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晴愿脱下队服，换上一身很酷的露腰装和镭射短外套，左耳打着黑晶片耳钉，一看就是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还是让人挪不开眼的那种不良学生。
校园门口，他见到了早早等着的熟人，谭星。
一身名牌休闲装的少年见到他，立刻几步迎了上来，清秀的脸上抿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学长，这个是笔袋，考试证帮你打好放里面了。”
“我就知道你会准备，谢了。”晴愿笑眯眯接过，慨叹道，“真是不能自理的学长一枚。”
自两个月前他回学校办事，正好见到一个军训时晕倒的学弟，抱着人送医后，学弟就一直对他紧追不舍，打听到了晴愿的工作，时不时来刷礼物，还帮忙转发学校的各项通知。
谭星不由笑得更高兴了：“我会帮学长处理的，学长专心打比赛就好了。”
少年微微仰起头时，右耳的银质耳环格外显眼，晴愿不由多看了两眼，心中暗自好笑。
这小孩真有心了。
晴愿左耳的耳钉戴了很久。
而在GAY圈，流传过一个说法，那就是，左耳耳钉1，右耳耳钉0。
眼前的男孩一直对自己很亲近，以前从不戴首饰，如今却打了个右耳耳钉，想做什么，意味明显。
这小学弟，挺可爱的，够有心思。
但晴愿没提及此事，他一向很有分寸。
只是跟认识的学弟不小心戴了左右耳钉，在学校里漫步，引起旁人侧目罢了。
他一手插着兜，漫不经心地踏过校园小路，戴着微笑地走近考场，还在背对小学弟时摆了摆手道别，惹得人家脸红心跳。
很会在0前做1呢。
一个多小时后，晴愿步履虚浮，一脸死相地走出了考场。
谭星还在外边等，一脸忧心地迎了上来：“学长怎么样？”
“没事。”晴愿松了口气，“我去和老师聊聊。”
谭星秒懂，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校门等你……对了，这个是我在DAL官方周边店看见的选手档案卡，买了几套开不出好的，剩下这些送学长吧，学长运气好。”
说罢，他递过了好几组牌包。
哦，这东西，晴愿记得，当时曾去拍过好多组各种打扮的照片。
有他常服照，有他COS照，也有那种单纯耍帅的。
单纯因为好看，他的档案卡算是DAL里价值蛮高的，也很难集齐。
“好好，我很快出来。”晴愿接过，转身去教师办公楼。
他找到了古英老师的办公室，礼貌敲门，等到答复后进屋问好。
“严老师，我是大三语言系5班晴愿……不是……咳咳。”晴愿这个社牛罕见地尴尬起来，脸有点红，鼓足勇气才说，“我是，李，晴，晨。”
面前一身干练职业服的女老师疑惑推了推眼镜：“怎么念自己名字还不好意思呢？李晴晨是吧，我记得你，总请假，一学期都不见人影。”
因为家里人的强烈要求，晴愿从未休学，也很少上课，一直在和学校的周旋中度过大学生活。
当年他要出来打电竞，几乎是在家人的反对声中度日的。
就是现在回家打游戏时，也会遭到父母冷脸。
但一向乖顺的他却叛逆地做了这件事，持续至今。
晴愿深吸口气，调整过来：“是呀老师，我从大一就这样了，因为一直在打竞技比赛，跟学校说过要请长假的。”
老师皱起眉：“什么比赛？游戏？”
“嗯……不是。”晴愿含糊过去，拿出CAT战队给他开的、高大上的电子证明，“这个是星球体育竞技项目，全球甚至星际都有人在参加的，明天就要开赛了，我是一名选手。”
老师眯着眼看了半天，点了点头：“好，好，是这样，你是为了期末考来的吧？”
大学老师都是人精。
晴愿点头，乖巧地笑了起来：“嗯，真对不起老师，古英课我一直没来，平时训练挺紧张的，光听网课、看重点资料实在弄不懂。考得恐怕不好，您别太训我。”
“好吧好吧，毕竟是运动员嘛？”老师摆了摆手，“我会给你平时分加点的，放心吧，回去好好训练，注意身体啊。”
“您真好。”晴愿保持微笑，递过了一束藏在外套里很久的小花束，“我听说您最近要结婚了，提前祝你新婚愉快。如果有需要，可以让我去当伴郎啊，我很会暖场的。”
老师被晴愿哄得眉开眼笑，接过了花：“你这小孩……好了好了，老师知道了，快回去吧。”
晴愿和严老师加了微信，高兴地离开了。
稳了。
他得意地向校门口走去，见到了一副很熟悉的场景。
一边是矜傲冷酷的Check，一边是清清冷冷的小学弟，两人正大眼瞪小眼。
晴愿放缓了步子走来，带笑瞥了一眼Check：“怎么，你也是来考试的？”
Check张口正要说什么，又住了嘴，低头看了看手机后，回道：“来这里找个老师的。”
晴愿追问：“找什么老师？我竟然不知道，你转学来我们学校了。”
Check低头看手机：“没有，找徐老师问点问题。”
晴愿笑容止不住了：“徐老师，哪个？教什么的？”
Check咬牙切齿，敲击手指的屏幕都翻出了花影：“教古汉语的。”
“都大学了还这么求知，真厉害啊。”晴愿感慨道，侧身让路，“那你进去吧？”
Check脱口而出：“我已经找完了。”
晴愿若有所思，看了看旁边的谭星学弟。
谭星立即拆穿：“他就没进去过！他刚来！”
Check微笑：“老师不在，我在网上问完了，来都来了，听说你在考试，顺便等你一起回去。”
“哦。”晴愿不再欺负人，站到了Check身边，“好啊，回哪去？你家？”
Check一顿，想到X城和乾京的遥远距离，闭了闭眼：“回你俱乐部，我找鱼鱼说点事。”
“好的。”晴愿点头，转头摆手，“谭星，我先回去了，今天辛苦你，下次见。”
谭星捏着手里两张电影票，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好，学长慢走。比赛加油。”
街边停着一辆淡紫色的跑车，车身流光溢彩，无比风骚。
晴愿自觉地坐上了副驾驶，靠着露天的车窗：“我还是很喜欢你这车，兜风真爽。”
“说了送你，你不要。”Check坐到驾驶座上，随手将手机一放，带着晴愿往CAT俱乐部去。
“我懒得开，我是享受的那个。”晴愿视线乱走，刚好瞄到Check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和人聊天的界面。
——和【便宜哥哥】的对话——
Check：咱们家在X城的A大有认识的老师吗？
便宜哥哥：？有，家里的启蒙老师徐老。
Check：他是教什么的？
便宜哥哥：傻逼，你启蒙学什么的，古汉语啊。
Check：你打字能快点吗，他在哪？
便宜哥哥：……在家里备婚，干嘛？
Check：哦。
Check：我想在X城买套房。
便宜哥哥：？
便宜哥哥：等我死了你继承家业，你把X城买了我都不拦你。
Check：那你什么时候死。
便宜哥哥：滚。
——
晴愿收回视线，兜了一路的风，在车子停下时，说：“到了。”
Check应了一声，正准备解安全带下车。
晴愿没有回头，盯着车窗玻璃映照的人，淡笑：“你手机，有人给你发消息。”
Check动作一顿，缓缓低头，看着自己一直没息屏的手机，有一瞬的窒息。
随后，第一次被Check赶下车的晴愿，望着恼羞成怒落荒而逃的车影，大笑这人脸皮真薄。
晴愿喊：“不和我经理谈事了？他一定等你等很久了。”
叮咚。
手机接收到了新的消息。
Check：你，别太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