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礼身体轻颤,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闭上眼。”
覃厉命令道。
寂静的黑夜下,殷礼没有照做。
他合不合眼,覃厉都不会知道。
覃厉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条丝绸质的长条,蒙在了他的眼眶上。
殷礼被吓一跳,浑身肌肉紧绷着。
覃厉将丝绸长条绑在他的脑后,殷礼被迫的合起了眸子。
所有的光线彻底被遮住,他失了光明堕于黑暗之中。
“覃先生玩得真花,这种事情没少干吧?”
殷礼讥讽着。
“第一次。”覃厉答他。
寂静之中,感官被逐渐放大,覃厉冷厉的声音如切冰碎玉,没由来的像傅清韫。
“昨晚我对殷先生并不满意,今夜想好好听听你的呼吸。”
“……”
殷礼感到身前一凉,温热的覆感席卷而来,他险些失控的沉闷出声。
在翻涌的欲色中,他咬紧后槽牙来维持理智。
覃厉在他身后洞悉着他的一切动作。
覃厉伸手将指尖塞入殷礼的唇中,“好好咬着。”
殷礼被迫迎合着他,冷寂的夜里他被活活折腾的晕了过去。
覃厉的指腹从湿滑的唇中坠下,怀里的殷礼忽的无了动静,呼吸也弱了几分。
覃厉被吓了一跳。
他伸手捏住殷礼的手腕,替他把脉。
殷礼脉搏微弱浑身发烫,覃厉伸手覆在了殷礼的额上,滚烫的有些灼人。
殷礼发烧了。
覃厉眸色晦暗,将殷礼摁在沙发上又动了几下。
没一分钟,他就抽身离开了。
他替殷礼脱净,将人横抱着进了浴室。
覃厉将人放在浴缸之中,调高了水温后去书房取了一些药材浸泡在水中。
水雾升腾的浴室里,他替殷礼一点点的洗净身体。
半小时后。
他用自己的浴巾裹住了殷礼的身体,将人横抱着放在大床上。
药浴下,殷礼渐渐地开始沁出细汗,呼吸渐稳。
覃厉坐在床侧,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
他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什么劲。
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说过了,不会再喜欢殷礼了。
可见他发烧,见他白头,他的心如万蚁噬心一样疼。
明明,只想羞辱他的……
身侧的殷礼被热醒,他从紧掖着的被子中徐徐探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在触到覃厉微凉的肌肤时,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傅清韫……别走。”
殷礼的嗓音中带着微弱的哭腔。
殷礼从被子中挣扎着出来,他将头贴靠在覃厉的腿侧,轻轻地用发丝蹭着覃厉的腿,“陪我……”
他说,“求你了。”
覃厉凝着眉,心烦的抽回了手。
殷礼手落来了空,啜泣声更甚。
“吵死了。”
覃厉冷声呵斥着。
皎洁的月光照在床上,殷礼的身体在被窝外缩成了小小一团,清瘦无助的微颤着。
覃厉起身将窗帘拉起,他正准备离开时听见了“咚”一声结实的倒地声。
殷礼滚到了地上。
覃厉被吓一跳,立刻跑过去摸着黑将人抱上了床。
这次殷礼攥住了覃厉的衣袍,一点一点的往怀中攥,不舍得松开。
像是个蛮不讲理的掠夺者。
“松开。”覃厉说。
殷礼不说话,只是一点点的攥着他的衣服。
覃厉所幸将浴袍脱下离去,但衣服刚脱下殷礼立刻把衣服推开了。
他不要冷冰冰的衣服。
覃厉:……
他重新穿好浴袍时,殷礼又攥了过来。
他轻轻地扯着他的浴袍,柔声喊他,“傅清韫。”
“嗯?”
覃厉几乎是下意识的答他。
等他答完后,自己都愣住了。
“抱抱。”
殷礼蹭过来。
“抱抱我。”
覃厉:“……”
他沉默重新为殷礼盖好被子,这次将自己也圈在了被窝之中。
但他没躺下,他只坐着。
殷礼很乖,他躺在覃厉的腿侧,将头钻进他的浴袍里,用脸轻轻地剐蹭着他的肌肤。
像只撒娇的小猫。
那头银白色的头发,在黑夜中,是那样的刺目耀眼。
思绪飘飞间,殷礼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大腿。
“嘶……”覃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揭开浴袍要打殷礼,但手却不听使唤的覆在殷礼的脸上,没能狠下心。
他总是这么心软。
殷礼松开他,又轻轻地蹭着他。
仿佛刚才咬人的罪魁祸首不是他。
“陪我。”殷礼说。
“我是覃厉,不是什么傅清韫。”覃厉冷着嗓音强调道。
“傅清韫,陪我。”
殷礼像是没听见似的。
“……”
覃厉沉默着要走,他刚揭开被子的时候,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紧扣。
“对不起嘛……”
殷礼撒着娇,“我……好不容易梦到你一次。”
“你陪陪我,一会会就好。”
殷礼的嗓音有些沙哑,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你再等等我嘛,我会来找你的。”
再等一个月,两个月。
他就去找傅清韫的。
一定的。
等奶奶身体好起来,他就没有牵挂了。
傅清韫这人小气,买的是单人棺。
人已经下葬了,他不能去打扰傅清韫。
他怕他不想见他,所以在傅清韫下葬的墓园里买了一块地,不是紧挨着的,但能稍稍侧侧墓碑。
他要望着傅清韫。
死也要。
这次,他不要傅清韫回应他了。
他看着他,就够了。
“找我做什么?”
覃厉声音冰冷。
但被殷礼紧攥着的手并未抽开,殷礼的劲太大了。
一个发烧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想你了。”
殷礼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
覃厉不答他。
殷礼也不再说话,他怕傅清韫嫌他烦。
他只想就这么牵着傅清韫,让他再陪陪自己就好了。
这样就够了。
覃厉等了好一会,见他没再说话也没再动以为人睡着了,抽手就要走,但没一会殷礼就被弄醒了。
“你要走了吗?”殷礼问他。
嗓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他看不清殷礼的神态,但他知道殷礼此刻眼眶里一定蓄满了泪水。
他一动,泪水就坠到了他的手背上。
“嗯。”覃厉淡淡道。
“你怨我……”
殷礼说,“是该怨我,怨我也好。”
“你走吧。”
他松了覃厉的手,在心里骂傅清韫。
小气鬼,在他梦里都不愿意多待一会。
这是他的梦啊!
傅清韫一点也不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