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青立马弹起身子挺直了腰板,脑子转飞快,忽然舔舔嘴皮子放声大笑:
“这吐蕃人的血果然大补,喝了两口身子立马暖了,小宝,今晚再给我放一碗血出来补一补!”
宋小宝:“......!”
远处众人一听这话像刹那被捅了马蜂窝,嗡嗡嚷嚷乱哄哄地纷纷加快步伐能走多远走多远,总之赶紧离开这彻底疯了的嗜血魔王。
先前被支回马车的小五在远处实在看不下去,抹着泪嘤嘤跑来左右查看墨踪伤势却被杨砚青当即踹了一脚,“看什么看,把这贱人赶紧推回马车上去。”
杨砚青其实两腿发软,也被自己激出了一身鸡皮,心说自己可真特么天才,这下喝完血彻底升级了段位,下一步就差吃人肉了。
估计喝血这事儿要是在画院传遍后学生见他更得飞着走,不过下本黄书倒是又有着落了,艺术还真是特么来源于生活啊......
杨砚青兀自腹诽,却见一旁收风筝的宋小宝陡然间指着天空大喊:“不好了少爷,纸鸢被老鹰给抓破了!”
“啥玩意儿?”杨砚青倏地一抬头果然见到那头眼熟的黑色长脖鸡用利爪把纸鸢抓出了两个窟窿,风筝猪正摇摇欲坠向下滑落。
杨砚青心里咯噔一下立马三百六十度转圈寻找起梅赤的身影,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一玄色身影拿着酒葫芦在风中瑟瑟摇晃,眼眶腥红一双凤目正紧紧盯着自己。
梅赤应是站了有一阵了,因为他身上落满了五颜六色的手帕,都是周围那些姑娘纷纷丢到他身上的。
杨砚青:“......”
这大兄弟可真受欢迎......
此时恰巧又有个姑娘路过梅赤身边,羞答答往他身上抛了块儿锦帕,却被梅赤一把抓住撕成两截甩到一边,姑娘哭着跑走梅赤则拍落身上帕子向杨砚青恍恍荡荡走了过来。
杨砚青:“......”
看来是又没少喝。
杨砚青尴尬地咳了两声,莫名心虚起来,眼睛不知该往哪儿看了,毕竟自己刚才那点儿猫腻可骗不过梅赤眼睛,是真是假梅赤心里门儿清。
小五本来推着墨踪想赶紧回马车,却没成想被墨踪控住轮子一动也动不了。墨踪薄唇紧抿下颌微收,冷冽眼底暗涌风雪紧盯着自远而来的梅赤。
在梅赤目不斜视来到杨砚青身前后,凤目酡红声音孱弱问了句,“那纸鸢是你做的?做给这蛮子的?”
杨砚青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梅赤兀自点点头,眼神无尽落寞,“我送你的那对儿沙燕呢?”
杨砚青左右拿捏了一阵,觉着眼下还是赶紧先让梅赤死心重要,找不找老师的先往后放放,船到桥头自然直,杨砚青一咬牙,违心道:“扔了。”
梅赤:“......”
梅赤蓦地笑出了声,笑声凄凉悠远,和明媚夏日格格不入,“青青,你果然还是老样子,送你的纸鸢永远活不过三日。”
杨砚青:“......”
梅赤又拿起腰间酒葫芦长饮一口,抹了把嘴低头看着手中葫芦,“把那蕃贼的镯子摘了。”
“啊?”杨砚青半天才反应过来,八成是自己放纸鸢时手腕上露出的藤镯被梅赤看到了......
杨砚青下意识看了眼墨踪,见他正盯着自己手腕,杨砚青半吞半吐,“那个......”
“摘了。”梅赤不容置喙打断杨砚青,猛地又灌了口酒,随后见杨砚青还是一动未动,梅赤眼里闪起悲楚的光,水汽蒙蒙,“难道你要戴着刺伤我手臂的镯子?”
杨砚青顷刻间看向梅赤受伤的手臂,心里隐隐揪了下,不知怎的立刻就要打退堂鼓,却还是攥拳忍住了。
只有把话说狠、说绝,才能伤碎一人心让他彻底放手。
杨砚青默默和墨踪对视了一眼,希望墨踪能体谅自己之后要说出的话,理解自己的苦衷。
杨砚青深吸一口气,松了松拳缓缓道:
“这藤镯是夫人过世的母亲留下的,意义非凡,夫人把这信物送予我是对我目成心许,也与我情投意合,再者这镯子因我而断,我定是不会再摘下来了。”
墨踪目光闪烁蓦地偏开头,手心发热眼睫轻颤,琢磨着何时与他目成心许了,这人倒还自作多情起来。
“哈哈哈哈。”梅赤哑然失笑,自始至终盯着杨砚青没看墨踪一眼,“他能对你目成心许?他能与你情投意合?你难道忘了他与女子一丝不挂于画院私通被捉奸捉双?”
“夫人是被人构陷的!”杨砚青二话不说当即为墨踪辩解。
“好,退一万步他是被人害了,那蓝茵茵呢?画院谁人不知他与蓝茵茵的风流勾当?”
“勾当?他二人惺惺相惜两情相悦,乃天作之合,怎能是勾当?”杨砚青话音一落当即朝天翻了个白眼。
擦......怎么说秃噜皮了!
一旁的墨踪乍然看向杨砚青喉咙上下滚动。
“哈哈哈哈。”梅赤破颜一笑心情骤然变好,又勾起嘴角轻松地抬手刮了刮杨砚青的鼻梁,“你也知他喜欢女子,你也知他喜欢蓝茵茵,还在我面前扯什么谎?”
杨砚青:“......”
“我从未喜欢过她。”墨踪突然开口把堵在喉头的话说了出来,看着杨砚青眼神坚定。
杨砚青余光见墨踪正看自己便连忙转头冲他将信将疑点头呼应了下,墨踪这才局促转开了头。
“这是什么?”梅赤忽然斜视着墨踪,指着墨踪的衣襟,下一刻就要伸手过去够,被杨砚青及时上前挡住了。
“那是我给夫人做的端午香囊。”
“香囊?”梅赤突兀地哂笑一声,又夹带了苦涩,“你把我给你编的五彩绳保存下来,结果用来给这蛮子绑香囊?
杨砚青听后心底一惊。
擦!那堆成灾的五彩绳竟然是梅赤亲手编的?
杨砚青还记得小宝曾说这绳子是用来绑粽子的,难道曹砚青把这微不足道的绳子全存下来竟因为是梅赤送的?
杨砚青心底闪过一丝不安,随后又强行敷衍道:
“哦,这五彩绳里掺了金线还算特别,我就随便留一两根想着以后能用上,这不我把它绑在琴头正好便于区分,现在拿来绑香囊也趁手。”
梅赤已然哑口,低垂的眼角红了一片,隐约闪出水光时梅赤遽地背过身去,拖着沉重步子一言不发地走了。
杨砚青看着梅赤空寥的背影,喉咙像被锁住,寂寂垂下头,戳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旁的墨踪默默看着杨砚青的情绪变化,手心热气早已消散此时又结上一层霜。
“你方才是故意要伤他?”墨踪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低声又追问了一句:“ 其实你......”
“其实我就是想让梅赤死心,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杨砚青打断墨踪,一时心中难耐当即愤然表达出了真实想法:
“梅赤是国之利器、一代战神,当以天下为己任,怎能为我一个男子失魂落魄?更何况他是堂堂名门望族的独子,合该要开枝散叶传宗接代,万一绝了后我岂不成千古罪人了?”
墨踪眼中漆黑潭水似涌起漩涡,沉寂半晌后突然缓缓重复出一个词,彷徨着像在自说自话,“战神......”
一旁杨砚青听后当即捶脑袋,心说自己怎就当着墨踪的面说出梅赤是战神呢......
真特么脑子进屎!
这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