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的眉宇间凝结着不屑,她手臂微微抬起,指尖颤抖,欲言又止,一股什么东西要被抢去的错觉窜上心头。

  怎么可以。

  “不好意思。”月白做出了决定,她好看的眉头舒展开:“还是算了。”

  她拉过桑晚的手腕往旁边走去。无事献殷勤,日后还需还上,与其如此,不如早点掐断苗头。

  “哎,学妹。”那男生还是不死心,尝试叫住月白,他咧嘴:“学妹玩偶还没拿。”

  “不用了,谢谢。”月白礼貌道。

  “哎。”那人还想继续说什么,被身边人拽了一把,小声说了些什么,那男生只好退了回去。

  月白拉着桑晚走开了十几米后才松开手,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学姐,下次再给你。”

  桑晚在她拒绝的话说出口后,心情就一直很好,那个小白兔玩偶也没多大用处,她并非执着不可,可看着对方那期待的小眼神,话在舌尖滚了一圈,道:“好,不急。”

  顺着人工湖接着往前走,除了套圈的摊位外,也有可以直接购买的,更有可以以物换物的。

  湖边的路灯将空间照亮,月白眼尖瞅到其中一个摊位上有相同的玩偶,她眼睛一亮:“学姐,等我会。”

  不待桑晚有所反应,她快步跑上前,一把拿起那个浑身洁白的毛绒玩偶,仔细检查了下并没有瑕疵后,月白才开口:“请问这个?”

  桑晚步调缓慢的向她走去。

  “这个啊,五元。”见有人来光顾,摆摊的学生激动道。

  “付了。”月白将手机付款成功的界面给摊主看了眼后才退出应用。

  桑晚正巧走到他的身侧,月白献宝似的将玩偶塞在桑晚的手中,口中念念有词:“五元的东西还想换我微信。”

  “我可是无价的。”

  桑晚一字不落的听完了她的话,捏着手中软绵绵的小白兔,她越发觉得,这个玩偶和月白很像。

  “嗯。”她轻轻嗯了下,也不知是在应月白给的玩偶还是她说的那句话。

  “学姐,每周都会有人来这摆摊吗?”月白不解的问,若是每周都有的话,会不会打扰到其他来人工湖的人。

  桑晚看着不远处的小摊位,几名学生站在摊位前有说有笑的,她弯下唇:“不是,这些都是学院专业指派的任务,算是先一步实践了。”

  “其他时间若是想要摆摊,可以去学校专门的跳蚤市场,那里人也比较多。”桑晚解释。

  月白了然的点点头,她捏了捏后颈,长时间的垂头让她的脖子还是酸涩的厉害。

  桑晚没忽视她的小动作,柔软的手掌主动贴合在她的颈部,轻缓地揉捏:“是这里吗?”

  “嗯……”月白从鼻腔中发出一道气音。

  桑晚带着月白坐在最近的一条长椅上,她将玩偶放下,双手撑在月白的双肩将人按下,自己则是绕到她的身后,双手有节奏的给人按摩。

  月白心觉不好:“学姐,不用这么麻烦。”

  “别动,会伤到脖子的。”桑晚垂眸看向她的后脑勺,手指温柔的按捏着:“平日里画画也要注意,别时长低着头,小心到时脖子直不起来了。”

  半是夸张半是玩笑的语气。

  “怎么会,学姐。”月白笑道:“我可是很爱惜自己身子的。”

  桑晚指尖的力气大了些:“是吗?”

  语气淡淡的,没有质问的意思,可月白却在里面听到了不寻常的意味,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知道桑晚说的是她一有时间就急着将那幅作品完成:“我以后会合理安排时间。”

  桑晚见提点到位,就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她手掌移动:“力度可以吗?”

  “可以。”月白道:“在往旁边来点……对,就是那……”

  桑晚好笑的听着指挥移动手掌。

  “好了学姐。”月白顺手按住桑晚的其中一只手,灵活的扭动脖子:“好多了。”

  桑晚含着笑意扫过她按过来的手,她保持着站在月白身后的姿势不动,空闲的手不断的抚摸对方披在肩后的长发。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指刚从月白的发尾穿过。

  两人回到宿舍已经八点了,月白一如既往的扑在电脑上,桑晚拿过换洗衣物准备洗澡。

  “今晚留在这吧。”桑晚背对着月白,埋身于衣柜中,她在两套睡衣间犹豫不决,等待月白的话。

  “不用,明后两天我就能画完了。”月白道。周末没课,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收工。

  “可是,我想让你留下来陪陪我。”桑晚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祈求。

  月白心神震动,她不可思议的回望桑晚,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对方正好也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可以吗?”桑晚眨了眨眼睛,温声询问。

  “好。”月白先于大脑思考说出了这句话。随即意识归拢,想要纠正的时候,就看见桑晚粲然一笑,耀眼夺目。

  突然,她认同了自己一开始的回答。

  “那我先去洗澡,饿不饿,要点些夜宵吗?”桑晚点开外卖软件:“烧烤可以吗?”

  “不用了,我不饿。”月白摆摆手,想到什么,补充道:“刚吃完不久,现在真的吃不下。”

  见状,桑晚也不再强求,拿过那套黑色的睡衣进了浴室。

  月白难得松懈了下来,她点开宿舍群,发了条消息。

  “今晚不回去了。”

  “周五不回来,是坠入爱河了?”许诺。

  “脱单了?”陈涵涵。

  “哇哦,这么快的吗?”赵语。

  “想什么呢?”月白

  她回完这条消息后就放下了手机,专心致志的作画了。

  桑晚洗完澡后,就招呼着月白早点洗:“去洗澡吗?今晚学姐可以陪你聊聊天。”

  月白应了声,依依不舍的放下数位笔,接过桑晚递过来的换洗衣物:“那学姐,我先去洗澡啦。”

  “嗯。”

  房间内又恢复了安静,桑晚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目光落在还没关的电脑上,她坐在椅子上,拿起那支数位笔,笔身还残留余温。

  月白洗完澡出来,发现电脑已经关了。

  “上了一周课了,上床休息吧。”桑晚体贴道。

  灯被关了一边。桑晚和月白并肩平躺在床上。

  “学姐想聊什么。”月白不会找话题,被动的想等桑晚先开口,可偏偏对方一直静默着。

  “聊聊你的小时候?”桑晚想了想道,自己的童年因父亲这段时间做的事而被蒙上一层阴影,她想听一听月白的童年是什么样的。

  可……

  月白瞳孔狠狠一缩,她猛的闭上眼,再次挣开时,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你怎么了?”桑晚侧过头,瞧见月白眼底浮现的淡淡伤感,意识到是提及到了对方的伤心处,连忙转移花话题:“上了一周课累不累?”

  “我的童年算不得开心。”月白摇摇头,她张了张嘴,回答起桑晚一开始的问题:“我的童年是在一声声的‘野种’中度过的。”

  桑晚抬起准备安慰月白的手臂一僵。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月白继续道,她侧过脸面对着桑晚,看着对方难以置信的面容,她笑了笑:“我从小和姐姐一起长大的,也是姐姐一点点把我拉扯大的。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还好,直到后来慢慢大了,周围有同学发现我无父无母后,便一口一个‘野种’的叫。”

  月白说的简单,可桑晚听的心都揪了起来。

  “不是的。”她弱弱的安慰月白。

  后者不在意的继续道:“没关系,都过去了。直到初中的一次偶然机会,我发现画画能让我心情放松,于是,我将空闲时间都留给了绘画。”

  “渐渐的长大了,也就不把这些放心上了。可以说,绘画贯穿了我前十八年。”月白轻笑一声,用力甩了甩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小白。”桑晚心一阵阵的绞痛,胸腔被震的发麻,心口堵住了般:“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这个话题。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若是不放在心上,在初时提到,为何会有那么浓重的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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