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动作迅猛,盖房工作开展的如火如荼,短短时间内,一座大型作坊在京郊初具模型,不少小道消息随着每日上工的人群传向更远的地方。

  时间倒退到之前。

  内廷,乾清宫。

  金斗正轻飘飘的跨过大殿门槛,整个人犹如游魂般飘回了火药局。

  走了好长一段路,金斗的脑袋还在嗡嗡发响;皇帝的话仿佛还响在耳边,让他每一步都踏在云端上。

  一直到他回到火药局坐下,这种状态才稍稍解除。

  陛下不久之前说的话再次撞进脑海。

  “你想成为一局之首吗?”

  “现在,时机到了。”

  金斗前脚回来坐下,板凳还没焐热,后脚皇帝的分封诏书就跟着来了。

  他本人在发呆,下面的人精们却没有几个发呆的。如今的火药局是个大热灶,各种神兵火枪出自这里,玻璃同样出自这里。内廷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两样东西目前是皇帝的心头好。

  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一套流程机械走完,众人哄散;不知过了多久,袅袅的茶香钻入鼻孔,换回了金斗的神智。

  给他奉茶的是他的侍从,常迎。

  之前金斗跟着老铁匠打杂的时候,他负责铁匠的琐事和烧火,还有一个小太监负责他们这一组在火药局中的补给,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他跑腿。老铁匠贪横,能搂过去的从不肯漏出丁点儿,金斗的那份,都是这个小太监悄没声息准备好的。

  能不动神色的照顾到他,同时也不惹恼那贪心铁匠,是个厉害的。

  后来金斗被皇帝看中了,成了热灶,巴结他的人一下子多了,他单独开了炉,不需要跟着那位铁匠了,而之前帮着他的小太监却受到了排挤。金斗也是一路从小太监过来的,明白其中的道道,便去求了个自己的侍从位。

  自此后常迎便一路跟着他了。

  见金斗看向他,常迎耍了个花把式,露了个笑脸道:“金爷,回过神来啦?”

  金斗笑着斥了声:“没规矩,怎么叫呢。”

  这小子,越发作怪。

  宫中有点地位的太监才会被称作‘爷’,多在平辈之间见礼的时候尊称一声,例如李爷、刘爷的互称。而他之前虽说得了些皇帝器重,但确实没爬到能让人称呼‘爷’的位子。

  常迎又道:“那,金斗公公?金大监?太监大人?”

  金斗没回话,端起茶来喝了口,瞥着常迎送了个白眼。

  监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并不是所有的宦官都有资格被称为“太监”。

  刚进宫的小宦官一般都是“侍童”,主做最底层的体力活,擦灰扫尘、刷洗盘碗、倒恭桶这类都是他们的;在侍童之上的叫监丞,从事轻便些的活计;监丞之上是少监,主要分布在内廷各司,是小中层,做些如掌管图书典籍、衣食住行等事;少监之上便是最高级别的太监了,他们一般都待在皇上或者各宫主子的身边,负责统筹,手握实权。

  高处的位置本就不多,加之现在大锦内廷精简,手握实权的太监更是少之又少。

  如今金斗诏书加身,妥妥的一局之首了。

  从一个普通的小人物直接升到最高一级。

  可谓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常迎摇头晃脑道:“哎呀师父,小的这是让你提前体验一下,免得以后不习惯,再让别人一口一个金爷爷给您叫老咯。”

  之前也不是没见过脸皮厚到一定境界的人物,看着他师父这张能嫩出水来的脸,也能一口一个金爷爷,叫得无比顺溜。

  常迎只比金斗小一点,初初见到时,直把自己恶心得满身鸡皮疙瘩一同起来。

  金斗笑骂:“就你嘴贫。行了,目前这局里就咱两人,正事要紧。”

  哪怕他满脑袋浆糊了,也记得陛下交代给他的事情。

  “去把咱们的名册拿过来,那些会做玻璃手艺的要重点挑出来。”

  皇帝本身就有自己的‘造办处’,不管是金银玉器,还是平日里的其他用具,除却进贡用品,内廷都有属于自己的手艺匠人。有些匠人是平民,来做活抵徭役的,也有内廷自己人。

  做玻璃是门新手艺,内廷的人当然也要掌握。

  金斗是最开始被选出来的,后面一些有的是主动过来的,有的是被指派过来的,总的来说,掌握了技巧之后,基础手艺大家都大差不差。

  至少拿来领人入门,绰绰有余。

  他这一局之首,是‘玻璃制造局’的局首。

  现在,他最先需要做的事情,是选择出能够知道如何做出玻璃、清晰述出流程的人。

  想到这里,金斗忍不住笑出声:“想不到咱有一天还能当个夫子、当回考官。”

  感谢皇上,感谢麦冬公公,感谢上天,不仅让他能够读书识字,还不吝啬的让他学了这能传世的技艺。

  能有这样一份机缘。

  “洒家值啦~”

  常迎抱着文书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般的金斗,他好笑道:“师父,你还说我,自己又摇头晃脑做什么呢?是想到好点子啦?还是在想哪个姑娘家呀~”

  果不其然接到今日份敲头。

  “没大没小的崽子,过来帮忙。”

  一点都不疼,常迎连揉都没揉,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金斗在看名单,安临琛这边也在看名单。

  他看的是会试的考官拟定名单。

  内阁他能叫得出名字的重臣都在,刘太师的名字同样也在。

  他轻哼一声,直接划掉。

  刘太师实在是他身边脸皮最厚的一位了,已经到了这番田地依然不安分。

  主考官只有一位,也有且只需要一位。

  座师名头,想都别想。

  安临琛最后还是将温宏文的名字圈了起来。

  罢了,能者多劳嘛。

  半晌过后,名单在安临琛挑挑拣拣下,总算正式出炉。

  此次考官团体共十二人,由四名监考官,再加上殿试时的八名读卷大臣①组成。内阁只出了一个温宏文,其他人全都是抽调的各个部门的二把手,刑部、工部和吏部各出一名侍郎。等考试结束,多半也是给这几个地方添新人,倒不如让他们从头到尾都掌掌眼,自己挑人。

  至于殿试时候的读卷大臣们嘛,这位置在他看来就是礼仪官,安排的基本都是前朝留臣;不出错就继续当个老实花瓶,出点错刚好方面安临琛把人给扔了。

  彻底圈定后,安临琛这才叹了一口气,开始摇人:“麦冬。”

  麦冬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他眼前,致礼道:“陛下。”

  安临琛将折子交给麦冬,麦冬行了一礼退出殿门,这份折子将由他亲自送往礼部。

  总算要开始了。

  他家陛下这些日子有多忙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对这些新官员的到来无比期待。

  考官名单既出,其他步骤自然该快速跟进。

  麦冬的身影消失,安临琛揉了揉太阳穴,身子一软,将自己摔在了罗汉塌上。

  读书人为了考功名夜以继日,他为了能让读书人考功名同样焚膏继晷。

  唉,能歇一会儿是一会吧。

  日子匆忙,大锦首届会试在各方人马的忙碌中按序推进。

  三月,会试成绩公布。大锦首届科举,会试中额者近两千人,各科多寡不同,最多一科四百多名,最少一科为九十余名,中间科目多百余名或二三百名。

  成绩一经公布,复试的时间便也跟着定了下来。

  原本是没有复试的,但在以往的科举中有人钻这个空子,一直作弊舞到了皇帝面前,帝王震怒,当时的涉案人员从上到下无一幸免,更是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抹不去的笑话和污点。

  后面便有了复试,经会试取中的贡士,想要更进一步,都要参加复试;临时出题,现场答题,当日交卷,有真才实学者自是不惧。

  同时复试考卷会交到阅卷大臣手上评定成绩,分一、二、三等,只要列等即准参加殿试。

  四月廿一日,保和殿。

  殿试于此举行。

  “请陛下过目。”

  礼部呈上来的,正式此次殿试的拟定考题。

  题目被在了一个木制的小盘子里,所有题目都简短的写在一张小纸条上,挨个摆着,让安临琛莫名幻视了工资条。

  咳。

  正了正思绪,安临琛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考题上。

  殿试考时策,只一道。出题者是该届主考的大臣们,他们拟出若干题,送皇帝钦定圈出一道作为试题,当然皇帝本人也能直接出。

  开朝至今,多数官员已经明白了皇帝的偏好。

  新帝是个务实之人,少些风花雪月多点真才实干就对了。

  所以最后呈现在皇帝面前的题目大多直击主题,并没有什么辞藻虚浮之辈。

  到了殿试这步,安临琛不能再做甩手掌柜了。

  毕竟选的可都是即将给他卖命社畜们,啊不对,是要帮助大锦兢兢业业发展的新生代官员们。

  脑袋里的念头杂七杂八,但并不影响安临琛选题的速度。

  最终,他选择的题目简单粗暴:发展民生。

  一个很符合新生王朝的题目。

  将玻璃技术下放,便是安临琛对于民生的初步试探。

  他倒没有指望一份考卷就能得到完美的解决方案;能得到人才更好,但选定这个题目的初衷,更多是在暗示朝廷未来的方向。

  毕竟过了举人就有做官资格,不想继续考了也可以申请补官。是以理论上,这里都是官员预备役,大殿里有多少张桌椅,就有多少个未来官员。

  钟声响起,题目发放完毕,安临琛从侧殿走了出来,慢慢走向自己的位置。他自己考试的时候,最烦的就是主考老师四处溜达了,扰乱考生心绪。

  但谁让他现在是监考老师呢,自己淋过雨,当然也要撕碎别人的伞了。

  咳,这也是最后一道面试了,既然名义上是自己的门生,那去看一眼有何不对。

  何况,一眼就被吓晕还当什么官。

  正好扫一扫心声。

  既要打造班底基石,自然要从最开始便剔除心术不正之人。

  安临琛思维发散,脚下倒是半点不慢。

  寂静的殿内,除却落笔磨砚声、衣袖桌面间轻微的摩擦声,多了一道随性的脚步声。

  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更为肃穆,不少人坐姿立刻端庄、笔直挺立,脊梁骨仿佛能承接天地。

  不过这只是表象。

  安临琛眼前,到处都是‘啊啊啊啊~!’‘嗷~唉!哎呀’‘呜呜呜!’,其中还杂着几大段‘嘤嘤嘤’。

  破碎漂浮的、七零八落的、惊魂夺魄的、浪荡不已的。

  各种心声瞬间袭来。

  安临琛:“……”。

  安临琛收回试探的脚,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罢了,稍微积点德,倒也不必在考场上折磨别人。

  学子们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至少看上去一片安稳祥和。

  日头开始偏西。

  殿试翌日,读卷大臣集于文华殿阅卷。

  阅卷开始为转桌,即八人平分全部试卷,自己手中看完后互相轮看。而最终成绩的核定一般推首席读卷大臣进行,其他人参加意见。

  这个时候还不需要安临琛的参与,他有了半天空闲,抽空盯了盯金斗那边。

  四月廿四日,成绩评定结束。礼部一众跟着自家尚书,将前十的卷子呈给皇帝。

  安临琛仔细一遍翻完,并未驳群臣意见,正式定下了名次。钦定名次公布并引见,小传胪很快过完。

  四月廿五日清晨,太和殿,到处都是繁忙之景。

  今天是殿试名次揭晓之日,也是大锦王朝首次传胪典礼举行的日子。

  銮仪卫忙着在殿前设卤簿法驾,以及檐下和门内的乐器,到处都能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礼部的人同样早早来了,东楹和丹陛之上正中需设黄案,丹陛之下需设云盘这些是他们的事情。

  司归农更是将午门外的彩亭御仗鼓乐查了一遍又一遍,力求尽善尽美。②

  朝阳升起,礼时到。

  乾清门前,礼部堂官的声音响起,铿锵有力。

  “奏请陛下乘舆——”

  皇帝的身影出现。

  大殿宽广,朔风穿堂而过,边上的旗帜发出飒飒声响,同样吹起帝王宽大的袍角。

  安临琛抬手正了正被风刮乱的朝服,接着登上舆轿,身影消失在了车帘之后。

  这个时候,文武百官已在丹陛之下左右站好了,各个朝服崭新整齐。

  太和殿前,帝王仪仗出现的瞬间,中和韶乐奏响隆平乐章,阶下鸣鞭三响。

  安临琛将目光微微分了点给礼官的那根响鞭。

  鞭长一丈余,司礼者执鞭柄由下飞舞,回旋而上,鞭声清脆悦耳,响彻云霄。鸣鞭毕,读卷大臣向皇帝行礼。

  安临琛颔首道:“免礼平身。”

  仪式继续。

  温宏文进殿,从东楹的黄案上取出黄榜,授给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慎重接过,将其陈于丹陛正中的黄案之上;放好时,丹陛大乐又起奏。

  此时鸿胪寺官员引新进士就位。

  新科进士身着朝服,头戴三枝九叶顶冠,按名次奇偶序立东西丹墀之末。

  所有人站定,礼官开始宣读制诰:“太和二年四月二十五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此时二甲传胪接力出列,开始唱名。

  “一甲状元,关东江家,江泉明。”

  “一甲状元,关东江家,江泉明。”

  “一甲状元……”

  一甲三人姓名,都传唱三次,余下只有一次。

  江全明被引出班跪于御道左侧,接着唱名到了一甲第二名,来自清河崔氏的崔南辞,他被引出班跪于御道右侧稍后。此后一直左右交替,直到一甲和二甲的所有人引完,三甲只唱名不引出班。

  唱名毕,鼓乐大作,大学士至三品以上各官及新进士均行三跪九叩礼,中和韶乐奏显平乐章。

  典礼完毕,皇帝乘舆还宫。

  这场庆典弘大,皇帝既是主人又是观客。安临虽身在其中,却更像是种象征,人人都要拜一下,但人人的注意力都在这新科状元身上。

  本也是如此,为天下选士,那主角自然是士子。

  宫内,传胪典礼隆重,从唱名到颁发上谕有条不紊;宫外,大金榜张贴在长安街宫墙上,人群热闹拥挤。

  安临琛将属于自己的步骤走完,便立刻换了衣服,溜溜达达出了宫门,直奔长安街去了。

  状元游街的场景,他很感兴趣。

  安临琛速度很快,他出宫门的时候,礼部尚书刚奉着黄榜放到了彩亭之中,礼乐仪仗恢弘大气,这张黄榜会在彩亭下张挂三日。

  一路走来,这些挂满的彩旗和仪仗,都在无声的告诉他,科举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之重。

  另一边,新科的一甲三人与其他新进士们分开。

  新进士左出昭德门,右出贞度门,而一甲三人由午门正中出。

  丹陛中石称御路,只有皇帝才可以踩践,所以午门的中路除非皇帝出行从不开启,但却在殿试传胪后准许文武一甲的进士由此门出,这是连亲王宰相也不能享有的隆遇。

  是读书人最隆重辉煌的时候。

  午门前,一甲三人身着红袍,老老实实听着接引官员的指挥。

  江泉明看了眼不远处皇城护卫们的盔甲,将眼中的羡慕压下。

  原来这就是皇城啊。

  江泉明今年三十有二,出身关东江氏,祖上阔过,往上数数也勉强能算是个四世三公的簪缨世家。但他身处其中,却无比明白自家其实不算什么。

  关东漠北之地,本就苦寒无比,又远在山海关之外,本就不富庶,在这样地方扎根的世家,又能有多有权有势?江家不过是在乱世中站对了方向,才得以保全。当今圣上逐鹿中原的时候,江家曾给予过方便,但这点从龙之功,并不够换来开朝首个状元之位。

  江氏只是面上光的世家大族,关东也远不如江南富庶、不如中部豪横。

  就他所知的,新科进士里,不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和清河崔氏的人。

  所以到底为什么?

  心中念头百转千回,但实际上现实只过了眨眨眼的几秒钟。

  “江兄?江兄?”

  耳边小声的传唤,唤回了江泉明的神智。

  他往右边看了眼,出声之人正是榜眼崔南辞。崔南辞身量不高,只到江泉明的鼻尖。唇红齿白,书生意气十足,十分符合时人的审美。

  看到江泉明向他看过来,崔南辞爽朗了笑了笑,道:“看江兄有些神思不属,这是怎么了?”

  江泉明同样回复了个微笑:“抱歉,走神了。”

  这就是他不安的很大一个原因。榜眼崔南辞,出生清河崔氏,还是主家嫡系。这是清河崔氏明晃晃的示好诚服。结果皇帝接了,却没完全接,反倒将他们关东江氏推了上来。

  两人只视线交错了一瞬,崔南辞眼神诚恳,带着明显的结交之意,但显然目前的状况不允许他们多加思考,只能跟着礼官的指示。

  探花倒是安临琛单方面的‘熟人’,正是那个粉色考试达人,陈玉成。

  陈玉成老实跟在前面两位同僚身后,并未上前搭话,眼神清正,姿态端方,无懈可击。

  一行人从太和殿门口出来后,经乾清门、午门、端门、承天门,才从承天门内东北角的长安左门。

  长安左门被称为“龙门”,长安右门称为“虎门”。凡考取进士的人,都要在传胪大点上传呼姓名,姓名写入“黄榜”,张挂在临时搭起的“龙棚”、即彩亭内。

  此时黄榜已挂好,只等着一甲三人前来和众人一起参拜了。

  很快,三人到了。众人列好队伍跟随三人上前,由状元江泉明率领新进士看榜。接着顺天府尹给状元江泉明插鲜花、披红绸,最后将礼官手中的马绳交给了新科三人。

  江泉明谢过府尹,这才将手放到自己的那匹黑马身上。分给他的这匹马高达威猛,毛发油亮,极为神骏,却很是沉稳温顺。江泉明再次感喟,不愧是皇城啊。

  来不及多加感慨,他在礼官的恭请声中骑上御赐的高头大马,跟着列好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走向天街,迎接人们的山呼海啸。

  天街,鲜花香囊手帕和人群的喝彩、满天的锣鼓声一同降临。

  午后的阳光撒下,照得人眼睛睁不开,而新科进士们发冠插花、身披红绸,骑着御赐的高头大马,走向他们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

  注释:(今天的注释是名词大解~)

  ①读卷大臣:由于殿试在名义上是皇帝作主考,所以称读卷而不称阅卷。

  东楹:厅堂东侧的柱子。

  丹陛:宫殿的台阶。

  黄案:尚书省的案卷、文书,通常是黄色盘案。

  云盘:承露盘,意高耸入云,是考之史籍。感兴趣的可以搜一下承露盘仙人,汉武帝建造的。

  丹墀:拼音是dān chí意为宫殿前的红色台阶及台阶上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