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殊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却没有想象中的柔软,这让他忍不住的皱眉。
他的狐狸呢?
难不成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跑了?
不过也是……
再怎么说也是魔尊,虽然他们之间绑定了契约,但他也没有办法控制月如欢,让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哪怕月如欢的好感度莫名的增长了起来,可现在面上表现出的还是对他有些排斥。
更何况还有一个夜听澜,或许那小家伙现在跑去找他了。
苏殊心中正想着,便察觉到一只手忽然覆上了自己的额头。
“嗯?”
他眨了眨眼,下意识的朝着那人的方向看过去,哪怕什么都看不见,他也能够猜到是谁。
毕竟可以这么轻易进入他房间,甚至还收敛周身气息,让他察觉不到的人也只有白宫翎。
“殊殊睡得怎么样?”
白宫翎语气温和还带着些宠溺,手已经抚摸上了苏殊的面庞。
苏殊下意识的在他的掌心中蹭了蹭,眉眼略弯的笑着开口,
“多谢师尊关心,睡得还不错……师尊有看到我的小狐狸吗?”
白宫翎淡淡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被自己关在笼子里,正龇牙咧嘴,恨不得扑上来咬自己几口的月如欢。
他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可能是太贪玩,跑出去玩了吧,你也知道,那只是一只连灵智都没有开的狐狸,没那么听话。”
白宫翎说着顿了顿,又带着些试探的询问道,
“殊殊很喜欢那只小狐狸吗?昨日我过来时发现你身上竟然被他咬伤了。”
白宫翎语气是明显的不悦,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
可在这个世界,苏殊天生眼盲之人,眼睛看不见其他便格外的敏感。
他自然也听出了白宫翎这语气中的不对,只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他刚想说些什么,脑海中就听见339提醒的话语:
【殊殊你注意一些,月如欢根本没有跑出去,只不过被白宫翎抓住,就丢在不远处的笼子里面关着。】
苏殊思绪微微一顿,随后略带无奈的叹息道:
“毕竟是我的第一次契约兽,虽然不知为何回同那小家伙契约成功……但既然他现在还是我的契约兽,我总归是要多照顾一点。”
“不过那小家伙看来是真不喜欢这里,如此还得麻烦师尊,早些寻得破解之法,解除我同那小家伙的契约,好归还他自由。”
苏殊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够让不远处的月如欢也听得清清楚楚。
月如欢原本还有些气愤,此刻明显是愣住了。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契约怕只是一个意外,却也没想到苏殊这种时候竟然还在为他考虑。
然而越是如此,他就越坚信自己之前的猜测。
白宫翎这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怎么可能会教出苏殊这么心善的徒弟!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家伙就是仗着苏殊单纯善良,把人给骗到手的!
就像现在,他分明是被白宫翎给关了起来,可这家伙却能够当着苏殊的面,面不改色的说他是自己跑了。
月如欢磨了磨尖锐的牙,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的厌恶,还多了些恨意,只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将他的脖子给咬断!
但他也知道,一他如今的身份和不到十分之一的实力,根本不是白宫翎的对手。
不过他也不怕死,毕竟这个身体死了,他最多就是回到自己的本体当中。
可是,如果苏殊知道自己死了,大概会很难过吧。
毕竟他和自己的这个身体有契约,他要是真的死了,他也是能够感受到的。
月如欢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有些犹豫。
哪怕这个人才见面不久。
他沉默了许久,又乖乖的蜷缩在了笼子里面,心中暗自想着暂时留在这里也行。
白宫翎这个满口谎话的老东西,趁着苏殊睡着的时候就占尽了便宜,他要是走了,还指不定会对苏殊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然而此刻的月如欢已经全然忘记,自己是个“魔族”,甚至还是刚上任的魔尊。
他只心心念念的记挂着苏殊,不希望他被欺负。
当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念头有多么可笑和荒谬的时候。
他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苏殊是被白宫翎给骗了,那自然也算是他的朋友。
更何况白宫翎那么在乎苏殊,等他找到机会在苏殊面前揭露他的真面目,再把这个人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到时候即便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也能够气死白宫翎!
月如欢在心里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于是狠狠的用力,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前爪上!
顿时间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与他有着契约的苏殊也有所感应,下意识的捂住心口处微微皱眉。
“师尊……小家伙受伤了。”
苏殊喃喃着,似乎是想到了昨日第一次见小狐狸的时候,那小家伙便是受了伤的模样,面上也浮现出一丝慌乱,
“不行,我得去找他,他还那么小,万一又受了伤……”
白宫翎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却将苏殊重新按在了床边,动作温柔又仔细的替他拢好了衣袍。
“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给你带过来。”
白宫翎说是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转身走到了笼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月如欢,眼底是一片冷意。
他伸手冷淡的打开笼子,将小狐狸拎了出来,举到和自己平视的位置。
“小东西,我警告你,不该碰的别碰,不该看的别看,别以为你现在是他的契约兽,我就不会动你。”
“等解除了契约,你从哪来就滚回哪去!”
白宫翎觉得这小家伙听不懂,也不想被苏殊发现不对,于是动用了灵气直接传音入耳。
月如欢很想翻他一个白眼,但最后还是忍耐了下来,作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点了点头。
白宫翎眼神稍微柔和了些,这才将他送到了苏殊身边。
月如欢在苏殊怀中撒娇似的打了个滚儿。
看着白宫翎有些难看的脸色,他心里别提有多痛快,甚至还用爪子扒拉着苏殊的衣袍,试图钻进去。
白宫翎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脸都要黑透了。
苏殊只是轻轻一笑,像是毫无察觉一般的垂着眸子,却明显的看得出他笑容中的宠溺。
他温柔的给月如欢顺着毛,任由他钻进自己的怀里,甚至还主动抱住。
白宫翎:“……”
好气啊……
真的不能把这只野狐狸给丢出去吗?
短短一瞬,白宫翎甚至都开始思考自己变幻成小狐狸的模样。
是不是也能被他这样主动的抱着,甚至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出一些过分的事。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么做的可行性,就收到了宗主的传信。
白宫翎不悦地眯了一下眸子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只是又叮嘱了苏殊几句,随后便转身离开,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苏殊也不闲着。
在339提醒他,月如欢好感度又增长了六个点的时候。
他直接起身换了身能将自己裹得更严实的衣袍,抱着小狐狸出门。
对于白宫翎每晚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他都是知道的,也包括白宫翎那些小爱好。
总是因为万剑峰基本不会有人过来,又仗着他眼盲看不见。
便故意留下一些明显的痕迹,好像这样就能够证明着什么一样。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还多了一个夜听澜,再怎么也得收敛些。
苏殊心中想着,至少现在得收敛点。
自从他来这个世界之后也是谨遵原主的人设,基本不怎么下山,只会偶尔去后山看看。
而现在,他确实要下山去修炼堂找夜听澜。
【按理来说,夜听澜也是白宫翎亲传弟子,应该由白宫翎亲自带他才对,】
339翻看着原剧情又解释着现在的情况:
【就连原剧情的里面,他也是将人交给原主这个师兄来带的,原主也只给了他几本功法让他自己修炼。】
【不过或许是因为你攻略了白宫翎的缘故,白宫翎不愿意让他来打扰你,直接让他去修炼堂和那些内门弟子一起修炼了。】
339一边说着,一边将夜听澜那边的情况通过光屏投放给了苏殊。
苏殊视线微微一顿。
夜听澜和原主不同。
原主性格清冷,大多时间都在山上修炼,很少与同门接触,可每次接触便是待人温和有礼。
再加上他天赋高,又是生了一张好看的还天生眼盲,很少会有人嫉妒他,更多的是心疼怜惜。
更重要的是白宫翎最近几个月对他的态度,从以前当成唯一的徒弟,有所庇护和照拂。
到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是白宫翎最为疼爱的弟子,无论是遇到什么好东西,全部都要带回去给他。
而夜听澜而为了隐藏自己“魔族”的身份,所以展露出的天赋并不算多么的厉害。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白宫翎收下他,是因为他是故友之子。
如今这才第二天就将人赶下了万剑峰,让他同那些内门弟子一起修炼,难免会有一些不长眼的会去欺负和嘲讽。
苏殊御剑而行,掐着时间到了修炼堂。
如今他们刚授完课,便有一群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人,将夜听澜围堵在了角落。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容貌清秀的少年,可除却身上内门弟子的服饰,其他的配饰都是价值万金,想必除了天赋以外家境也不错。
而如今他正盯着夜听澜,语气中满是嘲讽和威胁:
“姓夜的你也看见了,仙尊可不喜欢你,甚至不愿意亲自教你,不过是因为承诺才收你为徒,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自请离去,退出师门,可别留在这里找打。”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着:“就是就是!一个中品灵根凭什么能当仙尊的弟子?凭什么能当苏师兄的小师弟?”
“夜听澜!你赶紧滚吧!可别逼我们把你从山上给丢下去!”
“是啊,咱们能够入内门的那都是上品灵根,其他那些长老们的亲传弟子都是极品灵根,苏师兄更是天灵根!”
“夜听澜你一个中品灵根哪里还有脸继续留在这里,还敢和我们一起听课,你听得懂吗哈哈哈!”
月如欢被苏殊抱在怀中,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
可他却只是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理会的打算。
他是上一任魔尊亲自带大的,和夜听澜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好不到哪去,相互猜忌,相互针对。
之前为了争夺魔尊之位,这家伙还给自己下过不少套。
如果不是上任魔尊彻底消散之前,说一定要他来对付白宫翎。
他坐上魔尊之位时,就已经对夜听澜下手了。
如今更多的是利用,甚至还有些厌恶,自然也乐得看他受欺负。
更何况他知道以夜听澜的实力,对付这些人根本不是问题,只不过这样一来势必就会暴露身份。
月如欢眼底划过一丝探究的深意。
所以,夜听澜会怎么做呢?
如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他回到魔界之后,就可以借此惩罚他。
如果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就只能够任由这些人类修士欺压他了。
啧……
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眼见着面对那些人的嘲讽,夜听澜根本没有理会的打算。
而那些人也因为他这冷淡的态度更加恼怒,甚至想要直接动手。
他们虽然才刚进入天灵宗,还没有正式开始修炼,可其中不乏有家境好的,随身带着些法器。
光是这些法器就够夜听澜折腾的。
苏殊早就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其他人根本没有察觉到他来了这。
也是在这时他才抱着小狐狸走了过去,语气温和却也透着淡淡的不悦,
“你们在这做什么?”
众人听到那温和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一时间慌了神,下意识的停下了,想要对夜听澜动手的动作,又回过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身青衣白衫,眼上还覆着白纱的青年,如雪般的白发一半束在身后,一半散于身前。
一阵风起,卷动他的衣摆也吹动他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