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回到了在莫家老宅时,那个步步紧逼的时刻,傅浪生逼着他亲口说出,他是怕他冷。再在他的耳边呢喃,我喜欢你关心我。不过现在的傅浪生更为强势更为锋利,莫御连呼吸都在放慢,甚至在那双细眼之下,屏住了气息,半点也不敢放松了。

  他的大脑除了欲望,生出了一丝胆怯,不敢再沉默。

  莫御说:“我想睡你。因此,它混乱了。”

  傅浪生就眯了眼,他依旧捏着莫御的下颔,拇指在嘴唇上来回摩擦,直到蹂躏成了充斥着鲜血的绯红,才凑过去,在唇角落下一吻,声音轻柔地钻进莫御的耳朵里,“乖孩子,你没让我失望。”

  莫御浑身涌起了电流。

  “我喜欢你对我有所欲望。”傅浪生说:“记住,没有下次。”

  没有下次什么呢?不要他再把欲望藏起来,隐忍着?莫御点了点头,莫名又有些委屈,声音冰冷,“你感觉的到,为什么无视,还要我说出来。”

  傅浪生要的就是莫御学会主动表达,无论是精神上的关心,还是现在的生理欲望,“我不喜欢被动的人。上床也是。”

  莫御还真就是被动的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忍着就忍着,他习惯了如此生活。

  “你要睡我,可以。”傅浪生眯了眯眼,“洗干净,让我操.你。”

  莫御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对他说这种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除了心跳再次加速了,欲望更强烈了,竟然没一丝愤怒。

  “到时候我会……”傅浪生凑近他的耳朵,从耳廓舔到耳垂,轻轻地说:“把你按在床上、沙发上、地板上,厨房、浴室、阳台,扒掉衣服,红绳捆着,用鞭、用蜡、用血,囚你、看你、毁你、拥你、吻你、占有你,最后在你耳边,深情款款的说一句我爱你。”

  莫御的喘息渐渐粗重,猛地抱住傅浪生的腰,把头深埋在他的肩窝,被调戏的头都不抬了。

  傅浪生任由他抱着,总裁已经把头埋在他的肩窝上五分钟了,坏心道:“不去浴室解决一下?”

  莫御摇头,只是埋在傅浪生的肩窝,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下面更加蠢蠢欲动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先出去。”

  “我要看书。”傅浪生果断拒绝。

  莫御冷着声音,“那你站起来,闭眼。”

  傅浪生挑挑眉,从他大腿上下来,闭上了眼,“好了。”

  莫御微微抬了头,看他果然闭着了,匆匆推开木椅,大步离开了书房。

  傅浪生听着房门关闭,半晌才睁了眼。他在那把木椅上坐下来,瞥了眼莫御的文件,笑了笑。总裁的工作到底被他打乱了,今晚有的熬了。

  早上七点。

  傅浪生顶着一头长发坐在床上,眼皮半眯,似乎还没完全睡醒。很快,他的眼珠子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几乎是很陌生地打量了一下客房,这才掀开被子,去了浴室。

  每天准时来这里的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饭,莫御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等着傅浪生。

  听到楼梯传来的动静,抬眼看过去,就见傅浪生穿着白色亚麻衬衫和长裤下来,只是他有些漫不经心,根本没看脚下的楼梯,而是摆弄着手里的摄影机。

  正式同居的第一天,莫御说了第一句话,“好好走路。”

  傅浪生没听,甚至没往声音的方向看上一眼。

  莫御被无视了,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冷着脸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温水,走过去递给他,“喝完。”

  傅浪生这才停下了摆弄摄影机的手,看向莫御递过来的玻璃杯。他并没有起床喝水的习惯,迟疑了许久,还是接了过来,把那杯水一口气喝光了。

  “吃饭。”看着他喝光了,莫御把玻璃杯放回了桌子上,率先向餐厅走过去。

  傅浪生跟着他,到了餐厅,在莫御的对面坐了下来。一眼扫过去,饭桌上都是他以前在外面吃饭时,经常点的饭菜,就连红豆糕都有。他皱着的眉头松了下,却没动筷子。

  莫御的早饭向来是面包牛奶,人生第一次有粥有菜,拿着勺子往嘴里送了两口粥,堵在胸口的火气就更盛了。他查过傅浪生的资料,这些饭菜都是傅浪生平时会吃的,他特意让保姆准备了,但现在可好,傅浪生半天不动筷子。

  莫御是半点胃口都没了,放下勺子,冷眼看他,“怎么不吃?”

  虽然莫御刚认识时,就是像现在这么冷着一张脸,但说话远没有现在来的僵硬,机械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傅浪生也看着他,平淡的和他对视,“生气了?”

  莫御确实生气。

  傅浪生等不到他的回答,嘴角挑了挑,靠在椅背上,眉眼就带了些狠色。但他偏偏漫不经心,“你坦诚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可爱。”

  “嗯。”莫御终于点了点头,因为被无视而生气,或许是他小心眼了,但胸口的这股火气就是压不住。

  傅浪生这才拿了盘中的红豆糕,伸手送到了他嘴边,“为什么生气?”

  莫御动了动嘴,咬了一小口,沉着声道:“因为我准备了早饭等你,更是怕你摔倒让你好好走路,却被你无视了。”

  “莫御。”坦诚的莫御,确实很可爱。傅浪生这次却没笑出来,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在我工作时,特别是手里拿着摄影机时,闭着嘴巴,好吗?”

  他远远不及工作,甚至是那台摄影机。莫御开始想,他们这种始于颜值的关系,到底能不能触碰到对方的灵魂。或者,这就是傅浪生。像个仙人掌,接近和触碰,只能摸到一手的刺。他问:“这是命令?”

  “商量?询问?”傅浪生眯了眼,“你可以当它是请求。”

  请求更不靠谱了,这就是命令!莫御皱紧了那双剑眉,“我说不好呢。”

  傅浪生的手里还拿着那块红豆糕,被莫御咬了一小口,现在送到了嘴里,舌尖上传来的甜腻,是他喜欢的味道,“你的脸很对我的胃口,我们的关系可以仅此而已,不进也不退。”

  莫御昨天才想去探究傅浪生的皮囊之下,是怎样的人,今天他就说可以仅此而已!这更像是威胁,让他们回到原地,“这不公平。”

  傅浪生似笑非笑,“说说看。”

  莫御深呼吸一口气,“我因为关心你,让你好好走路,你无视我暂且不说,现在却威胁我,要我在你手里拿着摄影机时闭嘴,不然我们的关系就仅此而已。你在生气,认为我打扰了你。但昨晚我在书房看文件,你打扰了我,我有生气吗?有威胁你不要在我工作,看文件时打扰我吗?”

  这绝对是莫御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段话,却是在控诉他,傅浪生听着所谓的不公平,转了转手腕的那串菩提,“我没生气,但你确实打扰了我。只是……我打扰了你?我看你昨晚挺享受的。不是吗?”

  如果对他有那么一点喜欢,怎么会觉得那句关心是打扰。莫御很难接受事实,傅浪生对他没有所谓的喜欢。但更可悲的是,他貌似有那么一点喜欢傅浪生,昨晚与其说傅浪生打扰了他看文件,不如说他很享受那一切。

  怀里的温热,落在唇角的吻,在耳边说的话。

  他享受。

  好像没有不公平。

  莫御看着傅浪生满不在乎的神色越来越烦躁,声音骤然冷下去,带着涩意,“傅浪生。关心你我会说,想睡你我会说。我在为你做出改变,为你退让。但你,没有。”

  莫御被傅浪生吸引了,就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步步退让,直到奉上所有领土。

  同样,傅浪生的寸土不让,也只是因为莫御对他的吸引,不足以他这么做。他承认莫御开始让他惊喜,仔细挖掘下去,只会让他越来越惊喜。但到目前为止,真的不足以他做出任何退让。

  傅浪生听着就觉得可笑,也没藏着掖着,就真的笑了出来,“嗯,你说的对。所以呢?你的决定?”

  “闭嘴就闭嘴。”莫御还是退让了。

  这个答案完全在傅浪生的意料之中,他低头喝粥,掩盖住眼底的笑意,“奶奶他们果然深谋远虑。”

  同居第一天就有了问题,莫御冷眼看着他,“但他们错了一点,问题不是我引起的。如果你没有无视我,就不会有这个问题。”

  “如果我无视你,你不生气,也没有这个问题。”傅浪生举手发言。

  莫御已经开始有那么一点喜欢傅浪生了,对于他的无视,压根不可能不生气。就是不喜欢傅浪生,他从小到大都没被这么无视过,还是生气。

  傅浪生看他又不说话了,感叹似地说:“不管如何,我们也算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不是互相解决。”

  莫御刚才要是不退让,估计连互相解决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傅浪生解决了。所谓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怎么想,都只是他默默地奉上了领土而已。

  傅浪生再次把红豆糕送到了莫御的嘴边,笑眯着眼。

  莫御不喜欢吃甜的,看着嘴边的红豆糕,还是咬了一口,神色复杂,“傅浪生,你之前有过病史吗?”

  病史?傅浪生一愣。

  嘴里的红豆糕让莫御发腻,却也舍不得吐出来,艰难的咽下去,道:“昨晚还吻我,在我耳边说那些话,今天就无视我、威胁我。”

  傅浪生再次从莫御的口中,听到威胁这个词语。他说,他们的关系可以仅此而已,在莫御看来是威胁。

  这意味着,莫御认真了,他很认真的在对待这段关系,想要更进一步。

  傅浪生却丝毫没有这个想法。

  像一个坐在王座上的国王,只有莫御足够讨他欢心,才会给予赏赐。

  他聆听着。

  “不仅如此。在恶劣的气氛下,你还喂我吃红豆糕,像是在安抚我。”莫御发现他一点也看不清傅浪生,“但紧跟而来的就是威胁。”

  傅浪生点头应下,“嗯,继续。”

  “忽冷忽热,昨晚和今天,睡一觉就变脸。”莫御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最后做个总结,“你分裂了。”

  刚才还问,你之前有过病史吗?

  现在直接,你分裂了。

  傅浪生听着,严肃道:“你都知道了?今天是我的第七个人格。”

  “那以后最好不要出现这个人格!”莫御的语气中带着强硬的命令。

  傅浪生心里飘过一根羽毛,略痒。不得不承认,他再次被莫御可爱到了。此情此景不应该笑的,他却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意味深长道:“你喜欢昨晚的我?”

  莫御夹起一个卖相很好的鸡蛋饼,低头默默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