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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
傅清韫将殷礼送回房间后,殷礼放下雪球,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年年,别留我一个人。”
他轻轻地在傅清韫的怀中蹭了蹭。
怀中的温热让他贪恋,他几欲推开,但还是自私的抽回了手,没舍得这么做。
长达七年的思念,没这么轻易割舍的。
他僵硬着手,冷眸望着怀中的殷礼。
“你喝醉了,早点睡吧。”
殷礼抿紧唇:“没醉……”
“一起睡。”
“你以前说喜欢抱着我睡的。”
“不能说变就变。”
殷礼又固执又委屈的,搂着傅清韫的手,往下移了几寸。
“陪我,好不好?”
他轻轻地晃动着身体蹭着傅清韫,可怜巴巴的望向傅清韫。
傅清韫垂下眼睑,怀中的殷礼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锁骨处的肌肤白里透红,撩色诱人。
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嘟嘟嘟——
一通电话打破了暧昧氛围。
傅清韫只手搂住殷礼的腰,怕他乱晃摔倒,另一只手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顾时远的声音。
“傅哥在哪呢?你不是说快到了吗?人呢?”
顾时远得知傅清韫回国后,来来回回约了他四五次都说没空。
这次好不容易约到人了,结果他在餐厅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见到傅清韫,不免有些心急起来。
傅清韫沉默一瞬,“云阁。”
他本来是去赴宴的,但在路过酒吧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在门口抱着猫抽烟的殷礼。
安静的房间里,殷礼听见了电话那头的男声。
他瞬间暴怒的从傅清韫的手中夺过手机。
电话那头的顾时远正巧在抱怨:“都过去一小时了,你说出门是在原地兜圈子呢?傅师,我们俩的交情,约你吃饭这么难吗?”
殷礼面色铁青,挣扎着推开了傅清韫。
“你们俩什么交情?”他咬牙切齿的吼着。
顾时远一听:妈的,这声音不对啊……
他错愕的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电话。
是傅清韫啊!
“你谁啊?”顾时远不耐烦的追问道。
殷礼:“是你大爷!”
“你以后别打电话给他,许年是我的!”
“你再给他打电话,我腿都给你打折了!”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剩下顾时远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哪来的“泼妇”啊?
隔着电话他都感受到了飞溅的唾沫星子了。
还有,许年是谁?
………
挂断电话后的殷礼一脸怒意,他咬牙切齿的望着傅清韫。
“许年,你这七年过的真好啊!”
这么快就有新生活了。
真是如他所愿了。
许年看起来过得比他所期望中的还要好。
可殷礼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些难受了。
心里阵阵钝痛,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切开了一样,疼的胸腔都在发颤。
原来,欣喜和痛苦是能并存的。
他眸子生涩,忽的一笑。
“真的……”
好不甘啊……
他把许年推开,是为了保护许年。
可他呢?
这七年,他身边没有一个男生朋友。
每天要应付数不尽的人。
被家里视若“病人”,他要吃数不尽的药。
也不能随便和男人说话,独处,只要被发现就会挨打。
他没喊过一句疼,也从未哭过。
可此刻,氤氲的水雾蓄满了他的眼眶,他抿着的唇止不住地在颤。
这七年,太累了。
傅清韫见他神色异样,不自禁的怜爱伸手,朝他迈近一步。
“怎么了?”
傅清韫的嗓音温柔,像许年。
“没……没事。”
他后退躲开了傅清韫的手。
“你哭了。”傅清韫眸色黯淡。
“没有……”殷礼伸手擦了擦泪水,抹出一条长长的透明泪痕。
“我帮你。”
傅清韫从胸口处的口袋中取出了一条黑色的丝帕,走到殷礼面前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
修长的指腹下藏满了温柔。
殷礼伸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腰身两侧,嗓音有些沙哑:“陪我……”
“求你。”
傅清韫犹豫了片刻,面上情绪复杂:“好。”
殷礼松开了手,垂眸看向衬衣,他的胸膛处自己全是小猫爪印。
他抬起眸子看了看傅清韫,嗓音发黏:“脏……”
“要换吗?”
傅清韫用手抹了抹他通红的眼尾,眸中有些心疼。
他不知道刚刚殷礼想到了什么。
他只知道,那个高傲恣意的小孔雀哭了。
他从未见殷礼这样过。
这七年,殷礼过的并不好。
“要。”殷礼嗓音低沉。
“我去给你拿两件我的衣服。”
傅清韫替他拢紧了殷礼肩上的风衣,正准备走,殷礼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一起。”
他像是没安全感的孩子,攥的十分紧。
“好。”
他没甩开殷礼的手,带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诺大的山庄,只有二人,穿过回廊时,他伸手握住了殷礼的手心。
黑幕之下,一弯皎月高悬,月光清清冷冷的洒在了二人的身上,黑影也相伴于缱绻月色之中。
殷礼跟着傅清韫回了房,傅清韫找出一件丝绸质的衬衣和黑色西装裤递给了殷礼。
殷礼有些委屈的咬了咬下唇,“不喜欢黑色。”
傅清韫眸光微动,“那你喜欢什么?”
殷礼:“喜欢红色、蓝色、紫色、绿色、橙色……就是不喜欢黑色和白色。”
他忽的想起什么,目光微亮,“嗯……还喜欢许年。”
他说“许年”这两个字的时候,眉眼间笑意横生。
“先穿着,明天带你买。”
傅清韫将衣服递向他,没有接别的话。
殷礼点点头,却不伸手接,脸颊上的红晕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又欲又迷离。
傅清韫的手僵了很久。
他耐心道:“怎么了?”
“你帮我换。”殷礼目光涣散,黑睫一扇一扇的。
傅清韫:“这不合适。”
殷礼瞪他一眼,“笨蛋许年,屁股都摸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别矫情。”
傅清韫:…………
他迟缓着伸手将殷礼肩上的风衣放到了一旁,随后弯下腰,温热的吐息洒在殷礼的脖颈处,白皙的肌肤热的泛红。
傅清韫微凉的指尖触到他的肌肤时,殷礼的身体轻轻地一颤。
将正在替殷礼解扣子的傅清韫,吓的手抖。
浓密的黑睫下,眸中扫入一片雪白的肌肤。
傅清韫眼神慌乱勾丝的忽扇几下,喉结滚动了数次后,他敛起眼睑将视线往外移了一寸。
在他解开殷礼衣服的时候,殷礼身上的伤触目惊心。
数不尽的紫痕叠加着血红色的新伤,一鞭鞭的抽在了傅清韫的心头。
一颤一颤的疼。
现在是十二月,太冷了。
殷礼打了一个喷嚏,将傅清韫唤回了神。
他立马将黑色的衬衣给殷礼穿上,他的动作比刚才的还要小心翼翼。
在穿好后,殷礼垂眸看着自己的裤子,随后目光深深地抬头望向傅清韫,似在等待着什么。
傅清韫沉默着替他脱下,但没再给他穿了。
殷礼的膝盖上一片淤紫,大腿上也有几道很新的血痕。
傅清韫的脸沉了几分,“怎么弄的?”
“谁弄的?”
那愠怒的模样,让殷礼咬着手指怯怯的后退了一步。
他的许年不会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