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学校长廊里的小石桌边上，平日里有家长来给学生送饭，基本上都是在这儿吃，这会儿已经快上午自习了，也就几乎没人了。
白柠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偷偷瞄了段曦泉好几眼，但一句话也没说。
段曦泉把白柠那份饭里面的花生一个个挑出来，说：“来得急，忘记让他不给你放花生了。”
白柠不爱吃花生，一丁点儿都不尝。
白柠看着他把饭推过来，说：“谢谢。”
段曦泉摸了摸他的头，说：“要是再有这种事，你就去门岗室，那有保安，然后给我打电话，别瞎跑。”
白柠点点头，吃了两口，又看他，慢吞吞地说：“其实……他确实是……”
“行了，”段曦泉打断他，“你要是讨厌他，就什么都别管。”
白柠点点头，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段曦泉，虽然你有时候很凶，但是你人挺好的。”
段曦泉：“……”
“你什么意思？”段曦泉不乐意了，“你给我发好人卡？”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段曦泉笑了声，用筷子点了点他的手背：“赶紧吃。”
*
自开学以来，他们两个已经很少一起睡了，段曦泉有时候老是不消停，没来真的也把人折腾得够呛。
今天还是白柠主动要求要一起睡，这会儿偎在他怀里，两个人刚刚才一起洗完澡出来，在浴室里弄了一会儿，腿上还有些润滑蹭过的触感。
段曦泉第一次拿润滑出来的时候把白柠吓得不轻，段曦泉说只是涂腿上的，怕蹭得他腿疼，但白柠怎么都听不进去，一直说能不能不要，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现在知道了确实是涂腿上的，段曦泉也很守信用，便一点也不抗拒了。
段曦泉这会儿抱着他，想着他可能是吓着了，也没多问，就躺着跟他说闲话。
本来刚刚白柠都已经说困了，半晌又轻轻叫了段曦泉一声。
段曦泉应了：“还没睡着？”
“段曦泉，你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来找我吗？”
“为什么？”
白柠抿了抿唇，说：“可能是前一段时间……上过报纸，让他看见了，他……”
段曦泉侧过身来看他：“来跟你要钱？”
白柠垂下眼睛，说：“对不起。”
“又对不起什么？”段曦泉的语气有点暴躁了，“他勒索你，你道什么歉？”
白柠看看他，说：“这里本来就没有我的东西……他图的是你们家的钱，我给你们找麻烦了。”
段曦泉压了压心里的火，拍了拍他：“这算什么事，敲诈勒索的你以为我们见得少了？一个流氓而已，他再来大不了报警，你赶紧睡，明天还上学呢。”
白柠嗯了声，半晌又说，声音闷闷的：“我家里穷，别人都不愿意跟我们来往，只有他会来，以前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花生糖。”
段曦泉发出一声疑惑的单音，因为他记得白柠最讨厌吃的就是花生，看都不能看见，他还以为白柠是因为过敏才不吃的。
白柠抬脸看看他，说：“那时候也吃不起零食，所以我都会很开心他来，但是有一次，他跟我说，花生糖吃多了会长一种花生斑……”
“这不是胡扯吗？”
白柠抓紧了他的手，没接话，继续说：“他说这种斑会长在大腿上，让我脱了衣服给他看看……”
段曦泉顿时吸了口凉气，把他往怀里又按紧了些。
白柠头埋得很低，说：“他每次来都会带糖给我吃，然后他就会摸我，我就说我不想吃糖了，但他还是会来。”
段曦泉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心里有点后悔。
后悔当时没揍那畜生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