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还不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此时的风是暖风,吹到人脸上,十分惬意。
距离听海镇还有一段距离,风染把牛车停在了路边上, 给铁牛喂了一些干草。竹叶草被铁牛吃完了, 她便在附近随便薅了一些干草。
“小染, ”涟漪打开帷幕,她拿了一袋糕点和水袋递给风染,道:“还有多久到家?”
风染扶着涟漪下车,道:“等铁牛吃完, 大约小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涟漪眯着眼看着天边的云彩, 道:“这边的景色倒也是别有一番风采,只不过平时太忙了, 都没怎么看过。”
看着涟漪精致的侧脸, 风染情不自禁地抚了抚,笑道:“那以后我们多来看看。”
“不行, ”涟漪想了想便拒绝了,她看向风染, 眼神里带了笑,道:“小染要好好读书, 考个秀才回来。”
“不是我, ”风染补充道:“是我们两个人。”
涟漪将糕点从油纸包里展开拿出一块递给风染, 笑道:“这包是糯米糕点,小染尝尝。”
“涟漪喂我。”风染张开嘴, 由着涟漪将糯米糕掰成一小块喂入她口中, 吃完后,风染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涟漪嫩白的指尖。
感觉到痒后涟漪立刻缩回了手, 她好笑地看着风染调皮的表情,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地笑了笑,道:“我去看看铁牛吃不吃。”
“我觉得铁牛应该不会吃的。”风染拉住了涟漪的手,小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涟漪不信。
风染无奈,她怎么感觉自从铁牛来到她们家之后,她少了很多快乐,看着涟漪疑惑的表情,风染解释道:“我的直觉。”
见风染在和她玩闹,涟漪不欲和她争辩,准备将糯米糕喂给铁牛,刚走到铁牛身边,便有一男子闯进她的视线。
涟漪不认识来人,她没看向男子,专心致志地准备给铁牛喂糯米糕。
那男子看到涟漪惊为天人,动作都停止了,直到另一个女子挡在她眼前,男子才回过神来。
风染见男子看涟漪的眼神非常不爽,这是一种动物盯上了心爱的食物一样的感觉,她被冒犯到了。
黑色戒指被风染轻轻抚过,最终滑在了焦虑的字上。
“小染,”涟漪看向风染,语气有点低落,“铁牛好像真的不吃糯米糕。”
见到自己小媳妇委屈的表情风染立刻跑到她身边,安慰道:“没事,铁牛不吃我吃,涟漪喂我。”
听到这,涟漪将手中的糯米糕喂给风染,笑道:“还是小染乖。”
“姑娘——”男子见二人忽视他,便出声以此来显示他的存在感。
涟漪闻声看向男子,眼神中充满了不解,风染则是握紧了涟漪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这边。
“姑娘,”男子走近二人,他看着二人紧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道:“在下刘正法,来平凡村寻亲的,请问这里可是平凡村。”
来人说得真诚,表面看上去倒不像是什么可疑之人,但是风染偏不想告诉他,什么也不为,就单单因为他对涟漪的眼神不怀好意,这一点,便足够了。
涟漪本想告诉刘正法,但风染在她手心写了一个“不”字,涟漪觉得风染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便没有出声。
刘正法看着风染的眼神渐渐变冷,不知为何,风染看他的眼神竟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一时失了气势。
风染平常倒也没有这么可怕,只是保护涟漪,已经成为她的一种本能,往常不显现,一但触碰,便蓄势待发,这种本能,无论是上一世的风染还是穿过来的风染,都具备了,像深入骨髓一般。
刘正法被风染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别开了目光。
风染轻哼一声,道:“我们是来游玩的,路过这里,不知你说的平凡村是什么地方。”
刘正法尴尬地笑了笑,见风染说话,那股渗人的惧意消了不少,可下一瞬一股莫名的焦虑突然袭上心头,他看了眼太阳,更觉焦虑。
直到刘正法消失在二人眼中,涟漪才好奇问道:“小染,你为何要那样说?”
她见刘正法眉目清朗,比平凡村大多数男子都出色,倒也不像什么坏人。
“那个男人不是好人,”风染握着涟漪的手走向牛车,解释道:“平常寻亲的人一路风餐露宿,应该是比较狼狈的,而且快见到自己的亲人了,肯定是带有激动和欣喜,但是方才那男子一条都不符合。”
见风染说的头头是道,涟漪猛然被吸引了心神,看来读书真的有用,她顺着风染的思路走下去,侧头看她,道:“还有呢?”
“不知涟漪你注意到了没有,”风染握起涟漪的手,道:“那男子虎口处有茧子,一般来说只有拿刀剑的人才会起茧,就像涟漪手上的薄茧一样。”
说到这,风染沉默了,涟漪摸了摸她的脸,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风染微微一笑,道:“还有那男子的衣服材质和鞋子,都不是村子里的人才能买得起的,平凡村可没有这样富有的人。”
“小染,”涟漪忽然有些激动,她道:“要不然你去衙门破案去吧,你太厉害了。”
没等风染回答,涟漪说完声音突然低落起来,道:“可是那样你就要离开我了,我不想和你离开。”
“傻涟漪,”风染握住涟漪的手细细摩挲,柔声道:“那能赚多少钱啊,我要带着涟漪一起赚钱,成为全国首富,到时候涟漪就是富婆,我是被涟漪包养的年轻大学生。”
“……”涟漪沉默半晌,委屈道:“我不想成为老太婆,小染你嫌弃我了。”
风染好笑地抚了下额,解释道:“富婆不是老太婆的意思,是有很多很多钱的女人。”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涟漪若有所思,问道:“那大学生就是年龄大的学生吗?”
风染摸了摸鼻子,道:“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也可以理解大学生是学了很多年,在学业上获得一定成就的学生。”
涟漪串了一下风染说的话,有很多钱的女人养一个学生,和她现在与风染相处的样子很像,唯一的缺点就是她还没有很多钱,涟漪想到这,郑重地点了点头,似是承诺般,道:“那小染再等我几年,我很快就会有钱了。”
风染听到这心尖一颤,涟漪是王爷之女,本身就是权贵人家,她私心并不想让涟漪与那个所谓的王爷相认,但以目前她的情况,没有一点点能够配得上涟漪的。
“包养是什么意思?”涟漪突然感觉自己漏了一个词,连忙问道。
风染被涟漪这句话打断了她方才的胡思乱想,开始认真给涟漪普及了包养的意思,并举了几个生动活泼的例子。
涟漪听完后陷入了沉思,被风染扶着上了牛车。
铁牛吃饱后在惬意地晒着太阳,风染走到铁牛面前,摸了摸它的头,道:“继续赶路啦,铁牛。”
风染坐上牛车掉转了头,离开了平凡村。
在路上,她又看到了之前去听海镇买云兮纱裙和她相撞的那个身上带有薰衣草味道的男子。
果真不是一般人,看他走平凡村的路线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了,风染看了眼天,摸了摸铁牛的头,轻声道:“辛苦你了,铁牛。”
刘正法看着风染坐上牛车越走越远,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时才移开目光,他低声骂了一句,可是心中那股焦虑感却越来越重。
老二说平凡村有快成熟的小麦,算着时间,最近应该刚收割完,让他先一步过来探探路,没想到遇上了一个疯女人,他可真够倒霉的,只有他被派来了平凡村,其他弟兄去了其他村。
干完这一单,他们寨子最少几年不用愁吃穿,而且老二说平凡村的女子姿色上佳,他可以讨几个压寨夫人,但是兄弟们比较多,也不知道好看的女子有多少,想到这,他心中的焦虑更甚了,都怪刚才那个女人。
就在刘正法走了一路想休息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吓得他一激灵,瘫倒在了地上。
文兴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男子一脸嫌弃,道:“怎么回事,还能有人吃了你不成,身为三当家的连这点胆识都没有。”
刘正法见是文兴,后怕道:“老二,你吓死我了。”
“怎么回事?”见刘正法真害怕,文兴皱起了眉,“遇到什么人了。”
回想起方才风染的模样,刘正法道:“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子,头发梳的比我们还利落,但偏偏那女子眉间画了一小朵荷花,又带了点娇柔,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双眼睛,被她看一眼,便觉得凉意沁人心骨。”
听刘正法这般描述,文兴忽然回忆起了一个人,一个他上个月来这碰到的人,不错,提起了他的兴趣,他要把这个女子娶回家当压寨夫人。
“那个女人现在在平凡村吗?”文兴淡淡道。
刘正法摇摇头,道:“那个女人说自己只是路过,老二,我感觉心里好慌,要不然我们换个村子去抢吧。”
“不行,”文兴拒绝道:“我打探消息花了多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兄弟们马上就来了,绝对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刘正法看了眼文兴,道:“好,那我们出发吧,是这条路吧。”
“是,我不是给你看路线图了吗。”
“……”
风染赶着车,去了听海镇。算着时间,她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就能赶到县城的衙门,一来一回三个时辰,六个小时。
先不管那几个男的到底有什么预谋,但一定没干什么好事,方才她在快离开平凡村时,又看见了近五十个男子。
那五十人其中有近十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砍刀,砍刀的刃很亮,应该是新磨的,不过那些人身上的衣服倒是有些陈旧,估计有几年没钱换新衣服了,有手有脚却想着坐享其成,风染不屑。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跑到她们村来撒野,她也不能不管,毕竟她和涟漪还要在这生活呢。
差不多行了半个时辰路,涟漪忽然问道:“小染,我们这是去哪?”
“去报官,”风染道:“在过一个时辰便到县城官府了,涟漪如果困了就睡一会儿。”
涟漪没有多问关于报官的事情,她沉默了半响,就在风染以为涟漪要睡着的时候,涟漪突然问道:“小染,你从哪听说的富婆与大学生的故事。”
风染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气,她一时忘自己是现代人的事情了,见涟漪问,便支支吾吾地回道:“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她好怕涟漪问她是那本书,还好涟漪没有多问,她松了口气,道:“涟漪,你在车里休息一会儿,我要加快速度了,赶在天黑前回来。”
这么长时间赶路坐车,她怕涟漪的身体吃不消。
“小染,”涟漪打开了帷幕,在风染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然下了车,“小染。”
风染听涟漪叫她,但是一直没有下文好奇地回头看去,一看心里一惊,连忙拉住了铁牛脖子上的绳,她伸出一只胳膊揽住涟漪的腰将人抱到牛垫上,后怕道:“涟漪,太危险了,你吓死我了。”
涟漪浅浅一笑,她搂住风染的腰,将头埋进风染怀里,柔声道:“小染,车里睡着很不舒服,我想躺你怀里睡。”
“好,”风染将涟漪的双腿横放到软垫上,左手牢牢扣住她的腰,右手拉着牛绳,道:“我继续出发了。”
“嗯,”涟漪闻着风染身上的味道很是心安,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