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你长本事了>第66章

  老公。

  好犯规的一个名词。

  路城山从来不是得寸进尺的人, 他对任何事情都抱有相当理智的期望。比如和裴淞在一起,只‘在一起’就可以,如果条件不允许, 他甚至可能不会做出比接吻更过分的行为。

  即便无论在工作中还是在床上,他都是上位者, 但他的所有行为都要等裴淞的允许。譬如第一次接吻他说“想亲你”, 裴淞说了“来”, 他才吻下去。

  路城山深知自己是更被动的一方, 更夸张的是, 有时候他会自我反省,自己到底对裴淞有没有吸引力……所以他从未肖想过在某个情境下哄他叫一声老公。

  眼下这扑面而来的“老公”二字,委实让他大脑宕机。

  身为工程师,他这辈子没几次宕机的时刻。

  裴淞趁热打铁, 继续拐着弯儿:“老公~”

  “咳。”路城山呛了一下。他抬头, 凝视裴淞,想维持着稳定的情绪,但他看着对面男大学生什么都藏不住的眼睛,忽然发现他喜欢自己。

  裴淞坦荡荡, 笑得卧蚕挤着下眼睑, 两只眼弯着。他说:“今天就到这嘛。”

  “好吧。”路城山很没原则地低头继续看屏幕, 想强撑着自己很OK。结果对面那位电脑一扣, 绕过来从椅背环住他脖子,凑过来看他的屏幕顺便在他侧脸很大声地啵了一口。

  路城山就只能也坦荡荡地笑。

  “我看看给我车改成什么样了。”

  路城山给他看CFD上的模型效果, 说:“我的想法是, 保留KTM X-Bow原有的空气动力套件, 在车顶加装像F1方程式那样的Halo保护系统,降低底盘后做半开轮赛车, 但是这样一来,我不知道地效底板能不能通过赛会机制。”

  模型效果只是参考之一,还是要在冬歇的时候送去总部做风洞测试。

  路城山点开气流效果,建模气流以线条的形式在车上表现着气流的走向,以及它产生的下压力和风阻。

  “这么看来我这二百万的小破车还挺不错。”裴淞从后面搂着他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嘴唇蹭他耳垂。

  路城山入定了似的,公事公办地给他解释:“这辆车它最大的优势是够轻,换上赛用配件后它的干燥重量是870公斤,再从福特GT MK4上拆一个3.5T V6双涡轮的发动机,到时候再想办法减死重,尽量让整车干重控制在1000公斤以内。”

  裴淞乱摸的手停了一下,问:“福特GT MK4?那车不是国内还一台都没有吗?”

  “会有的。”路城山侧过头,和他鼻尖擦着鼻尖,“我的车手配得上最尖端的工业造物。”

  裴淞愣了下,然后在路城山转头回去继续看屏幕的时候,掰着他脸转过来和他接吻。

  裴淞不客气地跨坐在在他大腿上,让他再也没办法看电脑。亲吻的间隙路城山眼帘半垂,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看着裴淞,嗓音略沉地说:“宝宝,你不能用这种方法拖延论文。”

  “明天一定。”裴淞捧起他脸,说,“走,去卧室。”

  男大学生疯起来倒显得他格外绅士,路城山终究是血肉做的,他不是神坛上的金像。他伸手合上电脑,托起他屁股站起来抱走了。

  其实很多时候路城山拿他没办法,无论是在赛道上还是在恋爱上。

  裴淞像个天然不吃任何压力、跳脱规则之外的人,事实上路城山应该非常反感这类人,他需要车手服从自己,就像赛车零件服从发动机。

  但这世界是奇妙的,路城山是个愿意浮于表面的人,他不会去深究这个人究竟是阳光男孩还是颓唐的打工人,可偏偏裴淞就穿着小熊T恤站在面前。朝他笑也好,害怕他跑开了也好,他都觉得……很可爱。

  还有现在这样,坐在他腰间,坐下去的时候。眼睫颤动着,问他:“你喜欢哪种?”

  “什么?”路城山问。

  裴淞:“路工、老公、路城山。”

  “你喜欢哪个?”裴淞刻意笑出他浅浅的酒窝,“调研一下。”

  路城山喉结一紧,掀他下去,压进了绵软的床里。

  -

  冬歇期,国内外的车厂们忙得不可开交。

  要趁着冬歇做研发,要为下赛季的第一场比赛做赛车调校,也要抽查那些放假在外的车手都在干些什么。

  直到月末,各家工程师先后收到成都元旦车展的邀请函。像往年一样,路城山只收到两张,是他和姜蝶的,于是路城山联络了主办方说再要一张,这玩意是实名制,他顺便报上了裴淞的名字。

  主办方收到之后认出了裴淞是他的车手,于是在他们那个大群里感叹:

  「还是路工强啊,冬歇都把赛车手提溜在旁边看管着」

  有人应和:「让我想起来去年DF车队的那个车手,冬歇结束直接当爹了,夏休被人家抱着娃找去车队。」

  大家想起这件事一阵唏嘘,纷纷表示路工有远见,像裴淞这样长得不简单的年轻人,还是栓着好。

  路城山无言以对,只能坐实他行事严厉的作风。

  路城山来家里接他去机场的那天,刚好裴淞把阿波罗ie开了回来,路城山在门口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出来,打电话也没人接,无奈去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保姆阿姨,阿姨不认识他,问:“你找谁呀?”

  路城山有些紧绷:“您好,我找裴淞。”

  “噢那你绕一下,去车库吧,他和他爸爸在车库呢。”阿姨说。

  车库路城山来过,当初就是从这个车库开着福特烈马一脚油门直达上海。他绕去别墅背面,车库门开着,老裴和小裴搓着下巴在观摩这辆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裴:“真是好强的设计,你瞅瞅它的前脸,满满的攻击性。”

  小裴:“尾翼和车身的连梁才是最帅的,它过弯的时候不像KTM,它出弯开油的那一刹那,能感觉到车屁股被按得特别死,你得给一脚最狠的油,才能把车尾甩过去,哇,当时的那个动力简直……”

  老裴:“啧啧啧。”

  小裴:“啧啧啧。”

  老裴:“哎你说谁还有一辆的?”

  路城山敲了敲车库的门框,裴淞扭头:“就他,他还有一辆。”

  路城山走过来和老裴握手:“裴……裴叔叔。”

  他原本想叫裴总,但出于私心还是叫了叔叔。

  老裴“哦哦”了两声应着:“品味不错啊年轻人。”

  然后老裴转头又问裴淞:“你刚说这车付了多少钱来着?”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百万啊。”裴淞说。

  “那么便宜啊?”老裴震惊。

  裴淞:“一百万是首付。”

  老裴更加震惊。

  裴淞抓起路城山往外跑:“爸我先走了!”

  所以路城山有时候真的会想和裴淞聊一聊这个话题,他两次见到老裴,两次都被迫落荒而逃。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飞机降落在成都是晚上八点过半,姜蝶过来接他们。姜蝶的父母住在成都,她的大部分假期都在成都。接到人之后,她兴奋地说今天晚上在某酒吧有活动,要带裴淞一起去。

  然后裴淞很呆萌地歪头问:“那你不带路工去吗?”

  姜蝶扶着方向盘,笑得意味深长:“小宝贝儿,你对成都一无所知,你路工那种猛男1要是出现在酒吧,你能被那些Omega的信息素熏昏过去。”

  裴淞:“姜工你这句话里我只听懂了小宝贝儿。”

  姜蝶:“没事,等你长大就懂了。”

  今天姜蝶卷了头发,锁骨上打了闪粉,这座城市悠悠闲闲,连马路上的车都很少强行加塞。说是这么说,很少但还是有,眼下就有一个不知好歹的,实线别姜蝶想强行加塞,姜蝶直接轰一脚大油门“嗡”的一声紧接一脚急刹。

  对方估计吓得不轻,降下他副驾驶的车窗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大声询问:“你一女的你搞这么凶干什么!”

  裴淞坐在主驾驶后方,刚准备降下车窗给姜蝶撑腰,便听见姜蝶已经指着对方骂起来了——

  “你一男的搞这么怂干什么?一脚油门就是凶,吓着你了?娘胎里听声狗叫怎么没流产呢?实线变道轰的就是你!就你这样的3000转速就给你吓尿还学人家实线变道,老娘见你一次吓你一次!”

  裴淞默然,乖巧地坐在后排。

  路城山似乎料到姜蝶会猛烈输出,安静地划手机,然后把手机递到裴淞面前。

  “什么?”裴淞边问边看。

  路城山说:“Omega、信息素,结合之后的搜索结果。”

  裴淞:“……我草。”

  一路上,裴淞细细品读。偶有蹙眉不解,偶有谨慎思索。

  直到姜蝶直接把车停在酒吧停车场,裴淞才从手机屏幕抬头,并且告诉姜蝶:“姜工,我对ABO文学还是缺乏一些客观上的认同,他们是如何控制他们的味道释放出多少浓度呢?在身体里有调试阀门吗?还是说像控制呼吸一样……但那样的话,如果持续释放,是不是就会像公牛喘气儿?那还有美感吗?”

  姜蝶欲言又止,顿了片刻,说:“你闭嘴。”

  因为路城山和裴淞住的酒店就在这间酒吧顺着道儿走十字路口的拐弯,所以姜蝶直接就在这儿停了。姜蝶还是邀请了俩人一起进去玩玩,裴淞点头说好,路城山也就跟着了。

  酒吧里果真气氛不错,姜蝶的几个朋友已经在等,姜蝶进去脱了外套开始跟他们说今儿实线变道的那个傻比,然后才介绍路城山和裴淞。

  裴淞是个讨喜的长相,路城山跟裴淞示意了一下手机界面,他们工程师的群里在说车展的事情,然后坐到沙发边缘去回复其他人的消息。

  裴淞很快和姐姐们玩到一块儿,骰子和牌他都会玩一点,但很菜,频频喝酒。这些酒度数都不高,但激起了裴淞的胜负欲。

  这厢活动了两下脖子,笑得自信可爱。今天穿的一件纯黑色连帽卫衣,配灰色收脚运动裤,踩着他价值一部手机的运动鞋,捋起袖子,嘴里的签儿一吐,嚼着橄榄,说:“这回我可来真的了啊,我整明白了!”

  姜蝶大笑:“你十五分钟前也是这么说的!”

  殊不知裴淞这一套动作,被不远处一个打扮精致的男生盯了半晌。接着,那男生扭头,在眼下按了按粉饼补上妆,调整了一下呼吸,走过来。

  酒吧里就是这样,音乐震天,每个人都放声说话,今天认识谁都是缘分。

  他走近过来的时候,裴淞刚好又输一杯,颓唐地瘫在沙发背上:“我服了,姜工,我真的服了,为什么我4个6都被开啊,你们一个6都没摇到吗?别骗我啊骗大学生是违法的。”

  他刚一侧身想去够路城山的衣角把他拽过来,这一扭头,视野里一张雌雄莫辨的小瓜子脸,散发着高端彩妆品的香气。

  裴淞一愣:“嗯?”

  路城山那边扭头看过来,看见一腰背微塌的人,脸正朝着裴淞。

  那男生眉眼弯弯,笑着叫裴淞:“哥哥。”

  裴淞:“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