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喝酒了。”贺胜寒看不得游迴这副愁容忧郁的样子,他移开他面前的红酒,切了一块牛排拿到他面前。
“张嘴。”
游迴张嘴咬住那块牛排,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道:“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
“什么?”他嘴里有东西,贺胜寒听不清。
“就是,”游迴咽下嘴里的食物,道:“你在酒吧出来跟我打电话那时候,不是有个人从巷子里出来撞到你了吗?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
贺胜寒怔了下,认真想了想道:“那天天太黑了,他又穿的…一身黑,其实我没看清人。”
“不过我闻到了一股信息素。”
“信息素?”游迴愣住,“这个之前你怎么不说?是什么样的信息素?”
贺胜寒撇嘴:“那个姓白的态度不好,你跟我说话又是一副审问我的样子,我哪里想得起来这茬。”
“……”游迴哑口无言,他急切问道:“是什么样的信息素?Alpha的还是Omega的?”
贺胜寒说:“玫瑰味的信息素,应该是个Omega的,因为闻起来很甜,那个撞我的人是Alpha。”
游迴问:“确定是Alpha吗?”
贺胜寒:“……Alpha之间信息素相斥,这个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那这么说的话,贺胜寒说的与他们掌握的信息差不多。
凶手是Alpha,杀害张毅中那个晚上穿着一身黑,身上还残留着Omega的信息素。
游迴突然想起来,在这个世界里,AO的信息素是会在警司登记在案的。
在他们第一次分化第二性别时,会有专门人员来登记,包括AO的级别,也会记录在警司的系统里。
因为Omega稀少,而Alpha又能标记多个Omega,这里与现实世界一样,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
信息素登记在案是为了防止、抑制Alpha强奸的发生,曾经有效的降低了强奸案。
如果一个Alpha曾经犯过强奸案,又或者其他的刑事案件或民事纠纷,那么在他登记结婚时,民政的工作人员可以查出来,且有义务告诉与他结婚的另一个人。
就算这个凶手是第一次犯案,那么根据这个世界的规则,信息素的追踪方式或许可以帮他们缩小搜索范围。
想到这里,游迴下意识地拿出手机,还没动作就被贺胜寒一把按下。
贺胜寒臭着脸:“你又要忙工作上的事情?”
游迴说:“我就打个电话,把现在掌握的信息同步给他们。”
贺胜寒很不开心:“你又不是刑警,只是个顾问,为什么要管这么多,让自己这么累。”
游迴说:“既然答应了别人回来做这个顾问,那我应该尽全力协助他们破案。”
贺胜寒露出委屈的神色:“我们也说好了,你今晚专心陪我的。”
游迴与他商量:“就打一个电话,不会太久的。”
贺胜寒面色不悦,做出最后的让步:“三分钟。”
游迴没有起身出去打电话,他也没什么好避着贺胜寒,拨通白类的电话,将信息素的事情同步给他。
而白类也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工地上的监控捕捉到的嫌疑人身影的视频送去市里做技术处理,那边说修复处理出一个较为清晰的人像,明天白类将亲自去拿视频。
听到这个消息,游迴很开心。
按照这个进度,凶手很快就能查出来了。
因为案件有了很大进展,游迴挂电话后食欲变得不错,与贺胜寒说话也很开心。
贺胜寒见他多吃了些,也就不计较他跟自己约会不专心这件事了。
正当两人之间的情感有些升温的时候,游迴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亮起来,是乔星河的来电。
贺胜寒立即想到了上次坐游迴副驾驶回来的那个男孩,蹙眉,用命令式语气道:“不许接!”
自从上次游迴在乔星河面前表明了自己有男朋友后,乔星河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游迴也知道要避嫌,不能给人家无端的妄想,所以没接,等他主动挂断。
然而没到一分钟,乔星河又打过来。
贺胜寒的脸色已经黑了,“上次都当着面说你有男友了,还这么打电话给你,纠缠不放。”
游迴道:“一个学生而已,大抵没谈过几次恋爱,我不喜欢他,也没跟他纠缠不清,你跟他计较什么。”
贺胜寒叉胸,靠在椅子上。“反正我不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多的桃花。”
游迴看着乔星河连续打过来的几个电话,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用商量的语气对贺胜寒说:“要不我还是接了吧,万一他有什么事呢?”
贺胜寒皱眉:“他有什么事关你什么事,你们又不熟。”
游迴道:“他在案子上帮助过我们,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开免提。”
本一心专注事业的游迴今晚已经够纵容贺胜寒了,要不是为了他的生命值,他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贺胜寒冷着脸色没回应游迴。
这一次乔星河打过来,游迴接听了,开了免提。
“喂?”对方传来一道醉醺醺的声音。“是、是游迴哥吗?”
游迴道:“是我。”
“游、游迴哥,你终于接我的电话了……”乔星河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听起来委屈至极。
贺胜寒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脸色黑沉,连带着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不少。
游迴声音温和:“有什么事吗?”
乔星河在那边唔了一声,他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duang的一声,然后里面传来了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游迴看了贺胜寒一眼,叫了声乔星河。
“我、我在。”里面传来脚步声,还有嘈杂的人声。“我在的游迴哥,我刚出来。”
乔星河说话急促,生怕游迴挂他电话一样。
贺胜寒的眉毛已经拧起来了,他故意弄出动作吸引游迴的注意,或者大声的哼一声,直直地盯着游迴,眼神极为幽怨。
游迴注意到贺胜寒的目光,特意伸出手想牵他的手,但是贺胜寒特别小气地没给他牵。
游迴语气温和,却带着明显的疏远道:“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挂了。”
“先、先别挂……”乔星河听到他疏离的语气,忽然很伤心,他蹲在酒吧门口,酒精使他神智有些迟缓,本来想说的话这时候哽在喉咙里。
经过乔星河身边的人都在用一种打量的眼光看着他,有些人见他喝醉了,眼底不怀好意,上去与他搭讪问他有没有约,要不要进去喝酒。
乔星河连连摆手,离开酒吧。
不远处的夜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乔星河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坐下来,手扣着地面,颤声问道:“你现在、现在是在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吗?”
“对。”游迴说。“我们在约会。”
听到游迴说他们两个在约会,贺胜寒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乔星河那边静静了许久,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周围嘈杂的环境声。
游迴说:“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先挂了。”
“游、游迴哥!”乔星河急促地唤道,他借着酒劲说:“我、我不是故意打、打扰你跟你男朋友约会的,但是我……我……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要跟谁说好……”
游迴:“什么事情?”
乔星河道:“你没看昨晚我给你发的微信吗?”
游迴:“手机坏了,今天才换了新的,没有聊天记录了。”
乔星河:“这、这样吗?”
游迴听出他快哭了,温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腿突然被踢了一下,游迴抬头,看到贺胜寒恨恨的咬牙切齿的眼神,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不是他想笑,实在是他觉得贺胜寒别扭吃醋的样子真的挺可爱笨拙,也挺小孩子气的。
游迴没有笑出声,但在桌底下,他抬起脚,勾了勾贺胜寒的小腿,然后放在他两腿之间,时不时蹭一下。
贺胜寒的眼神登时就变了,他伸出手晃了晃,示意游迴牵手。
乔星河不知道游迴在干什么,他喝了很多酒,此刻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意,几次想开口,喉头都涩得厉害,没法说话。
最后只有哽咽破碎的一声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就挂断了电话。
一双大手按在游迴的手机上,贺胜寒站起来,俯身吻住抬头的游迴。
他声音已然有些沙哑:“去酒店吗老婆?”
游迴推开他:“你别忘了,还有果果在,我们今晚恐怕不能。”
贺胜寒神色可怜:“可是我特别想要你,怎么办?”
游迴一本正经回道:“忍着,或者用道具。”
贺胜寒抬起他的手,蹭蹭他的掌心:“你真狠。”
游迴:“我这是给你提供解决方法。”
最后贺胜寒硬是拉着游迴去了一趟洗手间,让他用手弄出来才肯罢休。
九点半,三人来到尤为热闹的泊桥夜市。
枫城有一条有名的河,叫暮色,河上有一座桥,叫泊桥。
政府为了方便市民娱乐,还在附近划地弄了个暮色公园。
泊桥夜市就在暮色河边的暮色公园里。
泊桥夜市是枫城有名的美食街,这里有很多卖儿童玩具的商贩。
游迴带果果来这里,是想让果果开心一下。
贺胜寒一手牵游迴,一手拿外套。
果果走在他们面前,在玩刚刚买到的遥控越野车。
贺胜寒看着果果的背影说:“要是此刻陪在果果身边的是他爸爸,他应该会更开心。”
游迴低垂着眉眼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贺胜寒见他不理自己,握紧了他的手,不悦道:“怎么不说话?”
游迴回过神来:“在想别的事情。”
贺胜寒停下来,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语气不好道:“好不容易能休息一趟,你就不能让自己放松放松吗?想这么多事情干什么?”
游迴咳了咳:“我就是安静下来没事做,才喜欢想点事情。”
贺胜寒的语气更差了:“什么没事情做,你跟我在一起很无聊吗?”
“没有,不无聊。”游迴看向他,“这是我性格使然,那么大的案子没破,就像是心头上的一根刺,没拔出来之前,总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再怎么说,我之前也是刑警,现在还有点职业病吧。”
贺胜寒的脸色缓和了些,他突然伸手轻轻弹了下游迴的脑门。
“一点小惩罚,游老师,你破案子是专业的,但出来跟我约会,真的很不专业。”
游迴低头笑了笑,他正想说什么,突然身边人群异动起来,都在往一个地方拥挤。
两人怔了一瞬,立刻上前把果果拉到身边。
周围有人在说:“那边有人要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