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没?谁上谁下?”这才是傅妈的重点。

  傅妈的声音再小,莫御就在旁边,又竖着耳朵,前面的话傅妈说的快,他倒没听太清,后面的话就隐隐约约听清了,手里的筷子骤然捏紧了。

  “你确定现在要说这种事情?”傅浪生有点无语,等他瞥了眼莫御红透的耳根子,就觉得有趣了。

  傅妈咳嗽一声,“到底睡没?”

  傅浪生笑了笑,“你问莫御。”

  干嘛要问我!莫御冷着脸,就差吼出声了,但还要装作没听见似的,淡定地吃着饭。

  傅妈当然不可能问莫御,撇了嘴角,抑制住好奇心了。

  一顿饭结束。

  傅妈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换鞋,直到门开了,才没忍住,扯着喉咙叫了出来,“站住!”

  莫御看过去,带了些疑惑。

  傅妈冲他呵呵地笑,一把拽过傅浪生,小声的警告道:“要是没睡,就赶紧睡。”

  “我们现在还是分房睡的。”傅浪生本来不打算说的,傅妈比他还着急,怕她一直催着,索性实话实说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生你期待的事情。”

  “什么?!”傅妈提高的声音引来了莫御的一瞥,立刻又低了下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分房睡?就算我不说,莫家也会说。”

  这才相处多久,分房睡也很正常,怎么就变成你说我说大家一起说的地步了,傅浪生轻轻地吐了口气。

  “妈,你放心吧,睡觉的事情,我们会好好讨论的。”一直装聋作哑的莫御冷冷的开口了。

  傅妈没想到他全部都听见了,听见了也好,这态度比她儿子端正多了,笑呵呵道:“这就好这就好。我这也没事了,你们回去吧,路上慢点。”

  莫御应了声,牵着傅浪生的手离开了。

  傅浪生一路沉默,到了小楼前,他的细眼才看向莫御,伸手挑起莫御的下颔,意味不明,“睡觉的事情,我们会好好讨论的?”

  “这件事,我家人也在催我。”莫御咳嗽一声,顺着被挑起的下颔,凑过去重重地亲了亲他的嘴唇,眼神闪烁道:“明晚回老宅,估计奶奶会下点手段,你防着点。”

  ——就算我不说,莫家也会说。

  傅浪生总算信了傅妈的这句话,多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事情,挑了挑眉道:“下什么手段?”

  “不知道,你防着点。”莫御听说,他爸和他妈第一天同居,本来没打算做什么,他奶奶下了点手段,就春宵一夜了。

  肯定是一些不和谐的药,但药只是辅助作用,真正做了什么,也是在两个人都顺水推舟的情况下,傅浪生愉快的转着腕上的菩提手串,说话都带了些引诱,“你希望我防着点?”

  与其说防着点,不如说有点期待,莫御不擅长说谎,移开视线摇了摇头。他的耳根子发烫,像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下了车径直进了小楼,在这之间,看都没看傅浪生一眼。

  这些天相处,莫御的情绪变化,傅浪生还是能摸清的,他知道莫御不好意思了,在车上坐了好久才下车。抬头看向二楼,看见莫御房间里的灰色窗帘开了一半,总裁的身影站在窗前。他勾唇浅笑,走的这么急,还是站在楼上看他,一边笑一边摇头,开门进屋了。

  莫御拉上了窗帘,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和水晶吊灯,他认真的想,还是傅浪生的床好睡。

  晚上九点。

  傅浪生回了房间就开始翻阅摄影资料了,一直到现在,才站起身,去浴室洗澡。

  莫御穿着老干部风格的睡衣在门口听了半天动静,这会儿里面有房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便蹑手蹑脚地进来。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莫御又像在度假村的别墅时那样,轻轻地靠近浴室,贴在门上,静静地听着里面的水声。

  这是不是有点变态?

  很快他得出结论,嗯,变态。

  约莫四十分钟,水声停了,莫御踮着步子,挺尸般地躺在了傅浪生的床上。想了想,把薄毯往头上一蒙,整个人缩了进去。

  浴室的门打开,傅浪生裹着浴袍,用毛巾擦着头发。瞥到床上蒙着薄毯的一团,动作顿了顿,便去矮几那里倒茶,“你在我房间做什么?”

  莫御紧绷着身体,听到傅浪生的声音,竟然诡异地舒了一口气,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说:“我睡不着。”

  又想用这个理由赖在他的床上了,傅浪生可不想早上再被莫御看醒,一边喝茶一边说:“去你屋睡,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来。”

  “腿疼。”莫御拿出杀手锏,他知道,傅浪生在度假村能纵着他,多少因为膝盖受伤的缘故。

  在度假村待的那一个星期,他每天给莫御的膝盖消毒抹药,现在皮肉都结痂了,比起疼,更多的是痒。这两个字说的没有起伏,傅浪生听着就好笑,故意沉了声音道:“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莫御老老实实道:“腿痒。”

  “伤口愈合期间,痒很正常。”傅浪生走过去,掀开薄毯,看到莫御蜷着腿缩成一团,头发凌乱,一张冷漠的脸被闷成了绯红色,眸色暗了暗。

  而莫御也才看到他的样子,抬头的就瞬间就呆住了。男人的长发还没擦干,身上穿着雪白的浴袍,晶莹的水滴顺着锁骨一路向下,滑出一道完美的线条。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好看吗?”傅浪生的眉毛挑了挑,嘴角也迷人的勾起。

  莫御一边点头,一边伸手拿过浪生脖子上的毛巾,给他擦起了头发。

  傅浪生享受着贵宾级的待遇,坏心思道:“你太用力了。”

  莫御停下动作,有些怀疑,他给傅浪生擦头发都没敢用力,之前傅浪生也没这么说过。良久,他继续擦着,手上的力气更轻柔了,嘴上解释道:“我没给别人擦过头发,你是第一个,技术不好也很正常。”

  “我技术好就行了。”傅浪生一本正经道。

  “嗯。”莫御点头,半晌,“你要给我擦头发?”

  傅浪生说的可不是擦头发的技术,眯着一双细眼,看着反应迟钝的莫御良久,拿过他手中的毛巾放回浴室,出来时便说:“行了,别卖萌了,回去睡觉。”

  莫御不知道哪里卖萌了,见傅浪生一步一步地走到眼前,有种下一秒就会被拖回房间的感觉。皱着眉冷着脸,默默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说:“我想在这里睡觉。”

  “那我去你屋睡。”傅浪生顺势在床边坐了下来,反手抱住莫御,低着头,把说话时带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耳朵上。

  莫御的耳朵热热的,他知道傅浪生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语气僵硬道:“我是说,我想和你睡觉,我们要在一个床上。”

  “你在勾引我……”莫御身上的那股浓浓的奶香味,不轻不重地刺激着傅浪生的神经,便也随心所欲,一手揽着莫御的肩,嘴唇咬上柔软的耳垂。

  性感的嗓音带着魅惑人心的低沉,莫御听在耳朵里,整个人都酥酥酥酥麻麻,冷漠的双眸也染上了些别的色彩。

  傅浪生的嘴唇下移,在吻上莫御的颈项时,碰到了睡衣的领子。早在答应同居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莫御更适合穿戴的规规矩矩。一身禁欲气息,衣衫半褪时才会更诱人,轻轻地笑道:“如果你的睡衣解开几颗扣子,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以及胸前的两点,勾引我会更容易一些。”

  “小流氓。”莫御喘了声,两手抓着傅浪生的手臂,把傅浪生给他的称呼还了回去,面无表情,看着很平静很淡定。

  “嗯?”傅浪生之所以那么说,只是逗一下莫御,想看他如何反应,这种反应还不错,“我让你解个扣子就是小流氓,你想和我睡觉是什么?宇宙无敌小流氓?”

  莫御竟然无言以对,良久,才说:“你先出去。”

  这是他的房间,竟然让他出去?傅浪生不明所以,但还是放开莫御,起身走了出去。他到底要看看,莫御玩什么花样。

  不到两分钟,莫御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进来。”

  傅浪生转动门把,走进去时,就看到莫御坐在床上,背部靠着床头板,身上穿着的灰色方格睡衣也解开了四颗扣子,露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胸前的两点清晰可见,往下是隐隐约约的腹肌。

  上次勾引是脱得只剩内裤,如今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莫御从来没有以这种姿态示人过,浑身发烫,带有磁性的嗓音低低传出,“有勾引到你吗?”

  “你可真是找操了。”傅浪生平静的叙述。但这种勾引程度显然不够,至少他看到莫御做到这种程度,更多的是诧异,而不是难以抑制的像匹狼那样扑上去。

  “说好的这样做,勾引你会更容易一些呢?”莫御看着傅浪生无动于衷,冷着脸道:“你又逗我。”

  傅浪生不否认,一双细长的眼盯了莫御良久,思维发散到傅妈对他的那句警告,要是没睡,就赶紧睡。又想到莫御好像在吃饭时,没吃几口,轻微的皱了皱眉毛,“饿吗?”

  现在说的是这个话题吗?莫御被问的愣了愣,平铺着唇摸了摸肚子,老老实实地点头,“嗯。”

  比起睡了莫御,果然还是填饱他的肚子重要一点,傅浪生有些无奈,冷淡的声音不自觉柔了下来,“饿了就去找东西吃。”

  这是在换个方式赶他走?莫御立刻摇头,拉着薄毯就钻了进去,“不饿。”

  傅浪生好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关上门出去了。

  等到身上的目光移走,脚步声伴随着关门的声音消失,莫御才从薄毯中露出头来。傅浪生不会去他的房间睡了吧?这么想着,他就皱了剑眉,穿上拖鞋下床了。

  翻翻冰箱,里面食材挺多的,但傅浪生的厨艺可不怎么好,想着就勉勉强强凑合吧,拿了几个西红柿和鸡蛋,准备下面条。水烧开后,他离锅将近一米远,直直的把面条扔进去,再盖上锅盖。

  闹得像打仗似的。

  傅浪生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看到莫御站在厨房的门边,他知道莫御会跟着来,没有意外。能站在这里默不作声的看这么久,果然很符合总裁的画风。

  莫御的睡衣已经扣严实了,只露了一小截脖子,他两手放在身侧,站的笔直却也僵硬,直到对上傅浪生的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一脸不确定,“你是在给我做饭?”

  这当然让人难以置信,包括傅浪生都没想过他会关心莫御的肚子。随意地靠在墙上,双手环胸,轻轻挑眉道:“你觉得呢?”

  莫御冷着一张脸想,傅浪生给他做饭,真是天上掉馅饼了,扯了扯嘴唇,最终憋出两个无力的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