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过去五年,被接进宫里当做储君培养的元林,如今虽然年幼,却已经能独当一面。
最近,元羡常常想起萧庭煦。
可能,是春日里桃花的香气太芬芳,所以总是让他想起,他在萧庭煦的陵墓边种下的那棵桃树。
他时常遗憾自己没有陪他过一个春天,所以在他的陵墓旁,种下了一棵桃树。这五年里,每年春天,他都出宫去陪他。
元羡按照萧庭煦的遗愿,将他葬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一座山,元羡让人全都给围起来了,省得总是有闲杂人等上山去打扰他。
在萧庭煦下葬的时候,他便让人在他的陵墓旁留了个位置,如今,也是快要到去陪他的时候了。
“陛下?”元林见他愣神,出声叫他。
元羡回过神来,神色略显悲伤,“怎么了?”
“您哭了。”元林递手帕给他。
元羡眨了眨眼睛,感觉到眼睛有些酸涩湿润,于是伸手接过手帕,擦了擦脸,随后问道,“这个时辰,你该去找温将军练习剑术了吧?”
“温将军说今日有军务处理,明日再教儿臣。”
“军务?”元羡皱了皱眉头,“是西北出事了?”
萧庭煦走后,龙武军交由温谧统领,倒是让他省心不少。
这些年,西北边境并无战争。
“不是。”元林回答道,“温将军说,这几日龙武军招练一批新兵,他不放心,最后考核,得去看看。”
“哦。”元羡点点头,此事有他们把关,元羡并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你看书也看了很久了,要不然趁着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午膳……”
“午膳,儿臣陪您一起用。”元林赶紧说道。
元羡转头看向窗外,随后摇头,“不必了,朕没胃口,先回去了。”
“陛下……”元林叫他。
元羡放下手帕,起身抬脚往外走。
随着元林的年纪越来越大,模样出落地更加好,宫里人多口杂,总有些不中听的闲话钻进元羡的耳朵里。
元羡心里清楚,所以避嫌还是很有必要的。
如今,他每天最多也就来文华殿坐半个时辰,然后就回去。
偶尔,他会回去将军府住几天。
这会儿从文华殿出来后,元羡打算回寝殿。
这些天,他有些打不起精神,总是嗜睡。
换了几个太医来调理身体,也总是不见好。索性,元羡不再调理了,太医那边送来的药,元羡也懒得再喝。
最近天气回暖,他却时常咳嗽。
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
前两天夜里,他咳出了血,吓得小浅当即就要找太医,元羡叫住她,说他不想治了。
这多活一天,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日子快到头了,还把他拉回去做什么?
他不想再承受这一份煎熬,他想快点儿见到萧庭煦。
让他孤独地等了五年,元羡猜测,萧庭煦一定很想他。
回到寝殿后,元羡喝了半杯茶,因为没胃口用膳,所以他打算午睡一会儿。
小浅伺候他睡下后,便关上门出去了。
元羡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折射.在地板上,他眯了眯眼睛,突然捂嘴咳嗽起来。
他撑着身子去拿备在床头的手帕,用帕子捂着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血腥味弥漫,味道钻进鼻腔里,更是闻得他不适。
他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后,被鲜血染红的帕子落在地上,他整个人仰躺在床上,大口又急促地呼吸着,嘴角残留的血迹,慢慢滑过他的下巴,滑落到脖颈上。
他看着垂下来的帷幔,双眼逐渐失去焦点。
桃花的香气弯弯绕绕地钻进鼻腔里,他却突然想起五年前炎热的夏日里,苏州秋叶园中,那一池满满的莲花。
他想起,与萧庭煦坐在莲湖边畅谈的场景。
那样好看的莲花,在这五年里,他从未再见过那样好看的莲花。
本想着再去看一眼的,可是苏州太远,这五年里,他不得空抽出时间去看过。
他想起那年夏天的烈日,暴晒在身上,如今回想起来,却像是还能真切感受到似的。
过往历历在目,一一回想,却无论是大小事,他都记得。
因为,他与萧庭煦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发生的事情太少,要说回忆,便是每一件事都值得回忆。
他多想重来一次,若是能重来一次,他一定在萧庭煦出手救他的那一天,便从此以后,一直守在他身边。
这样,他就可以与萧庭煦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
而不是让他将自己放在心里七年,却直到成婚后那么久,他才知晓萧庭煦对他的心意。
胡思乱想这么久,突然觉得好累啊。
他闭上眼睛,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一次睡着后,元羡虔诚、诚恳地希望,可以见到心心念念、阔别已久的萧庭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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