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错觉吗？艾文疑惑地看着手中明显超重的剧本，稍微掂量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剧本有点过厚了，按理说，不应该啊，他不是只有三集的戏份吗？
可能剧组注意事项比较多吧，比较注重细节什么的，也可能不太放心自己一个新人，算了，总之先看剧本再说。
没有多想，青年打开了眼前的剧本，读了起来。只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自己的戏份好像稍微有点多？他记得这个角色第一集 也不过就和男主见面外加一些和警署的成员日常相处来着，怎么现在，这互动明显超标了不少？
等等，怎么连这个角色的过去经历都有了，三集就下线的家伙值得这个待遇吗？
等一下，三集已经过去了吧，怎么他还没死？
不不不，这戏份，这直接从男N号变成男二了吧？
终于要死了，艾文看到死亡的那段描写终于舒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些更严重的问题。
怎么对方死亡的场景描写似乎更壮烈一点了？好吧，但是好歹还是回归了原著，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只是这多出的戏份，剧组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还是，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布鲁斯韦恩这个家伙到底给这个剧组投了多少钱，能让对方昧着良心给自己这种家伙加这么多戏份。
这么乱来，真的不会亏本吗？
任由他这种演戏废明目张胆地浪费资源，他真的不会被剧组的人恨死吗？
艾文陷入了一种新型思考，他觉得自己以往看待事物的角度实在是过分狭隘了。原来资本可以操控的东西比他想的还要多，艺术的脊梁弯曲地比他想的还要容易。
他唾骂了一句，却转而意识到自己似乎才是整个剧组的毒瘤。
所以小丑竟是他自己？
好在就在艾文感慨世事无常的时候，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将他拉回了现实。
好像，知道他号码的也就那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果不其然，是克拉克。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之前自己骗他的事情还没找克拉克算账呢!
艾文本以为对方打电话会直接问自己关于剧组的事情，这样自己正好可以质问对方一直以来欺骗自己的事，但克拉克一开口问的却是，“你吃早饭了吗？”
青年愣了一瞬，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没有。”
“那正好，把具体位置告诉我，我现在帮你买份早饭。”
“等一下，你在大都会还是哥谭？但就算你在哥谭，那也太麻烦了，不必……”他不想被舍友催着吃早饭啊!早饭这种东西吃与不吃有什么关系啊！
“我今天有个哥谭的采访，”克拉克的语气不容拒绝，给出的理由也足够合理，更可耻地是他居然打感情牌，“艾文，我们是朋友是吧？你好不容易获得了演戏的机会，我想来剧组看看你不行吗？”
“算了，你来吧。”艾文绝望地想，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这顿饭了。
另一边的克拉克在打包完早饭后，顺利开启了超人模式，无他，省时省路费耳。只是，等他来到艾文给他分享位置的酒店时，他恍惚了一会儿，好像他要采访的对象也在这个酒店来着。
行，那正好，刚好给艾文送完早饭去找采访对象去。
不是他不敬业，而是对方定的时间本来就偏晚。克拉克合理怀疑是因为对方心心念念的露易丝，他的前辈，一位美丽而又锋利的女性，目前在实时跟进战场报告，没空搭理对方。
大美女换成自己这样的糙汉，估计换谁都接受不了。但是克拉克默默对此叹了口气，还好不是露易丝，以这位采访对象的糟糕风评，和露易丝的火辣脾气，两者碰撞，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为了顺利完成采访，派他来就他来吧，对方要是嫌弃就嫌弃吧，反正他也不太喜欢这个采访对象来着。
互相伤害啊，谁怕谁×
只要顺利完成这个采访就好，克拉克无奈地想，打工人活该就是天天受委屈的那个。
……
“你好，请进。等等，克拉克？”艾文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速度，克拉克难不成是飞来的？
“我的采访对象刚好也在这个酒店。”男人温和地笑了笑，但是艾文却觉得心底一寒，他分明看到了克拉克手上的早饭。
!
“我能不吃吗？我不饿。”艾文委屈地嘟囔着，得到的却是对面无情的拒绝。
“不行，”克拉克认真拒绝着，随即把食物摆在青年对面，半哄道，“我买的都是你喜欢的，起码吃几口吧。”
“真的不能不吃吗？我昨天有吃午饭来着。”虽然算是被布鲁斯韦恩逼着来着的，自己还和那个阔佬闹了不愉快，但是他也是老老实实吃饭了。
“只吃了午饭？我似乎有说过一日三餐都要吃的吧，哪怕只是象征性地吃块饼干，你……”克拉克看着因为自己昨天吃过午饭所以就理直气壮的艾文，瞬间有些想笑，是不是他还要夸下对方，至少记得吃东西了？
“等等，我这就吃！”可恶，艾文一边恶狠狠地咬着早饭一边想，在吃饭这方面，他无时无刻不被克拉克无情摧残。
……
“我饱了。”在认真咀嚼了两三口后，艾文隆重地宣布道，然后非常自觉地把食物推给了克拉克。
克拉克看着对方像小老鼠推东西一样的举动，没有说话，男人就这样极其自然地接下了对方的早饭。
自认为完成任务的艾文分出了点心思打量起克拉克带来的食物，反正现在这东西也不需要他来解决了，那袋子上分明印的是大都会的标志性建筑，他好奇地问了句，“克拉克，早饭是在大都会买的吗？居然还是热的。”
如果是在大都会买的，克拉克到哥谭也要不少时间，按理说，早饭早就该冷了吧？
“是的，不过我刚刚在楼下热了一下。”克拉克面不改色地答道，仿佛事实就是如此。
糟糕，他来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这么多。要是因为区区一个袋子就暴露自己有超能力的事，那也过分可笑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回答还是有点漏洞的，比如自己给艾文打电话的时候明明说的是立马去买，而不是已经给对方买好了。
想到这，克拉克的那点理直气壮又渐渐地变成了一丝心虚。
却发现对面的青年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所以你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买好早饭了是吧？合着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了对吧？”
“对不起。”克拉克立马怂了起来，心里却轻松了不少，艾文能这么想也算是另一种角度给他圆了谎。
但对面的指责却没有到此结束，“早饭的事情就算了。你一直骗我那件事怎么算？”
“一直欺骗你？”克拉克被这无端的指责弄的一愣，自己什么时候，一直欺骗艾文了？难道是，他的秘密身份真的暴露了？!
“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艾文捂住胸口，做出了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我们认识多久了，克拉克，你为了维持我们的舍友关系就一直瞒我，虽然我知道你初心是好的，但我希望你能更坦诚一点，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克拉克念着这个词，思绪万千，“对不起，艾文，我不是故意的，我……”
是他的错，他一心想着隐瞒自己的秘密身份，却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的这种行为对亲近的人来说就是不信任对方，克拉克看着对面他熟悉的青年，自责地想，艾文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该多难过啊。明明艾文那么喜欢超人，一直视超人为自己的偶像，可自己却……
“没事，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艾文体贴地答道，现在重点已经不是克拉克对自己的隐瞒了，而是他这个垃圾怎么顺利在剧组混下去！
“对不起，超人这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
“等等，超人？什么超人？超人又有什么新闻了吗？”艾文先是一懵，转而愤怒道，“克拉克，你是不是又写报告批判超人了？你就不能对他宽容点吗？”
超人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外星人而已，又不是神！
克拉克明明一直是个大好人，为什么偏要和超人过不去呢？
看看隔壁蝙蝠侠的待遇，克拉克的迷弟夸夸加全方位吹捧，换到超人就是无情指责，不是他说，在这件事上，克拉克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替他偶像委屈!
“我批判超人？”即使用自己的超级大脑思考，克拉克也觉得自己有点短路，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不过对方这个反应，是不是他刚刚理解错了，克拉克索性换了个问法，“你说我一直瞒着你的是什么事?”
“我演技差这件事啊！你一直尬夸我，克拉克，你不能这样，”艾文立马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是个特别心软的好人，但你不能为了维护我的自尊心就罔顾事实。”
“等等，什么演技差？是谁说你演技差的？”克拉克觉得他的脑子好乱，不是他是超人这件事被发现了吗？怎么又说到艾文的演技去了，而且，是谁说艾文演技差的。
那个人，是没长眼睛吗？
“剧组的试镜官啊！我试镜完他们完全不理我，就盯着我看。而且那个编剧还被我气的发抖。那家伙当时气得要死，让我再演一幕。”想到这他就难受，自己真的演技那么辣眼睛吗？
克拉克思索了片刻，结合自家舍友平时奇怪的脑回路，他提出了某种新的回答，“艾文，有没有一种可能。剧组那些人的反应，不是因为你演的差，恰恰是你演的太好了？”
“？”还能这样解读的吗？
“总之，你先和我具体讲讲事情经过再说吧。”
……
“所以我真的演的很好吗？”真的不是克拉克在哄他吗？
“艾文，”克拉克语重心长地答道，“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如果你真的演的不好，即使我们是朋友，我也会委婉地说出来的，而不是昧着良心夸你。”
克拉克自认是个普通人，他所追求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他为文字工作付出的努力，没有人可以否定。而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即运用文字的天赋，同样也没人能够否定。
虽然他可能现在还是个不算多么起眼的家伙，但倘若他真的不是吃这碗饭的料，佩里也不会准许他入职，或许这么说有点残酷，但是，有些行业就是这样。
也因此他很喜欢艾文，他欣赏对方对演员的那种追求，那种将全身心都投入其中的纯粹，更重要的是，对方明显是有天赋的。
而这天赋对克拉克，或者卡尔来说，更容易体会到其中的差距，毕竟作为氪星人，他一直在学习如何更好地成为人类。
观察他们，学习他们，直到成为他们。
在这不断学习的过程中，他努力成为了克拉克，从堪萨斯农场天真的男孩到一名有些笨手笨脚、质朴的小记者。
但同时，他也是超人，氪星之子卡尔·艾尔。
这对他来说，需要掌握好两种身份间的转换，他需要适应、扮演好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这着实有些困难，或者说具有挑战性，因为超人和克拉克看起来是如此不同，可同时他们的内里却又是同样的柔软，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天秤的平衡，不让他们过分割裂，却也不能让人们联想到二者的相似。
常年扮演克拉克的经历，与不得不承担的来自超人的那份责任，让他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练中逐渐触碰到某些东西。
但克拉克一直觉得自己在演戏这方面是没有天赋的，因为仅仅是这两个角色的转换，就已经让他操碎了心。
超人和克拉克，似乎与他来说是不可兼得的。
能够维持这两个身份，靠的更多的其实是氪星技术，和二者的剧烈反差。
却很难说是因为他的演技，他的演技或许有点用，但那从不是关键因素。
或许说，若只凭借他漏洞百出的演技，怕是他早就露馅了。
但是艾文不一样，克拉克曾多次旁观过艾文的表演，艾文和他是不一样的。对方能够轻易代入任何一个角色，没有任何征兆的，他就成为了戏中的一员，如呼吸一般自然。
在结束表演后又迅速回归他自己。
这是克拉克所羡慕着的天赋，也正是看到这一点，他才会无比支持对方的梦想。
无论是作为克拉克还是超人，他都热衷于看到有人们热烈地追求自己的梦想，更别说是有天赋的人。
氪星的基因让他成为超人，克拉克对文字的热爱与运用让他成为记者，这都是命中注定。
那么艾文的天赋让他成为演员，同样也是命中注定。
他本以为艾文比他更清楚这些，但现在，他想，自己可能错了。
演戏对艾文来说，可能太过自然了，自然到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表现得有多好，对方并不清楚自己的这份天赋。
而对方对成为演员的那份狂热，似乎也不是因为深知自己的宿命。
那份向往似乎与别的什么挂钩，但克拉克目前无法找到答案。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帮艾文正视自己的能力。这让他想起了母亲曾对自己做过的那些引导与鼓励。
想到这，克拉克笑了笑，转头问向身边疑惑的青年，“艾文，你演戏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感觉吗？就是说那个角色要说的话，和对方要做的动作啊。”艾文疑惑地回答着，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
“除此之外呢？”
“没了吧，表演结束我就回来了啊。”
“那你再回忆下这次试镜时导演他们的目光。”克拉克循循善诱道，他需要对方回忆起观看者被震撼，被吸引的目光。他需要对方肯定这种感觉。
“我不记得了。”艾文坦然道。
“？”
“在我演戏的时候，我不太清楚身边人是怎么样的，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通常我的表演已经结束了。”艾文认真扒拉着，“大概就是我演戏的时候是在剧本里，等我演完了就被剧本赶出来了，所以我记不清围观者的反应。”
“那不正说明你演的足够投入吗？”克拉克羡慕地想，艾文的演戏天赋可能比他想的还要神奇。
“是这样吗？不过你说反应的话，我记得韦恩先生倒是给我鼓掌了，但我合理怀疑他只是拉不下面子，毕竟他给我投了不少钱。”嗯，阔佬这种生物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等等，你说谁？”克拉克觉得这个名字出现的是如此不合时宜。自己不是在帮艾文正视自己演戏的情况吗，为什么会冒出一个韦恩？
“布鲁斯·韦恩啊，话说他挺出名的吧，克拉克你作为记者应该认识他来着吧。”艾文小声吐槽了一句，总觉得克拉克的反应有点过度了。
“不是，你为什么会认识布鲁斯韦恩，投资又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说来有点话长，要不咱们先跳过这个话题？”艾文尴尬地想，他和布鲁斯韦恩这个阔佬相识的经历多少有点drama了，一时间很难解释清楚。
但看着克拉克不依不挠的样子，他还是硬着头皮准备开口解释，“我和韦恩先生大概就是……”
但他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蜜糖，你是在和别人讨论我吗？”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韦恩先生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说：
还债!系统来催更了，可恶，果然不能摆烂啊
布鲁斯一直在门口偷听来着，但是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哦，韦恩先生。
说起来，如果克拉克问艾文怎么会认识布鲁斯，投资又是怎么回事，艾文理直气壮来一句，因为他想包养我。
会怎么样？（叉掉叉掉）
不过克拉克本来就不太喜欢布鲁斯，可能以后会更不喜欢布鲁斯吧？
允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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