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烛火摇曳,光影朦胧,一路蔓延至墙上,倒映出一双亲密的人影。

  仔细一听,高台上隐约响起若有若无的抽泣,像小猫哀叫似的,其中又似乎掺杂了些别的情绪,软绵绵如同撒娇一般,让人面红耳赤。

  听上去应是故意压低了嗓音,生怕外面听见,却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那椅子微微摇晃,时不时发出咯吱声响,断断续续地响彻不停。

  夜色已深,烛火也见了底,那些声音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人影也交叠在一起,伏着不动了。

  曲棋瘫坐着,餍足地搂紧了怀里的大魔王,嘴唇搁在她的白细肩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

  盛西烛半阖着眼,眸光润亮,一头乌发如流水般散开,气息中满是还未褪去的醺醺春情,看上去就像个不沾风月的谪仙,忽而误入红尘。

  她微微垂眼,看见深深浅浅的印子从脖颈一路向下延续,直到大腿内侧,十分不像话。

  “……”

  这人哪是什么狐狸,该是狗变的,就知道到处乱咬。

  不曾想,曲棋又在她肩上轻轻啃了一下。

  盛西烛轻轻推了推身后的曲棋,哑声道:“……不来了。”

  曲棋拨开她的湿发,在脸颊侧亲了亲:“累了吗?”

  盛西烛浑身绵软地靠在她怀中,神色难得疏懒,嘴上却倔强道:“还好。”

  曲棋默了默,这人居然两幅面孔,刚刚求她不要,现在又说还好?怎么敢嘴硬成这样的?

  高傲的大魔王,永远不会低下她的头颅!

  曲棋作势又要凑近:“让我看看,这嘴巴是不是真有那么硬。”

  盛西烛伸手挡住她靠过来的脸,低声道:“……胡闹。”

  曲棋退而求其次,在她手心里啵唧吻了一下,弯起狐狸眼,眸光亮晶晶地看着她傻笑:“嘿嘿嘿。”

  她的漂亮老婆真好看,真可爱,吸溜吸溜。

  盛西烛脸颊微烫,手指蜷成一团,有些羞恼地眯起眼。

  她看着那张笑眯眯的脸,又实在说不出狠话,只得不轻不重地训斥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曲棋面不

  改色地敷衍:“下次一定。”

  她向前看了一眼,说:“都弄脏了,怎么办?”

  盛西烛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颇为不自在地垂下眼。

  那桌面上的东西方才全被拂到了地上,满是狼藉。桌面上散落在毛笔和皱巴巴的纸团,桌沿的位置被浸成了深色,一塌糊涂。

  女人硬着头皮移开视线,说道:“……无碍,地上的东西应当还是干净的。”

  曲棋看着此情此景,破天荒地反思了一下,说:“好像确实有点玩过头了。”

  盛西烛:“……你光是嘴上说,从不记得改。”

  曲棋无法无天道:“宝贝我错了,下次还敢。”

  盛西烛无言地叹了口气,带着些秘而不宣的纵容,轻轻捏了捏女孩的脸颊:“……坏东西。”

  曲棋冲她眨了眨眼,萌混过关。

  两人靠在一起懒得动,盛西烛便召唤了几只触手。这些阴森可怖的怪物从地底的阴影中骤然浮起,宛如保姆一般老老实实地收拾起周围的凌乱,动作认真又细致。

  曲棋看乐了,说:“竟然比我收拾得还干净。”

  一只触手像蛇一样屁颠屁颠地游过来,贴心地为她递上一杯温水。

  曲棋点头赞赏:“不错,真体贴。”

  她低头试了试温度,第一时间拿去给猫主子喝,双手奉上:“尊上,请喝水。”

  盛西烛看了她一眼,纡尊降贵地低头抿了一口,说道:“你喝吧。”

  曲棋捧着那瓷杯,大口大口喝完,递给候在一旁的触手,道:“家人们辛苦了。”

  一旁的触手们见整理完毕,老老实实地退下。

  没过多久,桌面便焕然一新。

  盛西烛下意识地一望,仍是觉得不忍直视。

  微微瞥一眼,她便会想起刚才自己半跪在那桌上,被摆弄得浑身发抖……

  曲棋忽然凑过来和她咬耳朵,声音带着几分恶劣的笑意:“你在想什么坏事呀?脸这么红。”

  盛西烛恼怒地偏过头,眼睫轻颤:“什么都没有。”

  曲棋:“你说气话,我不信。”

  “……”

  盛西烛气不过她,站起身走到一旁,背对

  曲棋双手抱臂,面色冷然。

  曲棋的视线顺势往下一滑,忽然笑得意味深长:“坏猫。”

  盛西烛怔了怔,回过头,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看去,在身上发现了异常之处。

  那白腻的大腿后侧,不知何时被人用墨水写了“猫主子”字。

  那字体歪歪扭扭,在衣摆的遮挡下若隐若现,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堪堪露出一角墨迹,引人无限遐想。

  盛西烛猛地一顿,不可置信道:“……你!”

  曲棋无辜地眨眼:“我?”

  盛西烛嘴唇微颤,面颊迅速染上丝丝缕缕霞色:“你何时写的这些字?”

  曲棋诚实回答:“就刚才,你躺在上面的时候……”

  她还没说完,便看见盛西烛身形摇摇欲坠,眸光动荡,出声道:“……够了。”

  女人紧闭双眼,双手用力拉下衣摆,努力遮挡着那些字迹,胸膛微微起伏,一副羞耻到极点的表情。

  曲棋忍笑,走上前去凑近问道:“怎么啦宝贝?”

  盛西烛倏然睁眼,漂亮的金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闭嘴。”

  曲棋顿时害怕地捂住脸。

  糟糕了,猫主子好像被她惹急了,看上去是随时要冲过来咬人的模样。

  赶在盛西烛气急败坏下手之前,她老老实实地抽出一支毛笔,往猫主子跟前一递,双手奉上:“宝贝别生气啦好不好?我也给你画,你想画什么都行!”

  盛西烛神色莫辨。

  她并未生气,只是觉得此事太过离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若有所思地眯眼看了看曲棋,女人忽然道:“转过去。”

  曲棋于是乖乖地转身背对她。

  盛西烛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听不出喜怒:“衣服掀起来。”

  曲棋撩起下摆,露出一截纤瘦白细的腰肢。

  片刻,后腰上忽然传来细微的痒意,一笔一画地晕开。

  她微微低下头,好奇道:“写了什么呀,笔画还挺多的。”

  盛西烛斜了她一眼:“不许动。”

  曲棋只好继续昂首挺胸地站军姿。

  那大魔王仿佛是故意捉弄她的,一笔一画都写得格外漫长,又足

  够轻盈,仿若柔曼的柳条一下一下地掠过皮肤。

  曲棋有些不自在地绷紧神经,感觉自己的意识全集中到了腰间,被夜风轻轻一吹,感官无限放大。

  那笔尖沾着墨,湿润冰凉,由腰侧一路向下,眼看就要没入不可言说之处,又戛然而止。

  盛西烛终于放开她,说:“好了。”

  曲棋如蒙大赦,转身低头看去,隐约看见了个字。

  她向后面的盛西烛问道:“你写了什么呀,我看不见。”

  盛西烛似笑非笑,在她眼前变出一枚水镜。

  光滑的镜面倒映出眼前景象。

  那白细的腰间烙印着洋洋洒洒的墨迹,个字写得龙飞凤舞,竟是“盛西烛”。

  曲棋一愣:“你写了自己的名字?”

  盛西烛面不改色:“是。怎么?”

  曲棋闻言,害羞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嗔道:“讨厌啦,死鬼!就这么想宣示主权么?真拿你没办法。”

  盛西烛:“……”

  蓦然被撞破心思,她匆匆别过眼,眸光暗沉。

  故意写在那么隐秘的位置,只有她一人能看见。

  曲棋凑过去,搂着她亲了好几下:“真是的,黏人的小猫咪。”

  盛西烛被亲得红唇水润一片,索性闭上眼勾住她肩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女孩的偏爱。

  曲棋蹭了蹭盛西烛的鼻尖,声音黏糊糊地说:“你刚才答应我了,要让我陪你去人间界哦。”

  盛西烛睁眼望她,声音似是轻叹:“……我不想让你遇到危险。”

  “但我也不想看你有危险呀。”曲棋振振有词地说,“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也会担心你的,每天都在想你过得怎么样了。我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连每天晚上做梦都是你……”

  盛西烛失笑。

  曲棋撒娇道:“所以你就带我去嘛,我家咪宝最乖最可爱了,肯定会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盛西烛一手掐住她的脸颊,轻声道:“上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

  面对金楼宴,她并没有全胜的把握可以打败对方。那人的目的是什么、背后的势力是谁、金楼宴现在手里又掌握着什么信息,对她们而言都是谜。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曲棋神色坚定,“咱俩一起把金楼宴那个坏女人收拾掉!让她狠狠狗带!”

  盛西烛眸光逐渐柔软下来,忽然问道:“……你会不会怪我?”

  曲棋:“怪你什么?”

  “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面对这么危险的事情。”

  曲棋意外道:“你原来在介意这个?”

  盛西烛与她对视,神色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曲棋想了想,说:“我确实更向往顺遂平安、无病无灾的一生。”

  盛西烛眸光微微暗淡。

  这是她现在无法给予曲棋的生活。

  曲棋温柔地捧起她脸颊,笑眯眯道:“但是,那都是在遇到你之前的想法。”

  “对我来说,喜欢没有理由,心动就是为一个人不断打破原则。”她吻了吻盛西烛,又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危险。”

  她知道自己不够勇敢,爱躺平又没上进心,但她也想为了盛西烛变得强大,变得越来越好。

  “所以,这次就让我和你一起战斗吧。”

  -

  河州的夜晚并不太平。

  天边一轮孤月高悬,夜风急急,颇有几分凄冷肃杀之意。

  河岸旁的平原之上,伫立着一顶顶灰绿色的军用帐篷,炊烟缭绕。

  距离军营不远处,便是一栋更加高耸入云的白玉楼阁,仙气飘渺,此乃仙盟的大本营。

  驻扎在此地的魔军战士们全副武装地围坐在篝火旁,火光照亮了一张张沧桑灰沉的脸,满身伤痕、神色凝重。

  “特娘的,这群修士最近怎么跟疯狗一样,往常一个个畏畏缩缩的,现在一言不合就拔剑!”

  “现在灵脉就剩下十几条了,他们估计也是急了,想趁着灵气消散之前来个鱼死网破吧?”

  一人骂骂咧咧道:“别提了,灵脉现在被他们守得死死的,很难再强攻进去。上次去问剑宗那儿执行任务,谁知道运气不好遇到了金楼宴,一大波兄弟当场就没了。”

  “真是,我现在一看到金楼宴这个字就头疼。”

  “害,我参加过第一次仙魔大战,侥幸躲在战壕里活下来

  的。”一人叹气道,“我当时看那金楼宴把剑一挥,几百人刷刷地就倒下了,她明明也才渡劫期初期的实力,不知道那夜雨哪来那么大的威力……”

  “还不是咱们尊上厉害?要不是取了尊上的剑骨,金楼宴还能有如今成就?”

  “就是,这个假仁假义的女人全是沾了尊上的光,才混到什么问剑宗第一人的名号。我呸!无耻!”

  一个士兵见状,笑着鼓舞士气道:“别灰心,那金楼宴再厉害,等灵脉消散后也不过是一届凡人,咱们尊上肯定有办法解决她。”

  即使是满脸笑容,也掩盖不了他们眼中的疲态。

  接连几月的战事已经损耗了魔族许多人力与物力,原本胜利的希望近在眼前,谁知那忽然销声匿迹的金楼宴又杀了出来,重重地挫伤了众人士气。

  现如今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盛西烛,相信她一定可以带领他们重见天日。

  大伙儿纷纷笑着应声,一边大口啃着手里的肉,一边臭骂一通正道修士和金楼宴,权当作下饭的调味品,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一支长箭划破了黑沉的夜幕,箭上燃烧着光焰,如同一支绚烂的流星,精准地落在了军营里的粮草堆旁。

  一瞬间火光冲天,熊熊烈焰蔓延开来,顿时就将几座干草堆焚烧成一片灰黑。

  几名士兵脸色大变,吹响了手中号角。

  “呜——呜——”

  沉闷的乐声彻底打破了清冷的黑夜。

  众人神色一凛。

  这是敌袭的信号!

  当是时,所有人都拿起手中武器,整装待发,神色严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看天上!”

  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雾,一群仙盟打扮的修士御剑于云端之上,正从那白玉楼中源源不断地涌出,看上去人数极多。

  地面上也不断出现其他宗门的正道修士,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快步将他们包抄!

  魔族战士们蓄势待发,举盾迎上!

  瞬息之间,各处狼烟四起,烽火连天,将河州月色染上血红。

  恢宏磅礴的灵气与魔息狠狠撞击一处,愤怒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不到片刻便是流血飘橹、白骨露野,万分凄惨。

  两族间的恩怨纠葛,百年来的血海深仇,皆在今日一并了结。

  没有了众多灵脉的加持,各宗修士终是不敌魔道,渐露颓势。

  而魔族人只需要将天地浊气化为己用,便可轻松使用魔息将对手斩于马下。

  魔族士兵们眼见胜券在握,纷纷露出欣喜笑容。

  就在这时,一道雪白身影出现在云霄深处,如同一缕朦胧寒雾,将这杀气腾腾的战场冻结了一瞬。

  众人看着她的身影,惊讶万分道:“金楼宴!”

  金楼宴微微垂首,那秀丽眉眼竟一丝情绪也无,仿佛俯瞰众生的神灵,既无情意,亦无悲悯。

  她抬起手,一把深蓝长剑自腰间出现,翻转手腕狠狠向前一挥——

  滚滚乌云如同巨大漩涡,自她头顶聚集,将最后一丝皎洁的月光也完全遮盖。

  铺天盖地的剑光犹若狂风骤雨,浩荡的灵气化作万千雨线,绵密如针,刺向了地面上的魔族将士们!

  顷刻间,成百上千的身影轰然倒下,魔元俱碎,血流成河。

  魔族人脸色骤白,在久违的恐惧中战栗发抖。

  这样浩大无解的力量,将每个上前抵挡的人都视作了螳臂当车的蝼蚁。

  这真的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吗?

  与此同时,正道修士们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是金掌门!她来救我们了!”

  胜败在一瞬间逆转,魔族士气渐渐跌落谷底,恍若置身绝境。而正道修士们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越挫越勇,一往直前。

  眼看魔族就要兵败,遥立云端的金楼宴确实眉头一蹙,视线倏然转向某个地方。

  从天空向下俯视整个战场,她能看到战场上隐约流动着的森森阴气,正不约而同地向一道纤细身影汇聚而去。

  那人一身红衣,脸上戴着一副红白相间的狐狸面具,看不清神色和身形。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由黑雾凝结的漩涡中,以方圆百里为中心,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阴气。

  那人缓缓抬手,指间夹着几张陈旧黄符,又撕破手指,将鲜红的血液尽数涂抹在符纸之上。

  黄符立刻绽开一片淡紫色的璀璨光芒,诡秘森然的魔气氤氲缭绕,盘踞而上

  。

  霎时间光芒大盛,魔气围拢了整个战场。

  浴血奋战的正道修士们纷纷看见,原本倒在地上、已经断气的魔将竟然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嘶吼着向他们扑来!

  “啊——”

  温热的血液泼洒一地,尖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魔族人不是死透了吗?”

  “救命,为什么这群人杀不死啊!”

  “为什么追我!我没有急支糖浆!”

  他们很快发现,这群人不论遭受了怎样的攻击怎样,都能从地上飞快地爬起来,向众人发起进攻。

  很快,一些修士便扛不住这样接二连的袭击,灵力不支地倒了下去,被神智不清的魔族将士们撕成碎片。

  而置身于战场一角的红衣女子透过狐狸面具看到这一幕,万分满意地眯起了双眼。

  她双手叉腰,十分嚣张地仰天大笑:“诸君,我喜欢战争!”

  就在这时,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女僵尸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朝她嗷呜嗷呜。

  红衣女子看见她,十分震悚道:“我去,初音未来!我不是叫你去后勤部帮忙吗!这是战场,可不是你能唱歌的地方!”

  僵尸女孩闻言,发出一阵不满地嚎叫,忽然以极快的语速吼出了一段十分诡异的腔调。

  周围奋战的修士们听到了如此难听的歌声,竟纷纷呕出一口血来,缓缓倒下。

  这是纯纯的精神攻击啊!恐怖如斯!

  红衣女子:“……对不起,我承认我刚才说话声音有点大。”

  僵尸女孩得意地哼哼。

  红衣女子缓缓拿下覆在耳畔的双手,强颜欢笑地夸赞:“哎哟,不错哦。你这个语速可以去唱《初音未来的消失》了。”

  僵尸女孩心满意足地离开,继续去战场上发光发热了。

  红衣女子见状,微微松了口气,额上渗出一层热汗。

  她还是第一次尝试一次性复活这么多尸体,身体里阴气瞬间就被吸得一干二净。好在战场上本来就死伤无数,尸体堆积成山,自然又有取之不尽的阴气供她使用。

  一来二去,极阴体质竟成了个永动机,刚用出去的魔气又瞬间被充盈饱满,完全不用担

  心力量透支。

  曲棋不禁十分满意,在这种全是死人的场合里,她果然是个战争天才。

  她傲然屹立于山巅,伸手向前方一挥:“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都给我去塔塔开!

  如山似海的僵尸群嗷嗷叫着从她身后涌了出去,宛若放学赶去食堂一般冲向了四周的正道修士。

  不到片刻,头颅与四肢纷飞,血水共长天一色,画面恐怖到可以打马赛克了。

  曲棋浸□□葬岗多日,早已经对这种画面熟视无睹,一脸淡定地坐在山崖上,翘着二郎腿观赏,仿佛在看B级片。

  一个修士被僵尸一路追赶,拼死拼活地逃到此处。

  他忽然发现这群到处乱咬的僵尸竟然对高处那个红衣女人熟视无睹,当即精神一振,高喝道:“都是她搞的鬼!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魔族人是被她操控的!”

  他这一喊,不仅吸引了附近修士的注意,也勾起了曲棋的兴趣。

  红衣女子瞟了他一眼,邪魅一笑:“你也想起舞吗?”

  话音刚落,那修士便被四周蜂拥而至的僵尸啃下了头颅,场面十分混乱。

  曲棋轻轻叹了一口气。

  无敌,是多么寂寞!

  她深深感叹道:“我要是穿进末世文,现在已经是丧尸王了。”

  正当她畅想自己操控僵尸群洗劫超市时,一道冰蓝剑光自天边瞬息而至,犹如连绵不绝的暴雨梨花,劈头盖脸地袭向她!

  眼看剑光就要穿透她的心口,曲棋脚边的阴影缓缓浮动,一丝疯狂而诡异的气息在战场上弥漫开来。

  下一秒,不可名状的庞然巨物出现在她的身前。

  漆黑的触手微微一扬,便将女孩搂进了怀里,毫不费力地挡下了那剑光。

  曲棋惊喜道:“宝贝你来啦?”

  闻言,那蠕动的巨大黑影用触手温柔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脸颊,仿佛怕稍微一用力就碾碎了怀里柔软脆弱的女孩。

  曲棋听见了它模糊而古怪的声音:“小心点。”

  女孩用力点点头:“好,你去吧。”

  盛西烛在她身上留下一道触手,便头也不回地直奔云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