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安娜和爱丽丝回来的时候,赛兰和欣倩儿刚刚做好晚饭。

  一行人围着长圆桌用餐,吃完正餐后上了甜点。她们一边享用着甜点一边分享着今天各自收获的消息。

  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先分享了她们获得的信息。

  爱丽丝伏在桌上,有条不紊地用笔将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说的事情整理之后重新记录下来,记在需要呈递给神监局的文件上。

  而安娜和爱丽丝今天忙了一天也终于找到了有关拜神会的蛛丝马迹。

  “我们今天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特地伪装了一番,因为考虑到半年前的艾琳失踪案里的艾琳贫穷的身份,我们也让自己看起来足够贫穷和落魄,最后这种方法真奏效了,我们真的打听到了拜神会。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拜神会只向寻求温饱的人穷人伸出橄榄枝,因为这种人即便消失了也没有人管。”爱丽丝说道。

  这个道理确实亘古不变,从贺里无虞以前做奴隶的时候就是这样。底层人即便消失了也没有人在乎,只有身份、地位尊贵的人的生命才重要。

  “然后呢?打听到后去看了吗?”贺里无虞追问道。

  “没。”爱丽丝摇头。

  “为什么没去?”贺里无虞不解地看着她和安娜。一般查到线索后都会马上去查看。

  爱丽丝用手肘捅了捅安娜,意味不明道:“你说。”

  安娜以普度众生的目光慈祥地望着贺里无虞她们,微笑着回道:“有一个重要的理由。”

  贺里无虞她们的表情马上严肃起来,准备聆听这个重要的理由。

  “累了。”安娜嘴巴一动,吐出这样两个字。

  “……”空气继续沉默。

  贺里无虞不明所以地追问了一句,“什、什么?”

  “你们没听错,就是‘累了’。”安娜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伪装、追查了一天累了,所以查到消息后就先回来了。明天再去一探究竟。”

  众人:“……”

  安娜的说法倒也没错,但作为一个教会工作人员,这种说法怎么听都有点太懈怠了,容易让百姓降低对教会的信任和信心。

  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对视一眼,真是一个放浪不羁的大主教呢。

  安娜转着眼珠子,装无辜。

  爱丽丝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安娜出手迅速,马上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手里,爱丽丝想收回手,双方僵持不下,最后爱丽丝败下阵来,只能让这个色狼大主教勉为其难地吃吃豆腐了。

  雾莎荷缈鸢双手抱臂,优雅地靠在椅子里,思考之后点了点头,拍板道:“这样也行。刚好我和贺手上负责的事情都结束了,本来我们就在考虑接下来加入你们的调查,现在这样也好。明天我们一起行动。拜神会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前往下一个区,第五区。”

  “OK,没问题。”安娜拉着爱丽丝的小手开心道。

  一起帮忙整理餐桌、清洗完碗筷后大家陆续回房。

  贺里无虞牵着雾莎荷缈鸢的手磨磨蹭蹭地在教会里走动着,时不时从背后环着女皇老婆的腰,身高腿长、比例完美的她从背后拥着雾莎荷缈鸢,让雾莎荷缈鸢感觉特别有安全感,整个人都被爱人环住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两人在教会的外廊上慢悠悠地走着,虽然天气寒冷,但她们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又觉得温暖。

  外廊上一片漆黑,今夜无月,廊柱上隔一段距离挂着一盏小铜灯,铜灯发出来的光十分昏暗。

  贺里无虞将下巴搁在雾莎荷缈鸢挺拔而秀美的肩膀上,黏糊糊地嘟囔着喊她,像个依恋母亲的小宝宝,“女皇老婆……”

  “嗯?”

  明明知道这个金毛死神的话没有意义,雾莎荷缈鸢还是非常宠溺地回应着她。

  “女皇老婆!”贺里无虞又喊了一声,快速地朝雾莎荷缈鸢脸上‘吧唧’了一口,偷了个香。

  雾莎荷缈鸢无声失笑,故意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叫叫你。”贺里无虞又用力地在雾莎荷缈鸢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亲,满足地感慨道,“最近好幸福啊。”

  雾莎荷缈鸢美眸闪过狡黠,明知故问道:“哪里让你觉得幸福了?”

  “和老婆在一起就是幸福!”金毛死神瞪大了漂亮的眼睛,目光十分诚恳。

  雾莎荷缈鸢努了努嘴,不买账,“你这说的也太笼统了,我这个听的人都感受不到幸福感。”

  “真的吗?”贺里无虞从背后搂着她的腰,说话时候的清新气息就喷在女人脸侧。

  “对啊。”雾莎荷缈鸢目光娇俏。

  “恩……那我想想……”金毛死神沉吟了一下,“因为可以和你一起工作,一起休闲游玩,任何时候都有你陪在身侧,我也可以这样一直陪着你。在工作上和你一起行动,有问题可以和你商量,又可以保护你……”

  贺里无虞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她望着前方走廊被昏黄的铜灯微微撑开的黑暗,目光望出很远很远,眸中又包含了一种迷茫,她的声音从明亮轻快变得低沉而悲伤,“我很感激可以保护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心中总有一种遗憾,遗憾没有保护你,但是从在赫托克城见到你开始,我并没有失手过,我没有让你受过伤,可我觉得就是没有保护好你……”

  贺里无虞虽然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但那是关于她个人战斗奴隶的记忆,其他的记忆并没有恢复,所以找不到那种‘遗憾’的来源。

  雾莎荷缈鸢听得双手紧了紧,贺里无虞可能还没有记起让她产生这种感情的记忆,但她记得前世的所有,虽然在她死后她不知道贺里无虞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贺里无虞是一个忠诚的爱人,她的爱是唯一的,她不能想象前世她死后,贺里无虞知道这个消息是怎样的反应。

  她说心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遗憾,这种遗憾可能就是来源于那时候。

  雾莎荷缈鸢也一下子觉得很悲伤。她不想从自己口中告知贺里无虞那时的记忆,于是选择沉默。

  这种带着悲伤的沉默似乎让空气都变得更加冰冷刺骨了。

  贺里无虞意识到她低落的心情影响了雾莎荷缈鸢,于是挺了挺眉毛,继续刚刚那个话题,但是是轻松愉悦的那些方面。

  “还有!我们很有默契,彼此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天生一对!”

  雾莎荷缈鸢‘噗嗤’笑出声,“‘天衣无缝’和‘天生一对’这两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金毛死神大方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管它是不是这样用呢,反正能准确表达我的意思就行!”她可怜兮兮道,”我还没说完呢!”

  “好好好,你继续。”雾莎荷缈鸢宠溺道。

  “遇到你之前我同样在工作、生活,每天都很忙碌,那时候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充实,因为忙得连吃饭都是边走边吃的。遇到你之后我的生活和工作反倒没有那么忙碌,但是每天对时间的感受却是不一样。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正体验而度过着,而不只是时间流逝。”漂亮的金毛死神此时简直像个哲学家,她说完还要对着雾莎荷缈鸢发出灵魂的拷问,“女皇老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雾莎荷缈鸢转头亲了一下她的下巴,“我明白你说的时间流逝和你度过了一分一秒的区别。前者是被动地走过时间,是时间走过了人,后者是人走过了时间,让时间向后滚动。就像成为金钱的奴隶和成为金钱的主人的区别。”

  “对。”贺里无虞连连点头,发出内心的感慨,“我的女皇老婆真聪明!”

  “那当然。”雾莎荷缈鸢难得傲娇,“我前世可是帝国长公主,今生又是一国女皇,哪有不聪明的!”

  “对对对!”女皇老婆说得都对!

  天空突然又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地随风落进外廊。两人像连体婴儿一样抱着走过一个拐角,继续饭后的消食活动。

  贺里无虞继续道:“我当死神的这些年,见识过许多人类的夫妻或者情侣,但那些在一起的人中,真正彼此契合的伴侣很少。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即便我们有各自的性格和喜好,却不会对对方产生‘不想、不喜、不愿’的情绪。即便你不喜欢布娃娃,却能接受我喜欢布娃娃并觉得可爱,这种互相接受并且发自内心的喜欢的情绪真的在情侣中很稀少。我对你的感觉也是同样。这样的契合让我觉得很感激,同时也很珍稀遇到你、拥有你。”

  雾莎荷缈鸢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贺,我也很感激能再次遇到你。”

  两人说着绵绵情话,在寒冷的外廊上转悠了一圈又一圈,意犹未尽,但走着走着还是觉得差不多该回去休息了。

  她们洗漱完上床,说是上床睡觉,但钻进被窝的金毛死神却是一点都不消停。

  贺里无虞从后面一把抱住雾莎荷缈鸢,嘴巴凑到女人耳边轻声提醒道:“女皇老婆,中午你说我吃了就让我后入,我要后入……”

  “……”这么直白的话突然响在雾莎荷缈鸢耳边,尤其是已经入夜,她们又上了床。

  雾莎荷缈鸢脸颊染上红晕,声音又轻又柔,“今晚就要吗?”

  “恩!”金毛死神重重点头!

  要要要!今晚就要!

  雾莎荷缈鸢转过来,睫毛颤抖地吻住了贺里无虞的红唇。这是默许了的意思。

  贺里无虞十分情动,女皇老婆是她的!她是女皇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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