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个下雨天, 暴雨打在教堂的彩色花窗上,雨水流下龙鳞般的纹路, 流光溢彩。
洛悬把宁一卿横抱起来, 蓝乐然在一旁帮她们一起打着伞,迈巴赫的车灯亮起,周围暴雨的氛围有些黑暗, 反倒衬得她们要去的地方五光十色。
教堂里管风琴和风笛的演奏还在继续,纯净的、脆弱的、自由的,与这样的风雨无端相合。
迈巴赫后座, 小星星已经半躺着睡着了, 副驾驶的秦拾意小声地笑着说:“仪式搞完了?那我走了,芊尔还在等我陪她去玩密室逃脱, 你们……嗯, 一卿你的脸色怎么有点苍白?”
洛悬正轻轻替宁一卿舒缓难受的感觉, 打开车上准备好的温水递给宁一卿, “有点不舒服, 没事。”
秦拾意看着宁一卿娇娇软软的样子,嘀咕了一句“果然有了Alpha的Omega就是喜欢撒娇, 这么点路都还要抱”,秀恩爱也要有个度。
坐上驾驶位的蓝乐然翻了个大白眼,忍不住出言讽刺秦拾意道:“小秦总,我记得你前几天和沈总搞了个热气球巡回约会,结果香槟洒到人家家里的草坪上, 你们赔了人家多少钱?”
秦拾意:“……”
“得了得了, 我走了, 你们这一家人我惹不起,拜拜。祝福新婚愉快。”
“拜拜, 雨太大,拾意姐你小心啊。”洛悬把开衫卫衣脱下来盖在宁一卿身上,抱住女人。
接过蓝乐然递来的伞,秦拾意很快下车,招招手飞快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宁一卿,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洛悬低头看向怀里的宁一卿,女人肌肤瓷白,眼角的泪痕还未完全散去,乌黑剔透的眼瞳水光潋滟地与洛悬对视。
“好多了,就是好困,想睡觉。”
“乐然姐,私人医生已经到了吗?”
“嗯,已经在伶木别墅等着我们了。”
真皮座椅已经开启了加热功能,车厢后座的挡板也开了起来,洛悬稍微移动了一下,摆出一个更合适的姿.势让宁一卿躺得更舒服。
同时她有意识地释放微量的樱.桃信息素进行安抚。
果不其然,宁一卿在感受到Alpha信息素后,身体更加松弛愉悦地放松下来,她勾着洛悬的长发,很困但又止不住想要看着洛悬。
今天的求婚和复婚,让她始料未及。天知道,她以为只是故地重游的参观。
这一切就好像做梦,爱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可那又怎么样,从此她的世界不再荒芜寂寥,永远因洛悬而绚烂、高悬。
敏锐察觉到宁一卿的情绪起伏,洛悬轻吻着她的唇角,低声问道:“怎么了?想和我说说吗?”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宁一卿是不是怀孕了,但重新拥有老婆的心情雀跃又上瘾。
“星星,这好像是梦哦。”
“我知道,我能够理解,”洛悬澄澈漂亮的异色瞳染上一层薄雾,轻声说,“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不是对对方没有信心,而是不够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好有那么幸运,能够拥有对方。”
洛悬把宁一卿搂得更紧一点,这些幸福的日子里,有时她也会在半夜突然没来由地醒来,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顺便掐一掐自己,好确认现在处在梦境还是现实。
这种幸福太过巨大,就好像流星听清许愿,将美好从天而降到她身旁。她怎么敢轻易相信,相信她这个大病缠身、命悬一线的人,也会有这样幸运的一天。
能够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有一两个知己好友,一切顺风顺水井然有序,在此之外,真的能拥有此生挚爱。
而且,她们还有一个孩子,是因爱而成的结晶。
她也为此时常感到惶恐。
宁一卿紧咬着水润嫣红的唇瓣,小动物似的窝在洛悬怀里,听着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同时她又轻轻环抱着对方,给予温暖和力量。
她就知道,知道洛悬和她珍惜珍重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她们相爱着,也因为珍惜这份爱而会因此惶恐不安。
这一切都太美好,太不可思议了,美好到不讲道理,让人彷徨让人怀疑。
甚至疑神疑鬼到以为这是命运的陷阱,让她们尝尽甜蜜,再堕入苦涩——也许后面还会有更多磨难等着她们。
几乎让她这个从小养尊处优、仿佛被上天眷顾的、对所有东西大多都意兴阑珊兴趣缺缺的人,开始诚惶诚恐患得患失,生怕命运早已等候在交叉路口,为你暗中设定好了价格。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想和命运谈判,请求一定要让我把现在的幸福留住,长长久久地留住。”
洛悬深深地注视着宁一卿,叹息而欢欣,她的声音笃定:“会的。”
到庄园里之后,洛悬继续抱着宁一卿下车,已经醒来的小星星就交给了蓝乐然带着。
夜晚的庄园繁花盛开,路灯柔和明亮,青石小路上残留着雨水的反光。私人医生已经等在庄园特有的医疗室里。
检查的过程非常迅速,医生很快就通知洛悬一起进去。
“宁总的确是怀孕了,两个多月,你们应该清楚大概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吧?”
医生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Omega,锐利的目光轻轻扫过洛悬。
同一时间,洛悬和宁一卿都有些心虚,因为重逢之后,次数太多,具体是哪一次怀上的,还真搞不清楚。
见这两人的神色,医生一副了然的模样,继续说道:“孩子很健康,剩下三个月里,每半个月来做一次孕检。你们怀孕前,有没有调整作息,让身体处在最佳状态?”
洛悬压了压翘起的额发,思索一会儿后说:“嗯,最近三个月来作息都非常规律,饮食上吃的都是药膳之类的。”
医生点点头,继续语重心长地嘱咐:“因为你们两个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能标记的话,就需要Alpha及时补充信息素水平,我会给你们一个信息素测量仪,一旦低于某个数值,就需要立刻补充。”
闻言,洛悬清秀的眉心微皱,浓密纤长的睫毛眨了眨:“请问一下怎么补充?”
医生瞟了洛悬一眼,轻轻咳嗽一声:“采用最原始的办法。所以,你作为Alpha必须保持充沛的腺.液,我们这边会给你开一些辅助的药物。你顺便过来测试一下腺.液水平。”
趁着医生转过去拿针管和消毒器械的时候,宁一卿又轻又软地扫了洛悬一眼。
女人本就因为在车上浅眠后困倦不已,银色镜片后的眼睛漾着秋水,仿佛含着胭脂,娇媚动人,勾魂摄魄。
洛悬不好意思地埋下头,心知宁一卿是在期待她最近的腺.液存量水平。
“小悬,我就说多一点信息素有用的吧,”女人勾着唇,附在洛悬耳边,面容清冷禁欲,偏偏说出的话无比惑人,“你要听医生的话,把我灌满一点。”
给洛悬抽血化验时,医生发现洛悬小脸通红,精致高挺的鼻尖也微微透着绯红色,而一旁的宁一卿正用手机处理公务,沉稳自持,一派尊贵气度。
有点奇怪。
“洛悬小姐的腺.液水平在平均值以上,”医生十分欣慰地冲洛悬点头,又转身对宁一卿说,“宁总,你可以放心了,信息素存量应该足够的。按我的估计,可能三到四天,宁总需要进行一次信息素补充。洛悬小姐需要注意这一点。”
“好的,谢谢你,李医生。”
她们起身回到庄园卧室时,不出意料地遇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探头探脑的小星星。
洛悬主动过去抱起小星星:“小星星,在做什么?要不要和妈妈妈咪一起搭积木玩?”
她们给小星星买了很多乐高积木,搭积木这个活动三个人已经一起玩过很多次了。
“可是妈妈不是生病了吗?”小星星关切地伸出小手摸了摸宁一卿的额头,“妈妈好像没有发烧,不严重哦。”
宁一卿反牵住小星星的手,笑容温柔:“妈妈没有生病,但是给小星星怀了个妹妹。”
“哇,是那种……软软的、香香的,会说话会动的妹妹吗?”小星星眼睛亮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那妹妹还有多久来啊,我要给她准备牛奶喝吗?我的玩具也可以送给她,只要她喜欢的话。”
“我们小星星好大方好棒啊,”洛悬听着小奶音,心都快化了,“到时候妈妈妈咪会带小星星和妹妹一起去买玩具的。”
宁一卿心底也一片柔软,“嗯,小星星好棒好乖,等妹妹出生以后,就多一个人和我们一起陪小星星,爱小星星了。”
“哇哦,那我也要陪妹妹,爱妹妹。”小星星眨巴着大眼睛,“所以,今天可以跟妈妈妈咪一起睡觉吗?不可以趁我睡着把我抱回我房间哦。”
洛悬与宁一卿对视一眼,确定了作战方针——早上趁小星星没醒,再抱回她们床上。
**
苏嘉宜到花园别墅来,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因为宁一卿明里暗里的反感——是的,她第一次这么明摆着表达对家人的某些看法,所以宁老爷子和宁一隽暂时没有得到任何邀请——只有苏嘉宜和宁一心过来。
当然宁一心是送苏嘉宜过来的,送进门后她就一溜烟儿跑掉,跟池梨约会去了。
管家告诉洛悬苏嘉宜马上到来的时候,洛悬正在和夏之晚打电话,对方的声音里隐隐透着轻松和愉悦,她正在沙滩上度假,和暗恋过她好多年的同学一起去的。
“悬悬,我听小梨说你和宁董结婚了?”夏之晚躺在遮阳伞下,有人递来一只开好的椰青。
“嗯,后来去补办的结婚证,结婚仪式倒是先弄的,”洛悬垂着眼睫,轻轻笑着,“你和她相处得很好?”
夏之晚瞥了一眼身边人,看出她又紧张又刻意表现得放松的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回答洛悬:“她很不一样,让我觉得天地开阔,以往好像是自己在作茧自缚。”
没想到会是这么郑重和不同的答案,洛悬愣了一下,由衷地开心道:“那就祝你能拥有一个美好的假期。”
“你也是,”夏之晚忽然记起洛悬最近迟到早退,声音转为严厉,“悬悬啊,我听简几禾说你最近经常请假?作品有完成吗?”
“呃……基本上吧,还差一点,我心里有数不会耽误的,”洛悬看了一眼别墅三楼博古架上放的各式各样的木雕,积极保证。
谁知道,不仅艺术馆要她稳定产出木雕,宁一卿也会心血来潮,娇娇软软地问“能不能雕一个那个”,过两天又问“星星,能不能雕这个,我好喜欢”。
于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花园别墅里添了许多博古架,搞得跟博物馆似的放着一堆木雕,偶尔还有颇具观赏性的冰雕。
就在这时,管家恭敬地上来敲了敲门,提醒洛悬说苏嘉宜马上到了。
“下次再聊啊,晚晚,我这边有点事,”洛悬迅速挂掉电话,转头询问管家,“只有我一个人过去吗?”
“大小姐刚刚因为疲倦睡下了,需要去叫醒她吗?”
“不,别去。让她睡吧,小星星也在睡吗?”洛悬心知怀孕以后,宁一卿就嗜睡得很,但工作的事情也很多,又离不开她,有时候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处理。
管家点点头:“小小姐和大小姐一起睡着的。”
于是,洛悬略感紧张地下楼,到厨房查看茶水点心等等的准备情况。
她提前做过功课,苏嘉宜喜欢口味清淡的东西,喝茶偏爱淡淡的茶香,点心最喜欢玫瑰豆沙糕,时不时换成山药芋泥糕。
基本只爱中式糕点,对西式甜品完全不感冒。
苏嘉宜甫一进门,便直接看见了洛悬,进而双眼一亮,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阿姨好,”洛悬礼貌地微微弯腰,握住苏嘉宜递来的掌尖,鼻尖冒了点汗。
苏嘉宜的长相和气质都很好,可以说宁一卿长得比较像她,不是那种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感觉,而是有一种自由如风的松弛感。
虽然她和宁一卿眉眼有三分相似,但明显宁一卿比她要更冷更清,极富距离感,她反而显得温雅如玉,亲和力十足。
洛悬在观察了几秒后,并没有因为苏嘉宜的平易近人而感到放松,紧张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一次没跟人家妈妈正式见过面,结果把人家女儿搞怀孕了两次。
多少有一些尴尬和心虚。
岂料,苏嘉宜一开口,比她的长相还要温和近人。
“洛悬,你比洛家人长得好看很多啊,我都怀疑你不该姓洛,”苏嘉宜双眼放光的事实,还是遮掩不住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洛悬,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你没有想过去娱乐圈出道,演个电影电视剧什么的吗?”
洛悬:“???”
什么,宁一卿的妈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其实,苏嘉宜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那就是她喜欢追星。什么演员、明星、歌手、爱豆、模特,通通有她的心头好。
由于经常在极地到处跑,那边信号不好,生活里除了星空,就是一片荒芜的白色冰川。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她就会下载很多电影电视剧、唱跳视频什么的,寂寞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为心头好嗷嗷尖叫。
今年,她不止买了几千万高定,还大手一挥给一个小爱豆投了几百万的数据,原地助力她出道成功。
而且吧,她是看过洛悬拍的模特大片的,当时就高呼这个小孩长得也带劲了。银色长发,异色瞳邪气又纯净,偏偏总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懵懂神情,偶尔又会显得忧郁深沉。
现在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洛悬,她算是非常理解自己这个一直冷情薄凉的女儿为什么会沦陷得这么深了。
光是一个长相就把她都迷得七荤八素,宁一卿长久跟人家相处下去,哪里还把持得住。
“啊,阿姨的意思是洛悬你现在木雕玩得那么好,能不能给阿姨也雕刻几个,就按市价的三倍付款,怎么样?”
……持续的懵圈和惊讶,让洛悬慢了好几拍才回答:“钱倒是不用说,阿姨想要什么?”
“不对啊,悬悬啊,你和一卿结婚了,应该叫我妈妈的嘛,”苏嘉宜笑容满面,“不过我们相处时间还不算太长,你不习惯的话,还是可以只叫我阿姨的。”
“哦,我想要个你……还有一卿的Q版木雕手办,可以吗?”贵妇人一脸愉悦地补充道。
一时间,洛悬心里的局促和紧张通通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个念头——宁一卿的妈妈是在追星吗?
好潮啊。
她勉强答应了苏嘉宜,但不敢保证成品,毕竟雕刻别人还行,雕刻自己,怎么都有点怪里怪气的感觉。
“一卿,现在还在睡吗?”苏嘉宜终于收拾好了那种粉丝见到漂亮明星的激动心情,有了一点点为人母亲的做派。
“嗯,早上姐……宁一卿起来用了牛油果沙拉和燕麦牛奶,中午是鸡蛋羹、紫薯南瓜粥,她最近有点喜欢吃辣的,就加了一点酸辣的豌豆凉粉和千张。晚一点她午睡起来,今天的水果是青芒和丑橘。”
闻言,苏嘉宜有一点惊讶:“现在都是你给她做饭吗?”
“我还在学,”洛悬如实地说。
无意多打探人家妻妻之间相处的细节,苏嘉宜微笑着巧妙地说:“一卿是个很注重边界感的孩子,以前她不开心或是受挫的时候,都不太喜欢别人的照顾,从小到大都独立得很。我这个做妈妈的,有时候也很难搞懂她在想什么。”
“那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朋友吗?”
“如果说朋友的话,一卿还是有很多的,同学、同事,还有酒局酒宴认识的合作商,小拾意算是和一卿走得比较近的。但要说能懂得她,理解她的人,少之又少。”
她记得一心小时后很喜欢粘着一卿,整天姐姐长姐姐短,但一卿总是冷冷淡淡的,又因为从小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所以常常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空闲时间并不多。
收回思绪,苏嘉宜沉静温润的双眼注视洛悬良久:“其实一卿是个温柔的人。总是不动声色地照顾大家,温柔得像是毫无存在感的空气,久而久之,有人怕她,有人敬她,有人讨好她,但就是无人敢爱她。”
“也许只是因为他们都太过健忘,忘记姐姐她也有过孤独无助的时刻,”洛悬自顾自地说,“很多时候,旁人看她,都以为她高冷不近人情,对她的温柔也战战兢兢。因她认真工作,严于律己,谨言慎行,便下意识将她与自己分隔开来,认为她太郑重太庄重,于是除了敬畏和害怕,无人愿意真正关爱她。”
一下说得太多,洛悬微微赧然,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表达欲。
苏嘉宜细细咀嚼洛悬的话,沉默不语,再展颜一笑。
“你的确有一点特别,以往我和他们聊天,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他们都劝我让一卿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和原因。虽然我每次都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但你是第一个这般理解和支持一卿的人,我很高兴。”
“与其责怪自己,不如消耗他人,”洛悬开玩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其实这是姐姐教给我的。”
苏嘉宜再次感到讶然:“她还会和你开玩笑说这样的话?”
“嗯,当然还不止这些。她教给我的东西很多。”
洛悬的电话响起,显示是宁一卿。
就在同一个家里,午觉睡醒还要打电话找人,洛悬倏地脸更红了。
好在苏嘉宜摆摆手,说自己还约了好久没见的小姐妹一起逛街吃下午茶,就不久留了,下次有机会再来。
上楼进入主卧时,宁一卿正侧躺着抱着被子,午后光影交错斑驳,真丝薄被轻拢着女人羊脂玉似的肌肤,颇有活色生香之感。
“是妈妈过来了?”
女人浓黑纤长的眼睫半阖,显然还没从睡眠中完全清醒,讲话时声音软糯黏糊。
“嗯,刚刚走了,说是约了人喝下午茶,”洛悬轻轻坐在床边,低垂的眉眼温柔如水,“睡够了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还想睡,星星你陪我一起。”
洛悬看了眼床上睡得乱七八糟的小星星,只思考了一秒,就十分熟练地把小奶团子抱起来,和宁一卿对了个眼色,就把小星星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妻妻间默契十足,显然这种“偷梁换柱”的事情做得非常熟练,唯有醒来后的小星星懵圈许久,然后愤而下床出门,回到妈妈妈咪的卧室讨要一个说法。
虽然来时气鼓鼓,但只要妈妈温柔地唤她一声,小星星即刻投降,只记得和妈妈妈咪贴贴这件事。
这一次宁一卿怀孕,洛悬全程在场,几乎寸步不离,甚至特地把工作室搬迁回了京市,反正艺术馆在这里也有分馆。
每天除了正常上下班,就是回家照顾老婆。虽然照顾宁一卿的人本来也不少,应该是有Alpha信息素安抚的缘故,这次怀孕几乎没有什么难受的反应。
除了在宁一卿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她在外工作时,依旧面冷且严谨,回到家却娇气得不行。
本来今天应该到公司参加一个会议,结果因为天太冷,一点都不想起来,洛悬还在一旁怂恿:
“那就不去公司,在家里开视频会议吧。天这么冷,坐车过去把手冻伤了怎么办?”
她的确觉得宁一卿太辛苦,有时候周末还要去工作。虽然自己都会陪着去,办公室也能休息,但哪里比得上家里。
“好嘛,今天破例一次,”女人像是得到鼓励般地绽放笑靥,从被窝里探出瓷白纤细的手臂,拿出手机通知蓝乐然自己今天不想去公司。
刚通知完,宁一卿又转过身,抱住洛悬,娇气且不讲理地说:“我变懒了,都怪你。”
她低垂着眼,困顿又兴奋,讲话声音软绵绵的,鼻音娇憨。
上次怀孕的时候,不显怀以前她都是按时按点地去上班,有时候事情太忙,来不及回家就睡在办公室里的休息间,从来没有这么恋家过。
公司里的员工俱都在私底下说,宁总这么拼这么忙,到底行不行啊?甚至开玩笑说是不是有个替身偶尔会替她上班。
哪里像现在,不就是连续上了三天班,加起来有24个小时,是见不到洛悬的,她就觉得非常委屈,要抱要哄。
洛悬侧着身,帮她撩开鬓边长发,她脸上带着倦色和娇意,肤色仍是如雪胜瓷般的,故作闷闷不乐的姿态。
深知宁一卿这是求哄求亲的状态,洛悬明知故问,一边帮她按揉额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要不要我们克服一下懒惰,我陪你起床去上班?”
宁一卿咬唇,皱了皱精致好看的鼻尖:“星星,你也觉得我太懒,是不是?”
瞥见女人绯红的眼角,洛悬还是败下阵来,偏过头去吮她的唇,娇艳柔软,温柔地哄:“姐姐不懒,是我想你在家陪着我。”
确切地来说,怀孕的宁一卿也十分好哄,并且洛悬也已经充分掌握这项要领。
因为怀孕不宜泡澡的关系,洛悬会买上新品的浴盐和精油,浴缸里调出温度适宜的水,用和宁一卿学会的调酒方法,调出一杯不含任何酒精的晚安drink,再雕刻一只重瓣玫瑰,亲手做好一盘水果沙拉,最后自己躺进浴缸里,通过手机给另一边沐浴的宁一卿念几篇童话故事。
对的,她们急需童话故事的储备,需要随时随地能够流畅自然地讲给小星星听。
这一大一小两个粘人精,竟然都非常喜欢吃洛悬做的饭。
于是,学厨艺这件事,也被洛悬加入了日常活动里。
花园别墅里的佣人很少,并且不会随便来打扰她们。
宁一卿看着洛悬在花梨木砧般上切水果,苹果桃子切片,芒果弄了花刀,草莓有特殊照顾,切片后放在芝士奶油上。
再慢慢回到客厅摆盘,这里的一器一物用得都十分讲究,一眼便知矜贵非凡。
尤其当洛悬用印有花鸟的餐盘给宁一卿喂水果时,女人眸光流转,视线落在Alpha那双戴着婚戒的手上。
修.长如玉,过分赏心悦目。
女人刚沐浴过,白.嫩的身体被热气氤氲得泛红,她迷离着目光,若有似无地抬头,诱惑来一个绵长的吻。
“乖,你不是说宝宝想吃水果吗?”洛悬一手端着果盘,一手搂住宁一卿,“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宁一卿软绵绵地点头,可能是怀孕的关系,柔软半弧比往日更加圆润饱满,于黑色睡袍间若隐若现,勾人窥探。
她们走回三楼特地收拾出来的大客厅,有一面大的环形落地窗,单面玻璃,里面能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私密性极好。
宽阔的房间里铺着厚厚的长绒地毯,左前方立着一扇水银镜,中间摆放着加厚加大的薄荷蓝羊绒沙发,扶手上绣着粉白暗红的莲花。
能够清晰望见院落里的花草树木。
地上一块专门的区域,散落着小星星经常搭的乐高积木,沙发上宁一卿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相册。
是以前的老照片。
有小星星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也有……洛悬的照片。
“宁一卿,这是你拍的我吗?”洛悬看见照片上有熟睡的自己,有自己独坐在草地上的背影,有自己在房间雕刻的侧脸……
快速翻过那几页,宁一卿耳尖红红的,小声说:“都是以前拍的。”
洛悬坐回宁一卿身边,翻过那一页仔细看了看,心底忽然明了起来。
那些照片大部分都是她快要假死前拍摄的,或许女人当时心有预感,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离开她,于是便用尽办法想要留下自己。
无所不用其极,拍照片也算是其中一项。
两人非常自然地抱在一起,宁一卿抿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忽然正色说道:“前几天我被一心批评了。”
“她批评你?”洛悬顿感惊诧不已。
“我问她,会不会担心池梨哪一天对她失去兴趣。”
当时她那个一向嬉皮笑脸的妹妹,脸色蓦然变得严肃认真,反问道:
“姐,你以为爱情是什么?通天的权势地位,光鲜靓丽的容颜,永不褪色的新鲜感?”
宁一卿仰起脸,委委屈屈地望着洛悬:“那一瞬间,我发现我又变成那个很肤浅的人。”
几乎不需要想太久,洛悬便明白宁一卿的意思,她一把将女人抱过来,躺倒在自己怀里:“是不是又开始害怕了?害怕某一天,爱会褪色?我们会忘记曾有过的感情。”
女人肌肤白皙水润,玲珑有致,冰肌玉骨难以描绘,仅仅只是躺下的动作,嫣.红之处便隐隐吐露银白,有种不可言说的情se之意。
“嗯,我害怕,”宁一卿垂着眼,清贵矜冷的面容有一瞬的忧郁沮丧,“害怕日久天长的相处后,或许在某一个瞬间,我们都不是记忆里的模样。”
然而,洛悬久久地没有说话。
“小悬,你生气?”宁一卿话还没说话,就被Alpha的动作引得吟音破碎。
Alpha不假思索地低头,柔软的雪白被口qiang温热的气息笼罩,含羞带怯地起立,除了白檀清香,似乎还藏着更可口美妙的味道。
仅仅只是几个用力的动作,洛悬便尝到了与往常不同的味道,白檀清香中带着微甜的奶香。
跟她爱吃的甜品牛乳糕又有很大的不同,更柔软滑腻,妙不可言。
“嗯,我生气了,”洛悬在小小地惩罚完毕后,飞快地敛去异色眼瞳间的一抹未尽之意。
“小悬,”宁一卿眼尾含泪,像尝尽了胭脂色一般,惹人怜爱不已。
唉,洛悬在心里长叹一声,她就知道宁一卿现在心情不稳,经常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低落。
“姐姐,我也怕过,”洛悬轻轻抬头,靠在女人曲线素白优美的颈间,一字一句地说,“我也会害怕的,乖。”
一辈子那么长,谁又敢保证自己能过经得起岁月的蹉跎和考验?
这一生会发生的事情也很多,真的可以保证共枕眠后同舟共渡吗?
可能婚姻和死亡,都没有漫长和无聊的时间那么可怕。因为无聊和漫长能够消磨人心,将每个人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不过是力道轻微地抚慰那颗类似转运珠的一点,短短时间便肿.胀着大了一圈,渗出银白ru汁。
沾了水的转运珠变得湿漉漉,滑来滑去,在洛悬的唇she间溜走,有时还会不小心以齿牙相磨。
便会听得女人娇软的气音,像掺了水一般,仿佛美人啜泣。
“我不会,”宁一卿屏着气息,乌黑剔透的眼眸含着盈盈热泪,雾气朦胧,美不胜收,“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还是和现在一样。而且,你变成什么样都可以。”
她像是小孩子赌气一样,说着自己永不会变的誓言,却大方地告诉爱人“你可以变,但我的爱不变”。
“姐姐,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我在你心里难道是渣A吗?”洛悬眸中升腾起浓重的色彩,温柔但危险地说,“还得继续罚你才可以。”
“啊,要怎么罚?”
宁一卿看见洛悬唇瓣沾染上一丝银白色,又同样嗅闻到空气中那一丝甘甜的nai香,顿时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肌肤迅速染上薄红,又想抗拒洛悬又忍不住逢迎。
心脏在胸腔沉沉跳动,一会快,一会又慢下来,随着对方而不断变化。
久违的肌肤相抵,女人受不住,眼尾含着绯色的泪,眉心皱起,红唇微张,似叹似吟:“轻一点,星星。”
表面的求饶成了更加甜软的助兴。
“只一点点,好不好?”洛悬释放出信息素,表示不可以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
宁一卿双眼朦胧而迷离,期待能含得更多一些,如雪胜瓷的腰肢轻轻扭动,湿.润的水乡热切地包.裹。
好在后颈迎来了大量的Alpha信息素,像是为她补水般地不断涌入。
其实,很多时候,宁一卿真的会感到害怕,害怕分离害怕一切如梦幻泡影。但能够注视着对方日日夜夜,于是变老也成了一件值得期待且幸福的事情。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和,以及一丝丝奶味在糜.艳的空间反复纠缠。
她们拥抱着入睡,心底流淌着幸福与期待,只因清楚在此后的时间里,天长地久分分秒秒,都能见到对方。
心脏为即将到来的每一天而憧憬悸动。
是绝无仅有的一秒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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