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 屋里瞬间落针可闻,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萧远铖半天没出声。

  裴璟昱只以为他这是默认了,一时之间如坐针毡, 那张脸蛋纠结的都快要皱成一团了。

  呜呜,可他不想认萧远铖做干爹啊。

  裴璟昱的内心是拒绝的, 现在心里后悔极了,他就不该多嘴。

  萧远铖神色维持的滴水不漏, 冷静试探:“你想认本王做义父?”

  裴璟昱想也不想就摇头,小脑袋瓜很快反应过来,这么直截了当拒绝怕要伤了王爷的面子,顿时慌忙点头挽救, 只是又过不了心里这一个关,给萧远铖当干儿子实在太情愿, 下意识摇头, 而后再点头。

  萧远铖:“……”

  “这是想还是不想?”

  裴璟昱痛苦的一把抱住脑袋, 没敢抬头去看萧远铖的神情, 吞吞吐吐道:“王爷, 能认您当义父……确实是几辈子才修得的福气,只要是个人都……想的。”

  这意思就是想了, 萧远铖一时之间表情快维持不住了, 只觉糟心的茶都难以下咽。

  就听到裴璟昱犹犹豫豫下一句:“可是——您有所不知, 我们家规矩多,有家法, 嗯,我爹不准我认干爹……当然还有干娘, 以及干哥哥……总之所有的干亲都不准我认,这个, 我恐怕。”

  没得到回应,裴璟昱更是忐忑了,生怕惹恼了他,连忙提高了声音:“当然王爷您放心,就算我没法认您当干爹,但是我以后一定会比亲儿子还要孝敬您!”

  萧远铖见他拒绝,知他是不愿的,刚松了一口气,待听到最后一句话,眼底漫出的零星笑意倏地一下尽数散去。

  裴璟昱抬起眸子对上萧远铖,瞧见他一脸冷淡,只以为是自己的拒绝叫他生气了,顿时怂了,脱口而出:“干爹!”

  萧远铖眼皮子直跳,简直要被他这声干爹给气死了,手上失了轻重,茶杯一瞬间四分五裂。

  吓得裴璟昱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眼睛都瞪圆了,此刻还有什么情愿不情愿的,这捏碎的不是茶杯,是他的头盖骨啊,保住小命要紧,“我刚刚是说胡话,您消消气,我爹说话我向来不听,他说了不算,什么家法不家法,我做梦都想当您干儿子,我都快开心坏了。”

  一边说着,一边扒拉着萧远铖的手臂从椅子上起来,他都吓得有些腿软了,想要去收拾他的头盖骨……不是,收拾破碎的茶杯。

  “嘶……”

  裴璟昱本来就害怕,慌慌张张去捡茶杯碎片,皮嫩只是轻轻一碰,手指和手掌就被尖锐口划了一道,血滴子瞬间沁了出来。

  萧远铖哪里料到他去捡茶杯碎片,也顾不上生气,拿起他的手摊开瞧见上面鲜红的血,脸色更难看了。

  裴璟昱眼睛含着泪,小脸蛋挂着两串眼泪,委屈地喊了一声:“疼。”

  “该。”

  呜呜,眼泪串子更多了。

  采青很快呈上来金疮药,萧远铖虽然冷着脸,但动作很轻柔,握住他的手摊开,将血擦去,然后在伤口处撒上止血止疼的药粉,又换了干净的布条给他包扎了一下。

  裴璟昱心思早就转移了,从一开始手被放在萧远铖那大手上,手背贴着他那略微有些粗砺的手掌,心里就一阵悸动。

  太奇怪了,只是割了手,怎么心脏麻麻的?

  难不成还是十指连心了。

  萧远铖缓了脸色,交代道:“这两日别碰水了,睡前上一次药。”

  裴璟昱反应有些慢,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哦。”

  萧远铖:“眼泪擦一下。”

  裴璟昱一动不动。

  萧远铖瞧着他那糊满眼泪的小脸蛋,只好拿着热帕子给他擦了擦。

  裴璟昱总算是回过神了,“谢谢——”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叫什么了。

  萧远铖这会看他就头疼,又不能教训,便下逐客令:“回去吧。”

  裴璟昱还惦记着干爹干儿子这个事,有些不想动,坐在椅子上小声道:“头晕。”

  萧远铖睨了他一眼,见他眼神闪烁,“好好的头怎么晕了?”

  裴璟昱:“许是失血过多吧。”

  萧远铖:“……”

  统共没留几滴血,还失血过多。

  萧远铖倒要看看他又打什么主意,冷着脸问:“那怎么办?”

  裴璟昱:“我先不回去了,就在这边歇会吧,等不晕了我再回去。”

  萧远铖面无表情道:“要不要去床上歇会?”

  裴璟昱没听出反话,扭捏道:“我今日放风筝出了一身汗,就不了吧。”

  萧远铖呵了一声。

  采青已经收拾完,重新换了一套茶具,而后退了出去。

  裴璟昱见状,打算给萧远铖倒茶,手还没碰上茶壶,就被萧远铖握住,训道:“手不想要了?”

  还在煮着茶,水烧的那么烫,裴璟昱不懂直接上手,不烫掉一层皮都是轻的。

  裴璟昱:“我就是想给王爷倒杯茶。”

  萧远铖:“怎么不叫干爹了?”

  裴璟昱:“……”

  裴璟昱嘴唇翕动,对着萧远铖那过分俊美的脸,实在是喊不出口,不知为何,莫名觉得羞耻,被握住的那只手微微蜷缩,只觉伤口处莫名发痒,十指连心,心也跟着痒痒的。

  萧远铖不打算放过他:“刚刚不是喊的很顺嘴?”

  裴璟昱憋了半天,哼唧道:“头晕,我要不还是去床上歇会吧。”

  萧远铖:“成何体统,你见哪家义子睡义父床上的?”

  裴璟昱脑袋总算灵光了一回,“王爷,您是不是没想收我做义子啊?”

  萧远铖:“你都做梦想给本王当干儿子了——”

  裴璟昱赶紧另一只手捧住萧远铖的手,打断道:“我刚刚那些话都是胡话!”

  萧远铖瞧他急头白脸的,总算是消了些气,好整以暇道:“哪些话?”

  裴璟昱察言观色:“就那声干爹……还有高兴坏了,做梦都想给您当干儿子。”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认王爷当义父!”

  萧远铖:“哦?不是说能认本王当义父是几辈子才修得的福气?”

  裴璟昱:“……”

  萧远铖继续:“还有是个人都想认我做义父。”

  裴璟昱:“……”

  呜呜。

  被他的反应所取悦,萧远铖总算是觉得胸口舒畅,开始逗他:“不过,你要是真的想——”

  裴璟昱立即摇头,急道:“不想不想,我才不要给王爷当干儿子,而且王爷龙眉凤目,风雅绝伦,英气迫人,这么年轻俊美,哪里是当爹的年龄。”

  萧远铖:“……”

  裴璟昱:“我的意思是,王爷看不出年龄,就算咱们一起出去,人家也只会以为王爷是我兄长,肯定不会认成是我爹。”

  越说越不对劲。

  裴璟昱只好:“那个,我头不晕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萧远铖反握住他的手。

  裴璟昱:“王爷……”

  萧远铖:“一会就该用晚膳了。”

  裴璟昱“哦”了一小声。

  “关于本王认你……做义子之事,是怎么回事?”

  早上还好好的,自然是有人说了什么。

  裴璟昱:“他们说王爷对我太好了,是想收我做义子。”

  萧远铖:“……”

  两人之间年岁差得太多,非亲非故,惹来这样猜想倒也正常。

  只不过——

  萧远铖没好气道:“旁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你自己不会感受? ”

  裴璟昱急道:“我说了,我当时说王爷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光明磊落,可是架不住都这么想,恪宁哥也觉得是,无风不起浪,我就以为是您提了什么。”

  萧远铖:“那你自己觉得呢?”

  裴璟昱:“王爷对我确实很喜爱。”

  萧远铖:“那倒是本王的错了,你是想本王以后对你——”

  裴璟昱握紧了萧远铖的手,“没有没有,我就喜欢王爷这样待我。”

  萧远铖由着他那双柔软的小手拉着自己,瞧着他面如傅粉,眸子里水光潋滟,欲语还羞的娇俏可人模样。

  狗屁的义子。

  他对认什么义父义子可没兴趣,要不是念着人还太小,怕欺负坏了,就冲裴璟昱天天这么招惹他,萧远铖早就不做人了。

  -

  萧恪宁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尤其是他二叔今晚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二叔。”

  萧远铖收回视线,“不好好吃饭要说什么?”

  萧恪宁有点吃不下,“二叔,是不是三哥说什么了?”

  裴璟昱手受伤也不耽误吃,在一旁老实巴交地啃着鸡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点没敢参与此次话题,哪里是祁遂说什么了,是他这个好朋友说了不该说的。

  萧远铖不咸不淡道:“他能说什么?说你厚此薄彼?”

  萧恪宁一听,“他又和您说这个了?”

  萧远铖不解释,淡道:“食不言。”

  一个个没省心的,竟在背地里编排自己。

  萧恪宁误会了,只以为祁遂还和他二叔告状。

  裴璟昱都快要把脸埋进碗里了,他可以确定王爷这是故意的。

  萧远铖:“坐直了吃饭,像什么样子?”

  这话不用想,也知道是说裴璟昱的,萧恪宁下意识看过去,就见裴璟昱立即挺直了腰杆,端起碗筷。

  萧恪宁心里感慨,这都跟训儿子似,看来二叔确实是想收阿昱当义子,也好,这样他和阿昱就能当亲兄弟了。

  饭后。

  裴璟昱也没提出留下,跟着萧恪宁一起离开了。

  路上,萧恪宁主动开口:“阿昱,刚刚在膳桌上,二叔是把你当家人才会这么训你。”

  家人,还能什么家人?

  裴璟昱郁闷道:“你快别提了,下午我差点头骨都没了。”

  萧恪宁有些摸不着头脑,“头骨?”

  这才注意到他手还包扎了,“你手怎么了?”

  “被划伤了。”

  萧恪宁蹙眉:“怎么会划伤了?严重不严重?”

  裴璟昱气的直哼哼:“就是你口中的家人惹出来的。”

  萧恪宁不解。

  裴璟昱长话短说,手里比划着,“我叫了王爷一声干爹,把他气的直接捏碎了这么大碗口的茶杯。”

  萧恪宁:“……”

  裴璟昱:“我怕茶杯碎片伤着王爷,我就去捡,然后就被划伤了。”

  萧恪宁:“二叔为何要生气?”

  裴璟昱:“那是因为王爷压根就不想当人干爹,你们以后不要再提了,王爷很忌讳别人说他年龄。”

  萧恪宁:“……”

  萧恪宁还想再说什么。

  裴璟昱叹气:“血淋淋的教训。”

  萧恪宁一脸复杂。

  今日折腾了一整日,裴璟昱实在是疲惫,回来泡了澡,就爬上床了,右手不能碰水,很是不方便,就没洗头发,谁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睡不着。

  【又不止我说,都是这么认为的。】

  裴璟昱开始找茬:就是你说无风不起浪!那么厚,碗口大的茶杯,被他生生捏碎啊,这要是我那脆弱的头骨,不得被捏成粉末?

  呜呜,这些人有武功了不起吗?这样显得他真的很菜鸡。

  【这么恐怖,你还是离他远点,我早就告诉你,摄政王此人极危险,你就是不听。】

  裴璟昱忍不住反驳:那他不是没捏我头骨,捏的是茶杯。

  不管怎么说,他打心眼里还是觉得萧远铖不会伤害自己。

  【他既然不想认你当义子,为何对你这么好?】

  裴璟昱无语:恪宁哥也对我也好,难不成他也想认我当义子?

  【差不多,他想认你当义弟。】

  裴璟昱:……

  【对了,上次爬错床的事,我已经和总局反应了。】

  裴璟昱:上头怎么说?算我完成任务吗?

  【没那么快出结果,总局要处理的事很多,得等一等。】

  裴璟昱:哦。

  【摄政王饭桌上那么说,会不会叫萧恪宁觉得祁遂是个心眼小爱告状之人?他还会不会送祁遂木雕了?我看祁遂确实高傲,要是不送木雕,祁遂心灰意冷,再不来往了怎么办?】

  裴璟昱:不会吧?这么点小挫折就不来往了,还叫什么天造地设,天赐良缘,天生一对?

  【……】

  裴璟昱:再说你不经常念叨着萧恪宁这样反而更能激起帝王的征服欲,作为一个皇帝,谁敢训他?谁有那个胆子训他?

  【你说的有道理,他今日挨了萧恪宁的教育,生气不爽是自然,但是午夜梦回,辗转反侧却又不免挂心,觉得萧恪宁和别人不一样。】

  裴璟昱听完之后,把脸埋在枕头里,笑得有些抽抽,实在太土了,尤其是系统毫无感情的说这些话,让他有点绷不住。

  【你那荷包什么时候绣好?绣完赶紧送萧恪宁,到时候得让祁遂看到,生出危机感。】

  裴璟昱笑得泪花都出来了,闻言:今日不是都出去玩了,还没时间绣,再说一个荷包能有什么危机感?

  【让祁遂知道你对萧恪宁并不仅仅是兄弟情,萧恪宁待你这么好,他肯定会有所醒悟。】

  裴璟昱:……好吧,那我明日就绣。

  他要绣两个荷包,不过就只是绣个月亮,也没什么难的,裴璟昱心里还是很自信的。

  【非要送摄政王吗?】

  裴璟昱:他都送我这么多东西了,我回个礼怎么了?做人要礼尚往来,人穷志不穷!

  【行吧,这种东西他反正也不会带,送就送吧。】

  裴璟昱:心意到了就行。

  -

  萧恪宁和裴璟昱用着早膳时。

  庆忠过来:“大少爷,裴公子,三公子差人给少爷送了礼物,说是昨日输的彩头。”

  打开是一只造型别致,极为精美的臂钏,瞧着就价值不菲。

  裴璟昱还是头一次见臂钏,拿起来往萧恪宁手臂上扣,捯饬了半天才弄上,左瞧右看,觉得很衬萧恪宁,“好看。”

  萧恪宁:“你要是喜欢——”

  裴璟昱无奈:“我要是喜欢怎么了?你还要送我,这可是三哥送你的,要是知道他不得气死,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萧恪宁:“……不是送,这是我赢的。”

  若真是真心实意送的,他肯定不会糟蹋别人的心意。

  裴璟昱:“你赢的,也是他送的,你好好收着。”

  萧恪宁取下臂钏,放在盒子里,吩咐庆忠收好。

  两人接着用膳。

  裴璟昱试探道:“你打算何时和三哥赔礼?”

  萧恪宁:“我觉得我没做错。”

  这意思是不打算赔礼了?

  还没等裴璟昱开口,就从院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沈重延风风火火过来,下人都还没来得及通传。

  沈重延同门外的采竹道:“这位好姐姐,给我也准备双碗筷。”

  他上次过来,采竹自然是认识他,笑道:“沈公子快进来,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

  裴璟昱啃了一口包子,惊讶道:“重延,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沈重延坐在他身边,吐槽道:“不知我爹又抽什么疯,许是看我整日不务正业太碍眼,今日他休沐,就开始找茬,一大早就劈头盖脸把我叫醒训了一顿。”

  也不准他睡懒觉。

  裴璟昱感慨:“太惨了,你爹可能更年期了。”

  沈重延:“什么是更年期?”

  裴璟昱:“上了年纪脾气大,看什么都不顺眼。”

  萧恪宁:“阿昱,不可乱说。”

  沈重延:“才不是乱说!我爹现在就是这样!以前瞧我不顺眼还能忍着,现在看着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说我老大不小了,要给我说亲。”

  裴璟昱:“说亲?谁呀?男的女的?”

  沈重延:“你这问的真废话,给我说亲,我一大老爷们,当然说的是女的,他同僚家的小女儿。”

  裴璟昱本来想说那你也不喜欢女

  的啊,又觉得这样问不行,改口道:“那你喜欢她吗?”

  采竹将碗筷摆放到他跟前。

  沈重延拿起筷子夹了个包子,“我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我爹看上的,肯定是想让她管我,我肯定不愿意,而且我还没玩够,不想成亲。”

  裴璟昱听他这意思,感觉也是喜欢女孩子的。

  【他……可能还没开窍。】

  好吧,总感觉系统的信息都不靠谱。

  萧恪宁:“既然你现在不想成亲,那你就和你爹好好说说,成亲是大事还是要慎重。”

  沈重延:“我说没用啊,我爹不听我的,其实今日我过来,就是想找你们帮我个小忙。”

  萧恪宁:“什么忙,只要我们能办到——”

  沈重延清了清嗓子宣布:“我想请阿昱男扮女装陪我演个戏。”

  萧恪宁:“……”

  裴璟昱:“???”

  沈重延:“我爹让我晌午和李家小姐在宝味楼见一面吃个饭,说人家小姐心气高,选夫君前要见一面聊一聊,我这不是怕我长得太出色,李家小姐看上我了,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到时候你就扮女装,假装和我在宝味楼偶遇,然后我俩演一出郎情妾意,好叫她知难而退。”

  裴璟昱无语道:“你直接找个姑娘不就得了。”

  沈重延:“姑娘我怎么好搂搂抱抱的?再说谁家姑娘愿意陪我演戏?”

  裴璟昱:“那为什么非要是我女装,恪宁哥怎么——”

  沈重延:“恪宁兄比我高这么一大头,谁家姑娘长这么高?哥就看好你了,你娇小,脸蛋又漂亮。”

  裴璟昱就不爱听了,拿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小截距离,“我娇小?你也就比我高了这么一点吧?”

  沈重延不要脸道:“那不刚好嘛,相配着呢。”

  裴璟昱:“我不。”

  沈重延:“你还是不是好兄弟了,你就忍心看我娶妻,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也没法喝酒斗蛐蛐放风筝,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吗?”

  裴璟昱:“……人家李家小姐不见得看上你,要不这样,你叫三哥陪你去相亲,三哥个高,长的英俊,还有男子气概,你打扮的丑点,两相对比,李家小姐肯定不选你了。”

  萧恪宁:“……”

  沈重延已经开始磨牙了,对裴璟昱进行死亡凝视,“你就说你帮不帮?”

  裴璟昱立即改口:“帮帮帮,我帮你还不行吗?”

  沈重延瞬间笑起来,“这还差不多,我才不要三哥去,三哥那冰块脸,哪有我讨女孩喜欢。”

  裴璟昱:“小心我告诉三哥你背后说他。”

  沈重延美滋滋道:“哪能啊,就算是冰块脸,那也是外冷内热,三哥昨晚还差人送了我礼物,一只纯金打造的风筝摆件,想来是和我赔礼昨日他那句话。”

  裴璟昱很有危机感看向萧恪宁,“三哥竟然昨晚就向重延赔礼道歉了!”

  萧恪宁:“……”

  沈重延:“怎么了?”

  萧恪宁:“我一会去问问二叔,三哥的住址,还没给三哥赔礼呢。”

  沈重延:“三哥整日住客栈也不是办法,让他去我那边住他不愿意,瞧着也不差钱,什么时候才能置办好住处?”

  裴璟昱:“还不许他好好挑选?”

  沈重延:“那行吧,你快点吃,一会我们合计一下戏怎么演。”

  裴璟昱:“我演技差,你别整太难。”

  沈重延:“我知道。”

  萧恪宁瞧着他俩饭都不吃了,凑一起嘀嘀咕咕,谈论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叫人家小姐看不上自己,又不能丢了人家小姐的脸面。

  谈论了一个时辰,眼瞅着都快晌午了。

  沈重延拉着裴璟昱出门,禁止萧恪宁跟着,萧恪宁只好回去继续做木雕。

  沈重延已经在宝味楼开了一间房,连衣裙都差人准备好了,还有两个丫鬟一会给裴璟昱梳妆打扮。

  裴璟昱瞧着那粉嫩粉嫩的裙子,很想跑,沈重延开始念叨:“郁郁寡欢,以泪洗面。”

  裴璟昱白眼都要翻上天了,“知道了知道了。”

  只能脱掉了衣袍,换上了那粉嫩得不能再粉的衣裙,沈重延瞧着他月匈前太过一马平川,递过去两个柑橘。

  裴璟昱整理了一下腰带,“我不爱吃橘子。”

  “让你塞月匈前的,太平了。”

  “……”

  裴璟昱牙也痒了,“你赶紧出去,一会人家小姐就要来了,你还不去楼下迎接。”

  “那你别忘了这两个柑橘。”

  沈重延被撵出门,不忘把橘子递给他。

  裴璟昱阖上门,将两个橘子塞到月匈前,整理了一下,这才走到梳妆台坐下,两个丫鬟手脚很麻利,很快就给他梳了个单螺高发髻,上面插满了发饰,裴璟昱皮肤雪白,省了擦粉这步骤,最后只抹了口红。

  裴璟昱照着镜子感慨:“这么漂亮的姑娘,便宜沈重延那个臭小子了。”

  两个丫鬟被他这话逗笑了,掩嘴道:“公子女装确实是国色天香。”

  裴璟昱夸道:“两位姐姐手也巧。”

  差不多到时间了,裴璟昱调整了一下橘子的位置,然后自信出门,几号房间来着?

  好像是天字一号来着。

  裴璟昱赶紧拎着裙摆,去找房间,走得太快,又怕橘子掉,只好低头整理一下,然后就在转角撞了人。

  “诶……”

  萧远铖听到熟悉的声音出手将往他怀里撞的某人扶住。

  裴璟昱生怕自己的橘子歪了,捂着月匈口,抬头:“多谢——”

  王爷?!

  裴璟昱眨眨眼,又眨眨眼,有些懵了。

  萧远铖一双含笑风流眼,上下打量着他。

  裴璟昱赶紧低头,脸红的比嘴上涂得胭脂还要红,生怕他认出自己。

  今日休沐,萧远铖受邀来这小聚,他身后还有两个官员,也就是沈重延的父亲和李家小姐的父亲,此刻见摄政王不动。

  沈意之见这小女子低着头挡着路,极是没有规矩,训斥道:“怎么这么莽撞?”

  裴璟昱不敢出声。

  萧远铖开口道:“沈大人,这是本王府上的人。”

  沈意之:“……”

  裴璟昱:“……”

  萧远铖:“你们先进去,本王一会就到。”

  沈意之不好说什么,和李大人面面相觑,“那下官先进去。”

  等人都走了。

  萧远铖:“头抬起来本王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