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人纷纷低下头，想笑又不敢笑。
梁舟的脸扭曲一瞬，心里恨的要死，面上还要强颜欢笑。
他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抹笑，“宋总，是我眼拙不识好歹，看在石总的面子上，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是啊宋总。”总经理一起出来和稀泥，“梁舟他不懂事，我让他好好给您赔礼，他目前还有好几部戏眼看着就要开拍了，这时候出事，公司得赔不少钱。”
宋昭充耳不闻。
赔钱好啊，赔钱正中他的下怀。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拢向后脑的背头露出凌厉的眉眼，剪裁得体的西装，高达百万的腕表，无一不体现着来者的身份。
石良含笑，扣了扣门板，“好久不见宋总，我来的不算晚吧。”
梁舟紧握的拳头松开，微不可见松了一口气。
这两年来他在娱乐圈顺风顺水，挤掉了不少比他有资历的同期，全都得益于他背后靠石良这座大山。
但是近半年来，对方隐隐有了厌倦的意思，这次惹下大祸，他下意识就给石良发去了短信，但心里始终也没底。
石良的出现意味着答应了他提出交易，这一次…他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石良没看其他人，直径走向宋昭，拉开靠近他左手的椅子坐下。
跟着石梁一起来的律师拎着公文包站在他身后。
谁也没有想到，石总居然会为了一个小情儿跟宋昭正面交锋。
一时间，会议室一片寂静。
誉星的总经理站在角落两眼一黑，连大气都不敢喘。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他的前途跟a城的雾霾天一样，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南美，他来了！
宋昭放下他没有咖啡的拿铁，视线从石良骚包的领带夹一路上移停，留在石良左耳耳垂的红痣上。
他思考了会儿，突然想起，“是你啊。”
那个让他第一天来这个世界，就加班看了一大堆文件的合作伙伴。
石良对他的迟疑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反而因为他的想起表现的很高兴。
石良看向律师，律师当即从包里掏出一份打包好的礼物。
他接过推给宋昭，一双桃花眼笑得温柔多情，“我昨天刚从江城出差回来，给你带了点伴手礼，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度假村的那个项目，还有一些具体事宜我们没有细商，不知道，等会宋总是不是可以赏脸吃个晚饭？”
听到这话，原本还放下心来的梁舟刷一下白了脸色。
石良这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在场有耳朵的人基本上都品出来了。
感情不是冲着小情儿来的，是冲着他们家老板啊。
陆靡不爽地掀开眼，他还没死呢。
他敲了敲桌，声音不大，却足够吸引到宋昭的注意力，“干正事。”
颇具暗示的视线，从石良身上再挪到梁舟身上，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宋昭立刻跟他通上了脑电波，一脸警醒把凳子往后挪了挪。
好狡猾的计谋，围魏救赵，还好他带上了大护法。
宋昭转头，指挥起在一旁都要嗑起瓜子的法务部员工，“起草我的圣旨，起诉梁舟偷跑ts尚未发布的新品物料，以及行贿购买公司机密，连带上那个项目负责人一起起诉。”
“如果我愿意让出晋城度假村项目1%的股份，不知道宋总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面子，只中断ts跟梁舟合作，至于其余的全看他自己。”
石良抛出了一个极其诱人的条件，晋城度假村1%的股份，据他们目前的项目估算，少说也得好几百万，更别提以后的旅游业要是带起来，甚至可以达到上千万的利润，对于任何一位商人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太对劲，石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在乎梁舟，却愿意为他让出度假村1%的股份。
他又慢悠悠补充道：“不过附加条件是，希望宋总今晚能够赏脸吃顿便饭。”
又绕回了原先的话头。
陆靡依旧觉得其中透着古怪，他的表现就好像迫不及待送出这股份，只是为了搏宋昭…一个好印象吗？
“不要。”
视线汇聚，宋昭带着点不耐烦，再一次重复，“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还给他，还给他！钱多了烧兜啊？
发不了财，这种人。
宋昭看了看时间，他今天出门前跟谢怀衢约的时间快到了，得尽快回家。
他站起身，交代法务部，“你们回去把律师函拟好。”
又从揪出在角落装蘑菇的誉星总经理，“梁舟手上的剧本不管赔多少钱都可以，我记得徐老师手上不是也有艺人吗？让她挑演技好的去顶替梁舟的工作，要是剧组那边愿意用，誉星就追加1000万投资。”
誉星总经理连连点头。
“那你…？”宋昭偏头看向陆靡。
陆靡起身跟在他身后，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被宋昭完全忽略的石良，“很久没回家了，今天回家住，顺便看看管家花种的怎么样了”
很久？他不是才住学校住了两天吗？
大概是恋家情结。
宋昭善解人意，“喔。”
会议室的门打开又被关上，总经理也悄悄跟在宋昭他们身后溜了出去，原本人挤人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梁舟跟石良。
梁舟忐忑地蹲到石良腿边，“阿良我…”
“嘘。”
话还没说完，石良捏住了他的下颌，迫使他扬起脖子。
冰凉的手指触碰上梁舟的眼角，琥珀色的眼睛马上洇开雾气。
大约过了一分钟，石良遗憾地松开手，“真是没有用，连浑身上下最像他的地方你都保留不住，甚至连最后搏他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梁舟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瘫倒在地，望着石梁远去的背影大喊，“宋昭怎么可能配合你玩那种东西，你还看不出吗？他今天带在身边的人分明说的是……”
石良反手将靠近手边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
他神色阴鸷，“既然不想要这条舌头我就帮你一把。”
带在身边又如何，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属于他。
—
回到家的宋昭明显饿了，折腾了一天，先后经历出风头、“绑架”、惩奸除恶，忙的他连口饭团都没吃上。
“慢点吃，别噎到。”陆靡转桌盛了碗汤，还没放到宋昭跟前，对方已经把嘴一擦溜上书房了。
“……”
“快点快点。”
耳机里谢怀衢催个没完。
“知道了，知道了。”宋昭敷衍了他两句，手上不急不忙挑选着要穿的时装。
一进队，除了谢怀衢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一号叫second没开麦，还有一个叫x的开着麦，人还挺活泼，“哈喽，哈喽，除我以外的另外一个电灯泡。”
宋昭：“？”
“别瞎讲。”谢怀衢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我小弟，开了。”
依旧是以往的风格，只不过这次乱杀的人变成了两个，x同学的技术跟宋昭不相上下，聊天还颇为同频，于是在一片枪战声中，宋昭他们一边舔盒一边聊起了八卦。
“原来是你啊！”
陆靡推开门便听到了这句话。
宋昭反正也听不清楚脚步声，又嫌头戴耳机戴的不舒服，干脆就调大了音量挂在脖子上。
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宋昭的眼睛一直弯着，白皙到连青色血管都能看得见的皮肤，因为情绪起伏泛着淡红。
听到动静的他撇过眼，眼底满是未消散的笑意，淡色的唇轻抿，笑的没什么力气的尾音发软，“怎么了？”
陆靡停住了脚步，突然感到喉咙发干，冷厉的眸子垂下，“切了苹果，要不要吃？”
“要。”
腾不出手的宋昭，享受着陆靡时不时地投喂，嘴上还不停跟谢怀衢说话。
等结束游戏再一转头时，发现陆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迁徙到他旁边学习了。
谢怀衢边开下一把边吐槽，“你离那个石良远一点啊，他可不是什么好货，这币在圈子里玩sm，你这小身板哪里受的住。”
谢家也是搞房地产的，算起来还跟石良是对家，谢怀衢头上有个大他十岁的哥哥，家族继承这种事情不需要他来操心，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圈子里的事情。
“sm？”
“就是……”
陆靡抬手关掉了谢怀衢的喇叭，跟宋昭解释道：“就是周瑜打黄盖的意思。”
宋昭似懂非懂，“哦。”
谢怀衢复声，咋咋呼呼质问，“为什么我听见了陆靡的声音，什么情况宋小昭？你跟我的仇敌在一块，速速给我一个解释。”
说起谢怀衢跟陆靡结仇的原因，还要归功与宋昭。
谢怀渠的寝室跟陆靡在同一层，上次宋昭打电话给他，问谢怀衢在不在宿舍说要过去找谢怀衢玩游戏。
陆靡当时正准备出门，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跟宋昭说谢怀衢两天没回来了，宿舍现在全都是臭袜子。
结果不知道被谁放上了学校论坛，谢怀衢的人气暴跌，他联系管理员居然还删不掉，气的他差点上门跟陆靡干架。
这一系列连锁宋昭是不知道的，于是他实话实说，“我们结婚了啊，他当然跟我住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