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开心?
意不意外?
惊不惊喜?
齐橙都想哭了,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裴青绯这个问题。
最后齐橙只能支支吾吾对裴青绯道, “青绯, 那个, 我在瑞文迷路了。”
裴青绯赚了奖学金,其实没有这笔钱也没关系, 她不为人知的收入比齐橙要多得多。
经历了之前的波折,裴青绯愈发想见齐橙, 只可惜她平生第一次想要玩一回浪漫, 想要给齐橙一个惊喜, 谁想到就这样砸得彻底。
两个人站在对方的城市和校园里,手里拿着电话, 又哭有笑的,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齐橙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听上去有很重的鼻音,“你说得对, 青绯,以后这种惊喜, 还是少来了。”
裴青绯同样吸吸鼻子, “是啊, 浪费时间不说,还伤钱。”
“别再错过了,以后我们做什么都一起。”齐橙给出一个约定。
“嗯,一定。”裴青绯应和。
今天是平安夜,齐橙和裴青绯各在两地, 一个是当地平安夜的上午,一个是当地平安夜的晚上,无论怎么办,她们都不太可能在今天凑在一起了。
这份麦琪的礼物不仅没有让两人得到欢喜,无形之中大大压缩了有限的时间。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沮丧的事。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齐橙问道。
“你现在在哪儿?”裴青绯反问。
齐橙看看自己的四周,“就,那个……”
她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裴青绯扶着额头,齐橙这个路痴,真是难为她了。
“你在原地别动,我让吴琪去接你,我这就改签机票回去。”裴青绯拿定主意对齐橙道。
“我打给她。”齐橙高度警惕。
裴青绯哪能听不出她的小心思,联想之前吴琪和自己坦白逗弄齐橙的事情,她轻轻笑了起来。
“为什么啊,我打给她不是一样。”裴青绯笑道,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齐橙心里,让她觉得心里痒痒的。
“那个,那个,吴琪说她喜欢你这样的女孩,看着冷冷清清,但实际上是很温柔的人。”齐橙道。
“你就是听了她这些胡话,那段时间才那么拼命的?”裴青绯问道。
齐橙长出一口气,“青绯,你以后会吸引更多更优秀的人,我得更努力才行,让自己配得上你。”
裴青绯笑道,“嗯,加油。”
就,就这么简单?
齐橙还以为自己怎么着也该收获几句安慰来着。
结果就听裴青绯笑道,“努力的齐小姐和努力的裴小姐,我们一起加油吧。”
齐橙瞬间乐开了花,应道,“嗯嗯,一起加油。”
两个人商量好了行程安排,由裴青绯改签航班回去,而齐橙则在那里等她,虽然一来一回,两个人会浪费一整天,能够相处的时间瞬间变得十分有限,但是分开这么久,哪怕只是为看上对方一眼,飞再远,折腾再久,她们也甘愿。
说好了一切,齐橙就准备挂电话打给吴琪让她来找自己了,结果就听裴青绯叫住她。
“对了,齐橙。”
“什么?”
“吴琪骗你的。”
“啊?”
“她喜欢性格单纯坦诚的女孩,不是我这种,而我的室友刚好就是她的女朋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和她在瑞文偶遇。”
“……我去,她故意耍我!”齐橙咬牙切齿,一会儿见了吴琪人,她绝不会放过她。
哎,可是不对啊,她怎么会几年不见,第一个电话就看穿自己和青绯的事情?齐橙想着,也就问了。
裴青绯笑笑,“她早就知道。”
“什么时候?”齐橙错愕。
“高中吧。”
“怎么可能?”齐橙睁大了眼睛,高中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同类人看同类人总是明白一些。”裴青绯笑着。
“我?”齐橙指指自己的鼻子。
“不,是我。”裴青绯回道,“风水轮流转,也让你体验体验我当年的忐忑和不安。”
裴青绯的心情非常不错,愉快结束通话,留齐橙自己一个人在瑞文街头风中凌乱。
她和裴青绯一起经历的是同一段青春吧,是吧?大家为什么看上去什么知道,就只有她看上去像是一个傻瓜。
吴琪找到齐橙的时候,又很长时间过去了。
两个搞不清楚东南西北的人,哪怕同处于一座校园,相遇也要凭运气。
多年不见,吴琪还是老样子,高中时候那个妩媚的混血姑娘更加风情万种,她手牵手还带着另一个漂亮女孩,棕色如瀑的长发披散,一双天蓝色带笑的眼睛。
吴琪简单介绍丹丹和齐橙认识。
“齐橙,这是我女朋友丹丹。丹丹,这是我的老同学。“
“你好。“齐橙友善地伸出手去。
丹丹却站在原地,只一动不动看着齐橙,“我知道你。“
齐橙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是从青绯那里知道的吧,哎呀,哈哈哈,原来她经常把我挂在口头上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丹丹:“……“
吴琪:“……“
你真的想多了好嘛?!
齐橙一个人自我陶醉的走在最前面。
丹丹则凑到吴琪身边问道,“她一直都这么粗线条吗?“
吴琪看了看齐橙的背影,“分人吧大概。“
从尚清毕业之后,这个人的影子曾经久久盘踞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直到她遇到丹丹,从小到大漂泊不安定的那颗心终于重归宁静,曾经的那些执念也就慢慢释怀了。
还好这些往事都已经消散于风中,一生一辈子,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齐橙终于看到了前面建筑门廊上的不起眼的铁牌,回身对二人大声喊道,“是这里吗?“
二人点点头,不知不觉她们就来到了目的地,落日余晖洒在裴青绯居住的宿舍楼间,古朴庄重,很有仪式感。
丹丹去吴琪那里住了,将宿舍单独留给了齐橙。
齐橙换了裴青绯的睡衣,躺在裴青绯的床上,她觉得自己似乎还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和温度,这一切都仿佛那么不真实。
齐橙是真的累了,她已经连续一整天都没有合过眼,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看到裴青绯朝自己走过来,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小红裙子羊角辫,走起路来一颠一颠,那时候她们才五六岁,疯玩疯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供挥霍。
“小时候真好啊。“齐橙将自己埋在裴青绯的被子里,她觉得枕头有些湿了,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流了眼泪。
第二天一早,吴琪带着丹丹回宿舍,准备找齐橙一起出去吃饭。
结果两个人开门进去,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齐橙没在宿舍里。
“一路痴,竟然还敢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吴琪气不打一处来,昨天她们两个在瑞文兜了多少圈子,这家伙难道不记得吗?
“亲爱的。“丹丹拍了拍吴琪的肩膀,“你看那里。“
吴琪顺着丹丹的手势看过去,就见宿舍楼前草地的长椅上坐了个人。
昨天是平安夜,夜间的热闹持续很久,今天早上的瑞文大学城显得有些安静,零星几个人匆匆路过,看上去是一个有些萧条的早晨。
齐橙坐在椅子上,带着那条鲜艳的红色围巾,手上似乎还捧着一个杯子,时不时朝着不同的方向张望。
不用猜也知道,她这是在等人,因为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裴青绯会从哪个路口回来,她所幸就带着色彩鲜艳的围巾,坐在显眼的位置,以便于裴青绯能够一眼就看到她。
“她会等多久?“丹丹问吴琪。
“她会一直等到青绯回来。“吴琪语气笃定。
裴青绯重新踏上a国土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该锻炼一下身体了,谈恋爱什么的,有副好身体真的太重要了。
她没有给齐橙打电话,折腾了那么久,还要倒时差,她不想打扰齐橙休息,就让她安安稳稳睡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自己待会儿推门进去就能够看到她,这样的场面光是想一想都让裴青绯觉得温暖。
可是当她拐弯过路口,宿舍楼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那里。
那人带着一条红色围巾,在瑞文校园灰黑色砖瓦之间显得如此耀眼。
裴青绯注意到她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裴青绯,就见那人将手中的杯子放在长椅上,朝着自己拼命跑过来。
被对方抱住的时候,裴青绯的行李箱自动脱手,慢慢滑动,最终倒在地上。
那啪嗒一声响仿佛是裴青绯最后一丝理智断裂的声音,她感到对方的手用力扣着自己的后脑,动作有点蛮横,还扯到了她的头发,让她有些疼,可裴青绯还是迎着对方的唇用力吻了上去。
a国的隆冬,圣诞节的早晨,齐橙和裴青绯分别一百多天后终于真实的拥抱了对方。
原本乌蒙蒙的天空,冉冉升起的阳光扎破层云,日头笼罩之下,让人周身都觉得温暖。
齐橙放过怀里人,只见热吻之后裴青绯的唇湿漉漉的娇艳欲滴,齐橙忍不住又轻轻啄了啄,就像最初她们刚刚确定关系的那个晚上,生涩,温柔,小心翼翼。
“你等我很久了?”裴青绯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齐橙的颈间。
“没有,没有你久。”齐橙仿佛捧着珍宝,重新把人按回了自己的怀抱。
齐橙晚上睡不着,一早就醒了,她坐在长椅上很久,就只为了等一个身影出现,可是她坐在那里再久也不过是几个小时,而裴青绯呢,她等了自己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