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情陷不夜天>第66章 你死心吧!他已经死了

  简年美眸一提,回头看了眼夜色下行走的身影,凝上他的眉眼,心里的肯定便又加深了一分。

  箍住他手臂的那只大手,将他捏得生疼,简年使出全身力气将他的疯狂和自私甩去,双眼蕴着眼泪,嘴唇抖了抖,重重点头,“好,你逼我的。”

  下一秒,车门打开,他整个人都扑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额头上被地面的粗糙磨得鲜血淋漓,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车内的柏嘉荣徽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让司机停车。

  昏黄的车灯打在他身上,前方一辆载满黄泥的车子正对着他飞驰而去。

  江屿风见状,快如闪电般奔向他,霸气将他抱起紧紧搂在怀里。眼角干涩地发疼,他的一颗心差点要从胸膛子跳出来。

  大车在江屿风身后停下,地上两道黑影,交叠在一块。简年静静地躺在他怀里,阖眼之前,他迷迷糊糊看到江屿风深刻的眉眼,抬手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却最终无缘凝视江屿风眼中的晶莹就晕过去。

  他抱着他,站起身,一瞬不瞬地对上柏嘉荣的深眸。

  隔着好几米,柏嘉荣便安奈不住问了出口,“要带他去哪?”

  江屿风什么也没说,修长的腿跨开,前行的脚步在柏嘉荣面前停下。

  柏嘉荣又问了句,“你要带他走?”

  江屿风没说一个字,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耳畔又钻进了眼前男人的急切。

  “为他好,就离他远远的。我会好好照顾他!”这辈子,没想的是和江屿风的恩怨会因为一个人在潜移默化下悄悄改变着。

  浮动的空气,仿佛在两个男人的目光之中冷得结了冰。

  江屿风突然将手伸直,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撕扯出来,“麻烦你了,务必要好好照顾他。”他的嗓音,淡淡的,平静的,还有,自信的。

  一丝惊愕在柏嘉荣的眼中愈演愈烈,他的眉头一蹙,“你?你就不怕我把他抢走?”

  江屿风笑而不语,低头,依依不舍地凝他一眼,薄唇轻落,在他鼻梁上留下他的唇温。再抬手,大方地将简年交到柏嘉荣的手里。

  一个字,一句话,都再没有多留下,转身将口罩带上,消失在夜色里……

  眼睛望出去什么都是朦胧的,朦胧的灯光,朦胧的脸部轮廓……

  耳边,划过好听的男音,“简年,你感觉怎么样?”是柏嘉荣声音,但他脑中一闪而过的却是江屿风的浓眉和眼睛。

  宛如触电般,他突然坐起来,开口的一刹那便是句,“江屿风呢?”

  他的脸色沉了半截,为他包扎,给他上药,但他在意的只有那个人,柏嘉荣的唇角抽搐了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斥责道,“哪有什么江屿风。”

  他一听,心脏碎成了片!

  指尖插入了发丝中,不断地抓着自己的头破,恍惚地呢喃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倏得抬头,又补了句,“我看见了他的眼睛,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柏嘉荣一听,心脏突突地跳,“你跳车,大卡车差点撞到你,是刚才那个乘客眼疾手快救了你,但他是个哑巴,不是江屿风。”

  “你说谎,你说谎,明明是江屿风的眼睛,还有,还有他身上的香味,都和江屿风一模一样。”

  双肩,蓦地被他箍住,他将简年扯进怀里,搂的很紧,失控道,“香水又不是限量版,地球上多少人用同一款香水,难道都是江屿风吗?再说,如果真的是他,他怎么可能避而不见。你醒醒好不好,他死了,他不在了,跟着我!我也能照顾你!”

  简年缄默,在他怀里安静了很久,转脸,薄唇轻轻凑到他耳根,弱如游丝地说,“松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渐渐松开怀抱,连人带心又一次彻彻底底地凉透了……

  江屿风折回医院的时候,已是深夜十点多。

  沈仲凌所住的那层楼加了很多看守的人,显然,那帮没用的东西也意识到事情不单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沈仲凌应该没有被之前的袭击夺走一条命,他着实松了口气,这才撤离。

  夜风太凉,江屿风还沉溺在简年跳车那一幕的触目惊心。柏嘉荣问他怕不怕把简年抢走,江屿风清楚,简年,他抢不走。不惜跳车来追,这份勇气非一般人能做到。

  前三年,他亏欠他太多,以后的日子,他一定会让他幸福。宁可负天下人,他也绝不负简年。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他必须要多为他着想一些。

  思绪被手机铃声叨扰,屏幕上面显示是林霖的电话。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小丫头明显故意压低了声音,“喂,你在哪?”

  他眉头一皱,问了句,“怎么了?”

  林霖掩着嘴,轻声道,“我家门口有好几个奇怪的人,你今天出去,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他一怔,想起电梯里的一幕,有条不紊道,“嗯,这样,你先别回家,你先去安静点的酒店开一间房,然后告诉我地址,我过来。”

  “好。”

  半小时后,江屿风的手机短信叮咚响了一声,他打开收件箱,微微眯了眯眼,在路边拦了辆车,按照林霖说的地址找了过去。

  江屿风按动门铃,门刹那间开了。他一把将江屿风扯了进来关好了门,惊色未定地说了句,“在医院那会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出现?多危险啊。不是说你现在活着的消息不能曝光吗?”

  他凝了眼林霖的担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发自内心地淡淡启唇,“我们萍水相逢,谢谢你那么尽心尽力的帮我。”

  男人的眼光太过严谨,反倒搞得林霖不好意思了,尴尬一笑,一拳击在江屿风胸口,大大咧咧说了句,“甭客气,你在香城口碑不错。要是你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我才不屑帮你呢。”

  江屿风像看妹妹般看她一眼,淡淡勾唇,“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挺有正义感的。”

  “切,我可不小了,再过几年都要成老姑娘没人要了,还小啊?”语落,林霖瞥他一眼,极不满意别人还视他为小丫头。

  江屿风眸底凝聚着真诚的光影,沉稳道,“你一定会遇见个好男人的。”

  一天下来,又打又闹,早就累成了狗,林霖点点头,走到床边一头栽下去,有气无力的随口回了句,“那是必须的,不是好男人我才不要呢。姐姐我,是宁缺毋滥型。”

  江屿风无奈一笑,像是鼓励般又肯定了遍,“会的。”

  床上的女人突然坐起来,盘着双脚审视着他,“对了,简年是劈腿了吗?”

  他摇头,“没有。”

  他不解了,又从床上跳起来,立在他跟前,“没有?照你这么说,那是你劈腿了?”

  沉默了良久,江屿风再次摇头,“也没有。”他们的分离是因为父亲的设计,却不知道他设计掉了自己的命。想到这,江屿风的心口有点发堵,隐隐难受着。

  林霖的脑袋打着圈,“晕了晕了,不说这个,我以后不会连家都回不了吧?”

  江屿风低头,有些愧疚,“对不起,连累了你。”

  他赶紧摆手,“我没那意思。今天你出现在医院,然后又不见了,怎么回事?”

  他站在原地,凝了眼窗外的夜色,眸光转暗,“有人要对沈警官下手。”

  林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我知道,我见了。呼吸机都被剪了个大口子,也不知道是谁按了警报器,这才救了他一命。”

  江屿风深不可测的勾了勾唇,林霖一惊,大叫,“是你按的?”

  “是我。”他很快给出了答案,瞥他一眼,抱怨了句,“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要挥拳,把警察都招惹了过去,沈仲凌的病房没人看守,让那些想对他下手的人有机可乘。”

  他闻言,右手的拳头击在左手掌心,愤愤地骂了句,“原来是这样!可恶。现在的罪犯越来越猖狂了,众目睽睽之下也敢行凶。”

  江屿风走到窗边,颀长的背脊挺得很直,轻声叹出口气,“这次袭击不成,一定还会有下次。不过我刚去医院看过,警局加派了人手,应该会重视这件事。这两天他暂时是安全的。”

  秀一眉拧,林霖很好奇,“你打算怎么做?你刚才说有事要和我说,是什么事?”

  他转身,唇角微勾,“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江屿风凝他一眼,眸底深处,掠过道意味深长的笑意。

  阳光穿透云层,淡淡散布着温柔的光。

  简年对着电脑里的字幕想了一夜,眼睛干干的,涩涩的,起身打开了门,竟发现柏嘉荣坐在门口,紧阖着眼。

  他心口一窜,仔仔细细看着他的脸。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以反派角色出现在他生命里,又在时光中渐渐了解他,熟悉他。

  生命里走过甲乙丙,似乎都成了路人?

  现在爱的未必是曾经爱的,曾经爱的未必是最深爱的,最深爱的未必是能停留的,能停留的未必是他想要的。

  自嘲的笑容掠过嘴角,他缓缓蹲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

  他苏醒,一眼便瞧见依附在简年下眼睑的那层淡淡的黑色。

  “去床上睡吧。”

  大清早的,柏嘉荣竟看见简年对着他笑,不由得一怔,站起身,顺便一手将他勾起,问了句,“床上?”

  他点头,“嗯。你休息一会,下午我想去江氏看看。”

  覆在唇边的笑纹渐渐扩大,“不用,我不困。”在他看来,简年这句话至少是重关心,心里便一下暖和许多。

  简年不动声色地剥开紧紧箍住手臂的那只大手,眸底凝聚着不冷不热的态度,清淡地回了句,“好,那进来吧,外面太冷了。”说完,便自顾自转身离开。

  柏嘉荣紧跟其后,门关上的那一瞬,他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关心?”

  简年坐在电脑前,习惯性地打开笔记本,查着和江氏有关的资料,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回着他的问话,“对不起,之前我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希望你原谅。”

  “你的意思是?”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从外头散进来的光线,略显低沉的声音划过简年的耳际。他的下一句,会不会是要给个机会之类的,男人的一颗心差点提到了嗓子眼。

  他抬眼看了眼柏嘉荣脸上的表情,浅浅勾唇,“没特别的意思,我和你有一个很相似的地方,对待事情都太执着了。我们都一样。”

  一盆冷水又浇下来,“你还是不死心,要继续下去?就算江屿风真的死了,也要帮他守住江氏?”

  “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与其伤心流泪,不如做点实际的东西。

  他低低叹出口气,百感无奈,“我懂了,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要知道江氏高层的人物关系,还有资本运作的大致方向,这些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运筹帷幄的。”

  他站起来,转身靠在电脑桌上盘起手,秀眉轻轻挑了挑,“呵呵,其实在考法医之前,我修过金融。至于后来选择做法医,是以为沈仲凌。不提这个!江氏看似是江修云一手创办的,但是奇怪的是二十年之前创办时的资料,网上一点痕迹也没有。至于江氏持有一定股份的董事一共四人,分别是陆建立,何仲,汤饲岳,还有一个王正群。”

  柏嘉荣的眸底深处有些惊愕,“你!”

  见他半信半疑,简年脱口而出,“资本运作又称资本经营,利用市场法则,通过资本本身的技巧性运作,实现价值增值。利用资本市场,通过买卖企业和资产而赚钱的经营活动和以小变大的手段。是现在不是说资本运作的时候,江修云一死,江氏的高层就像一盘散沙,各个股东都着急抛着手里的股份,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那是因为江氏生态基地的计划挖了一个太大的坑,现在这个工程停滞在那里,光是地皮,人工和开启,以及高价购进的药种已经是个难以想象的数字。为求自保,所以江氏的高层谁都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说难听的,江氏现在的股份不值钱,弄得不好,真会上演一元钱接手江氏的桥段,股东们都怕江氏被银行收走,作为负债人,他们的账户会被冻结,那时候他们将一无所有,他们所恐惧的,是这个。”

  柏嘉荣有些哭笑不得,“你居然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