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须们来回摆动着,看上去竟然有些失落。

  俞凌又嘀咕一声,这回伸出了一根手指,探进石像张开的嘴。

  “……”

  与此同时。

  俞鹤的房间里,奚佑正在等待他翻找昨晚那种白色粉末。

  “最近怎么样?”突然,俞鹤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奚佑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的背影,眯起眼:“……什么?”

  “没什么。”俞鹤说。

  奚佑沉默片刻:“晚上有点睡不好……但新找了一份‘工作’,同事们都还算有意思,可以帮助一些人。”

  这当然和山路纪夏没有半分关系,他是在说自己。

  俞鹤闻言,动作一顿:“晚上睡不好?是做噩梦吗……”

  “不,”奚佑继续盯着他,“只是睡不着,不踏实,因为想人,特别想。”

  很长一段时间,俞鹤没有说话,当他再次转回身的时候,奚佑注意到他眼眶红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冲击着他。

  是你吗,大哥?

  还是我的意志影响了俞凌的梦境……

  俞鹤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工具,看他的样子,似乎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奚佑动了动嘴唇,想喊出那个称呼,但他害怕——害怕这只是他单方面思念太久而导致的梦境扭曲。

  他扯出一个笑:“俞老师,您……咳,您找好东西了吗?”

  俞鹤眼底划过一丝遗憾,但很快恢复正常:“找好了,我们走吧。”

  “阿凌该等急了。”

  ……

  ……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被用来处理那座神像。

  晚饭时,俞鹤被骆雯叫走,俞凌干脆商量着和纪夏买点东西回房间,自己弄火锅吃。

  他不喜欢人群,奚佑当然不会勉强,于是欣然同意。

  “啊,这个很好吃,我们再点一些吧,”他发现了送餐电话,总套可以免费送,这下彻底不用出门了,“喂?嗯……1806房间,两盘鲜切羊肉……”

  奚佑把青菜倒进锅里,用筷子搅了搅:“我饱了,你多吃点。”

  俞凌表示绝对不会浪费。

  二十分钟后,他们两个人一起靠在沙发上,饱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客厅内温暖而静谧,隐约的海浪声从窗外传来,催得人昏昏欲睡。

  然而奚佑可不能让他这么睡了,坐起来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夜间谈话:“渡秋?”

  “嗯?”

  “你有没有觉得……周琦的死很奇怪。”

  “没有啊,前辈你指哪里奇怪。”俞凌抱着膝盖,长腿委屈地支棱在茶几和沙发之间。

  “普通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章鱼呢?”奚佑一针见血。

  “啊……可是专家不是说,那是一种‘病’嘛,可能周琦先生在某个地方感染到的吧。”俞凌眼神清澈。

  “但是,人类和章鱼似乎有生殖隔离,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章鱼呢?”奚佑试图讲科学。

  “……我不知道,我的生物学的不好,”俞凌说,“只考了13分,前辈,人类和章鱼有生殖隔离吗?”

  奚佑:“……”

  他没想到,让俞凌迈出探索真相的第一步竟然如此困难,S级收容物的寄生者果然难搞,还没有埃德蒙一半听话。

  他拿出撒手锏:“我觉得,周琦很热爱生活,上船这几天他每天按时出门锻炼身体,参加读书会、电影放映会、还指导小朋友跳沙坑,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生命的人呢。”

  俞凌说:“……您的意思是,他染上这种病是因为别人吗?”

  好,终于有推进了。

  奚佑继续说:“我不知道,但如果不是他自愿变成章鱼,那么就只可能是意外或者人为……你注意到了吗,今天在以赛亚的航行笔记上,有一些非常奇怪的描述。”

  [“12月30日,我来到那里,见到了‘种母’,祂给予我恩赐,章鱼之意念保佑我,何其有幸,我拥有这样两条腿、两条胳膊和两只明亮的眼。”

  “1月10日,章鱼,章鱼让人如此愉悦,这些可爱的小生物,我一秒钟都不想离开它们。”]

  奚佑说:“这些描述或许乍看起来还算正常,但周琦在临死之前做出了一些非常诡异的行为,我怀疑他的死和‘种母’有关,并且,我还怀疑,利维坦根本就不是什么怪物,而是神的另一种称谓;周琦听说了这艘船的名字和它的航行轨迹,所以才会想尽办法上船。”

  俞凌抿了抿嘴:“所以他患上了一种和‘以赛亚·李’相同病,觉得古城中有治病的方法,所以才要上船?”

  “然而以赛亚·李健康地活了40多年,周琦才25岁,就算他从出生时就开始患病,或许也不应该这么快死亡,”奚佑准备做最后一把努力,“周琦是个好人,很善良,这几天我们相处的也很不错,我想将他的死因查清楚………渡秋,你愿意来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