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迴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往外面看,看到荣建宁驱车离开了。
他揉揉季悦可的头发,说:“想回家了吗?”
季悦可摇头。
游迴道:“那我们去接果果吧。”
……
在路上,板板调侃道:【老大,你破案怎么破着破着就变成带小孩了?】
游迴:……
板板打趣道:【要是贺胜寒在该多好,你根本不用操这心,对吧?】
游迴冷漠道:“闭嘴。”
板板有些委屈:【这不是找你聊天给你解解闷嘛,从警司出来你就一脸严肃,小心果果被你吓哭了。】
游迴无言,他通过后视镜看到季悦可安安静静地看窗外,便在脑海中回道:
“我没想到郑浩会牵连进来。”
板板:【确实哈,毕竟之前他跟你说话的时候,就给我感觉是他挺怕你的,看起来觉得他胆小,还有点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刑侦支队长的,那个元寿都比他适合。】
游迴:“所以说,有点烦。”
板板:【我看你是想贺胜寒了吧,有他在,又能带孩子还抗打哄你高兴,这样的好男朋友上哪找去啊。】
游迴:“……你可闭嘴吧你。”
板板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专挑游迴心烦的时候,叭叭叭的,让他觉得聒噪无比。
游迴接果果放学后,就带他们去了餐厅吃饭,他今天没心情回家做饭。
果果周末有一节兴趣课,但是季悦可没有,她已经上小学了,她父母也没有给她报任何兴趣班。
所以周末游迴去警司的时候就会带着他们两个。
所幸两个孩子都比较听话,并没有给游迴添什么麻烦。
两个孩子在休息室玩,游迴便去找元寿。
派出去盯秦观的人每天都传回消息,报告秦观每天的行踪。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但在郑浩这边遇到了一些问题。
他们联系不上郑浩,查他的行程信息并没有发现他有离开枫城的记录。
元寿说:“我去找了司长,司长也说联系不上郑队,所以今天我打算去郑队家里看看。”
“我也去。”游迴说。
元寿:“这不有两个孩子在这吗,要不你就别跟着了,留在司里等消息吧,我很快的,我跟耿儿去去就回。”
游迴没有法子,只能如此了。
“对了。”元寿要离开前又返回来,从桌上拿出一个文件包给游迴:“这里面是小桥区孩童被害案的卷宗,辖区派出所刚送过来的。”
游迴有些诧异:“这么快就拿到了?”
元寿嘿嘿道:“司长一个电话的事儿。”
司文虽然是与游迴白类一起毕业出来的,但他的机遇比两人都要好。
在游迴和白类还在警司实习的时候,他就与老刑警破获了一起巨大跨境贩毒案,拿了个二等功。
后来又接连破了几个大案,直接升职。
所以在他们还是实习生,每天出外勤任务的时候,司文就已经是支队长了。
但凡有什么好事,警司里第一个推荐的人就是司文,所以相对于游迴白类来说,他晋升的比较快。
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人脉,毫不夸张的说司文在哪个地方都有认识的人,而且都是官大有权的。
以司文的能力,把游迴重新弄回警司,官复原职并不困难。
但游迴现在并没有回去做刑侦支队长的想法。
游迴打开文件包,看到了字样为“2.10特大儿童虐杀案”的标题。
“虐杀?”游迴觉得有些奇怪。
根据原主前几年的记忆来看,对这个案子的记忆只停留在玉米地发现失踪儿童尸体的新闻报道上。
这个案子发生在五年前,春节期间。
小桥区大都是外来务工人员的聚居之地,人流量本身就大,更遑论说案发时间还是在春节期间。
鱼龙混杂的小桥区曾给调查组很大的挑战,所以至今五年过去,还没有找到凶手。
被害儿童的年龄最小的才两岁,最大的十三岁。
游迴注意到,其中那个两岁被害的孩子名字叫秦述同。
案卷资料显示,秦述同就是秦观的孩子。
据卷宗记载,秦观虽然是本地人,但他老家并不是这里,他原本打算那年过节回老家过的。
但是因为寒潮,降雪量大,再加上春节车票贵,所以那一年就没有回去。
他们打算就地过年,下一年春节再回去。
当时,秦观住的地方是他父母留给他的旧房子,是小桥区最好的居民小区。
虽然附近闹哄哄的,但好在没有房贷压力,左邻右舍的关系也比较好,秦观小两口日子过得也舒服。
附近务工人员带来的子女比较多,秦观那一栋小区也有不少出租出去的。
由于春节那几天雪下得没那么大了,小区楼下有不少小孩子在玩,秦述同在楼上眼巴巴瞅着,秦观注意到,就让他跟着对面也要带孙子下去玩耍的奶奶下楼去玩。
秦述同还带着秦观给他新买的皮球下去玩。
没想到等到晚上的时候,秦观老婆下去找秦述同回家吃饭,就发现秦述同不见了。
当时秦观问了跟那些一起在小区下面玩耍的小孩,都说没注意到秦述同去了哪里。
秦观老婆心急,就发动左邻右舍,大家一起找孩子。
但直到天完全黑透了也没有找到秦述同。
秦观那时才意识到出事了。
报警的时候因为失踪没超过二十四小时,所以没有被受理。
为了找孩子,秦观散财请人帮忙留意附近各个出口车站,但是一无所获。
十余天后,警方接到报警,有人称在玉米地的一个深坑里发现了一具儿童尸体。
与此同时,还发现了其他孩子的尸体,这些孩子的尸体相隔不远。
由此牵扯出一个大案。
凶手杀人手法不一样,但通过尸检,法医判定这些孩子都是死于一个人的手法。
通过对现场的勘察,还有法医的尸检,警方确定秦述同是第一个受害者。
也就是说,凶手杀死秦述同后,在十余天的当地居民自发的地毯式搜寻工作里,又悄无声息地杀害了四个孩子,并且完成抛尸,杀人手法还逐渐精进。
这让当时警官有些不寒而栗。
游迴看了几具尸体的尸检报告。
秦述同被发现时身上绑着红色塑料绳,身上衣服不翼而飞,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鞭打的伤痕,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嘴里还发现了棉衣布料的痕迹。
他死之前正承受着凶手的虐打。
其他几具尸体身上的伤比秦述同还要严重,秦述同还留有全尸,但其他尸体身上或多或少都是残缺的。
凶手砍下他们的手指或脚趾,剥开他们的肚子,把肠子拉出来。
甚至有的孩子,眼珠都不见了。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身上都绑着绳子。
游迴看着这几份尸检报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把小梁山案的现场照片找出来。
他仔细把乔星河身上的绳结与2.10案的绳结仔细做对比,发现这两个绳结居然有些相似。
游迴叫来几个技术队的人,让他们看看这两起案件里面的绳结是不是一样的。
一众人经过观察讨论后,都觉得这两个绳结的手法相似。
只不过儿童案里面的绳结手法没有小梁山案里的熟练。
而且这两起案件发生的时间虽然不一样,但是凶手都有虐待被害人的倾向,而且尸体身上都绑了绳子。
游迴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两起案件一定有关联!
为了防止差错,游迴拿着卷宗资料跑去法医实验室找华遥,让她看看儿童案里面这份尸检报告,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游迴来找华遥的时候,她正在办公室里跟小胖一起吃炸鸡。
两人点了三只鸡,小胖一只,华遥两只。
游迴一开门进来,两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他,满手满脸的,都是油。
“……”
听了游迴的来意,华遥去洗了手,才看尸检报告。
“这个案子的凶手作案手法,与小梁山案有些类似,从尸检报告中可以发现凶手有施虐的倾向,而且……”
华遥还没说完,游迴迫不及待道:“这两起案子的绳结是不是一样的?”
华遥点头道:“看起来很像。”
游迴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但华遥下一句说:“但是游迴,你别高兴太早,小梁山案的性质还是不一样的。”
她拿出几张儿童案案发现场的照片:“这几个遇害的孩子与乔星河不一样。”
游迴:“哪里不一样?尸身上发现的细节与乔星河尸体上的某些特征很类似,很有可能,杀害乔星河的就是2.10儿童虐杀案的凶手。”
华遥道:“凶手的目的不一样。”
她走到游迴面前:“虽然杀害这几个孩子的凶手没找到,但是通过调查组的调查基本可以认定,凶手是随机杀人。
但是小梁山案,凶手是有目的的,他就是奔着乔星河去的,换而言之,很可能是熟人或者仇人作案。
你想想乔星河居住的地方,与他学校枫城大学的位置,与小桥区距离多远,三十多将近四十公里。
小桥区附近很多工厂,很多居住在小桥区的工人,2.10案的凶手大概率是那边的人。
五年过去,凶手露出痕迹,在远在六十多公里之外的小梁山杀人,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就算这两起案子很像,那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模仿作案呢?”
游迴反驳道:“没那么多模仿作案,我并不觉得这两个案件的相似之处是巧合。”
华遥道:“我并不是有意打击你,但我不希望你为了破案,变得魔怔。”
游迴说:“我不会,我很机智也很清醒的在破案。”
他把卷宗资料拿回来,说:“我去找司文看看,能不能并案侦查。”
司文正打算出去,游迴正好找过来了。
他拦住司文不让他走,把两起案件资料给他看。
司文不愧是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出异样:“绳结有问题。”
游迴道:“对,我也是刚发现的,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2.10案的凶手就是杀害乔星河的人?”
司文看他一眼,说:“就算是,那又怎么样?”
游迴说:“那就可以并案调查了啊,我一定会抓住这个凶手!”
司文道:“可这是辖区派出所的案件,他们那边的刑侦队长为了这个案子,头发都白了一半,一个跟你我一样年纪的人,硬生生变老了十几岁,虽然很辛苦,但五年了,还是没找到这个凶手的任何线索。
你这时候要想提出并案调查,光凭资料上的这些东西可不行,你得拿出实质性证据来,不然他们那边就会觉得我们这里是在抢他们的案件。”
司文低头看了眼手机,抬手拍拍游迴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作为警官,我们要用证据说话,等你拿出证据,到时候并案的事情,我给你解决。”
他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游迴沉默,他低头看桌上的案卷资料,拳头捏得发白。
他把2.10案的案卷资料整理好,放回文件袋里。
还没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元寿就回来了。
他风风火火,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才说话:“灰儿我跟你说,找不到郑队他人。”
游迴问:“怎么回事?”
元寿喘了口气,道:“是这样,我跟耿儿去了郑队他家,然后碰到了他媳妇。
他媳妇正在收拾衣服,我还以为郑队是要跑路,枪都快掏出来了,没想到他媳妇问我们,知不知道郑队在哪。”
游迴:“郑浩他老婆不知道他在哪?”
元寿摇头,他坐下来继续道:“然后我们通过他媳妇,才知道前段时间郑队说的家里出事儿是什么意思。
郑队从小无双亲,余下还有个亲弟弟,是他奶奶把他哥俩拉扯大的。
前段时间呢他奶奶身体不太好,住了院,现在还在医院的重症病房里面待着,我了解到老人家已经在那待了一百多天了。
然后前段时间,也就是你回来那时候,不是郑队把你搞回来的吗?就那段时间,他给他媳妇一笔钱,说不想拖累她不给她增加负担,硬是拉着人去办了离婚手续,去之前还到公证处做了公证,把房子给了他媳妇。
这还没完,本来郑队是一有时间就去医院照顾他奶奶,最近听医院说郑队不出现了,但医疗费每天都在交。
因为住重症病房烧钱,他给了护士一张卡,让他们从里面扣医疗费。”
元寿递给游迴一些资料,“这些都是他老婆还有医院那边医生的笔录,他老婆还说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
游迴:“什么?”
元寿道:“郑队他弟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