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野有蔓草【完结番外】>第44章 这么累

  叶秉烛七月初就放暑假了,这次倒是不需要出去找兼职了,直接和几个同校的学生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某主打对外贸易的公司历练顺便赚点外快。

  叶秉烛修的就是商务相关,专业知识光是写在卷子上还是没用,实操了才能知道那些书本知识真正的用处。

  说来也好笑,他起初来过这个公司做个兼职,做的事却和他的专业没什么太大关系,就是上学期间来长长见识,也有工资拿,反正工资低就是了,肯定和正规员工不能比,但是叶秉烛也不挑,他一个大一学生能有这种工作已经很满意了。

  七月叶秉烛也开始忙的乱撞,也不再是做那些流水线工作,真要动脑子动口舌地去想去谈,体力上倒没有太大消耗,精神却摇摇欲坠,太耗费心神了。

  忙乎了将近一个月后,纪向晚也终于放暑假了,在被叶秉烛警告了数次后,纪向晚放弃了再给他一个惊喜偷偷回来的想法,告知了他准确的航班时间。

  叶秉烛提前请好假去接他的机,说来也奇怪,这么些天都晴空万里,就纪向晚回来这天下了暴雨。八月的天果然是娃娃的脸。

  叶秉烛又扛着他的那把祖传大伞去接人了,他拄在伞身上往里头看,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一眼就扫到了同样左顾右盼的纪向晚。

  那把倒霉的伞被主人无情地随手一扔,躺在了机场的地板上。

  那人窜得飞快,纪向晚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多了个树袋熊。

  纪向晚本来一只手扶着行李箱,这下也不管了,抱着他亲了亲:“见到我这么高兴?”

  叶秉烛也不管自己光天化日地挂在人身上已经引了一堆人侧目,极其夸张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高兴坏了,我天天都在想你。”

  纪向晚艰难地勾着行李箱往前滑,右手托着他的腰怕他摔,笑:“今天嘴怎么这么甜?”

  “是吗?”叶秉烛低头在他嘴唇上舔了舔,“你都没尝怎么知道甜不甜。”

  纪向晚扶着他腰的手紧了紧,慈和地看他:“建议你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

  叶秉烛冲他笑:“好好好,回家说,知道有些人思想不干不净。”

  他们就这么走了出去,才发现外面瓢泼大雨,叶秉烛这才想起来:“伞忘在里面了!”

  纪向晚在他身上拍了拍:“下来,去拿。”

  叶秉烛故意调戏他:“哥哥,你抱着我去。”

  纪向晚深呼吸,一巴掌打在他身上:“快去。”

  叶秉烛嗷了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还不忘进行危险发言:“你不行,你抱不动我。”说完就跑了回去。

  一路上纪向晚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幽幽地冒光,叶秉烛情不自禁地捂紧了自己的上衣领口。

  刚到家叶秉烛先拍沙发上了,问他:“哥,你想吃什么?有没有哪不舒服?”

  纪向晚站在他身前,皱着眉头看他:“有点不太舒服。”

  叶秉烛以为他是晕机后遗症,去拉他的手让他坐:“哪不舒服?要吃点什么药吗?”

  纪向晚俯身:“你刚刚说我不行,我有点不舒服。”

  叶秉烛:“……”

  叶秉烛:“尿急,告辞。”

  他人还没起身,就被按了回去,叶秉烛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真诚地看他:“哥,我承认,你真的很行,睡我可以,别折腾行不行?”

  纪向晚笑笑:“看你表现。”

  卧室的门板发出了些许不正当的声响,奶茶被惊醒,以为家里被拆了,四处巡逻了一遍,听见了自己主人的声音,顿时警报解除,又折回去睡了。

  叶秉烛被按在门板上不上不下地折腾半天了,叶秉烛觉得这姿势要入选他最恨的垃圾姿势之一,累得要死,还老觉得要掉下去,关键是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啊。他一边死死缠在纪向晚身上,一边得出了一个可靠的结论:这货就是故意不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

  叶秉烛讨好地亲他,手脚都有些脱力,说:“你这样我没法表现。”

  纪向晚说:“你还是觉得我不行?”

  叶秉烛:“……我是这个意思吗?”

  纪向晚亲了亲他的嘴角:“乖,少说两句。”

  叶秉烛尽自己所能地缠在他身上,又显得很可怜地控诉他:“你不是晕机吗?你不是水土不服吗?哪来这么多精力折腾我。”

  纪向晚在他胸口咬了一下,说:“看见你,我觉得腿脚都灵便了。”

  叶秉烛想推开他又怕掉下去,咬牙说:“你少看点老年保健品广告。”

  纪向晚回来一周后,叶秉烛又请了假,带他去了疗养院。

  那天是个大晴天,太阳有些毒辣,竹青已经被护工带回了房间,纪向晚跟在叶秉烛后面进了房间。

  纪向晚有点紧张地坐在叶秉烛旁边,竹青看见他们,精神头也高了些,招呼护工给他们拿水果。

  他们随口聊了几句,竹青显得很高兴,说:“我们家秉秉每次来都要夸一夸你,今天见到了,才觉得怪不得他要挂在嘴边上了。”

  纪向晚笑:“那是他嘴甜。”

  叶秉烛正在剥橘子,哼了一声。

  竹青也笑:“他也不是对谁嘴都甜——你们大了,别的我管不着,也没有精力管,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几个人又聊了聊学校聊了聊工作,眼看探望的时间要到了,竹青突然看着叶秉烛说:“秉秉,我跟阿晚说几句话,你去外面洗一篮葡萄过来。”

  叶秉烛起身出去:“什么话还要背着我说呢。”

  竹青笑着拍拍他:“不说你坏话,去吧。”

  叶秉烛出去后,竹青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你们感情好,听秉秉说了很多你的事,听说你爸爸就是很有名的那位拳王?你自己也拿过一些奖。”

  纪向晚点点头:“都是小奖,几年前的事了。”

  竹青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看他又说:“秉秉有时候脾气不好,从小爱跟人打架,最近几年因为家里的事,也受了很多委屈——阿姨的意思就是,你们小年轻,谈恋爱难免会有矛盾,他脾气也炸,遇事好好说,不要动手。”

  纪向晚明白她的意思了,笑:“阿姨您这可以放心,我怎么会跟他动手,而且我也没有觉得他脾气坏。”反而挺可爱的。

  竹青有点不好意思:“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能看着他长大,心里有很多亏欠,担心的难免多了点,不是对你有意见。”

  纪向晚说:“阿姨您也放心,我没误会,以后也不会真跟他动拳头,平常打着玩倒是有的,他脾气也没有那么差,还会做饭,我的手艺都是他教的,阿姨,他可能比您想的更可靠。”

  竹青神色有些落寞,嗫嚅道:“他长大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变化。”

  纪向晚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她手里:“阿姨,等您回家了,就能看看他到底长大了多少,虽然他这么大了,心里天天都还牵挂着您,您身体好,他就高兴得不行,看着又像个小孩。”

  竹青眼神在纪向晚身上流连了几回,说:“你在他身边,我也放心了——我知道你家境好,我们家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这么个病人,但是不会拖累你们,只要你能多对他好一点就行,我就放心了。”

  纪向晚总觉得她这话怪怪的,又说:“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他巴不得天天伺候您呢,他乐意做的,我也乐意,您不用多想,好好养着,我们以后会有婚礼,什么都会有,他很优秀,和家境没有关系。”

  竹青愣了愣,半晌才说:“我都忘了,你们都二十多岁了,是大人了,我老觉得他才十四五岁,天天带着一堆人出去打群架,谁都劝不动。”

  纪向晚看她似乎有些放空,没打扰她,等她自己缓过神来,又说:“阿姨还有一个事跟你说,你们在一起这两年,都还在学校里,以后工作了,说不定会有变故,万一真的走不下去,就好聚好散——不是不看好你们,只是未来的路还长,谁也说不准。”

  纪向晚说:“您说的我都理解,也记住了,我就喜欢过他一个,以后也是,除非他不要我。他要是真不喜欢我了,我也不要纠缠,您是这个意思吗?”

  竹青拍拍他的手背:“这话我也跟他说过,不是针对你,他说的跟你差不多,不用这么紧张。”

  纪向晚刚刚有点喘不上气,又放缓了声音:“我知道,您放心。”

  竹青眼神似乎突然有了光彩,说:“那你今天改个口,我就把他交到你手里,以后就都是你们的事情,不必过问我的意见了。”

  纪向晚被她这番话说的后脊发凉,笑说:“还没结婚呢,这也不合适,以后在婚礼上跟您改口,不然他知道该骂我不要脸了。”

  竹青张了张嘴,纪向晚又说:“再说了,改口了也得过问您的意见,他珍视您,把您看得比什么都重,您把身体养好,以后的日子还长。”

  竹青浅浅地笑了笑:“好,那就以后再说,你叫他进来吧。”

  纪向晚应了,起身去外面找他,探头就看见叶秉烛抱着葡萄坐在长廊上吃上了。

  纪向晚走过去摸他的头:“进屋。”

  叶秉烛一边抱怨一边进去:“把我晾这么久,密谋什么呢?”

  竹青笑:“夸你呢。”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时间也到了,就告了别要走,走到长廊的尽头纪向晚突然拉住他,说:“阿姨的医生是哪个?你认识吗?”

  叶秉烛看他这个表情忍不住也严肃起来:“是我小姨一直在联系,怎么了?”

  纪向晚叹口气:“找个时间去问问病情,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叶秉烛往那间屋又看了看,拉住了他的手,说:“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纪向晚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可能是我想多了,问过医生再说吧。”

  叶秉烛有点紧张地去握他的手:“到底说什么了?”

  纪向晚抱他:“她说,让我不要跟你动手,真要是走到头了就好聚好散。”

  叶秉烛看他:“还有呢?”

  纪向晚皱了皱眉:“让我改口,说以后把你交我手上,就不用去问她意见了。”

  叶秉烛没说话,抿了抿唇。

  纪向晚吻了吻他的额头:“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你别太担心。”

  叶秉烛怎么可能不担心,竹青可是有过自杀未遂的经历。

  他们沉默着往外走,叶秉烛突然说:“陪着我,是这么累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