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背着昏迷的刘香月, 刘雷雨跟在她身后,她们二人脚步匆匆, 但却没有朝双峰村的方向。

  原来杨氏早有了打算。

  刘雷雨买下了双峰山隔壁的静山, 杨氏天天从静山对面路过, 她一早就留意到,静山半山腰丛林掩映深处, 建了一处小宅院。

  “雷雨,我问你, 你既然买下了静山, 那静山上原主人家盖的庄子,可是也归你了?”

  刘雷雨点头:“对,房契跟山契是一并办好的。”

  “那就好。”

  她俩匆忙赶到了宅院门前, 刘雷雨对着大门上挂着的大铜锁一拍脑袋:“坏了, 钥匙还在家里,我没有带出来。”

  杨氏将刘香月扔在地上,她自己退开几步,先小跑着助力, 到了院墙跟前,提气一纵,整个人身轻如燕,一下子就攀上了院墙。

  翻过院墙之后,她打开了旁边从里头拴上的角门,喊了刘雷雨一声:“进来吧。”

  刘雷雨看着母亲的英姿,简直看呆了。

  杨氏摸摸她的头:“想学?明日起我教你便是, 倒是这院墙,咱们若想要搬进来住,必须要请人来加高才行了。”

  刘雷雨一听,飞檐走壁她不会,但请人来砌墙她还是会的,当即揽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因此杨氏和刘雷雨将刘香月关在了柴房里,就匆匆离去了。

  这个建在静山半山腰的小宅院,独门独户,等刘香月醒来之后,她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静山跟双峰山离得又不远,杨氏打算等到天黑之后再来一趟,给刘香月送些食水,总不叫她饿着冻着就是了。

  刘雷雨和杨氏回双峰村的时候,路上还遇到了出来找人的刘里正。

  当场刘雷雨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倒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刚从刘香月那里,知道了刘里正就是杀害她父亲刘大柱的真凶,刘雷雨实在压制不住眼神中的怒气,只好躲在母亲身后不说话。

  刘里正看刘雷雨母子二人一大早从村外往村里赶,本来目光里是很有几分怀疑的。

  但他向来不敢招惹杨氏,因此也没那胆子拦路上来问一问。

  刘雷雨一路走到自家附近,好不容易心情才有点平静,一抬眼,竟然正好看见阿瑶哭着往自家的方向过来。

  “雷雨,我阿爷他,他好像出事了!”

  阿瑶原本红着眼睛倔强的抹着泪,一看见刘雷雨,顿时眼泪珠子如雨般洒下。

  刘雷雨慌忙迎了上去,她本想拉着阿瑶,却被杨氏从旁快了一步,一把将阿瑶揽进了杨氏自己怀里。

  刘雷雨这才注意到路旁还有不少村民,大家估计是被刘里正家找人的动静引出来看热闹的,这会儿并没有散去,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闲话。

  杨氏拍了拍阿瑶的后背:“孩子,别慌,跟婶子说,怎么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带着阿瑶往前走:“我们去看看!”

  刘雷雨赶紧跟上。

  阿瑶压抑着哭腔,一路走一路把事情跟杨氏说了。

  “昨天夜里婶子你和雷雨走后,阿爷看着脸色不好很累的样子,我就服侍他早点睡下了;平时阿爷早上起的都不算早,今天我烧好了早饭,一直到巳时左右,见阿爷还没起身,我这才觉得奇怪,怕阿爷睡得久了晚上走了困意反而不好,就去叫他,但是我怎么喊他他都不醒。”

  说话间三人已经赶到了阿瑶家里,杨氏进了阿爷的房间,看到阿爷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她试着呼喊了几声,阿爷全无反应。

  阿瑶慌得六神无主,一头扑在阿爷床边,拉着阿爷的手,阿爷的手还是温热的,她这才呼出一口气来。

  “雷雨,你快赶车去请大夫,速去速回!”

  杨氏吩咐一声,又将房间窗户打开,散散室内的浊气:“阿瑶你别怕,阿爷肯定不会有事的!”

  刘雷雨一声应下,转头就走。

  双峰村里平时大家有个哪里不舒服,都是来找阿爷瞧瞧,如今阿爷倒下了,附近的村寨也没什么正经的大夫,刘雷雨也不耽误,赶着车直奔黑瓮城。

  到了陈家医馆,正好周管事也在,刘雷雨跟周管事一说,他立即帮忙安排了出诊大夫。

  因为去年阿爷一直都是在陈家医馆养病,医馆里留有他的医案,因此大夫一听刘雷雨描述“昏睡不醒”的病症,立马就推断出了可能的病情:“可能是中风之症。”

  大夫随即吩咐药童将可能用的上的药材都准备好,有周管事的安排,他带的自然也都是好药。

  然而刘雷雨出来的匆忙,身上根本没带银钱,周管事也只劝她:“先看病要紧,赶紧走,别耽误了!”

  “多谢周管事!”刘雷雨急的声音都变了调,她拼命打着马,一路把马车赶得像要飞似的。

  紧赶慢赶,等刘雷雨请了大夫回到家里,也快两个时辰过去了。

  大夫一来,查看了阿爷的情况后,立即切了参片给阿爷含在舌下,又开了方子,药材都是他自带的,让阿瑶拿去煎药。

  刘雷雨赶紧接过来,自己去生炉子去了。

  大夫见状,就请杨氏和阿瑶避了出去,他要解了阿爷的衣服,替阿爷施针。

  杨氏道一声“有劳大夫”,随后坐到堂屋去等。

  而阿瑶跟在她身边,坐立不安看着都揪心。

  杨氏看着她,知道她心里难受,对着自己也不好说,便开口轻劝:“阿瑶,你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阿瑶感激的朝杨氏道了谢,快步跑进了厨房。

  刘雷雨正坐在炉子前扇风,她刚刚生起来的炉子,火烧得不旺,药罐里的药汤煮了好一会,都还没有散发出药气来,她都有些急了。

  阿瑶原本满心惶惶的走过来,但刘雷雨听见脚步声一转头,见是阿瑶来了,就对着她笑了一下时,阿瑶一下子忍不住,就破涕为笑了。

  原来刘雷雨脸上被她自己擦的黑一块花一块,全是煤灰,她咧嘴一笑时,又露出一口白牙,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阿瑶走过来,依偎在刘雷雨身边蹲下。

  “雷雨,我好害怕。”

  刘雷雨本想安慰阿瑶,但她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两只手,伸到一半又作罢了:“阿爷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阿瑶自己拉起了刘雷雨的胳膊,她把头埋在刘雷雨肩上,闭着眼睛许久说不出话来。

  刘雷雨便也不说话了。

  左右她来来回回能说的,也就是那几句,轻飘飘的说着好听,实际一点作用也没有。

  她还不如加紧扇炉子熬药,来的实际些。

  阿瑶缓了一会,自己感觉缓过劲来了,便接过了刘雷雨手中的扇子,让刘雷雨歇歇手腕:“其实我以前也见过好几个得了中风症的。村东头有个钱伯,以前中风中了半边身子,他后来恢复得不错,刚开始连吃饭喝水都要人伺候,后来慢慢也能自己下地行走,如今看着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刘雷雨赶紧点头:“对对对,阿爷肯定也能恢复好的!我们给阿爷用最好的药,用心照顾他,肯定能好!”

  “是吧!”阿瑶冲着刘雷雨笑。

  她嘴唇有点发抖,内心里剩下的话,不仅不敢说,连想都不允许自己去想。

  村里除了钱伯,另外有几个得了中风的,都没熬过来,最多的也就拖了三个月。

  阿瑶强迫自己忘记这些。

  刘雷雨看着阿瑶故作坚强的样子,一颗心都被揉碎了,她特别想要将阿瑶拢进怀里,拥抱她,安慰她,给她依靠。

  可是,偏偏她动作太慢了,定亲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办。

  刘雷雨心里着急,要知道阿瑶一直是跟着阿爷两个人过的,有阿爷在,阿瑶的亲事自然是阿爷做主;但万一阿爷有个好歹,阿瑶那个畜生爹爹陈达,会不会跳出来,对阿瑶的事情横插一脚?

  这很有可能啊!

  刘雷雨越想越觉得不行,她赶紧跟阿瑶说:“阿瑶我得出去一趟!”

  阿瑶看她神色凝重,只当她是家里有事:“哦对,今天我得请你娘留在这里帮我,你有什么事情,可要紧?”

  “没事,我去去就回!”刘雷雨骑了阿瑶家的马,忙不迭就出门去了。

  她去了静山上的庄子,关在柴房里的刘香月早就醒了,发了一阵疯又出不去,正累的在休息。

  听见外头有人来,刘香月又破口大骂起来。

  刘雷雨听着那些污言秽语根本不为所动,她也不给刘香月打开门:“我有几句话问你,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就给你馒头和水。”

  刘香月一开始不配合,刘雷雨作势转身就要走:“那我明天再来。”

  这天寒地冻的,没吃没喝熬上一天一夜,那滋味可着实不好受。

  刘香月到底是服了软:“你想问什么?”

  “陈瑶的事情。”

  “哼,你早说啊!”刘香月阴险的笑起来:“早知道你想问这个狐狸精,我不吃你的饭都可以告诉你,哈哈哈!放心,她过得可惨了,比我还惨!”

  上辈子刘雷雨只知道阿瑶嫁给了刘书贤,但具体情况她并不知道,她也不记得上辈子阿爷是不是也得过中风,有没有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但刘香月却都知道的。

  据她所说,上辈子阿瑶年头上跟刘书贤定了亲,阿爷果然也病了,被陈达接走去了城里养病,再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双峰村。

  刘雷雨自己从刘香月的话里猜出来,上辈子阿爷病了之后,阿瑶一个姑娘家,哪里有钱给阿爷求医问药,她肯定只能去求陈达。

  陈达将阿爷接走了带去城里照顾,但这“照顾”却是有附加条件的,那就是阿瑶嫁给刘书贤。

  所以上辈子阿瑶在刘书贤家里受尽了折磨,但因为阿爷还在陈达手里,她连自救都不能。

  刘雷雨扭头就走。

  她不能等了,她必须要赶在陈达出面之前,就跟阿瑶把亲事定下来。

  哪怕成亲来不及,也得先把婚书给写好了。

  到时候她就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将阿爷接到自己家里去服侍。

  这样的例子往常也曾听说过,一个女婿半个儿,帮着岳家养老本来就是应该的,纵使有人想说闲话也站不住理。

  刘雷雨思来想去,她连双峰村都不想住了,村里人多眼杂住着也不痛快,干脆她们全住到静山去。

  等吴成回来,也住到静山庄子上,给刘雷雨当护院,他身手不错,有他在,纵使陈达想来闹事也得掂量掂量。

  刘香月自顾自说着上辈子阿瑶在刘家受过的折磨,她变态到恨不能事无巨细把折磨的过程全说出来,仿佛能从别人的悲惨之中获得自己的愉悦一样。

  等她说累了,停下来喊:“喂,刘雷雨,听够了吗?听不够我还可以继续说,先把我的馒头给我,我要饿死了!喂,喂!有人吗!刘雷雨!你混蛋!”

  ………………………………………………

  春闱临近,黑瓮城县学里突然传出来一个振奋学子之心的大好消息。

  说是县令老爷前几天来县学里微服私访,被学子们用功苦读的热情所感动。

  但黑瓮城因为地处偏远,与京城中大儒的来往很少,很多新书和好文章,都没有机会读到。

  县令老爷担心学子们受此限制,反而耽误了大家的学业,因此特地邀请了他同期的一位至交好友,亲来县学为大家答疑解惑。

  这位将要被请来的名师,据传当年殿试之时,原本应该是探花郎的名次,只因为面容不够俊美而稍落了下风。

  但这位名师的学问才华却是毋庸置疑的,如今人在翰林院任职,县令老爷也是颇费了一番心血,才请动了人走这一趟。

  学子们一听,他们居然能有机会得到翰林老爷的亲自指点,简直振奋到不能自已。

  县学的山长说,名师是县令老爷亲自请来的,但人家既然来到黑瓮城县学授课,就相当于是给黑瓮城县学的所有学子和夫子们都当了老师。

  自古拜师都是要拜师礼的,县学还收束脩呢。

  然而县学中人数众多,大家各自给名师献礼,人多繁杂,也耽误名师的功夫。

  山长因此提议,不如大家集体凑一份心意,为名师备上一份薄礼,以表心意。

  这提议一出,自然是人人响应。

  至于心意各人愿出多少,那全凭自愿,到时候县学里会给大家一一登记在礼单上,随礼物一道交给名师。

  但是,考虑到这是一份献给名师的拜师礼,铜臭味道如若太过浓重的话,名师肯定不会收。

  因此县学里规定了,每位学子至多不能出多于二十两。

  而若有家境困难的,那就少出点也无妨,想来名师绝不可能会因为钱少就对谁冷待。

  这个规矩放出来,学子们大家心里都门清。

  名师拿到礼单,肯定会对礼单前排的人更有印象。

  如果能得了名师青眼,到时候名师多点拨上几句,不比死读书要强太多吗!

  二十两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一笔巨款,但黑瓮城县学里头,富家子弟也不在少数,平时吃一顿酒都不止这个数。

  那到时候谁的名字能写到礼单前排,就端看登记礼单的人怎么落笔了。

  一时之间,县学里的莘莘学子们,人人心里都有了各自的小九九。

  刘书贤这阵子挺低调的。

  他开学时在红花坊吃了一顿打,这几天下来,脸上身上的伤痕还没有痊愈。

  而某难言之隐处的病症,又实在叫他难以开口。

  更雪上加霜的是,因为他没能帮城防家的公子得成好事,如今城防公子那一群公子哥儿们,对刘书贤都是爱答不理的,觉得他那所谓的才名,连一个花魁都打动不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而刘书贤又被“神医”所骗,欠了一屁股债,一时半会也凑不出钱来,再去找孙明远买文章。

  偏偏县学的夫子明里暗里找过刘书贤好几回,说刘书贤与那些空有钱财的土包子们不同,一向是真有才华的。

  那些个土包子,即便能够真的跟名师面对面交流,恐怕连三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来。

  倒是刘书贤,他才应该用些心思,趁着这段时间,多准备上几篇得意之作。

  等名师来了之后,若他能当面将文章奉给名师批阅,何愁不能靠着才情打动名师?

  考学之路,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何等之难,多少人考到白头也没考出个名堂来。

  但刘书贤若能打动了名师,得一个“名师之徒”的名号,起码这黑瓮城县学的“夫子”职位,一准是虚席以待的。

  刘书贤当然动了心。

  他自家知道自家的“真本事”,考学之路,对他来说,更是难于登天。

  他是非走捷径不可的。

  这第一步,他要钱。

  刘书贤回家去,逼着亲爹刘里正给他钱。

  刘里正家底早被刘书贤掏空了,他拿不出来,只能想法子卖女儿。

  谁能想到,刘香月竟然跑了!

  跑就跑吧,还把刘里正最见不得光的秘密给一并偷走了!

  刘里正找不到刘香月,他咬牙切齿的用这世间最恶毒最残忍的言语把刘香月给咒骂了一遍又一遍。

  末了,他还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人。

  只因为被刘香月偷走的那个玉坠,是个关乎到一条人命的证据。

  刘里正思来想去,这玉坠他一向藏得谨慎,也从不曾跟人透露过,知道这玉坠的,就只有他自己和他的那三个兄弟。

  那刘香月这个死丫头,是怎么会想到偷玉坠的呢?

  她到底是碰巧偷了玉坠去换钱,还是受了三兄弟其中谁的指点?

  刘里正越想越不是个事儿,他把三兄弟全都叫到了自己家里,门一关,先不管不顾发了一通火。

  “我告诉你们,谁现在都别起鬼心思,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遭了难,你们谁能跑的了?”

  三兄弟让刘里正骂的当场就闹了起来,赌咒发誓谁都不肯承认是自己动了坏心思。

  争吵到最后,几人闹得翻了脸,甚至当场叫骂起来,说当年卖掉的那两只老虎,大头都让刘里正给分去了,这些年也只见刘里正家吃香喝辣,其他兄弟三个过得苦兮兮。

  闹归闹,但刘里正依然朝大家伸出了手:“再苦再难也得熬下去,只要我儿刘书贤考中了有了出息,往后大家享福的日子在后头。”

  这话刘里正说了十来年了,刘书贤能顺顺当当读书读到今天,说真的都是三兄弟被刘里正从骨头渣子里榨出的油给供到了今天。

  三兄弟反抗过,有用吗?

  刘里正狠起来,连灶上的锅吃饭的碗都能上门来端走。

  当天傍晚的时候,刘书贤就收到了刘里正送来县学的三十两银子。

  有了钱,第二步就是要买文章了。

  刘书贤算了算,三十两银子,二十两要给名师随礼,余下还得打点登记礼单的夫子,又要还他欠的高利贷,实在是不富裕。

  所以他原本揣了二两银子,想找孙明远买几篇文章,临到跟孙明远碰面之前,他突然又改了主意。

  只见刘书贤拿了文章,却不肯交钱,孙明远急了。

  “你急什么,上次你卖给我的几篇文章,我请夫子看了,都说水平大不如前,下降的厉害,你这是拿了瞎写的文章来糊弄我!”

  孙明远气的脸红脖子粗:“怎么可能,那都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心血!”

  “你说了不算,从今天起我先拿了你的文章,等到夫子看过之后点了头,我才能给你钱!”

  “你欺人太甚!”

  孙明远倒是想硬气些,干脆不卖文章给刘书贤,可他也想要钱给名师随礼,不卖又不行的,只能咬牙吃了这个哑巴亏,转头走了。

  刘书贤一看孙明远竟然如此好打发,正在得意的时候,王文又找上了门来。

  “刘兄,你让我去双峰村放的话,我已经办妥了!”

  刘书贤真是心花怒放,这一天真是事事顺心,尽是好消息了。

  “王兄,多谢你了,下面的事情还按照咱们的计划行事!”

  按照计划,刘书贤打算让风声在双峰村再多传几天,晾着陈瑶,逼到她走投无路。

  等到那时,他刘书贤再回村去,亲自登了陈瑶家门,负荆请罪去。

  他只需要推说自己一直在县学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家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竟然毫不知情。

  而刘里正背着他说的那些话,他是万万没想到,也绝对不认同的。

  他愿意替父受过,在全村人面前解释清楚,还阿瑶一个清白。

  只是,阿瑶是好姑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刘书贤是真心求娶阿瑶,愿能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想来到了那时候,阿瑶一定会被他的真心打动,心甘情愿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