有些将自己某些真实的YY表达出来。

　　“……所以我们在那里做养殖场其实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要做一个人工智能及互联网养殖研究所，从研究肉兔的培育、养殖开始，慢慢地将这技术推广到其他的养殖领域……”

　　“……未来我们还会引进基因研究的相关设备，会高薪雇佣专业的人员，会建立专业的实验室……”

　　“……还有计算机方面，因为会有大量的数据，我们也会建立专业的数据中心和研发场所……”

　　“……那些数据和应用方法，不仅仅能用到养殖上，还能应用到很多方面，都会有配套的设施出现……”

　　“……我们的研究将不再单是养殖领域，将扩展到各个方面，我们甚至能够推动整个社会的科技进步，引领时代的发展方向……”

　　“……到时候这里会大兴土木，不仅是养殖场那边，甚至整个崇云村都会被囊括进去，我们要从研究所变成研究中心，再从研究中心，变成专门的科研基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向坤终于停下来坐到坐前，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喝掉后，游猛和刘财福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但眼中的震惊和憧憬却是依然未变。

　　“真的能变成那样吗？”刘财福喃喃问道。

　　向坤说道：“现在自然只是畅想而已，养殖场估计是建不成了，还是得从长计议……”

　　不过话说到这里，他却忽然发现四道落在自己身上的、充满狂热的眼神。

　　糟糕！刚刚好像进入情绪了？

　　向坤忍住拍自己脑门的冲动，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的情绪，貌似是在YY以后如果掌握了大量财富，怎么给自己建造属于私人的研究中心，所有的科研人员都是为自己秘密服务的，所研究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养殖技术结合互联网、AI，而是和他自身的各种特异，并且根据这些特异的研究成果，找到他变异的根源以及如何更高效、安全引导变异的方法。

　　不过从情绪上，他们能够被自己“情绪同化”所感知到的，应该就是那些想象中的基建成果吧？

　　再加上他的语言引导，让他们往互联网、AI结合养殖技术的研究中心方向去想，应该也没有问题。

　　看着天色已晚，向坤婉拒了要他们留下来吃晚饭再继续探讨那个“宏伟计划”的刘财福，拉着游猛开车回铜石镇。

　　车已经开出了好长一段距离，向坤还能通过后视镜看到站在自家门口依依不舍望着他们的刘主任。

　　而开车的游猛同样十分兴奋，两眼仿佛都在发光，声音也是十分振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那种在大城市待不下去，想去山里隐居避世的人！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心比天高，一定是有大志向、大企图！想想变成科研基地的崇云村，想想未来的科技由这里引领，我就激动得想嚎两声！”

　　向坤忍住去抹那额头不存在的冷汗的冲动，心里琢磨着这次“情绪同化”的影响。

　　他说的那些，如果没有“情绪同化”发生作用的话，应该不会太难判断出是在空想和吹牛，有太多画饼的部分了，哪怕游猛和刘财福对互联网、AI领域了解的不多，也肯定会存怀疑态度，特别是后面那引领科技发展的话都出来了，一定会觉得不切实际，毕竟他就一个人，既不是某讯，也不是某度，更不是某巴，哪有那种人力、物力、财力去完成这么恢弘的想法。

　　根据之前几次“情绪同化”的影响来看，等到时间过去，“情绪同化”的效果消失，他们再实际听到同样的话，就会有比较正确的判断，不会再被影响。

　　但从唐宝娜所截的、那之前在酒吧听歌的人的朋友圈回复来看，受到“情绪同化”的人，即便是在“情绪同化”效果消失后，当他回想那段记忆时，也依然是处于“情绪同化”的记忆，而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什么不对。

　　也就是说，当事后游猛和刘财福仔细回味向坤今天下午所说的话时，并不会恍然惊觉：这货在吹NB！

　　而是依然觉得：说的好有道理！

　　当然，如果其他人说一样的话，他们依然会觉得对方是SB。

　　不过向坤还是希望，他们俩能早点忘掉下午的对话，而他也准备放弃掉养殖场那块地了，回头再另外找个地方，弄个专门的兔肉馆好了。

　　回到铜石镇已经是将近六点，而游猛那兴奋的情绪也已经基本恢复，不过他也并没有意识到之前的反应有什么奇怪和不妥。

　　“游珑饭店”内依然没什么食客，只有一桌三个客人在吃饭，游猛的侄子已经把菜都做好了，所以他回来后，倒也不需要做什么。

　　两人直接去了厨房，向坤让游大侄子把那块腌好的竹鼠肉取出来，一边进行处理，一边对他讲解。

　　而知道游猛的好兄弟要亲自做竹鼠肉，他老婆也跑到了厨房来“围观”，连那个服务员小姑娘都在老板娘的默许下跑到了厨房边的过道上，不时伸脑袋进来瞟几眼。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运筹帷幄”

　　去崇云村前，看到向坤切竹鼠肉和腌制的过程，游猛就知道这好友应该是会做菜的，至于做的怎么样，现在就能知道了。

　　“我之前说的宣传，就先从拍做菜视频开始。”

　　向坤一边说着，一边很熟练地开始烧水，然后拿刀切洋葱，那把菜刀还在手中转了个花，刀柄就好像粘在他掌心一下，运转如意，引来了游大侄子和那女服务员的低呼。

　　“现如今网上的做菜视频，教人做菜，只是最基础的一点，光有这一点并不能保证得到网友的青睐。”

　　向坤继续给青椒去蒂去籽洗净然后切片，他手上动作飞快，但眼睛却看着游猛他们，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像在讲故事：

　　“做菜的视频，首先它是视频，是影音作品，所以用户最先接触的，是它的画，它的声。”

　　向坤仿佛知道水开的时间，水沸的一霎那，拿起锅盖，将切好的洋葱和青椒放入，片刻后捞起，看着行云流水，恰到好处，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甚至摘下眼镜擦上面水雾的手法都有种潇洒的感觉。

　　“当网友打开你的视频后，就要让他的注意力被画面和声音吸引住，我们的目的不是让他们学会怎么做菜，而是让他们能够看完并且记住你。”

　　竹鼠肉下锅，沸煮一分钟，向坤开始准备炒锅，热锅，倒油。

　　“或许用户打开你视频的初衷是为了做菜，但能吸引他们的，绝不仅仅是做菜。”

　　从向坤转了个刀花开始，游大侄子就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拍起视频，而游猛也看得愈发的专注，作为一个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做菜的厨师，他自然能看出向坤手法的老道，虽然这厨房里的用具和一般家用厨具有些区别，但他却依然能够灵活通用。

　　向坤将竹鼠肉捞出，沥净水，然后倒入炒锅的热油中，开始翻炒，手法更加炫酷，勾火和颠锅的动作和职业厨师有区别，没那么熟练，但看着却十分赏心悦目，仿佛炒锅是盾，锅勺是剑，在舞一曲大风歌，偏偏一块竹鼠肉都没掉出来。

　　“网上那些能火的美食视频，都各有特色，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就是时间都在2到5分钟。”

　　向坤将竹鼠肉盛出沥油，在炒锅内下花椒粒至焦香后即捞出，再下葱姜蒜及辣酱爆香。

　　“有位叫王刚的UP主，视频就以简洁、快速、实用著称，很多都是两分多到三分钟，他已经把这种类型做成了他的特色，其他人学这个方式，也很难再有这样的效果。”

　　因为唐宝娜的缘故，向坤现在经常会在看完糖豆公主的新视频后，在B站瞎逛逛，看些其他知名UP主的视频。作为一个烹饪“爱好者”，自然也少不了看一些做菜的视频。

　　嘴上说着话，手里却是一刻未停，将刚刚盛出的竹鼠肉重新倒入锅中，加料酒、生抽、白糖煸炒，而后加入少许水盖锅焖煮，就连盖锅盖的动作都显得写意随性，仿佛在盖炼丹炉的修仙者一般。

　　“所以我们的视频，在短和简洁的同时，要有我们自己的特点，能够抓住用户眼睛和耳朵的特点，不论这特点是好看、好听、好帅、好酷、好有趣还是好沙雕。”

　　片刻后，向坤掀起锅盖，倒入洋葱青椒一同煸炒后出锅。

　　这一碟干锅竹鼠肉，向坤是按照干锅兔肉的步骤做的，当然，口味是按小时候记忆中铜石镇人大概的口味来做微调，反正现在重点也不是在菜的口味上，主要是要给游猛展示做菜的过程。

　　看到做好的干锅竹鼠肉，游猛赞叹道：“向坤，你这手厉害了啊，这做菜跟在练武似的，太能装B了，但是看着确实很爽啊！你专门练过？”

　　向坤当然没有专门练过这手，不过他在做之前就已经在脑海里特意设计过了，在整个过程里怎么样才能显出一种举重若轻的高手风范来，甚至连眼镜蒙了水雾怎么擦他都已经设计好。

　　他相信刚刚做菜的时候，如果给放首纯音乐，他甚至能踩点做动作，不过他担心音乐一起，他不小心进入情绪，刹不住车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就像这样，把整个过程再重新精简一下，各个步骤研究和设计一下，然后剪成2分钟左右的视频，你说会有人看么？”

　　“当然有了！向坤，你来做我们‘游珑饭店’的代言人吧！妈蛋的，你这小子有做网红的潜质啊！”游猛感叹道。

　　刚刚一直拍视频的游大侄子也连连点头，游猛老婆和那小姑娘服务员亦是表示赞同。

　　“不，我不会拍视频的，你来拍。”向坤却是说道。

　　“啊？我拍？我不行啊，你刚刚那一套，我做不出那效果来。”游猛摇头道。

　　“必须你来，你是这饭馆的老板，是主厨，而且你长得也比较有亲和力，有种不像厨师像书生的反差感。到时候你去定做一身设计简单，但版型好看、合身的厨师服，然后再把这厨房装修一下，不求豪华，一定要整洁干净！到时候也不用特意特写，如果人们对你的视频感兴趣，自然会注意到这些，然后会为你脑补出爱干净、有洁癖的人设。相比起你刻意展示的，人们更相信自己发现的。”

　　向坤说着，指了下游大侄子的手机：“不能用手机拍，要用更专业的器材，要打光，拍完后再剪辑，声音也要做处理，嘈杂的声音一定要去掉，要有质感。”

　　游猛有些发愣：“这些我们可做不到。”

　　“可以花钱请人来拍，器材什么的人家都会有，先把脚本设计好，做好彩排，动作可以复杂点，一个小时练不好，就练一天，一天练不好，就练十天！我们精益求精，一定要把第一个视频的每一秒都拍好。”

　　向坤说着，将那盘干锅兔肉向前推了一下，笑道：“好了，剩下的晚点再说，先来尝尝我做的这干锅竹鼠肉味道怎么样？”

　　“闻着那么香，肯定很好吃！”游猛的老婆一边恭维着，一边取了筷子分给几个人，连凑热闹的小姑娘服务员也有份。

　　向坤期待地看着她夹起竹鼠肉放入嘴中嚼了嚼，嚼了嚼，然后又嚼了嚼，从嘴巴左边换到右边，继续嚼了嚼，表情慢慢变得尴尬。

　　游猛同样嚼了半天，就像在嚼口香糖一样，对向坤笑道：“我刚刚光顾着看你耍帅装B了，忘了提醒你，这竹鼠肉的皮比较韧，得多炖会，哈哈哈哈，不过这味道确实挺好的。”

　　向坤脸颊微抽，也是意识到自己是把竹鼠肉当兔肉来做了，之前没有做过，果然数据类型不一样，这公式就不能乱套用啊……

　　因为向坤那天马行空的宣传方案，今晚“游珑饭店”等大厅那一桌客人走后，就早早地关了门。

　　给游大侄子和小姑娘服务员放了假，店内只剩下游猛夫妇，弄了几个小菜，把竹鼠肉重新炖烂了后，在大厅里坐着边吃边聊。

　　为了不显异常，向坤也只好找机会吞了双石子，装模作样地吃几口。

　　“装修一下厨房、定做身衣服应该没问题，花不了太多钱，拍视频那些应该也行，找拍婚纱照的应该就可以了。不过向坤啊，你那些动作，我觉得我真学不来，看你做觉得挺有B格的，我刚自己试了几下，好他妈羞耻啊……”游猛自己开了瓶啤酒，边喝边说道。

　　向坤说道：“不一定要学我那些动作的，你可以用另外的特色。比如，你可以把每个步骤都精益求精，每次切菜都切得整整齐齐，每段一样长，并且每一刀的间隔时间也都一样，踩准节奏，调料什么的，都控制在整数的精确重量，告诉观众，只有数值的精确，才能保证味道的精确和一致，包括下锅的时间，翻炒的次数，翻炒的幅度，闷煮的时间等等。

　　“准备好量称，什么调料都过下称，做下剪辑，看到数值就行，凑整！

　　“准备好烹饪用的探针数显温度计，油温多少度要测一下，给镜头，一定要整数，或者几个数值的尾数一样！

　　“说话的时候要不苟言笑，说话要不急不慢，十分笃定。

　　“相信我，这种风格，会让很多有点点强迫症的人爽到飞起的！

　　“我都已经给你做好人设了，专门精研各种兔肉烹饪的‘厨痴’，禁欲系的技术型帅大叔。”

　　“厨痴？”游猛有些别扭地歪了歪脑袋，而他老婆则在边上捂着嘴吃吃笑起来。

　　“这个人设要是不满意，我还有其他的想法……”向坤现在的脑子转得非常快，一个念头冒起，一系列的想法和方案就已经随之而来，在想上个脚本和人设的时候，下一个甚至下下一个也已经开始酝酿甚至出炉了。

　　向坤一连给做了四个人设让游猛选择后，这位铜石镇的爽直汉子却忍不住小声道：“这不是骗人么……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宣传而已，你只是在扮演我们那个视频里主厨的角色。而且客观事实都是真的啊，就像说你是烹饪世家并没有说错吧，你家确实开餐馆的啊！说你热爱烹饪、专于厨艺，所以没有去上大学也没错啊，你确实去家里餐馆学做菜，没有去上大学嘛，你连高考都没去考，想实锤你考不上的都没机会啊！至于其他的，不都是做菜和说话风格而已么？你又没有告诉别人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在视频里这么表现而已，为了视频效果啊！”

　　游猛想想，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你说那个精于兔肉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擅长做兔肉啊……”

　　“没事，我很擅长，到时候我会给你做菜谱的，保证精确到每一个步骤，具体的时间，分量，火候，没有问题的。”向坤对铜石镇人的口味还算是有点了解的，毕竟曾经跟着父母在这里住过好多年。

　　“然后呢？接下来怎么做？在我们制作的视频后面提咱们‘游珑饭店’的名字和地址，然后用字幕打出来？”游猛有些期待地说道。

　　“不，什么都不加，什么都不提，一个字都不要提，就提一下你的名字，或者取个网名也可以。然后专做兔肉视频，也不用做多，精心制作三到五个2、3分钟的视频就可以了。”向坤说道。

　　游猛奇怪：“那怎么让客人找来咱们店？咱们又不是要当网红，不是说要宣传店的么？”

　　向坤说道：“那就到接下来第二步了，如果我们做的兔肉视频产生一定反响了，就请个做旅游、美食做的比较好的大V写篇文。咱们不远处不是有个5A级风景区么，可以让那大V从那入手，以游玩那风景区为切入点，然后找个由头去寻访传说中精研兔肉的‘厨痴’，然后找到铜石镇来，找到你店里来，吃到了传说中的兔肉大餐，不用提太详细，点到为止，就好像真的主要看风景，顺路吃兔肉。”

　　见游猛夫妇若有所思地点头，向坤便继续说道：“隔一段时间就可以请这种UP主来一趟，保持热度，不要找那种太火的，不要花太多钱，最好能找那种免费互相合作的。网上热度起来了后，本地的人自然也会慕名而来，咱们的兔肉主要就是针对本地人口味的，他们只要尝了觉得好吃，你的口碑很快就会起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回头客。”

　　“原来如此，这就把网上的视频和咱们的店连在一起了。”游猛说着，又有点皱眉：“但是这会不会有点拐弯拐太大了？咱们的视频如果火了的话，那也是把所有做兔肉的店都带火，而且咱们还把做法都透露出去了……”

　　向坤摇头道：“想要把所有的流量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现实的，不要怕别人搭车，别人在搭你车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无形中给你提人气，你这店就这么大，钱是一个人赚不完的，建立你的品牌才最重要。”

　　“所以，总共就是分两步走？”

　　向坤说道：“不，还有第三步，如果第二步效果很好，开始引来客流了，你可以和铜石镇的文化和旅游部门勾搭下，让他们帮忙推广。还可以和这边的商业街合作，他们肯定愿意把你的名气炒起来，到时候可以换更优惠的租赁合同，换更大的店面，更好的位置。”

　　游猛忍不住跟老婆笑起来：“我都已经开始在脑子里幻想咱们店门口排队用餐的画面了。”

　　游猛的老婆也点头道：“我也觉得向哥的主意很厉害，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游猛于是对向坤道：“我这小店能不能起死回生，就靠你的主意了，要是能成的话，这店给你三成干股吧。当然，要是不成的话也没什么，反正本来就打算收起来不做了。”

　　确实，如果按照向坤的这三步曲，他的“游珑饭店”生意能重新好起来的话，那向坤的功劳太大了，几乎全都是他一手策划，连兔肉的食谱都要由他来出，当然，现在暂时还不知道那兔肉食谱味道怎么样，顾客会不会买账。但下午在崇云村刘财福家向坤说的那通话，以及晚上厨房里的那番表现，都让游猛对向坤的能力十分地高看和信任。

　　向坤说道：“这次所有的费用，我也出三成。如果这事能成，这店能火起来的话，按照你们当初投的成本三成折算，我拿钱来入股。”

　　“不用那么麻烦……”

　　“就这么定了。”向坤说道：“最关键的就是视频要拍好，你先想好要用哪个脚本，然后自己先拍着试下效果看看，再仔细修改，勿必要做好。我明天就回刺桐市了，到时候有什么情况，微信上联系。

　　“其实能不能火这种事情，有时候是很看运气的，即便我们把东西做到最好了，也未必就能真的火起来，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向坤自然不知道，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他今天晚上在游珑饭店耍帅做竹鼠肉的那段视频，已经被人发到了B站上……

　　虽然向坤交代了游大侄子不能发网上，但这年轻人录了段很叼的视频，心中得瑟无处安放，很蛋疼啊！

　　于是他就把视频发给了一个要好的同学看，这不算是发网上吧？

　　但他忘了交代那同学不要发网上了。

　　于是那同学看完后，反手在B站上发了个视频——《光头大哥一镜到底超级帅气的竹鼠肉烹制过程！》

　　……

　　向坤晚上自然就住游猛家了，他盘腿坐在客房的床上，正在回想着今天的行为。

　　在刘财福家肯定是有些忘形了，以至于不知不觉又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引发了“情绪同化”，对刘财福和游猛产生了影响，好在现在暂时来看似乎没有对自己带来什么不利影响。

　　积极为游猛的饭馆出谋划策，则是他主动为之，一方面是他确实想帮好友扭转这店的困局，另一方面也是他想要试试自己脑袋里不断冒出的这些计划和方案，到底能不能行，就好像他以前在测试各种各样的能力一样。

　　而且他也思忖过，做这些事情应该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隐患，反正出镜的又不是他。

　　其实他还有非常多的方案没有说出来，其中有些是效果可能不太好，而有些则是难度太高，就好像他想过能不能用“情绪同化”的能力来在公共场合对大量食客施加影响，让他们都觉得游猛做的菜很好吃。

　　但问题是他“情绪同化”实在是不太好控制，他想进入情绪的时候，经常找不到感觉，不想的时候又总是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

　　而且已经对普通食物没有“食欲”的他，也很难营造出觉得那些食物十分美味、好吃到爆的情绪来。

　　想到“情绪同化”，向坤就忍不住又去感应了一下那个八臂八眼的木雕，这次居然又有了反馈！

　　第一百六十六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直到第二天一早，坐在返回刺桐市的大巴上，向坤还在回想着昨天晚上自己感应那木雕时得到的反馈。

　　当时向坤不仅感觉到了一股明显不是来源于他自身的恐惧情绪，还看到了一些不是很清晰的画面。

　　在那些画面中，他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戴着氧气罩，旁边有各种医疗设备，明显是病房的模样，而且看起来还是很贵的那种病房。

　　病房里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家伙，但那家伙长的……

　　两米多高，八只手臂，八只眼睛，不正是向坤被郭天向那“建立自身恐惧投影”的能力影响下，幻想出的怪物么？

　　而且这是原版的、向坤自己“亲眼”看到的怪物形象，满身恶心的肉瘤疙瘩、肌肉也更加的爆炸和狰狞，不像那个木雕一样已经被“艺术化”精修过了。

　　在那些模糊的画面中，这个怪物的模样，是看得最清晰的。

　　向坤当时就有点懵逼，为毛自己要通过这种方式看自己的幻想怪物？

　　然后他又意识到，这不是他“看到”的，这是他以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的视角看到的。

　　包括他感受到的恐惧情绪，那害怕和一丝的惊慌，似乎也并不是因为那穿着白大褂的八臂怪物，而是来自于那个病人对自身情况的担忧。

　　然后向坤立刻明白了，这是一个老人，在担心自己的身体。

　　视角转动，看到了自动打开的病房门，外面有一些人在走来走去，显露出焦急的模样。

　　那些人的样子都看不太清楚，但其中一人从身影和衣着来分辨，似乎是唐宝娜？

　　这些画面向坤并没能看太久，很快就完全消失了，然后和那八臂八眼木雕的感应又变成了单纯地能觉察到存在，而没有其他信息反馈。

　　向坤昨天晚上一直在思考他感受到的、看到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肯定不是现实的画面，因为那病房里很多的细节看着都很朦胧和模糊，即便能看清的地方，也都透露着怪异和扭曲。

　　这应该是某个人想象出来的画面。

　　为什么通过感应那木雕，能够看到这些？

　　想到那病房外疑似唐宝娜的身影，向坤有了个大概的猜测，所以在第二天回刺桐市的路上，估摸着唐宝娜应该也已经起来在上班的路上，便给她发了条微信：“话说，你之前说的那个木雕的买家，不会是你外公吧？”

　　没一会，唐宝娜发来一个发呆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说过？”

　　向坤暗道一声果然，然后回道：“你之前不是在群里说，你外公想见我么？我琢磨着你外公应该不会突然毫无理由地想见我，所以推测你那木雕应该是强行推销给你外公了，他想看看那忽悠他外孙女的人是谁……”

　　唐宝娜发了个小黄人惊讶发抖的表情：“厉害了，向侦探！不过我外公是真的很喜欢你的木雕哦！他说你刀工很不错，现在这年头，还有愿意花功夫花力气琢磨这些手艺的年轻人不多了，所以他想看看你，估计是和你聊一聊木雕什么的。”

　　向坤从唐宝娜说的话来判断，感觉她外公不像是身体不好需要长期住院的人，而从她的语气来看，更不像是昨晚突然住院的情况。

　　那昨晚看到的那些画面，只是她外公的想象？或者不是她外公？不，病房外那个身影如果是唐宝娜，那就九成是她外公。

　　难道……是梦？

　　那八臂八眼的怪物，是向坤当初害怕自己变成的模样。

　　那他昨晚感应木雕看到的画面，或许是唐宝娜的外公害怕自己变成的模样？

　　是啊，老人家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病痛和死亡吗？病房，就是他们的恐惧之地啊。

　　为了确定自己的一些猜测，向坤在微信上回道：“行啊，我也想听听你外公的评价和指点，老人家对雕刻、书法这些，肯定比咱们年轻人要多一些见解的。”

　　唐宝娜立刻回道：“好呀好呀，那就等你回来后约时间吧！对了，你在刺桐市有见老夏了么？”

　　“还没呢，她发微信来说让我请她吃饭，我还没回她。我在想，我就偷偷来，然后偷偷走，不见她的话，她会不会生气？”向坤发了个捂嘴偷笑的表情，当然，他并不会真的这么干。

　　“老夏生气的样子？老实说，我还挺期待的……不如你就试试吧。”唐宝娜回道。

　　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到了快11点，向坤坐着大巴回到了刺桐市。

　　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超市买了些肉、菜和调味品。

　　今天中午他准备回家做菜给父母吃，前天晚上那顿临时仓促的晚饭虽然没有达到很好的效果，但至少已经让他对父母口味的判断有了一定的校准。

　　来的路上他已经计划好了菜谱——事实上，应该是前天晚上吃完晚饭后，他就已经做好计划了。

　　结完账，提着几个袋子正准备直接走回家，向坤忽然感到了口袋里手机的震动。

　　本来以为可能是老妈打的电话，但拿起来一看，却是个陌生的手机号。

　　向坤眉头微皱，第一反应是广告或诈骗的，但想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向先生吗？”

　　听到这带着铜石口音的声音，向坤一下就知道这谁了：“是啊，我是向坤，是刘主任？”

　　“哈哈，我是刘财福啊！我今天到镇上来，却没想到向先生这么快就走了！”

　　“噢，我这次回来本来就打算待两三天的，刘主任找我有事？”向坤听着刘财福的声音，觉得他情绪好像还挺高涨的？

　　“是这样的，昨天你们走后，我想了一整晚，你说的那个计划，还有很多问题啊……”

　　觉得有问题就好，向坤立刻说道：“是啊，我之前也是有些思虑不周，有些说大话了，呵呵，倒是让刘主任见笑了，其实我回来后也考虑了下，那个养殖场确实不太……”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刘主任已经接道：“向先生，经过我昨晚一晚上思考，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你听听看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进击的刘主任

　　“我刚刚和阿猛聊过了，知道向先生你的资金比较紧张，不过这没关系，我愿意投资你的项目，虽然我不算什么很有钱的人，但我认识不少我们铜石走出去的优秀企业家，在剑州市也有那么点关系，还是有自信拉到一些人来一起投资的，多了不敢说，但……”

　　听到电话里刘财福这话，向坤赶忙喊停，使劲浇冷水：“刘主任啊，我昨天说的其实主要都还只是设想，你要知道，我暂时是只有一个人啊，那些事靠一个人可是干不成的！”

　　“不，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不信，但向先生肯定能行，我相信等到向先生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自然会吸引更多有识之士、有才之人来加入的，就好像我和阿猛，听了向先生的想法后，就愿意为此出力，当然，我不是说我和阿猛都是有识之士……我只是希望能把这个项目留在铜石，留在我们崇云村。”

　　从刘财福的语气来看，他对向坤昨天那番YY依然是深信不疑。

　　向坤却是有些头大，虽然刘财福一副愿意出钱出力的架势，但他真不敢随便答应。

　　如果牵涉到大笔资金的话，就算刘财福自己依然受“情绪同化”的影响，心甘情愿，但他的家人，周围的人，肯定会觉得奇怪，会有怀疑，到时一调查，一定会觉得向坤是个骗子，麻烦一大堆。

　　要是向坤现在真有个可以赚钱的项目，那答应了也无所谓，问题是他现在并没有啊！

　　暂时来说他只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不受打扰地对自己的能力进行研究和训练，并且为以后可能大幅提升的“胃口”做准备。

　　所以他只能是继续给刘主任泼冷水：“我这确实还没准备好，就算是拉投资也需要一个计划书，至少需要弄个PPT吧，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呀！”

　　“向先生，如果你不想接受我们的投资，却又暂时拿不出很多钱投入的话，其实我还有另一个想法。前不久科技部刚刚印发了《关于促进新型研发机构发展的指导意见》的通知，鼓励设立科技类民办非企业单位性质的新型研发机构。你可以先注册个科技公司，最好是在剑州市。然后可以用这家公司出资，向民政部申请建立一个研究互联网、AI、自动化养殖结合的研究所，审批的流程我都了解过了……

　　“最低出资只需要5万元就可以，后续的资金我会找人一起进行捐赠和资助，当然，前提条件是研究所得在我们崇云村。

　　“向先生你放心，互联网、AI这些全是热点，自动化养殖也符合我们当地的情况，镇上甚至市里的领导，肯定都会支持的！

　　“到时候向先生的企业或者其他人想用相关成果的话，可以进行转让和授权。虽然这种方式向先生未来的收益可能会少一些，但却可以得到更多的帮助，更快的推进研究，我知道以向先生的胸怀，肯定不会介意的！”

　　向坤听得头越来越大了，我特么就是想在山沟沟里找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养几百只兔子自给自足而已啊！

　　还科技类非企业单位性质研发机构？想也知道，得到官方的便利越多，接受监管的程度就越高，这根本不是他现在想要的“研究机构”啊！

　　“老刘啊，这事必须从长计议，我好好考虑再跟你说哈，先这样，我有事，回头再聊，拜拜……”

　　向坤说完赶紧挂掉了电话，提着菜往家走。

　　以后真的要好好控制情绪，一定有要放飞自我的趋势就掐大腿控制住，这种在“情绪同化”状态下吹的牛太可怕了，这简直是洗脑催眠嘛！

　　不过向坤推测，刘财福的狂热状态，应该很大程度和他昨晚通宵想了一晚上有关！

　　这家伙没有办法将记忆里向坤说的话判定为忽悠和吹牛，反倒是因为不断地思考，真地想出了初步的执行方案出来，自己脑补着把向坤一些话里的漏洞补上了。

　　不然的话，同样被向坤“情绪同化”影响的游猛，昨晚和今天早上为什么都没有什么异常，没有再提过那件事？

　　向坤回到家后，爸妈还没回来，于是他开始麻利地淘米煮饭、准备食材。

　　之前在原来城市里的时候，给唐宝娜、杨真儿她们吃的菜都主要是兔肉为主，那是因为那时候每周都有兔肉要处理，而现在在家里，他决定还是从比较传统一些的家常菜开始。

　　总共四菜一汤，红烧肉、牛肉羹、肉沫茄子、炒豆芽和红烧鲫鱼，除了红烧鲫鱼是专为老妈准备的，其他几样菜的口味都是同时针对两人调整，因为两人的口味非常相近。

　　除了牛肉羹外，其他几样菜其实他之前并没有做过，都是之前在网上找的菜谱，然后临时根据爸妈的口味进行微调。

　　毕竟这几样菜并不复杂，而他也不再是没有做过饭的新手了。

　　当爸妈回来后，米饭刚好熟了，向坤的菜也差不多做好，正好开饭。

　　如果说前天晚上刚回来时赶着做的那顿晚饭，让向爸向妈有些意外儿子居然会做饭，而且还做的不错的话，那今天中午这顿饭，给二老带来的就是惊喜了。

　　向爸一边吃着向坤做的肉沫茄子，一边跟老婆说道：“我以前跟你说的，茄子要做，就是要做成这样，就是这个味呀！就是这样的嘛！你以前还老说不行，做不到，现在你儿子都做出来了！向坤，你好好跟你妈说说，你这茄子具体怎么做的……”

　　“你好好吃你的吧，吃东西别那么大声说话，小心吃的喷出来，让别人怎么吃？”向妈没好气地嗔道，然后转头对向坤温和道：“坤呐，你这手艺确实不错，特别是这红烧鱼的味道很好，有遗传到我的天赋。你记得以后和女孩子聊天的时候，要跟她们讲讲你做会做饭的事，跟她们讨论一下怎么做饭，女孩子会很喜欢的。”

　　向坤本来以为老爸会更喜欢那道红烧肉，没想到竟然如此钟情肉沫茄子，他可是很少见到老爸在饭桌上说话那么大声，这么失态的，可见对这味道确实是很满意。

　　一边收集着二老的反应，向坤一边已经在构思晚饭要做什么了，他有信心可以再更上一层楼，加快对爸妈口味的攻略，不过却有些担心，自己这厨艺“进步”太快的话，会不会吓到爸妈？

　　正当向坤想着晚饭做什么的时候，老妈忽然问道：“你下午有事吗？”

　　“没啊，怎么了？”

　　然而向坤这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马上从之前获得的信息做出判断，预测出老妈问这话的目的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里有点毛毛的

　　向坤的预测没有错，老妈问他那个问题，就是要给他安排相亲了……

　　“还记得我上次打电话跟你说的，裘阿姨的外甥女么？刚好上礼拜也回来了，说是已经辞职，准备回来休息一段，你下午既然没事，我就替你约一下，见个面，聊一聊呗。聊得好的话，晚上你们再一起去吃个饭，逛一逛。说不定过一段，她也去你现在待的城市找工作了，正好可以继续加深了解……”

　　向坤的脑子里瞬间冒出十几个拒绝的借口，但是飞速进行权衡后，得出判断：

　　除非他向老娘表示自己已经偷摸摸找好了女朋友，否则不论用什么借口，都会有后续更多的麻烦，还会徒惹老娘不快。

　　而要是他编假话应付，后患更多。

　　最好的解决办法，依然还是听老娘的话，乖乖去相亲，然后“没感觉”、“没缘分”、“合不来”就行了。

　　……

　　在向坤和父母吃饭的时候，铜石镇上的“游珑饭店”里，崇云村的村副主任刘财福也正和游猛坐着吃饭。

　　店里客人依旧寥寥，所以游猛也没有待在厨房，直接交给游大侄子就行了。

　　看着刘主任挂掉电话，游猛赶忙问到：“怎么样，向坤怎么说？”

　　刘财福摇了摇头说道：“向先生说是要考虑考虑、从长计议，不过表示的意思应该是拒绝了，搞不好不会来我们崇云村落脚了。”

　　游猛奇怪道：“不对啊，我看得出来，他对那块地相当满意的，就算不开养殖场，用作其他用途，他也会想办法拿下才对。”

　　刘财福说道：“向先生的意思，是现在他准备得太不充分，所以不想要牵扯到太多的人和资金，应该是想先自己试试，找到切入点，进一步完善计划后，才想着拉投资的事。我也是有点操之过急了，现在向先生似乎有些后悔昨天跟我说了那么多，等于是把未来规划和展望都提前透露给我们了，而这些超前的想法，难免会有当前实际情况脱离、不符的情况。”

　　说着，又忍不住感叹道：“这要是其他人，听到有人愿意帮着出钱出力找关系，就算不立刻答应，也不会马上拒绝。向先生却担心我们贸然投入，会有损失，确实是真心想做事的人啊！阿猛，你要帮我把向先生的这个项目留下来，留在我们崇云村。”

　　游猛点头：“放心，我肯定会帮忙的，不过主要还是看向坤自己的想法。”

　　刘财福又听说向坤给游猛他们的店支了招，要用互联网、新媒体传播的方式来宣传他们的店，还要做专做兔肉，便告诉他们，如果资金上或者其他方面遇到问题，也可以找他，在铜石镇，他刘财福还是有一些关系的。

　　“我这也不单纯是帮你一家，如果向先生和你们的想法真能成，不仅能让你们店生意好起来，甚至有可能带活整条商业街，带起咱们铜石镇做兔肉美食的风潮，涌现出更多的美食店铺，然后相应的商品兔养殖也会受到促进，旅游方面也会被带动，其他相关的行业都会得到发展。咱们国家一直在强调产业升级，大力发展第三产业。你们的尝试如果能成功的话，就是个很好的示范。”

　　游猛听得有点懵逼，他和向坤不就只是想着用做菜视频配合大V软文来宣传一下自己的店，怎么就上升到产业升级什么的了？

　　不过他又想到向坤昨晚提到的“第三步”，结合刚刚刘财福说的话，倒是能琢磨出点道道来了。

　　如果他们的做法没有隐患的话，借这个机会宣传铜石镇的美食、风景、人文，那镇上甚至市里，肯定都会乐见其成甚至推波助澜的，虽然不可能提供直接的帮助，但适时的发布一些利好政策或官方活动，便可以起到不小作用了。

　　吃完午饭后，刘财福就离开了“游珑饭店”。

　　虽然今天和向坤联系后，他的提议几乎全都被拒绝了，但他却并未气馁。

　　昨天下午听了向坤的那番展望，昨晚又想了一宿后，他觉得这个事情真的是大有可为，而一旦成功，他一定会成为崇云村甚至铜石镇的大功臣！

　　他觉得现在全身都充满干劲，整个人都年轻了二十岁一般，仿佛回到十七岁那年，刚刚和父亲离开村子去外面打拼的感觉。

　　“游珑饭店”内，虽然一直待在收银台内，但其实始终偷听着不远处丈夫和刘财福聊天的梁玉珑，在刘主任离开后，便去到丈夫身边，好（ba）奇（gua）地问道：“你们刚刚说那个什么，人工智能兔子是什么东西？向坤要弄机器兔子吗？能自己跑、自己跳的那种？给人当宠物？”

　　游猛摇头道：“当然不是了，是人工智能和互联网结合的自动化养殖，简单说……就是用人工智能养殖，懂了吧？”

　　“噢……”梁玉珑脑海里浮现出巨大的钢铁养殖场中，一个个眼中冒着幽幽红光的机器人提着饲料喂兔子的画面，不明觉厉道：“你这发小还真是厉害，又知道怎么弄网红视频，又会做人工智能，你说以后他会不会和马老板一样，也整个万亿的上市公司出来？”

　　“你这就想太多了！现在别说八字写一撇了，连墨水和纸都还不知道在哪呢！这事刘主任想做就让他去联系向坤，需要的时候咱们帮说几句话就是了，咱们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拍视频上。定做衣服的店找好了么？”没被“情绪同化”影响的时候，游猛的脑子还是挺清楚的。

　　……

　　同样时间，刚刚吃完午饭的冯老先生去附近公园散了会步、逗了会猫后，便返回了家中，然后看着摆在客厅一个展示架上的八臂八眼木雕。

　　本来这木雕他一直放在书房的，但昨晚他做了那奇怪的梦后，今天一早醒过来就将木雕拿了出来，放到客厅了。

　　他也不是迷信的人，但昨晚那怪梦里，穿着白大褂、拿着病例一副医生模样的八臂八眼怪物，着实是有些太过诡异。

　　梦里他并没有觉得那八臂八眼的“医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仿佛出现在那里很正常，主要都是对自己身体情况恶化的恐惧和害怕，担心没能见到亲人们最后一眼就嗝屁的焦虑。

　　但醒过来后，对那八臂八眼怪物的印象却非常深刻，那满头满身的肉瘤和明显夸张到有些狰狞的身形，让他感觉到一种邪异和恐怖的味道，而且在脑海里的画面实在是太过清晰。

　　一直到刚刚吃完午饭在外散步，他还不时地会冒起那病房里一本正经查看病例的八臂八眼“医生”的画面。

　　不过重新拿起那木雕，看着那带着一丝动漫风格的形象，冯老先生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太过敏感了，可能就是纯粹偶然地做了个噩梦而已，刚好这几天这木雕看得多，所以出现那形象，和这木雕本身应该是没什么关系。

　　当然，他也没有打算再将木雕放回书房，摆客厅里就是了。虽然梦里那八臂八眼怪物和木雕其实有很大区别，但现在乍一看到，他还是心里有点毛毛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喜欢兔子？

　　向妈帮向坤跟裘阿姨外甥女约的地方是一家漫咖啡，时间是下午三点。

　　向坤依然保持着他的习惯，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坐在咖啡厅里看手机，刚刚收到条消息，来自夏离冰。

　　一个文字都没有，只是重复发了一遍那熊猫抱着碗要饭的表情。

　　但表达的意思非常清楚了……

　　向坤不由得苦笑，看来回刺桐市这一次，不给老夏做顿饭就跑的话，真有可能被记恨上啊。

　　虽然印象里没有老夏生气发怒的样子，他也有些好奇那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是其他人比如唐宝娜或杨真儿惹怒老夏的话，他估计也会十分兴奋和八卦地等着看热闹，但他自己可不想当这个“小白鼠”。

　　毕竟记忆中，老夏最接近发怒的时候，就是暴揍两个人贩了，想着她对人贩那势大力沉的撩阴腿，向坤就有夹紧大腿的冲动。

　　“你这边有做饭的地方么？”向坤回消息道。

　　“有，什么时候？需要什么菜？”夏离冰马上回道。

　　向坤想了想，说道：“等下你把你住的地方位置发给我，我晚点过去之前买下菜就是了。”反正按照预定计划，明天下午才要坐车回去，还能给爸妈做两顿饭，今晚相亲完后，可以先给老夏做一顿。

　　夏离冰发了个OK的表情，然后将一个地址定位发了过来。

　　在三点零二分的时候，一个打扮时髦的高挑女郎走进了咖啡厅。

　　向坤虽然一直在看手机，但不论是嗅觉还是听觉都一直在下意识地关注和收集咖啡厅里的信息，眼角余光也注意着门口的位置，从现在的时间，还有老妈对裘阿姨外甥女样貌的描述来看，大概率应该是她了。

　　在高挑女郎走进咖啡厅后不到两秒钟，向坤就通过所得到的各种感官信息得出了自己的初步判断：

　　衣着、鞋子、包包，都是那种看着不花哨但有一定设计感的产品，虽然大部分向坤都认不出品牌，但可以看出来价格不会低；

　　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指甲前端涂有白色弧形的指甲油，身上的香水也是那种闻起来比较清新、自然的味道；

　　除了耳朵上一对小巧的挂坠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饰品；

　　而不论是衣着、妆容还是饰品，都搭配得极好，如果说她本身长相身材有6分的话，打扮和化妆至少提升到了8分。

　　这是个有时尚品味、对生活品质有一定要求的都市白领，按老妈打听到的情况，她之前的工作是总裁助理，工作能力应该是挺强的。

　　从微表情、心跳、呼吸节奏、身上的气味来判断，她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有一点点的紧张和一丝丝的期待。

　　在向坤得出初步判断的时候，那女郎也已拨通了她姨妈给的、向坤的电话。

　　向坤拿起震动的手机，并没有接听，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对她招手。

　　向坤非常清楚地看到，女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表情微微一僵，从微表情的反应来判断，很显然期待值趋近崩盘，心里的热度大降。

　　向坤心下一乐，心里得出推测，她的失望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形象，估计老妈没有跟裘阿姨说自己变成光头了，她事先并不知道。其次以她的打扮来看，应该也无法欣赏向坤这一身优衣库+GAP+安踏的搭配。

　　“杨小姐你好，我是向坤。”看着走过来的杨小姐，向坤礼貌地打招呼道。

　　“你好，你来很久了？”

　　“也不久，你要喝点什么？”

　　点完东西坐下来后，两人便从向坤之前工作的城市开始聊起来。

　　向坤注意到，杨小姐扫了一眼他放在桌面那被摔得边框布满磕痕、屏幕裂了一道的红米手机，眉头非常不明显地皱了一下。

　　他知道，这未必是这杨小姐嫌弃他的手机太便宜，而是以杨小姐展现出来的、对自己着装打扮的态度来看，是个比较注重体面的人，对于向坤那个手机“邋遢”、“惨烈”的样子有些反感，也很正常。

　　当然，如果是以前的向坤，是观察不到这些微小表情变化的。整体来讲这位杨小姐从刚见面开始，表现得都十分的礼貌。

　　以前向坤在网上看到一些提到相亲的贴子或段子，包括技术论坛闲聊生活版块一些同行吐苦水的时候，都有提到一些“物质相亲女”，一上来就问几套房、什么车、年入多少、存款多少之类，让人对相亲有种在做买卖谈交易的不爽感。

　　但向坤估计是因为介绍的人都是好友或亲人，虽然相过多次亲，却是一次这种情况都没遇到过，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还是比较正常的交流，就算是尬聊，也都是往兴趣爱好、工作生活方面聊。

　　那些物质条件或者介绍的人已经私底下通报过了，也或者对方会通过其他话题自己判断。

　　杨小姐选择切入的话题，同样也是工作，通过询问向坤的工作情况，然后聊到大学时的专业，大学所在的城市，大学生活，再聊到她自己的大学生活，聊到她的工作，她以前所在公司的情况，以及她为什么要辞职离开。

　　老实说，杨小姐的表现很得体，很正常，不愧是在几千人的大企业当过总裁助理的人，不会让交谈陷入冷场，总是有办法让话题继续下去。

　　但相比起来，还是几个月前和唐宝娜的那次初见，让向坤觉得自在一些。

　　虽然两次他都一样没打算有什么发展，但体验确实还是不一样。

　　如果没有相处过，单让向坤从颜值外貌来选择一位进行交往的话，以前那肤浅的向坤肯定会选有大长腿的白领丽人杨小姐，但只要有接触过，那结果就又要反过来了。

　　即便只考虑第一次见面，和唐宝娜在一块，也要轻松得多，哪怕聊的是他完全不懂的东西，也能聊得很High，而相对来说，在杨小姐面前，他就有一种“不敢造次”的无趣感……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向坤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走进了咖啡厅。

　　接近一米七五的高挑身材，穿着极少有女生穿的LeBron17篮球鞋，虽然有些宽松却依然把两条大长腿显露无遗的牛仔裤，宽松的、印着个兔斯基的白色T恤，黑色的G-SHOCK电子表，脑后微晃的马尾辫，五官精致、漂亮，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带着笑容，却透着一股冷淡疏离的表情……

　　这不是老夏么？

　　而走进咖啡厅后就下意识巡视了一圈的夏离冰，同样也很快锁定了向坤——毕竟他太显眼了。

　　从老夏那有淡漠中透着一丝呆滞的表情，向坤知道，她并没有想到会在这看到自己。

　　能把惊讶的表情用发呆的状态表现出来的，也就只有老夏了……

　　向坤想到第一次见到老夏，好像就是在漫咖啡，这丫头是有喜欢去咖啡店看书、做事的习惯啊。

　　不过她这时候到咖啡厅来做什么？不用上班的么？

　　不会是为了和自己买菜，提前请假了吧？

　　在他脑中飞速地得出各种信息的时候，那边门口的老夏看了一眼他对面的杨小姐，然后对他很正常地眨了一下双眼，向吧台走了过去。

　　“你们先聊着，我就不过去打招呼了。”——向坤居然读懂了那眨眼的意思。

　　为毛我能理解的？她那眨眼眨得一点都没有刻意做表情的意思啊！也不是摩斯密码！呃，我没有理解错吧？

　　向坤自己都有些惊奇。

　　即便是在看到老夏的时候，他也没有眼睛直直地盯过去，表情亦没有什么变化，所以杨小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向先生，你对未来的职业发展，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规划？”杨小姐忽然问到了一个比较HR的问题。

　　向坤想了想，说道：“我其实有打算回来开养殖场，养兔子。”

　　他的眼睛余光关注着老夏，点了东西后拿着号码牌小熊走到了离他不算很远的桌子上坐下，正面对着他们这边。

　　杨小姐问道：“哦？你喜欢兔子？”

　　向坤立刻回道：“是啊，很喜欢吃兔子。兔肉的蛋白质含量高达70%，比大多数肉都要高，这种低脂肪、低胆固醇的肉食，营养价值非常高，小孩吃补脑益智学习好，老人吃预防阿尔茨海默病，女人吃滋阴养颜能美容！而且料肉比非常高，养得好了，3:1甚至2.5:1都有可能，比养猪效率都高……”

　　杨小姐还是没忍住，打断了对养兔侃侃而谈的向坤：“你打算在刺桐市边上找地方开养殖场么？”

　　“不不，城市边上不好找，铜石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在剑州市的北面，我昨天去了一趟铜石镇，然后去离铜石镇20多公里的崇云村考察了一块场地，打算把养殖场开在那。那边真是山清水秀风景好啊，而且人也很热情，说话也好听……”向坤认真地说道，“不过这事我暂时还没跟我家人讲，杨小姐你也不要告诉裘阿姨啊。”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杨小姐没有再聊下去的打算了，她原本听了姨妈介绍，有接触意愿的前提，是一个在一线城市工作了七年的IT界从业者，已经买了房子，并且有自己的事业基础、技术能力和人脉。

　　但现在，这个人变成了个一心想要去乡下、山村里建养殖场养兔子的人，那再接触就是浪费时间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对未来的愿景和目标都不一样，自然不可能走到一起。

　　向坤亦是马上从她的微表情和肢体动作、心跳等数据得出判断，她已经没有继续聊天的兴趣，也没有一丝发展两人关系的期待了，相信以她的语言能力，回头一定能找到一个非常得体的理由，告诉她姨妈裘阿姨他们两人不合适。

　　第一百七十章 你的眼神

　　从收集到的各种感官信息来判断，向坤知道杨小姐很快就会找借口主动结束这场相亲，于是他也“得闲”瞟了眼不远处坐着的老夏。

　　然后就像第一次在咖啡厅里偶遇一样，向坤的眼神又和老夏在空中“相遇”。

　　不过不是一般那种异性间不经意地眼神接触，碰擦出火花，而是有些莫名和诡异。

　　向坤的眼神先是探寻，然后是诧异，而夏离冰则先是茫然，接着是迷惑。

　　向坤收回了目光，因为杨小姐开始说话了：“向先生，我觉得……”

　　就在这时，那边的夏离冰却忽然起身走了过来。

　　向坤大为不解地抬头看她，不明白她要干嘛。

　　“你们聊完了吗？我们去买菜吧。”夏离冰说道。

　　向坤瞪大了眼睛，满脑门问号，老夏不是那种不懂看形势的人啊。

　　“这位是？”杨小姐看了眼夏离冰，又看了眼表情惊愕起身的向坤，也跟着站了起来，不太明白这穿着平底鞋比她穿高跟鞋还高的漂亮女孩是向坤什么人。

　　“我妹妹。”虽然搞不明白老夏的意图，但向坤还是不能让杨小姐误会，如果把老夏误会成他女朋友之类的话，那到时候裘阿姨那里可不好交代，而若是让老妈误会他有女朋友，同样很麻烦。

　　不过他刚一开口，夏离冰也同时对杨小姐说道：“朋友。”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向坤又重新说道：“朋友的妹妹。”结果夏离冰也同时说：“妹妹。”

　　于是两人再次对视，向坤无奈，夏离冰茫然，然后他又读懂了老夏的眼神——“我闭嘴好了。”

　　杨小姐笑了起来：“明白了，是你朋友的妹妹，所以也相当于是你妹妹。”

　　向坤马上道：“是啊，她刚到刺桐市没多久，还不习惯这边的饮食，而我刚好会那么点微不足道的厨艺，所以这次过来顺便给她做顿饭，说好晚上买菜……”

　　说到一半，他也觉得好像有点别扭，这明明没什么怎么听着好像有什么似的。

　　“放心吧，我理解的，我不会跟我姨妈说的，我就说咱们俩聊的没感觉，不太合适。”杨小姐笑道。

　　向坤无奈，这好像还是被误会了啊，不过只要杨小姐不告诉裘阿姨，裘阿姨不知道，老妈也不知道，那也没什么问题。

　　又简单聊了两句后，杨小姐便和两人告辞，拿了包离开了咖啡厅。

　　其实看到夏离冰过来说那句话的时候，杨小姐脑子里是冒出了一通狗血剧情的，以为是向坤偷偷谈的女朋友发现他瞒着自己和人相亲，然后跑来故意“破坏”了。

　　但夏离冰和向坤这两人之间的感觉非常的奇怪，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兄妹之类的话，并不像，可若说他们是情侣，以她的直觉也认为不是。

　　她在成为总裁助理前，在销售部门、行政部门、人事部门都待过，自认为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公司里谁和谁在偷偷谈恋爱，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而这两人之间，没有那种情侣间的火花和情意，可偏偏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她在自己的经验和记忆里，找不到可参照对比的例子。

　　一直到了停车场坐进车里，杨小姐才停止了自己的猜想，算了，反正和她没关系。不过那个女孩子，长得真高，真漂亮啊，可惜穿的也太随便了，如果让她来打扮，肯定会更加惊艳……

　　咖啡厅内，杨小姐离开后，向坤无奈地看着夏离冰：“你干嘛突然走过来说那句话？”

　　夏离冰奇怪道：“不是你给我眼神示意，让我过来打断你的相亲么？”

　　向坤更奇怪：“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在相亲啊？”

　　夏离冰说：“你和她明显不太熟，你们交谈的状态有些过于客气和疏离，都像是想走又不好意思走的样子，联想到你的年龄和你独生子的背景，你回来后被安排相亲，概率很大。”

　　“哟，不错嘛，看的很准嘛，那刚刚怎么又觉得我看你一眼是让你过来打断的？”向坤心下嘀咕：该准的时候不准呀！

　　夏离冰回道：“你平常坐着的时候，一般不会频繁换姿势，但你刚刚抬头看我之前，短时间内换了两个姿势，表现出了准备离开的状态，再加上你和那位女士都表现得对彼此聊天的内容不太感兴趣，所以你看向我，应该就是向我求助，想要我来结束你们这段无聊的会面，难道我理解错了？”

　　向坤一愣，回想刚刚自己的状态，确实是判断杨小姐已经完全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愿，很快就要结束交谈后，身体不自觉地有了一点点想要起身离开的趋势，这丫头眼睛确实是挺准的，而且平时对他的习惯也了解得挺清楚的啊！

　　就是这读眼神的能力不行啊！求助和无聊的眼神都分不清啊！

　　“算了算了，下次不要自作主张啊，走走，买菜去。”向坤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四点，时间十分充裕。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班吗？”向坤问。

　　而夏离冰的回答果然不出他所料：“我请假了。”

　　对刺桐市，向坤自然是比夏离冰熟，知道附近哪里买菜比较合适，直接带着她上了公车。

　　“你不喜欢娜娜吗？”公车上，和向坤坐在一排的夏离冰忽然问道。

　　向坤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呃，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啊。”

　　“你们不是相亲认识的么？你不讨厌她，她也不讨厌你，一块玩的也挺开心，又都是单身。”夏离冰又问。

　　“话是没错，但是……怎么说呢，我现在不适合谈恋爱。”向坤想了下，简单地解释道。

　　夏离冰倒是没有问为什么不适合，而是点了点头：“明白了，你现在不适合谈恋爱，但是理由又不方便告诉朋友和家人，所以他们给你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虽然你没意愿，但找不到理由推脱，也只能过去应付。”

　　“嗯，就是这个意思。”

　　“一会需要买什么食材？”夏离冰没有继续刚刚的问题。

　　向坤先问了一下夏离冰现在住的地方有哪些厨具、调料，缺哪些东西，然后列了一系列需要购买的东西，一一告诉她。

　　接下来按照记忆中那家大润发超市的布局，分配她去买其中一部分，自己去买另一部分。

　　于是本来两个人一起逛可能需要三十分钟才能买完，他们分头行动，却是十三分钟就搞定。

　　当两人的推着手推车在收银台前汇集，对好所买的东西无误后，都是对对方完成采购任务的高效率表示满意。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起做饭吃

　　夏离冰在刺桐市租住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区，两室一厅，基本家具都很齐全。

　　其实她三叔三婶本来是想让她住到家里，不过夏离冰拒绝了，还是一个人住比较方便。

　　夏离冰显然也不是一个平时会自己做饭菜的人，这边的厨房基本没怎么用过，不过之前知道向坤要来刺桐市后，她已经把厨房打扫过了。

　　向坤把买回来的厨具安排好位置，然后开始处理各种食材，刮毛、刨开、清洗猪手，放入高压锅中加入香料开始炖，把鸡肉切丁，腌制……

　　夏离冰也在他的指挥下，开始做些洗菜、淘米、清洗新买的餐具之类简单的事情。

　　虽然她平常做家务的机会不多，但作为医科生，动手能力还是挺强的，有向坤分了部分注意力在指导，做的却也是像模像样，至少不会帮倒忙，堵着厨房里的位置。

　　忙到一半，老娘的电话来，手上没空的向坤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手机，又看了看老夏。

　　嗯，这次没有理解错，夏离冰擦了擦手，拿起手机接起，放在向坤耳朵边。

　　把手机用脸颊和肩膀夹住，向坤一边做事一边和老娘说话。

　　“现在应该要去吃饭了吧？我之前听人说万达那边开了一家店，很多年轻人都去吃，很适合约会，你们可以去那家店啊，店名叫做……”

　　老妈说话挺小声的，显然以为他还和杨小姐在一起。

　　“妈，我和杨小姐已经分开了，现在在朋友家呢，晚点回去，不用做我的饭了啊。”

　　“啊？这么快就分开了？怎么没请人家一起吃个晚饭什么的？”老妈显然不太满意，“你是不是见人长得漂亮，又紧张得不会说话，表现得太差劲，人家看不下去走了？”

　　“拜托，妈，你儿子是那种看到美女就紧张的人么？我们聊得挺好的，但兴趣爱好还有未来规划什么的可能不太一样，所以估计是没戏的。妈，不用担心，缘分嘛，该来总会来的……”

　　“我信你个大头鬼！什么兴趣爱好未来规划，这不慢慢聊怎么聊得出来，一个下午能聊出什么来……”

　　“妈，你说啥？我听不清呀……哎呀，好像信号不太好，妈，先这样啊，挂了啊，晚上回去再说……”

　　向坤说着又看了眼老夏，后者会意地过来拿过手机，结束了通话。

　　继续做菜，向坤状似开玩笑地说道：“刚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喜欢观察我，不会是把我当成病人了吧？是不是我有什么表现，让你觉得我心理还是精神上有问题？”

　　要是正常情况下，一个男的被一个女的盯着看，那肯定下意识地要猜测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看上了自己。之前在练习各种感官能力的时候，不论是在咖啡厅、地铁车厢、马路街道上，他都有看到过那些热恋中的男女，知道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身体的表现，微表情、气味、心跳、呼吸等信息是什么样的。

　　所以向坤很清楚，夏离冰的眼神没有一点男女情意在里面，而是一种观察的态度，就像他在盯着“金闪闪”、盯着硬币、盯着纸巾时的感觉一样。

　　夏离冰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所有人都是病人。我对所有病人都感兴趣，所以我观察所有人，你也不例外，毕竟这里现在只有你。”

　　哎哟，老夏这也学坏了啊，学会这种模棱两可、答非所问的说话技巧了？向坤瞥了眼在他的指挥下又开始剥蒜、洗菜，准备调料的夏离冰，心里却是知道，老夏对他的观察，肯定是比对其他人要多得多的。

　　这当然不是向坤自恋，而是因为在夏离冰观察他的同时，他也一直在观察着夏离冰。

　　虽然在向坤目前接触的人中，夏离冰的情绪和真实想法是最难被判断和预测的，但并非就完全看不出来，她依然还是有很多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习惯和生理上的各种微小变化，从打牌的时候，向坤就能够利用这些来做出一定的预判了。

　　所以刚刚夏离冰说的那些话，有些隐瞒和不实，向坤同样能判断出来。

　　她应该是看出了我的精神状态有问题。——这是向坤的猜测。

　　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向坤只做了三菜一汤。

　　一道夏离冰最喜欢吃的、也是他做过了几次、对口味进行过多次针对性修正的脆皮猪手，一道是之前同样做过、夏离冰也尝过的酱爆鸡丁，一道是中午刚做过、老爹赞不绝口的肉末茄子，还有一道十分简单的番茄鸡蛋汤。

　　当然，虽说看起来是两人吃饭，但实际上作为掌厨者的向坤只需要考虑夏离冰一人的口味。

　　因为只一起吃过两顿饭，所以对于夏离冰的口味和偏好的攻略度，要不如唐宝娜。但因为做的三道菜中有两道都是之前做给她吃过的，所以对口味的细微调整更好把握，他还是有自信能让夏离冰满意甚至惊喜的。

　　果然，在咬了一口脆皮猪手后，夏离冰的眼睛就眯了起来，然后咀嚼的速度放慢，吃着吃着还配了口饭，然后很快吃完一块，又开始吃第二块。

　　向坤微感满意地拿起桌边的水喝了一口，他知道这就是夏离冰“惊喜”的表现了。

　　毫无疑问，经过他对火候、调料、烹饪程序上的微调后，现在这道脆皮猪手比之前还要更合夏离冰的口味了。

　　一边继续收集着夏离冰对食物的反馈信息，向坤也一边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通过不断地对比、修正对食客口味的判断，然后从做出的烹饪来体现调整结果，从而获得食客的肯定，看着他们越吃越香，越吃越喜欢，向坤亦是能得到不小的满足，而且有一种食客们替他体验美食的感觉。

　　他认为，如果自己把某个人对食物的口味和偏好针对性地攻略到90%以上，那么那个人可能这辈子都会对他做的菜恋恋不忘了。

　　而若是达到95%以上，他相信自己就可以通过做出的食物，一点点调整别人的口味，比如让从不吃香菜的人接受甚至喜欢香菜，让不爱吃辣的人喜欢上吃辣等等。

　　当然，所谓的攻略度，也只是他的大脑根据食客的饮食习惯、口味偏好、吃东西时的各种信息反馈而数据化出来的大略数字，并不是绝对的准确，也不可能存在100%的攻略。

　　“你之前有去检查身体么？”吃的差不多后，夏离冰忽然问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又火了

　　检查身体？向坤立刻想起之前中秋那晚去夏离冰家做饭，最后只剩他们两人时，夏离冰看出他一整晚好像都有点不舒服，于是他随口说了自己胃不好。

　　很显然，夏离冰是觉得他今天吃的太少，可能还是胃有问题。

　　“没去检查，不过我身体没什么事，我晚饭一般都吃的不多。”

　　夏离冰点了点头，没有再就这话题多说，却是转而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

　　向坤脑子里冒出来的是在漫咖啡偶遇夏离冰的情景，但嘴上却装傻道：“记得啊，在娜娜家玩牌那晚嘛。”

　　夏离冰摇头：“在那之前，我去咖啡厅的时候遇见过你，也是漫咖啡，你应该也有看到我。”

　　向坤假装愣了一下，然后恍然道：“噢对，我想起来了，我们好像还‘对视’了一眼？”

　　夏离冰看着他：“你当时在咖啡厅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就过去闲坐，当时刚刚失业，无聊啊。”

　　“从我进咖啡厅开始，你就没有喝过一口饮料，你并没有盯着别人看，但我知道你的注意力一直在其他人身上。我本来以为你是在跟踪那个穿着银行制服的女人，但后来发现你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了，所以我又以为你单纯是在观察女孩子。”

　　听了夏离冰的话，向坤是真的有些惊讶了，没想到那第一次的偶遇，自己居然被夏离冰认为是专门YY女孩子的变态了。不过想想也是，当时他是刚刚开始进行这种针对其他人的感官信息收集和分析训练，当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的时候，还没有学会怎么掩饰自己的外在表现，被夏离冰看出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后来跟你接触过几次后，我认为你只是单纯地习惯观察别人。”夏离冰又说道。

　　向坤只是作微微点头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以老夏一向的作风，突然说这事，肯定还有后续。

　　果然，夏离冰问道：“以你的观察，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向坤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说道：“一个……很冷静的人，有些时候甚至会显得过于冷静以至于有些冷漠了。”

　　微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你有时候的反应，会让我想到之前书上看到的、阿斯伯格综合征的特征，不过接触多了，又觉得不太像。”

　　看到夏离冰听了这话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向坤便问道：“你呢，以你的观察，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同样是他很好奇的地方，他知道，观察力十分敏锐的夏离冰，看到的东西，肯定比其他人要多，而且肯定有看出什么，否则不会对他有别于常人的关注度。

　　没想到的是，夏离冰没有任何思索，直接给出了回答：“还在观察，还没有结果。”

　　老夏……你要不要这么滑头？

　　向坤无奈道：“那就以现在的观察来看呢？”

　　夏离冰依然摇头：“越观察，问题越多，越搞不明白。”

　　向坤本来想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我啊”，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他有点担心老夏问出什么他真没法回答的问题，到时候要是逼得说谎那就又没什么意思了。

　　这时候，向坤的手机震了一下，有一条微信提示，于是他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来自唐宝娜的。

　　打开一看，是一条转发的B站视频链接，接着是唐宝娜大笑的表情和文字：

　　“想不到啊，你居然还挺有表演天赋的！下次做饭的时候，也这么耍一下呗，我录的效果保证比你这视频好多了！”

　　向坤看得莫名其妙，于是点进了那个视频。

　　“光头大哥一镜到底超级帅气的竹鼠肉烹制过程！”

　　一看到这标题，他的心下立刻咯噔一声，猜到了什么。

　　点开视频，果然看到的是他在“游珑饭店”厨房里一边做竹鼠肉、一边装B、一边指点江山谈论美食视频应该怎么做的画面。

　　从评价做菜视频首先是影音作品开始，到最后竹鼠肉出锅为止。

　　十几分钟的视频，全是向坤刻意装B的过程，弹幕各种乱七八糟的评论都有，有褒有贬，数量极多。

　　“2333333……”

　　“XSWL……”

　　“沙雕中带着一股帅气！”

　　“孟非不做主持跑来做菜了？”

　　“连擦眼镜都有莫名的逼格啊！”

　　“新的鬼畜素材√”

　　“我觉得美食视频马上要多一种新风格了”

　　“这段视频应该有彩排过好几遍吧？”

　　“你们真没看出来这光头厨子是练过武的么，单手拎锅发力好稳”

　　“练没练过武我不知道，但他做的这竹鼠肉肯定没煮烂……”

　　“就这水平还敢弄美食视频教人做菜？”

　　“上面红字的，敢不敢去这光头面前说这话？”

　　“我觉得他如果教人练拳会比较有说服力”

　　“为什么我觉得看着很爽啊，十几分钟我看下来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慢”

　　“BGM呢？为什么没有BGM？Come Some Music啊！”

　　“其实他说的有点道理的……”

　　夏离冰也好奇地走到了向坤身边，看着手机上的视频，颇感兴趣，还偷偷拿起自己的手机上网查找起来。

　　向坤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立刻打电话给游猛。

　　“向坤，我正和刘主任吃饭谈起你呢，你就来电话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电话里的游猛显然喝了点酒。

　　刘主任又去他店里？不会在私下筹谋什么事情吧？不过这时候向坤暂时顾不得刘财福了，赶紧问道：“你侄子呢？”

　　“在店里啊，你找他有事？”

　　“让他接电话！”

　　片刻后，同样一脸懵逼的游大侄子在和向坤通过电话后，也知道问题出在哪了，马上打电话给同学让他删视频。

　　本来在B站上，如果是一般的视频，不是知名UP主发的，没有蹭到热点，也没有造成热度的话，24小时几百、几千的播放量也就很多了。

　　但偏偏这视频，好死不死被人发现后转到虎扑步行街成了热贴，接着又被人截了一小段配上背景音转到微博、抖音，于是很多人都慕名而来，让这新人发的视频在短时间内一下火了起来。

　　所以现在即便删了视频，似乎也于事无补了……

　　相关的“衍生”视频越来越离谱，从什么“做菜界的光头叶问点评各大美食视频”到“少林寺七十三绝技之烹鼠拳”。

　　甚至还有人把他用帅气动作擦眼镜上水雾后说话的声音，给替换成了梁家辉在《黑金》里的台词：“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后面还用梁家辉的声音“调教”了一句：“赞成的坐好等吃菜，反对的准备下锅。”

　　向坤并不需要自己去搜索，唐宝娜和杨真儿正在一条一条地从各个平台转发到他们的四人群里。

　　每发一条，就接一个捂着肚子捶地大笑的表情。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得离谱的床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向坤也没有再去纠结，让游大侄子找朋友把B站的视频删掉后，就暂时不管了。

　　至于去找人删掉其他相关的恶搞视频、转发到各个平台的剪辑版，他并没考虑过，因为没有多大意义。

　　真要是广发律师函，反而是把媒体的注意都吸引过来了。

　　他在看视频的同时，就一边结合着当时的回忆，一边对比视频的细节，确定自己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太出格的能力来。整体来说，这个视频里的自己，就是帅中有二，潇洒随意中带着一丝沙雕，应该不可能有人从视频里看出他是吸血鬼。

　　向坤也曾有一瞬间想过，要不要将错就错，直接借着这个势头，当作“游珑饭店”的第一波宣传视频运作。

　　不过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虽说视频里他并没有展现出太大的特异来，但他并不适合暴露在公众视线中，要是不小心成了网红，走路上都容易被认出来，会带来不少妨碍，而且他也不适合与“游珑饭店”捆绑在一起。

　　何况，这视频做的是竹鼠肉还不是他擅长的兔肉，懂行的看一下就知道他这次的竹鼠肉其实是做失败了，起不到宣传菜式本身的作用，而他自己红起来并没有任何意义。

　　暂时来讲，只能是先做冷处理了，希望网友们很快就把这事忘掉。

　　至于对“游珑饭店”的宣传计划，向坤觉得暂时应该没什么影响，反正还没人认出来这视频是在哪拍的，他在视频里也没提到这是哪里，全都是泛泛地聊些美食视频的制作方向。后来单独说给游猛夫妻听的那些人设安排、拍摄脚本和宣传三步走，都没有出现。

　　所以后面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至于向坤的相关视频，等热度自降就是了。

　　又在四人群里聊了一会，解释了一下那个视频的情况后，向坤就告辞离开了夏离冰家。

　　回家后自然是少不了被老妈一通念叨，不过第二天，在吃过向坤凌晨四点就开始忙活、费了一通功夫准备的早饭后，老妈一下子又开心了起来——觉得凭这手艺和勤快劲，她儿子要找女朋友应该不会太难……

　　在中午又花了几个小时做了一顿饭后，向坤便辞别父母，前往高铁站，离开了刺桐市。

　　离开前，向坤把那幅《出师表》留给了父亲，让他有空的时候“指点”一下。

　　虽然父亲自己没有练字，但对书法是好是坏，还是比较有分辨能力的，至少不会把“宾至如归”认成“妇女之宝”，“勤能补拙”认成“杜甫能动”。

　　看过向坤用练习的毛边纸写的那一大卷《出师表》，父亲的评价是：“不错，有一点进步。”毕竟他是看着向坤开始学毛笔字的，对儿子的大概水平一直都心中有数，知道这字比以往有提升。

　　而在去车站前，向坤还专门去了一趟夏离冰所在的医院，找到她，把刚回刺桐市那晚写的除《出师表》外的另一幅字给了她。

　　在医院门口，看着向坤递过来那卷成一卷、显得很没排面的毛边纸，夏离冰也是颇为不解。

　　纸上写的是毛不易那首《像我这样的人》的歌词，总共301个字，却花了向坤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写好。

　　那天晚上他总共写了三幅字，把两幅留给老爸和夏离冰，是想看看，能不能产生和那木雕类似的感应和关联。

　　当然，即便这字能够建立联系，也至少要等到他这次饮血之后。

　　而且写这些字时的心境也和做那木雕时不一样，应该不会出现那恐怖和丑陋的八臂八眼怪物。写第一幅的时候，情绪是“怀念”，第二幅的情绪是“孤独”，他想要试试看，是不是能够如之前猜测一般，让物品周围的人在梦里受到相同情绪影响，产生类似的梦境。

　　他反复思考过，觉得这种测试应该是不会对目标造成什么危害的，否则也不会把字给老爸和老夏了。

　　不过收到那字后，夏离冰的第一反应却是：

　　“我要的是木雕。”

　　“呃，这不是生日礼物，木雕还是会总的，这个就是我这次回来随手写的，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在娜娜生日那天晚上唱歌的情况么，我唱的就这首歌啊，这是那歌词，就是给你随便看看的，我认为我的字写的不错，你收着说不定以后我成大书法家了能升值……”

　　听了向坤这番说辞，夏离冰才把那字收下。

　　不过在向坤离开后，她却是立刻带着字去了医生的休息室里，仔细观察起来。以她对向坤的了解，突然送东西给她，肯定是有原因的，绝不是随手写了几个字就显摆着送人那么简单。

　　当然，看了十几分钟，夏离冰也没能从那幅字上看出什么道道来，只好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它重新卷起来，小心地收好。

　　夏离冰将照片发给一位在书法上颇有造诣的长辈，询问一下这字写得怎么样。

　　得到的回答只有四个字：

　　“不怎么样。”

　　……

　　坐到返程的列车上后，向坤还是随意地感应了一下那座八臂八眼木雕，就好像检查QQ、微信有没有新消息一样——当然，比那还要简单和快速得多，念头一动就行了。

　　然后他就迎来了“惊喜”，感应木雕后，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而且这次也有模糊的画面出现。

　　依然还是躺在床上的第一视角，不过这次不是在病房里，而是一间非常豪华的酒店房间内，床也是大得离谱。

　　更离谱的，是床上不仅有那主观视角的人，还横七竖八躺着数不清的、未着衣物的女性。

　　这些女性的身体全都裸露在外，但是脸却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样子，而不远处，在豪华房间靠近门口的地方，站着一排人。

　　这排人同样面目有些模糊，但相对而言比床上那些女人要清晰一些，而且有老有幼，有男有女，看着就像一个大家族一般。

　　从那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来感知，向坤瞬间就理解了眼前的“场景”，这是那产生情绪的人“偷情”被抓奸了。

　　不论是床上那么多的女性躯体，还是门边那十几二十个家族成员的阵容，应该都是恐惧情绪所带来的夸张。

　　不过让向坤觉得莫明搞笑的，是那身高超过两米、八臂八眼的怪物，穿着一身被撑得像紧身衣的西装，也是站在那些面目模糊的家族成员身边，两侧的手臂还揽着旁边的人，一副同样是家庭成员，一起来捉奸的架势。

　　而那情绪产生者，对于突兀的八臂八眼怪物，同样像之前病房里的情绪产生者一样，并没有任何注意，仿佛它出现在那里，十分地正常。

　　接下来，向坤透过那人的视角，看到那些抓奸的亲人们透露出来一股厌恶和鄙视的表情，然后一起转身离开——虽然他们面目模糊，看不清真容，但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莫名的清晰——而唯一面目清晰的八臂八眼怪物，也是用那八只眼睛“鄙视”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跟着其他人一同离开。

　　情绪产生者心里的恐惧急速加剧，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和双腿，看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面长满了恶心的疱疹，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扩散和恶化……

　　画面和情绪都消失后，向坤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向后飞逝的景物，这次他感知到情绪的人，应该不是唐宝娜的外公了，从最开始时手上的皮肤来看，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他害怕变成的样子，应该就是被全家人鄙弃，然后自己身体又因为某些行为而崩溃。

　　很有可能，他现实里就有过出轨的行为，有一定的内疚和负罪感，而出轨后，他或许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染上了什么病，才会有这种埋藏的恐惧。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个人和一只鸟的心理状态

　　冯修业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是在父亲家里客厅的沙发上，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今天中午他参加完一个应酬后，喝得有点多，又不想回家，让司机把自己送到父亲这来。

　　父亲正在午休，他也没有去打扰，自己坐在客厅泡茶，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没想到这一觉，竟然做了个这么恐怖的梦……

　　一般来讲，做了噩梦，醒过来就好了，顶多是有些后怕和庆幸。

　　但现在他回过神来后，却是觉得背脊发凉，头皮发麻，因为他想起来梦里和一堆亲人们一块来“捉奸”的，竟然有个长着八只手臂、八只眼睛、全身都是肉瘤疙瘩、两米多高的怪物！

　　而他的家人，似乎还和那怪物很熟似地站在一起！

　　为什么会见到那么个玩意？

　　而且现在睡醒后，其他梦里的情形，比如和自己躺在一起的女人们，比如那酒店房间的细节，全都记不清了，一片模糊。但唯有这个怪物，清楚到每个肉瘤得能记得！

　　冯修业揉了揉眉心，喃喃道：“难道中午喝的是假酒？”

　　自己倒了杯已经凉掉的茶水喝掉，冯修业便起身准备到院子里呼吸下新鲜空气，散散酒劲，也甩掉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诡异念头。

　　就在这时，他视线扫到了客厅里一座专门摆放各种父亲收藏的小物件的架子，然后身体忽然僵住。

　　看着那小小的八臂八眼木雕，冯修业不由得蠕动喉结，吞了口口水，刚干掉的冷汗又冒出来了，手脚冰凉，莫名地觉得室内温度降了好几度。

　　虽然这木雕看起来并不狰狞恐怖，和他梦里看到的那个怪物其实有很大差别，但这八臂八眼的特点，却实在太鲜明，不可能是巧合。

　　当冯老先生结束午睡走出卧室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二儿子正一脸紧张凝重地盯着那个被他摆到客厅的木雕。

　　“修业，你对这木雕有兴趣？”冯老先生背着手走了过来。

　　“爸，这木雕，你是从哪弄来的？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没见到？”

　　“哦，这是娜娜的朋友做的，我让她收过来把玩。”冯老先生说道，“怎么，你也开始对木雕感兴趣了？”

　　“不是……爸，我觉得这木雕有点邪门啊，我刚刚在边上沙发睡着了，然后做了个梦，居然梦到了一个八只手臂、八只眼睛的怪人，长得就和这木雕差不多，应该说比这木雕丑得多……”

　　如果是其他时候，听到儿子说这种话，冯老先生一定会皱眉，然后训斥几句，让他少去接触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但今天，冯老先生却是忍不住问道：“你做的梦什么样的，仔细说说？”

　　“就是……就是在酒店睡醒后，就看到这木雕变的怪人站在门边看我……”冯修业自然是没法把梦的具体情况说出来的，只是简单说了个大概，然后观察着父亲的脸色，他也知道父亲对这种“怪力乱神”类的东西比较厌恶，之前他新装修的办公室找了个风水先生来看了下，被父亲知道后，给臭骂了一顿，于是斟酌了一下，说道：“爸，我有个老朋友，对这类木制的艺术品也很感兴趣，这木雕这么特别，我想借去给他看两天，您看……”

　　冯老先生背着手往外面院子走去，边走边看似随意地嗯了一声。

　　冯修业也没有继续待着，立刻把那木雕带上，然后打电话叫等着外面的司机过来接他，准备立刻去找一个有口碑、经常接触的“师傅”看看。

　　父亲有些反常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这个木雕看来是真有古怪，不然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按照往常来看，肯定要被斥骂了。但父亲不仅没有骂他，反而是同意了他提出的请求，单这表现，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他相信父亲必然明白他说带去给“老朋友”看是什么意思。

　　……

　　向坤是在晚上抵达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回来的消息，所以自然也没有人来接他。

　　虽然对那个八臂八眼木雕的状态很好奇，但向坤并没有急着联系唐宝娜去见她外公，因为按照饮血周期推算，这次饮血的时间应该是明天上午。

　　回到家，还是一样一股子的鸟屎和兔屎味，还有一点食物和饲料变质的味道。

　　不过他依靠感官信息，还是迅速确定，家里的兔子和金丝雀都顽强地活着。

　　金闪闪并没有像之前他出远门一样立刻飞过来，而是趴在笼子旁边的桌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就像GG了一样。

　　但向坤很确定，它还有心跳有呼吸，并没有嗝屁。

　　向坤有些担心它生病了，走过去把它小心地放到手心里，轻轻地梳理了一下它的羽毛，然后根据以往观测记录的数据，对比它此时的身体状况，并且开启了红外热成像视觉模式进行观察。

　　虽然看起来各项指标都有些波动，显得有点虚弱，但应该是没有生病，没有大碍才对。

　　向坤于是将它放到边上，准备先给它清理一下笼子，喂它吃点新鲜的餐食，换掉洗澡槽里的水再说。

　　不过当他要转过身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瞥见，被重新放到桌上的金闪闪，似乎伸直脑袋睁眼看了他一下。

　　向坤回头，金闪闪又马上趴好。

　　向坤一下来了兴趣，这货在装死？？

　　他知道，有些鸟会装死来躲避捕食者，但他很清楚，金闪闪早就不再单纯地畏惧他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更像是一种伙伴，或者说依附，它没理由用装死来躲避什么。

　　那它装死的原因是什么？

　　恶作剧？

　　不是吧，这货只是只金丝雀啊！

　　向坤走回来，把它翻过来两脚朝天，轻轻点了点它的肚子。

　　金闪闪绷着身体，一动不动。

　　“再装死，我可把你炖了啊！”向坤威胁道。

　　金闪闪依旧不为所动。

　　向坤自然不会真的把它炖了，于是先把鸟笼清理了一下，换了新的槽水，又去清理兔笼，换新食水，接着亲手弄了核桃仁、菜子、玉米面制作的鸟食，然后拿到食槽边上，哗啦啦倒进去。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金闪闪立刻从桌上“翻身”站了起来，跳回了自己的笼里，“兴高采烈”地吃起来。

　　从它的动作和各种身体反应，向坤判断它现在特别地“兴奋”和“高兴”，好像还有一丝丝的“得意”？心下不由得嘀咕，这家伙不会是觉得它的“假死”成功逼得我给他弄了大餐了吧？

　　向坤觉得，下次出远门的话，还是把金闪闪寄在唐宝娜家吧，免得这家伙一个人……呃，一个鸟待久了心理变得愈加难捉摸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牛师傅的建议

　　冯修业拿着八臂八眼的木雕上车后说了个地址，司机立刻驾车前往，熟门熟路。

　　上高速下高速又上山路，开了两个多小时。

　　本来冯修业坐在后座上把那木雕随手放到旁边，但眼睛总是不自觉地想去瞟两眼，然后就忍不住想起梦里那瘆人的八臂八眼怪人，于是最后干脆是把外套脱下来，盖到了上面包住。

　　当透过车窗看到外面那座不起眼的小观时，冯修业才稍稍松了口气，拿起那衣服包着的木雕下了车。

　　这小观看起来香火并不盛，甚至可以说是很冷清，现在是下午三点，没有看到一个香客，门口也没有人搭理。

　　冯修业并不在意，带着司机直接进入大门，然后沿着主殿边上的走廊走进后院，找到了右边第二间房间。

　　房门大开着，里面一个随意披着道袍，穿着运动短裤，露出条大毛腿，看不出具体年龄的男子，正在拿着手柄对着电视玩《只狼》。

　　“牛师傅？”冯修业叫了一声，对于一个道士居然在道观里玩PS4他倒并不意外，因为这台PS4就是他送的。

　　牛师傅停下游戏，回头看了眼冯修业，笑道：“哎？冯老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男子满脸的落腮胡，头上盘了个道髻，看起来显得略有些邋遢。

　　冯修业知道，别看这边地方挺小的，这牛师傅也一点都没有高人的样范，但其实收入都很不错，他知道好几位大老板，都经常请他去看建筑和屋舍格局。

　　他曾经提议过捐钱把这道观修葺一番，沿中轴线扩充，多修几个院子，多建几个大殿，至少把玉皇殿、九御殿、东岳殿、西岳殿这些修出来，反正边上的地也都是道观的，但却被牛师傅无比坚决地拒绝了。

　　理由是太大了香客会多，而且不好打扫，太麻烦了。

　　话外之意冯修业也听出来了，这是怕到时候要忙的事太多，没空打游戏……

　　不过牛师傅的业务能力是真的强，找他看建筑格局的时候，什么东西摆哪里，是什么原因什么原理，全都说得头头是道，道家经典也是随手就来，你要是听不懂，还能顺便用通俗的语言帮你解释一下，并且跟你普及一下道家和道教的区别，全真和正一各自的特色和所擅长的方面等等。

　　总之找牛师傅看过一次建筑格局后，冯修业不管是在哪置业，都忍不住想找他来看一下，哪怕收费确实不低。

　　“牛师傅，我好像遇到怪东西了。”冯修业说着，把用衣服包着的那个木雕取了出来。

　　牛师傅拿过木雕看了一会，问道：“怎么回事？”

　　冯修业对跟着他过来，站在门边的司机说道：“你先到车上等我。”

　　等到屋里只剩他和牛师傅，才将中午做梦的事情详细地道出，不过相比起对父亲的遮遮掩掩，对牛师傅却是解释得十分地详细，包括他当时的感受，那八臂八眼怪人的详细描述，以及的他后续身体的变化等等，都说了出来。

　　牛师傅认真听着，没有插嘴，一边把玩着那木雕，一边眯着小眼睛观察着冯修业，待他说完后，才开口道：“冯老板，你中午喝酒了吧？”

　　冯修业愣了下，点了点头。

　　牛师傅：“舌头我看看。”

　　冯修业依言吐舌头。

　　牛师傅：“左手伸出来。”

　　冯修业伸左手。

　　牛师傅三指在他左腕上搭了下，又道：“右手伸出来。”

　　再搭过右手腕后，牛道长说道：“你之前有过不检点的行为？”

　　冯修业自然知道牛师傅的意思，不过从他的口中听到这话，还是觉得怪怪的，老实点头道：“有过几次。”

　　牛师傅说道：“我的建议，尽快找时间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去皮肤科抽一管血就行，很简单的，不过要去正规的三甲医院，我推荐**医院，他们的皮肤科国内顶级。然后在某些方面收敛一下，规律作息和饮食，增加身体锻炼，多和家人朋友接触，保持乐观的心态。”

　　“啊？”冯修业听得有点懵逼，愣愣地看着牛道长手里的八臂八眼木雕，问道：“那……那这个木雕……”

　　牛师傅说道：“人的梦境始于自身，由情绪引起，所谓外来邪祟，只有引动你情绪的能力，而无生造噩梦的功能，所以以我的判断，根源还在你自身，至于这个木雕，你看这一条条手臂，这个光头……我觉得你可能是看到木雕后，觉得这些部分像某些事物，加上刚饮完酒，本就情绪不稳定，受到了影响，产生了联想。”

　　冯修业听得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道：“我是先做梦，醒来后才看到那木雕的！”

　　牛师傅反问：“你说那木雕摆放的架子，一进门可以看到吗？”

　　冯修业回忆了一下，点头道：“那倒是可以，不过我今天进门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那木雕。”

　　牛师傅拈了拈自己的络腮胡，说道：“我们能看到的东西，其实远比我们自己以为的多，你以为你没注意到，但其实你的潜意识已经把它的形象印在了脑海里。”

　　说着，牛师傅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这方面我也不是专业的，你如果规律生活作息、检查完身体没事后，还是老做噩梦，就去**医院看看精神科，或者去找有执照的心理医师咨询一下。**医院的精神科很不错的，国际一流水平，没事去检查下也可以的。”

　　冯修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表情十分复杂地盯着眼前落腮胡子的牛师傅。

　　牛师傅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术业有专攻嘛，冯老板你要是请我看建筑格局、看地势环境，那我责无旁贷，但这明显是身体和精神有问题，那还是去找更专业的人为好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可别想着什么事都让我们出家人搞定啊，不要讳疾忌医，该看病就去看病！

　　“以前我们出家人什么都要学，也得帮人看病，那是因为那时候普通老百姓看病并不方便，现在不一样了，那些医生、专家，大半辈子都钻研的是某一类病症，可比我们专业多了。”

　　冯修业听得有些不明觉厉，明明从一个擅长堪舆的师傅嘴里说出这些挺违和的，但莫名觉得有道理，而且一点也不觉得对他原本的高道形象有什么的损害。

　　“牛师傅这番说法确实是……让人耳目一新。”

　　“道家讲究道法自然，易经八卦是法自然，物理化学也是法自然嘛，不是说新的东西一定更好，也不是说古旧的东西就不能改变，一切都要看效果嘛，都得与时俱进不是？”牛师傅说着，抬起手中那木雕，说道：“不过这木雕确实是挺有意思的，我看着也挺喜欢的，冯老板要是觉得看着碍眼，不如送给我？或者卖给我？我出500块……”

　　“呃，这是我父亲的，未得他同意，倒是不敢送人。”冯修业赶紧说道。

　　“噢，这样啊。”牛师傅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把木雕还给冯修业：“这木雕其实看着挺有意思的，嗯，冯老板，尽早去医院检查啊。”

　　从牛师傅的屋子出来，站在大殿前方，冯修业还有点恍惚，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旁边门柱上的一副楹联：

　　“存心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扶身正大，见吾不拜有何妨。”

　　再低看手中的木雕，他也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牛道长说的确实有道理，既然担心身体有问题，那去检查一下是最保险的。于是他心里暗暗定好了明天去医院做下全身检查，当然，也包括去皮肤科抽管血……

　　然后和几个情人做下切割，出差的时候也管好下半身，他相信短时间内，光是回忆那个恐怖的噩梦和八臂八眼的怪人，就足够打消他的欲望了。

　　不过坐上车后，冯修业还是忍不住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爸，你是不是也做噩梦了？和那个木雕有关的噩梦？”冯修业的问题很直截了当，他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否则父亲不会默许他带那木雕出来。

　　“偶尔做一次噩梦不是很正常的么？不要大惊小怪。”冯老先生语气有点不耐烦。

　　冯修业却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父亲也做了和八臂八眼木雕有关的梦！

　　“爸，我这不是担心娜娜么？她认识的那个朋友，不会是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不干净你个头！那木雕别给我弄丢了，两天后还回来，就这样。”冯老先生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地挂掉了手机。

　　冯修业想了想，又给唐宝娜打了个电话：“娜娜，今天中午我去你外公家了，嗯，你外公身体挺好的。对了，我看到一个有八个手臂八只眼睛的木雕，听说是你朋友做的？噢，确实是他亲手雕的？还雕了其他的没？生日礼物？什么样的？什么，撒……波尔？噢，动漫人物啊……对了，你最近睡眠怎么样，有没有做噩梦什么的？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没有啊，噢，那就好……”

　　挂掉电话后，冯修业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决定做两手准备，抬头对正开车的司机问道：“老王，你之前说过那个驱邪什么的很有一套的‘师傅’在哪来着？”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兼容

　　司机老王载着冯修业下山重新上高速回了市里，然后载到了一片高档住宅区，把车停好后，两人进了一栋大楼。

　　在一个瑜伽馆边上，有间咨询公司，门口玻璃墙上挂着一堆证件和奖状，还有和一些本地知名企业家、艺人的合照，看起来确实高大上。

　　冯修业甚至从那些合照中看到了好几位熟人，其中就有那介绍牛道长给他的地产商人高总。

　　“两位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一位年轻英俊、穿着定制得颇为合身且有时尚设计感道袍的年轻人上来问道。

　　司机老王说道：“我们老板有事想咨询一下‘道长’。”

　　片刻后，在装修典雅精致的“静室”内，脱了鞋的冯修业盘腿坐在鹤发白眉，看起来一派仙风道骨模样的“道长”面前。

　　没错，这边这位，也号称是个“道士”。

　　冯修业同样是摆出木雕，然后将他中午做的梦详细讲了一遍。

　　听完后，“道长”缓缓颔首，表情凝重地盯着那木雕，用中气十足、颇有感染力的声音说道：“确实，贫道也感到了一股子邪气，这木雕不妥。”

　　“道长，具体怎么个不妥法？”冯修业连忙追问，和牛道长相处了几次后，遇到问题问细节已经是习惯。

　　仙风道骨的“道长”却是摇头道：“这得做过法事才知道。”

　　在静室里侍候在旁边的年轻人立刻温声说道：“冯先生，我们这边法事有三种不同的规格，分别是……收费是……您如果充值超过10万，成为VIP的话，我们会直接赠送您一套基础法事套餐。根据您这个情况，出问题的很可能不止这个木雕，您午休时所在的屋子可能也需要对应的法事驱邪……”

　　“呃，VIP就不用了，房子也不用，以前从来没有问题，就只有中午……肯定是这个木雕，你们对木雕做法事就行了，然后告诉我问题根源出在哪。”

　　然后商定了要做的法事，确定冯修业不留下来旁观法事后，那年轻人把他带到外面：“冯先生，虽然您不准备旁观，但我们还是会把具体祛邪的过程拍成视频发给您，以保证履行了法事。另外这有个合同需要您签一下，证明我们这是文化风俗活动。总共收费是6999，因为您是第一次来，我们给您优惠，实收6666元，您看是刷卡、转账、微信还是支付宝？”

　　付完钱出来后，冯修业却觉得特别的不得劲。

　　明明对方表现得很专业的样子，服务态度也很好，考虑的也很周全，但冯修业就是觉得有种不靠谱的感觉，然后拿起手机打个那刚刚在咨询公司门口看到合照的高总。

　　“老高么，是我啊，冯修业，今天去振发大厦一家咨询公司问点事，看到你照片了。对，就是那位‘道长’，他道行怎么样啊？靠不靠谱？”

　　“那就是个死要钱的货！我不是介绍你认识牛道长了么？你怎么跑去找那老骗子了？”脾气火暴的高总显然对那个仙风道骨的“道长”十分看不上。

　　冯修业愣了下，然后说道：“我那事牛道长办不了，呃，也不对，牛道长是不给我办，让我去看医生……”

　　“那你就是有病！赶紧去看医生！要是听那老骗子的，钱被骗还是小事，耽误了治疗，哭都没处哭去！我可不想明年参加你追悼会！”高总十分毒舌地喷道。

　　结束了和高总的通话，冯修业拿着手机又有些发呆，对自己的判断又迷茫了。

　　所以，那木雕到底有没有问题？

　　……

　　10月30日，上午8点，睡了25个小时的向坤从床上坐起。

　　依然按照习惯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测量和统计了一些数据，清理了兔笼、鸟笼，换了食水，然后他开始逐一感应和自己建立了关联的各种物品。

　　八臂八眼的木雕依然有感应，但还是只单纯的存在感应，而没有其他相关情绪、画面的感知。

　　回刺桐市写的那三幅字，留给老爸和夏离冰的那两幅都建立了感应，只剩一幅没有感觉。

　　不过这也在他预料之中，因为那两幅都是写的时间比较长的，《出师表》写了四个多小时，《像我这样的人》歌词也写了将近两小时，而第三幅则是电影《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里出现的台词、摘自黄霑所写的现代七言：“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因为向坤只写了这两句，所以耗时不长，只有十几分钟。写的时候回想着当初看各种武侠电影时的英雄气概和万丈豪情，想要融入字中，但明显没能成功。

　　写的时候其实情绪也是挺饱满、挺有感觉的，但写完后和前两幅字的差别，应该就是缺少那种宣泄过的畅快感，而那应该是建立了特殊联系的预示，就好像和物体建立“超感联系”时眼中闪过的白光一样。

　　那两幅字现在也和木雕一样能感觉到存在，但暂时没有其他的感知。再观察几天，他相信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然后就可以基本判定这种联系的作用和存在形势。

　　除了两幅字外，在饮血前，向坤和六块新买的、大小不一的黄杨木木料建立了“超感联系”，因为已经与黄杨木建立过非常多次“超感联系”了，现在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过另外一件事又让他在意起来，送给小胖妞刘诗铃的“A4纸1”，感应强度出现了减弱，虽然幅度不是很大，但感知还是很明显的。

　　要知道，最早之前建立“超感联系”的“纸巾2”如今已经在寄往欧洲的路上，感应依然清晰啊！

　　这是什么情况？刘诗铃难道有吸收我建立关联物质或能量的能力？还是说那种物质被盘多了就会减少？小胖妞是天天把那纸拿着折来折去么？不过也不排除A4纸已经破损的可能，毕竟纸不是硬币，更容易被损毁。

　　看来找时间，又要跑一趟星城了。

　　向坤先给老妈打了下电话，问好后东拉西扯了一番，他不知道与那幅《出师表》建立特殊联系的具体时间是沉睡25小时中的哪个时间段。不过若是在昨晚入夜前就已建立好联系的话，那虽然他还在沉睡中无法主动感应那幅字，父亲或母亲也极有可能被那幅字影响梦境。

　　按照八臂八眼木雕之前的两个例子来看，父母如果做梦，应该会看到之前他们初到铜石镇时，住在隔壁、教他写毛笔字的老大爷，而梦境的主要情绪，应该是“怀念”。

　　因为那老大爷和向坤之间半师的关系，以老妈一贯的性格，如果真的有梦到，不用向坤问起，就会主动提及。

　　不过闲聊了十几分钟，老妈都没有提到做梦的事，也没有提到老爸的情况，那看来是没有梦到了。

　　于是向坤在挂掉电话后，又微信上和老夏聊了两句，问她回去有没有好好“学习”他的书法。

　　夏离冰只回了一张聊天截图，那是她把向坤那幅字的照片发给别人询问评价，结果对方的评价是“不怎么样”。

　　向坤被揶得一愣，竟然无言以对……

　　向坤在家里做了一个小时他自己编排动作的高难度HIIT，将俄挺等高难度的体操动作和徒手锻炼动作加入进去。

　　虽然现在他的训练和引导变异的方向，主要都在大脑和感官方面，但身体的训练也不会完全放下，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对抗巨型猫头鹰、怎么秒杀郭天向的。

　　练习完后，向坤平复下呼吸，开始拿起一块黄杨木打坯雕凿。

　　这次他的情绪是“兴奋”和“快乐”，因为雕凿的形象是巫妖王阿尔萨斯，而他脑海里回忆的，是大学时和自成以及整个公会，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后，连续奋战，终于完成服务器首杀的情形。

　　从上午10点半，一直做到下午4点，因为雕凿工具和材料都已建立了“超感联系”，并且他也已经雕过多个作品，对黄杨木雕的制作有了一些经验，所以雕凿的速度比起阿尔托利亚和八臂八眼木雕都要快了许多，而且把大剑霜之哀伤做成了插件版，可以减少不小难度，且不容易损坏。

　　但做好后，向坤看着手里穿着一身盔甲，拿着大剑的巫妖王阿尔萨斯，却是眉头紧皱。

　　并不是木雕制作的不好或有瑕疵，以他的水平而言，可以说完成品是非常不错了。但他没有感受到之前制作完八臂八眼木雕、写完《出师表》和《像我这样的人》歌词后那种发泄完什么似的畅快感。

　　没能建立那种特殊联系？

　　不应该啊！

　　按照投入的时间，和投入的注意力，过程中的情绪把握，他这次肯定能关联成功才对！

　　难道因为木料已经先建立了“超感联系”，所以雕凿过程就无法再赋予另外一种特殊联系？

　　还特么的格式不兼容？！

　　向坤有些不信邪，于是拿来另一块黄杨木，开始继续雕凿，这次雕凿的是家里的金丝雀“金闪闪”。

　　因为对“金闪闪”有过极大量时间的观察，所以对它的每一根羽毛向坤都非常地了解，根本不需要去对照，就能根据记忆把所有细节雕凿出来。

　　而他在雕凿过程中，所赋予的情绪，是“欢快”和“自由”，想象的是他前往探索巨型猫头鹰栖息地时在野外几天的畅快奔跑、自由狩猎，想象的是获得的巨型猫头鹰记忆中，那翱翔空中俯瞰大地的感受。

　　然而用了近五个小时完成雕凿后，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金闪闪”木雕，向坤却是表情呆滞——真的没有办法建立那种特殊联系。

　　虽然还没有经过下一次饮血后的验证，但没有那种畅快感，以之前的经验，应该就是没能建立联系了。

　　“超感联系”和这种新的特殊联系，真的无法共存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情绪注入

　　一整个白天，向坤基本就耗在两个木雕上了。

　　本来以为建立了“超感联系”后的材料，制作成品后建立另一种特殊联系，应该会更加容易，没想却直接失败。

　　莫非因为“超感联系”是一种建立在理性观察层面上的联系，而这种可以感知他人情绪、梦境画面的则是“感性”的联系？

　　向坤依然还是习惯性地，给自己观察到的现象先做一个自己所能理解的解释。

　　晚上十点多，他准备先把木雕的事暂放一边，感应了一下三个与自己建立了特殊联系的物体，两幅字依然是毫无动静，八臂八眼木雕却是有了反应。

　　这让向坤颇为兴奋，立刻端坐好，准备做感知，就好像不断翻看手机，终于看到追求的女神回微信了一样！

　　然而他刚通过感知获得那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看到那模糊的画面，就被惊得往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卧槽啊！

　　这特么是什么鬼啊！

　　前两次他看到的画面虽有不同，但都是躺在床上。

　　而这次，在他感知到的恐惧情绪中，那个主观视角所看到的画面，自己竟是浸在沸腾的巨大油锅中，不断地在滚煮着，而周边有好几个相貌丑陋的怪物撕扯他的肉体吞食。

　　那个八臂八眼的怪物也在其中，只不过它没有参与吞食，而是歪着脑袋，俯身看着那“情绪者”。

　　向坤还从这些怪物围着的缝隙中，看到更远处，有很多正常打扮的人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正远远地看着这边，拍手称好。

　　这货是做了什么事啊？居然恐惧自身陷入的情境、变成的模样，是这种类似地狱的景象？

　　本来已经有过郭天向大部分记忆的向坤，以为自己已经见识了很多“恐怖景象”，神经已经很大条了。

　　但这幅景象……他还真是没见过啊！太有冲击力了吧！

　　向坤甚至有些担心起这“情绪者”了，他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可以非常明确地知道那情绪不属于自己，所以情绪不会造成一系列的生理和心理的连锁反应，但“情绪者”可就不同了，这种强烈的惊恐，即便在梦里也会造成很深的影响。

　　这木雕既然是在唐宝娜的外公手里，那影响到的人，很可能也是唐宝娜的亲戚之类，这可不太好啊……

　　向坤琢磨着，明天就得想办法联系唐宝娜，把那木雕换回来，老是让人做噩梦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让他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三次梦境看起来都是不同的人产生的？难道那木雕所在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在八臂八眼木雕的感知结束后，十一点左右，向坤又感应到了《出师表》那边有了反应。

　　这次他感知到的情绪，正如他所预计的一般，是怀念和一丝的悲伤，而所看到的梦境画面，是在一场哀悼会上，从正中的黑白照片，他可以认出，这是父亲当兵时期的一位战友，十几年前，出车祸意外身亡。

　　父亲的这位战友与他在部队里关系极铁，复员后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也是偶有联系，向坤小时候亦是见过好几面。

　　已经可以判断出，这是父亲的梦境了。

　　可以看到，在旁边哀悼的人群里，也有那当初在铜石镇住在隔壁、教向坤写毛笔字的那位老大爷。

　　向坤知道，老大爷就是那幅字引动情绪的投影了。

　　随后，向坤又以主观视角看到了父亲和战友初入部队训练时的画面，自然，这些画面里也都有隔壁老大爷的各种乱入。

　　看到老大爷那慈祥和蔼，仍然停留在向坤初二那年暑假的样貌，他也是有些感慨唏嘘。

　　梦境很快结束后，向坤又尝试着感应了一下送给夏离冰的那幅歌词，但是没有带来任何反馈，看看时间，已是凌晨2点多，难道老夏还没睡？

　　或者那幅字被放在了医院的办公室里，影响不到她？

　　或者她晚上在医院值班，没有回家休息？

　　暂时放下这一茬，向坤继续《出师表》的感应，果然在不久后，获得了感知反馈。

　　这次进入的梦境，明显是老妈的。

　　这也可以证明，这种建立了特殊联系的物品，无法在同一时间影响多个目标产生梦境，但过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继续作用于其他目标，似乎有个冷却时间。

　　不过老妈的梦境也是让向坤颇为愕然，居然是在家里客厅看电视，剧里面有个角色刚刚GG，老妈的情绪跟随着剧中人物陷入了悲伤和怀念之中。

　　而在不远处，隔壁老大爷正和父亲坐在沙发上下象棋……

　　老妈的梦境结束后，向坤开始整理自己对这种新出现的特殊关联的判断。

　　到现在为止，总共关联了三个物品，八臂八眼木雕和两幅字，先后感知了五次梦境画面。

　　可以看出来，这些建立了特殊关联的物品，在有人持有的时候，向坤可以隐约地感知到持有人的情绪，但无法确定位置，也不能看到任何画面、得不到感官信息。

　　而当物品附近的人陷入睡眠后，物品上被向坤所“赋予”的情绪会对人产生同化作用，让在睡眠中的人产生相同情绪，然后开始出现梦境，向坤可以通过感知“看”到梦境。

　　他推测，在人清醒的时候，这些建立了特殊关联的物品，情绪影响力不足，所以无法同化持有者的情绪，只能将持有者的情绪反馈给向坤。只有在人睡着后，才能产生足够的影响，让人发梦，得到梦境的反馈。

　　相比起之前的“精神震慑”、“情绪同化”和“投影俱现”，这些物品对情绪的影响只能说是弱影响。

　　这些物品就像路由器，向坤可以通过它们得到目标“主机”反馈的少量数据（情绪），可以通过预置在路由器上的“程序”（制作时置入的情绪），给目标“主机”发送固定指令。

　　但是在白天目标清醒的时候，有比较强的“防火墙”，指令无法影响目标“主机”。只有晚上，才能够进入“主机”产生影响，但是指令虽然都是一样，不同“主机”上运行的程序结果（梦境）却各有不同。

　　整个梦境就像是一张表格，这个表格是健身房会员登记表，还是找工作的简历表，就是由产生梦境的情绪所决定，至于具体在表格上填什么内容，则由各人的实际情况决定。

　　而八臂八眼木雕和隔壁老大爷，就像表格上的文字和标题。

　　向坤忽然想起了郭天向那个对视之后“建立自身恐惧投影”的能力，之前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在“情绪同化”后对视产生的“投影俱现”，明明难度应该更大，都可以轻松做到，为什么“建立自身恐惧投影”却一直做不到。

　　现在来看，不是他对视后“传输”的数据不够多，而是“传输”得太多了。

　　郭天向的“建立自身恐惧投影”，应该只是给目标施加了“恐惧”的情绪指令，接下来怎么发挥，都是目标自我想象。

　　就好像郭天向只是布置了作文题目，然后学生开始根据自己的学识和想象力来写作文，写完后上讲台声情并茂地念出来。

　　向坤的“投影俱现”却是直接把一篇写好的作文拍在学生面前：“别BB了，这就是你写的，去念吧！”

　　郭天向“建立自身恐惧投影”时的情绪影响，很显然和向坤的“情绪同化”不一样，前者是布置作文题目，后者却是给全班同学亮出了一篇范文，整体的写作风格依然是被限定在范文的框架内。

　　本来向坤就算意识到这一点，也一时找不到能施加类似郭天向那种情绪的影响方式。

　　但现在，这种建立了特殊联系的物品，影响其他人梦境情绪的方式，却正好和郭天向的“建立自身恐惧投影”很类似！

　　只要知道了功能和效果类似，那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提取、改进和应用这个功能了。

　　而且向坤还有了进一步的想法，是否可以“采集”通过建立特殊联系的物品反馈回来的情绪，用来施加在其他目标身上？

　　比如之前向坤曾经设想过用“情绪同化”来影响周围的人，同时对一样菜肴产生极强烈的食欲，但问题是他现在很难对普通食物产生那种强烈食欲的情绪，进入情绪的时机也很难把握，所以只能放弃。

　　但如果他有办法“采集”其他人的情绪，然后通过某些其他方式“施放”，可以控制效果的类型和作用的时间，那岂不是可以做到很多“情绪同化”所不能做到的事？

　　考虑之后，向坤决定暂时将这种在构建、创造的过程中，依靠酝酿情绪而赋予物品特殊联系的能力，称做“情绪注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向坤也没能通过送给夏离冰的那幅字感觉到任何情绪、得到任何梦境反馈，只能是作罢。

　　他决定今天晚上不与家里的《出师表》那幅字做感应，明天打电话试探下父母有没有做梦，以此来判断梦境是由他的感应触发，还是不论他有没有感应都会产生。

　　如果一直都会产生的话，虽然那种“怀念”式的情绪梦境应该不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但一直做梦也不好，他会找借口让老妈把《出师表》寄过来。

　　十点多，正当他准备联系唐宝娜，想约个时间去见她外公，用“金丝雀木雕”把那八臂八眼木雕换回来，顺便旁敲侧击一下昨晚那十分凄惨恐怖的梦境属于谁的时候，唐宝娜却先在微信上发了张照片过来，那照片上就是他那八臂八眼的木雕。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在28日下午带着木雕去拜访过“牛师傅”，又在司机老王的指引下把木雕拿去振发大厦那咨询公司做“法事”后，第二天一早，冯修业就自己一个人跑去市第一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当然也包括去皮肤科抽血做化验。

　　虽然有一部分结果得过几天才知道，但大体上的情况都是没问题，也让他暂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体检完去父亲家看了一眼，从家里做饭的阿姨里得知，他父亲也去医院做检查了。

　　冯修业自然冒出了一个问题：难道父亲也是因为做了梦，才去做检查？那他做的是什么梦？

　　不管怎么样，做完检查后，冯修业只觉得整个人都畅快了许多，再加上已经和几个情人做了切割，好像肩膀上一直压着的铅块卸下来扔掉了一般。

　　回到家，和妻子孩子在一起，冯修业也有了谈性，少有地和妻子聊起了工作上的事和接下来的旅游计划。平时不怎么搭理他的小儿子，竟然也突然亲热了不少，虽然最后发现是想要买新玩具……

　　31日，冯修业一大早去公司，正查看准备好的、一会要开会讲到的内容时，秘书过来说，外面有个自称某咨询公司、穿着很古怪的人带着个盒子要见他。

　　一听那咨询公司的名字，冯修业就知道是振发大厦那位老先生的人，不过按理说，他们法事应该还没开始搞啊，视频都没发过来。而且搞好了，按照约定，也应该是自己去振发大厦他们公司那“验收”，怎么就突然找上门了？不会是又要推销什么连锁套餐要钱吧？？

　　冯修业心下虽然疑惑，但还是让前台把人放进来。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咨询公司见过的英俊年轻人抱着盒子进来时，唐宝娜也跟进来了。

　　冯修业一愣：“娜娜，你怎么……”

　　然后他看到了年轻人抱着的盒子没有盖盖子，直接看到了里面躺着的八臂八眼木雕，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在外面唐宝娜恰巧看到了那木雕，所以跟了进来。

　　果然，唐宝娜皱眉看着那年轻人，对自己的老板兼二舅问道：“这个木雕……不会是外公那个吧？怎么会在他手里的？”

　　那年轻人却是不管他们在说什么，直接把那盒子放在桌上，对冯修业说道：“冯老板，你这个东西……‘问题’太大了，我们家‘先生’处理不了，您的钱我们会退还到您之前付款的账户里的。”

　　看到年轻人放下盒子要走，唐宝娜和冯修业同时拦住了他。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木雕有什么问题？”唐宝娜问。

　　“什么叫你们家‘先生’处理不了？”冯修业则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家‘先生’吩咐我送过来的，今天早上他一起来就说这木雕有很大问题，他搞不定……反正他的意思是不收您钱，把这木雕送还给您，您再另外去找人处理吧……”年轻人说完，也不管两人的反应，直接离开了。

　　其实他也有些不太明白，自家那“老板”一向贪财，这都已经装到口袋里的钱，法事也已经做完了，居然还主动“吐”出来，实在是有些反常。

　　不过他又想起今天早上看到“老板”那双眼布满血丝、脸庞发青的憔悴模样，还有那不断念叨着“来找我了”的话，就忍不住心里有些打鼓：

　　“老板”不会是疯了吧？

　　年轻人离开后，唐宝娜自然是继续追问二舅那木雕的情况，冯修业倒也没有隐瞒，将他28号中午在父亲家客厅睡着，做了噩梦看到那八臂八眼怪物的事说给外甥女听。

　　然后又说了刚刚那年轻人的来历，是振发大厦某个咨询公司的，其实就是专门处理这些“特殊问题”的人。

　　末了，冯修业很是凝重地说道：“娜娜，这个木雕看来确实有点问题啊，你外公应该也做了类似的梦，现在连那位‘先生’都搞不定，这木雕要不咱们还回去，或是直接处理了吧？话说你那朋友是什么来路？会不会这其实不是他自己雕的，是他从什么人那得来的，不太干净？”

　　舅舅这话惹得唐宝娜大怒，直接拿了木雕就走，很是生气。

　　她这时才明白，28日下午，舅舅打电话来问木雕的事是要做什么。

　　向坤做的木雕能有什么诡异的？还做噩梦？那座saber的木雕一直都放她卧室，为什么她就没有做什么噩梦？居然怀疑她朋友做的木雕“不干净”？

　　唐宝娜连带着，把外公都列到了生气名单里。如果觉得木雕有什么问题，可以先联系她啊！为什么要让舅舅拿着去找什么“咨询公司”？那些人听描述就是骗子好吧！舅舅迷信就罢了，外公怎么也跟着糊涂了？

　　回了自己的座位，唐宝娜就给木雕拍了照片，发给了向坤，十分气愤地把自己的发现跟他说了。

　　唐宝娜：“我二舅虽然平日里有些喜欢琢磨‘堪舆之术’什么的，但不像是会这么愚昧、迷信的人啊！还有我外公，明明就是个不信鬼神的老知识分子，居然也会同意我二舅的做法，真的是想不明白啊！”

　　唐宝娜：“一个木雕，还能让人做噩梦？？做了噩梦怪到木雕头上？？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唐宝娜：“你这个木雕虽然八只手臂八只眼睛，但看着明明还是有点可爱的好吧！为什么他们两个大男人会做噩梦？要说接触，我最先接触的吧！我怎么没做噩梦？”

　　唐宝娜：“还有那个什么‘先生’，居然一大早派人把木雕送过来，说‘问题很大他处理不了要退钱’？这不摆明着是放长线钓大鱼么？等着我二舅屁颠颠抱着木雕又跑上门去，说着好话加钱求他继续‘处理问题’？”

　　唐宝娜：“反正这木雕我是不会给他们了，我本来也看着喜欢，要不是我外公看了你送给我的saber说想要一个你做的木雕，我自己都想收藏呢！”

　　唐宝娜：“真是不好意思啊，突然发这么多消息……两个最亲近的亲人，居然做这种迷信的事，我这也是无处吐槽，憋不住了！”

　　唐宝娜：“哎呀……真的是气死我咧！”

　　向坤一脸懵逼地看着消息biubiubiu一条接一条地冒出来，隔着手机屏幕和网络，他都仿佛能看到唐宝娜怒气冲冲的模样。

　　而且他感应了一下八臂八眼木雕，居然真地隐约地感知到了一点气愤的情绪。

　　不过在心里，他还是忍不住替唐宝娜的二舅和外公辩护了两句：真不怪他们误会……

　　这要是换了是向坤，在没有一切前置信息的情况下，遭遇这样的事情，老实说，他也会忍不住往那些乱七八糟的方向去想，反正不管怎么样，木雕肯定得先处理喽。

　　“娜娜，其实我那木雕做的有点问题，我之前有很多细节没有完善，这一段突然又有了想法，正想着怎么开口请你帮我要回来再重新细修一下呢。我这边有另一个木雕作品，你把这个拿去送给你外公，然后把那个八臂木雕给我好了。”向坤没有提退钱的事，因为他知道提这个那他八臂八眼木雕就要不回来了，唐宝娜无论如何肯定不会让他退钱的。

　　“不行！这个我也要！”唐宝娜发了个认真的表情。

　　“那就我修完以后再送你。”向坤发消息说道，大不了他再重新制作一个新的八臂八眼木雕就是了。

　　约定好了晚上她和杨真儿到向坤家吃饭，顺便把木雕带过来，向坤便结束了交谈，开始在网上搜索起刚刚唐宝娜口中得知的那个咨询公司。

　　从和唐宝娜的聊天中，向坤基本上可以确定，他通过八臂八眼木雕看到的梦境，第一个病房里的属于唐宝娜外公，老人家的恐惧源自自己身体上的病痛；第二个酒店里的属于唐宝娜二舅，他的恐惧应当是担心出轨乱搞之类的行为被发现后为家人所唾弃，以及相关行为引起的疾病；至于第三个，大概率是那个咨询公司里的人了。

　　但那咨询公司里的人，为什么会做那么“重口味”的梦？他的恐惧是什么？

　　向坤有一定的猜测，但还不敢确定，于是通过“振发大厦”以及咨询公司的关键词，找到了那家公司的全称。

　　然后又在企业信用公示系统里找到了公司的法人代表和股东出资信息，查询了他们相关的行政处罚信息，又查了被执行人信息，查了他们涉及的诉讼。

　　接着又在各个平台搜索了他们相关的信息，在搜索引擎上有找到一些似乎是询问那个咨询公司背景的问题，但点进链接却是失联，从搜索引擎的网页快照来看，提问者似乎是去“咨询”过，事后觉得花的钱不值，好像是被骗了。从结果来看，这个贴子很显然已经被“公关”掉了。

　　向坤大概知道这个“咨询公司”的性质了，基本就是忽悠人收智商税的，而那个主事的人，在做这家公司之前，很可能还利用某些“怪力乱神”的名义，干过更过分和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被八臂八眼木雕挑动恐惧情绪后出来的梦境，会是那般恐怖景象——用那种名义骗人骗多了，即便他明知道那些不是真的，也很容易在潜意识里埋下某些种子。

　　向坤考虑了一下，拿起手机，找到许久没联系的陈警官的头像，发了条消息过去：

　　“陈哥在吗？我有个事情想咨询下，我有个朋友的长辈因为做了噩梦，去了**区**路振发大厦的一所咨询公司做咨询，交了6000多块钱，虽然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那公司把钱退回来了，但我还是觉得怪怪的，那公司的业务合法吗？会不会是骗子啊？”

　　以他的考虑，把这个事情点出来给陈警官知道，让官方注意到就是了，如果那后面的人确实有问题，屁股不干净，肯定能查出来。

　　如果没有的话，那也不会冤枉好人。

　　至于他自己，只是履行一个守法公民的职责而已。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四、五分钟后，陈警官回复的却是一个震惊的表情，然后接了一条消息：“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编程”

　　看到陈警官的消息，向坤自然是一脸懵逼。

　　不过很快陈警官就又回了消息过来：“哈哈，开个玩笑。”

　　陈警官：“不过还真是巧，我们现在正好就在处理这个案子。之前接到不少群众举报，那个咨询公司我们已经盯了一段时间了，因为背后可能牵扯到一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所以我们一直在收集证据。”

　　陈警官：“不过今天早上突发意外情况，案情有了重大进展，具体情况我就不告诉你了，总之该抓的人现在差不多都抓到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从新闻上看到报道了。”

　　结束和陈警官的闲聊后，向坤开始猜测那“突发意外情况”是什么。

　　按照刚刚和唐宝娜聊天得到的信息来看，昨晚感知到的、那冲击力极强的“重口味”梦境，应该是那咨询公司里的主事者的。

　　昨晚做那梦，今天早上立刻就“案情有了重大进展”，向坤有理由相信，这个重大进展和那主事者受到的影响有关。

　　毕竟那梦境……确实太有冲击力了，加上有八臂八眼怪物带来的诡异感，在睡醒后很可能会让那主事者有更多的联想。

　　向坤之前在网上搜索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主事者的照片，看到他的出生日期，知道已经超过七十高龄了。

　　这个年龄的老人考虑的、害怕的，或许已经不单单是死亡了？

　　他不会是做完梦，一大早就跑去自首了吧？

　　应该不会这么夸张，估计不全是梦境的原因，可能本来就和同伙有矛盾，或是已经察觉到被警方盯上了？

　　向坤没有想太多，拿上手机钥匙出门买菜，准备晚上招待唐宝娜和杨真儿的菜谱。

　　超市里，向坤推着手推车一边采购食材，一边思考着怎么利用“情绪注入”建立特殊关联物品的功能。

　　从制作八臂八眼木雕和那两幅字的过程，以及后续的功能来看，“情绪注入”对物品建立特殊关联，应该是“情绪同化”这一能力的变种，可以简单理解为“情绪同化”对物品施加的影响。

　　向坤现在认为，虽然不知道是自己的训练引导造成，又或是吸血鬼变异的根源特性，经过一系列的变异后，他现在的意识似乎能够对周围的事物进行一定程度的“编程”。

　　对于人类，或是其他生物，他们本身具有意识，拥有记忆、情绪、思想等，可以理解为本身就具有“操作系统”，拥有完成各种功能的“应用程序”，拥有大量的“数据”。

　　所以向坤不论是用“精神震慑”、“情绪同化”还是“投影俱现”，都可以进行实时的影响，与本来应该是不联网的单机系统建立联系，给予他们一定的指令，并且能够得到一定的数据反馈。

　　而没有生命的物体，比如纸巾，比如硬币，比如黄杨木等，他则需要先用意识给它格式化，然后再将自己想要的功能“编程”上去。

　　所以对没有生命的物体施加影响时，不论是“超感联系”还是“情绪注入”，都比对生物施加影响来得慢得多，并且还都需要经过一个饮血期才能“生效”。

　　或许在饮血期完成后，自己大脑里对应控制和接收那些物体上被“编程”功能的后台应用，才被“编译”完成，可以“运行”。

　　这些“程序”和“功能”基本上不会在物体外部结构上有任何直观可见的影响，要么是只能与向坤的意识层面沟通传递数据，要么是和其他人的意识进行勾连。

　　“超感联系”和“情绪注入”无法在同一个物体上共存，或许就是因为它们的格式不兼容，它们的功能运行环境不同导致。

　　当然，这些只是向坤为了便于自己思考和理解所做的一个设想。

　　按照这个设想，向坤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搞清楚自己通过“情绪注入”在物品上“编程”的功能，是怎么实现的，有没有办法“反编译”，搞明白应用的方式，然后加以改进。

　　目前要解决的问题有两个：

　　1，“情绪注入”的物品对清醒的人有没有情绪同化、影响的能力？如果有的话，之前没有产生影响的原因是什么，如何解决？

　　2，怎么样将“情绪注入”物品获得的情绪提取过来，加以利用？

　　对于第1个问题，向坤目前的想法有两个，一个是拉长制作的时间，也就是增加“情绪注入”的时长，但是他制作八臂八眼木雕已经耗费十几小时，算是相当长时间了，总不能一个饮血周期一百多个小时的清醒时间都用来制作一件物品吧？那样的话投入太大了，而且同一情绪恐怕很难一次性持续那么长时间。

　　另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增加数量，用相同情绪的“情绪注入”方式，制作数量更多的关联物品，然后看看能不能使它们在一定空间内，增大影响效果，隔空影响其他人。

　　而第2个问题，从之前的一些测试来看，不论是“精神震慑”还是“情绪同化”，有一个前提就是，向坤自己要先进入某种情绪中。

　　“精神震慑”所要达到的情绪状态更容易找到，因为有一个明确的承载目标，但如果情绪比较激烈和暴虐的话，容易反噬而失去理智。相比起来“情绪同化”进入情绪要难得多，但在情绪中不太容易失去理智，依然还是按照他既有习惯和个性行事。

　　向坤曾经在花鸟市场，观想巨型猫头鹰在空中俯瞰领地的记忆镜像，然后模拟出那种君临天下的情绪。但这情绪的根源并非得自猫头鹰的记忆，归根结底还是他通过那些记忆画面，自己“体会”出来的。

　　所以从关联物品那提取出来的情绪，应该是无法直接应用到“精神震慑”和“情绪同化”上的，需要有一个“数据转化”的过程，把那些提取的情绪，转化成他自身的。

　　至于如何转化，那就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

　　正在向坤以“编程”设想理解自己的几个能力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一看，来自唐宝娜的消息，却是说她姐姐和准姐夫从杨真儿那听说向坤做饭“超好吃”，也想晚上一起来蹭饭，不知道可不可以。

　　老实说，向坤的本能是有点抗拒的，他虽然现在和人交流、打交道的能力比以前强了非常多，但从本心上来说，他依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喜欢认识很多新朋友的人。

　　和唐宝娜、杨真儿已经比较熟了，可以说是朋友之间的相处，算是十分自在，但她们的亲人朋友的话，哪怕知道都是很好的人，也会有点别扭。

　　而且他的很多习惯杨真儿、唐宝娜已经清楚也已经适应，和其他人一起的话，又得重新解释，他觉得很麻烦。

　　不过拒绝的话，也没有比较合适的理由，所以向坤犹豫了一秒钟，还是回复道：

　　“当然没问题啊，他们喜欢什么口味？”

　　“不用特意准备，就你原来的味道就很棒了！谢谢向大厨！”唐宝娜回了个咧嘴大笑的表情。

　　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向坤每次做菜给她们几人吃，每样菜都针对每个人的口味，进行了非常有针对性的微调。

　　既然不知道两个新食客的口味，那向坤也不会去多想，反正按照既定计划，按唐宝娜和杨真儿的口味来做就是了，只要把量提升到四个人就行。

　　下午五点半，唐宝娜一行四人来到了向坤家。

　　唐宝娜的姐姐唐宝婷看起来和她有五六分相像，更高也更丰腴一些，脸带微笑，看起来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

　　她的男朋友或者说未婚夫高遥是个身高一米八多，皮肤白净，相貌英俊，有种男团偶像气质的帅哥。

　　“向坤，你好啊，我是娜娜的姐姐宝婷，也是小涵的同学，和常彬也很熟，经常听他提起你。”唐宝婷笑着打招呼道。

　　简单地问好打过招呼互相认识后，向坤一边把他们往屋里让，一边笑道：“你们先客厅坐一下，我先回厨房忙活，预计再有二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开饭了，WiFi密码是****，饮料在冰箱里，自便哈。”

　　“放心！我们不会和你客气的，来来来，给大爷表演一下你的装B厨艺！我要拍视频！”杨真儿却是兴奋地跟着向坤往厨房走。

　　“去去去！你要敢跟进来，我晚饭就不做你最爱吃的那几道菜你信不信？”向坤直接威胁道。

　　杨真儿果然受到威慑，撇了撇嘴走回客厅：“小气！明明拍的视频都发网上了……”

　　唐宝娜则是看到了向坤敞开的卧室门里摆在电脑旁边的金丝雀木雕，惊诧地走过去，小心捧起来查看。

　　唐宝婷和她男友也是凑过来，都是对那金丝雀木雕赞不绝口，特别是当唐宝婷把木雕放到客厅鸟笼边上，和“金闪闪”一对比，极高的相似度，更是让人惊叹。

　　若不是这木雕没有上色，恐怕放到鸟笼中，乍一看，都能以假乱真了。

　　唐宝娜又把带过来的那八臂八眼木雕摆在旁边，感叹道：“向坤的木雕手艺好像又进步了。”

　　第一百八十章 饭桌闲聊

　　“还有呜喵王！”杨真儿也小心地拿着雕好的巫妖王阿尔萨斯走过来，眯着眼说道：“但是有点小啊，不如娜娜的saber，两个放在一起，感觉会被saber一剑劈成两半啊……”

　　“那你们可以加入这个八臂人和金闪闪呀，三个一起上！”唐宝娜嘻嘻笑道，显然觉得自己家里的saber木雕个头最大，战斗力最强，最为自豪。

　　“哟呵，瞧把你能的，呜喵王可是能召唤帮手的，百万丧尸压境噢！金闪闪可是空军，能飞的！还有这个，八只手臂呢，上下其手，嘿嘿……”杨真儿拿着那八臂木雕晃来晃去道。

　　唐宝婷看着两人无奈摇头：“你们都多大了，不要跟幼儿园孩子似的好不好！！”

　　听到唐宝娜和杨真儿的玩闹声，向坤也是差点笑喷，他仿佛看到俩熊孩子拿奥特曼、变形金刚人偶PK一般。

　　而且他可以通过八臂八眼木雕感知到唐宝娜和杨真儿那赞叹和高兴的情绪，通过建立了超感联系的金丝雀木雕、阿尔萨斯木雕，又可以准确判断出他们在客厅的位置，再加上其他声音、气味的感官信息，所以他即便没有回头，也仿佛在旁边“亲眼”看着几人玩闹一般。

　　唐宝婷的未婚夫高遥本来进屋和向坤打完招呼后，就自己在一边玩手机，现在看到那几个木雕，似乎也是一下来了兴趣，凑过来仔细打量。

　　“姐夫，你不是也玩魔兽么？你觉得向大厨雕的怎么样？”杨真儿把那阿尔萨斯的木雕举到高遥面前问道。

　　“哇！我都还没叫姐夫，你倒先叫起来了！”唐宝娜嗔道。

　　“我嘴甜呗！反正早晚的事，对吧，婷婷姐？”杨真儿笑道。

　　“你小心点，别把向坤的木雕弄坏了。”唐宝婷白她一眼。

　　“没事，弄坏了我赔。”说着，杨真儿对厨房大声道：“向木匠！呜喵王木雕卖我吧！你开个价！我保证不还价！”

　　“不卖！”向坤的声音伴着抽油烟机的声音传出来。

　　“木雕是艺术品，做木雕的可不是木匠。”高遥小声地说着，然后小心从杨真儿手中接过那阿尔萨斯的木雕，赞叹道：“雕的确实好，有细节，很不错。”

　　“姐夫，你也有在玩木雕吗？”唐宝娜好奇问道，虽然刚刚她嗔骂杨真儿，但现在倒是跟着一块叫上了。

　　“不玩，但是确实雕的好。”高遥说道。

　　唐宝婷忽然有些好奇地说道：“娜娜，这鸟笼怎么不关的？向坤不怕这只鸟飞走吗？”

　　唐宝娜马上献宝似的走到鸟笼边说道：“姐，这可不是一般鸟，容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通灵神鸟‘金闪闪’殿下！通人性的，会听懂人话哦！”

　　“金闪闪？向坤怎么给这鸟取了个这么土的名字……”唐宝婷随口吐槽道。

　　杨真儿笑得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噎到。

　　唐宝娜脸也有点黑，不过她也没有多解释，而是对着鸟笼里站在横杆上休息的金闪闪说道：“闪闪呀，帮个忙呗，给咱唱首歌吧，来来，过来站在姐姐上。”

　　唐宝娜学着向坤上次逗金闪闪时的动作，但金闪闪在横杆上却是慢慢地往靠里的位置移了一点点，而且看都不看她一眼。

　　杨真儿在旁边出主意道：“拿食物勾引它！有吃的它就‘真香’了！”

　　但不论两人怎么折腾，金闪闪就是不出笼，甚至已经靠到了最里面，过了许久才短促地啾了两声。

　　向坤端了一碟菜出来，笑着对唐宝娜说道：“要不要我翻译一下它在说什么？”

　　“不！需！要！”有过上次经历的唐宝娜想也知道向坤会说什么。

　　菜都上齐后，三个女孩子都是非常默契地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杨真儿还特意跑去多开了几盏灯。

　　“味道确实不错啊！难怪真儿叫你向大厨，跟我说你做的菜不比外面餐馆做的差，还真是难得的没说大话啊！真的很不错！”唐宝婷连尝了两块干锅兔肉，有些惊叹地说道。

　　向坤根据收集的各种信息数据判断，她这话虽说有客气恭维的成分，但真实度还是比较高的，至少从她的反应看，是确实觉得好吃。看起来，她的口味和杨真儿比较类似，是喜欢稍重一点味道的。

　　奇怪了，她不是唐宝娜姐姐么？她们一家人，按理说口味应该比较一致才对啊。

　　唐宝婷的男友高遥明显是个比较内向的人，如果别人问到他什么事的话，他会立刻停下来回答，但基本不会主动提什么话题。基本上就和向坤一样，和不太熟的人一起的时候，都会比较拘谨，尽量低调，不会去主动表现，或者说懒得表现。但如果别人注意力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也会尽力表现得友善，不想当气氛的破坏者。

　　从口味来看，他和杨真儿、唐宝婷也比较接近，也是，即便以本市比较淡的口味来评价，唐宝娜的口味也是偏淡了。

　　“向坤，你不是和常彬大学同学么？学计算机的？为什么你会做木雕呢？”吃到一半，唐宝婷忽然转变了话题，开始问起了木雕的事。

　　向坤其实也有些猜到，为什么唐宝婷今天会主动要求过来一起吃饭了，十有七八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唐宝娜的外公和二舅还是对那木雕和他有一点担心，但他们应该比较了解唐宝娜的性格，不敢直接干涉，所以派出她姐姐前来“打探”。

　　“我是工作后自学的，宅男嘛，不喜欢户外活动，就喜欢能一个人瞎琢磨的东西。”向坤说道。

　　唐宝婷笑道：“什么瞎琢磨，你雕的很好啊！我外公都夸奖你的作品的！对了，今天娜娜应该有跟你说起我二舅那件事吧？我二舅那人……其实平时挺靠谱的，就是有些时候会有点敏感，那天又刚好喝了酒，做了个梦，梦到你雕的木雕了，就以为和你这木雕有关系，送去给人看了下……”

　　向坤赶紧说道：“不不，我那木雕确实雕的有问题，有些设计不太合理，看起来确实是有点怪的，毕竟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造型。所以我让娜娜把那木雕带回来，我准备重新修一下，然后那个金丝雀的木雕先拿去给老人家品评。”

　　高遥小声说道：“其实设计挺合理的，看得出骨骼结构和连接点，八只手臂能和躯干连接这么自然很不容易的……”在来的路上，他也拿着那木雕把玩了一会，心里也在想着要不要学着做木雕来玩。

　　唐宝婷看了男友一眼，然后继续跟向坤说道：“对了，你是怎么想到雕这么个形象的？是以前看过类似的形象吗？”

　　向坤自然能听出试探的味道，也知道这是唐宝婷今晚来的主要目的之一，于是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是这样的，我本来的想法，其实是雕个八只手臂的和尚的，因为在寺庙里看到了不少很多手臂的佛像、观音嘛，想着多手臂的和尚比较能打。然后给他雕戒疤的时候没雕好，就干脆顺着雕成了眼睛。”

　　杨真儿忍不住笑道：“还好你没说是雕蜘蛛没雕成顺手雕成这样的……”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快八点的时候，唐宝娜四人就准备离开了。唐宝娜自然是把八臂八眼木雕留下，带上了那个金丝雀形象的木雕。

　　离开前杨真儿缠着要强买向坤的呜喵王木雕，十分豪气地开到8888块，不过被向坤十分“不屑”地拒绝了，表示这个价钱只能给她那柄霜之哀伤。

　　回去的路上，杨真儿一边开车，一边有些愤愤不平道：“娜娜！你们家向木匠也太偏心了，你帮你外公买的木雕就只要5000块，我出到8000多，居然告诉我只能买柄小木剑！那剑也太小了吧，我买来干嘛，掏耳朵么？”

　　唐宝娜一边玩着“金闪闪”形象的木雕，一边笑道：“你耳朵孔有那么大么？他的意思明显就是不卖吧。他不是答应过你，会给你定制生日礼物么？”

　　杨真儿嘟哝道：“离生日还好久！”

　　坐在后座正在玩手机的高遥也小声道：“8000多确实贵了，要是2000左右，我也想请他雕一个。”

　　旁边的唐宝婷有些无奈地看了男友一眼，然后对唐宝娜问道：“向坤看着块头挺大的，听说也经常健身？怎么晚饭看他才吃那么一点？”

　　“噢，他一向就这样的，少吃多餐嘛，估计咱们来之前，他就已经先吃过一顿营养餐了。”唐宝娜替向坤解释道。

　　“他一直也不去工作，那花销怎么办？”唐宝婷问道。

　　“他有在接一些软件外包的活，而且他工作那么多年，还是有不少积蓄的，加上之前那次救了张家的两个孩子，对方不是给了20万酬谢么？”唐宝娜说道。

　　后座的高遥又小声道：“厉害的程序员很好找工作的，不用担心。”然后头也没抬地继续玩手机，似乎也并不指望得到任何回应。

　　唐宝婷也不知道怎么回应男友的话，于是只好继续无视，然后对前座的妹妹问道：

　　“向坤不是搬到那房子好久了么？怎么还是什么家具也不添，至少也添张沙发、弄个电视什么的吧？”

　　“懒得弄吧，反正他家也不常招待什么客人，除了我和真儿，以前还有老夏会去，一般应该没有其他客人了。”唐宝娜说道：“姐，去我家么？和姐夫一块玩会斗地主呗！和向坤玩没意思，特别是老夏也在的时候，让我和真儿总觉得自己好像智商有问题一样。”

　　杨真儿也是附议道：“对对对，向木匠和老夏一样，都是开挂的！”

　　唐宝婷摇头，看了眼旁边正在手机QQ群里和人聊天的男友，说道：“高遥最近在玩那个什么魔兽怀旧服，9点要回去打团。”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十二黄人

　　先把唐宝婷和男友送到家后，杨真儿对唐宝娜道：“婷婷姐和姐夫是确定了吧？”

　　唐宝娜白她一眼：“你都叫姐夫了，还问这问题？我爸妈见过了，我外公也见过了，姐夫的父母也见过我姐了，我估摸着就是等双方家长一碰头，确定结婚时间就OK了。”

　　“我以前还以为婷婷姐会更喜欢那种霸道总裁或风云人物的类型呢。”杨真儿感叹道。

　　唐宝娜笑：“我姐其实就只喜欢一个类型——帅的，十分纯粹的颜党。她说过，一般长的帅的普遍都比较花心，渣率比较大，倒是姐夫这种，长着偶像的脸和身材，却有一颗宅男咸鱼的心，比较让人放心，不用总担心什么时候就被外面的妖艳贱货勾搭上了。”

　　“这倒是……很有道理啊！”杨真儿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痴迷游戏，至少比痴迷其他女人好。哎，话说我以前也以为你是外貌协会、颜党成员，没想到……呃，也不对，其实认识久了以后发现，向木匠挺耐看的，连光头看久了都习惯了，加上现在身材也好……”

　　“不是，你说我外貌协会就算了，你提向坤做什么？”

　　“噢，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顺口一提，嘿嘿，记得帮我催下向木匠，赶紧地帮我做生日礼物啊！”

　　……

　　回到一起同居的房子后，高遥自然是急匆匆地跑去开电脑上线，准备打团，但在看到服务器登录排队的人数后，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嚎。

　　唐宝婷则去到阳台，用微信和外公视频聊天。

　　“婷婷啊，吃完饭回来了？怎么样，你有什么看法？”视频另一边，冯老先生把手机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关切地问道。

　　唐宝婷把去向坤家吃饭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一下，重点复述了询问向坤雕凿那八臂八眼木雕造型原因的部分，末了说道：

　　“外公，去向坤家的路上我也看过那木雕了，没什么问题啊。我觉得还是二舅自己的问题，我听二舅妈微信上说过好几次了，他经常一应酬就到晚上三、四点才回来，然后倒头就睡，连续几天说不上话都有可能，有时候甚至晚上都不回来。天天这么喝，身体和精神肯定都要出问题，容易疑神疑鬼的。话说外公你真的也做了噩梦么？我听二舅说你也做梦梦到一个八臂怪人了，真的么？”

　　冯老先生愣了一下，赶紧说道：“我没有呀！我哪有跟他说我梦到了？我只是跟他说偶尔做一两次噩梦很正常呀！”

　　唐宝婷有些狐疑道：“那外公你为什么觉得那木雕有问题？”

　　“我没说有问题呀，是你二舅说有问题！”冯老先生坚决地说道。

　　“外公你要是觉得没问题，能让二舅把木雕拿去找人弄法事？会让我今天跟娜娜一起去向坤家看看？”

　　“你二舅说得信誓旦旦的，我也没法就肯定地说没问题吧……我这不也是担心娜娜么？”

　　唐宝婷说道：“反正我去他家看着觉得是没什么问题，做菜好吃，幽默风趣，挺有爱心一人，还养一只金丝雀呢，人家养鸟可比外公您强哦，您上次养的那只给养死了，人养的这只连笼子都不用关，都不用担心会飞走的。

　　“而且他确实雕了很多作品，我觉得雕得真挺好的，除了那个八臂怪人外，还有很多正常的木雕，他这次就让娜娜给您换了个金丝雀的木雕，我是不懂这些啦，但我看着是真觉得很厉害，连高遥这种成天只盯着电脑屏幕和手机的人，都对他雕的东西感兴趣了。

　　“再说，我上次也说过了，他是我同学王涵介绍的，是她老公的大学同学，同一宿舍的铁哥们，人品和来历都清楚的很，不太可能出什么问题的。”

　　冯老先生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在被外孙女教育似的，但却又无法反驳，只好说道：“嗯，那就是好小伙子，我还是要找机会见见，亲自和他聊聊。”

　　唐宝婷笑道：“那你回头自己跟娜娜说好了，她拿着那金丝雀木雕肯定得找时间给您送过去。”

　　想到上午和唐宝娜通的电话，冯老先生莫名觉得更心虚了。

　　……

　　送走唐家姐妹、杨真儿和高遥后，向坤快速地洗好了碗筷，收拾了厨房，倒掉了厨余，然后就开始他白天想好的计划：

　　在同一情绪模式下，制作多个“情绪注入”的物品，然后在下次饮血期后进行测试，看看组成“阵列”后，能不能量变带来质变，对清醒的人施加情绪影响。

　　选择什么情绪这一点，向坤也有仔细考虑。

　　像最开始，他无意中用了“害怕自己变成的模样、陷入的境遇”类型的恐惧情绪，虽然雕凿时的情绪并不是很强烈，但这木雕对人的影响，依然可以称得上是诡异，特别是对那咨询公司的主事人，做的那个梦，绝对是要留下心理阴影的。

　　所以现在他若要对人进行情绪影响的测试，肯定要选择正面一些的情绪。

　　向坤选择的，是最重要的正面情绪之一——开心。

　　有句话说的好：“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喽！”

　　开心是比较容易感知到变化的情绪，一个人如果非常开心，那这情绪是很难隐藏住的，从微表情到肢体语言再到心跳呼吸和激素分泌情况都会有变化。

　　所以真的成功影响后，向坤不怕不知道。

　　至于自己如何进入开心的情绪，向坤的选择是去翻看一些以前觉得很好笑的电影、电视剧、小说、动漫等。

　　比如《东成西就》，葛大爷的早期影片《不见不散》、《甲方乙方》，徐峥王宝强的《人在囧途》、《泰囧》之类，《武林外传》、《龙门客栈》等连续剧，《万万没想到》系列短片，还有《蜡笔小新》、《灌篮高手》等他早年觉得好笑的动画。

　　但他发现，好笑、开心这种情绪，好像比较需要新鲜度，不像一些情怀类的东西，可以通过回顾来获得，时间越久，回顾时反而越有感觉。

　　这些以前觉得很好笑的电影、动画，现在再看，虽然也还是会笑，但却觉得没有当初那么“爆笑”，看的时候没有那么地开心了。

　　而回忆当初的情绪，也没法很好地代入进去，让现时的自己进入那种状态。

　　可能开心这种情绪，就是比较实时，比较新鲜，比较肤浅的吧？

　　向坤挠了挠头，看了下时间，11点多了，不知道唐宝娜睡了没？

　　在微信上发了个探头探脑的表情，十几秒后，得到了另一个方向探头探脑表情的回复。

　　还好，还没睡。

　　“你有什么比较好笑的作品推荐么？不管是动漫、电影、电视剧都行。”

　　“日剧、美剧、韩剧也能接受吗？”

　　“接受，只要好笑的都行。”

　　“动画可以看《银魂》、《男子高中生的日常》、《十万个冷笑话》、《神偷奶爸》，噢，还有个类似风格的日影《濑户内海》，嗯~《盗钥匙的方法》、《每天回家都会看到老婆在装死》也不错，还有几年前的《快把我哥带走》，《夏洛特烦恼》有看过么，还有《羞羞的铁拳》。”

　　“嗯嗯，不错，有些听说过，但都还没看过。”向坤非常欣慰。

　　唐宝娜继续发道：“真儿在边上提意见，他提名两个短片，《两个人的独角戏》和《兄弟今天也很和睦》，说保证你笑出腹肌。”

　　向坤发了个凹肌肉的表情：“我本来就有腹肌……”

　　得到了“精神食粮”的单子，向坤开始一边看各种视频，一边酝酿情绪。

　　除了找唐宝娜推荐那些作品外，他还找了一些以前没看过的经典相声来看。

　　凌晨四点，戴着耳机，笑得脸颊都有些僵的向坤，开始依次对之前就切割成十二块等大、没有建立过“超感联系”的黄杨木料进行雕凿。

　　向坤本来的想法，是雕十二个迷你的卡通版十二生肖，但是进入情绪后，他第一个木雕就没按计划雕成鼠，而是雕成了个龇牙咧嘴的小黄人，于是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雕出了十二个特点不同、表情不同的小黄人。

　　当他雕完的时候，发现天蒙蒙亮，不由得有些奇怪，拿起手机一看，发现竟然已是11月2号的早上6点多了。

　　他竟然连续雕了26个多小时！

　　不过十二个木雕，平均下来一个二个多小时，倒也很正常。

　　这些木雕虽然都很小，但精致度还是很可以的，而且向坤是纯手工，不是用的电磨机，难度更大，对体力消耗也很大——当然，这在向坤这里并不算问题。

　　如果是要做摆件的话，这十二个小木雕其实还离成品有些距离，仍需要精修和细磨，这同样需要消耗大量时间。

　　但对向坤而言，它们并不是要送人的作品，而只是要应用和实验的道具，倒是不用那么麻烦。因为每雕完一个，他都有那种畅快的感觉，所以他有八成的把握，这些小黄人都已成功进行“情绪注入”，建立了特殊关联。

　　只要等下一次饮血后，就可以带着它们去进行实验了。

　　向坤伸了下懒腰，觉得自己坐得实在有点太久了，这要是普通人，不说吃喝拉撒，痔疮估计都要坐出来了。

　　要不是现在天已经大亮，他都想跑去冲几次山，发泄发泄。

　　第一百八十二章 笑哭的陈Sir

　　上午8点多，向坤打了个电话给老妈，随便扯了几句后，老妈便主动提起了周三晚上做了个梦，看到在铜石镇那个隔壁老大爷来家里找向爸下棋了。

　　怀念了一段在铜石镇生活的日子，也提到了那老大爷教向坤写毛笔字的事，向妈亦是觉得应该是向坤之前回来写了一大堆毛笔字，所以会突然想起那位已经过世的老大爷，感叹唏嘘人生无常。

　　挂掉电话后，向坤便基本有了些推测：

　　1，老妈只提到了周三晚做的梦，而周三30号已经是两天前，后面这两晚上，他都没有再感应过三件“情绪注入”的物品，也就是说很可能和他之前所猜测一样——只有当他感应物品时，物品才会影响周围已经沉睡的人，引动其情绪，使其发梦；

　　2，“情绪注入”的物品，很可能无法单靠自身对其他人的情绪产生影响，而是必须在向坤感应，和其建立某种“联系”后，这种“功能”才能发挥。其根源，很可能还是向坤的“情绪同化”能力。

　　这样的话，倒是不用让老爸把那幅字寄过来了，只要不去感应，父母就不会受影响。

　　然后向坤又感应了一下在夏离冰那的那幅字，依然是一潭死水般。他决定这几天晚上每天想起就感应一下，就不信一次都感觉不到。

　　除非老夏把他的字扔了，或者是塞到什么犄角旮旯、离得很远的地方。

　　老夏应该不会这么干吧？

　　正想着要不要在微信上旁敲侧击一下老夏时，陈警官的微信头像居然跳了起来，让向坤吓了一跳。

　　一看，却是陈警官发的一段视频。

　　陈警官几乎不和他闲聊，每次主动联系他，基本都是有事情，所以向坤颇为凝重地打开视频。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

　　那是从他在“游珑饭店”厨房以装B的风格做竹鼠肉的十几分钟视频里截下的一段，画面是他拿着刀正飞快地给青椒去蒂去籽，然后开始以徐徐缓缓的语速介绍美食视频特点的段落。

　　但是原版的声音被去掉了，视频也做了一些调速，然后配上了王宝强在《一个人的武林》里的台词语音：

　　“后辈封于修，特意来领教，我们今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虽然口型对得并不是非常好，但这台词配着向坤那刀活，以及他那刻意的“高人风范”，却有种莫名的契合感。

　　向坤刚退出视频，想要回复什么，却发现陈警官又发了一个视频过来，这个视频很短，只有几秒钟，依然还是截自向坤做菜视频。

　　那是他在放竹鼠肉下沸水里煮时的片段，背景声变成了泰坦尼克号的台词：“YOU JUMP，I JUMP。”

　　然后画面一切，变成了竹鼠肉在下油锅的片段，背景声依然是：“YOU JUMP，I JUMP。”

　　最后切到竹鼠肉出锅画面，还是：“YOU JUMP，I JUMP。”

　　向坤嘴角微抽，退出视频刚要发什么，陈警官又是一个视频过来，然后接了一个笑哭的表情。

　　这次的视频没有例外，依然还是向坤做竹鼠肉视频的剪切版，是他最后把竹鼠肉出锅前的最后一段总结，背景音依然被替换了：

　　“我从来不会逼朋友去做不想做的事，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不想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你以为我是臭要饭的，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小马哥声音的语气明明和向坤那淡定总结的表情完全不符，但莫名又是有种诡异的契合感。

　　“陈Sir！你很闲咩？！”向坤发了个怒火中烧的表情过去。

　　这段时间没有看到唐宝娜在群里转这些恶搞他竹鼠烹饪过程的视频，他本来还以为那视频已经被沙雕网友们所遗忘了。

　　没想到啊，这传得连陈警官这明显没太多时间上网的人都看到了！

　　这些个沙雕网友怎么还没发现新目标啊，就这么十几分钟的做菜视频有什么好搞的，死逮着一只羊薅有什么意思啊！

　　陈警官又是连续三个笑哭的表情过来：“我昨天晚上回家，看到老婆在看个视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就过去瞅了眼。一瞅就觉得视频里那戴着眼镜的光头眼熟，仔细一看果然是你啊！可以啊向坤，你这都成网红了？”

　　“网红个毛线啊！他们这是非法的，这是侮辱、侵权、诽谤，侵犯我肖像权！陈哥啊，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陈警官继续发笑哭的表情：“这个不归我们刑警队管，你可以去找律师咨询下，或者我介绍我们网警的同事给你。”

　　向坤发了个小孩冷笑的表情：“所以陈哥，你上班时间给我发信息，就是要嘲笑我一下咩？”

　　陈警官：“啊对了，我还有一个事问你一下，你确定没有私下去调查那个‘咨询公司’的案子吧？”

　　向坤心头咯噔一下，微信上则快速回道：“当然没有！我就是听朋友说那事后觉得不对劲，第一时间就问你了，为什么这样说？”

　　陈警官：“这个案子的主要嫌疑人已经全部都被控制住了，证据链非常完整，审问过程比我们想象的更轻松。主要就是一位主犯主动自首了，而他自首的原因，是做了个噩梦被吓到了。”

　　这是从八臂八眼木雕查到我身上了？向坤眉头微皱，在微信上问道：“他是做什么噩梦能被吓到去自首？而且，这和我也没关系吧？”

　　陈警官：“我一听到这事，就想起之前那个和人去威胁你，然后被你吓得跑去报警的小子了，而你又刚好问起这个案子，我当然会想起你了。至于他做了什么噩梦，他自己也说得乱七八糟的，一会说什么‘报应来了’，一会说什么‘死亡不是终点’、‘八臂阎罗’之类的。我们怀疑他可能拿这些东西骗人骗久了，自己出了什么精神状况。还好他供出来大量证据，全都已经找到，其他几个嫌犯知道大势已去也都交代了，否则这人要是精神鉴定过不了的话，还真有点麻烦。”

　　又和陈警官聊了一会，向坤确定那咨询公司的主事人、那个已经七十多岁的骗子，并没有告诉警方他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看到的。或许在那老骗子的心中，八臂八眼木雕的形象，真如神魔一般，心存敬畏，不敢提及？

　　末了，陈警官感叹了一句：“向坤，你这体质好像特别能和各种案件关联起来啊，你要是某个电视剧的主角，那电视剧一定是悬疑破案类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让人疑惑的邮件

　　除了陈警官外，还有其他人也从网络上流传的各种恶搞视频中认出了向坤。

　　中午，杨婕从学校实验室出来，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准备去食堂，手机忽然响起提示声。

　　发现是弟弟杨拙发来的消息：“我找到我偶像了！！”

　　杨婕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小子的偶像？小时候好像是奥特曼，中学时是C罗、雷军、昆汀塔伦蒂诺？后三者他应该找不到吧，难道是去买了个奥特曼的玩具？都多大人了……

　　不过很快，杨婕就看到弟弟接着发来的消息，是一个视频。

　　看了下视频时间不长，考虑了下今天消耗的流量，杨婕还是点下了播放键，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光头在做菜的视频，而且背景音很明显是截了某个电影的对白。

　　“诶？这不是那位算命大师么？”杨婕自然是一眼认出了这是之前她和好友张倩在酒吧遇到的、拿算命当搭讪借口的两个“鬼才”之一。

　　他叫什么来着？杨坤？不对，好像是向坤。

　　然后她马上想起了不久前，和弟弟杨拙去同一家酒吧，又偶遇了那光头眼镜哥的情形。

　　那时向坤以一首张学友的《大丈夫》唱得酒吧众客齐鼓掌，十分有感染力，她带着杨拙过去打招呼后，对方依靠一些细节的观察，一语道破了他们俩姐弟的关系，展现了极强的推理和观察能力，随后又护着与人冲突的同伴离去，也是颇有股子人狠话不多的气势，让刚上大学的小屁孩杨拙看得两眼发亮直呼“偶像”。

　　虽然对于杨拙那种随便认“偶像”的弟弟行为表示不屑，但杨婕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算命大师”向坤确实是个总能让人惊叹和佩服的人。

　　第一次在酒吧认识时以为这是个装神弄鬼泡妹纸的家伙，只是有点小聪明会点小把戏，第二次见觉得这人能把那歌唱成那样一定是个很感性的人，而且可能比她和张倩想象的更聪明，但随后他护着同伴离开前和那些酒吧里的年轻对峙的情形，却又显出一股子很明显经历不少的彪悍之气。

　　现在，看到弟弟微信上发过来的那段视频，杨婕又感到了一股子浓烈的逗比气质，这家伙还真是百变啊。

　　“不好好上课，乱刷什么视频！”

　　“姐啊！现在是吃饭时间！”

　　“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

　　“……”

　　随便找理由训斥了几句弟弟后，杨婕却是没有关掉对话窗口，而是把聊天记录往上拉了一下，将向坤的视频转给了张倩，附带一个斜眼笑的滑稽表情。

　　“你猜我在网上看到了啥？”

　　……

　　在和陈警官聊完那个“咨询公司”的案子后，向坤不由得想起了羊城警方对郭天向的关注，从警方派出的人手来看，涉及的案子肯定不小，不知道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

　　他当时还用口香糖粘了一粒建立了“超感联系”的圆珠笔球珠在盯梢人员的汽车后面，现在虽然还能感应到，但他基本肯定那球珠和汽车早已分离——没几个人会一直对轿车屁股上粘的口香糖视而不见的。

　　向坤琢磨了许久，还是没想到怎么在保证自身安全前提下，打探羊城警方调查进度的方法。

　　之所以想知道这些，一是想知道警方有没有怀疑郭天向的身体特异，官方对此是什么态度；

　　二是想知道警方查没查到郭天向最后的下落，有没有任何怀疑到向坤的可能；

　　三是想知道警方现在还盯得紧不紧，如果松了的话，他其实还是想去郭天向之前生活过的地方旧地重游，帮助他搜索和标定郭天向那些庞杂记忆片段。

　　进行一番思考后，向坤决定绕个弯子，从脏辫女黑客米乔那做突破口。

　　在羊城的观察可以确定，米乔并没有被警方抓捕——当然，经过了半个月时间，现在落网了没有还无法确定。

　　但从她的状态，应该可以得出一定的判断。

　　如何确定她的状态呢？

　　其中一个方法自然是用郭天向的手机直接联系，但那太危险了，警方肯定会重点监控郭天向这手机号码的，他的微信、QQ、邮箱等通讯工具，也肯定都被盯上，包括米乔的也是。

　　另一个方法，是米乔给郭天向的一个在“darknet”上紧急联络的邮箱。

　　在前往羊城市前，向坤的注意力都在郭天向的记忆和过往经历上，对于米乔并不感兴趣，和她联络只有隐患。而在往羊城后，知道警方正在调查郭天向、米乔，他就更不敢和米乔有任何接触了。

　　但现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向坤决定去看一下那个邮箱。

　　正常来讲，不论是警方还是米乔，应该都不知道郭天向早已嗝屁。米乔在察觉警方的调查而逃跑后，肯定是要联系郭天向的，在手机和常用的通讯软件必然被监控的情况下，联系的方式大概率是通过那个邮箱。

　　只要通过她发来的联络邮箱，应该就可以大概地确定她目前的状况，然后再根据实际的情况，来评估要不要做进一步的调查。

　　当然，即便是“darknet”，向坤也不会直接在家里上的。

　　依然是像第一次和“八月的kasumi”接触前一样做了充分准备，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去那家饺子店蹭咖啡厅的WiFi，而是换了个当时踩点的备选地点，同样采用的是蹭营业场所WiFi，然后在附近没有监控的地方上网的方式。

　　“搭桥”等一系列事前工作他也没有省略，然后打开了郭天向记忆中那个darknet上的邮箱。

　　然后他发现，整个邮箱里只有一封邮件，点开来，里面只有两句话：

　　“那个吸血鬼好像查到我位置了，怎么办？”

　　“警方也在找我们，不要用手机联系。”

　　邮件的时间是10月11日的凌晨1点多。

　　向坤有预先猜测过米乔通过这个邮箱联络郭天向时，可能会说什么，已经下意识地考虑过多种可能，但老实说，这两句话，确实有些让他意外。

　　第二句并不奇怪，发现警方在查他们，然后提前逃走，这本来也在向坤的推测中。但那第一句，却让他十分地疑惑。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要作死

　　向坤与“八月的kasumi”在网上“勾搭”的时间是10月7日的晚上，而后约定的“见面”时间是10月8日的下午两点，干掉郭天向是9日的凌晨一点多，抵达羊城是12日。

　　从郭天向的记忆里有关米乔的内容来看，这位脏辫女黑客在8日下午三点多就先离开，坐上了返回羊城的动车了。

　　正常情况下，她在9日之前就会抵达羊城。

　　既然她是10月11日凌晨1点发出这封邮件，就证明他在9日、10日这两天于羊城察觉到了警方的调查，也发觉了“那个吸血鬼”查到了她的位置。

　　正常来说，米乔和郭天向当时所知道的另一个“吸血鬼”，只有向坤。

　　他检索过的郭天向和米乔有关的记忆片段中，并没有提到过其他“吸血鬼”。

　　但向坤又很确定，查到米乔位置的，绝对不是自己，他压根连尝试都没有过。

　　难道是她把警方的调查，当成了是自己做的？

　　不，她第一句话的意思，比较趋向于“那个吸血鬼”是通过网络来查到她的位置。而警方会查米乔，应该是因为她和郭天向在一起行动，注意到她，然后查出她的身份，从他们坐动车的信息、各种监控都能查到，完全用不着舍近求远。

　　她之所以会判断是“那个吸血鬼”做的，很可能对方是通过她联络向坤的一些方式来追查。

　　所有的网络行为，不论伪装得再好，都是有暴露真实IP的可能，只是查的难度大小而已。

　　她在网络上试探向坤的时候，其实暴露出了和多可追索的机会，但向坤谨慎起见，只是保证自己的真实位置不被查到，而没有任何试图“出击”的打算，因为并没有把握自己不会踏入对方的陷阱。

　　但那些“机会”，是暴露给向坤的，其他人应该很难知道。

　　除了一点……

　　那个“变成吸血鬼是什么体验？”问题下的回答，那个“八月的kasumi”的帐号。

　　难怪向坤在从羊城返回的路上查看知乎上那个问题时，会发现已经被删掉，连“八月的kasumi”这个帐号都显示[已注销]。

　　难道有另一个吸血鬼，通过知乎那个问题，就查到了米乔的真实位置？

　　有可能么？

　　可能当然有，但很小。

　　如果查的是普通用户还好说，不说其他的，知乎后台就肯定能查到用户IP。但米乔本身就是个经常在网上“作奸犯科”的女黑客，不论是防范心，还是对于隐藏自身真实IP的方法，都不会缺少。

　　除非米乔自己作死，否则向坤不认为单独行动的“黑客”能够单纯通过那个问题追索到她的真实地址。

　　而如果是她回羊城后，其他人以“吸血鬼”的名义在知乎上私信她，互相试探的过程中她技不如人、着了别人的道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她在邮件里应该不会用“那个吸血鬼”的称呼，而应该是“有其他吸血鬼”。

　　那么另一个可能性，这封邮件或者是个饵？

　　向坤是10月12号抵达羊城市的，然后在郭天向的诊所所处建筑外，以及米乔在羊城的住所外，发现了警方的人。

　　当时他的判断，是米乔已经提前跑掉了，所以警方还在蹲守。

　　但或者警方蹲守的并不是米乔？

　　她可能早就已经被逮住了，把能招的全招了，这封邮件是在替警方“引诱”郭天向回来？因为警方认为郭天向已经知道他们的调查，所以干脆让她在邮件里点名这点，以此来麻痹郭天向？

　　而且她很清楚，郭天向对找到其他吸血鬼的渴望和急切，所以在那邮件里提到了“那个吸血鬼”的信息，以此为诱饵？

　　看起来，第二个猜测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如果米乔已经被捕的话，那她以前所查到的、后来所接触到的那些有关郭天向的信息，警方大概率也都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郭天向“吸血鬼”的身份，让官方相信这种生物的存在。

　　当然，也可能官方早就已经对这种生物有所了解。

　　到时候，警方在追查郭天向的同时，肯定也会注意向坤这个“其他吸血鬼”。

　　所以看着这封邮件，向坤的脑子里冒出了两个大大的汉字——危险！

　　他自然不会做任何的回复或其他试探，关掉邮箱，清理了痕迹后，就戴着鸭舌帽离开了，一路上愈加小心地躲避各种监控。

　　回到家后，向坤的心里不由又冒出另一个念头：

　　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要作死，这明显有大危险，但脑子还是近乎下意识地在进行思考，假设各种可能性，以及他如何通过安全的手段来验证这些可能性。

　　他甚至想到了偷偷弄几个建立了“情绪注入”的木雕放到羊城市局，看看有没有办法看到相关调查人员的梦境。当然，这个想法不到半秒就被否决了，因为从之前的经验看，即便他把“情绪注入”的物品恰好放到了办案人员休息的地方，恰好看到了办案人员的梦境，九成九也和具体在调查的这个案子无关，很难得到想要的信息。

　　相比起来，还真不如他自己找个借口以送外卖或送快递的方式混进去，再用超强的感官来收集消息呢……

　　好在傍晚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微信语音，让他暂时转移了注意力，没有继续那些作死的想法。

　　微信是“小苹果”发来的，说她明天准备和父亲李洋到向坤所在的城市玩，想要顺便看看“金闪闪”，不知道他有没有空，在不在家。

　　从“金闪闪”被买回来开始，向坤就经常发它的鸣叫和鸣唱声给“小苹果”，最初是和她探讨“鸟语”，分析“金闪闪”叫声表达的意思，后来在他对“金闪闪”“攻略”的差不多，已经非常了解后，就单纯是在满足“小苹果”对“金闪闪”的喜爱了。

　　因为经常听“金闪闪”的声音，又和向坤讨论“金闪闪”的各种表现，她也是对这只金丝雀格外地感兴趣，而且还莫名地觉得，向坤养的这只金丝雀不论是鸣叫还是鸣唱，都有些特别，似乎比其他金丝雀更加“感情丰富”、“多愁善感”。

　　向坤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并且给李洋副教授发了自己的地址，询问了一下他们平常的口味，准备明天在家里亲自下厨，招待他们吃饭。

　　他不仅经常在微信上请教“小苹果”判断鸟类鸣叫意思的技巧，偶尔也会和李洋教授请教一些微生物方面的问题，所以这父女俩到他所在的城市来玩，肯定是要好好招待的。

　　更何况，他很清楚“小苹果”有多喜爱“金闪闪”，肯定很想“亲耳”听到“金闪闪”的叫声，摸摸它的羽毛。

　　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马上要GG了，交代后事的时候，肯定会把“金闪闪”送给“小苹果”的，因为他知道“小苹果”懂得怎么养好它，也会养好它。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呀么小苹果

　　小苹果和李洋第二天一大早就坐大巴过来了，不过他们父女俩先去逛了动物园，11点多才到向坤家。

　　正穿着围裙准备午饭的向坤把两人迎进了家门，笑道：“你们这逛得也很快啊！”

　　他们乘坐的大巴9点多到本市车站，然后打了车去动物园，扣掉路上的时间，买票进门的时间，还有出来后打车到他家的时间，满打满算，在动物园应该也就逛了1个小时左右。

　　依然是皮肤黝黑、留着平头，看着像老农模样的李洋笑道：“我们就主要去逛了一下几个鸟禽区，不过很多鸟平时都不怎么叫，所以也没什么‘看头’。”

　　向坤倒也理解，“小苹果”逛动物园，自然不是“看”动物，而是去听声音的，如果没有鸣叫声，那确实没什么的意思。

　　今天小苹果没有戴墨镜，向坤可以看到她那双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可以说是很好看的眼睛，心里也是有些感叹，他知道小苹果今年十七岁了，正常来讲应该在读高一或高二了，正是上课偷偷玩手机，放学偷偷玩电脑，和朋友逛街吃零食，回家看综艺追偶像的年纪。

　　向坤之前有和李洋教授聊过，他本来也是让小苹果上盲校的，他们所在的城市有一所很好的盲校，但到了初中毕业后，小苹果不想再去盲校，而想自主、系统地学习她所感兴趣的知识。

　　所以李洋就请了一位阿姨在家照顾她的起居，至于学习上的问题，除了李洋的指导外，在现在各种电子设备的辅助语音功能的帮助下，她已经可以很熟练地通过网络找到自己需要的资料。

　　一进屋，和向坤打完招呼后，小苹果就微抬了下下巴，然后向着金丝雀“金闪闪”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向坤的客厅空得很，餐桌也不在她行进的路上，所以小苹果一路无碍地走到了角落放着鸟笼的桌旁。

　　“向坤，你这家里布置的……倒是挺适合盲人生活的。”李洋开玩笑地说道。

　　向坤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家里几乎没什么家具，没什么障碍物，看起来光溜溜的，笑道：“我其实搬过来也没多久，你们先在客厅玩着，我继续去做菜。”

　　小苹果伸手在鸟笼外轻轻摸了摸，走到旁边的李洋有些奇怪，问出了几乎每个到向坤家来看到鸟笼后都会问的问题：“这鸟笼的门怎么没关？”

　　不过这次却是由小苹果解答：“‘金闪闪’对向叔叔忠贞不二，你就是把屋里的门窗都打开，它都不会跑掉的。”

　　李洋忍不住笑起来：“还忠贞不二，这是你从它的叫声‘读’出来的么？”

　　小苹果嘻嘻笑了声：“你要是能做出那么好吃的鸟食，它也能对你忠贞不二。”

　　正说着，笼子里的金丝雀啾啾叫了两声，然后两三下跳出了鸟笼，站在桌子边歪着脑袋“打量”小苹果。

　　李洋在旁边低声地描述着金丝雀的姿态，他知道以女儿的听力，金丝雀刚出鸟笼，肯定就知道了，而且能准确地判断金丝雀所处的位置。但听力没办法告诉她，金丝雀现在是什么姿态，什么的动作。

　　小苹果没有说话，站着不动，做侧耳倾听状。

　　过了一会，她慢慢地伸手过，探向“金闪闪”所在的位置。

　　神奇的是，“金闪闪”不但没有逃走，反而是把身子凑上来一点，歪着脖子，让她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羽毛，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副很放松的姿态。

　　如果是唐宝娜、杨真儿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估计会嫉妒得把“金闪闪”吊起来大声质问，为啥米对她们就爱搭不理，连笼都不肯出？？

　　向坤中午做的依然是四菜一汤，因为从来没有和李家父女俩吃过饭，在微信上问他们的口味，李洋也只是说不要太辣就行，其他随便，不用太费功夫，所以他只能是根据他们长时间生活地区的口味来做一个大概的判断。

　　“向叔叔，你还养了其他宠物吗？”吃饭前，小苹果对端菜出来的向坤问道。

　　“是兔子，比利时兔，不过你最好还是别看了，因为我是养来吃的。”向坤说着，又对李洋道：“我准备和朋友合作开家餐馆，专做兔肉，最近都在研究各种兔肉的做法。来来，李教授你们尝尝看。”

　　虽然向坤早些时候才刚开门窗通过风，也清理了兔笼，但味道确实还是会有点，嗅觉比较灵敏的人能闻到，很正常。

　　“噢。”小苹果倒是对吃兔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感和排斥。

　　而不出意料的，父女俩对向坤的手艺都是赞不绝口。虽然没有办法针对他们的口味做调整，但几道菜都是他做了多次的，自然有一个基本的水平在。

　　“我还是第一次吃兔肉，没想到味道这么好吃。”李洋一边给小苹果夹菜，一边点头赞道：“这手艺，开餐馆确实是够水平的，至少我吃过后，肯定还会当回头客。”

　　一边吃一边聊天，向坤跟小苹果说起养“金闪闪”时的一些趣事，以及他如何根据“金闪闪”的声音、姿态、动作等判断它的情绪，说一些“金闪闪”的习惯和坏毛病。

　　然后又从“金闪闪”聊到其他鸟类的鸣叫声，聊到鸟类的生活习性，这也是小苹果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学习的知识。

　　然后也顺着的这个话题，从某些鸟类肠道微生物数量变化对其食性的影响，谈到李洋现在正在参与的课题，谈到某些微生物研究的生活应用实例等等。

　　这一餐饭让父女俩都吃得很爽，也聊得很痛快，只觉跟向坤吃饭实在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向坤不仅做菜好吃，而且跟他聊天也很舒服，感觉自己总是能被激发谈性，而只要觉得有点累了，或是这个话题不太想聊了，向坤就能恰到好处地把话头接过，或是引出下一个话题来。

　　向坤也觉得聊得很开心——除了要对抗肚子里两颗“活泼”的石子外。

　　吃完饭后，小苹果想带“金闪闪”去外面逛逛，于是向坤便带父女俩去了小区不远处那片经常有人散步的地方。

　　看着小苹果提着鸟笼坐在人工湖边上的石椅上，向坤和李洋站在不远处聊天。

　　也是直到今天，向坤才知道小苹果的真名叫李俊，一个乍一听起来颇有些男性化的名字。

　　小苹果的母亲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就因意外过世了。小苹果并非后天失明，而是先天失明，并且是完全无法感光的全盲。

　　但是对失明的原因，李洋带着女儿看过很多专家，都无法给出一个非常确定的说法。而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基本上来说是没有复明、治愈的可能。

　　如果是后天失明，比如成人后眼角膜受损，然后通过移植眼角膜或其他方式恢复视力，那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是先天失明，特别是全盲，在成年之后要治疗的话，那就不单单是“修复”眼球、眼底视网膜、视觉通路这些“感光元件”、“传输元件”了，还需要涉及到大脑皮层的视觉区域，那大量的、复杂的、互相勾连的神经元，那是目前人类还没有完全掌握的领域。

　　我们“看到”东西时，并不单单是用眼睛“看到”，最终将外界的光影形成脑海中认知画面的，是我们的大脑。

　　人类在婴儿时期，相应的视觉神经就需要不断地通过外界信息的刺激，来建立视觉经验和三维认知能力。

　　否则的话，等到成人后，即便“感光元件”和“传输元件”都恢复了，没有对应的、完善的“处理器”和“处理软件”，依然得不到正常的视觉能力。

　　比如无法通过视觉分辨远近，看到的都是二维的图像而无法建立三维认知，能够分辨颜色和形状，但是对稍微复杂点的组合就无法做出正确认知，比如人脸，会觉得像是一堆怪异元件的组合。

　　甚至原本失明的时候已经通过听觉或其他方式的训练，有了一定正常人的行动和判断能力，突然恢复视觉，反而破坏了原本建立的认知体系，变得无所适从，大脑陷入混乱。

　　听了李洋的话，向坤再看着远处坐在石椅上、脸带笑容的娴静少女，心下忽然有点堵得慌。

　　一个喜欢大自然、喜欢鸟类的孩子，却注定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亲眼看到她所喜欢的那些存在，这想想都让人觉得有些绝望。

　　李洋叹了口气说道：“或许以后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对人类的大脑有了足够的了解，有了更高的技术，更先进的设备，能够真正治好小苹果的眼睛吧。至于现在，我能做的，也就是尽我所能让她开心地、健康地活着。”

　　本来李洋父女下午三点左右就准备离开了，但向坤却把他们又叫回了家中，留了一下。

　　他取出了那十二个昨天雕好的小黄人之一送给了小苹果，不过因为那些木雕本来只是用来做“实验工具”的，到了建立联系的感觉时就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细细打磨，所以细节上还有些粗糙。

　　他便直接当着李家父女的面，换着细目砂纸细细地打磨起来。

　　知道向坤送的礼物是什么后，小苹果十分兴奋，她虽然无法视物，但从小就很喜欢“看”动画片，因为动画片里经常有很多滑稽、搞笑的音效，她光听那些声音就能笑得很开心。

　　而之前《神偷奶爸》出来的时候，她就对小黄人的声音特别感兴趣，她的微信提示音就是小黄人那魔性的笑声。

　　向坤坐在房间打磨小黄人的时候，李洋看着摆在电脑桌旁的阿尔萨斯木雕和八臂八眼木雕，也是心下有些赞叹：向坤这人还真是有够多才多艺的。

　　细细打磨了一个多小时后，将成品交给小苹果，看着她用手小心地盘着那黄杨木小黄人，感知着形状和触感，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的模样，向坤也是觉得开心，有一种忍不住嘴角勾起的舒畅感。

　　看着女儿的模样，李洋拍了拍向坤的肩膀，轻声道：“谢谢。”

　　向坤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以后有空了，欢迎你带小苹果来做客，提前说一声，我好买菜准备食材，下次再过来，保证做的菜比今天更好吃！”

　　“哈哈，今天这饭菜就已经很棒了！你什么时候有空，也来找我们玩啊！”李洋笑道。

　　老实说，今天过来之前他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严格说来，和向坤相识只是让他搭了一趟便车而已，后来在微信上虽说有几次聊天，但也没有什么深谈，更谈不上深交，互相其实都不太了解。

　　但女儿很肯定地说向坤是她好朋友，要来看那只金丝雀“金闪闪”，他也只能带着女儿过来。

　　不过今天这几个小时的接触下来，向坤给李洋的印象可以说是非常好——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和动力，就是让女儿过得开心，而今天可以说是这几个月来女儿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送李洋父女离开后，向坤回到家，又从柜子里出一块黄杨木料，切割出合适的大小，开始补齐十二个黄杨木小黄人。

　　其实十一个也可以，毕竟他是想要试验“情绪注入”物品的影响效果，十一和十二个，其实相差不多，应该不会刚好就到阈值。

　　但十一这个数，莫名的让他觉得好像缺了什么，有可能是因为他本来想雕的是十二生肖，也有可能原本雕了十二个已经被他默认为一个整体，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再弄一个补上去凑足十二之数。

　　至于把其中一个小黄人送给小苹果李俊，向坤的目的，还是想要试着用这木雕上所寄托的“开心”的情绪，来尝试着影响她，试着偶尔让她做个开心的梦。

　　……

　　两天后的晚上十一点多，向坤随意地感应了一下那个小黄人，尝试激活情绪影响的功能，引导周围的目标入梦。

　　然后他忽然一怔，获得了一些之前从未有过的感知……

　　向坤甚至搞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在旁观梦境，因为他什么都看不到，但又不是闭上眼睛的黑暗，而是一种他无法描述的空洞和虚无。

　　然后他感觉到了那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那开心、乐呵、笑得合不拢嘴的欢快。

　　耳边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从模糊到逐渐清晰，他分辨出了这是两个男人的声音，正在说相声。

　　他甚至知道这是哪个相声，以前他就曾经听过，他还知道说相声的是苗阜和王声。

　　然后他在相声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些清脆的鸟雀鸣唱声，这些声音悠扬婉转，十分动听，却一点也不影响他听相声，就好像柔和的BGM一样，十分契合，让人听着就很愉快。

　　向坤清楚地感知到“情绪者”咯咯的笑声，然后他立刻意识到，这确实是梦境，是小苹果的梦境。

　　只不过她的梦境没有任何画面。

　　那种虚无的感觉，那种“看不到”的感觉，老实说，让向坤有点震撼，甚至远比之前看到那下油锅的梦境还要震撼得多。

　　但刚想到这一点，向坤忽然发现眼前的虚无，似乎并不是完全的虚无。

　　莫名的，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而且那些声音，不论是在说相声的声音，还是那些鸟儿的鸣唱声，都似乎和他往常听到的有些不同？

　　第一百八十六章 梦境宝藏

　　小苹果的梦境已经结束很久了，向坤依然坐在电脑椅上，一动不动，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思考，并且带着一丝的激动和兴奋。

　　他送那小黄人木雕给小苹果，本来只是单纯地想要利用“情绪注入”物品的功能，来引导小苹果做一些开心的梦，给她的生活添些些调剂。

　　但没想到的是，“观摩”过一次小苹果的梦境后，得到帮助最多的，受利最大的，却是向坤自己。

　　他现在有一种以前刚刚接触到一门新学科，然后猛然发现自己对某些问题的认识太过简单和浅薄时的顿悟感。

　　最开始感受到小苹果的情绪和梦境时，向坤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眼前是一片虚无，梦境里没有任何画面，只能听到各种的声音，比如那正在说相声的两个男声。

　　想到小苹果是先天全盲，梦境出现这种情况也并不奇怪。

　　但没过多久，向坤忽然发现，他并不是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他竟然隐约感觉到了那正在说相声的两“人”的“形态”。

　　这种“看”并不是视觉直观层面的看，而是直接在脑海里构建一个结构认知出来，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并且知道大概是什么模样。

　　这种结构和我们平常看到的立体几何结构不太一样，有点像点、线的虚幻结合，又像是无数的小点所布成的、密度不均的“阵列”。

　　然后向坤马上意识到，那两个在说相声的“人”，竟然是两个“小黄人”，而且都是和他送给小苹果那个小黄人同一形象。

　　当然，这两个小黄人，和向坤在现实里所看到的小黄人，从外型上并不一样，简化了很多细节，甚至如果“具象”出来，在现实里，一般人都无法认出这是什么。向坤也是因为能够感知到小苹果梦境中的情绪，和她共享“感知”，才能够瞬间意识到这是自己送的木雕小黄人。

　　向坤想起小苹果父女俩离开后，他在网上找了几篇先天盲人的相关文章里，有提到盲人、特别是先天失明的盲人，在进行事物认知的时候，更倾向于通过事物的拓扑结构分辨、判断。

　　所谓“拓扑”，就是把实体抽象成与其大小、形状无关的“点”，而把连接实体的线路抽象成“线”，进而以图的形式来表示这些点与线之间关系的方法。

　　比如在一定前提下，单耳的杯子和甜甜圈就是拓扑等价的，而和无耳的杯子却不等价。

　　当然不是说盲人会分不出甜甜圈和有耳的杯子，而是说他们在认知的过程中，会更侧重这方面的结构特点。

　　就好像普通人通过视觉判断两个人，A漂亮，B丑，但是通过触摸后，可能在盲人的感知里，这俩人其实长的差不多，拓扑结构等价。然后因为B的皮肤比较好一点，在认知中，甚至会觉得B更“好看”。

　　向坤通过小苹果的梦境里，“看”到的、说相声的小黄人，并不是具体的画面，而是类似于拓扑结构，却要更加复杂的形态。

　　这些结构和形态，除了来自于小苹果对小黄人木雕的触摸建立起的认知外，还有许多以前听过的、《神偷奶爸》里小黄人的声音，进行感性脑补的部分。

　　当然，她所脑补的部分，和实际的小黄人形象，自然是有比较大的差别的。

　　这种非直观画面的认知，这种特殊角度的结构建立，让向坤一下子找到了一种新的认知方式，他几乎立刻就在脑子里还原出了自己雕凿那个小黄人的过程，然后修正和整合了好几个步骤，知道如何以更高的效率来完成雕凿，如何安排下刀的顺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不仅是感知物体结构上的差别，在声音上，小苹果的梦境也给了向坤很大的启示。

　　本来他自认为小苹果就算因为自幼全盲，听觉比普通人发达，也肯定比不上他这个通过针对性训练引导变异进化方向的“吸血鬼”。

　　事实也确实如此，向坤能够听到的声音细节，远比小苹果要多得多，两个人的听力可以说差了好几个级数。

　　但通过小苹果的梦境，向坤忽然发现了很多他平日里即便听到了，也没有注意到的东西，或者注意到，也搞不懂。

　　那些东西很难直接用语言描述，或者应该说是小苹果的认知、感知能力与向坤的根本不同所造成的。

　　那些声音的细节，在小苹果听来，可以立刻得到很多很感性的判断，但在向坤听来，却只是一堆更加详细的、零碎的数据——他只有现在通过梦境，才能发现那些内容竟然能有这么直观的判断。

　　这种感觉，让向坤有种自己像个只会抓取关键字“填槽”，只会搜索数据库、分析大数据的沙雕AI。

　　小苹果所带来的，是一种似乎源自于人类意识深处的、对事物的抽象认知，这种认知并不固定，并且并不普适，但却更加的高效和特别。

　　就好像有两个女孩，你一眼看过去，就能察觉到哪个更漂亮。从视觉分析的角度，会跟你谈那个女孩的五官结构、比例、左右脸的对称、脸型、肌肉、表情等等各种数据和细节，但其实你看到那女孩的时候，就是单纯地觉得——她很漂亮。

　　而如果换一个人，很可能他的看法和你不同，甚至和其他人大多数人都不同，他会觉得两个女孩中的另一个更漂亮，并且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

　　小苹果和向坤讨论对不同鸟类鸣叫声、鸣唱声的意义判断时，同样是和他分析这些鸣叫声音的特点，急促或是尖锐，当时的环境如何，它所处的状态怎么样等等，因为这些才有办法交流，就好像你和同伴说走过的那个女孩很漂亮，你得说她眉毛好看、嘴巴很小、眼睛很大、有酒窝、身材高挑修长之类，这才有得讨论。

　　但实际上，在梦境之中，通过小苹果的感知，向坤发现小苹果用来判断鸟类发出鸣叫的情绪和意图时，所听到的那些声音上的细节，他也能听到，甚至听得更多、更细，但在现实里，他之前根本无法通过那些做出判断。

　　他在感官能力暴涨，并且大脑处理相关数据的能力也得到变异和进化后，对各种事物的判断，都是通过类似大数据的对比、经验的建立和总结，比如通过大量的观察来确定“金闪闪”各种姿态、动作、鸣叫声所表达的意义，从而反向通过这些表现，来推断它的情绪和意图。

　　从本质上来说，他并不是真的“理解”“金闪闪”，并不是真的“懂”这只金丝雀。

　　如果没有感知到小苹果的梦境，没有在梦境里听到那些鸣叫声，没有那种对比的差距。

　　或许向坤再把听觉进化得强一百倍，再和“金闪闪”相处几年，都无法意识到、获得那种声音的判断方式。

　　这或许是因为，向坤的听觉虽然极度发达，并且训练的时候也曾经蒙着眼睛练习过，甚至现在也能不靠视觉单靠听觉来进行一定程度的活动。

　　但说到底，他从出生开始，主要依靠的感官还是视觉，哪怕是现在用听觉来进行一些距离、位置的判断时，在大脑里依然是用视觉的方式辅助呈现。

　　而小苹果则不同，她从出生开始，最主要就是依靠听觉来“认知”、“感知”这个世界，听觉就是他的最主要感知器官的，声音就她构建这个世界最主要的方式。

　　所以她的大脑对这世界的认知方式，和向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有本质不同的。

　　而这种不同，她根本没法通过语言来描述，来传递。

　　哪怕真的描述出来，以其他人的大脑神经构造，也完全无法理解，无法重现。

　　就像空知道武功招式，而没有相应心法、内力，无法发挥出对应威力一样。

　　这一场梦境，一下子给向坤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发现了在现有感官能力基础上进行认知突破的方式！

　　他现在再回想以前听到的、“金闪闪”的鸣叫声，一下就找到了某些细节，某些能直接让他体会到“金闪闪”情绪的东西。这种体会，甚至比梦境里小苹果的体会还要深，因为他实际听到的声音细节，其实比小苹果要多得多，对“金闪闪”的了解也要更多。

　　所以并不是说他之前收集数据、建立“数据库”式的感知训练方法不对，有之前收集的大量感官信息、建立的“数据库”，才能让他现在更加容易、高效地使用小苹果的那种认知、判断方式。

　　小苹果的梦境，对向坤而言，就像一座宝藏一般。

　　他觉得以后估计要经常进小苹果的梦境里“叨扰”和“学习”了，不过明天白天要先微信上试探一下，看看做这么个梦里听小黄人讲相声的梦，她睡醒后的体验怎么样。

　　向坤又将视线落到那十二个没怎么打磨的小黄人上，经过昨天的饮血，向坤已经和这十二个“小黄人”都建立了“情绪注入”的联系。

　　但昨天的饮血，其实出了一些让向坤没有预料到的意外。

　　第一百八十七章 都很闲

　　按照原本的饮血规律，向坤应该是11月4日，也就是昨天上午产生饥饿感，进行例常饮血。

　　而按照上次的饮血基数，他这次应该还是四只比利时兔的饮血量，如果有增长，顶多是到五只。

　　但让向坤意外的是，他在饮下了四只兔子的血后，依然还有非常强烈的饥饿感，于是又取了两只兔子的血。

　　然而，总共六只兔子的血下肚后，饥饿感依然存在。

　　本来向坤家里备着六只肥硕的比利时兔，按照以往经验来看，饮血量应该是呈稳定的线性增长，正常来讲，在上一次饮血量四只的情况下，备六只已经是留了很大余量了。

　　毕竟现在他还住在小区里，如果一次养太多只兔子的话，容易引起邻居、物业的注意，而且味道也比较大，没有必要。

　　没想到这次饮血量突然一下增长了那么多，六只下去还不够。

　　好在虽然饮血量不足，还能感觉到饥饿，但困意也已经产生了，证明达到了基本的要求。所以向坤也就没有再冒险出去弄新的血源，而是直接睡倒。

　　上次他饮血不足的时候，睡了32个小时，这次则是从4日上午8点，睡到了次日的晚上9点多才醒，睡眠时间达到了37个小时！

　　在感应送给小苹果的那个小黄人之前，向坤一直在进行身体测试，并且思考自己饮血量突然变那么大的原因。

　　照这个节奏，他接下来家里怕是要常备十只左右的兔子了，下一次不知道八只比利时兔的血量够不够？

　　在经过小苹果的梦境“震撼教育”后，向坤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十二只木雕上。

　　如果说他这次饮血期有什么特别事情的话，那应该就是总共雕了十五个木雕了，包括十三个小黄人和阿尔萨斯、金丝雀。

　　但是阿尔萨斯和金丝雀的木雕，因为木料事先建立了“超感联系”，反倒无法完成“情绪注入”。

　　所以实际进行了“情绪注入”的，只有十三个小黄人木雕。

　　但十三个，如果单就数量来看，也是他包括建立“超感联系”在内，一个饮血期内与物品建立特殊关联最多的一次了。

　　先假设自己饮血量大幅提升的原因是雕了这十三个“情绪注入”的小黄人，那么：

　　1，这应该不是能量消耗过度，否则的话，饥饿感应该在能量消耗达到一定程度时产生，而不会按时在既定的饮血周期出现。如果这次饮血期的饮血量，依然是6只兔子以上，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2，如果不是十三次“情绪注入”消耗大量能量造成饮血量提升的话，那应该就是随后饮血睡眠后，彻底完成关联的过程，需要消耗远比平常更多的饮血量。

　　也就是说，在向坤雕刻完十三只“小黄人”，完成“情绪注入”后，大脑给身体发出了“需求”：要完全建立联系，需要增加饮血量的消耗。于是身体在饮血期到了后，以饥饿感的方式，向坤提出更多饮血量的申请。

　　这样的模式，似乎和向坤针对性训练引导变异类似；

　　3，如果2成立的话，那么不论是“超感联系”还是“情绪注入”，与向坤建立特殊联系的这些物品，其实也是身体的变异结果，在某种层面上，甚至可以说和他算是一个整体？

　　所以向坤与它们之间，一直有着方式不同的持续联系，并不是单纯他“赋予”了那些物品什么功能？

　　4，这样的话，血液似乎更像是他每个周期变异进化所需的“原料”。那他日常活动时消耗的能量呢？是在周期变异的过程中，血液“顺便”转化、储存的？就像是“充电”一样？但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过因为运动过度而提前产生饥饿感的情况？因为他日常那些运动量，相较于他的“电量”，根本微不足道？

　　还是说，日常的能量，有另外一个体系提供？除了鲜血外，他又没有吃其他东西，总不能是特么的“光合作用”吧？

　　向坤有些烦躁地瞥了眼柜子，家里的那架显微镜正收在里面。

　　先检查一下自己的细胞现在到底还是不是由ATP供能，然后再反向追索ATP的来源是否和其他人类一样？

　　又想到了自己进行观测时那些红细胞的剧烈反应，向坤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而且现在设备也不够用。他拿起手机，检查起这37个小时沉睡期中收到的各种消息。

　　QQ上有之前给他外包活的那位论坛老伙计发了几条消息过来，说之前提起那个项目的金主，想要和向坤聊一聊，看是向坤去鹏城见面，还是在网上来个视频会议，当然，如果向坤愿意去鹏城的话，来回飞机商务舱和五星酒店住宿全包外，还有一笔辛苦费。

　　发消息的时间是昨天的上午9点，向坤刚“睡着”没多久。

　　这么长时间没回，向坤估计着对方应该觉得他拒绝了。

　　反正向坤本来也觉得这事没有成的可能，对方必然要求去鹏城坐班的，这条件他就不可能接受，所以也没什么好遗憾，明天白天给那老伙计回条消息，表示自己这几天没上QQ没看到消息就是了。

　　而微信上，游猛也给他发了条消息，让他去查看下QQ邮箱，已经按照他之前提供的一个拍摄脚本，拍了第一版的视频出来。

　　向坤打开邮箱把视频下载下来看了一下，却是看得直摇头，游猛的“演技”也太差了点，整个视频拍得太尬了，实在是……有点辣眼睛。

　　向坤想了想，他自然不可能再慢慢培养游猛的演技，不过正式拍的时候，把分镜安排好，后期做下剪辑，应该是可以规避不少问题。

　　但只是让影楼的团队来拍，会不会不够专业？可若是更专业点的团队，那价格好像又太贵了，成本太高请不起。

　　总不能我个吸血鬼还要去学怎么当导演、摄像、灯光和剪辑吧？

　　想到唐宝娜的爱好，向坤决定明天找时间请教一下她。

　　然后向坤又想到了他当初在“游珑饭店”那段被流出的“示范视频”，不知道经过这几天时间冷却，网上是不是热度已经降没了，于是到微博上，准备用“光头大哥”和“竹鼠肉”做关键词搜索。

　　但他刚输入“光头”，下面列表就出现了好几个选项：

　　“光头厨师和光头独行侠是同一人”

　　“光头厨师原来是见义勇为的大侠”

　　“光头厨神和火云邪神”

　　……

　　向坤看得一脸懵逼，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太对劲的预感，于是尝试着每条都搜了一下。

　　预感居然成真了，这些个标题，还真的都和他有关！

　　居然有人把那做菜视频里的自己，和之前网上流传的背弓背影，还有更早之前租屋楼下一脚踹飞持刀凶徒的自己给联系起来了！

　　这尼玛啊！

　　有完没完啊！

　　真的逮着一只羊薅到死了啊？！

　　向坤挠了挠头，有些不太理解，做菜视频里他露了正脸是没错，但那背弓图片、见义勇为视频，一个只有后脑勺，一个则基本没有很清晰的画面，更没有正脸，是怎么会有人把三者联系起来的？

　　知道这三者是一个人的，只有唐宝娜、夏离冰和杨真儿啊！

　　以向坤对她们的了解，在征得他同意之前，她们是不可能在网上到处乱说的。

　　又经过了几分钟的查找，向坤终于找到了“罪恶之源”。

　　那是微博上的一个用户，看认证，还是某个互联网公司的。

　　他在两天前发了一个微博，引用了向坤做菜视频里的一个截图，旁边还有一张中秋节那天向坤背着弓包回去的背影照，以及软件进行对比后的结果图：

　　“我之前看到这视频就觉得主角有点点眼熟，但总想不起在哪见过。直到今天又看到了那张‘都市独行侠’的PS图，才发觉这两个人的光头好像。于是我用软件处理了一下，进行了头型的比对，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两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有头发的话，还不敢太确定，但既然是光头，又露了耳朵，那从图片来判断，基本上准确率90%。”

　　90%你妹啊！闲得蛋疼啊！

　　向坤忍不住想捂脸。

　　然后他又发现，在这个微博发出后差不多20个小时，又有一个微博博主引用了那条微博，然后发了一张不太清晰的、放大后的视频截图，上面是个穿着背心、短裤、人字拖的光头背影，以及和做饭视频截图、背弓包背影图做对比的数据结果：

　　“我看到的这位博主发的图也觉得有点眼熟，于是想起了之前在网上流传的一个视频，虽然视频的清晰度很感人，但通过我的处理，还是能得到几个主要基本特征，进行对比后得到的结果，这三位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在80%以上。

　　你们之前调侃这位光头厨师可能很能打，现在怕是要一语成谶了。不过人家阻止了一起恶性犯罪，是名副其实的英雄。”

　　然后这博主还用长图的方式发了一篇详细讲解他对比三个光头的算法，以及光头对比识别和人脸识别的差别。

　　向坤一看这博主的认证，又是一位IT公司的人！

　　这些个同行，都这么闲的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世英名

　　看着电脑屏幕上那有关三光头联系的讨论，向坤背靠电脑椅，一脸的生无可恋。

　　本以为他那装B的做菜视频很快就会被网友遗忘，没想到冒出一堆恶搞配音的玩法。

　　本以为这种恶搞配音的玩法用不了多久网友就会玩腻，去寻找新的素材，没想到居然又把他之前的“背影图”和“见义勇为视频”给关联了起来。

　　他不用去看那些评论、搜那些相关内容，就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讨论情况了。

　　看来这热度，一时半会又是降不下去了。

　　也好在是他这几个月变化很大，又成了光头，以前的同学、熟人什么的一般都认不出他来——连亲妈都认不出来，其他人要认出来的难度可想而知。

　　能从这图片和视频分辨出他真实身份的，就那么寥寥数人。

　　否则的话，怕是他的真实身份，早就被人给直接扒出来了。

　　现在怎么整？

　　算了，继续凉拌吧，反正他是不可能主动去冒头收这个热度的。

　　不过脑子里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向坤却是冒出了个点子，觉得或许可以用用。等天亮后，跟游猛商量商量。

　　向坤又想起了自己的AI助手计划，他打开一个输入界面，看起来就像一个简单的文本编辑器一样，只是文本输入界面最下方有几个简单的按键，整个界面基本没有什么UI设计可言。

　　向坤文本框里输入了一行字：“大家好，我是唐小娜。”

　　然后按下了下面的播放按钮。

　　接下来那句话，便以唐宝娜的声音说了出来，声音柔和、语气平淡，但听起来发音还是十分地自然顺滑，乍听之下，并不会有任何的违和感，更不会想到不是真人说出。

　　不过以向坤的耳朵，还是听出了很多的问题。

　　他的“AI助手”计划虽然很早前就已经做出了整个的框架，基本确定了体系结构、数据结构、关键算法和模块功能。

　　但实际有开始去做的，只有语音合成这部分功能，因为向坤其实对他所做的这个“AI助手”计划，依然还是不满意。

　　其主要核心，依然都还是现有的、成熟的各种方案，他只是在做更好的整合和修改。

　　先不说以后成品的功能是否能满足他的需要，单就这实现的过程，就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和其他成本，不是他一个人一时半刻能做好的。

　　而现在经过几个月的变异进化后，向坤莫名地觉得，自己花费那么多时间和成本去做出来的“AI助手”，不应该“只是这样”而已。

　　所以他一直只是在做“AI助手”的门面工作——合成声。

　　在中秋那晚，向坤就向唐宝娜提出了为他提供语音样本的请求，后者也答应了，而样本采集很早就已经完成，他也已经对已有的一个开源语音合成模型进行针对性的修改，然后经过训练，它成功模仿唐宝娜的声音。

　　虽然这段时间都是断断续续地在做，但经过一个多月时间，基本上已经算是完成了。

　　不过向坤对于这个完成结果还是有些不太满意，虽然整体对文本朗读的流畅度、对语境的理解程度、词法分析、句法分析、语用分析，都比原版的语音合成模型有了非常大的提升。

　　但整体而言，并没有真正地超出当前最顶尖的水平，不论是国外还是国内，单纯的阅读文本的语音合成AI，都已经做得很不错。而它们所面临的一些瓶颈，向坤做的这个东西，也依然没有突破。

　　所以现在对于自己的这个“AI助手计划”，向坤真是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有些无聊地看着那输入框，向坤忽然抬手在里面输入了一句话：“向坤，你好帅。”

　　然后取消掉“根据语境自动转换语气”，而在特定语气选项中，选择了“温柔”。

　　“向坤，你好帅~~”

　　听着唐宝娜的声音柔和轻缓地说着这句话，向坤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竟然觉得有点尴尬。

　　想了一下，又把语气选为“生气”：

　　“向坤！你好帅！”

　　虽然话音很重，听起来饱含怒火，但向坤却听得乐了起来，因为脑子里想着唐宝娜的样子，莫名有种反差萌。不论是前一个温柔，还是后一个生气，都是他很少从现实里的唐宝娜口中听到的语气。

　　总共有六种特定语气，向坤一一试过后，忽然觉得自己选这句话来读，有点猥琐啊。

　　意兴萧索地关掉了窗口后，向坤换了衣服，出去冲冲山，锻炼一下身体。现在那座小山，都已经被他冲出了几条山路来了。

　　去“锻炼”完回来，天已大亮，虽然没怎么流汗，但冲山还是弄了不少的泥土，依然要洗个澡清理一下。

　　重新坐在电脑前，看时间差不多了，向坤便拨通了游猛的电话，他知道开店以后，游猛早上都很早起，因为每天都要准备食材。

　　“起了来没？在做什么，买菜么？”电话一接通，向坤就问道。

　　“起来了，店暂时要关起来了，没去买菜，你怎么这么早打电话？对了，你看过我老婆之前帮我拍的视频了么，按你弄的脚本拍的。”游猛有些奇怪地问道。

　　“嗯，看了，那个以后再说，你的厨房还没装修吧？”向坤问道。

　　“还没呢，刘主任之前听了我要专弄兔肉的打算后，说可以联系看看，说不定能用便宜的价钱换个更好的位置，反正现在整条商业街的店生意都不好，价格都低，至于这边就不用再投钱装修了。”

　　“还是争取把这个店留下来，特别是那个厨房。嗯，也暂时别装修厨房了。”

　　游猛奇怪：“之前不是你说要营造那个什么……人设，其他地方无所谓，一定要把厨房装修得干净亮堂的么？”

　　“现在事情有变化，我准备让你蹭个热度。嗯，也不算蹭，本来就是咱们自己的热度。”

　　向坤昨晚冒出来的想法，就是让游猛新拍的视频，同样以那个厨房为背景。

　　他们也不刻意地宣扬游猛和之前那光头做菜视频的关系，就只单纯地放游猛做菜的视频，闲得蛋疼的沙雕网友在找不到向坤的真实身份后，肯定会有人发现游猛所发的视频背景，和向坤那个视频的背景一样，然后将他们的注意力集中过来——向坤不信，这些沙雕网友连他三个光头后脑勺都能对比出来，会对比不出那么明显的厨房背景！

　　等到网友注意到了，自然会有一种发掘真相的兴奋感，然后流量和热度自然就引过来了，他们再想办法来“讲故事”。而在这个过程中，向坤一直都不会出现，身份一直都是一个“迷”，他越是神秘，网友的好奇心就越大，就越会投入在已知的线索“游珑饭店”上。

　　只要把客人从网络上引到店里，开始有人来店里尝试他们的菜式，那就达成了目的。

　　归根到底，他们还是要靠菜的味道来留客。

　　当然，游猛的做菜视频本身也要有一定的质量，像昨晚他发给向坤的那个，肯定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又聊了一会，向坤让游猛先别换地方，顶多是问一下他那店旁边的店有没有转租的想法，然后就准备结束通话。

　　“对了，有个事和你说一下。”游猛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咱们之前去崇云村看的那个养殖场，已经被人接手了。”

　　“噢，那没办法，我再另外找地方吧。”向坤倒也没怎么在意，他本来其实就打算放弃那块地方了，不过他很敏锐地听出来，游猛的声音有点期待的意味，这是话还没说完的感觉。

　　果然，游猛接下来又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猜是谁接手的？”

　　向坤心头一跳，立刻道：“不会是刘财福刘主任吧？”

　　“哎？你怎么知道的？”这次换游猛愣住了。

　　向坤抬头看着天花板，无声长叹，还能怎么知道，有可能接手崇云村那块场地，且自己有可能猜得到的人，除了崇云村的副主任刘财福，还能有谁？

　　“他接手那块地干什么？”向坤虽然心里已经隐约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

　　“等你下次来，自己问他就是了。他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我跟他说你很忙的，有事还是等你来铜石镇的时候再面对面谈比较有好。其实也很简单，刘主任还是想要把你请到崇云村去，对你之前画下的蓝图，依然是念念不忘啊。”

　　向坤无奈，这是自己挖的坑，自己造的孽，不认也不行。

　　只能等回头去铜石镇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开解”下刘主任，让他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高，消融一下他的期待值。

　　结束了和游猛的通话后，向坤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又联系了一下唐宝娜，现在她应该在上班的路上。

　　将自己给“游珑饭店”做的视频拍摄脚本发给唐宝娜，并且简单说了自己的意图后，过了几分钟，唐宝娜回复道：

　　“你这个拍摄脚本写的很好啊，我觉得拍起来应该会很有趣。”

　　向坤于是把游猛夫妻拍的那个成品视频发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唐宝娜发来了一个地铁老大爷眯眼看手机的表情，以及一串“……”。

　　向坤发了个摊手的表情：“所以我们应该怎么调整？”

　　“其实拍成这样也正常，按你的脚本，还是得严格按照分镜细分，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拍，然后再做调整。一镜到底的拍法，太考验‘主演’的演技了，你这朋友远没有你脸皮厚啊！”唐宝娜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

　　讨论了一会后，唐宝娜表示愿意提供帮助，不过她也并不是很专业，很多东西都是自学的，拍摄上只能是给予一些建议，剪辑倒是可以帮忙做，应该不会比一般工作室做的差。

　　对此向坤自然是表示感激，然后顺便问了一下上次的金丝雀木雕，她外公觉得怎么样。

　　“其实我本来想自己收藏的，‘金闪闪’放在saber边上当宠物，正搭配。不过发了一张照片给我外公看了后，他又打了电话过来要走了。这次我外公说会好好收起来，不让我二舅看到，不会再让他闹出幺蛾子了。”

　　“金闪闪”木雕没有经过“情绪注入”，只是“超感联系”而已，自然不会再出什么问题。老爷子要是再做噩梦的话，那真不能怪他了。

　　唐宝娜又发消息道：“对了，之前你不是让我录了好多声音要做一个什么AI语音吗？做的怎么样了？”

　　“已经做成了，等你回家我发给你，目前只有win10的版本，还没移植到安卓和iOS平台。呃，可能暂时也不会移植。现在就只是能读个文本而已，你可以用来听听书，用你自己的声音念给你听，别有一番风味哈！”

　　过了一会，唐宝娜又说：“用QQ发吧，我到公司了，直接发过来，我可以用电脑玩。”

　　“好。”

　　向坤回复完后，便直接将他打包好的软件包发了过去。

　　但是在文件传送完后，向坤猛地瞪大眼睛，嘴巴变成了O形，因为他忽然想起来，昨晚他用完那软件后，直接退出了，并没有删掉文本框里的字，而他又蛋疼地给那输入框弄了个自动保存文本的功能，不清除的话，下次进入那些文本依然还在……

　　想要飞速地点取消，然而已经太晚，文件已经全部被传过去了。

　　“我刚发现，给你传过去的那个版本好像有点问题，先别运行……”向坤一行字还没打完，唐宝娜已经发了条消息过来：

　　“……”

　　虽然只有六个点，没有半个字，但向坤已经知道她看到了。

　　然而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只能也回了个：“……”

　　几分钟后，唐宝娜发了个满脸黑线的熊猫表情过来：“我刚打开还没注意看上面是什么文字，直接点了播放，然后你猜音箱里传出了什么声音。”

　　向坤发了个两根手指对点的委屈表情。

　　唐宝娜接着发了个笑哭的表情：“坐我不远的陈姐很惊奇地问我：‘娜娜，你也在追星么？这个向坤是谁，很帅？’”

　　向坤无言以对，继续以捂脸痛哭的表情回应。

　　唐宝娜发了个包青天的表情：“所以，你要我的声音做素材，原来是私下里做这些勾当？”

　　向坤使劲地捏了捏自己的脸，自己的一世英名啊！！

　　这特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需要深思熟虑

　　又聊了一会，向坤终于用十顿饭的代价，让唐宝娜把这个事情“遗忘”掉。

　　不过通过聊天，他发现唐宝娜其实并没有真的生气，基本都是一种开玩笑的态度，甚至连害她不小心在办公室里播放出那句话，引来同事误会的恼火都没有。

　　最后从向坤这里“敲”到了十顿饭后，发来的表情，甚至让他觉得唐宝娜还有些“得意”的样子。

　　向坤想了想，认为唐宝娜还是相信他的人品啊，知道他不是那种猥琐的人。

　　嗯，应该是这样。

　　上午9点多，向坤用个超市的塑料袋装了那十二个小黄人木雕出门，他准备去找个人多的、拥挤的地方试验一下这些木雕的作用，看看自己以数量提升影响的想法有没有用。

　　之前来看，这种经过他“情绪注入”的木雕，在和人直接接触，或是离得足够近的时候，他进行感应，都可以一定程度上感知到其周边最近的人的情绪。

　　只是对周围人的情绪影响，只有等他们进入沉睡后才能发生作用，向坤怀疑是这种影响的“功率”不够，所以想通过更多相同模式“情绪注入”的木雕来进行试验，尝试在其他人清醒的状态下进行影响。

　　所以向坤去到了地铁站，等了一会，然后选择了一班人最多、最挤的列车上去，这种环境下，他提的塑料袋紧挨着其他人，才不会显得怪异。

　　然而进入车厢，开始对木雕进行感应后，向坤却忽然傻了眼，然后就忍不住想拍自己的额头。

　　他到现在才猛然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同时对两个或两个以上进行了“情绪注入”的物品进行感应！

　　最初时他对建立了“超感联系”的物品进行感应的时候，大脑的“线程”不够，所以同一时间，注意力只能集中在一件感应物品上。后来大脑已经习惯了默默“多线程”处理，同时感应的问题就不大。

　　若是“超感联系”的物品就在手边进行操作的话，更是连感应都不需要，直接就能“如臂使指”般地使用。就好像他在弹硬币的时候，根本用不着刻意去感应，就能够控制着硬币准确的以自己想要的一面落地。

　　所以后来在感应“情绪注入”的物品时，因为样本就那么三个，而他的注意力当时又都在感知的梦境上，并没有去考虑同时感应的事情。只测试知道了这种影响梦境的功能，同一时间一件物品只能影响一个人，而且这种影响对于同一件物品是有“冷却时间”的。

　　但现在，站在地铁车厢里，向坤却忽然发现，他在雕12个小黄人木雕之前，竟然忽略了这个重要的问题，直到现在才发现：同一时间只能感应一个小黄人木雕！

　　哪怕这些木雕在制作时，都是用的同一情绪进行“情绪注入”，也没法同时感应另一件！

　　而如果按照之前他的推断：只有在他感应的时候，“情绪注入”的物品才能发生作用，那就等于说他这处理器虽然有12核，但同一时间只能用一核运行。

　　那有毛用啊！

　　量变引质变的想法根本不能达成了。

　　向坤略有些懊恼，那自己这“十二黄人阵”，不是白做了？

　　难道因为是涉及到“情绪”，所以没有办法同时建立多个连接？

　　更懊恼的是，他居然事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同时感应一下就行了，在雕“十二黄人”之前，他也不是只有一件“情绪注入”的物品。

　　向坤暗暗警醒，他知道，在自己通过多种训练方式，使得大脑在几次饮血变异进化之后，很多时候遇到事情、遇到问题时，能够几乎“本能”地在第一时间，就给出好几个计划和方案。

　　这些计划和方案，其实也是他自己“想”的，只不过属于大脑经过训练后的“本能反应”，所以没有经过“深想”，没有“深思熟虑”。

　　对于大多数事情而言，这些方案和计划已经足够完善了，并不需要再浪费时间“深想”，只要考虑怎么“选择”就行了。

　　但现在来看，自己这些大脑“本能”给出的方案和计划，如果是相对比较简单的情况，或是需要立即反应的环境，那可以直接“选择”使用，否则的话，该“深想”还是要多“深想”。

　　当然，现在向坤倒也没有直接就放弃了自己的“十二黄人阵”。

　　他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感应这些“小黄人”，并给它们编号，从“小黄人1”到“小黄人12”。

　　与它们依次感应后，确实隐约地感觉到了旁边人的情绪，从感应情绪这一点功能而言，十二个小黄人目前都没有问题。

　　然后向坤伸手进袋子里摸着几个小黄人木雕，试图通过接触，一次性多感应几个的，但尝试失败。

　　他又试图以一个小黄人为基础感应另一个小黄人上的“情绪”，想办法把它们“串起来”，尝试依然失败。

　　然后他又开始思考，有没有办法把十二个小黄人木雕凝聚成一个整体？

　　但想了半天后，只有一些模糊的方向，具体的操作途径还没有想到。

　　于是又转变思路，想着自己的感应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延迟”，又或者让木雕的功能“延迟”激活，延迟的时间不同，这样就可以想办法让它们在某一刻被同时“激活”，同时发生作用。

　　哪怕不能同时建立感应连接，获得情绪感知，但只要十二个木雕同时“激活”，那它们上面影响他人情绪的功能，或许就能开启。

　　但同样没有找到方式……

　　向坤没有离开地铁，来都来了，有些试验还是要做一下，不过他换了一趟更宽敞、没那么拥挤的列车，找了位置坐下。

　　他取了一个小黄人木雕在手里握着，然后闭上眼睛做睡觉的姿态，过了一段时间，当一个看起来大学生模样的女生坐到他身边后，他手一松，让那木雕掉到了地上，恰巧落到那女生脚边。

　　女生低头看了一眼，将小黄人捡起，拍了拍向坤的胳膊，待他睁开眼一脸迷茫地看过来后，把木雕递过去：“你东西掉了。”

　　“噢，谢谢！谢谢！”向坤愣了一下，然后表情充满感激地接过来。

　　事实上，在女生手接触到木雕的一瞬间，向坤就开始建立感应，可以感知到女生有一丝很微弱的“好奇”的情绪。

　　向坤凝聚注意力，在意识层面“发力”，想要看看他集中注意力，是否能加强“感应”，让木雕更好地“激发”它情绪影响层面的能力，在目标清醒而非沉睡的时候，对其情绪进行同化，让她感觉到“开心”。

　　不过直到向坤伸手接过那木雕，女生的情绪也没有发生变化，在两人同时接触着木雕的零点几秒，也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你这个小黄人木雕是自己做的？”女生把木雕还给他后，忽然主动问道。

　　他那十二个木雕全都没有进行精细打磨，毕竟只是“工具”，有建立“情绪注入”就行了，所以看起来明显十分粗糙，并不像成品，女生有此问很正常。

　　向坤看了她一眼，飞速地在脑海里建立了她的基本资料：

　　从年龄和穿着打扮的风格来看，应该是个大学生，或者刚毕业不久的自由职业者，毕竟现在是工作日的上班时间；从她上车的那一站来看，**大学的可能性比较大；她刚刚洗过澡，化了一些淡妆，指甲也精心涂抹过指甲油，但身上还是可以闻到一丝很淡的油画颜料的味道，那双白色布鞋上的画有很大概率是她自己所画，所以很可能是美术类的学生或相关从业者；刚刚她坐在旁边时刷了几个抖音视频，都是手工制品和舞蹈相关，显然她对这两个方面颇感兴趣；现在这个时间，做了精心打扮一个人出门，很大可能是要和男友见面约会；从她刚刚捡起木雕，唤醒向坤的动作和语气判断，她应该是个比较有礼貌的女孩。

　　大部分信息其实在女生进入车厢后向坤就已经“本能”地无差别收集好了，现在只是再调取和总结了一下，当然，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推测都对，但至少已经够他以此为基础，进行接下来的对话了。

　　“是啊，我自己做的，想送人做生日礼物，但总觉得好像感觉不太对，所以想带去让朋友看看，要怎么修改，或者重做。”

　　向坤表情有些腼腆、声音有些低地说着，将自己塑料袋里的其他小黄人也拿起来展示给女生看。

　　那女生颇感兴趣地拿起来一边看一边说道：“其实你雕得挺好的，只要好好打磨完了就可以，至少我看着就觉得没问题。你是要送给女孩子的吧？我觉得对方一定会喜欢的。”

　　女生每拿起一个木雕，向坤就立刻更换感应目标，不过不论怎么更换，他对女生情绪的感知清晰程度都没太大变化，也没有发现木雕能对女生产生情绪影响的迹象。

　　很显然，单一的“情绪注入”后的木雕，对清醒状况下的人，几乎产生不了什么情绪影响。

　　“你也喜欢小黄人吗？”向坤准备改变策略，试着引导女生的情绪，让她往“开心”的方向走，看看是不是在目标情绪趋向于“同一方向”上，木雕能够更容易发挥作用。

　　第一百九十章 心累

　　向坤以一个会做木雕的纯朴宅男人设，和那女生聊了一路，让她手里始终保持着至少一个小黄人木雕，并且刻意地引导着她回忆各种搞笑、蠢萌的动漫角色。

　　最后在女生到达要下车的站点之前，向坤确实感觉到了她有一丝开心的情绪，但综合整个聊天的过程来看，他认为这些情绪基本全是靠他的引导，和木雕没有半毛钱关系，这十二木雕在直接影响清醒人情绪的方面，依然屁用没有。

　　那女生下车后，向坤又凑到了一个同样在打瞌睡的乘客边上，试图用木雕影响他的梦境，但可能他睡的不够沉，所以失败了，直到他醒过来之前，都没能成功感知到梦境。

　　等了半小时，向坤才终于在另一名打瞌睡的乘客身上，感知到梦境，引导着那乘客看到了一个他拿着手机狂笑不止的梦境，而在梦境中，有一个小黄人站在他肩膀上，和他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在他醒来后，向坤又制造了机会，让他接触到了木雕。

　　向坤想要试试看，有先被梦境影响过的人，是不是更容易被木雕在现实里影响情绪？

　　然而经过试验测试，依然没有用。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向坤在地铁上晃荡了五个多小时，也是有些累了，瘫坐在地铁座椅上愣愣地发呆。

　　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累，也不是精神上的累，而是心累——原本设想好的“试验”，因为事前不应该的“马虎”而白费功夫，之后的各种尝试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结果，让他有种自己在浪费时间的感觉。

　　不过即便是发呆，他的感官还是在下意识地进行各种信息的收集。

　　车厢里那一个个乘客手里手机发出的声音，全都被他“共享”了过去，除了很多BGM炸裂的短视频外，也听到了些他感兴趣的新闻，比如什么：

　　“神行科技公司获得无人机航空运营许可证，将在试点小区开始推行无人机物业系统，在包括安保巡逻、卫生监督、物业设施的检查管理等方面发挥作用。据悉，神行科技这次投入使用的物业无人机总共有七种型号，各个型号大小不一，性能不一，各有专用，与传统无人机有很大不同……”

　　“……对三名失踪背包客的搜救已经进入到了第三天，已有更多专业搜救队投入搜救活动，目前尚无进一步的进展。三名背包客是在上个月15号进入秦岭深山无人区……”

　　向坤拿起手机，正准备详细地搜索一下他所感兴趣的新闻，不远处忽然吵嚷起来，似乎爆发了冲突。

　　向坤注意力刚转过去，大脑里就冒出了刚刚下意识收集的车厢内各种相关信息，知道那边是两个男人因为抢座位而争吵，现在正站着对峙，这争吵似乎有进一步升级为武斗的趋势。

　　向坤刚上车的时候，这车厢内乘客不多，不过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站接着一站，车内的人已经多了不少，没有空座位，站的人也不比坐的人少多少了。

　　那两个争吵的人周围的乘客立刻拉开了距离，有一半的人都是拿起手机开始偷偷拍照或录视频。

　　这两位要是真打起来，估计很快就会成为很多人朋友圈和微博上的谈资。

　　向坤继续低下头看手机，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更没有要干涉的想法。而且根据他所收集的感官信息做出的判断，这俩哥们大概率是打不起来的，顶多就是吵吵一路。其实到了现在，这两人争吵的核心已经未必是那位子了，都是为了一口气而已。

　　不过几秒后，向坤忽然抬起头，又看想那边争吵的两人，他冒出了一个想法。

　　向坤今天带着十二黄人坐地铁，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他之前无聊的时候，手里捏着一个小黄人木雕进行深入感应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感应着木雕的同时，放松大脑，让自己处于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状态时，可以隐隐地感觉到，他当初对那木雕进行“情绪注入”过程中的情绪。

　　相当于向坤把这木雕当成了个“存储设备”，而情绪则是上面的数据。

　　不过那情绪感知非常的微弱，只能让他感知到一点点当时的感觉，并没有办法让他直接进入那种情绪中。

　　要说对情绪的影响程度，可能都未必有一首能唤起他情怀的老歌，或是节奏劲暴的纯音乐来得强。

　　但相对来说，这种情绪引导的方式，要比听歌看视频之类，来得更隐蔽。而且对某些情绪，比如“开心”之类，其实用一般的方式是很难引导的，毕竟很多第一次看很好笑的笑话、视频、相声之类，再看第二遍、第三遍，效果就大幅下降了。

　　而小黄人上所“储存”的“开心”情绪，虽然很微弱，却可以让向坤完全地感知到那种情绪，然后借此引导。

　　他手里握着那小黄人，看着不远处争吵的两名男子，慢慢地开始觉得这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滑稽，两人吵得赤红的脸，也有点像猴子屁股，动做亦是让人发笑。

　　他的脑海里，甚至想象出了两个小黄人在哇啦哇啦吵架的景象。

　　不知不觉，向坤笑出了声来，一分钟后，整个包厢内看着那两个争吵者的人，都是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还有个应该刚上幼儿园的孩子，甚至指着两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正在争吵的两人慢慢地停了下来，无比懵逼地看着周围的乘客，表情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然后有些茫然，接着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有些尴尬地失笑摇头，向车厢两个方向走去，拉开了距离，也不再争吵。

　　几分钟后，当地铁到站，从情绪中出来的向坤便下了车，现在他终于是不“心累”了，甚至颇有点神清气爽。

　　倒不是因为他主动进入“情绪同化”状态阻止了一场争吵，而是因为他这次七八个小时的地铁之行，终于是有成功的试验，得到了有效的结果和数据。

　　而且对于“情绪同化”这个能力，他也总结了更多的心得，获得了更方便进入和引动的方式。

　　结合上次动车之上无意中针对占座者而引发的“情绪同化”过程，向坤基本可以得出结论：

　　在他进行“情绪同化”的过程中，成为他情绪目标的人——上次的占座者、这次两个争吵的乘客，本身不会立刻受到影响。

　　不过从那两个乘客后续的反应来看，不排除他们后来受到影响，觉得对方很滑稽的可能。

　　照这个推论，“精神震慑”和“情绪同化”，也许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可以同时使用？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怎么是你？

　　若是“精神震慑”和“情绪同化”可以同时使用会怎么样？

　　向坤脑子里下意识想到的应用场景，就是一个混混头子带着一群小混混来打他，然后他对混混头子使用“精神震慑”，使其陷入被压制的僵直状态，其他小混混受到“情绪同化”影响，于是对着混混头子一通猛揍……

　　不过现在治安这么好，他又不是惹事的人，这种情况基本遇不到啊，依然还是适合冷兵器时代打仗用。

　　但向坤仔细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的判断可能有误。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发现“精神震慑”和“情绪同化”最重要的区别之一，就是前者注意力是在目标上，而后者的注意力全是封闭在自身的情绪中，所以觉得两种能力无法同时使用。

　　而在动车上以占座者为目标、地铁上以吵架者为目标产生“情绪同化”后，他便觉得两种能力或许某些情况下可以同时作用。

　　然而再细想一番，动车上他虽然“情绪同化”时的情绪目标是那占座者，但并没有直接用感官影响到的占座者，后者根本没有感觉到向坤对他的怒意。在刚刚的地铁车厢里，他依然只是远远地“旁观”两名争吵的乘客，把他们的争吵想象成喜剧，虽然这两人是他情绪的目标，但他们自身也并没有意识到，所以和“精神震慑”依然有着本质区别。

　　一旦那占座者、两名争吵的乘客直接被向坤的情绪所影响、所震慑，那么很可能就不会出现“情绪同化”，而直接就是“精神震慑”。

　　因为两种能力其实都是范围式的影响，“精神震慑”是让目标承受自己的情绪，再轻度影响与目标同类的生物，让它们获得与目标相同的感受；“情绪同化”则是直接影响周围人类，让他们获得与向坤同样的感受。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其实两能力，让周围人所接受的“数据类型”是不一样的。

　　如此看来，想要同时使用，并没有那么简单。

　　向坤现在对自身能力的探索研究和训练引导，侧重点都在和大脑、意识、精神、情绪、思维等有关的方向，因为他认为，这个方向，才是真正能让他掌控变异并找到自身变异原因的路。

　　回到家已是快要晚上七点，路上向坤还收到了“小苹果”的微信语音，提到了她昨晚做了个梦，梦到小黄人说相声的事。

　　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即便以前偶有做梦，也都是很简单地一些声音、身体坠落之类的感受，醒了就什么都忘了。

　　还是第一次像昨晚一样，在梦里听了一场相声，乐得不行，醒来后还能大概地记得梦的内容。

　　向坤可以从“小苹果”的声音中听出来，她确实是非常地开心、兴奋，看来昨晚那场梦对她的情绪起到的显然是积极作用。

　　这样的话，他以后倒是可以放心地不时通过那个小黄人影响“小苹果”的情绪，使她做梦，然后借她做梦的时候，在她的梦境里体会那些与普通人完全不同的认知方式，并“学习”那些方式。

　　今天在清醒之后，向坤发现自己看着那些小黄人木雕，或者在记忆里搜索“金闪闪”的叫声，依然可以用“小苹果”梦境中的特殊角度建立认知，但是再听其他鸟类的叫声，看其他的物品时，就很难再清楚地感受到那种认知的方式了，仿佛有些动作知道应该怎么做，但就是怎么也做不出来一样。

　　向坤认为，这是因为“小苹果”有详细地触摸和感知过那个小黄人木雕，也有听过“金闪闪”的叫声，而他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在依靠“小苹果”的思维，来建立这种特殊角度的认知。

　　所以当他接触“小苹果”没有感知过的事物，那便没有办法的用“小苹果”的认知模式来建立认知。

　　回到家后，又检查了一下QQ，看到了那位论坛老伙计发来的消息。

　　上午出门前，向坤已经在QQ上给他留言，说之前没有看到他的消息，并且也表示了，自己不会去鹏城见面的打算，也不可能去鹏城给对方带团队或参与项目，最多只能接受外包的委托，但具体要不要接受，还需要了解对方的需求才能知道。

　　这其实已经算是比较委婉的拒绝了，向坤相信那位老伙计经验丰富，也能懂。

　　也确实，在他消息发出后不久，刚上地铁的时候，就收到了老伙计的回复，说他会跟那边沟通的，以后如果有其他外包的活再合作。

　　但没想到的是，这时候那老伙计却又在QQ上说，对方那个一直想要见向坤的技术总监，现在就在向坤所在的城市出差，问能不能和他见面聊一聊？

　　向坤有些惊了，这哥们不会是专门为他跑到这座城市来的吧？

　　虽然他和那论坛的老伙计交流都是用QQ，互相间称呼也是直接用之前论坛上的ID名称，不过在上次合作后，其实两人就互相知道对方现实身份了，包括真实姓名和之前工作的公司等。

　　毕竟他们的合作本身就是合法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以金主那边的人知道他在哪座城市，非常正常。

　　“应该不是专程过去，毕竟事先也没有联系。我之前听他说，好像是和老板去出差，老板心血来潮有另一个项目想要做，他跟过来做技术上的支持。哦对了，现在的老板不是之前给咱们活那个金主了，空降下来的，把那金主的位置给顶了。”

　　从那老伙计的话来看，似乎颇感遗憾，看来之前他和那金主合作得不错。

　　向坤想了一会，既然对方已经来了本市，那见一下也未尝不可，虽然大概率合作还是成不了，但人家来都来了，你也没有拿捏着的理由啊。

　　何况，他也有些好奇，为什么对方会对他这么信任、不断伸出橄榄枝招揽。他可不觉得真是自己上次做的那个外包活里的代码把那技术总监给打动了，除非他的代码也能有“情绪同化”的能力——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向坤同意了老伙计把他的微信给那总监，让对方来联系他。

　　几分钟后，向坤就收到了添加好友的申请，通过后，对方立刻发消息过来：

　　“是乾坤兄吗？”

　　“是我，林先生你好。”向坤回道。

　　对方称的是向坤在论坛上的网名，估计也是因为之前那中间人老伙计在和对方沟通提起他的时候，也都是主要用网名。当然，向坤现在的网名可不再是“乾坤大帝”这种中二的名字了，在工作后于几个技术论坛上取的ID是“逆向乾坤”。

　　简单地聊了几句，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寒暄了几句后，那林姓总监就直接说道：“向先生吃晚饭了么？要不要出来再吃一点？”

　　“不了，我刚吃过，你们在吃饭的话晚点再聊？”

　　林总监于是和向坤约了晚上八半见面，见面的地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楼下的咖啡厅。

　　向坤看了下时间，计算了一下路上可能消耗的时间，便直接出门。

　　在乘地铁的时候，向坤根据那林总监之前的自我介绍搜索了一下他所在的公司，调查了一下他身后的“金主”、“老板”可能的身份，以及他们未来可能要发展的方向。虽然觉得合作的可能性不大，但这种事先的基本调查，他还是习惯性会先做一下的。

　　向坤在八点十三分就到了那家酒店的咖啡厅，报上了林总监的名字后，服务员却是告诉他林先生他们已经在包厢等候了。

　　现在每进入到一个区域，向坤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开启红外成像的视觉模式快速扫视一遍，这样可以最快地发现和他同类的变异生物，同时再用听觉和嗅觉收集各种信息。

　　在随着那服务员往包厢走过去的路上，向坤就已经确定了那包厢里有一男二女总共三个人。

　　当站在包厢门口时，向坤却通过气味，发现里面其中一个女人他好像见过。

　　在服务员轻敲了一下包厢门时，向坤的大脑已经将那气味和记忆里的人对上了号——那是9月9日晚，他和自成去酒吧“搭讪”的两个女孩其中之一。

　　当时两个女孩，一个是在酒吧附近大学读研究生的眼镜女孩杨婕，之前向坤和常彬去酒吧的时候，还再次偶遇了她和她弟弟。而另一个，则是英国留学归来的张倩。

　　现在包厢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张倩。

　　“请进。”回应服务员敲门的是个男声，显然是林总监。

　　包厢门打开，里面坐着位穿着衬衫、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四十多岁模样的男人，以及两位穿着深色套装的女人，其中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表情比较古板的，明显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另一位则是留着齐耳短发、肤色健康的年轻美女，后者正是9月9日晚上向坤和自成在酒吧搭讪认识后却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的张倩。

　　当时张倩穿得十分休闲，看起来就像个经常运动的女孩，现在穿着职业套装，耳朵上还戴耳坠，整个人立马有了种女强人的气质。

　　在看到跟着服务员走进包厢的向坤后，正站起来准备等着林总监介绍的张倩不由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出声：“怎么是你？”

　　按理说，向坤也应该配合着反应一下，做个惊愕的表情，然后道声：“怎么是你？”

　　但他既然这次过来本就无欲无求，也就有些懒得演戏了，便脸带笑容点了点头：“确实是我。”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单独聊聊

　　张倩又回头看向林总监：“他就是你说的那位技术高手？”

　　林总监也是一脸惊奇，不解道：“张总，您认识乾……呃，向先生？”

　　张倩眉头微皱了下，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观察到这一幕的向坤，很自然地接口说道：“我和张总一位在本市读研究生的朋友认识，之前张总回国时，曾经见过一面。”

　　“噢，是这样啊，那倒是真有缘啊，哈哈！”林总监恍然道，向坤说的那位“张总在本市读研究生的朋友”，他也是听说过，因为张倩这次过来也专门去找过这位好友。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张倩的身份，还有那位表情古板的女助理，林总监就揭开了向坤之前最大的疑惑。

　　“向先生，其实我在之前就听我一位同学提过你的名字好几次了。”林总监说着，报出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就是向坤那位跟了七年的前老板。

　　因为张倩还在旁边，所以林总监也没有多谈向坤的那位前老板，只说他那同学说了向坤不少好话。

　　其实是什么好话，向坤想也能知道，这七年来，他对公司当真可以说得上是尽心尽力，几乎是全神地扑在工作上。不过这也不是他无私奉献、一心为公，而是卯着劲想要帮老板把公司干上市，然后靠着手里的股份一举实现财务自由，完成阶层跨越。

　　也正是这样，在公司开始陷入困境，明显已经走错了方向的时候，向坤虽然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在心里说服自己，觉得还有机会，还能拼一拼，挣扎一下。直到老板亲自宣布公司GG，他的梦才终于破碎。

　　如果以老板的角度来看，向坤这七年来，绝对是一名优秀员工的模版了。

　　即便是最后公司完蛋，他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缠着老板要剩下的工资和遣散费——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知道，根本要不到。

　　接下来，林总监便和向坤介绍了一下他们想要做的那个项目，他们的需求和大概的预算，还有研发的时间等具体问题。

　　基本上都是林总监在和他聊，张倩和那位女助理很少插话，只是有些时候林总监会主动停下来，就一些问题请张倩指示。

　　如果是以前的向坤，注意力肯定都在林总监所说的项目上，脑子里在想的都是技术的实现和相关的问题。

　　但现在，即便他没有刻意地去观察，大脑也会不停地收集着周围的各种信息，所以他很快就从林总监、张倩、那位女助理之间的态度，以及林总监说话的一些用词和叙述方式，结合之前那位老伙计在QQ上说的话，得出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林总监所工作的那个公司，其实主要的业务是在线下，是沿海几个省的直营店。而他之前的“上司”，也就是之前给向坤和那论坛老伙计外包活的金主，想要将公司的业务往互联网和手机移动端发展。

　　在做了一些试探性的尝试后，应该是在林总监的建议下，那金主准备开始大规模地进军网络平台，甚至有自己建立研发部门的打算，想大力发展线上的业务。

　　不过在这个时候，那位“金主”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换掉了，顶替他“空降”的新老板是张倩这位刚刚从国外归来的年轻美女。

　　向坤结合之前路上做的背景调查，就知道这公司背后是某个大型家族企业，张倩能够“空降”，靠的肯定不单是能力，而是血缘。

　　一般来讲，新老板对前任的计划，都不会太感冒。很显然，林总监就是有些担心那个“大计划”被张倩直接毙掉，所以言语中其实可以听出来，颇有点讨好张倩的意味。而在给向坤介绍项目和具体需求的时候，其实也是在变向地跟张倩描述那项目的好处和远景，想要让新老板继续支持这个项目。

　　而按照向坤的观察，张倩对这个项目，好像有点无所谓的态度，既不反对，也不支持。从林总监开始介绍项目开始，她的注意力，就一直都在向坤身上。

　　向坤当然不会觉得这是美女看上他了，他也大概能猜到张倩是在好奇他的身份，在想之前酒吧里那A4纸的“戏法”，估计杨婕有可能把上次酒吧再次偶遇时的事情跟她说过，所以对他肯定会有更多的好奇。

　　“所以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向先生，不仅我那老同学经常提到你，我们之前进行过合作，而且我个人也经常上几个技术论坛，有看过‘逆向乾坤’的很多文章，所以对你的能力，我是很有信心的，希望你能来彭城帮我组建这个开发团队，待遇方面，尽管放心，我们公司这方面一贯是有很好口碑的。”林总监说得有些口干，喝了口水后，开始等待向坤的答复。

　　向坤其实刚刚听他介绍这个项目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开始出方案了，是颇有点想法的，他其实也有想过利用这个项目，来尝试自己的一些想法，进而找到开发他自己“AI助手”的思路。

　　但去鹏城工作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所以他想了下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暂时不想离开这座城市，恐怕没有办法去鹏城工作了。如果你们能接受外包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设计整个系统架构和几个核心功能，后续的你们再去找团队完成……”

　　他这么说根本就没觉得对方能答应，如果是复杂程度比较低的小项目还好说一些，但这种比较大的项目，后续的维护、扩展和安全，都是个问题，如果向坤不能直接过去带起一个团队的话，那他们还不如直接找比较大的外包公司去做，后续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找到他们负责，或是另外再找有能力的人去组建团队，只要钱砸出来，做这种项目的人才并不难找，至少从表面来看，比向坤强的人多的是。

　　林总监也确实是这么觉得的，于是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收起了桌上用来展示一些内容的Pad，说道：“如果向先生改变主意的话，希望能够联系我，我的电话是……”

　　这时候，张倩忽然开口道：“就按你说的那个方案来。”

　　向坤和林总监同时愣住，然后向坤看向林总监，示意他解释一下，张倩或许对项目开发并不太了解，不太清楚这里面可能出现的问题。

　　于是林总监开口正准备说什么，张倩却直接说道：“林总监、陈助理，你们先上去休息吧，我和向先生单独聊聊。”

　　这是什么情况？

　　林总监诧异地看向向坤，向坤同样回以一脸懵逼。

　　虽然他一直在下意识收集着张倩的感官信息，但也没想到张倩会做这种决定啊？

　　她不是老板么？带着手下在谈“业务”的时候，难道不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以专业的态度来谈的么？

　　他们两个自己有什么好聊的？她又不懂软件工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就是这么巧

　　在张倩说出那句话后，向坤便迅速开始自省：

　　不小心用出“情绪同化”了？

　　没有啊！

　　不小心用出什么影响精神、情绪方面的能力了？

　　也没有啊！

　　自从在崇云村不小心用“情绪同化”深刻影响了村副主任刘财福后，向坤对于这种情况非常地注意，都非常警醒地不让自己放飞情绪，以免出现不可控的影响。

　　待林总监和陈助理离开后，张倩立刻问道：“你上次那张A4纸有带在身上么？”

　　向坤奇怪：“我们不是应该聊聊刚刚说的那个项目问题么？”

　　“你只要告诉我你上次那个A4纸是怎么弄的，我明天就可以让林总监留下来和你签合同。”张倩盯着他说道。

　　“不是，你们那么大项目，就放心让我做？而且我还不去鹏城坐班的哦！”向坤提醒道，“这种专业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要让专业的人来决定。”

　　张倩笑了起来：“怎么我觉得你比我还怕项目出问题呢？你的意思很清楚嘛，就像盖房子，你出设计图，然后打个地基，我们再去找工程队把楼盖起来。”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桌面，继续说道：“我知道林总监的眼光，他既然看中你，那你的能力应该就没问题。而且你来之前，他也跟我说了一些你的情况，知道你在他同学公司七年的表现，不过当时真没想到他说的人竟然是你……”

　　“可我提的条件，林总监也不会答应。”向坤说道。

　　“他不会答应，但我会。”张倩微顿了一下，微笑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用这个方式，成本应该比其他方式更低吧。”

　　向坤皱眉道：“这个不一定的，得看开发时间，还有具体后续找的合作团队，而且以后还有维护什么的。”

　　“没事，到时找你不就行了，你又不是要跑了。”

　　“但我不在鹏城。”

　　“现在连手术都能远程做了，何况你们这些做软件的？”张倩不在乎地说道。

　　向坤有点明白了，对这个项目，她想要的只有两点，一是省，二是快，至于最后效果怎么样，似乎并不在乎。

　　这里面可能还有些什么深层的原因，向坤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和他没关系。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问题了。”别人愿意花钱让他试手，他有什么好不行的。反正到时候要签合同，各种条件、他的工作方式都先约定好，如果不答应那就不签就是了。

　　张倩却是回到一开始的话题，说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上次在酒吧里那个A4纸的魔术是怎么变的？”

　　“不行。”向坤毫不犹豫地说道。

　　通过对张倩身体各项反应数据的收集，向坤发现她在提到A4纸的事情时，明显比提那项目的事情要有兴趣得多。

　　张倩又说道：“要不你再表演一遍就行，就在这，需要什么道具？我让服务员送几张A4纸过来？”

　　“表演不了，只有我那张才行。”向坤一脸遗憾的地说道：“可惜我那张纸已经‘走了’，所以你再也看不到它的‘表演’了。”

　　这话张倩自然是不信，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你怎么那么小气？我拍板送你那么大个业务，就让你表演个小魔术而已，你又不是没表演过，不是都说甲方是‘爸爸’吗？”

　　向坤摊手：“非不愿，实不能也，现在真的表演不了。你要是觉得这样就没法合作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我又不是魔术师。”

　　张倩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又问道：“你练过搏击吧？”

　　“没有。”向坤依然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过心里却是立刻得出判定：她应该是看过网上那三光头对比的相关内容，知道之前那流传的飞踹凶徒视频上的人是他了。

　　果然，张倩立刻拿出手机，找出一个视频，播放给他看：“这个人是你吧？面对持刀歹徒，敢直接飞踹，然后一拳带走，你说你没练过？”

　　向坤瞥了眼那视频的清晰度，然后回想刚刚张倩点手机找视频的手势，以及更早之前他瞥见的手机桌面应用排列位置，可以判断这视频她是从微信聊天记录中找到的，也就是说她可能之前和人在微信上讨论过这个视频。

　　“当时我就是脑子一热而已，也没想太多，后来可是后怕得很。”向坤没有否认视频上的人是他，既然张倩能判定是他，那肯定是看过网上那些对做菜视频的分析内容了，否认没意义。

　　“我知道这边上有个拳馆，你陪我打一场，我就让林总监和你签约，怎么样？咱们体重差这么大，你就是没练过武，应该也不会害怕吧？”张倩又说道。

　　向坤摇头：“不，我怕。”

　　张倩往后靠到了椅背上，抱起双臂，秀眉微皱，看着他道：“我有点奇怪，你好像也不太想合作嘛？按林总监的说法，你之前的公司，是七月份关掉的？现在都十一月了，这期间好像也没有找工作？”

　　“我觉得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了，你要是想要合作的话，就让林总监联系我，具体的条件我和他谈，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向坤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张倩有些意外于他的果决，想了下，问道：“要不你告诉我，你们当初在酒吧是怎么知道小婕在哪个学校，还有我和小婕星座的？连我们晚饭吃什么都知道？你们是不是事前调查过我们？别说什么算命，我可不信那一套。”

　　走到门边的向坤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不是算到、猜到的，而是看到、听到的。”

　　“哦？怎么说？”张倩坐直身体问道。

　　向坤自然不会把他当时真实的“观察”过程告诉她，只是说道：“在我朋友去跟你们搭讪之前，我去洗手间的时候，路过了你们边上，隐约听到你有说到‘上个月生日的时候Party怎么怎么的’，等到我从洗手间回来，又隐约听到杨婕说‘我下个月生日的时候你要来怎么怎么的’，知道了生日月份，星座自然好猜了，看起来开朗爱运动的猜狮子就对了，看起来知性爱学习的猜天蝎准没错，反正猜错又不用付钱……”

　　张倩听得有点懵逼，她没想到向坤去一趟厕所一去一回就刚好听到了她俩的生日月份，但回想当时的聊天内容，隐约、大概、好像还真是差不多是这样，她先聊了自己上个月生日Party上的事情，然后过了一会杨婕提到下个月生日让她要过来一起吃顿饭。至于当时有没有一个光头从边上走过，她哪里注意得到？何况她还是背对着向坤他们这边。

　　“那杨婕的学校……”

　　“她那装扮和样子一看就像学生，但又不像刚上大学的学生，盲猜研究生喽。那个时间会去那酒吧的，大概率就是旁边的**大学。反正猜错又不用付钱……”

　　“那我们晚饭吃火锅怎么猜到的？”

　　“你们晚饭是在那条街上的九宫格火锅吃的吧？”向坤说这话的时候，注意着张倩的微表情和身体反应，在通过反馈回来的信息得到了确认的判断后，才又继续诌道：“其实你们吃饭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你们了。”

　　张倩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确实，这么一说，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从结果反过头编个能让人理解的推理过程，并不困难，就像上次向坤在酒吧二次遇到杨婕时，跟她解释怎么看出身边男伴是她弟弟的理由一样。

　　“我明天会让林总监联系你的。”张倩最后说道。

　　在向坤走出包厢后不久，张倩便拿起手机和人发微信聊了一会，然后又直接拨通了杨婕的号码。

　　“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张倩的声音略有些兴奋，完全没有了之前在两个部下和向坤面前那淡定女老板的气质。

　　“能让你激动得直接打电话过来，难道是看到伏地魔本魔了？”杨婕依然还是调侃的语气。

　　“不是，我看到那个光头向坤了！”张倩顾不得和杨婕斗嘴，立刻说道：“那个林总监在这边找了个人，想要请他去带一个线上的项目，结果晚上一见那人，居然就是向坤！”

　　手机另一边的杨婕也听愣了，从上次她在酒吧二次偶遇向坤后，她们这段时间其实多次在微信上聊到了向坤。

　　从网上流传的那个做菜视频，到后来被人扒出来是同一人的背影照、飞踹视频，她们都有在微信上讨论。

　　然后每次都会忍不住又讨论起那天在酒吧，向坤弄的A4纸“魔术”，以及他和那小胖子是怎么知道她们各种信息，连晚饭吃什么都能猜出来的。

　　“这也太巧了吧？！”杨婕忍不住惊呼道。

　　“确实巧，但你知道更巧的是什么么？”张倩说道。

　　“你们其实是失散多年同父异母的兄弟，哦不，兄妹？”

　　“滚！”张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说道：“在见到向坤前，我听林总监介绍那个人的情况时就有些怀疑了，刚刚他走后我跟我妈微信上确认了一下，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我回国前没多久，我小叔家俩熊孩子差点被人贩子拐走的事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喂，陈哥吗？

　　从咖啡厅包厢出来后，向坤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假意地拐了个弯，前往了洗手间。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包厢里的张倩身上，想要看看有没有可能听到什么消息。

　　好在张倩没有一直微信打字，不然的话他估计就白费功夫了。

　　而听到张倩和杨婕的通话后，向坤也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之前和唐宝娜、夏离冰等人一起偶然救下的两个小孩，居然就是张倩的堂弟。

　　然后迅速地回忆之前他们聊天的内容，以及更早之前林总监在的时候她所表现的态度、网上老伙计跟他提到“金主”那边的变化、当初张家对他们四个参与了营救孩子的人做出不同感谢的方式，向坤做出了进一步的推测：

　　以后这项目如果做完没问题，上线后也很成功的话，那张倩的拍板就是“最英明的决定”；

　　如果项目出了问题，那找到向坤的人是林总监，虽然是张倩拍板，但她可以说“这不是认出来张家的恩人了么？”

　　这特么立于不败之地啊！

　　向坤颇有些阴暗地揣度着。

　　他没有在洗手间待太久，听到自己差不多想听的内容后就离开了。

　　不过在酒店大门口，向坤却又停了下来，没有按计划往公交车站去，而是拿出手机，做出一副在等人的模样。

　　他注意到街对面停的一辆老款雅阁里，有个人在用相机偷拍这边。

　　按理说这个距离，又是夜里，那边也没什么光线，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但向坤不仅视力比普通人强出一截，而且有夜视模式、红外热成像模式，又是一贯警惕的个性，到哪都是下意识开始收集各种信息，先作观察，所以发现那车里拍照的人也很正常。

　　是警方在办案？

　　好像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要乱掺合吧。

　　向坤想了想，准备按计划回家，但在走到马路边后，他忽然发现那偷拍的人把镜头转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听到很微弱的快门声。

　　拍我？？

　　向坤眉头微皱，如果是在酒店门口被拍，那还能说是可能被背景纳入了，但现在他都走到这里还拍，那就真的是针对他了。

　　可是不对啊，如果这货是跟踪他过来的，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向坤往那辆车边上的便利店走去，然后开始收集汽车内传出的味道，很快他就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接着和大脑里的气味进行对比，找到了配对。

　　向坤大脑飞速转动，想起那气味配对的是谁了，他八点多过来的时候，大堂里靠咖啡厅一侧的沙发上坐着个在玩手机的中年人，当向坤走到咖啡厅门口，跟服务员说了要找的人后，那人动作很小地转动了一下手机。

　　向坤当时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现在来看，这家伙当时就是在用手机偷拍！

　　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向坤判定：对方主要的目标应该不是他，而是张倩他们三个。他之所以被注意到，只是因为他是来见他们的。

　　以身份来判定，更大的可能，就是针对张倩的。

　　而向坤用各种感知“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盯梢”的人，基本可以判断那人不是警方的人了。

　　因为警方安排这种行动，最少都是两人，就算客观条件只允许一人，周围也肯定会有支援。

　　所以，是私人的跟踪？

　　变态？私家侦探？

　　向坤一边在心下猜测着，一边从便利店里买了矿泉水出来。

　　他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快要到拐角处的时候，那辆车上的人也没有再注意他，更没有发动汽车跟上来的意思，再次判定对方的目标是酒店里的人。

　　向坤拨通了陈警官的电话：“喂，陈哥么？在干嘛呢，下班了没？”

　　陈警官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说，又出什么事了？”

　　“瞧您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惹事精似的……是这样的，我今天接个活，是很正经的活，就是给企业写程序这种，您知道，我现在是失业程序员嘛。然后我发现，酒店门口的街对面有辆车里，有个人拿着个相机一直在偷拍酒店那边，好像也拍到了我……陈警官，这算是侵犯别人的肖像权、隐私权什么的吧？”

　　陈警官忽然提高音量：“你千万别乱来！你在哪，我联系一下那边附近的同事……”

　　向坤立刻把那酒店的位置报了过去，然后说道：“放心陈哥，我绝对不冒头，我帮你们把人盯住了。”

　　于是他便在那辆车的视线死角处待着，等了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SUV开了过来，在那辆雅阁旁边停下，然后下来的居然是陈警官。

　　向坤没有靠过去，反正靠着超强的感官，那边的对话和情况他都能了解到。

　　查问了一下后，那个开雅阁的中年男人被陈警官带走了，从对话中了解到，那人似乎是个私家侦探，来帮人调查的。

　　但具体是调查谁，刚刚那私家侦探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只能回头问问陈警官来确定了。

　　不过初步来看，应该是有人在查张倩。

　　要不要通知她一下？

　　呃，我又没她微信也没她电话，难道还要通过林总监转告？

　　向坤想了想，决定什么都不做，他相信那个私家侦探既然都被陈警官逮着了，那张倩应该很快就能察觉到。

　　没记错的话，偷窥偷拍他人隐私的行为，好像是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按理说照片里有张倩，而且那私家侦探的主要目标也是张倩的话，警方应该会通知张倩的。

　　所以就没向坤什么事了。

　　不管这背后是家族恩怨还是其他什么行为，他都不想掺和麻烦。

　　第二天一早，林总监就给他发微信了，然后联系了地方见面，说是要商量具体的合作细节还有合同之类的东西。

　　向坤昨晚已经从陈警官那知道，请私家侦探来跟踪调查的，是张倩的一位堂哥，而张倩也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

　　可能是得了张倩的吩咐，林总监对向坤的各种无理要求基本都是一口答应，不过看到他那复杂和怪异的眼神、表情，向坤总是忍不住猜测张倩到底怎么跟他说的，他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魔法少女”刘诗铃

　　下午四点多，星城市某私立幼儿园。

　　诗铃妈妈来接女儿回家，看着刘诗铃一手玩着硬币，一边慢悠悠地走出来，边上其他在等家长或是已经被家长接到的孩子，都是主动地跟她招呼：

　　“刘诗铃再见！”

　　如果是以前的刘诗铃，肯定会回以加倍的热情大声道：“XXX再见！！”

　　但是现在的小胖妞，却是只是对他们点了下头，然后用没有拿着硬币的右手摇了两下，十分淡定的大姐头做派，而且看起来十分的自然，有种连幼儿园老师和其他家长都觉得理所当然的奇怪感觉，好像是已经习惯了？

　　10月份那次来接刘诗铃，知道抢硬币、告老师、报警吓哭小朋友的事情后，诗铃妈妈其实是有些担心的，怕刘诗铃这“新人”会不会因此受到排挤。

　　毕竟在她的理解和小时候的印象中，小朋友好像也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告老师的伙伴？

　　但出乎意料的是，从她后来每天来接女儿回家跟老师闲聊的情况看，班上的其他小朋友非但没有因此排挤女儿，反倒是更喜欢往她身边凑了，甚至就连那个被女儿吓哭的王柯，都是每天带好吃地想来讨好女儿，让女儿跟他一起玩……

　　经过这段时间天天的摸索和练习，刘诗铃已经可以单手用手指背翻那枚一元硬币了。

　　虽然因为她的手比成人小很多，所以其实只是靠着重力，在手指中间翻了一次，从食指、中指之间直接就落到小指和无名指中间，然后再侧过手背依靠重力让硬币继续翻回来。

　　因为刘诗铃练得已经颇为熟练，所以虽然看着硬币翻滚不快，但十分地流畅，能够不断地在手背上“循环”，任何第一次看到的人，都是挺吃惊的。

　　之前接刘诗铃的时候，诗铃妈妈已经有很多次被同样来接孩子的家长询问了，问是不是她教的，有没有什么技巧什么的。

　　对此诗铃妈妈也只能报以苦笑，她哪里教得了，看到女儿琢磨翻硬币后，她也跟着练了一段时间，还在网上找了视频，但是怎么都练不起来，最后归结于自己的手太小了。然而等到比自己手还小得多的女儿创造出了一个简化版的方法并且练成后，她就有些无言以对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以前明明有些笨手笨脚的女儿，那胖乎乎的小手指，居然真能把翻硬币这种技巧练出来。

　　而且除了硬币外，自从上次在路上偶遇前邻居向先生，又被送了一张纸，被忽悠了几句话后，未来的“魔法少女”刘诗铃除了硬币外，又多了一项玩具——折纸。

　　不过和硬币不一样，她并不会一直玩向坤送的那张布满折痕还写了个“六”的A4纸，而是在用那张A4纸折了一些形状后，就用其他纸练习。

　　其他小朋友折纸的话，主要就是为了折好了玩，但刘诗铃不同，她好像主要就是为了折纸的这个过程。

　　就好像用那张A4纸折的是范例，而后其他纸是练习，不断地找怎么把想折的形象折得更好的方法。

　　什么青蛙、纸鹤、乌龟、水母、长颈鹿、沙皮狗，各种各样或难或易的形象都有，折出来之后，班上有其他的小朋友想要，她就直接送了，反正她也不玩。

　　而她最喜欢折的，还是纸飞机，同样的材质，她折的飞机就能飞得更高更远更平稳。而且同一架纸飞机，她自己扔，也比其他人扔飞得更好，甚至她能预计到那纸飞机大概的落点，想把飞机扔到哪，就能大概落到哪。

　　也因此现在刘诗铃在幼儿园小朋友中甚至有了“折纸大王”的称号，哪怕她依然是一贯高冷、不怎么理人的态度，其他的小朋友也都想和她一块玩，想得到她送的折纸。

　　虽然这所幼儿园学费不低，里面的小朋友家境大都不错，家里都有各种价值不菲的玩具可以玩，但在幼儿园里，依然是以能得到“折纸大王”的折纸为荣。

　　之前有个小朋友得到的折纸，被家长无意中扔掉后，这小朋友据说直接在家里哭得声音都哑了，那家长许诺给他买什么玩具、带他去什么游乐场玩、给他买什么吃的都无效，最后搞得家长专门开车跑去刘诗铃家请刘诗铃给做个一模一样的折纸回来，才总算让孩子消停下来。

　　看到女儿在幼儿园这仿佛“孩子王”一般的待遇，诗铃妈妈是颇为复杂的。

　　因为从刚来这边就一直是这个表现，所以包括老师、其他小朋友的家长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反而会觉得刘诗铃理所应当就是这样。

　　但诗铃妈妈却是从小看着自己女儿长大的，很清楚来星城之前，那毫无主见到处当跟屁虫的小胖妞，动不动就被人排挤欺负然后哭唧唧，却又可以很快和好然后乐呵呵去和人一块玩。

　　再看现在这一副“本座很忙没事别凑过来”的高冷姿态，还有那一手玩得极为麻溜的翻硬币，诗铃妈妈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和女儿回到家，吃饭的时候看到一手拿勺子，一手还在翻着硬币的小胖妞，诗铃妈妈忍不住说道：“吃饭的时候认真吃饭，吃完再玩。”

　　“哦。”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女儿竟然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把硬币收了起来，这让她接下来的一系列话又卡在了喉里没法接上。

　　于是憋了一会，等到刘诗铃吃完饭，重新拿出硬币开始玩，诗铃妈妈又说道：“诗铃，你既然都练会光头叔叔的翻硬币了，那就不要玩了吧？以后吃完饭，妈妈允许你玩一小时iPad好吗？”

　　刘诗铃摇头：“不要。”

　　诗铃妈妈忽然有种自己是刘诗铃幼儿园里那些同班小朋友的感觉……

　　“但是你玩这个硬币玩太久了呀。”

　　刘诗铃有些奇怪地看了妈妈一眼，默默收起硬币，说道：“那我去玩折纸吧！”

　　“等一下……”诗铃妈妈决定继续“挣扎”一下：“你和妈妈玩个游戏怎么样？你不是说你会光头叔叔那个猜硬币的‘魔法’吗？那我们来玩一下，你如果猜中了妈妈把硬币放在哪个手，妈妈就允许你玩一周，不然的话，硬币就交给妈妈保管，好吗？”

　　刘诗铃想了想，点了点头，把硬币交到妈妈手里。

　　诗铃妈妈拿着硬币的手背到身后，把硬币在两手间交换了一下，问道：“好了，你猜硬币在哪一手？”

　　刘诗铃没有一点犹豫地说道：“右手上。”

　　诗铃妈妈一愣，本来下意识地想把右手上的硬币塞到左手，但马上想到了幼儿园里那位王柯小朋友的遭遇，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摊出右手，说道：“猜对了！不过我们是三局两胜，还有两次！”

　　刘诗铃一副你说怎样就怎样吧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争议。

　　诗铃妈妈看着女儿淡定的样子，忽然觉得怪怪地，于是小声说道：“你背过身去。”

　　小胖妞叹了口气，依言背过了身。

　　然后诗铃妈妈把手藏到身后，左右传递了一下，依然把硬币放在右手。现在隔着她的身体，刘诗铃又背着身，她觉得女儿肯定是没办法通过动作或什么细节看到了。

　　“好了，现在是哪手？”

　　刘诗铃依然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说道：“右手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

　　“右手！”小胖妞语气十分地坚决。

　　“好吧，你赢了，不过我们再玩两局怎么样？”诗铃妈妈有点不信邪。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连玩了十局，刘诗铃每局都猜中了，而且不带一点犹豫的。

　　女儿那淡定和干脆的声音，让诗铃妈妈听着竟然有点汗毛竖起、头皮发麻的感觉。

　　当她想要玩第十一局的时候，刘诗铃却是对她伸手道：“妈妈，我有点累了，不想玩了，把硬币还给我吧。”

　　看着刘诗铃收起了硬币在边上玩折纸，诗铃妈妈却是越想越有点心里发毛。

　　“诗铃，你是怎么知道硬币在妈妈哪个手上的？”诗铃妈妈小心地问道，愈发理解自己女儿幼儿园的那些小朋友了……

　　“我就是知道。”刘诗铃在用那张向坤送她的A纸纸折一个造型很奇特的飞机，折得很慢，很小心。

　　就是知道是一个什么知道法？诗铃妈妈莫名地觉得有点烦躁起来。

　　晚上女儿睡着后，她小心地从女儿枕头下摸出了那枚一元硬币，然后换了另一枚一元硬币。

　　她又看了眼女儿同样放在枕头下的A4纸，想了下，终是没敢再换，毕竟那A4纸上不仅写了个莫名其妙的“六”，而且布满各种折痕，太难“模仿”了。

　　然而第二天，醒来后的诗铃妈妈，却在自家餐桌上发现了一枚一元硬币，她愣了一下，赶紧去找了一下自己放刘诗铃硬币的手包，发现那枚硬币果然不见了！

　　这硬币居然会自己“跑”！？

　　诗铃妈妈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冒起。

　　刷牙洗脸完，坐到餐桌边准备吃饭的刘诗铃，看到妈妈拿着一枚硬币在发呆，便说道：“妈妈，你又输了。”

　　“啊？”诗铃妈妈依然还在震惊中，有些不解地看向女儿。

　　然后她看到女儿左手上的硬币熟练的翻滚着，语气有点得意地对她说道：“妈妈昨天偷偷把我的‘魔法硬币’换走了吧。”

　　诗铃妈妈惊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个硬币，是你放在桌上的？”

　　“是啊，妈妈你偷换的硬币是2016的，光头叔叔给我的‘魔法硬币’是2006的呀，你下次应该找2006的。”刘诗铃认真地说道。

　　诗铃妈妈低头一看，手里的硬币果然是2016年的，但她还是不解：“你怎么知道你那枚硬币我放在哪？”

　　“我就是知道。”刘诗铃的语气依然带着一丝小得意。

　　诗铃妈妈又感觉到脚底的凉气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安排一下

　　虽然大概能猜到那张倩的想法，但既然人家愿意给钱，而向坤又刚好最近想找个项目练手为他的“AI助手计划”找灵感，各种苛刻条件又都能答应他，那他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向坤和林总监商量后，准备让之前给他们搭线的那位网友、论坛老伙计来组建团队，来配合向坤的工作。

　　正好那老伙计就在鹏城，可以直接和林总监他们对接。

　　总的来说，就是向坤负责整个框架、体系结构的设计，以及几个核心模块的编码，其他的部分，由那老伙计组建的团队来按照他的要求实现。

　　对于林总监他们居然能答应向坤这样奇葩的条件，那老伙计也表示不能理解。但既然有钱赚，他同样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是变异之前的向坤，虽然也已经有七年的从业经验，也可以说是一直在带团队，但带这个项目的话，可能还会有些忐忑和压力，毕竟之前和现在做的并不是同一类型。

　　但是现在，老实说在酒店咖啡厅见林总监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已经有了基本的实现方案了。

　　当然，向坤现在虽然大脑思维能力、计算能力很强，但他并不是全能的，这种比较大的项目，依然需要分工协作。

　　如果真的必须都由自己完成，那向坤也不是就做不到，很多以前没做过的，学一下就是了，这方面他学习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但对他来说，这么做没什么意义，所付出的时间和回报不成比例。

　　他想要通过这个项目来找的“灵感”并不是那些，就好像他现在要盖一座房子，他可以给出设计图纸，可以给出施工计划，可以定位放线挖地基，可以当包工头来安排工人干活，如果时间足够、体力无限，也可以自己当工人，学钢筋工、模工、混凝土工、粉刷工的活，但这些对他想做的事情并没有帮助，程序设计并不是艺术品，全部一个人完成有加成、有特别意义什么的。

　　向坤准备这段时间就好好地闭关在家，肝一波，先把这个项目整出来、从张倩那拿到钱，然后再回过头整理出他的“AI助手计划”。

　　他已经决定了，不管最后出来的是不是依然没什么创新性的沙雕AI助理，他都得做出来。

　　虽然他现在大脑强悍，算力惊人，而且特别能“胡思乱想”、擅长秒出方案，但很多事情确实需要“帮手”了。

　　三天后就是饮血期，而之前家里六只兔子全被他解决了，所以需要先去屯几只回来。

　　但是刚出小区，向坤就发现了异常——有人在盯他？

　　而且那人他还知道，就是前天晚上在那酒店外“偷拍”，然后被他举报了的“私家侦探”，连开的那辆雅阁都一样。

　　这家伙没被治安拘留么？

　　但他跑这来做什么？

　　向坤步行往公交车站，发现那辆雅阁确实跟过来了，明显就是盯着他的。

　　难道是知道那天举报他的人是向坤，这是要报复来了？不太应该啊，他是直接跟陈警官打报告的，以陈警官的性格，不太可能把他“卖”了。而且就算他猜到是向坤搞的鬼，也不应该还开那辆车来吧？这也太特么明显了，难道是故意要让向坤看出来，想吓一吓他？

　　因为有人盯着，向坤自然不好直接去买兔子，于是随便搭了辆公车。

　　通过观察，向坤发现那私家侦探跟踪还是比较小心的，并没有直接大剌剌地跟在公车屁股后，而是利用后车卡着视野。

　　这也就是说，他应该不是故意开这辆车想要来“吓唬”向坤，而是真的在偷偷盯他。

　　也许是被陈警官逮到局里“喝了茶”后，这家伙不敢再去盯张倩，但是得到了张倩拍板让林总监和向坤合作的消息，于是觉得盯着向坤能得到什么信息？

　　向坤也懒得再去猜测这家伙具体为什么要盯自己，反正不能让他跟着就对了。

　　至于怎么处理？

　　联系陈警官肯定是最佳选择，不过向坤觉得就算被陈警官逮进去，好像也给不了他什么惩戒。

　　于是想了一下，他决定尝试一下自己之前想过的方法。

　　下了公车后，向坤找了家饮料店进去点了杯喝的坐在门口露天的藤椅上，然后拿出手机，看着像是在无聊刷新闻。

　　而那辆黑色雅阁，也停在了马路斜对面的路边，继续着对向坤的监视。

　　向坤虽然眼睛看着手机，但脑子里却开始在想象那个私家侦探干的坏事，什么偷拍别人隐私逼得人自杀啦，什么非法盗取别人的秘密来牟利啦，什么和犯罪分子合作欺骗警方啦，他并不认识那个私家侦探，也根本不了解他，正是这样，想像和编排对方干过的坏事，才没有任何的难度。

　　渐渐的，向坤对那私家侦探的愤怒开始增长，捏着手机的手也微微用力，啪的一下，本来就开裂的屏幕上甚至出现了龟裂，原本还能看的屏幕内容也一下变花。

　　有个路人经过那辆黑色雅阁边上时，忽然停了下来，轻轻敲了下驾驶位的车窗。

　　那私家侦探本来没打算搭理，但那路人却是坚持不懈，不断地敲着，他只好把车窗降下来，问道：“有事？”

　　那位看起来四、五十岁中年妇女的路人指了他的车下方：“先生，这里不能停车的。”

　　“我停一下就走，等人。”说着，私家侦探便准备将车窗升起来。

　　但那路人却是又问道：“你车里为什么会有那种专业的相机？你是摄影师？还是在这里偷拍谁？”

　　“关你什么事啊？”私家侦探有些恼怒地说道。

　　旁边有个背着包似乎准备去健身房的壮汉路过，对那路人妇女问道：“怎么回事？”

　　“这个人好像是变态，在偷拍女孩子！”路人妇女直接说道。

　　“你怎么血口喷人……”私家侦探瞪大眼睛怒道，但他话音刚落，他那一侧马路边的店面里已经有几人走了过来。

　　不一会，那辆黑色雅阁边上就围满了人，连向坤这边饮料店和旁边店面里的客人、服务员都凑了过去。

　　隐隐地传来喊声：

　　“这人是变态！别让他跑了！报警！”

　　“让他把相机交出来！看是不是拍了什么变态的内容！”

　　“下车！你要是清白的你就下车，给我们看你相机拍的内容！”

　　“警察要来了，别让他跑掉！”

　　向坤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从情绪中脱离出来，已经有人报了警，有警察赶过来，而那私家侦探虽然一直待在车里，但车根本出不来，而且车挡风玻璃都被人给砸了，在群情激愤的群众围堵下，现在他估计更希望见到警察。

　　他实在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很低调地在这边远远监视，为什么会一下惹来这么多人？还觉得他是偷拍女孩子的变态？这些大城市里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正义感爆棚了？

　　看着那私家侦探还有一些围观群众都跟着警察离开，向坤才起身，准备叫一辆网约车去买兔子。

　　但看了眼大半个屏幕都无法正常显示的手机，向坤不由得苦笑一声，自以为这次“情绪同化”应该控制得很好，没想到还是付出了一只手机的代价，好在这手机本来就摔得惨不忍睹，也确实该换了。

　　想到刚刚的情况，向坤忽然设想，若是在公交车上他进行相同模式的“情绪同化”，在脑海里将厌恶、愤怒的目标定为那辆黑色雅阁，那会不会……有看那车“不爽”的司机，直接开车撞过去？自己的“情绪同化”能够影响公车外、其他车上的司机吗？

　　他想到以前看过一部古天乐主演的电影《意外》，古天乐带领的一个犯罪团伙，依靠设计和制造各种意外来谋杀他人，没有凶杀案，警方自然也不会投入太多警力去调查。

　　以他现在的计算能力，以及各种不知不觉影响周围人、物的能力，如果真的要进行这种类型的编排，应该也没问题吧？

　　从过往的经验来看，被“情绪同化”的人，都不会意识到自己被影响了。

　　如果那个私家侦探回头还敢再来盯他的话，或许可以安排一下？

　　想到这里，向坤猛然停住脚步，握住了拳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不是因为刚刚在“情绪同化”里戾气太重的缘故？

　　这种想法太危险了！

　　刚刚自己的“情绪同化”好像也有些过头了，万一那些受到影响的群众，真的有人有了过激的行为，到时影响的可不止是那个私家侦探。按理说经过动车上那件事后，这种情况他不应该没有预料，是否从一开始，潜意识里就有些想要那私家侦探死的“戾气”？

　　一定要保持清醒，那个私家侦探跟踪的目的还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恶意，有多大的恶意还不知道，刚刚脑子里想的那些犯罪行为也都是纯粹的想象和脑补，和其本人现实里的行为并没有直接关系。

　　千万不能仗着自己的能力，随意安排他人的性命，一步踏错，可能就是万丈深渊，再也回不了头。

　　向坤侧头看着路边落地玻璃里自己的样子，心里默默念着：是人是鬼，看的是行，而不是形。

　　第一百九十七章 筷子

　　那个私家侦探倒是没有再出现，不过就算他再到小区门口堵着向坤，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买回了八只兔子后，这几天向坤根本都没有打算出门。

　　除了埋头做林总监、张倩他们公司的那个项目外，向坤同时还用家里的黄杨木料做了几双筷子。

　　向坤没有另外准备工具，连刨子都没有，因为不想再等一次饮血期，所以没有另外关联相关的工具，直接就用之前做木雕的那套工具来做。

　　不过他本来做这筷子，就是要用“情绪注入”，所以做得慢一点，反而是他所需要的。

　　慢慢地做完后，又上了食用级木蜡，向坤看着做好的几双筷子，却是有些无奈。

　　虽然他做筷子的速度已经比一般的手工制作流程慢了很多，工具其实也并不适合，但那过程消耗的时间依然不够他进行“情绪注入”，所以一直到第三双，速度再度刻意地降下很多，制作得更加小心和精细后，才成功地完成了“情绪注入”。

　　但其实那第三双筷子，也并不整双都完成了“情绪注入”，而只有那单单的第六根筷子，拥有“情绪注入”功能。

　　在进行这次“情绪注入”的时候，他使用的情绪模式是“兴趣”和“专注”，而想象的场景是他自己在全神贯注研究各种兔肉烹饪、研究各种菜谱的时候。

　　也不知道如果被这筷子影响入梦的人会看到什么样的“投影”，是向坤做菜的身影呢？还是那一碟碟、一盆盆、一锅锅的兔肉？

　　不过他本来制作这筷子，也没打算用来影响其他人的梦境。

　　他做这筷子，为的只是用来收集情绪。

　　11月10日晚十一点半，在喝完八只比利时兔的血后，向坤终于感觉到了满足，也让他松了口气，上次喝了六只兔子的血还觉得饿，他本来以为应该就是七、八只差不多了，所以这次只准备了八只，没想到居然真的就刚刚够。

　　11月12日，在家中“闭关”多日的向坤请了唐宝娜、杨真儿到家里来吃饭，而得到消息的唐宝婷和她未婚夫高遥也跑过来蹭饭。

　　显然上一次在向坤家吃的那顿饭，让这夫妻俩也是印象极深。

　　晚上6点出头，蹭饭四人组到了向坤家中，唐宝婷俩口子似乎也是有点不好意思，这次过来特意带了两瓶看着挺贵的红酒。

　　不过最后吃饭的时候，两瓶红酒开了一瓶，却全都进了三个女生的肚子里。

　　至于向坤和高遥，一个一贯喝着白开水，一个则是可乐。

　　回去的路上，喝可乐的高遥自然成了司机，虽然他平时不怎么开车，但好歹驾照还是有的。

　　坐在副驾的唐宝婷看了眼开车的未婚夫，不由得对后座的唐宝娜、杨真儿说道：“咱们今晚这情况也是有些奇怪啊，一起吃饭，然后买菜、做饭的是男的，吃饭的时候也是咱们三个女的喝酒，他们俩男的一个可乐一个喝水。”

　　杨真儿也笑：“好男人呗，你们唐家姐妹都是好眼光呗！”

　　唐宝娜白了好友一眼，伸手掐她。

　　正在开车的高遥忽然说道：“做菜这么好吃的男人，确实是非常难得，应该好好把握。而且今天吃饭的时候，向坤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娜娜身上，自己都没怎么吃东西。”

　　一直沉默开车的高遥忽然说话，车里其他三人都是愣了一下，然后唐宝娜立刻嗔道：“姐夫！你什么时候也变这么八卦了？他注意力哪有一直在我身上？”

　　“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因为唐宝娜声音太大，吓得高遥缩了下脖子，小声嘀咕道。

　　不理姐姐、杨真儿和高遥的调侃，唐宝娜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却是下意识摸了下包里那双裹在塑料袋里的筷子。

　　今天吃饭的时候，向坤告诉三位女生她们用的那三双筷子是他自己做的。

　　而唐宝娜很敏锐地注意到，姐姐和杨真儿用的筷子，都是尖头的，只有她用的这双，是平头的。

　　因为握筷的手势原因，她用尖头的筷子用的不太好，如果是一些比较滑溜的菜，就很容易夹脱，而平头的筷子夹起来就舒服多了。

　　向坤制作的、给她用的那双筷子，实在是太合她的手了，不仅平头，长度什么的，也都刚刚好，用起来竟然有种如臂使指的感觉，让她都有点爱不释手了。

　　所以离开前，她自然就是让向坤把这筷子送给她了。

　　她心里也不由得在猜测：这双筷子，应该是他专门为我做的吧？

　　……

　　唐宝娜的猜测其实也并没错，向坤之前用“情绪注入”在做这筷子的时候，其实就是想着要以唐宝娜为“观察”目标的，他想要直接收集其他人在吃美食时的情绪。而现在他对口味和喜好攻略度最高的人，除了父母外，就是唐宝娜了。所以在制作筷子的时候，下意识设想的使用者，就是唐宝娜。

　　而通过之前多次一起用餐时的观察，向坤早就发现了唐宝娜使用筷子的手势，对于尖头筷使用不太熟练，所以给她做的筷子，特意地做了平头筷，并且长度也都根据她手的大小、手指的长度和握姿进行了一些微调，更加适合她的使用。

　　另外两双其实一开始也是平头的，只不过后来没有完成“情绪注入”，才又顺手改成了尖头，以作区分。

　　今天在吃饭的时候，向坤通过那根筷子的感应，也确实能够直接地感知到唐宝娜吃东西时的情绪。

　　在感知了一段时间，将一些少见的情绪和她的行为、表现对照联系起来，然后再配合向坤原本就对她各种习惯、微表情、身体各种感官信息的了解，竟然有点“真·读心术”的感觉。

　　他甚至可以通过唐宝娜过往一贯的语言风格，在心里推测出某些时刻她心中可能的OS。

　　比如唐宝婷在说高遥有时候太懒了，忙了一天回来直接玩游戏，玩游戏玩到半夜，困了就直接脱衣服上床睡觉，不洗澡了，半夜能把她臭醒。

　　唐宝娜就抿了抿嘴，微挑了下眉毛，情绪带着一丝好笑以及跟之前吐槽杨真儿时一样的感觉，向坤便可以猜到她心里没有说出的话，大概是：“老姐你以前在家里不也是一样~”

　　不过估计是顾及到在向坤和高遥面前，要替姐姐保持形象，心里的OS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明养鸟

　　向坤此时坐在已经收拾过的餐桌前，对着一盘兔肉，在回忆着之前唐宝娜吃饭时的情绪。

　　怎么把通过“情绪注入”物品采集到的、其他人的情绪，转化成属于自己的、能够通过“情绪同化”使用出来的情绪，向坤之前就有过设想。

　　他的设想，就是通过感知其他人的情绪，然后再在现实里自己“想象”和“重构”那些情绪，使之成为属于自己的情绪。

　　但现在，坐在桌前，看着那盘兔肉，他虽然能够回忆起刚刚唐宝娜吃饭的时候，对着那些针对她口味微调的、十分中意的菜肴时，那种高兴、欣喜和一丝兴奋的情绪，感觉到那种尝到美食后，食欲被满足的快感。

　　可是向坤发现，同样在吃饭的时候，实时通过那筷子感知到唐宝娜的情绪，他想要“想象”和“重构”的话，要相对容易一些，现在却有些困难了。

　　毕竟他现在虽然味觉还在，甚至更加发达了一些，但对普通食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食欲，想要通过回忆里的情绪来构建和进入那种沉迷美食的情境，确实很困难。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如果回忆唐宝娜的情绪能有用的话，那他直接回忆自己以前品尝美食时的情绪就可以了。

　　但是在多人用餐的时候，如果直接进行“重构”的话，他又害怕自己真的“催眠”了自己，进入情绪中，开始对着食物大快朵颐起来，到时候吃多了，肚里两块石子“镇不住”，直接在餐桌上喷吐出来，那场面可就……啧啧。

　　不过现在那筷子送给了唐宝娜，以后到了饭点就感应一下，然后自己这边也随便弄点吃的，“想象”和“体会”一下。

　　但唐宝娜吃其他人做的饭，哪怕在外面高档的馆子里吃，现在应该也很难得到比吃他做的菜更好的体验了吧？

　　而且向坤总觉得，唐宝娜虽然吃东西的时候情绪很高涨，但这个高涨也是和她本身的性格一样，是带着一丝内敛的，有点不够“爆发性”。

　　如果情绪能再“爆发”一点，有力一点，或许向坤感应的时候，更容易代入？

　　但唐宝娜已经是他除了父母外，口味攻略度最高的人了，而父母的情绪，估计比唐宝娜还要内敛一些。

　　周围有谁适合做这种食欲的采集对象？

　　向坤忽然想到了以前的邻居小胖妞刘诗铃，这小丫头吃起好吃的东西时，那是真恨不得把碗连自己的舌头都吃下去。

　　想到小胖妞，向坤便又下意识感应了一下送给她的硬币和A4纸，然后就是一呆。

　　那硬币的感应程度又有明显下降了！A4纸的下降程度少一点，但差别也可以感受到。

　　看来等这次把林总监、张倩那个项目搞定后，得找时间再跑一趟星城，想办法再去看看那小胖妞了。

　　这丫头到底有什么特别？

　　为什么其他和向坤建立了“超感联系”的东西，感应的程度都没有下降，就只有她那里的两件下降了这么多？

　　……

　　接下来的这个饮血期，向坤继续“闭关”做项目。

　　仅在这个和林总监、张倩公司合作的项目里，向坤现在基本是半个产品经理、半个项目经理、架构师、首席工程师、交互设计师……

　　根据之前的需求，他设计了整个项目的框架，并且亲自搞定几个核心模块的编码，对其他模块根据不同需要，或者直接给出实现的方法，解决的方案，或者设计不同的策略，制作统一的规范。

　　制作了全部界面的线框图，确定所有关键界面里的UI元素和布局。

　　然后根据他所做出来的、安排的工作，再通过QQ告诉那位现在正在鹏城招兵买马的“老伙计”马宏国，组建团队的方向，招人的标准是什么，需要招哪些职位，需要招什么样的人，必须要有哪些技能等等。

　　以后等把这个项目搞完后，向坤并没想着继续靠着他们赚钱，而是希望后续的维护、扩展、迭代，都能由马宏国组建的这个团队来完成，他要慢慢淡出——毕竟他是远程和他们交流，而且每周只有五天的时间。

　　不过向坤并没有把他现在做出来的具体东西交给马宏国或者林总监，因为这样的速度对他们而言有点太匪夷所思了，而且马宏国团队都还没组建好，就算把这些东西给他，也没法让项目的完成速度提高。

　　他正好可以利用那边提供的经费，来研究和尝试自己的“AI助理计划”。

　　在签完合同后，林总监就给向坤打过来了20万的预付款，并且他如果购买了用于项目的设备，可以凭发票向他们申请报销。

　　其实这个项目和向坤的“AI助手计划”并没有什么关联性，但就像很多NBA球员休赛期会请教练练习一下拳击等其他运动，锻炼反应等方面的能力一样，向坤也是想通过这个项目在赚钱的同时，通过实际的工作，来找一下灵感，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想法。

　　所以向坤在实现几个核心的功能模块时，甚至在核心代码区域，用内联汇编的方式来写。

　　CPU只能识别0和1的二进制指令，而汇编语言是最接近机器语言的低级语言。早期硬件性能比较差的时候，开发时用汇编语言的目的是为了提升程序的性能和反应速度，但如今硬件设备发展很快，编译器的优化也已经很好了，手写汇编未必更高效，反而因为难读、复杂、量大，后续带来的维护困难远远超出它带来的那一丢丢不足道的性能提升。

　　实际上大多数情况下，如果追求性能，用C++就够了，用C的情况都已经很少。除了嵌入式开发等少数场景，大多数开发人员并不需要直接用到汇编语言来搞开发。

　　但是向坤却是主动地在给自己“找麻烦”，因为他做这个项目，目的是为了找到他的“AI助理计划”的灵感。

　　而汇编既然最贴近机器语言，更容易为CPU理解，那么向坤就想要通过这一小部分代码的编写和思考，来“代入”电脑的思维方式，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突破现在人工智能的各种实现方式。

　　而且汇编在某些情况下，也比其他高级语言拥有更灵活的优势。

　　他甚至在做完了那一小部分核心模块ARM下的汇编代码后，又自虐式地手写了那部分代码的X86版本。

　　但项目的进展飞快，向坤关于“AI助手”的灵感，却依然还没有任何头绪。

　　向坤现在心有点野，有点贪，他实在是不想弄个简单的“沙雕AI”，他想弄一个“超级AI”。

　　做个简单的比喻：

　　小伙子小明养了一群鸟，这群鸟在他的驯养下十分地听话。

　　王老板对邻居杨小姐很不满，于是找到养鸟的小伙子小明。

　　王老板：“帮我报复她。”——这是甲方爸爸提出需求。

　　小明：“我让这群鸟在杨小姐家上空飞，一会摆成S，一会摆成B，怎么样？”——这是沟通方案。

　　王老板：“可以，就这么干。”

　　如果把这群鸟当成是“计算机”，那么小明就是“程序员”或者说“开发者”。

　　这个训练的过程，就是编程的过程。

　　鸟群明白的“机器语言”只有：给吃的、不给吃的。

　　至于其他的内容，都是在这个基础上组合训练出来的。

　　“让这群鸟在杨小姐家上空飞，一会摆成S，一会摆成B。”——这是具体需求。

　　“小明思考：我先引导几只头鸟的位置，然后其他鸟自然就跟上了，如此重复，就能让他们摆出我想要的图形。”——这是算法。

　　“鸟不到正确的位置我就不给吃的，到了就给吃的。”——这是函数。

　　不论小明把这鸟训得多好，多如臂使指，甚至依靠口令就能让鸟做特定的事情，一声呼啸就能让鸟飞上天一会摆成S，一会摆成B，看起来好像真的通人性，但实际上，它们本质能理解的，依然是：

　　给吃的，不给吃的。

　　所以超级AI这种存在，相当于要让鸟群直接明白：“我要让你们在杨小姐家上空飞，一会摆成S，一会摆成B。”

　　甚至更进一步，能直接理解：“帮我报复她。”

　　到那时候，王老板直接和鸟兽交流，小明就可以狗带了，或者专心伺候鸟儿们吃喝拉撒，让它们过舒坦。

　　现在向坤要做的事情，就是从孵化开始训练一只鸟，赋予它鸟王的权力，然后让它理解自己的话——真正的理解！

　　到时候，需要做什么，直接告诉鸟王，鸟王便能带领一群打工鸟自发地去完成任务，至于具体怎么完成，向坤不需要关心也不需要知道。

　　如果训练好了，别说是让它们摆个S或者B了，就是让鸟王带着群鸟跳极乐净土都行，它甚至还会揣摩上意，给你唱个威风堂堂。

　　你说：“我要报复杨小姐。”

　　它会主动回：“那我带着小弟们去杨小姐家上空一起拉便便？不解气？那我们半夜去啄她家窗户？还是组队飞她家头上，一会摆个S一会摆个B？”

　　当然，更大的概率是它领了你给的鸟食跑去和其他打工鸟分了，然后躺着晒太阳，屁事不干。甚至还会跑你头顶上拉屎，并且表示这不是针对谁，你只是被随机到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诞生（上）

　　作为IT从业人员，又一直在了解最新的各种资讯，向坤自然知道现在最前沿、最顶尖的AI大概是什么样子。

　　在AI领域，现在依然是深度学习、神经网络的天下，国内国外，狗哥、企鹅哥、度娘、阿里娘等等大厂，都有各自深研的方向，不时都要发表一下最新的进度。

　　毕竟目前大多数AI的研究方向，是很难通过闭门造车造出好车的。特别是机器学习，数据、算力、算法缺一不可，没有足够的数据集，你就是算法再精妙，机器的算力再NB，也很难得到想要的结果，并进一步进行现实应用。

　　在某些专项领域，AI已经有了超越或者说远远甩开人类的能力。

　　就好像AlphaGo接连战败了最顶级的围棋高手，随着进一步的提升和迭代，以后人类棋手可能已经很难再与其一战，它的对手会变成其他的AI。

　　但真说起来，打败柯洁等人类棋手的，就真的只是AI，只是机器么？

　　恐怕也不能这么说。

　　就像小明战斗力只有5，他想去见恋人小红，但是路上被一条战斗力100的巨龙挡着，他打不过。

　　于是小明回到村里，纠集他的矮人小伙伴，花费数年时间，针对巨龙的各种弱点和战斗方式，进行各种模拟对抗，然后打造了一柄飞剑“白帝圣剑”。

　　“白帝圣剑”打龙类的时候战斗力200！

　　于是高喊着“白帝圣剑御剑跟着我！”的小明，轻松地干掉了巨龙，见到了小红。

　　那么到底巨龙是被“白帝圣剑”打败的，还是小明和他的矮人小伙伴？

　　没有小明，说不定“白帝圣剑”遇到一只战斗力3的猫咪，就被拍趴下了，因为它的训练集里没有见过呀~！

　　狗哥家去年的BERT模型，甚至在机器阅读理解顶级水平测试SQuAD1.1中的11项NLP任务夺得STOA结果，号称在阅读理解方面远超人类。随后讯飞哥、企鹅哥、阿里娘的国内团队，也先后在SQuAD测试中轮番登顶。

　　到了SQuAD2.0，巨硬亚洲院、阿里娘等团队，也都不停刷新着更好的成绩，看起来在阅读理解方面，人类也已经被AI甩得很远了。

　　但真的是这样么？AI真的已经能比人类更强的阅读理解能力了？已经能够理解人类的思维和想法了？

　　说到底，现在的AI，依然只是“高级工具”而已。

　　不论它看起来多像人类。

　　向坤在刚开始做“AI助理计划”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现在机器学习、神经网络的瓶颈，所以最开始，他并没有做“超级AI”的想法，因为那不现实，他一直是想着在现有的各种框架下做一个集成和优化。

　　但后来他发现，那种做法依然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依然不是他现在能以一己之力轻松完成的。而既然要费那么大力，那为什么不想办法再更进一步？

　　说白了，就是几次变异后，他又“膨胀”了，攥着两毛钱，就想吃世界上最好的馄饨。

　　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两毛钱很值钱，就这么买价值普通两毛钱甚至两块钱、二十块钱的东西太亏了。

　　但要怎么做？

　　向坤无数次地有过那么一点“灵光一闪”，隐隐约约地已经有了个想法，但总是还没办法完全兜住，还是“俱现”不出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答应张倩，要接下那个项目的原因，他想要在做其他项目的过程中，帮助他再去找“那道光”。

　　不过遗憾的是，帮助并不大，那个项目的框架已经打好、核心已经做完，但向坤的“AI助理计划”依然连挖坑的角度都没找好。

　　看着显示屏上他为了帮助自己思考而画的图，向坤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把玩着他自己雕的阿尔萨斯。

　　向坤现在已经明白了：

　　想要用两毛钱弄出两百万的东西，一定、必须要有非常开创性的创造，必须是一个从底层开始的、全新的东西，一个能够撬动地球的“杠杆”。

　　在旧有框架下，他是肯定没有办法做到的，哪怕他通过变异，大脑在某些领域远比普通人甚至一般的天才要强许多倍，但全世界那么多的机构、那么多的大厂、那么多的人才和团队聚集在一起天天研究，有那么多的设备、那么多的数据可供他们使用，他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是比不过的。既然他们没办法从旧有框架下找到突破点，那他一个人也同样很难做到。

　　但这个底层要有多底层？

　　真要说起来，软件层面的创新，永远离不开硬件。

　　就好像当初计算机刚诞生的时候，关于人工智能就分为了“符号主义”和“连接主义”以及后来的“行为主义”。

　　“连接主义”又叫仿生学派，主张模仿人类的神经元，用神经网络的连接机制实现人工智能。现在大热的机器学习，奉行的就是“连接主义”。

　　但是在七十年代，因为硬件的发展水平、算力匮乏等原因，“连接主义”一度陷入低谷。

　　直到现如今，计算机的算力突飞猛进，因为互联网、移动网络的发展带来了海量的大数据，使得“连接主义”下的机器学习有了最合适的成长环境，开始蓬勃发展，孕育出各种各样的平台、算法、模型，在各行各业，各种环境中开始有了大量的应用，甚至有了“AI要取代人类工作”的说法。

　　今年早些时候华为发布了晟腾910 AI训练芯片、晟腾310 AI推理芯片，没过多久阿里达摩院也发布了号称全球最强的含光800AI推理芯片，这些硬件上的提升，都必将让机器学习获得更加极致的进化。

　　而可以预见的未来，或许三十年也或者二十年，量子计算领域取得重大突破，量子计算机开始大规模应用，到时必然也将带动AI领域出现变革，必然会诞生更加全面、复杂和强大的AI模型，说不定随着对人类神经元研究的推进，会出现“抄袭”得更全面的神经网络，从而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超级AI”。

　　但向坤等不到那时候，他也没有足够钱、没有时间、没有意愿去投入硬件开发和研究，他也不是要为未来打基础，他就是需要一个现在能帮他的“AI助手”——而且要真的能帮得上忙的。

　　所以他的“创新”，他的“底层”，依然只能是建立在现有的硬件条件上。

　　听起来好像就是在白日做梦，但向坤真的觉得自己抓到了点尾巴，似乎就只差一层膜，突破后就能豁然开朗。

　　向坤看了下时间，不是太晚，于是拿起手机，用微信跟小苹果说道：“这周周末有没有什么安排？让你爸带你来玩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顺便带‘金闪闪’出去玩。”

　　“好呀！不过这不会耽误向叔叔你的时间吧？”小苹果的声音明显有些高兴，但又有些担心地问道。

　　向坤回道：“没什么好耽误的，我现在是自由职业者，工作时间自己安排。”

　　约定好她们过来玩的时间后，向坤又状似无意地说道：“对了，小苹果，你对计算机有兴趣么？”

　　“计算机？就只懂一点点，之前读盲校的时候，有上过一些课程，就是计算机的基本结构啦什么的，具体是不太懂啦。”小苹果实话实说道。

　　“我教你怎么样？你知道的，现在计算机，特别是AI应用的领域非常的广，以后说不定会出现针对‘鸟语’解读的AI，可以辅助你了解各种动物的习性，你也可以学习、了解一下啊，说不定会感兴趣呢？”向坤继续引导。

　　“可是我什么基础都没有呀，还是我先自学一下……”

　　“不用，我可以从头教你，你有什么不懂的都问我。”向坤很坚决地说道。

　　然后他就开始用简单易懂的语言，给小苹果普及从硬件开始的电脑知识，甚至包括CPU是怎么运行的，原理是什么，怎么用半导体来组成一个个门电路的。

　　不得不说，小苹果确实是个很好学的孩子，特别向坤提到未来电脑AI在鸟类学、动物学中的应用后，多少也勾起了她的兴趣，让她有学的意愿。

　　而且小苹果的智商也挺高的，向坤的很多说法虽然尽量地通俗易懂，但毕竟没有实物，还是比较抽象的，但小苹果却都能理解得很快，就算遇到不清楚的，问两句也立刻就能明白。

　　快到十一点，感觉到小苹果的声音带了一丝的疲累和困意后，向坤就主动地结束了“课程”，并表示有什么问题直接给他微信留言就行，明天再继续。

　　结束和小苹果的通话后，向坤开始拿起家里的那堆黄杨木料——上周他出门了一次，除了补充兔子外，还又找老货源进了一堆大小不一的黄杨木料备用。

　　这时候这些木料就派上了用场，向坤准备把它们雕成一些计算机里面的配件，然用“兴趣”和“专注”的情绪模式来进行“情绪注入”。

　　在这周周末之前，他正好要完成一次饮血期，到时候这些“情绪注入”的物品刚好可以生效。

　　这段时间以来，向坤基本上是隔两天就感应一次小苹果那的“小黄人木雕”，引导她做梦，然后在梦里“观摩”。

　　最开始的时候，他在脱离小苹果的梦境后，能够用小苹果那特殊认知模式建立认知模型的事物，只有在小苹果梦境里出现过、小苹果接触或听过的才行。

　　不过随着两次饮血、两次变异进化后，这种认知模式，隐隐地也成了向坤的所拥有的能力。

　　就好像之前只是安了软件，但是本机上硬件有冲突，所以只有在服务器——小苹果的梦境里才能运行那软件，而现在经过升级后，他自己的“硬件”也开始适应了。

　　当然，相比起小苹果的认知模式，他现在还很难对任何物品都建立起那种特殊认知模式，只能有个非常大概的感觉，和自己原本的认知掺杂在一起，显得略有些混乱。

　　向坤之前在做他的“AI助理计划”时那“灵光一闪”，除了根据他自己的变异过程、变异模型冒出的想法外，还有在小苹果梦境里获得的那些特殊认知模式。

　　他隐隐的有种将两种“东西”合起来的想法，但一直找不到一个好的切入点。毕竟不论是对自己的变异，还是来自于小苹果的那特殊认知模式，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摸清楚是怎么回事，属于时灵时不灵的状态。

　　所以现在他想引导小苹果学习计算机的相关知识，然后用她那特殊的认知方法，来对计算机的运行模式建立一个认知模型。向坤再借用小苹果的梦境，来感知那个模型，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启发。

　　相比起自己继续埋头死想，向坤认为这个方式可能更值得期待一些。

　　何况他也确实挺喜欢小苹果这孩子，能教她一些计算机的知识，以后说不定也能有些用处不是？毕竟信息时代嘛。

　　周末，在向坤家里享受了他精心准备的一顿大餐，和“金闪闪”玩了一阵，又被向坤热情辅导了几个小时计算机相关知识，并且送了一堆他自己录制的“音频教材”，得到了三件非常特殊的木雕作品后，小苹果和父亲李洋坐上了回家的大巴。

　　“向叔叔做的菜比上次更好吃了！”小苹果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向叔叔和咱们不在一座城市，不然就可以时不时地蹭饭吃了，嘿嘿。”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贪吃啊？”李洋看着女儿笑道。

　　“好吃的谁不喜欢吃嘛！”小苹果说着，小心地摸着手中的一个木盒，说道：“还有这些木雕，感觉也很厉害，那些‘电容’那么小，电路那么细，向叔叔都能雕出痕迹来，真是太厉害了。”

　　向坤送给她的木盒里有三件大小不一的木雕，分别是主板、CPU和内存的等比例缩小木雕——倒不是向坤不舍得雕个1:1大小的，而是一时没找到那么大块的木料。

　　小苹果之前在向坤家的时候，向坤还特意拆了一台之前买来做项目的主机，引导着小苹果，亲手细细摸了一下主板、CPU等电脑的内部部件，并且详细地跟她介绍所摸的地方是哪里，功能是什么，与之前他在微信上教给她的内容相对照。

　　看着小苹果手里的那个木盒子，李洋也是有些感叹：“向坤确实是个好人啊，可以感觉得出来，他是真心想要教你电脑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