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抵达顾家，三个人齐齐看向王绾，眼神里全是目送的意思。
“......”
王绾不甘心地看向方宁姝：“姝姐，你就不能送我进去？”
“不好意思王小姐，我现在不是顾之章的秘书了，而且他应该也不想看到我再出入顾家。”
“就算你不是他的秘书了，就不能继续跟我玩吗？非得这么冷漠吗？”王绾又问道。
“不好意思，我现在是加班时间，不要掺和私人问题进来。但如果你非要这么问的话，我的回答是——是。”
王绾盯着她半晌，委屈得都要哭了：“我还以为......姝姐你是最好的人，你明明对我的最好了！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以前只是工作所需罢了。”方宁姝目视前方，压根没有回头正眼看过她一眼。
“喂，你别这么说，等会小妹妹在我车上哭了咋办。”谢知斐警告了一下方宁姝，然后转头就跟王绾说，“好了，赶紧下车，油烧着可费不少钱呢。”
王绾再也绷不住，眼泪直接掉了出来，气呼呼地打开门，杵在外面吹了会风，崩溃地喊道：“帮我拿一下箱子啊！”
最后还是司机下车帮她从后备箱取出了箱子，她冲着车子大吼：“我讨厌你们！”
谢知斐倒是习以为常了，忍不住乐：“方宁姝，她头一次跟你说这话吧？”
方宁姝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模糊的身影，不咸不淡地收回视线，道：“她也该长大了，没有人能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加完班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没问题，你住哪里？”
“不回家，去公司。”
“？”谢知斐纳闷，“你已经加完班了，还去公司做什么？”
“在公司呆着才安心，总能找到事做。”方宁姝说。
谢知斐和温平寒对视一眼，都被她这工作狂给震到了，谢知斐问道：“你平时休息呢，也不在家吗？”
方宁姝摇头：“家，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那和朋友出去逛逛街呢？”
“没有朋友，大家都挺忙的，走着走着就散了。”
“那你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吗？比如唱唱歌跳跳舞，做做瑜伽泡泡吧？”
“你看我像那种有闲心的人吗？”方宁姝无语地回过头，“我过去的十年里，每天24小时都要保持最佳清醒状态，工作都不一定忙不过来呢。”
“啧，顾之章是不是救过你命啊？”
“非要这么讲的话，确实也算得上。”
“那难怪了，这样吧，今天别去公司了，我们带你潇洒去。”
“我们？”温平寒疑惑地看着她，“我说要去潇洒了吗？”
“那你今天准备做什么？”谢知斐问。
“不知道。”
“所以咯，难得个周末，人这么齐，就去放松放松嘛。”谢知斐掏出手机，“等我摇个人，赵筱静绝对知道哪里好玩。”
半小时后，三人站在一家高档会所门口，赵筱静迎面走来，埋怨道：“怎么来这么慢，男模都给你们点好了。”
三人：“............”
“撤撤撤！”谢知斐一声令下，三人同时转身。
“逗你们玩呢，哪能真给你们点男模啊。”赵筱静喊道。
三人又转回来。
“是女模。”赵筱静嘿嘿一笑。
三人：“......”
温平寒头一次来这种私密的高档会所，紧紧跟在谢知斐身边，东张西望。这时，谢知斐忽然牵住了她的手，小声说：“姐姐你牵着点我，我紧张。”
“？”温平寒心说你紧张什么？你不应该是常客了吗？
“赵小姐，她们已经在房里等待了。”经理跟赵筱静说。
赵筱静：“嗯，都是年轻漂亮的吧？”
“放心，是咱们这最年轻漂亮的了！”
三人同时一惊，谢知斐按住赵筱静的肩膀：“你还真点了女模啊？！”
“可不嘛，喏，到了。”赵筱静指着房门说道，“她们就在里面了，你们自己去挑喜欢的吧。”
三人难以置信地走到门口一看，一系列紧张恐惧惊讶的复杂神情，顿时化为乌有，只剩下麻木——
麻木地看着里面四个按摩师。
四个人躺在床上，前面是落地幕布，选了个电影，开始享受沐足人生。
“就按个脚，你找什么年轻漂亮的？”谢知斐吐槽道。
赵筱静：“没办法，这里没有三十岁以上的。”
“巧了，现在有了。”方宁姝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
几人笑了起来，忽然温平寒闷哼一声，被按痛了。
谢知斐扭头看去，就见她双手抓着抱枕，手上青筋隆起，旋即又从牙关里溢出一点声音：“嗯......唔......啊，啊。”
谢知斐倏地转回头，挠了下脸，又喝了口冰水，才跟温平寒的按摩师说：“美女，你轻一点。”
“好的。”
“没事，主要是刚刚那个穴位太痛了，其他部位都还行。”温平寒说。
“嗯......”谢知斐忽然也感到了剧痛，旁边那两人也接连叫了出来，但她死活不敢叫出声，紧咬着牙齿，脸都憋红了。
按完脚之后，赵筱静又带着她们去楼下的娱乐区，中间是个小酒吧，中心区还有人在表演，几个性感辣妹在跳慢舞，音乐声不大，四周沙发上坐着人，各玩各的。
赵筱静找了个视野最好的区域，点了几瓶酒，大家边喝边聊。
“你们仨现在都在一家公司，要不我也去得了？”赵筱静兴致勃勃地说，“阿斐，你看看我适合什么职位？有什么建议吗？”
“我建议你别去。”
赵筱静撇撇嘴，又看向其他两个人，忽然间觉得这个组合很神奇，一个是暗恋顾之章多年的青梅，一个是跟了顾之章十年的贴身秘书，一个是顾之章现在的心上人，此时却围坐在一块喝酒，真有意思！
“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赵筱静问。
“顾家。”谢知斐说完，就发现她眼神变了，立马解释道，“王绾回来了。”
“哦，那臭丫头回来啦？”赵筱静翻了个白眼，忽然间视线一顿，扭头看向新上台的帅哥模特，激动道，“快看，那小子等会要扭屁股了！”
三人兴致缺缺，方宁姝自顾自品酒，也别有一番乐趣。
温平寒起身去洗手间，回来时，被一间房子吸引住了目光，里面摆放了一些雕塑，还有个女人正在调整雕塑的位子，她新奇地走进去，慢慢欣赏起来。
“你喜欢吗？”那个陌生女人靠近她身边问道。
“谈不上喜不喜欢，我不是专业的，没有这方面的审美意识，只是觉得有点意思。”温平寒如实道。
女人笑了一下，扭头看着她：“刚刚在酒区那边就注意到你了。”
“我？”温平寒疑惑地看向她。
“有需要找我。”女人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冲她暧。昧一笑。
温平寒微讶：“不是，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
“不是什么？”女人嘴角一勾，“你是。”
温平寒微微蹙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不然你也不会马上猜出我是什么人了。你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但是可惜了，你好像是单相思。”女人靠近一步，贴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有需要的话，就找我。”
“姐......姐姐？”谢知斐四处找了一圈，才发现温平寒的身影，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陌生女人和她贴的这么近，几乎是快拥抱上的程度了，她脚步一顿，脸上笑容褪去，凝视着那二人的身影。
听到熟悉的声音，温平寒如梦初醒，猛地后退两步，瞪了那女人一眼，才往门外走去：“走吧。”
“你们认识？”谢知斐不悦地扫了女人一眼，才快步追了出去。
“不认识。”
“不认识她贴你那么近干什么？是不是耍流氓啊？我去教训教训她！”
“不是，你别瞎猜了，快走吧。”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女人自嘲般地笑了笑：“什么嘛，搞半天原来不是单相思啊？”
这两人转了个弯，谢知斐还满腹疑问，正准备继续问问，结果差点撞了人。
“啊！长没长眼睛啊！”对方凶道。
谢知斐定睛一看，赫然是刚送回家不久的王绾。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是这里的会员，不能来吗？”王绾骄矜地瞅了她们一眼，“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是尊贵的消费者，不能来吗？”
“哼，闪开，别挡道。”王绾推开她们就往前走，没走几步，又突然回过头，“谢知斐，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
“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谢知斐看了温平寒一眼，温平寒点点头：“我去那边等你。”
“嗯。”谢知斐跟着王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什么事？”
旁边有个小房间，王绾站在门口，指了指里面：“进去说吧。”
谢知斐不疑有他，先一步走进去，紧接着房门一关，她回过头，发现王绾压根没进来。她拉了拉门锁，喊道：“王绾，你干什么呢？赶紧放我出去。”
“哼，让你得意，肯定是你诡计多端地把姝姐抢走了，在里面好好呆着反省吧。”王绾说。
谢知斐听见她的脚步声，不由叹了口气。
大意了，只知道她会跟温平寒做些恶作剧，没想到第一个就是做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温平寒打个电话，谁知这狭窄的房间却并没有信号，消息转了半天，也迟迟发不出去。
“她人呢？”温平寒等了一会，只等到王绾一个人回来。
“她还在那边呢，你想找她？”王绾问道。
“哪边？”
“走吧，我带你过去。”
温平寒跟着她来到角落，这里安静不少，她巡视着四周的环境，因此没注意到对方几乎整个人挡在门锁前，取下一根棍子，道：“到了，进去吧。”
温平寒走到门口，房门打开，她刚看见里面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就感觉有人在身后推了她一下，身体猛地往前倾去，幸好被谢知斐迎面抱住，才没摔个狗吃屎。
“进去吧你！”王绾趁着她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关上门，并重新锁上门，然后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姐姐，你怎么也被骗过来了？”屋内，谢知斐把温平寒扶稳。
“她说你在这里，没想到......”温平寒不悦地撇了一眼门口，去开门，当然是毫无反应，于是重重拍了两下门，“开门！”
“就不开，谁让你们欺负我的！”王绾气道，“你们就好好在里面反省吧！”
“怎么会有这么无理的人？”温平寒怒道。
“她以前还干过比这更离谱的事呢。”谢知斐无奈地笑。
“你一点不生气？”温平寒疑惑脸。
“气完了，不过一开始确实很气！不过，现在有伴了。”谢知斐笑着看向她，“放心吧，等赵筱静她们发现我们不在之后，就会来找我们的。”
“也只能这样了。”温平寒环视一圈，发现这里是个工具间，狭窄逼仄，灯还坏了。
外面天色快黑了，屋里就剩下一点光亮，空调没那么高，而她们的外套偏偏还放在沙发上了。
“你冷不冷？”温平寒搓了搓胳膊。
“有点。”谢知斐原地活动了两下，然后拉住她的手，果不其然，凉得很，于是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温平寒被迫杵在了她的面前。
谢知斐眼神微颤，垂眸看着她，竟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现在看起来很好抱。”
温平寒抬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半晌才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想抱吗？”
“抱一下吧。”谢知斐立马张开手抱住她，不停地搓她的胳膊和后背，“怎么样，有没有暖和点？”
“嗯。”温平寒将手从她的裤兜里取出来，同样抱住了她，如法炮制地搓了搓，“你呢？”
“嗯，暖和！”
两人互相搓了一会，又忍不住想笑，也不知道是谁先笑的，脚下晃了几步，像是在跳舞一般，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缓慢地晃悠着。
温平寒安静地听着耳边的呼吸声，手心感受着她的身体温度，缓缓垂下眼眸，闭上眼睛，跟着她毫无章法地胡乱转着，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姐姐。”
“嗯？”
“你身上香香的。”
温平寒嘴角微弯：“什么香？”
“我再闻闻。”谢知斐脑袋一偏，在她脖子处闻了起来，对对方仰起脖子，似乎在邀请她一般，她动作微顿，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禁有些面红耳赤，幸好这里光线不好，温平寒也没注意到她的表情。
她心猿意马地盯着温平寒的脖子，轻声道：“闻不出来，反正就是很香。”
“闻不出来就算了。”
“不行，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闻得出来！”谢知斐抽了抽鼻子，跟条狗似的围着她转了一圈，从脖子闻到头发，最后又闻到前面来，双手捧住她的脸，就在即将凑到她脸颊上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唇瓣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公分，只要她再往前一点，就能触碰到了。
谢知斐只觉一股热流从脚底板直窜头顶，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连带着脸也滚烫，心也灼热。
明知这时应该很自然地松开手，可这双手就像沾了胶水一样，黏在对方的脸上迟迟无法取下来。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门口站着三个身影——
王绾：“姝姐，真的是她们说要进去聊事，才让我守门的。”
赵筱静：“有什么事是要躲到——哈啊！阿斐，温平寒！你们背着我在干什么？！”
方宁姝面无表情地给她们拉上门：“抱歉，是我失职，你们继续。”
谢知斐：“......”
温平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