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具体讲的什么贺年没记住, 惊心动魄的恐怖画面倒是深深刻在了脑海里,在游戏城抓娃娃的时候,手抖得一个没抓住。
盒子里的游戏币空了大半, 只剩下孤零零的三个,那模样实在是太惨了。
贺年眼巴巴的抬头看向旁边的储西烬, 伸手拉了下男人的衣角, 再转头看柜子里的小羊公仔毛绒玩具。
想要都写在了脸上。
“等我。”
储西烬揉了下他的脑袋,又去兑换了五百块钱的游戏币, 贺年像个小尾巴跟着, 在他眼里,先生做什么都很厉害。
半个小时后。
通过两人抓娃娃游戏黑洞的努力,一无所获, 只输不赢。
贺年还是头一次见储西烬被难住,忍不住拽拽他的胳膊,笑出声来,脸上有清浅漂亮的酒窝。
“先生,没关系的, 抓不到就算啦。”
储西烬垂眸, 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挫败的神情, 他看向玻璃柜里的小羊公仔:
“我去买下来。”
反正是铁了心必须要那只小羊。
结果柜台前的工作人员说, 买了超过五百块钱的游戏币, 就可以免费领取一款毛绒玩具,最后贺年得偿所愿,又觉得实在是太亏了。
要是直接拿钱买,都可以买很多只小羊公仔了。
吃完饭, 外边天色已将暗未暗。
饭店距离别墅区不远,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 刚喝了热汤,身上暖烘烘的,也不觉得冷。
路边的灯亮着,昏黄的灯光在冬夜里显得绵软又久远。
地面上落了厚厚的积雪,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实际上最底下结了一层冰,很滑。
储西烬怕贺年会摔倒,把人牵着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别左顾右盼,看脚下。”
四周除了路灯照亮的地方,看过去都是黑黢黢的,连风声都呜呜呜的怪吓人,贺年不免心里打鼓,紧紧抓着男人的手,短短几分钟,掌心就出了层薄汗。
他突然有点后悔看悬疑恐怖电影了,虽然左手被先生牵着,可万一右边冒出来只鬼把他拖走了怎么办!
“很冷吗?”
储西烬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贺年冰凉的耳垂,被冷风吹的红了,他取下围巾把想把贺年红彤彤的耳朵捂起来。
“先生,我不冷。”
贺年赶紧阻止了男人的动作,心里却甜的像是有颗氢气球,飘飘然起来:
“刚刚吃的那个水煮鱼有点辣,给辣红的……”
“辣怎么不跟我说?”
“因为很好吃啊——”话音还未落地,贺年先啊了声,一个屁股墩摔到了地上,发出闷响,尾椎骨往下生疼生疼的。
储西烬吓了一跳,赶紧蹲下上前查看,贺年苦兮兮的坐在雪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刚刚才说了让你注意脚下,摔着哪里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大,贺年一愣,茫然的眨眨眼睛,沾满雪的手下意识往里蜷了蜷,指关节也被擦红了。
他摇摇头,蓦的鼻尖发酸,紧盯着衣服下摆,避开男人的手,想自己站起来,储西烬也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心里后悔不已,他软下声音来:
“小年,我不是在责怪你,是太担心你了,先告诉我哪里摔疼了,好吗?”
“……尾椎骨疼。”贺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有点哽咽。
储西烬叹了口气把他扶起来,拍掉身上的雪,然后蹲下身道:
“上来,我背你。”
贺年看着男人宽大结实的后背,瘪了瘪嘴乖乖趴了上去,他知道先生只是着急担心他,反倒是自己,好像真的被人宠坏了,受不得一丁点儿委屈。
原本雪地里的两行脚印变成了一个人的脚印。
贺年吸了吸鼻子,眼泪真的好奇怪,以前,再苦再累的时候他都咬牙坚持下来了,现在却因为一句话,就委屈的怎么也忍不住。
地上的影子被灯光拉的很长,贺年抿着唇,在掌心呼了口气,然后覆在男人耳朵上暖着,好奇道:
“先生,我重吗?”
储西烬勾了下嘴角:“不重,身上一点儿肉都没有,长点肉才好。”
“我还是有肉的,可能是骨架比较小而已。”贺年小声反驳道。
“嗯,就屁股上有点肉。”
“……”
回到家后,贺年趴在床上,头埋在鹅绒枕头里,可怜的小内裤挂在脚腕,屁股凉飕飕的进行冷敷,储西烬用掌心把药酒揉化捂热,然后轻轻按压着。
“呜……”
贺年腾的脸红了个透彻,手指紧紧攥着旁边的被褥,被人揉屁股的感觉也太奇怪了,他不自在的往里缩了缩。
“乖,别动,明早还疼的话,就去看医生。”
两瓣浑圆的雪白沾了药酒,储西烬眸光沉沉,按的很小心,每动作一下,床上的人就会跟着微微颤栗。
“不用了吧。”贺年瓮声瓮气的,只露出个头顶的发旋儿,男人掌心的热意烧的他头昏脑胀,身体难耐的在床单上蹭了蹭。
“我以前也经常摔跤,自己能判断出来严不严重的,像这样的只是会痛几天,最多一个礼拜就好了……”
他很不喜欢医院,那里留给了他太多不好的回忆,总觉得阴森森的,消毒水的味道也很难闻。
储西烬像拎小猫儿似的,在他绵软的后颈捏了捏,不紧不慢道:
“还挺骄傲?”
贺年一窘,嘴巴闭紧了。
储西烬莞尔,药酒已经完全吸收了,他收起毛巾把手擦干净,然后大手再次落下,在贺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绕到了前面包裹住。
“先生!”
贺年绷直脚背,急喘几口,胸腔心跳剧烈撞击着,那模样错愕又可怜,弓着身子像只熟透的小虾米。
“还在生我的气吗?”储西烬用低沉的声音哄他:
“小年。”
贺年耳膜轰鸣,额角见汗,随着男人的动作,睫毛簌簌地抖了起来。”
“……不生气,不生先生的气。”
他怎么都不可能生储西烬的气。
“真的?”储西烬手上慢慢的,技巧的揉他,动作很是体贴,他又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
“寒假要回去多久?”
“半,大概半个月。”
储西烬手上不依不饶,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又重复问了一遍:
“再说一遍,要多久?”
贺年被弄得魂儿都要飞走了,哼哼唧唧的大口呼吸着,眼底一片热雾,身上烫的要命,不上不下的感觉太难受了,他赶紧慌慌张张的改口道:
“呜,十天,先生十天可以吗?”
床上总是最好的谈判战场。
储西烬嘴角浅浅挑起,没说话,单手解开了衣服扣子,覆身上去,用悍利的胳膊把人禁锢在身下。
无处可逃。
贺年觉得自己像条缺氧的鱼,被人翻了个面儿,小小年兴奋的抵在了男人的腹肌上,他捂住脸,羞得面红耳赤,说什么都不松手,告饶道:
“先生……一个礼拜,不能再少了。”
“嗯。”储西烬嗓音低哑,他抓住贺年的手腕扣在枕头两侧,低头去吻他,两人唇舌交缠在一起。
贺年眼睛紧紧闭着,睫毛剧颤,说什么都不好意思睁眼,想翻身扎进男人怀里,手腕却被禁锢着。
他握紧拳头,鼓起勇气道:“先生,昨天晚上,不是才……”
“才怎么样?”储西烬笑了笑,胸腔低沉的震颤撩拨着耳膜。
“我刚回来就你就又要走,不能跟男朋友要点儿补偿,嗯?”
那么乖,那么软的小男朋友,换谁都会舍不得,而且这个月贺年在学校补课,两人几乎没怎么独处过。
来来去去的,两人都要成搞网恋的了。
一提到分别,贺年顿时就蔫巴了,甚至主动凑过去,腻腻歪歪的在储西烬嘴角亲了亲。
储西烬被这小动作撩的心软:“你要是害羞,我们就关灯来。”
腊月二十五号贺年才从F市离开回里城,储西烬临时有事情耽搁了,只能由张叔代劳,贺年望着车子里提前准备好的补品,嘴角翘了翘。
里城的冬天不算冷,甚至没有下雪。
大年三十那天,贺年在厨房里帮忙,他脱了外套,里面只着一件米色的宽领毛衣,整个人气色很好,贺明兰越看越满意。
“年年,去客厅看电视吧,剩下的妈妈来弄就可以了。”
贺年见弄得差不多了,哦了声,挽起袖子蹲在地上洗手,盆里的热水蒸的他睫毛上都是水气,贺明兰眼尖的瞅见儿子脖子下方有不明显的红色痕迹。
都是过来人了,哪里会不明白,贺明兰倒也不反对,儿子都二十岁了,平时又懂事,她看了成绩单,样样都考的好,但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
客厅里没人,贺岑在门口贴对联,贺明兰把厨房门掩上,小声问儿子:
“年年,你是不是跟人谈恋爱了?”
“嗯?”贺年错愕的抬起头,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贺明兰笑着道:“你都这么大了,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妈妈不反对,就是问问。”
窗外有爆竹的声音,几个小孩嘻嘻哈哈的来回跑闹,想起先生,贺年低着头嗯了声,又主动道:
“妈,他是个很好的人。”
“妈妈知道,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你们年纪还小,做事情要有分寸,你是个男孩子,要有责任有担当。”说到这里贺明兰意有所指的说:
“就算对方更主动,你也要学会拒绝,不然也是你的责任,你要保护好她,知道了吗?”
贺年脸色爆红,随便嗯嗯啊啊了几声,逃似的:
“我帮爸贴春联去了!”
剩下贺明兰在厨房无奈的笑笑,这孩子,都是个小大人了,脸皮还是那么薄。
晚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了团圆饭,电视里放着春晚,声音不小,贺年挨着贺岑坐在沙发上,正在给储西烬发送刚刚拍的照片。
贺岑拍了拍他的背:“年纪轻轻的,不要驼着背,坐直,看手机也拿远点,不然视力会下降。”
贺年:“……”
这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是先生回了语音消息,贺年忍不住勾起嘴角,眼睛都是弯的,噔噔噔跑回了房间,留下客厅里的贺明兰跟贺岑,两人相视一眼。
儿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