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太丢脸了……”
亿动健身房，休息室内。
杨雨坐在低矮的凳子上，弓着身子，两手手肘撑在大腿上，两手正不断揉搓自己的脸。
事情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
杨雨的耳根还是红的。
“我怎么能被……”
“哎——”
杨雨还没回神。
他怎么都想不到，梁川看起来个子小小的，人也长得白白净净，怎么能做出这么狂/野的事？
林凡知道，他现在内心一定深受震撼。
所以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
杨雨回过神，看向坐在一边的林凡，想到刚刚的事被他看见了就难掩羞愧。
“林凡……”他颇为无助地叫了对方一声。
“好了，杨雨哥。其实梁川也挺可爱的，就是做事没什么分寸……”
杨雨一听这话，更郁闷了。
他抱住头，崩溃地说：“那可是我初吻！”
林凡一听，“扑哧”一声，笑了。
他现在对同性恋的了解比之前还多，杨雨被强吻后，陷入郁闷的情绪中是正常的。
但他却并没有觉得梁川吻他是一件恶心的事。
林凡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是很确定，只能先试探道：“杨雨哥，梁川吻你，你什么感觉？”
“我……”
杨雨一时回答不上来。
他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刚才那一幕，面容精致的男孩捧着他的脸过来亲他。
男孩长得精致，就连唇部也护理了。
他唇上应该涂了润唇膏，还是草莓味的。
亲过来的时候，像是一口柔软的草莓果冻。
他眨眨眼，刚刚冷下来的脸又有变烫的迹象。
林凡见状，顿时明了。
他尝试着说服杨雨：“其实，杨雨哥，你没发现自己并不讨厌梁川亲你吗？而且，想到他的时候，你的脸还会变红。”
杨雨脸色顿时一变。
他惊恐地看着林凡，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哪，哪有。”
林凡沉默了。
杨雨也沉默了。
“算了，杨雨哥你自己想想吧。”
林凡说完，起身离开了。
他回到前台，桌面上还放着他的之前没喝完的奶茶。
林凡捧着奶茶抿了一口。
想到了当初骆元白给他的那个吻。
他也是不讨厌的。
另一边，杨雨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他想到梁川的那个吻。
又想到他今日梦中时常出现的那个身影。
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他掏出手机，打开论坛。
这个论坛里面都是一些健身教练，他们虽然不认识，但一个人发帖，有人看到就会回复。
雷声大雨点小：
【那个，我想问大家一件事。】
【大家有没有做梦梦到过男人，还在梦里/硬/过？】
他的帖子过于炸裂。
不一会儿，就引来一堆人评论。
1楼：【卧槽！哥们儿，你也太敢说了吧？！】
2楼：【服了服了！我佩服！】
3楼：【哥，展开说说，是什么样的男人？好看吗？是不是很白的那种？】
4楼：【哥，你真不把我们当外人。】
5楼：【对着男/人/硬？？？？恶心！！！yue！】
……
……
十分钟不到，杨雨的帖子下面已经盖了几十层楼。
有人骂他恶心。
也有一部分人求后续。
杨雨挨个回复翻过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问他们算是白问，没一个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就当杨雨想把这条帖子删除的时候，一条评论映入眼帘。
199楼：【有啊，我不仅硬/过，我还被人强吻了呢。】
看见这条评论，杨雨眼睛一亮。
他点开那人主页，发现对方叫家有一只猫。
他打开私聊界面，给人发了消息过去：【兄弟，你被人强吻过？】
家有一只猫也在线，看见消息后立马回复：【昂。】
家有一只猫：【咋啦？兄弟你也有类似的经历？】
看见这条消息，杨雨顿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受。
他捧着手机，立马发了个“是”过去。
并且把这段时间的经历一并发了过去。
雷声大雨点小：【兄弟！我跟你讲，我之前在酒吧无意撞见那个……那个你懂吧？之后我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当晚我去他家吃饭的时候，他穿着睡衣睡裤就出来了。】
【他特别白！我看见他的腿……】
【然后当晚我就做梦了。梦到我和他那个。】
家有一只猫：【我靠！这么刺激的吗？那你其实也是个gay啊？但你不知道而已。】
看着这段文字，杨雨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家有一只猫：【接下来呢？发生了什么？你没和他表白吗？】
杨雨皱眉，情绪顿时拧巴起来。
他犹豫着，还是说了实话：【我和他有亲戚关系，他结婚了。】
家有一只猫：【！！！！】
家有一只猫：【这么刺激！】
家有一只猫：【后来呢？】
雷声大雨点小：【后来……我就把这件事忘了。但我的健身房总有个男生来，他今天和我告白，说喜欢我，还强吻了我。】
家有一只猫：【……】
家有一只猫：【好，事情开始变得复杂了。】
杨雨一脸愁云，对对面网友的话深表赞同。
家有一只猫：【那你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雷声大雨点小：【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gay……】
家有一只猫：【肯定是了。】
雷声大雨点小：【……】
家有一只猫：【那你喜欢的是谁啊？你那个亲戚？你们有可能吗？不行就选择倒追你的那个吧。】
家有一只猫：【多嘴问一句，他长得好看吗？】
雷声大雨点小：【……好看。】
家有一只猫：【我媳妇也长得好看。】
雷声大雨点小：【啊？】
家有一只猫：【真的！我媳妇就是倒追我的，现在我们过得相当不错了！】
杨雨木着脸，回复一个“哦。”
家有一只猫：【反正感情这东西，看你自己。但兄弟劝你一句，那个人是你亲戚，还结婚了，不要再打扰人家了。】
雷声大雨点小：【嗯。】
家有一只猫：【好了，给我媳妇做饭去了。】
说完，对方就下线了。
杨雨盯着屏幕的时间，发现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收起手机，将被强吻的事搁在脑后，还是决定先和林凡吃个饭。
杨雨来到前台。
发现林凡正喝着奶茶。
在杨雨的印象中，林凡很少喝这个，他问：“今天怎么想起喝奶茶了？”
林凡举起手中的奶茶杯给杨雨看：“这个？”
“嗯。”
“别人请我喝的。”
“哦。”
杨雨听完，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从柜子里取出车钥匙，转头对林凡说：“走吧，先去吃饭。”
“行，我把东西放进去就来。”
为了让自己的员工方便放东西，亿动健身房给林凡和裴湉湉都配备了储物柜，方便他们放东西。
林凡将一个透明的袋子取了出来。
杨雨几乎一眼就看见了放在上面的红本本。
“等等。”
他叫住林凡，目光定在那个红本本上，
“这是什么？”
林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变了又变。
杨雨拿过他手中的袋子，掏出里面的小红本，看上上面“离婚证”三个字，脸色变了又变。
捏着离婚证的手不住颤抖。
他翻开离婚证第一页。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林凡和杨雪两个人的名字。
名字下面还有日期，就是今天。
杨雨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凡，他盯着男人温柔的脸庞，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和我妹妹离婚了？”
“……对不起，杨雨哥。”
林凡羞愧地低下头，像是被人拆穿了什么丑闻一样。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离婚这件事非同小可，怎么也要告知两家父母吧？
结果林凡和杨雪就这么把事办了？！
想到杨雪，杨雨脸色一沉。
他的声音也带了几分严肃：“离婚是不是我妹妹的主意，我给她打电话。”
“没有。”
垂下的手被林凡一把抓住。
温热的温度传递到杨雨的手腕处。
下一秒，林凡说的话却让杨雨有些心惊：“不，我也是同意离婚的。这是我们一起做的决定。”
“你……”
许是不好意思，林凡从始至终都低着头。
杨雨低头看他，只看到一头五黑柔软的发。
“摸上去手感一定很好。”杨雨在心里默默想。
他是这么想的，也真的这么做了。
杨雨的手掌落在了林凡的发顶，乌黑的发摸起来格外柔软。
林凡愕然的瞪大眼睛，抬头看他。
杨雨深深叹了口气：“你的头发这么软，性格这么温和。竟然也能下定决心去离婚。”
“不过，你这么不管不顾的离了婚，家里那边又该怎么应付呢？”
林凡哑然。
他本以为杨雨会说他。
但男人脸上并没有责怪，只是担心他无法和家里交代。
他鼻子一酸，想到被人摆布的这些年，险些落下泪来。
杨雨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尽管林凡瞪大眼睛，也无可奈何。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被人搂紧了怀里。
他的脑袋压在杨雨有力的胸膛上。
“别哭了。”他听见杨雨这么说，“如果真有难处，可以随时找我。”
这一刻，泪珠终于从林凡眼角滚落。
他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淌，很快浸湿林凡的手背。
这一刻，他终于可以放声哭泣。
为现在的自己。
为多年之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