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樊尘捅破那层不算窗户纸的窗户纸，两人间的关系也算一大进步。
无论樊尘开始对他严防死守，还是变得表面温柔实则依旧暴力，言辞都能接受，他只是不想再演戏了，太累了。
特别看见父母不分昼夜守在病床前，他就焦虑。
他迫切的想回去，但是找不到任何方法。
但言辞冷静下来，能看见父母是否预示回去并非不可能？
一时急不来，但他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恬不知耻的跟樊尘鬼混。
因为言辞一直以为自己死了。
周围一切包括他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是虚幻的。
言辞也有些没脸面对樊尘，一个大老爷们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哭成狗。
太丢人啦！
樊尘穿好衣服走到床边，没有像过去那样对他下达命令，也没有压过来弄他。
“半个小时后跟我出席一个会议。”
言辞在樊尘离开后一脸严肃的坐起来。
看来樊尘也不是冥顽不灵，他也在行动。
就不知是好是坏。
但总归是进步。
樊尘很快收拾好自己，衣橱里一直备着高级西装，言辞也偏好西装，只是之前跟樊尘对着干才故意衣着随意。
当他一身浅灰西装走下来时，周围的佣人频频打量他。
樊尘看着早报，面前的餐盘已经撤掉。
言辞也不磨叽，花十分钟吃完早餐，不像过去磨磨唧唧一两个小时。
上车时，本来坐在樊尘身旁位置的陈荣，在被踩了几脚后滚到前排副驾驶。
轿车行驶起来时，助理们开始汇报会议重点。
言辞对制药不熟悉，但是帮助医院做过网络方面的项目。
耳边飘过的一些专业术语倒不难理解。
他不知道樊尘为什么带自己去开会。
直到一份资料被樊尘递到他手上。
“抵达目的地前熟悉前十页的内容。”樊尘简单的说道，开始浏览文件。
言辞不问东问西，快速翻看起来。
他没留意到樊尘看过来深究的目光。
这是一个内部会议，主要决定第三代切断剂是否公布于众。
言辞浏览过网页，记得目前市面上引起轰动效应并一直追踪报道的是第一代切断剂，而前段时间樊尘频频外出签订合约，也是关于第一代切断剂的代理权。
原来第三代都出来了。
居然领先这么多。
车上翻阅过的资料在下车前被碎掉。
言辞知道医药界的保密级别很高，直到看见白色科技感十足的本部大楼，及实枪实弹的安保人员，他才意识到樊尘的家族企业只怕不是一般的制药公司。
说实话有点遗憾，他还想看樊尘光着腿踩药碾。
入口大厅就是安全检查区域。
哪怕樊尘也要接受一系列检查。
跟其他人接受的检查不同，他不会被搜身，工作人员拿着类似感应器的仪器在他全身缓慢扫描。
很快樊尘的检查结束，他没有离开，而是望向一旁的言辞，目光有所指示。
言辞对今天的工作定位和身份定位都很模糊。
看着同样西装革履的贴身助理们，他勉强找到熟悉的感觉。
过去跟着老板跑业务，很多时候他就是助理身份，虽然老板有秘书，但只有一个，秘书忙着做其他事，他就得补上来。
所以今天，他是个候补助理？
言辞看着樊尘频频递过来的眼神不明所以。
直到樊尘的目光开始往下看，言辞一边被搜身一边跟着往下看，突然就悟了。
他一个候补助理居然站在老板身旁，没看见贴身助理们都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吗？
见言辞搜完身，樊尘朝前走了几步。
微微抬起的胳膊一直空置。
他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了，怎么人还没挽上来？
回头看去……
言辞跟贴身助理们都不太熟。
只有跟着他外出过的付助理有些熟络，言辞小跑着挤到付助理身边站好，“小付哥……”
打住。
“付哥你好。”
付助理不属于贴身助理，站在一排贴身助理后面，脑子里还在思索刚刚赵助理嘱咐的事情。
老板娘解禁了，估计最近要报复性消费游玩。
让他跟紧点。
来的时候他跟其他人乘坐另一辆车，并没有看见言辞。
一抬头就看见老板娘一脸严肃的跟他打招呼。
而前排的贴身助理们角度一致偏头看着他们。
层层人影的远处，老板完全转过身看着他们。
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他就分心了一点点。
要不要这么搞！
付助理满头大汗的看着言辞，“您，您好……”
言辞摸口袋找纸，“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身体不舒服吗？”
突然手腕被拉住，言辞看着大步流星带着他朝前走的樊尘，拉了拉手腕，却被捏得更紧。
搞什么。
工作场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直到被樊尘带到一个拐角，跟上的助理们被樊尘看了一眼，又呼啦啦退回去。
“你很关心别人？”
言辞揉着发红的手腕莫名其妙看着樊尘。
现在又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一副责问的语气。
他不要脸吗？
“有什么事情回去说。”
樊尘上前一步将言辞堵在墙上。
就……很烦。
“第三代切断剂通过哪种方式有效切断Omega信息素的干扰？”
突袭？
太过分了！
言辞眼珠子转了转，“血液。”
黑亮眼睛洋洋得意地看着樊尘。
“还有呢？”
还有？
不可能，好像……言辞隐约记得资料上这系列阐述的末尾用了个小括号。
糟了，言辞最容易忽视小括号内容。
他拼命转动脑子。
看着樊尘缓缓压过来的脸。
“唾液唾液唾液……”
樊尘露出浅淡的笑容，“脑子不错。”
那当然，怎么说他也是考上双一流大学的人。
虽然现在专业不对口，那只是暂时。
“开会的时间到了。”言辞小心翼翼的提醒。
虽然被清了场，宽敞通道并没有其他人。
但言辞透过落地玻璃的折射，看见一大堆人安安静静挤在拐角另一边。
而他们头顶就是镂空台阶，上面似乎是个实验室，言辞还能听见椅子滑轮滚动的声音。
樊尘没有松开他，但开了口，“进大厅时有残留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哦？
言辞有些幸灾乐祸，樊尘这是忍不住呢？
他闻不到，爱莫能助，不然还能帮樊尘分辨一下什么味道，以及那位Omega去了什么方向。
“作为这个项目的主导人，或许我应该注射一支切断剂看看效果。”
言辞非常赞同，“要不就注射第三代。”
第三代都要公布了，应该很稳定。
现在他们就在公司本部，第三代切断剂能喝到饱。
“来不及了。”
言辞：嗯？
“尽管唾液切断的效果不太好……”
言辞柔嫩的唇瓣被37度的温暖包裹住。
算不上暴戾，也不属于温柔。
樊尘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加深这个吻，舌尖扫过口腔每一个角落，直到把嘴唇吮吸得有些红肿，他才放开言辞。
深邃眉目染着笑意，“效果还不错。”
温暖干燥的手掌拉着言辞踏上一旁的台阶。
直到两人走到上面的平台，实验室里操控台后面的一位女性Alpha望过来。
言辞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女Alpha走出来从白色实验服里拿出手伸向樊尘，“好久不见。”
樊尘回握，“好久不见。”
女Alpha又将手伸向言辞，“我叫朵拉。”
樊尘介绍，“第三代切断剂的科研负责人。”
朵拉挑了下眉，镜片后睿智的目光再次慎重打量言辞，刚才起，她就从言辞身上闻到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属于樊尘的独特而强大的信息素味道。
有没有必要一边走一边标记！
言辞赶紧伸出手自我介绍，“言辞。”
收回手时不着痕迹瞪了樊尘一眼。
樊尘正好看过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再次拉住言辞的手腕。
两人就实验进展问题谈论了几句。
“这里有个数据马上出结果，我晚五分钟过来。”朵拉很快回到实验室，目光黏在屏幕上不再分心。
接下来樊尘没有再搞什么骚操作，带着言辞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坐了不少人，除了言辞，只有两位贴身助理跟着进入会议室。
每个人面前都放满资料，他们对于言辞的到来没有一人表现出惊讶或者意外。
言辞立马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内部会议。
果然如他猜测一般，关于是否公布第三代切断剂，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一共有三方。
樊尘反对，一方支持，还有一方认为在第二代得到推广后再公布第三代。
跟言辞想象的很不一样，樊尘作为老板并非一言堂，他必须拿出足够说服力的证据，证明现在不适合公布第三代切断剂。
他的证据很多，从政商界交易记录，使用地方到后续影响。
再到不同地区签购一代切断剂后当地对待他们家生产的普通抑制剂和阻断剂购买量的影响。
他的证据很多，言辞看见两名分发资料的助理怀里抱了厚厚一叠文件。
但樊尘并非一股脑交出所有证据。
总是在反对方提出反对意见时才给出证据。
他显得游刃有余且仪态优雅。
谈判不是言辞的专长，但他跟着老板参与过不少谈判场面。
前老板虽然有些神叨叨，但言辞一直很敬仰他，在谈判场上，老板总是嘶声力竭的大杀四方，内部会议上也无人敢轻易反驳。
但此时，樊尘给了他另一种感觉。
原来谈判可以这样优雅。
也可以这么凶残，把反对方一步步逼到角落，毫无还手之力，狼狈不堪。
但场面并没有一下倒向樊尘。
反对方并没有因为樊尘的身份而畏惧，他们提出政商界如何使用及民众怎么反应并不在他们考虑范围。
任何一款新药上市势必拥有好处和坏处。
药剂从来不是救命神药，而是一把双刃剑。
这场会议比想象的艰难，中途有段时间樊尘也紧锁眉头。
言辞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无形的压力。
大家族在发展到一定程度，考虑的就不仅仅是自身的财富和荣耀。
他们也肩负了社会责任感。
樊尘不可能像会议室的其他人那样只考虑自身利益。
同样他也不能强迫他们认同自己的选择。
长治久安的家族体系里，更多是身不由己的平衡和制衡。
僵局最终被朵拉博士打破。
“这是实验室刚刚出来的数据报告，第三代切断剂存在0.001%的无效率。”
只是无效，不是副作用。
几乎完美的切断剂。
但是会议室里几乎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只有言辞不明所以。
他察觉到樊尘松弛下来的肩膀。
但很快，宽厚的肩膀再次绷紧。
言辞下意识握住樊尘的手掌。
身旁的人微微愣了一下，下一秒将言辞的手握得更紧。
言辞想抽回已经来不及。
他真的脑子犯抽，没事搞什么give me five！
好吧，five拿不回来了。
很快言辞知道这个数据代表什么。
切断剂的使用者不是大众，只是Alpha。
甚至只是掌握权力和金钱的高级Alpha。
这一类人对于切断剂只有一个要求：万无一失。
他们中并不是每一个都把切断剂用在淫乐上。
不少人都遭遇过对手的陷害。
而最简单最有效的手段就是Omega。
有效的切断剂能杜绝来自Omega的攻陷。
一管失效的切断剂就是灾难。
很快通过决定，暂不公布第三代切断剂研发成功的消息。
樊尘获胜。
散会时，剑拔弩张的反对方和冷眼旁观的中立方并没有立即离开。
气氛依旧沉闷。
言辞有些紧张，他们要开始唾液比拼还是脏话比拼，甚至拳头比拼？
“大哥，二哥，三哥。”
“大堂哥，三堂哥，五表哥……”
樊尘一一打招呼，被招呼的人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望向……言辞。
言辞被五六个高级Alpha的严肃目光来回扫射。
最终他们点点头起身离开。
那个瞬间，言辞想起小时候被堂兄堂姐堵在角落里要零食的恐怖场景。
好半天他才同情地看着樊尘，“原来你也是老幺！”
樊尘微不可察的皱起眉头。
“你也……”
“我们那里……”
据他所知，言辞的父母早逝，并没有兄弟姐妹。
而他之前居住的地方跟樊尘是同一个世界，像陈荣那种程序员虽然优秀，但并没有到达令人敬仰的神级水平。
还有言辞在编程方面能力并不像李善美能教出来的初学者。
陈荣说过，言辞好像一台旧电脑，经过更新换代后，焕发出与这个世界别无二致的强劲生命力。
樊尘觉得陈荣的形容并不切贴。
“先生，不走吗？”会议室已经空荡荡。
樊尘回过神，捏了捏一直抓握着的手，那种不踏实的感觉才松开一点点。
很快他抓得更紧，紧到言辞皱起眉头。
“下午有个酒会，带你去放松放松。”
言辞的小脸顿时皱得更厉害，他一点点都不喜欢商务酒会。
樊尘将他拉起来，“酒会上有辆古董车要拍卖，喜欢的话买给你。”
言辞更不开心了。
他现在只想回去泡澡，完成体力劳动后想想回去的事情。
小蔷薇还是不开心。
怎么才能让小蔷薇真正的开心？
樊尘将人拥入怀里，轻柔的吻蝴蝶般落在小蔷薇的脸上，从额头到下巴……
直到把小蔷薇吻得气喘吁吁，樊尘才在言辞耳边轻轻说，“酒会要参加，我们早去早回。”
含着雾气的小蔷薇红着脸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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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尘：看我不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