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邱初禾是这么认为的,看着杜泞蓁吃着自己的饭,心里得意忘形,带着挑衅瞥了一眼秦子宁。

  说心里话,秦子宁心里是变扭的,她对杜泞蓁的爱慕一直藏心里。只是介于对方的冷漠拒绝,也就不外露。

  如果有一天,杜泞蓁回头,她会抛下一切奔向她。

  对于楚瑶,秦子宁有喜欢,但仅限于喜欢。或许是因为新鲜感,她还会哄着楚瑶,有一天新鲜感不在,她可能会毫不留恋地分手。

  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瞬间,肯定是因为那瞬,她在闪闪发光。光芒退却,若没有其他情感支撑,也便散了。

  “你们自便。”杜泞蓁吃了三两口便放下了筷子,这些饭菜不是她的口味。

  杜泞蓁看了一眼时间,离下午上学还有一个半小时,催促邱初禾:“抓紧吃,还要上学。”

  最后的话是对着邱初禾说的,但也是说给两个不速之客听的。杜泞蓁起身,回了书房备课。

  邱初禾加快了吃饭速度,扒拉着碗里的饭,她还在生长期,确实是饿的。吃了手中那碗,还觉不够,又拿过杜泞蓁剩在碗中的饭吃了起来。

  楚瑶已经吃不下,放下碗筷,看了一眼秦子宁,眼里有道不明的心思,轻咳:“初禾,我先走了,你放假我再请你吃饭。”

  “好,瑶瑶姐再见。”邱初禾嘴里都是饭菜,心里雀跃着欢送。

  秦子宁见状,起身追了出去。

  一早上应付着空降之客,都没有换洗,又要去学校了。还好学校有天天想见的人,日子不算难熬。

  杜泞蓁向来爱干净,家中总是一层不染。吃完饭收拾餐桌时,回想着曾经,这些生活的琐事好像理所当然地被杜泞蓁承包。

  每天自己负责吃吃喝喝,同她撒娇玩闹。习惯了整理委托人资料时电脑旁出现的水果,默认了回家时浴室放好的泡澡水。

  思绪飞回,邱初禾觉着自己真不是东西,享受着一切美好,却再埋怨失去了自由,厌倦了千篇一律的生活。

  那些都是她曾经幻想期待的生活,不曾想有一天会想丢弃。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脸上,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客厅。

  人果然是不会知足,才会有始乱终弃。

  邱初禾打扫好客厅,伫立在书房门口。门把手很近,她却没有勇气拧开。

  冰凉的金属质感穿透她的手心,才初冬,却感受到更深的寒意。透彻心扉的冷,是心中不安的冷。

  杜泞蓁很优秀,只要她愿意,四面八方的橄榄枝朝她伸来。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她的个人魅力都让人无法抗拒。

  邱初禾选择了敲门,听见里面应了才开门,礼貌却生疏,或许是自责。

  书桌前备课的人没有回头,她听得出小朋友的脚步。

  邱初禾从身后环抱住她,脸颊贴在她的下颌,轻轻蹭着,在撒娇,也是内心的愧疚。

  杜泞蓁没有推开她,不自禁地抬手,抚摸上她的侧脸,温凉的手心触碰到的脸颊比寻常更烫,眉眼微皱,又复摸了两下,确认比边上的皮肤要烫。

  一把将人拽到跟前,三指捏住小朋友的下巴,左右端详。右边脸上明显的红肿,隐约还有指印。

  “谁打的?”还能有谁,楚瑶应该没有打她的理由,难道是秦子宁?!杜泞蓁想到这,想要起身出去给她讨回公道,小朋友怎么可以被别人欺负,只有自己能欺负她。

  邱初禾将人摁回位置,摸了摸已经不疼的脸,好像是有些发烫:“没谁,是我自己。”

  杜泞蓁:???

  邱初禾:“小泞,我……我想跟你坦白,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么?”

  说完,邱初禾半蹲在杜泞蓁身前,不敢抬头看,只将脑袋埋在她腿上,像被追击的鸵鸟,脑袋埋在沙子里,逃避危险。双手紧紧地抱住腿侧,想听到答案,又怕听到答案。

  许久,屋内不置一声,才听得一声叹气,邱初禾慌了神,立刻将头抬起。紧皱的双眉,满脸的心忧,是她想放弃自己了么?

  小朋友不争气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杜泞蓁的裤腿上,晕开在棉纤维里。

  杜泞蓁的脸看不出表情,轻抿的嘴角有些无奈。自己不是还什么都没说,她倒是自导自演了一番。

  “你说吧,我听着。”杜泞蓁料想到她要坦白的内容,无非是这十七岁的身体中住着三十岁的大朋友,但还是装作不知的样子。

  抬手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擦拭着流下的泪珠。温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杜泞蓁期待或不期待,年轻她有自信让小朋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只是再过五年,十年……

  小朋友的爱是热烈的,也是短暂的。

  邱初禾听到杜泞蓁等着自己的解释,真想把脑子里的想法全部复制粘贴给她。告诉杜泞蓁,自己有悔!

  “小泞,我……我不是我。我的意思是我不是现在的我,我是三十岁的我。那个……你相信么?”不知道如何解释,就从头解释。

  杜泞蓁点点头,静着心听她继续。

  果然,她不惊讶。

  邱初禾不是没有怀疑过现在的杜泞蓁和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只不过巧合太多,自己也不敢相信。一个人穿越已经是天方夜谭,何况物理学家也说了穿越回过去是无法实现的。

  合理的解释,这可能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不管是什么,自己重生了一般。

  邱初禾有试探过这个世界的杜泞蓁,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穿越,只不过对方没有露出破绽。可是,为人师表的杜老师怎么可能会和学生发生不一样的情.愫。

  那一天的一声崽崽,邱初禾已经确定八九不离十,她,杜泞蓁肯定和自己一样。

  那一辈子,也是邱初禾死缠烂打到了大学,杜泞蓁才承认内心的想法,才有了第一次。哪里像现在,她都已经触碰过某处,就差一点点,两人就……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杜泞蓁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么造次。

  可是,如果杜泞蓁也是穿越过来的,邱初禾就更加内疚不已。那一次,自己给她造成那样的伤害,她还愿意接受自己。

  “我……”邱初禾的话哽在咽喉,代替解释的是倾盆而下的泪水,她哭得悲怆,哭得惊天动地,楼下阿姨还以为是谁家教训孩子,怒斥了几句。

  “不哭,我还在。”杜泞蓁拿出几张餐巾纸,抹去她满脸的泪花,拍了拍她的背,安抚抽泣不已的肩膀。“我都知道的,不哭了,崽崽不哭了。”杜泞蓁等她坦白,等了许久。

  对啊,她还在,小泞还在。

  邱初禾渐渐舒缓了情绪,肩膀忍不住的微抖,暴哭后带来的是鼻塞,只能微张开双唇透气。

  邱初禾哭红的鼻尖,因喘气而一张一合的唇,为了平缓气息,努力深吸每一口空气。

  猛然,小朋友的唇被夺取气息,鼻子也是无法透气,整个人窒息,那种空气稀薄的感觉加深,邱初禾四肢无力,松软下去。

  杜泞蓁拖住后脑勺,她很少这么霸道地吻她,心里数字二十个数,才将发晕的人松开,

  重获自由的人大口汲取氧气,好一会儿才恢复神志。有些不解的眼神,掺杂着委屈,:“小泞,我……”

  “这是惩罚,那天你说要放弃时,我便像你此刻一般窒息,无助。罚你,感同身受,下次再胡说八道,不会放过你。”

  邱初禾嘟了嘟小嘴,看似委屈,心里乐开花,喜悦中掺杂的愧疚被杜泞蓁的温柔冲散。

  是该罚,邱初禾觉得罚轻了,重新闭上双唇,轻合双眸,微微扬起下巴,觉得该罚重些。

  杜泞蓁看着小朋友期待的样子,才不让她得逞。

  等来的不是亲吻,而是一下敲打:“想的美。去,洗漱去。”

  邱初禾不解为什么要洗漱,青天白日的,难道是…嘿嘿。

  “嗷~”

  又是一记敲打。

  “待会要上学,洗洗你的小花脸。”

  对哦,还要上学!原本期待着的“惩罚”泡汤了,邱初禾心里有些失落,不能趁机占便宜。想着去学校,又得一个星期不能和小泞抱抱,在学校又得恪守老师和学生的规矩。

  离上学还有时间,不如……小小的坏心思上头,邱初禾放慢去浴室的脚步,一件一件地脱下衣物。

  刚入冬,天气微凉,穿着不多,很快便只剩下运动背心和小裤子。

  在入门前,邱初禾故意妩.媚回头,身子倚靠在门框,眼神勾火,只不过这还未褪去的婴儿肥,让这风情显得做作。

  如此辣眼的场景,杜泞蓁想捂眼,又怕伤她自尊,只能故意将视线挪回备课本上,装作若无其事。

  邱初禾看她并没有看过来,有些泄气,轻哼一声进去洗漱。哼哼唧唧地刷牙洗脸,刚想开淋浴,因着光着脚,一不留神,滑到在地。

  一声尖叫传出,重重地摔倒在地。

  “初禾!”杜泞蓁喊着一声,从椅子上起身,短短的距离,近乎跑着到浴室。

  开门看着一坨上好的五花躺在地上,四仰八叉地模样,丢人死了。也是没有摔到实处,只有屁蛋子有些作痛。

  杜泞蓁忙将人抱起,放到床上。担忧的眼神溢出眼眶,将人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虽说此刻的小朋友秀色可餐,但忧心多余涩心,她并没有别的心思。

  还好还好,只是尾椎骨处有些许淤青,应当是手臂没有撑地,不至于刚好的骨头又撑裂。

  “有没有哪里特别疼?”杜泞蓁手揉搓着尾椎,手心的热度,让伤处发烫。

  邱初禾禾皱眉,感知一下全身,好像没有不得劲的地方,年轻嘛,摔几跤不打紧。现在她反映过来,穿得这么……简单,杜泞蓁却穿得整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微红爬上脖子,邱初禾右手摸索着被子,终于被她找到救命稻草,拉扯过一角,盖上。

  杜泞蓁看她娇俏的样子,忍不住打趣:“现在知道害羞了?刚刚不是还勾.引我么?”

  “谁?谁勾.引你了,没有证据,我要告你诽谤!”邱律师拿出法律知识,维护着仅剩的尊严,虽然大部分已经摔碎在浴室。

  “好啊,邱大律师,我可以请你当我的辩护律师么?”

  “我很贵的,怕你请不起。”傲娇是邱初禾最后的倔强。

  “多贵?嗯?睡一觉够不够?”说着,杜泞蓁本揉.搓着尾椎的手向前滑去,停住,等着对方反应。

  邱初禾下意识捂住,微蜷曲身子,一副保护自己的姿势,让敌人不能进攻分毫。她要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能被杜泞蓁牵着鼻子走,要拿回主动权。

  反正都挑明了身份,就不必装小白兔。

  “我十七,你注意点言辞,杜老师。”邱初禾壮着胆子打开蜷着的腿,躺成一个大字,她赌杜老师的道德底线,她不会动手。但是心里又有些期待她对自己用强是怎么回事。

  “好,邱大律师提醒的对。邱同学没有不舒服吧,就起来吧,该去学校了。”这人真是不知羞,杜泞蓁将她腿合上,并将被子把她裹好。

  邱初禾赌杜泞蓁不会乱来,杜泞蓁也确实没有那样打算。诶,能怎么办呢,等呗,等明年的元旦,看到时候不收拾得她三天下不了床。

  看着杜泞蓁落寞的眼神,邱初禾慌了,她以为杜泞蓁是听到年龄觉得感伤。

  “我…… ”诶,提什么十七啊,邱初禾你有没有脑子。你年轻了不起啊!

  虽说杜泞蓁现在身体是二十三岁,但心理年龄总是经历了三十多年的人,难免没来由的低落。

  其实,刚刚杜泞蓁眼里的低落是恼还有一个多月才元旦,还要纵容这家伙嚣张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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