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谨言见他愣神,叫了一声,“您现在信了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元羡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萧庭煦为什么这样做?
难道,真的是因为心里有他?
怎么可能呢?
真是太讽刺了。
他明明说过,他不爱他
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再钻进元羡耳朵里的。
这一点,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
再说,难不成,他是有什么理由撒谎吗?
萧庭煦……会吗?
元羡心中苦恼,猜不透他。
“但是......你真的觉得萧庭煦那样对我,是因为心里有我?”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的元羡,当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所以心中不明想法,总得问问别人。
“奴婢不知......但是将军做的事情,在奴婢看来,都是为了夫人您。”谨言小声说着,随后抬眼悄悄看元羡的脸色。
正陷入苦恼之中的元羡托着腮帮子,紧紧抿着嘴唇,空洞的目光落在那一包糕点上,喃喃自语道,“若是他心里有我,为何又说出那样的话来?他都不知道我哭得有多肝肠寸断……”
谨言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一时之间便没有接他的话。
不过听他这么说,似乎也清楚他们其中有什么误会,或是没有说清楚的话。
“夫人,您好像很苦恼?”谨言瞧见他一对好看的眉毛拧着。
元羡瘪瘪嘴,嘟囔道,“你就会向着萧庭煦说话。”
“夫人!奴婢是秋叶园的人,自然是向着您的!”谨言赶紧跪下磕头。
“哎呀!我就说说而已,你快起来。”元羡最讨厌这些人说跪就跪,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时时刻刻跪下又站起?
“谢夫人!”谨言闻言,赶紧起身。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萧庭煦的心里真的有他,为什么那日对他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
难道那不是他的真心话吗?
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元羡,不由得伸手去拆开包着糕点的油纸,糕点香味扑鼻,实在令人口舌生津。
谨言见他要吃,高兴道,“夫人!奴婢就知道您不会真的生将军的气。”
元羡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糕点口感绵软,香甜可口,味道的确很不错。
谨言有眼力见地赶紧去倒水,期待地问,“夫人,味道如何?”
“你尝尝。”元羡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糕点。
谨言慌忙地摆手摇头,“那是将军买给您的,奴婢不能吃。”
“没事儿的,就尝一块。”
谨言满脸惶恐,拒绝道,“奴婢不敢,夫人莫要对奴婢开玩笑!”
见她一脸义正言辞的样子,元羡摆摆手,示意就此作罢。
糕点吃完之后,元羡起了身,打算去小憩一会儿。
谨言见元羡熟睡之后,赶紧跑去鹤鸣轩将方才的事情告诉萧庭煦。
大概睡了半个时辰后,元羡便醒了,隐隐约约之间,似乎听见门外有谁在说话。
穿上鞋子衣服,他推门出去,发现是左神医和谨言站在外面。
谨言见到元羡,赶紧行礼,“夫人醒了?可是我们吵到你了?”
“没有。”元羡摇头,“左神医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来送药膏。”左神医将手里的白色瓷瓶拿给 他看。
“这是做什么用的?”元羡伸手接过,好奇地问。
左神医解释道,“祛疤用的药膏。”
元羡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不擦这药也行。不过既然已经送来,元羡也不好再让左神医拿回去。
“今日醒来,殿下可还觉得身体不适?”左神医见元羡的脸色有点差。
元羡动了动胳膊,“觉得身体虚弱,没力气。”
“若是身体不适,殿下可好好在房里静养。”左神医耐心说道,“适当走走也可,量力而行。”
“嗯。 ”元羡点头。
不过,早知道这睡了一觉起来腰酸背痛的没精神,上午就不该出去绕那么大一圈。
“夫人,您这会儿饿吗?要不要让厨房准备些吃食来?”谨言问道。
元羡摸摸肚子,确实感到有些饥饿。
午睡前吃的那几块糕点,的确不能够填饱他的肚子,于是点头道,“好,准备些吃的来吧。”
“是。”谨言抬脚转身离去。
见谨言走远,元羡赶紧问道,“左神医,萧庭煦可有对左庆之说过什么话吗?”
“ 殿下,意指什么?”
“就是......因为在林中遇险,萧庭煦有没有说过......会处罚他的话?”元羡犹豫不安地问。
可即使萧庭煦说了,估摸着,左神医爷孙俩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果然,左神医缓缓摇头,“将军不曾说过什么 话。”
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的元羡还想张口再说些什么,但是心想还是算了,估计左神医同样不会说实话。
“辛苦左神医来送药,慢走。”
才站了一会儿,元羡便觉得疲惫,胸口闷闷的。
“告辞。”
左神医正欲换身离去,元羡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叫住他。
“左神医等等!”
左神医 闻言,赶紧停下脚步,“殿下何事?”
“萧庭煦......他的伤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元羡不禁有些好奇。
毕竟,昨天见他还在院子里舞刀弄剑的,那伤口能养好吗?
说什么都不重视自己身体健康的人,难道需要别人在一旁鞭策吗?
左神医迟疑片刻,随后回答道,“殿下无需忧心,萧将军身强体壮,恢复起来很快的。今早晨去看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闻言,元羡点点头。
见他不再问什么,左神医再次行礼告辞。
在房间等了一会儿之后,谨言端着两碟精致的糕点进来了。
将糕点放到桌上后,谨言给元羡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随后瞧着他脸色不错,说道,“夫人,我方才在厨房碰见鹤鸣轩的人了。”
元羡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瞧他似乎有兴趣,谨言忍不住窃喜,赶紧说道,“将军说,今天晚上想和您一起用膳。”
“一起用膳?”元羡端上茶杯,喝下一口温度适中的茶水,慢悠悠道,“难道是萧庭煦有什么事要说?”
“约莫是吧。”谨言见元羡没有一口拒绝,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兴许是有事要与您说。”
“肯定没好事。 ”元羡嘟嘟囔囔着。
“啊?”谨言一惊,赶紧慌张地找补说道,“也可能......将军只是想和您一起用膳而已,没别的意思呢?”
“是吗?”元羡还是保持着怀疑的状态。
其实,一个人待在秋叶园也挺无聊的,虽说谨言会陪着聊会儿天,但是有些事情,总归是不好对她说的。
比如,他想要聊聊京都的事情。
比如,父皇病重,目前状况如何?
再比如,因为父皇病重,朝局可因此动荡?
思虑再三,他点点头,“可以一起吃饭。”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说着,谨言拔腿往外走。
元羡的声音还没从嘴里发出来呢,她人就跑没影了。
这需要去准备什么?不就是吃一顿晚饭吗?
元羡不禁纳闷。
继续往嘴里塞了几块糕点后,元羡抬脚从房间里出去了。
微风徐徐,带来一阵热气。
元羡伸了个懒腰,周围真是寂静无声。
他从秋叶园出去,走去莲湖边,坐在了草地上。
荷花迎风舞动,风景美如画。
他的胳膊杵在膝盖上,左手拖着腮帮子,微微眯着眼睛。
约莫就这样坐了一刻钟后,忽然听见一旁传来响动。
睁开眼睛时,恰好看见萧庭煦也坐了下来。
“在这儿坐着干什么?”萧庭煦注视着他的侧脸,语气温柔。
元羡从他身上移开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一朵荷花上,“就坐坐,吹着风,看看花。”
“觉得无聊?”
“有点儿。”
“这段日子,你先把身体养好,到时候再带你出去玩儿。”
元羡偏过头看他,狐疑地问,“不怕我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没事儿,我在你身边。”
再听到这样的话,元羡已经不会再因此动 容。
因为,他知道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所以,他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儿后,问道 ,“京都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萧庭煦脸上的温柔隐退下去几分,语气也随之冷漠,“你是在问傅晟的消息?”
“除了傅晟呢? ”就算要问,元羡也不会笨到当面问。
反正,萧庭煦是不会告诉他的。
“宫里?”
“嗯。”
萧庭煦望着他,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想听。
迟迟没听见萧庭煦说话的元羡疑惑地偏过头看他,“有什么说不得的吗?”
“那倒没有。”萧庭煦摇头,随后缓缓说道,“元帝的病情在好转,你不用担心。三皇子在得到我给的线索之后,已经派人去查真伪。不日,便能在元帝病情好转之后的早朝时,将证据呈上。”
元羡缄默一会儿,“你担心吗?”
“担心什么?”萧庭煦瞧见他神色淡淡的,“担心此举不能一把拉下太子?”
“嗯。”
“太子和三皇子在朝中争斗多年,太子能牵制三皇子,反之,同理。”萧庭煦像是已然猜到结果会如何,“最重不过是废除太子之位,最轻……闭门思过一两个月。若是皇后娘娘跳出来一人承担责任,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元羡听出来他这番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他的心里,似乎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你有后招吗?”元羡问。
萧庭煦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他单薄的身影,“暂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