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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楼烛隔天起床的时候又顶着一身的印子。

  没办法,领地意识方面也是最强的大猫,喜欢在饲主身上留下痕迹,就像是野兽圈定地盘那样,如果消掉的话只会被做的更过分。

  她托着下巴想:既然这样的话,今天就干脆不要出门了吧?

  在家里搞一下手作巧克力。

  情人节快到啦。

  可可豆倒在研磨碗里手捣,这对于术师、尤其是贺楼烛的手劲来说,并不算困难。直到精磨成细腻粘稠的脂状,攉入足量糖霜,仔细调味搅拌均匀,再把可可脂倒在光滑的石板上,慢慢调温。

  就得到了一大碗丝绒的巧克力酱。

  因为自家大猫是个‘血管里流的都是糖浆’级的终极甜党,虽说是制作本命巧克力,实际上却也不只是在情人节当天送。

  整个二月,爱炫耀女朋友手作的大猫都会更偏爱巧克力制品。

  贺楼烛把巧克力酱倒入模具,托着下巴想了想,又做了一碟子生巧,再烤了两块熔岩巧克力蛋糕。

  门口传来了轻轻的开门声。

  几乎是下一秒,腰间就横上了属于男性的、坚实的手臂,温暖炙热的温度从背后覆上来,贺楼烛拿叉子从面前的蛋糕上剜了一块,很自然的往身后喂去。

  一大早就出了门、风尘仆仆的大猫,把埋在她颈窝的白脑袋抬起来,很满足的‘啊呜’一口吃进嘴里。

  他三两口咽下去,眼睛亮亮的说:“超好吃!”

  贺楼烛靠在他怀里,被大猫过分捧场的样子可爱的轻笑,猫看了她两眼,女朋友仰起头又满眼都是他的样子,让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她。

  他们交换了一个甜巧克力味的亲吻。

  贺楼烛伸手搂住了男朋友的脖颈,笑着、微微喘息的问他:“情人节的话,悟想去哪里过?”

  理应是很简单就能回答的问题。

  五条悟却可疑的僵硬了下。

  他也不说话,只低头拿漂亮的脸蛋撒娇的蹭她,看上去想糊弄过去。

  贺楼烛一怔,随即相当纵容地亲了亲大猫的下巴。

  她笑眯眯的想:啊,不知道小猫咪在情人节准备了什么惊喜?

  *

  很快就到了当天。

  贺楼烛把正常糖的义理巧克力轮流发给在学校的人。

  五条悟往年这时候总是很乐此不疲的、在单身狗遍地的高专炫耀他收到的本命巧克力,今年却出奇的很安静。

  他只是牵着女朋友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专注又热切的望着她。

  ……或许还有点紧张?

  贺楼烛原本只是报着合理的期待,这下却真的起了些好奇,她停下步子,抬手轻轻捏了捏最强手感超棒的脸颊,‘悟到底准备了什么?’几乎就要问出口了。

  但是看着大猫盈着光的蓝眼睛,已经到嘴边的问题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嘛,装作不知道小猫咪准备了惊喜也是饲主的必修课。

  他们去约会。

  电影院里,即使五条悟的脸老老实实对着大荧幕,那种属于六眼的、无处不在的粘稠视线,却如同潮汐般一刻都不肯停歇的拍打在身上,温柔又滚烫。

  悟到底准备了什么?

  走在街上,就算四周全都是亲亲热热的情侣,那些棉花糖一样柔软的甜蜜加在一起,也比不过白发神子那张天赐的脸蛋上袒露出来的、满含爱意的情绪。

  悟到底准备了什么?

  面对面吃饭,完全展露在眼前,再也没有一丝角度错位的苍天之瞳,海天一色的蓝,就那样全神贯注的望着她。

  即使是神也会在这无尽的缱绻中融化。

  到底……

  不重要。

  只要是……和悟一起。

  怎么都无所谓。

  贺楼烛吃着吃着饭,突然眷恋又满足的笑了起来。

  她在大猫有些困惑的眼神中握住他的手,心甘情愿的跟他去任何地方。

  于是,一同踏上晴空塔,整个国家最高的建筑物顶点,就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五条大少爷财大气粗的包了场,明明熟练掌握瞬移后就很爱在没人的地方图方便,此刻却难得耐着性子,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登上去。

  最后一步踏入。

  站在足有六百米高的人造高塔上,天空都变得很近,夜幕上坠着仿佛伸手可握的星辰。

  而人世间又变得很远,繁华一直蔓延到很远的地方,朦朦胧胧的烟火气也跟着在脚下徐徐铺开。

  贺楼烛瞬间握紧了五条悟的手。

  塔顶的地面上,月光一样温柔的银白灯光落下,照亮了满地的金伊芙伯爵。

  金色的小玫瑰团团簇簇的盛开,是属于夜晚的、泛着温柔甜香的金色海洋。

  贺楼烛福至心灵,她好像突然明白那个‘什么’。

  她蓦地扭头望去,白发蓝眼的神明就站在她身边,那样温柔的、专注的、炽烈的望着她,满心满眼都是她,周身荡开了浩荡的咒力。

  是『无量空处』。

  注视着所爱唯一的六眼神明,刻意放缓了领域生成的速度。

  于是空间并不封闭,站在领域之中,脚下是万家灯火,头顶是日月星辰,周身只有深邃广阔的宇宙光线氤氲着铺开。

  这是最神幻的、最温柔的、只有五条悟能够创造的宇宙。

  明明不过是虚空三十年早已看倦的景象,在他的手中,竟也能变得闪耀而温情脉脉。

  就仿佛那些血色惺忪的过往,因着他广袤的爱意,也要被悉数洗净,从此只剩下通透明澈的蔚蓝。

  贺楼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发蓝眸、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漂亮容颜,爱意凝成的、与当初远不相同的红尘宇宙。

  她的神明,就在这壮阔而盛大的爱意中单膝跪地,对她伸出了手。

  黑绒的戒盒里,镶嵌着黄绿蓝三色宝石的辅戒、簇拥着那枚闪耀的钻石主戒。

  贺楼烛居然奇迹般在第一瞬间就看懂了它的意思。

  ……黄色的沙漠、绿色的森林、蓝色的冰河。

  那只手的主人望过来,他的眼神无比坚定,于是那爱意便比他手中的钻石更加亘古永恒。

  五条悟低声对她说:

  “要去非洲,去南极,去雨林,这是有我在的,一点都不安静的宇宙。”

  “阿烛。”

  他唤她的名字,漂亮的双瞳只有蓝色的温柔。

  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啊,对她问出了那时她问过的问题:

  “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她便只能心甘情愿的给出那时没能听到的答案,她俯下身去,亲吻他的眼睛,用温柔的、颤抖的声音回答他:

  “我愿意。”

  日月坠入了温柔的宇宙。

  *

  “阿烛也帮我戴戒指嘛!”

  求婚成功的大猫兴高采烈的把戒指套进了女朋友的手,然后把自己那组套戒也拿出来,撒着娇让饲主给他戴上。

  贺楼烛纵容的接过,笑着牵起男朋友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

  大猫乖巧地伸着手,眼神亮亮的对她说:“那我们明天就去中国领证吧,烛!”

  从还在平行世界的时候,他就一直惦记着要和烛更进一步,成为夫妻关系了!

  贺楼烛:欸?

  猫饲主的动作一僵。

  五条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但今晚快乐的情绪又大又厚重,戳一下倒也还没戳破,他努力稳着心绪又喊了一声女朋友的名字:“烛?”

  贺楼烛先是伸手安抚的揉了揉他的白发,然后尽量温和的告诉他:“恐怕不行的,悟。”

  好像有什么‘啪’的一声就破掉了。

  五条悟的表情瞬间有些失控,他下意识双手很用力地握上了贺楼烛的肩膀,下一秒却又怕抓疼了她、本能地卸力,冲突的动作让指节一时都有些抽搐。

  “为什、为什么?”

  他表情空白的问着:

  “烛明明答应我了!”

  “烛要反悔吗?不想和我结婚吗!”

  他询问着,气场异常恐怖,嘴唇张了又合,像是要说出什么很可怕的话。

  但面对的是贺楼烛,挣扎了半天,最后也没舍得说出来。

  这样浓重的憋闷和委屈全都一同冲进了脑海,变成别的涌了出来,白发最强那双冰蓝的眼瞳顿时染上了湿意。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豆大的泪珠不受控的滚落,他却连擦都不想抬手擦,只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女。

  “就算烛毕业走了我也会追到中国去!”

  六眼的神明、哭的好凶,最后也只哽咽着说了一句没有任何威胁度的话:

  “不要想、不要想甩开我!”

  除了刚交往的时候,贺楼烛也已经很久没见过五条悟的眼泪了。

  大猫情绪来的太快,话一句接着一句,内容还又怪又远,贺楼烛让他说地一时都有些发懵,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连忙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着眼泪。

  “不是的、我当然是愿意嫁给悟的!”

  她哭笑不得的解释:“虽然日本十八就可以,但是中国女生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岁呀!”

  还在流眼泪的大猫一愣,他下意识抽泣了一下,傻乎乎的看着饲主,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成串的泪痕滚落。

  贺楼烛让流泪猫猫头可爱的心都在打颤,干脆直接吻了上去,温着声音哄他:“男孩子更晚一点,至少要二十二岁才能领证。”

  “没有不想嫁给悟,如果可以的话也想立刻和悟结婚。”

  大猫眨了眨哭的有些泛红的眼睛,被她亲着,还要眼巴巴的望着她:“那等二十二岁生日当天烛就要和我领证。”

  猫饲主爱怜的捧着他的脸蛋:“好,领。”

  “婚礼要请好多好多人。”

  “请,都请。”

  “……没有不爱我?”

  “最爱悟了,我已经是悟的未婚妻了啊。”

  贺楼烛一句一句哄着大猫,无可救药的想:

  啊,落雨的宇宙…也一样美得不可思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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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写一些领证被老婆拒绝哭的稀里哗啦的小悟(轻轻

  明天正文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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