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小片的血竭草,得到了充足的养分,像是疯了一样狂长。

  原本只有半分地大,如今已经扩 张到了三分地。

  男人欣喜若狂的用刀子割着血竭草,他嘴里如同疯了一般喃喃道:“原来没骗人,能活下来了,能活下来了。”

  画面再一转,血竭草丛已经有一亩地那样大了,草丛外站着许许多多村里人。

  他们有人跪拜有人吟唱。

  还有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目光仇恨又疯狂的扫视着每一个村里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只要献祭你一个人,就能让全村人活下来,你应该为这件事感到光荣。”

  “山神给予了我们神圣的血竭草!是他让我们度过一次次的荒年!”

  “山神万岁!”

  这一次,锋利的刀子快准狠的划过十字架上人的脖子,鲜血在欢呼声中喷涌而出,地上的血竭草又一次疯长。

  画面到最后,是一对母女。

  已经被割的不剩一点的血竭草茬上,母亲用刀子划破手掌。

  血竭草又一次生长出来,被刀子温柔的割下。

  那位母亲抱着孩子,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头顶,她喜极而泣的说道:“我们馨儿,会健健康康的长大的。”

  褚言回过神来时。

  他正躺在蒲团上,旁边坐着丘西陵。

  丘西陵见褚言醒了,便开口道:“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山神祭快要开始了。”

  褚言脑海中闪过那一个个的画面,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因为胳膊被枕麻了,还有点不利索。

  丘西陵将他扶着坐了起来,问道:“你的魂魄不稳,像是刚刚离体了。”

  褚言缓了一会,脑袋还是晕晕的。

  他开口说道:“我刚刚,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

  “我看到了这个村子祭拜山神的由来。”

  褚言将自己看到的那些告诉了丘西陵,当然,他隐瞒了被藤蔓困住,还有被舔舐的那段。

  丘西陵在听了褚言的话后,陷入了思虑当中,褚言见丘西陵不说话,他自己便站起来,摸索着走到山神像前。

  褚言仰起头,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山神的容貌,然后与自己见到的那个男人对比。

  发饰、模样、衣着都对上了,他见到的那个男人,恐怕就是山神无疑。

  但山神为什么要把他的魂魄拉走,告诉他这么一段往事呢,山神的用意,褚言想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村子里,几乎没有小孩。”丘西陵开口道。

  褚言回忆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见闻,好像确实没见过小孩。

  这就有点奇怪了,山村之中最常见的,不就是漫山遍野疯玩的小孩子么。

  “这村子里的人格外长寿。”

  “而血竭草有入药之能,恐怕,这所谓的祭品,正是为了得到血竭草。”

  褚言对丘西陵的猜测不感觉惊讶,他惊讶的是丘西陵竟然把猜测告诉自己,显然是要同他讲清楚的模样。

  丘西陵缓缓道:“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让你在今夜活下来。”

  “这世上没有神,所谓的神,皆是阴差阳错诞生的邪物。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孤山村的山神,应当就是一株变异的血竭草,这五十年来,村中人前仆后继的为它送祭品,又修建神庙,它吸收香火,愈发强大,成为了山神。”

  “但它本就是植物,应当逃不开怕火这个特性,你带上这个,这是我自己做的雷爆符,等你陷入危急之时,心中默念三声雷爆,它便会引来天火,烧掉那些血竭草。”

  褚言看了看雷爆符,又看了看丘西陵。

  “可血竭草是杀不了人的。”

  “我看到的,都是人在杀人。”

  丘西陵一愣,手掌停顿在了半空中。

  丘西陵一心只想杀邪神,也将所有的错处归结到了邪神身上,这是他多年来斩妖除魔形成的经验。但褚言话,仿佛触动了他某处不敏感的神经。

  这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神婆的身后,跟着一群举着火把的人,神婆笑眯眯的看着褚言道:“祭祀开始了,要去玩玩吗。”

  褚言心道,你带这么多人来,你给我拒绝的选项了吗。

  有个村民眼尖的看到了丘西陵,他附到神婆的耳边道:“那个外乡人没睡过去,怎么办。”

  神婆看了眼村长,村长点了点头。

  神婆便对丘西陵道:“你呢,你想去看看吗。”

  丘西陵往前走了半步,挡在褚言的面前,他露出半个凉薄的笑容道:“当然,我早就想见识见识,真正的山神祭了。”

  褚言和丘西陵出来时,周围的村民隐隐成包围之势,把他们包裹在了正中间,避免他们逃跑。

  丘西陵到现在,差不多理清了头绪,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幸存者,都说对失踪者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