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重生】卿卿子衿>第13章 同榻

  此处客栈不比尹都,荒郊野外的,有个住处已是难得。郁祐瞧了眼狭小的床榻,两个男人躺上去只能是胳膊挨着胳膊。豫王殿下身娇肉贵自然得睡榻,至于谢诏今晚睡哪,他一点也不在乎。

  “谢小将军自便吧,本王要歇息了,若是出去劳烦把灯熄一熄。”说完他就扯着被子躺下了。

  等郁祐快入睡了,边上的被褥往下沉了沉。不用转身都能感觉到谢诏的僵硬,但他实在太困了,懒得去理会,毫不愧疚地霸占着唯一一张被子入了梦。

  谢诏就没有那么大的心,衣裳也没脱,就躺在床沿上,多一寸就要跌下去。好像身侧躺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十六岁就随父亲兄长上了战场,行军打仗讲究不了许多,途中遇到溪流潭水,大家伙就脱了衣裳下去洗一洗。一群汉子赤裸相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到了郁祐这里,那白生生的脊背,怎么瞧怎么别扭。

  他一个男子,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娇气。

  唇色太艳,肤色太白,脖颈太细,还有那眼神,总是漫不经心的,好不正经。

  谢诏越想越气,却想不出为什么,胸腔不住地起伏。好不容易静下心来,闭上眼,一股极淡的香味儿萦绕在鼻尖,似有似无。不同于任何一种熏香和花香,是一种陌生的气味,勾得人酥酥麻麻。他忍不住侧头,看向气味的来源。

  郁祐穿着薄衣,衣襟宽松,发丝微乱,露出后酥腻洁白脖颈。已然睡熟了,抱着被子,和缓地呼吸着。

  谢诏皱眉,扭过头去,强迫自己入睡。

  半夜里,谢小将军惊醒了。他怀中有一个暖烘烘地身子拱着他,借着月光能瞧见他漂亮的唇珠。谢诏洁身自好,床榻之上从未有过如此温软。一时间不知该惊还是该恼。

  “……”

  夜深人寂,房中传出一声惊呼。猛然被摔下床的郁祐,捂着屁股,险些疼出眼泪来。

  “你做什么!”他瞪着床上的谢诏,万分委屈。

  谢诏沉着脸,厉声道:“殿下自重。”

  “我怎的就不自重了?”郁祐莫名其妙,他好端端地睡着就被丢下了床,结果那人还一脸被轻薄的模样。

  谢诏偏过头,不去看他被扯散的衣襟下裸露的胸口。

  “你一直……抱着我。”他又小声说了句,“把衣裳穿好。”

  “谢景安你是女人吗?一直磨磨唧唧弄得好像我会非礼你似的,你恶心我大可直说,用不着找这么多理由。”

  “哼,以为自己是什么天姿国色啊,我还嫌弃你呢,不睡就不睡,谁稀罕和你睡。”

  屡遭嫌弃的豫王殿下火大,扶着腰起身,随便拽了一件衣裳披着,一瘸一拐出了房门。夜风浸了水,透骨的凉。

  郁祐有些后悔了,这夜黑风高的,搞不好掉进井里头都没人知道。方才就应该让谢诏出来,凭什么受委屈的总是他。郁祐摸着黑,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德他们的房间,轻叩了几声都没人响应,寒风袭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无奈只能认命,另寻睡处。

  第二日清早,小德端水来伺候郁祐梳洗,进了门却只看到谢诏穿戴整齐地坐在桌旁。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他殿下,再看谢诏阴郁的面色,心下大骇。这谢小将军不会真把他家殿下怎么样了吧?

  “谢小将军,我们殿下呢?”

  谢诏抬眸,眼中有闪躲。郁祐昨晚没去找小德么?那他去了何处歇息?

  “他昨夜没有歇在房中。”

  “啊,那殿下在何处?”

  “我不清楚。”

  水盆摔在了地上,哐当震耳。“我们殿下从小锦衣玉食,这还没开春呢,夜深露重的,万一冻着了伤着了,谢小将军你可担待不起。”小德气冲冲地跑出了门,挨个房间找过去,高声喊着“殿下”,却没有得到回应。

  谢诏低了头,眼下乌青未散,其实他也一夜未眠。郁祐跑出去后,他就一直掌灯候着,可到了天亮人也没回来。

  他深深叹了口气,思量片刻朝着后院走去。马车都停在那里,若是郁祐昨晚没有歇在房里,那就只有这一个去处,要么就是被野狼叼走了。

  揭开车帘,悬着的心落了地。郁祐蜷在狭窄的坐榻上,盖了件薄衣,他的嘴唇看起来没有昨晚那么红润了,变得有些苍白。脸上满是不虞,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殿下?”

  郁祐确实做了个恶梦,梦里有谢诏还有郁暄。那个杀千刀的小畜生说要把他的耳朵割下来,结果谢诏真的就拿着匕首朝他走来。他情急,却喊不出话来,猛然便惊醒了。一睁眼,就看到那张让他畏惧的脸。

  车厢不大,谢诏个头高,只能蹲下来询问他,贴得有些近。见郁祐醒了,心生愧疚。昨夜确实是他过分了,依照礼制,郁祐是君,他是臣。怎么也没有赶他出屋的道理,虽然谢诏本就没有驱赶他的意思。

  “殿下可还好么?”郁祐的脸色不大对劲。

  “啊?”他刚醒,脑袋晕乎,嗓子疼得说不出话。腰也酸得很,大概是昨晚摔着了,身上寒津津的,总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殿下,殿下你怎么在这啊。”小德也寻了过来,看到郁祐虚弱的样子着急地蹿上车。“殿下,你额头好烫,定然是害病了。”

  郁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很烫。大概是昨晚冻着了。

  谢诏想背他回房,被小德拦住了,“用不着你假好心。”他说着就要去抢郁祐的手,没抢过。

  郁祐趴在谢诏背上昏昏欲睡,他现在没力气计较这家伙赶他出房的仇。睁眼皮都觉着累。

  随行的御医给问了诊,说是普通风寒但要休养几日,又取了些备用的药材交给小德吩咐他每日熬煮。

  谢诏站在床边,一声不吭看着面颊酡红的郁祐。他本意并非如此。

  这个人平日里吊儿郎当,牙尖嘴利的,此时生了病却只能软弱无力地躺着,显出几分瘦弱来。瞧着很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