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重生后我泡了前夫的白月光>第44章 黄家大事·二

  不过是三五天时间,整个白鹿书院都在传着朝堂中的一件大事。

  昨日上朝,底下连同安河镇十二州的父母官联名上书表示已将贪污一事查明了七七八八,其中种种事迹都指向了京都黄家是幕后主使。

  原本证据还可以说是尚不确凿,直到王御史跟随众人上奏的一封“黄家二子在白鹿书院中使用纯金弓箭”的奏折直接将黄家钉死在了贪污的耻辱柱上。

  事情发生的当日下午,便就有一名老乞丐在府衙门前击鼓鸣冤,状告当年黄家考入官职全部都是与人有买卖官员的利益交易,而其中背后势力值自然不可能随便增添官员名单,所以皆是抢占了当年考上官员却又无权无势的读书人位置。

  其中就有老乞丐的儿子。

  原本老乞丐的儿子寒窗苦读十年有余,一朝中举,本以为往后生活将要一帆风顺,结果在发现放榜名单没有自己后便就疯了。

  老乞丐哭诉的时候没有说明他儿子结局,想来也不会太好。

  尽管朝中买卖官职一事频出,可这都是大家私下默认的潜规则,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摆放在明面上过。

  如今四月的殿试才过去还没有多久,京都还有许多等待放榜的科举学生。

  现在黄家买卖官职的事情出来,立马便就成了京都学子人人抨击的对象,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替代的人。

  贪污与买官的罪名叠加,黄家这下在京都彻头彻尾成了过街老鼠。

  除此之外,黄家人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奸淫掳掠——数十项罪名并罪齐发,想要翻身只怕是要比登天还要困难了。

  在事情传出来的半日时间里,黄瑜就被黄家人用一辆低调的马车接回了家中,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倒霉起来便就塞了牙缝。

  黄瑜才到路口,便就因为马匹受惊被直接甩出了车厢当中,脑袋正好落在一块突出的一块青石块上。

  可以说是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而黄家全家上下乱作一团,最终黄瑜的尸体在街道上晒了小半日,黄毅翰才匆匆来迟为其收尸,可原本已经被控制住的马匹不知道为何在看见黄毅翰的时候又再次发了信,三四个官府的人都拉不住,直接一蹄子踹在了但黄毅翰的脑袋上。

  据说头都变形了。

  原本收尸的也成了尸体,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先传出这是天罚,沾上了就要倒大霉,这下就是路人也不敢去帮忙处理尸体了。

  最终还是黄家自己的下人来收走的尸体。

  一连失去两个儿子,黄家的当家主母直接疯了。

  朝廷本是打算等到黄家的坏事都被揭露到干干净净再去抓人,在此之前先将整个黄家围得水榭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那大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数十斤的砒霜下在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饭碗里。

  一夜之间,黄家七十三口人外加后院的两条哈巴狗都没了性命。

  买卖官员的线索也因着黄家人的死中断。

  然而事情并不会就这样轻易揭过,老乞丐在府衙门口的哭诉引来京都文人的关注,朝廷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结束。

  为了给天下读书的百姓们一个交代,朝廷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调查。

  这一查,便就拔萝卜带泥抓捕了好几名在朝为官的官员。

  后续更是此重新开了殿试,且几位官员连夜批阅试卷,直到确定状元郎后,才将所有考生送出皇城当中。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科举考试一直都是由正相,也就是玄家的人安排。

  可为了避嫌,后续重开的考试均由副相唐家、御史王家以及其余几家处理。

  几家人迅速瓜分了玄家曾在贡院安排下的势力,而出了这事,白鹿书院自然也是需要好好上下清查一番。

  连带着王工年在内,数十名玄家安插在白鹿书院里面的钉子都被一一拔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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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是神清气爽!”唐演心情极好地靠在书桌边的椅背上,借着烛火随意蘸墨在纸张上写下了个“清”字。

  “玄家这回惹了一身骚,怕是有的忙了。”

  谢寅跟在唐演身后进屋,随意择了张茶桌边的凳子坐下,很是担忧:“你让唐家优先写奏章举报黄家,再让王御史跟着你们上奏,这直接就把唐家推到了风头浪尖,你就不怕到时候玄家报复吗?”

  “怕。”唐演展开扇子给自己扇着风,他一舔唇角:“但更怕他们不报复。”

  “原本唐家和玄家就是势不两立,即便是唐家再怎么遮遮掩掩,最终都是要和玄家走到对立面上去的,我父亲与你一般求稳,不希望将自己太早暴露于人前,确实是在一段时间里面可能会被玄家忽视,可若到了最后,唐家要始终都不表明站队,那便就会自然而然被划分到仇敌的范围去。”

  “到时候原本与唐家一脉的家族早已被玄家清理到了一干二净,唐家再想翻身便就是痴人说梦。”

  唐演又一次回想起前世唐家上下被砍头的事情,言语之间的情感都有些犀利:“从昨日黄家人的结局便就能看出,玄家做事赶尽杀绝,滴水不漏,到时若是唐家孤立无援,只会成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倒不如我们现在就主动出击,明确站位,趁着玄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先收服自己的势力,等到真正与玄家对上的那日,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始终都在揉捏自己的右手掌心,谢寅的目光却时时刻刻落在那上头。

  这半月的相处,谢寅已经知道了唐演这个一旦开始琢磨事情就会开始揉自己掌心的小习惯。

  “那要是有的家族不想站队又怎么办?”

  “威逼。”唐演抬眸:“利诱。”

  “求财者最下等,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只要我们给得够多,他们可以为玄家所用,也可以为我们唐家所用。”

  “至于威逼——把柄千万,哪怕是冤枉的,诸位大人在明了我们的用意后,想来也不会太过于抗拒,而我们的核心主要还是在其余真真切切能为我唐家所用的人身上。我们与玄家最大的不同便就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他们可以藏在暗处使绊子,我们也可以借用万民的悠悠众口堵住他们的嘴巴。”

  回想着唐演所说的话,谢寅静默地端水喝了一口,已经放凉的白开水入喉,在这分明是夏季的炎热天气里却给谢寅带来了一股难忍的寒意。

  唐演说得没错,很多时候比起坐以待毙和左躲右躲,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主动出击,意味着必然会出现的伤亡。

  谢寅知道过于激进到底会带来怎么样的伤害,他父母的死是被玄家逼上绝路,现在轮到唐家,还会如此吗?

  谢寅不知道。

  谢寅还记得曾经谢家大院里有多么热闹,他真正出名是在十四岁的边防之战。

  可在那之前,他没少去边陲沙城玩耍,与阵营中的武士们同吃同住,那些尚且鲜活的人在一朝谋害之中成了黄沙骨灰,就连自己的身体也因那些计谋而变得如此差劲。

  所以谢寅比其他人都要清楚,玄家到底是怎么样的。

  也正是那些人的死亡,让谢寅心有余悸,他担心太多的牺牲,也害怕有更多人同自己一样被伤害,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的瞻前顾后。

  而现在唐演所说的话,无疑是对谢寅的一记重击。

  正如唐演所说,一味躲躲藏藏绝对不会比主动出击给人带来的伤害更大。

  比如像是黄家的这件事,如果他们错过前段时间的机会,下回再想抓到黄家的把柄只会是难上加难,更遑论现在便就分了玄家的势力。

  “当然了。”唐演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微微倾身:“你谢家还需在幕后不动,你我的交情是你我的交情,唐谢两家的交情是家族之间的交情,以谢家目前的情况,还不适合完全走到明面上来,总要留些人给玄家猜忌才好。”

  谢寅看着少年如墨的眼睛,一时之间倒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家不比唐家。

  谢家早已失了势力,这么多年谢寅自己又不常在京都与人来往,手边所使用的大多不过是旧部。

  如果要牺牲,必然是先牺牲谢家而非唐家。

  唐演的这番话,是在保谢家。

  不知怎么的,唐演那句“我想让你活”又再次回荡在了谢寅的脑海当中。

  鬼使神差,谢寅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唐演眼下的红痣。

  “……?”唐演感觉到自己脸颊侧边的冰凉,因着暑热,他下意识朝着那掌心贴得更近,对方的掌心覆盖着一层浅浅的茧子,摩挲在脸颊上不能说是太舒服,可偏偏那凉凉的温度又让人难以忽视。

  他不明白谢寅的动,可还是如猫般用脸颊在谢寅掌心蹭了两下:“……你的手,很凉。”

  这一声才叫谢寅如大梦初醒,慌乱地抽回自己的手掌,往日里苍白的脸颊也因这动作而莫名生出了两团红晕,他耳根发烫,仿佛刚才抚摸唐演的掌心都开始着起火来,胸腔内的心跳声让他思绪都变得有些不明,说话便也磕磕绊绊。

  “……是吗?”

  唐演完全没有察觉到谢寅的心思,他又靠近了些,伸手就要去撩谢寅的垂发。

  “你的病当真很难治吗?”

  两人身躯因动作贴得很近,特别是这半月的时间里,唐演的身形犹如抽条般猛长,如今已经彻底褪去了初见时候的幼稚,直奔着谢寅的身高来。

  可最终还是停在了矮谢寅半个头的位置,也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继续长。

  谢寅见少年靠近自己,更是有些慌神,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荒唐之举,忙摇了摇头往后撤退了小半步。

  室内暧昧氛围渐渐扩散开,最终却还是以谢寅打碎了一只茶盏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