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夫君似有恶疾shim97>第122章 除夕

  祁韵在他背上惊叫一声, 随即又笑,拿手拍他:“你突然跑什么呀!”

  身后的下人们都在急急地追,尤其周婆婆, 人老走得慢,连连叫:“老爷!夫人!慢一点!”

  乔松年哈哈大笑,脚步慢下来, 但背着祁韵转了好几个圈,说:“我高兴,我就要跑。”

  祁韵扯他的耳朵:“傻。”

  扯完了, 他动作一顿。

  他能看见了!他能精准地摸到乔松年的耳朵!

  他失声道:“松年、松年,我能看见你了!”

  乔松年一愣, 回头看他:“真的?”

  祁韵:“一点点,像半夜里看见人影一样,但是能看见!”

  乔松年高兴地说:“我就说要出来走走。快,咱们回去找大夫看看。”

  他们飞快下了山, 让下人驾着马车回城,直奔医馆。

  大夫给祁韵把了脉,又施了一次针,这回祁韵便明显能看到光亮了,只是看人仍有些模糊,影影绰绰的。

  “再过个三四天, 就能完全恢复了。”大夫收了针, 说。

  “多谢大夫!”祁韵高兴极了,他总算不用日日夜夜担心自己会一直瞎下去了。

  乔松年付了诊金,带着他回家, 祁韵高高兴兴吃了午饭,下午又精神抖擞地安排明晚的年夜饭, 兴致好极了,一直忙到夜里才停。

  夜里,他和乔松年一块儿躺在床上,仍叽叽喳喳地说着明天过年的安排。乔松年搂着他,盯着他说话的模样,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祁韵一把抓住他的手,嘻嘻地笑:“我能看见啦。”

  说完,他又怀疑道:“这几天你是不是趁我看不见,总干这种事?”

  乔松年:“没有。我知道你看不见,干嘛试你呢。”

  他指着自己:“你现在能看清我的样子么?”

  祁韵凑近一些:“要凑到这么近,才能看……”

  话音未落,乔松年已往前一凑,吻住了他。

  他很喜欢亲吻,这几日总是搂着祁韵亲亲抱抱,祁韵也习惯了,就闭上眼睛,张开了嘴。

  男人的舌头探进来,缠住了他,舔着他的舌根、上颚,带起一阵颤栗,祁韵忍不住哼哼几声,脸蛋泛起了粉色。

  他一出声,乔松年的喘息就粗重了些,一把扯脱身上的寝衣,翻身压住了祁韵。

  祁韵红着脸,和他抱在了一起。

  如果说前几日这样亲密还让他有点儿害怕,那现在这样亲密,就只让他觉得期待又甜蜜。

  松年中意他,他也中意松年,他喜欢和他这样黏黏糊糊地吻着、抱着、纠缠着,觉得有种别样的快乐。

  他一边同他亲吻,一边小声说:“松年,先前你这样对我,我总觉得有点儿怕。”

  乔松年喘着气,低声问:“为什么怕?”

  祁韵迷糊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你看我的时候,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乔松年就幼稚地咬他的鼻子、脸颊:“像这样吃?”

  祁韵被他咬得咯咯笑:“你别闹了。”

  乔松年又把刚刚轻咬过的地方亲几下:“韵儿,我的心肝儿,我是恨不得把你吃进肚子里,可我舍不得。”

  祁韵就嘻嘻笑了:“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

  所以他现在不觉得怕了。

  因为他知道,松年是如何中意他,如何在乎他。

  松年不舍得伤害他的,就像他也看不得松年难受和疲倦一样。

  所以现在这样亲密,他只觉得害羞甜蜜,倒不会害怕了。

  乔松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笑着亲亲他,一把拉上被子,蒙住了两人。

  纱帐垂下来,遮住了床里头窸窸窣窣的动静和情浓时的暧昧低语。

  床头烛台中的蜡烛静静燃烧着,豆苗一样的烛光随着窗缝吹进来的夜风轻轻摇曳,映在纱帐上,平添几分静谧温馨。

  蜡烛的烛泪滑落,在烛台里越积越多,直到后半夜,才终于被人吹灭。

  第二日清早,祁韵是被外头的爆竹声吵醒的。

  他觉得自己才睡了没一会儿,迷迷糊糊哼哼几声,揉揉眼睛,撑开眼皮,慢腾腾转了转眼珠 好像比昨天看得更清楚些了。

  外头的爆竹声还噼里啪啦响着,让他很快反应过来,今天就是除夕了。

  他便推推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松年,起来了,今日是除夕,咱们早上得祭祖。”

  乔松年搂着他,半梦半醒地嘟囔着:“再睡会儿,我累了一夜……”

  祁韵脸一红,小声啐他:“不理你了。”

  他自个儿爬起身,叫周婆婆进屋伺候自己梳洗。

  周婆婆给他把热水端进耳房,祁韵洗漱时,她就在一旁说:“夫人,今日是除夕,县城里有驱傩游行,可热闹呢。等早上祭祖后,您要不要

  和老爷出门去逛逛?”

  祁韵双眼一亮,往外喊道:“松年,快起来,今早祭祖之后咱们出去逛逛!”

  外头传来男人懒懒的一声“嗯”。

  祁韵撇撇嘴:“真懒。”

  周婆婆笑道:“咱们老爷可不懒了,不仅要顾着外头的生意,还得在家照顾您。老奴好几次看见他在您睡下后又起来,到书房去写信、看账册,忙这忙那,有时候直接忙到第二日早晨,直接让小豆子把信笺送去驿站。”

  祁韵一愣:“真的?”

  他一点儿也没察觉。

  周婆婆点点头:“当然是真的,老奴亲眼看见的。这年关是最忙的时候,他说外头的事都忙得差不多,肯定是不想您担心,哄着您呢。”

  “现在您眼睛总算恢复了,他肯定也松了一口气,就让他多睡一会儿罢。”

  祁韵心里不禁有些心疼和抱怨。

  都说了不让他这样忙了,他还不听,还在自己睡着后偷偷起来,真是……

  松年要做生意养活他和这么些下人,也真不容易呢。

  祁韵便道:“那待会儿咱们先准备祭祖的东西。”

  周婆婆点点头。

  她为祁韵梳了简单的发髻,簪上乔松年送的那支松枝玉簪,又换上居家便衣。

  这会儿远波县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只需穿件单衣,再披一件稍后的外衫,祁韵不由道:“这儿的天气真好,我喜欢这里。”

  他怕冷,就喜欢这种暖和的地方,一年到头都穿不上厚衣裳。

  周婆婆道:“到了夏天就热咯。”

  祁韵就笑:“那我就住到夏天,再回宜州去避暑。”

  他收拾完,和周婆婆出去准备祭祖事宜,又吩咐李兴和小豆子把早买好的红灯笼挂上,给大门口贴上红对联。

  这时,乔松年总算起身了,在屋里喊:“韵儿。”

  祁韵连忙进屋:“终于醒啦。”

  他坐到床边,见乔松年又摸出那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便微微蹙眉:“你又头疼了?”

  乔松年揉揉眉心:“嗯。”

  祁韵十分担忧:“你这毛病虽然小,但总这么头痛也不是个办法,要不要找个好大夫看看?”

  乔松年:“我这药就是向名医求来的,普通大夫应当也没有更多的法子了。”

  祁韵叹了一口气,想起刚刚周婆婆说的话,就说:“肯定是因为你太忙太操心了,你要好好睡觉呀。”

  乔松年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好。”

  他缓了缓,忍过服药带来的眩晕,便起身洗漱穿衣,同祁韵一道祭祖。

  除夕的祭祖只是简单的仪式,向祖先上香、烧纸、祈福、燃放爆竹,然后就可以开始吃早饭了。

  祁韵今天看得更清楚了一些,心情也就好,吃早饭时开心地同乔松年聊天。

  “松年,今年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远波县过年,也就没有亲戚可走了,大年初一初二咱们干什么呢?”

  乔松年想了想:“可以去台州。台州有座庙,叫天后庙,供奉着一位海神娘娘,是当地信奉的掌管海运的神,渔民和商船出海都会去庙里求平安,那儿的无事牌很灵验。”

  他拿下巴点点祁韵:“你脖子上戴的那块无事牌,就是那里求来的。我想,你这次落水凶险万分,最后却能平安归来,应当是海神娘娘保佑,咱们应当去还愿。”

  祁韵惊讶地捂住胸口,摸到胸襟里那块无事牌,道:“原来是这样。那应当要去的。”

  两人吃完早饭,又吩咐下人给家中各处屋门贴上红对联,给窗户贴上红窗花,这样一来,稍显冷清的家里便也显得热闹起来,有点过年的样子了。

  外头的街道上已经十分热闹。老百姓们一年到头也就盼这么一个年节,不管有钱没钱,都和家里人相聚团圆,高高兴兴过上这么几天。因此每逢过年,不管城里乡里,都是从天不亮就开始热闹,一直热闹到深夜。

  祁韵拉着乔松年出门时,时候还早得很,天光刚刚亮起来,不过街上已经熙熙攘攘全是人了。台州的老百姓们勤劳肯干,脑子也灵活,年节时分大把的人仍在做生意,街上两边摆满了各样小摊。

  祁韵惊叹道:“好热闹啊。”

  乔松年笑着看他:“难道云县没有这么热闹?”

  祁韵抱着他的手臂:“当然没有这么热闹,云县很小的,县城就那么一条街,从头走到尾也只需两刻钟。”

  说着,他挽着乔松年往前走,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笑道:“我还是更喜欢这里,热闹,什么稀奇玩意儿都能买到,靠着码头就是好。”

  说着,他就看见了一边卖糖画的小摊,摊主正拿糖浆画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祁韵连忙伸手一指:“松年,看那个!”

  乔松年微笑着,却没有顺着他的手去看,而是在喧闹的人群中,静静望着他的脸。

  真好。

  有了他,自己终于也成为了这万家灯火中的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