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看着顾显，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顾显？顾显……睁开眼睛看看我。”
顾显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很痛苦，但是听到顾昶的声音后，还是努力睁开了眼睛。
顾昶就俯身靠近他一些，低声说：“是我，顾昶……我来了。”
顾显依旧是眼神很空洞地看着他，神情似乎也有些呆呆的。
他似乎还沉浸在顾昶已经死了的那段时间里，嘴唇颤了颤，忽然有些哽咽，“顾昶，你是不是来接我了？你不知道，我死得好惨……你不在，他们、他们还要脱我裤子……”
说完，他自己就迷迷糊糊哭了起来。
然后抓着顾昶的手，结结巴巴又断断续续地诉说自己死得到底有多惨。
最后还问顾昶他是地狱还是天堂，住在地狱的话又是第几层，那边环境好不好，邻居和不和善，有没有收到他烧的纸钱……
顾昶真是心情复杂。
都烧成这个德行了，居然还能拉着他说那么多话，也算是医学界的一大奇迹。
说累了后，顾显就握着顾昶的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退烧药吃了，点滴也还在打。
这期间，顾显又忽然迷糊醒来找顾昶，等看到他还守在旁边后，才又安心睡过去。
原本被安置在客房休息的顾尧也跑了下来，直接躺在顾昶怀里睡觉，被贺卿卿一抱又忽然醒来，非要抓着顾昶才肯睡觉。
顾昶就这么坐在床边，怀里抱着一个，手还握着另一个。
褚聿承赶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男生安安静静坐在床边，怀里的小孩儿抱着他睡得正香甜，床上的那个人也紧握着他的手，即便昏睡得很沉，也依旧不松手……
察觉到动静后，顾昶转头看了过去。
对上男人的视线，眸子闪了闪，很快又转头回避。
褚聿承也不好上前打扰他，只是知道这个事情后想过来看看，见他没什么大碍，就转身出了房间。
正好贺临下楼来到客厅。
看到褚聿承，他也不意外，互相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后，又一起在沙发上坐下了。
贺临先开口，“昨天晚上的那些人，是你派来的？”
褚聿承没否认，“是我派的。”
“顾显和你是什么关系？”
褚聿承没想到他不说谢谢，居然一开口就问这个，但还是说：“他跟顾昶是朋友，而且还是顾昶妈妈新认的干儿子，顾昶是我的爱人，贺总觉得……这算什么关系？”
贺临没说话。
倒是褚聿承想了想，忽然笑着说：“勉强算是小舅子吧。”
贺临：……
看褚聿承的样子似乎对顾显没什么了解，而且即便了解，那也应该了解得不深。
贺临没再问这些，好一会儿后才说：“昨天晚上的事情，辛苦了，如果不是你们来得及时，也未必能抓住那帮人。”
褚聿承看着他说：“那些人是冲着贺卿卿来的，再深入一点，他们是冲着你来的，顾显只是无辜被卷入，其实如果他什么都不管，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贺卿卿被抓走也无可厚非……”
毕竟那帮人不简单，而顾显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当时还带着一个孩子。
贺临点头，“我知道，这份人情我会记住。”
褚聿承只是察觉到他对顾显有些许敌意，所以才出言提醒，虽然不明显，但他也不想贺临给顾显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