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一双冰凉的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发烧了。”那个金贵的小孩这么说道。
“发烧?那是什么。”一直生活在墨云宗的仙门弟子不理解凡人是会生老病死的。
“小师弟,你怎么知道他是发烧了?”
李嗣源瞧了一眼褚言的衣服道:“他穿的衣服太少了,山上寒凉,自然会发烧。”
周围的师兄们一听李嗣源的解释,更加好奇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道:“可我们也穿的很少啊。”
“你这个笨蛋,小师弟是凡人,他还没有引灵入体,很脆弱的。”
“啊,那怎么办啊,会不会死啊。”
李嗣源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出现了不该有的老成模样,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烧糊涂的褚言身上。
“不会死,盖着被子睡一觉就会好了。”
人在昏迷之前,最后丧失的是听觉,所以当褚言被铺天盖地的温暖包裹之后,他最后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他混混沌沌的意识飘离了许久,好不容易感觉到一丝重量往下坠的时候,听觉也是最先恢复的。
“你就是这样看护他的吗。”
“我这不是头一次见识到凡人嘛,没想到他会这么脆弱。”
“既然是不了解的凡人,那就更应该谨慎一些,要是我发现的再晚一些,他就性命不保了。”
“别生气别生气,爹爹下次一定注意。”
褚言努力睁开眼睛,在他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了他那位便宜师尊。
他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试图用摸对面的人脑袋这种方式,来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而站在他对面的人,只到他胸口那么高,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他那婴儿肥的脸纵然生起气,也生不出半分威胁感,反而带着几分可爱之意。
他那位便宜师尊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还上手捏了两下李嗣源气鼓鼓的脸。
褚言扶着床坐了起来,他用不上力气,费尽力气也只是让自己倚靠在床边上。
李嗣源似乎是听到了他发出的动静,转过了头。
他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喜,一边朝着褚言走来一边道:“你还没退烧,不能着凉。”
褚言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漠然的眼睛盯着他。
李嗣源并不介意褚言的漠然,他自顾自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到褚言的身上。
“喝点水吧,你现在应该很渴。”李嗣源倒了杯水,然后用法术加热了一下,确认水是适宜的温度后,他才端到了褚言的面前。
褚言现在的确很渴,发烧消耗了他身体的水分,让他的喉咙也很干。
但他没有立刻将杯子接过去,而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李嗣源许久,才将杯子从李嗣源的手里夺走。
李嗣源的父亲,也就是墨云宗的现任掌门,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带着些调笑的语气说道:“这么小年纪就准备给自己养个道侣?”
李嗣源板着脸,瞪了自己爹一眼,道:“别乱说话。”
怼了自己爹一句,他又转过头对褚言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褚言一言不发的看着李嗣源和李掌门离开,等他们全都走出自己的住处后,他才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他忍着疲惫走下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就看到了敞开的衣柜里,放着一套崭新的仙门服饰。
他并没有穿上那套新衣服,喝了一壶水后,他躺回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又睡了过去。
他烧了一日,就退烧了,李嗣源从他发烧那日开始,便日日过来,也不做什么,或许是替他用清洁术清理一下被子,或许是用法术替他将水烧热。
褚言本就不想学什么门规,这发烧让他躲了许久课。
但他并没有一直躺在床上,感觉到自己体力完全恢复了,他就出了房间去找些事情做。
伴随着精力恢复的是他对于日子的迷茫。
他没有记忆,对周围的一切陌生又警惕,既没有什么过去,也没有未来。
漂亮的剑灵8 我日夜守着你
如今唯一催使他行动的,就是凡人的本能,饥饿。
辟谷丹能让他不吃任何东西也可以活着,却无法抵消饥饿的感觉。
他想,自己从前大概是个俗人,就算是失忆了,也总是想起那些眼花缭乱的吃食。
但是他并不会做吃食,他所在的仙山都是仙人,自然也不会有吃饭的地方。
他饿的有点狠了,便独自一人爬上了后山,在山坡上摘了几株绿油油的野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起来应该能吃。
回到住处,他用水泡了泡这些野菜,放到嘴里一尝,苦的他龇牙咧嘴。
什么玩意儿,难吃的要死。
褚言不愿意吃这东西,将野菜都扔到了门外。他又躲了起来,躲在这个房子里不肯出去。
只是奇怪的是,李嗣源次日来看他的时候,带了褐色的盒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