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副本财神庙怪谈
10
庄不识坐到收银台上，他闭眼，一只手撑着额，蹙着眉若有所思。
“陛下想起流放在外的臣妾，微服出访，接臣妾回宫吗？”
临时通行卡整张欲裂，他回到某人手里大有可能被注销。
某人在副本超市总部莫名升起寒意。
“孤”一时间无法理解此刻情景，副本超市的店长不是都循规蹈矩吗？
“来啊。”庄不识极是无奈，绕有情趣地低声道。
“孤”不敢轻举妄动。
庄不识嗤嗤地笑：“陛下怎么含蓄了？”
副本空间里的店长被系统挑中当NPC首先要猜测角色的反应。
反之，“孤”也面临相同的困境。
“孤”：“庄店长，我接你回宫。”
庄不识直起了身，背对着“孤”，问：“陛下打算废后吗？”
“孤”想退后。
“孤”：“你想如何便如何。”
“你来啊。”
超市里庄不识的邀请如万千藤蔓，“孤”身体被一股蛮横的旋流抓到了庄不识面前，脖子上立刻箍上一只清瘦的手，庄不识面对面逼到眼前。
庄不识：“我真不知道，陛下还有别的皇后人选？”
“孤”：“……”
眨眼“孤”裂开了面容，燃起无数光点，庄不识裸露的手臂被落下的火星灼出伤痕，通行卡迅速用光束在庄不识的手腕上覆了层盔甲，“孤”的身体逐渐融成一张裱金纸。
“庄店长，你不妨看看财神庙的功德是如何不分是非黑白。”
来人不欲纠缠，撂下一句挑拨离间仓皇逃走。
超市里的灯光骤然亮了，恍若只是一场梦，庄不识坐在收银台上，目光下移，裱金纸贴在屏幕中间，泛着香灰的尘气。
*
陆栩公司楼下的快餐店，出现了两个雷打不动的人。
系统EMNO慢条斯理地获取能量：庄店长，你不吃吗？
系统EMNO发现，庄不识自从进入副本空间就到了辟谷状态。
庄不识意味深长地看过来，系统EMNO竟有了几分财神爷的宠辱不惊，他淡淡：“我在这里不饿。”
这眼神谈不上责备，系统EMNO心虚。
庄不识虽然不在副本空间的三界内，不吃不睡真的合理吗？
庄不识有意识薄弱的状态，这时候庄不识在副本空间自己成为一个单独的副本，系统助手能借机窥探店长的过往以及他的执念，更完整地判断店长当前对副本超市的态度，反馈总部，进一步全面地评判店长的精神是否正常。
进入第二副本后，庄不识从酒吧回到客房，靠着沙发沉默了良久，他注视着如墨的夜陷入一段时间的回溯。
这种情景再现不能完全当作现实的映照，跟店长长期的压抑和眼前的心理波动紧密相关。系统EMNO在总部听到一个经典案例：某店长常常受到梦境困扰，梦境里出现一只妖怪，他就再创造出更强大的妖怪与之对抗，久而久之，店长的心理体系非常庞大，当系统助手进入店长的潜意识，自动归纳为其中一部分，系统助手为了冲破困境尽快回到现实，只好在店长的梦境打了三天的怪物，成了店长梦境里的“光”。
回溯的时间根据店长体质而定，系统助手潜入店长回溯里，见机不对立刻提醒店长清醒。
系统EMNO在第一副本【游轮遗恨】，就让庄不识从副本空间的干扰下恢复神志，那时候有个不可忽视的前提，庄不识伤的重，系统EMNO才在庄不识不怎么专注的情况潜入了庄不识的意识。
副本超市的店长尽管看着正常，他们的潜意识体系有些存在残缺。店长对系统助手的“帮助”，态度也是相当隐晦。
庄不识极少让自己陷在这种回溯。系统EMNO进入后，落地显出身形，副本空间根据需要安排潜入者的角色，这也是副本的自我防御措施，空间里不允许存在无迹可寻的人，必要时方便清除。系统EMNO很想知道庄不识安排他的身份，他对着房间里的镜子打量，果然镜子里只有模糊的轮廓，系统EMNO当时觉得眼熟，怎么也想不到。
店长回溯时的意识混乱非常零散，毫无前后因果逻辑。庄不识的回溯全是碎片。
被副本超市惩罚了那么多次，越正常才更不正常。
系统EMNO先是看到了卧室里的一张病床，日光从窗帘的缝入内，床上的男人清峻如霜。坐在旁边的人比躺着的人更苍白。
正是庄不识。
他之前看到的相同情景只是大概，这次更具体。
床边的柜子上压着几张文件，经风撩起，“*****试验”揪着系统EMNO的心脏猛地一紧，系统EMNO本能地想要扫描房间里的可用信息。
场景提示进入屏蔽状态，呈现颗粒崩塌。系统EMNO脑门上渗出热汗，感觉似曾相识，当他从副本超市总部醒来，就是感到焦灼的窒息压迫，周围忽暗忽亮，火舌烟尘混成了一团，呼喊中夹杂着几声呛咳，语不成句，不断地涌向系统EMNO，系统EMNO一时头疼欲裂，心跳快跳到喉咙口，呼吸急促地砸在地面，他受到副本空间主人某种情感的掌控，代入当前的角色，不由自主地急迫找着什么。
突然，背后响起一道震惊的喊声，声音不像现在压得很低，简单的两个字蕴藏着九转千回的调。
“师兄！”
系统EMNO心跳和呼吸声刹那静止，他停下了脚步，深深地望向出声的人。只见年轻的庄不识穿着被烟熏火燎看不出底色的外褂，肩膀上搭着另一个人的手臂，那人无力的垂着脑袋处在昏迷中。
庄不识的脸上由震惊错愕瞬间垮成了阴郁：“你不是师兄。”
系统EMNO如遭雷击：被庄不识发现他潜入了。
系统EMNO面前的空间兀地亮起大团白光，副本空间开始全方位崩毁。
庄不识自己从潜意识里抽离，客房里静的吓“死”系统，如果庄不识的眼神是副本总部的高压，系统EMNO已经片甲不剩了。
庄不识大有灭系统口的注视了系统EMNO良久，突然笑了一声，抚额道：“系统EMNO，你就是混蛋！”
系统EMNO记得在副本空间崩毁的前一秒，庄不识飞快地跨到他面前，哀怨又饱含深情地将他扇出自己的意识。
庄不识对系统EMNO的信任低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
系统EMNO就像一台全天无休的空调监测副本空间，快餐店空间角色列表再次出现了“兰秘书”的名字。
系统EMNO猛吸了一口橙汁，慢了10分钟报告：庄店长，他的目标是你。
*
庄不识的视线从快餐店的收银台，走了大半圈，非常赤／裸／地迎接兰秘书的“加入”。
兰因觉得这眼神充满戏剧，他没有径直离开，身负重任地来到庄不识的固定座位，内心还在平和总裁办公室的刺激。
在齐参谙的公寓见到陆栩后的兰因尽管有过无数猜测，这段时间齐参谙对陆栩尽心尽力，任谁看都是小情侣感情稳定升温，齐总距离修成正果指日可待。
自从庄不识带了“儿子”，总裁没再让兰秘书干些不本分的事情。兰因已经觉得可以预演一下改口，接受“灰姑娘”嫁入豪门的俗套剧情。
10分钟前，兰因例行到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发现齐参谙侧身对着高楼外的空气出神，善解他们老板意思的兰秘书将公司里的事情轻重缓急地捋了一遍，齐参谙拿不定主意的肯定跟陆栩有关，陆栩的项目之前虽然出了问题，补救及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齐参谙应该按功行赏，怎么赏既能增进感情又不会惹人怀疑。
按照他们齐总的意思，完全没有掩人耳目的必要，不过陆栩不能，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得到的成果不能因为跟齐参谙的牵连被忽略的一点不剩。
兰秘书开口：“齐总，陆先生的项目签完了合同，是不是该准备庆功宴？”
齐参谙：“嗯。”
兰秘书：“您想好礼物了吗？”
齐参谙缓缓地转过脸，看得兰秘书有了底气，他们总裁干的也不全是打脸的事。
紧接着兰秘书打脸了，齐参谙突然问：“他还到楼下吗？”
兰秘书：“他……”
兰秘书脑中迅速将“楼下”缩小到两个人身上，谨慎道：“陆先生他最近经常跟您在一起，您事无巨细，陆先生很满足。”
言外之意，你能办的全办了，陆栩用不着再到快餐店。
齐参谙顿了顿，兰秘书在他“顿”的表情里看到了讳莫如深。
“你刚才说庆功宴的事情，我待会发给你。”齐参谙想了想，道：“你到楼下看看，如果他还在，就办张卡。感谢他对陆栩的照顾。”
他……还在。
办张卡……
感谢……他对陆栩的照顾。
兰秘书默了片刻，艰难地回答：“……好。”
办公室的门刚要合上，齐参谙又道：“先感谢他……”
齐参谙在用一种很老旧的追人手段，兰因从出办公室下电梯进快餐店，背负着深深的罪恶感。
“庄先生，您的卡。”
桌子上的用餐卡顿时感受到了三方的压力，系统EMNO的怨念，通行卡的防备，兰秘书的殷殷期待。
庄不识摩挲着通行卡的边棱问：“我想知道，齐总的理由。”
兰秘书想到齐参谙最后那句“先……”，他道：“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救了谁的命，感谢的又是谁？”庄不识有点欺负人了。
兰秘书：“齐总这么安排，庄先生您肯定有恩于他。”
系统EMNO：齐参谙比我想的聪明，知道从外面找突破口。
是聪明，主意打到庄不识身上，齐参谙可能不知道，庄不识就没在他这里输过。
庄不识一看他，系统EMNO知道错了。齐参谙没有被他们移花接木骗过去，不按照他们想的当成一场梦，他要是追着副本超市的事情不放，庄不识的行动就得瞻前顾后，防备着齐参谙。
“兰秘书请坐。”庄不识将卡压到餐盘下，收了，问道：“你知道赵霜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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