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朕的御医不老实>第81章 混蛋,属鳖的吗

  入夜后的青荇宫冷寂起来确实是会令人害怕的程度,都传这里会闹鬼,江浔之端着饭碗从厨房走出来,背后黑洞洞地觉得后背直发凉。

  他爹是个军中一个普通的千户,跟着前太子高璟瑄一起征战去了前线就再也没回来,家徒四壁只给他留下了一本鬼谷子。

  他爹娘恩爱,收到噩耗之后他娘落下了梦魇之症,经常一到夜里就哭嚎喊叫,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毛小子,夜里害怕时就口中嚼着几句‘鬼谷子’入睡。

  “平者,静也。正者,宜也。喜者,悦也。怒者,动也。名者,发也。行者,成也。信者,期也,卑者,谄也....”

  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端着刚刚炖好的鱼汤顿时好像也不那么香了,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他,静下来又寻不到任何的气息,经是念不下去了,忽地脚下一使力,沿着墙壁飞上了屋顶。

  他轻功在大内无人出其右,一盆的鱼汤滴水不溢,稳稳当当地同他一起落在了房檐。

  走上面,离昊天正气近一些,下面黑黢黢的宫墙深巷突然就不那么可怕了。

  他长出一口气,沿着屋脊朝西暖阁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自嘲,用上浑身轻功只为给那小太监送一碗汤,给她亲娘端药碗都没这么劳心费力过。

  王怀安在厨房里忙了一半,就被秦修宁以要给皇上煎药为名赶了出去,还叮嘱他皇上睡着了不要过去打搅。

  王怀安不放心,去德鳞殿上看了一下见皇上安睡着,就回了自己的房内。坐了一会,突然听到房上有极轻的脚步声,眉心狠狠一跳。

  刺客?!

  他飞身闪出窗子,如一道黑影窜上了房顶,刚好与正要下来的江浔之重重撞在一起!

  鲜美鱼汤飞脱出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又如雨洒落下来,浇了两人一头一脸。

  “你!你会轻功?”

  江浔之竟然比他还晚一步落地,王怀安被这句话一乍,眼神一抖,慌乱之下调头就跑。

  江浔之上一瞬还在想那个小太监这么安静是不是睡下了,下一瞬这小太监居然飞上了天!

  “你跑什么?!”

  脑子飞速转了好几圈,他好像忽然想到那双眼睛为何会看着有些眼熟了,但他无法相信,更不想相信。

  “你究竟是谁!?”

  秦修宁并不知道满院子正有两人上天入地的玩着猫鼠游戏,当他把饭菜端进去,皇帐里的人还熟睡着。

  细算一下,这一觉大概睡了将近两个时辰,难不成药量加得有点过头?

  因为他放了安神的药,通过他之前在寝殿观察的,发现他睡得很少,夜里身体总是不安地拧动,像是总做噩梦。

  他隐隐有些担心掀开帘子,俯下身轻声唤了句:“阿寻?”

  白皙的脸上两颊红红的,人睡得满头汗,很像是在发烧,但是手背贴在额头上并不是很热。

  仿佛感受到了身边有人,想醒来又醒不过来一样,高璟昀不舒服地低哼了一声,身体慢慢扭动起来,循着朝他手掌心的热源靠去。

  秦修宁手腕搭上他的脉搏,一股躁动在撞击着他指腹下的皮肤,仿佛正有一股隐秘的力量正在聚积。这脉象和他的样子,很像是一只在睡梦中正在发情的小兽。

  他掀开被子一看纯白的亵衣下果然满满当当地鼓起。

  难不成这安神药还能催情不成?还是说他做了什么香艳的梦?

  秦修宁即便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这点反应就失了分寸,但还是将眼睛别开,将被子掀开些,再从怀里掏出手帕给他擦汗。他用温水将手帕浸湿,拧干后一点点地去擦他的额头、鬓角、眼睛。

  温润的帕子裹着他的指尖,一遍遍描摹着那张清俊的脸,只有在睡着的时候,他才最像李未寻。

  尤其此刻,净白的脸上沾染着红晕,床帐之中满是他微微扭动的腰肢和难耐的喘息。

  这种香艳场景怕是个男人都会安耐不住,但秦修宁却十分平静。

  他冷冷地看着,甚至是将巾帕伸进他的脖颈,帮他擦去晶莹的汗珠。

  一帐春梦,御炉浮香。

  高璟昀还陷在那个梦中不肯醒来。

  但他终受不住他缠绵的吻,快要窒息之感令他急切地将他推开一些,但没想到画面却陡然生了变化。

  薛不染近在咫尺的脸上,血管一点点从皮肤下面显露在他的皮肤上,很快密密麻麻爬满了整张脸,鲜红的血管转而变成紫色,薛不染的表情也开始扭曲。

  他大声惨叫,双手抓着自己丑陋的脸仿佛想要把那它扯下来。

  紧接着,尖叫声变成了疯子般的狂笑,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歪歪扭扭地爬满了白色的蛆虫。

  “季寻,二哥没什么好送你的,只送你四个字:没、人、爱、你。”高璟衍怪异的声音从那张丑陋的嘴里发出来,“哈哈哈哈,我的傻弟弟呵,居然还动了心?什么父母、兄弟、挚友、爱人,不过都是利用、都是狗屁!只有江山,只有权利才是真的!好好利用他们,好好利用另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你,你才知道什么叫强大,什么叫做皇帝的快乐!!”

  “杀了我!杀了我!”

  “薛不染”的声音回来,捂着自己的脸嘶吼。

  不知何时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刀,恐惧令他毫不犹疑地一刀刺进了薛不染的心脏。鲜血顺着刀柄流到他的手臂,又淌进了他的手心,滚烫、黏稠、蚀骨般钻进他的心。

  咣当一声,鲜血淋淋的刀被薛不染双手握住猛然拔出,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一脸。

  秦修宁取药回来,忽然发现了昏睡中的人开始变得不对劲,眉头紧绞,神情紧张。

  “阿寻?”他伸手去试图叫醒他,但高璟昀的身体紧绷着,像一只被噩梦紧紧缠缚着的蚕蛹,根本醒过来。

  秦修宁准备用针,回身去拿放在不远处的药箱,突然身后的高璟昀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王翁!王翁!!”凄厉的惊叫声响彻寝殿,几盏烛火被吹得东倒西歪,令人毛骨悚然。

  秦修宁被这惊叫声吓出一身冷汗,差点碰翻水盆。再看帐中高璟昀半坐着披头散发,满目惊恐如厉鬼一般。

  “阿寻!”确认了他身上的温度正常,这才勉强放下半颗心。

  他一边抚顺着高璟昀的后背,一边端了温水送到他的唇边,可高璟昀双唇发紫不停的颤抖,双目失神地盯着他的脸,口中不断喃喃:“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我把他杀了。杀了,他再也不会疼了。”

  他虽听不懂高璟昀的话,但知道定是梦魇了,把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安抚,“杀了就好,杀了就好,来喝药吧。”

  忽然,高璟昀推开人,抬头像是才看清了正在和他说话的人,那道琥珀凤目中忽而射出一道寒光,但那光一闪而过,随后像瞬间熄灭的灯,眸里空洞洞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十分可怖。

  还没等秦修宁反应过来,一把匕首不知何时从枕头下抽了出来,一下划在了他来不及闪躲的脖颈下,冒出一串血柱。

  他慌忙后仰,躲过紧追而来的另一刀。那出手速度快地惊人,刀刀精准致命,配合一脸空洞麻木的表情,活像一个杀人木偶。

  秦修宁心中大骇,再度怀疑自己是用错了什么药令他走火入魔了?可他又不敢出手伤到他,只逼得他连连后退徒手招架下每一个杀招。

  “阿寻!住手!是我!”秦修宁被步步紧逼退至床侧的方桌,脚下一顿窜到了方桌后,哐当一声掀翻桌子来格挡住左侧挥来的一刀。

  可惜他的呼喊声并没有将人喊醒,只见高璟昀的脖颈微微僵直地侧了下头,动作扭曲怪异。

  秦修宁这才意识到,对方那黑空洞洞的眼睛好像是失去了作用,这是靠耳朵在辨认方向。于是他沉下内力,敛了呼吸,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于桌后一块屏风之后。

  果然,对方正要再出一刀时,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头不自然地向四周转动着,脖颈几乎发出了咔咔的响声,像一个动作不协调的木偶。

  其实他只要稍稍偏头就完全看得到藏在屏风后的人影,两人只此刻隔着一张屏风,近在咫尺。

  但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里只剩下了高璟昀一个人的呼吸声。

  秦修宁纵是有内力撑着,这连心跳都被迫抑制的安静也显得无比漫长,就在他胸腔内的气息在一点点被消耗殆尽之前,他突然看到搭在屏风上一条腰带,那是高璟昀睡之前搭在上面的。

  这是他目前能摸到的唯一的武器了,他小心翼翼地伸手一点点将腰带的金玉头攥进手心,准备先发制人。

  但几乎同时,腰带摩擦屏风发出的细微声音也被对方察觉,咚地一声巨响,屏风被踹倒,同时闪着寒光的匕首一下刺穿了屏风。

  刀尖擦着秦修宁的鼻尖划过,将屏风被一分为二,瞬间变成了一块破门帘。

  秦修宁趁对方拔刀,猛地将人扑倒在地,以迅雷之势用皇上自己的金玉腰带将他的双手按在一起绑了起来。

  他捉住他还在不停挥动的双手磕在一旁的凳子上,刀子被震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秦修宁将刀子一脚踹飞。

  “醒醒!”

  他大喝一声,骑压在高璟昀身上,钳着他的下巴去拍他的脸。

  尽管知道刚才那个向他出手的人已经不是李未寻,更不是皇上,但他还是控制着下手的力度。

  身下的人呼吸很快,胸口上下起伏带着面无表情的不甘。

  就在秦修宁伸出的手指想点他喉咙下面的一处穴位时,高璟昀突然猛地一口叼住了他的虎口。

  秦修宁痛呼一声,鲜血顿时沿着手背流下来,沾满了高璟昀的整个嘴唇。

  虎口很痛,但他没有松手,而是运力朝穴位点下去。

  倏地一瞬,他感觉高璟昀周身的力量消失了,但唯独那张嘴上还不肯松力。

  混蛋,属鳖的吗?

  秦修宁心里骂道,无奈之下他只好用被叼住的手连人带嘴地向后带,逼他扬起头,虎口的薄肉几乎要被他撕扯下来。

  终于,高璟昀的腰身一寸寸向后,直到弯得不能再弯,被秦修宁用手肘一顶后腰,才猛地松开了嘴。

  秦修宁疼得倒吸凉气,看他有又再反扑之势,用一只手控制他后颈,另一只手钳制着他被绑着的的双手,低头用嘴堵上了那沾满鲜血的唇。

  铁锈味裹着淡淡的腥甜瞬间在口中漫开,那唇忽然僵硬地微微发抖起来,于此同时,被他压在身下的那处明显变得更加滚烫。

  他听见他粗重的呼吸,他像安抚似的一点点去舔舐他的唇瓣、柔软的唇肉和舌头上那一点点细微的凸起。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身子终于不那么僵硬了,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他一点点放开他,一点点后退,一点点看清,那瞳仁里那层黑色逐渐散开,恢复了琥珀的颜色。

  他心跳还在胸腔里震动,刚才凶险的一幕比他想象得还要可怕。

  就在这时,门被一脚踹开,一高一矮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影出现在门边。

  作者有话说:

  么么,周四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