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MC晴转多云的脸,众人本就不安稳的心再次奔向九万里高空。

  景琛上下打量霍卿章许久,道:“霍代表,我们可是把命运都交付给你了,你应该……不会害我们吧。”

  霍卿章未发一言,坐在沙发上翘起腿,依然是一副从容模样。

  MC仿佛在研究天书,对着名单看了许久,露出了疑惑表情。

  但很快镇定下来,笑道:“马上要公布房间分组名单了,不知道各位的心是不是也如我现在一样,高高悬空。”

  唐怿举手:“能不能换个主持人,搁这水字数呢?”

  “咳咳,现在公布一号房间的嘉宾名单,分别是……云善初和……”

  “海崖。”

  哦,意料之中。

  云善初难得朝霍卿章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还挺有眼力见。

  “二号房间是,景琛和……”MC嘬了嘬牙花子,眉头深深蹙起,“和温绛……”

  “和温绛?”MC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

  一个问号,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工作人员和弹幕齐齐炸开了锅。

  制片满脸狐疑看向陈导,陈导比他还狐疑,整张脸就是个大写的囧。

  温绛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瞬时望向霍卿章。

  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所有人都朝温绛投来复杂的目光,或同情,或惋惜,更多的是和他一样的难以理解。

  霍卿章顶着血呼啦的手吊着命往坡道上爬,就是为了把他和景琛分到同一房间?

  大概只有景琛,表现出喜出望外,美人笑起来,蓬荜生辉。

  弹幕更是难以接受:

  【霍卿章在做什么,你就这样把你老婆推给别人?你等着追妻火葬场吧。】

  【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节目了……】

  更有部分人落井下石:

  【说啦,霍卿章说到底也只是在意那个孩子,什么“情深将至”,年度最佳笑话。】

  【哈哈哈,霍代表是觉得碰WJ一下都嫌脏?】

  【舒服了,嗑“情深将至”的都爪巴,看着就烦,怎么样,脸疼么?】

  镜头偏要搞事情,所有机位一个劲儿往温绛脸上怼。

  温绛却在笑,笑容中反而看不出任何情绪。

  耍我是吧。

  等着。

  MC继续公布房间分组名单,唐怿和艾澜分到一个房间,霍卿章自己却和傅明赫分到一个房间。

  MC努力维持笑容:“既然如此,时间也不早了,请各位嘉宾收拾好行李,在我们节目的最后一周,将要按照这个分组名单在各自的房间度过美好七天。”

  温绛沉默地收拾好行李来到二号房间门口,沉默片刻走进去。

  房间里有两张床,景琛早早抵达,正往梳妆台上摆放自己的护肤品。

  见到温绛,美人笑的露出了牙龈。

  “宝贝,你想睡哪张床。”景琛主动询问。

  温绛将行李随手一放:“都行。”

  “那就靠墙的如何?这边暖和。”

  温绛点点头,坐在床上闭眼养神。

  霍卿章刚和傅明赫收拾好床铺,艾澜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眼神冷冽示意霍卿章出来,他有话要说。

  霍卿章站在他身后,听他开口便是:“你是怎么打算的,会和温绛结婚么。”

  霍卿章高昂着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跟你有关?”

  “耍他好玩么?!”艾澜的声音陡然抬高八度。

  霍卿章认为没必要和他解释什么,也不想听他这些无聊言论,转身往房间走。

  看着他决绝冷漠的背影,艾澜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但好像全世界都在帮霍卿章,他拿到了房间分配权时,自己真的想过放弃,但今天又来这么一出,让艾澜觉得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笑话。

  温绛有意向着他,他为什么不懂珍惜?

  还是真如网民所说,就只是为了温绛肚子里的孩子。

  一米九大高个的男人,因为失去的房间分配权,也因为温绛得知分组后那个落寞的笑,像个傻瓜一样,红了眼眶。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珍惜的男孩子。

  哪怕温绛后来对他说了很多绝情绝义的话,虽然当时很难过,但还是坚定认为,温绛一定有他的苦衷。

  深夜。

  温绛听着景琛和他聊天,毫无睡意。

  反倒是景琛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变成气音,直至再没发出一个字,被节奏的呼吸声取代。

  温绛望着床头那只酷似霍卿章的棉花娃娃,拿过来,怒扇两个耳光,扇完了,顺顺毛,放回去。

  但没人知道,原本已经收工休息的节目组,又在这时诡异地开启了直播间。

  直播间分成了四个版块,分别是四个房间里的实时影像。

  观众:

  【卧槽!节目组要搞事情!】

  【啊啊啊私密摄像!节目组一点不担心嘉宾隐私是吧,但是我爱看[斜眼笑]】

  温绛正闭眼酝酿睡意,手机轻轻震动了下。

  他摸过手机将屏幕亮度调至最低,尽量不影响旁边熟睡的景琛。

  没成想,是霍卿章发来的消息:

  【睡了么?[]】

  温绛冷哧一声,手机扔一边。

  十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霍卿章:【晚安[]】

  温绛忍无可忍回了消息:【你只有这一个表情包么?[]】

  霍卿章:【是。所以是没睡?】

  如果是别人,遭此大辱必定把始作俑者撂一边,但他是温绛。

  他当然明白霍卿章来这么一手寓意何在。

  所以他不仅要回,还要好好回复。

  温绛:【就睡了,代表不用每天早安晚安,你想人前显贵我能理解,私下里这些就很多余,就这样。】

  发完这句话,温绛并没关手机,眼瞅着手机等待霍卿章回复。

  霍卿章:【景琛睡了么。】

  温绛:【睡了,其他嘉宾你要不要也关心一下。】

  手机那头的霍卿章看到这醋溜溜的一句,轻笑一声。

  他马上给温绛回了消息:【给我开门。】

  温绛嘴角憋着笑,回了个“?”

  他下了床,赤着脚尽量不发出声音,一打开门,霍卿章穿着睡意出现在门口,看样子是早就到了。

  弹幕再次炸了锅:

  【啊???】

  【我屮艸芔茻这又是什么操作?】

  【房间分配: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

  霍卿章进了房间,观察了下景琛,确定他已经睡熟。

  温绛用气音问:“你来做什么。”

  “不知道,睡不着。”霍卿章微微俯身,穿过夜色凝望着温绛的表情。

  气音听不出情绪,却在月色中看清了温绛垂下的眼尾,贝齿咬住的下唇泛着淡淡白色。

  他很委屈,因为他以为会和霍卿章分到同一房间。

  霍卿章看向他的床,问道:“我可以坐?”

  “随便你……”

  霍卿章坐下,拉过温绛的手一并坐下。

  “生气了?”他问。

  温绛:“没,我和代表之间,不是可以生气吃醋的关系。”

  霍卿章看着他的委屈,忽而抬手揽住他。

  视线中只有温绛不断放大的五官,明明在黑夜中,却如同白日般清晰。他一点一点低了头,朝着那张柔柔的嘴唇慢慢靠近。

  温绛心中一喜。

  他要亲我。

  但我要矜持。

  当温绛感受到霍卿章鼻间喷洒的热气后,抬手捂住他的嘴巴。

  霍卿章眉头敛了敛,被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怎么。”

  “代表自己说的,我们之间不是可以接吻的关系。”温绛据理力争。

  小样,治不了你?

  霍卿章都快把这句话忘了,再次被提起后,只觉得懊恼。

  要不要让公司研究一款时光机,回到过去,不该说的话全撤回。

  他掰开温绛的手,捧着温绛的脸在他脸蛋上一亲芳泽。

  “没接吻,这样总可以吧。”

  温绛擦了擦脸,表情还是不怎么好看:“代表是怕我不给你生孩子,所以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好稳住我?”

  他指的是房间分配的事。

  “不是。”霍卿章低低道。

  “我更怕,如果把你和我分到同个房间,我会忍不住,你现在孕期,我想至少见不到你还能克制。”

  “但是,想来看看。”

  嘭嘭!嘭嘭!

  温绛的心和直播间观众们的心跳出了同样的频率。

  以霍卿章这种金钢铁嘴能说出“想来看看”就已经算是情话。

  温绛可不指望他现在就说“我想你”。

  直播间潜水的不潜水的全部被炸了出来。

  【霍卿章!你是会玩弄人心的!妈呀那番话说的我好心动!】

  【不是为了孩子,是为了你呜呜呜呜~!】

  【喜欢是放纵,但爱是克制!!!】

  【别再轻信网上那些洗脑包了,正主亲自出来锤,什么杀鸡取卵卸磨杀驴的,明显有人故意带节奏!】

  【我虽然和霍代表不熟,但以我对代表的了解,如果不是喜欢,不会纵容温绛揣上他的崽,想要崽来继承公司?愿意给霍代表生猴子的海了去了,你猜他为什么偏偏选中温绛。】

  【我直播一个开心到螺旋升天!我的“情深将至”呜呜呜!】

  霍卿章当然知道房间里藏满摄像头,他在分配房间时就已经注意到,所以临时替换了他和温绛的姓名牌。

  分给谁呢。

  景琛吧,起码看着像个受。

  稳稳的安心。

  在节目结束前,要把所有有关“卸磨杀驴”的言论都洗掉,不能被温绛看见,他本来就敏感,看到了不知道又要怎么想。

  而粉碎这些谣言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亲自出来锤。

  温绛看着他,许久许久,突然凑近他耳边,轻声道:

  “代表,想要。”

  霍卿章看了眼旁边的景琛,忽而委身将温绛压在身下:“我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你确定要我功亏一篑?”

  温绛的手顺着他的额头一路下滑,至颈间。

  他轻抚着那点小痣,爱不释手,眉眼弯起像月亮:“从你给我发消息时,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霍卿章低下头,嘴唇抿出柔和的弧度:“好,我承认我输了,但是。”

  他又看了眼旁边的景琛,慢慢扯过被子将两人裹住:“你要继续努力,别发出声音。”

  【这他妈是我能看的内容么!】

  【疯了!我现在已经开始尖叫了!】

  【景琛:救救我救救我。】

  【节目组你快管管啊!再不管你直播间要被封了!超管来警告了!】

  隆起的被子,不断起伏,偶尔传来温绛轻声喊“疼”,甜腻腻的像煮熟的蜂蜜,加热过后,空气中含蜜量100%。

  床下的声音拾取设备一闪一闪,哪怕蒙着被子,也无比清楚传入直播间。

  没人知道被子底下发生了什么,但也没人能阻止他人的脑内风暴。

  经此一事,霍卿章企图“卸磨杀驴”的谣言不攻自破。

  因为怕共处一室无法克制,选择了将温绛分到别的房间,却又在夜深人静时,更加克制不了自己的想念,背着旁边还在熟睡的人,躲在被子底下倾泻思念。

  你还说这不是喜欢!

  但同时众人又不得不感叹一句:

  孕期play+偷情play,玩得真花啊!

  被子底下的温绛微微翕着眼,感受着大手在他手腕、关节处轻轻揉捏,缓解孕期水肿。

  “代表,轻一点,疼。”温绛忍不住道。

  “忍着,这种事哪有不疼的。”嘴上这样说着,霍卿章还是适当放轻了手上力道。

  放到当前情境下,这两句话再纯洁不过。

  可要是放在摄像头拍不到的被子下,观众们:

  【澜沧江对不起,今晚我站情深将至。】

  【“光明磊落”霍卿章,一见老婆就破防。】

  【这恋综,大胆到我直呼好家伙!】

  过于激烈的讨论引来了超管。

  超管先做了警告,但因目前直播的主角们并不知道自己被拍,所以无法对超管的警告做出回应。

  超管一看:好家伙,挑衅我的权威是吧,先夹你直播间十分钟!

  直播间忽然黑了下去,显示暂时断开连接。

  观众们不干了:

  【你看见啥了你就封房,这超管真是爱大惊小怪。】

  【你就是让绿江的审核来人家都不会管,人家只管脖子以下,这连个头发丝都没有,是不是矫枉过正了[狗头]】

  【快打开快打开!!导演呢!!你直播间让人封了!你快来。】

  导演立马跳出来表示,让大家先行稍安勿躁,工作人员正在和超管交涉,马上恢复直播。

  毫不知情的霍卿章正在给温绛做马杀鸡,这时——

  “咚咚。”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两人在漆黑的被窝里仿佛有心灵感应般对视一眼,霍卿章马上从温绛身上下来,尽可能躺平。

  温绛为了防止被人看出来,还把自己身上盖的半截被子使劲拢了拢,这样旁边的霍卿章看起来会扁平一些,不易被发觉。

  敲门声反复响了几次,才听到旁边床上传来景琛大梦初醒的嘶哑声音:“谁啊……”

  他披了外套下床开了门。

  温绛和霍卿章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房门打开后,唐怿的声音响起:“景琛哥,我可以进去坐坐么。”

  他的声音压得极地,好像生怕被人听了去。

  景琛打哈欠的声音传来,好像是默认了,沉默过后是关门的声音。

  “温老师睡着了么?”

  唐怿用气音问道。

  景琛看了眼隔壁床上一动不动的鼓包,点点头,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吵醒温绛。

  “节目快要结束了。”唐怿压低声音,几分晦涩,“我觉得如果再不说恐怕也没机会了,这次也很不幸,没能和景琛哥你分到一个房间。”

  温绛&霍卿章:意!外!收!获!

  景琛稍显疲惫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我看得出来。”

  唐怿视线一顿:“哥你……怎么看得出来的?”

  一声轻笑响起,景琛指指自己的眼睛:“这不是长了眼睛都能看得出来么,每当我的视线不自觉向你看去时,你都在望着我发呆。”

  “哥你……”唐怿瞬时坐直了身子,眼中星光点点,“那你——”

  话未说完……

  “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两人身形一顿,对视的视线倏然一紧。

  不能被别人知道两人大半夜不睡觉悄摸摸在这干些“见不得人”的苟且事!

  “快藏起来!”景琛忙摆手,示意唐怿往窗帘后面躲。

  唐怿看着景琛的手摆动的方向——

  明白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温绛床边,掀开被子,像条滑溜溜的鱼,钻了进去。

  景琛:……

  景琛:?!

  “你往哪躲呢!”景琛急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但现在没时间管他,赶紧去开门。

  此时,温绛的被窝里。

  唐怿看着几乎要和他脸贴在一起的霍卿章:……

  意!外!收!获!

  唐怿露出一道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是谁我在哪我该说点什么?我要不要给霍代表发根烟以示友好?

  温绛默默闭着眼,感受着被窝里两人握了握手以示友好。

  景琛打开门,门外站着脸色微愠的艾澜。

  “艾老师,这么晚了你怎么……”景琛说着,紧张地看了眼温绛的床。

  艾澜自行进了屋,关上门,看向温绛的床。

  嗯?怎么感觉今天的温绛格外的胖?这隆起的高度,不低啊。

  “没事,我只是来看看温绛,如果他睡着的话,我……能在这里坐一会儿么。”艾澜压低声音,好像也怕吵醒温绛。

  景琛绝望望天,但他很清楚,爱而不得的人只是看着心爱之人,哪怕一句交流也没有也会觉得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咚咚。”房门再次被敲响。

  二人瞬时瞪大双眼,无声地对望。

  “艾老师你先躲一躲,不然我怕别人看见会误会。”景琛这次非常清楚地指向床边的窗帘,示意艾澜往那躲。

  艾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明白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温绛床边,掀开被子。

  不管了先躲进来。

  四个人,盖着两米宽的被子,紧缩在一起。

  温绛闭着眼睛绝望地流泪。我这被子里是黑.洞是吧。

  房门打开,站着满脸忧虑的导演。

  他知道霍卿章躲在温绛床上,但也知道观众爱看,但为了节目组免遭封房,只好过来提醒一下。

  进门前他还特意提醒导播:“我现在要去温老师房间,如果一会儿直播间恢复你记得切一下画面,不然我怕再被夹。”

  导播嘴上答应得好好的,打了个哈欠,困得脑袋发蒙,放在鼠标上的手渐渐失去了意识。

  “温绛睡了么。”陈导绕过景琛向屋内看去。

  景琛双手扒住门框,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他尽量摆出从容微笑:“睡了,我也要睡了,陈导有事明天早一点过来吧。”

  陈导:我信你个鬼。

  他扒拉开景琛的手径直走到温绛床边,并没看到景琛那绝望透顶的表情。

  陈导只是随意往床上一瞥——

  嗯???

  温绛和霍代表两人……有这么胖?这一个人都占据俩人的位置了吧。

  不管了,这都不重要,感情把霍代表请走,他还想直播间多活两天呢。

  他的手缓缓伸向温绛的被子。

  此时,经过超管反复分析,认为直播间没有违规现象,最后警告一番后,重新帮忙连接直播间。

  被叮嘱的导播:Zzz

  看到镜头中这一幕,陈导站在隆起的被子旁,伸出了他不谙世事又天真单纯的小胖手——

  【我擦!!!导演这你敢掀?!】

  【掀!不掀不是男人!】

  【快快快!我已经准备好截图了!】

  【我的妈呀,请问我十岁的女儿可以看么?我要不要现在捂住她的眼睛?!】

  【嘿嘿嘿,嘿嘿,嘿,果然,十二点不睡有三分利。】

  观众无比期待,当被子掀开后那两具赤.条条的躯体纠缠在一起的火辣画面,哪怕接下来百分百要被超管封房,但先爽再说!

  被子掀开啦!我裤子脱好了!

  陈导:……

  四个人:……

  陈导气定神闲闭上眼: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重来!

  他慢慢盖上被子,重新掀开。

  陈导:!!!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这么玩是吧!

  床上四个人直挺挺躺做一排,对着导演露出明媚笑容。

  【有没有人告诉我,温绛的被子里是黑.洞么?】

  【说好的火热纠缠呢?十分钟不见而已,怎么长出了三个人头?】

  【哈哈哈哈我TM笑死,除非你们说你们在练习打麻将。】

  陈导晃了晃神:“你们这是……”

  四人齐声:“打保皇。”

  陈导:当我没打过保皇?保皇四个人能够?你们搁这欺负老实人是吧。

  屏幕前的观众笑得直捶桌子,虽然没有看到期望中的火热纠缠,但他们知道霍卿章今晚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狠狠打黑子们的脸,就足够了。

  陈导深吸一口气:万幸,没被观众看到。

  殊不知,此时直播间的人数:3200W

  这一幕,连道德小标兵超管同志都TM看笑了。

  时间来到了恋综最后几天,除了即将到来的离别,罗马也马上要迎来今年的圣诞节。

  早几天,平静的小镇也因为圣诞节的到来多了些喜气,家家户户门口都多多少少挂了些圣诞节的元素,节目组也不例外。

  窗台上霍卿章送来的三色堇已经绽开了花瓣,像精灵的小脸,俏丽可爱。

  温绛正拿着小喷壶给花儿加湿,节目组敲门进来,交给他一张任务卡。

  【在圣诞节来临前,你要在不能明说只能暗示的情况下,得到嘉宾霍卿章目前最重要的一样物品,否则,你将会在这个充满喜气的日子里,遭到节目组最残忍的惩罚。】

  温绛问:“惩罚内容是什么。”

  工作人员:“暂时保密。”

  而云善初同样收到了任务卡,同样的内容,在圣诞节之前得到海崖最重要的一样物品。

  作为原文男主,云善初不难猜出肯定不止他一人收到了此类任务,现下眼见着温绛和霍卿章已经成为本期节目主推CP,节目组不可能不想办法为温绛争取更多镜头。

  而对于云善初来讲,现在重点已经不是温绛能否博得更多人气,重点是这人气是谁为他带来的。

  是霍卿章。

  不难猜测,有霍卿章为靠山,对于温绛来讲,靠着节目爆红只是个开始。

  从温绛这边下手根本讨不到好,可如果是霍卿章呢。

  圣诞节。

  哈,圣诞节。

  作为原文男主,云善初认为似乎老天都在有意帮他,特意选择了圣诞节这个特殊日子。

  霍卿章同父异母的大哥,就是在当年圣诞节那天,为了救助落水的霍卿章而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一辈子活在愧疚中吧,霍卿章。

  平安夜前夕,节目组准备了一堆材料,请嘉宾们帮农场主布置房子。

  农场主来自美国,是忠诚的基督教徒,非常重视每年的圣诞节,虽然他现在人在异国他乡,但心系老家,特意嘱托节目组在圣诞节当天一定要为他好好布置房子。

  因此这个重任便落到了嘉宾身上,责无旁贷。

  大厅里一片凌乱,摆放着各式各样装饰物,嘉宾们围坐一团,围着一颗成人高的鱼骨松。

  温绛格外认地摆弄着礼物盒子,精心装扮圣诞树。

  虽然不是本国节日,但是圣诞节对他来说有着特殊含义。

  十八岁那年的圣诞节,他失去了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了最倾慕的人。

  七年后,这些人却又阴差阳错地来到了他身边。

  虽然他知道霍卿章不是那个一直资助他的神秘人,但他坚定认为,霍卿章也是老天赠予他的礼物,同样的颈肩小痣,仿佛那个人的灵魂也穿越时光来到了他面前,陪他弥补曾经那个圣诞节时未完成的遗憾。

  只是说起来,节目组下发的秘密任务,要得到霍卿章最重要的物品。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温绛垂眼沉思着,手上的动作慢了些。

  弹幕也已开启有奖竞猜。

  有人说肯定是公司公章,公章代表着公司的所有权,温绛想拿到公章,难度巨大,几乎不可能。

  也有人说是霍卿章的家产,毕竟霍老爷子还在,最后公司究竟落入谁手还不好说,而霍卿章唯一确定可以紧抓在手中的不就是他的财产,只是这个对于温绛来说,同样难如上天。

  观众们考虑到的,温绛同样也考虑到了。

  但他还是觉得,对于霍卿章来说,不仅如此。

  他开始仔细回想原文,反派穷极一生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哦,是云善初,是男主的爱。

  温绛:……

  撤回,重想。

  另一边,霍卿章正给礼物盒系蝴蝶结,手上动作慢,同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节目即将结束,可他依然没能搞清楚,节目拍摄首日,温绛在厨房切菜时,为什么切着切着就哭了。

  这个问题,明询暗探多次,可温绛似乎铁了心就是不准备告诉他。

  不想在节目里留下任何遗憾,至少在结束前,要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并且一定要温绛亲口告诉他。

  思忖间,忽然有人问“谁看到钳子了”,霍卿章回过神,说了句“我房间有”,便放下手中的活儿上了楼。

  云善初悄悄看了眼还在忙活的其他人,起身说自己要去卫生间,实则到了楼梯拐角处身子一闪,也跟着霍卿章上了楼。

  霍卿章打开抽屉,里面是农场主本人的工具箱,除了钳子螺丝刀,还有几根生了锈的自行车发条。

  这些发条是霍卿章拆下来的,锈得厉害已经不能正常使用,索性全拆了换了新的发条。

  拿了钳子关了抽屉,他忽然敏锐地察觉到脚步声。

  虽然那脚步有在刻意放轻,但通过其节奏能够判断它并非来自温绛。

  如果不是温绛,那霍卿章也没兴趣知道这位不请自来的是谁。

  一回头,看到的是云善初。

  他视若无睹,绕开他准备下楼。

  却忽然听到一声小声的啜泣,以及含着忧伤的一句:“卿章哥,我想卿景大哥了……”

  霍卿景,霍卿章同父异母的大哥。

  霍卿章抬了抬眼,虽没说话,但止住了脚步。

  不难猜出,云善初这个“想”绝非字面意义上的想,而是另有所图。

  “对不起,卿章哥,我也不想这么矫情,可总是会睹物思人,布置圣诞树的时候,就想到那年的圣诞节,满心欢喜在家里等你们回来,最后却等来和卿景大哥天人永隔的消息……”云善初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霍卿章看也不看他,没走,是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果然,云善初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卿章哥,我也不是指责你,明明我们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你不觉得你对我冷淡了么。”

  霍卿章:“有么,我不是一直都这样?”

  “明明,明明你答应过卿景大哥,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代替他给我幸福,可为什么只是个节目,你就可以为了温绛这样苛待我?”

  云善初只有在这时候才承认自己不是偶像派而是演技派,那梨花带雨的脸,我见犹怜,任是石头心肠见到他这破碎的模样都要心疼了。

  “甚至还要收购我爸爸的公司,要是卿景大哥知道了会多伤心啊。”云善初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变了调,“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呜呜……”

  霍卿章只觉被他吵得头疼,他不喜欢看到别人哭,认为这是无能的表现,看到只会心烦。

  温绛除外。

  “所以呢。”霍卿章扬起下巴,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

  “对不起卿章哥,是我失态了,我不是想指责你……”云善初连连道歉,低着头还后腿三步,那害怕的模样就好像霍卿章下一秒就会跳起来打爆他的脑袋。

  “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卿景大哥的遗物,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发现我连他的遗物都没有,明明他生前最疼爱的就是我……”

  霍卿章不动声色盯着他,心中隐隐产生疑惑。

  真的只是索要遗物这么简单?

  他思忖片刻,摘下手腕上的表递过去。

  云善初的眼睛立马变得亮晶晶:“这是!”

  “我哥的遗物,这么多年我一直很珍重地带在身边,你的了。”霍卿章说完,不再同他纠缠,转身下了楼。

  霍卿章一走,云善初火速收起哭脸,将手表紧紧攥在掌心,冷笑不止。

  到了晚上,霍卿章确定,温绛和云善初他们应该是收到了什么秘密任务。

  否则温绛不可能抱着本笔记本主动找上门询问他:

  “代表,马上圣诞节了,我想送你个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喜欢的?”

  霍卿章还无法判断任务到底是什么,因为找上来的云善初和温绛,一个是索取一个是馈赠。

  温绛的想法比较简单,霍卿章也不是什么复杂人,把他想得太复杂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问问他的喜好,再从喜好方面入手探取到他最重要的物品。

  霍卿章看着他拿笔准备记笔记的架势,笑道:“无事献殷勤。”

  温绛也跟着笑:“代表别想太多,礼物人人都有份,快点回答我好不好,我还要赶去下个房间。”

  霍卿章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他说什么?人人都有份?所以我根本不是那个能独一份获得他礼物的人?

  那就,说一个复杂的、让温绛必须腾出大量时间为他准备的礼物,这样温绛多半没精力再去准备其他人的礼物。

  “那就,画。”

  温绛写字的手顿住:“什么画?漫画?画报?”

  霍卿章抬起眼眸,漆黑的瞳孔中裹挟着温绛一人,他低声道:“你画的画。”

  温绛点头:“内容呢。”

  “自己想。”

  温绛离开房间,站在门口回忆着霍卿章房间的摆设。

  不记得有什么画作装饰。

  画?是否可以拓展想象,往和画有关的物品上联想。

  温绛忽然想到那天在罗马市集买的吊坠项链,那里面似乎可以放照片或者画作之类的东西,当时自己不给他买,他还挺执意。

  对霍卿章来说,现有的最重要的东西,会不会是那个吊坠呢。

  那个吊坠是情侣款,自己这边也有一只。

  温绛抿嘴笑笑,问节目组借了马克笔。

  画个两人的萌版头像好了,放在吊坠里明着秀恩爱。

  只是动笔的前一刻,温绛犹豫了。

  自小到大他最喜欢的就是美术课,父亲又是美术老师,都说环境铸就人才,但天不遂人愿,他好像天生没有这方面的细胞,画出来的东西跟鬼画符一样,中学时准备走艺术生这条路,他在音乐和美术间犹豫许久,想着都试试吧。

  但他还是先询问了资助他的那位神秘人的建议,神秘人只说他更喜欢美术。

  温绛跟着学习美术的第一天,老师亲切地拉住他:

  “有些事不必强求,学习音乐将来也能大有作为。”

  后来就走了音乐里的表演这条路……

  但为了得到霍卿章的那枚吊坠,只能放手一搏。

  同屋的景琛望着充满创作激情的温绛,还以为他是哪来的世外高人,结果凑过去一瞧……

  犹豫了许久,景琛终是没忍住,瑟瑟发抖问道:

  “我不是想打听你的隐私,我就想问问,最近有谁得罪你了么,你画这个是不是想诅咒他……”

  温绛: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平安夜当天——

  距离任务截止时间,还有五个小时。

  平安夜吃苹果虽然不是国外传统,但在国内,苹果代表平安,所以嘉宾们一早便收到了节目组准备的大红苹果。

  嘉宾之间也互相准备了礼物。

  吃完晚餐,嘉宾们上楼休息,温绛主动给霍卿章发了消息:

  【代表,我画好了,我现在可以过去么。】

  霍卿章淡淡回了个“嗯”字。

  房间里只有霍卿章一人,问起他的舍友傅明赫,才知道他为了准备棘手的案子向节目组借了个清净的小房间,暂时不在这。

  但他给温绛留了个礼物,包装精美就搁在桌子上,底下还压了张纸条,写着祝福的话语。

  温绛拿起礼物盒刚要拆开,就听霍卿章在一边道:“不是来送我礼物的?”

  尽管傅明赫出门前还特意叮嘱霍卿章,希望他帮忙把礼物交给温绛,但被霍卿章顺理成章地无视了。

  温绛放下礼物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张一寸照片大小的萌版头像画,还用塑封膜封了起来。

  “我天生没什么美术天分,太复杂的东西也画不来。”温绛将一张头像递过去,“思前想后,只想到了这个,放在那枚中古吊坠里刚刚好。”

  霍卿章眉尾一扬,嘴角轻轻上扬。

  太复杂的画他也不想要,温绛确实聪明,精准踩中他的内心想法。

  只是接过头像一看,手颤抖了下。

  “这画的是……”

  温绛笑呵呵:“是代表。”

  霍卿章凑近那张头像画,仔细端详。

  这眉飞乱舞獠牙冲天,满脸杀气像恶鬼一样的人……是他?

  他在温绛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这个,可以放在吊坠里。”温绛举起自己胸前的吊坠,拇指发力顶开盖子,露出里面画的他的萌版头像。

  霍卿章幽幽看过去。

  如果说温绛画的他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那画的自己则是惊悚片里的怨魂儿。

  实在难看。

  但很配。

  温绛见他迟迟不说话,敛了眉头,脸上蒙上一层失落:“怎么,代表,我画得不好么。”

  霍卿章:……

  真的,很努力,试图找到那么一两个可以夸奖的点。

  造型不好夸构图,构图不好夸色彩,色彩不好夸想象力。

  但有些事,不是强求就有结果。

  温绛眉尾耷拉下来,可怜兮兮的像小鹿崽一样:“真的这么差劲么?”

  霍卿章眼见他下一秒就要落泪。

  “啊,不是。”他尽量平复心情,还轻咳了声,试图在这轻咳声中给大脑充足的语言组织时间。

  一声不够,再咳一声。

  霍卿章将头像画放下:“造型用色足够大胆,你师从哪位抽象派大师?”

  温绛这才眉开眼笑:“真的这么好看?那代表,你也像我一样,把头像画夹在吊坠里,这样就是一对了。”

  霍卿章轻笑一声,摇摇头,随后掀开吊坠顶盖,将原先的照片抽出来,再将这恶鬼头像塞进去。

  温绛注意到了霍卿章抽出来的照片。

  照片中,是当时霍卿章亲口承认他是孩子父亲时,自己产生的瞬间愕然,情不自禁看向他。

  在自己的脸旁边,还用粉色的油漆笔写了三个字:

  【孩子妈】

  旁边还颇为幼稚地画了颗小爱心。

  温绛再次情不自禁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这是他完全没料到的。

  从一段荒唐的床笫游戏开始,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从霍卿章心中那个“拿钱走人”的陌生人变成了“孩子妈”。

  从前的日子再辛苦,温绛不曾掉过一次眼泪,但看到这简单的三个字,眼前的景象一点点变得模糊。

  眼中的霍卿章也只剩一抹轮廓,举着吊坠道:“这样,一对。”

  温绛火速擦了把眼睛,重新扬起笑容:“这样才对。”

  他将贴有自己头像的吊坠给霍卿章,又从霍卿章手中拿过贴有他头像的吊坠。

  得到了。

  霍卿章一声轻笑。

  猜到了,温绛他们的秘密任务大概是,从对方手中得到他们最喜欢的一样物品。

  原来温绛,也喜欢这对老旧的情侣吊坠。

  那里面还有他霍卿章的头像呢。

  真可爱。

  温绛顺利get到任务,说自己要先回去睡了。

  霍卿章点点头,叮嘱了句:“晚上睡觉盖好被子。”

  而后又想,温绛睡着了能知道什么呢,晚上再去检查一下好了。

  温绛刚出了门,没多久又折返回来。

  霍卿章心中愉悦,原来温绛这么舍不得他。

  但温绛径直走到桌前,拿过傅明赫为他准备的礼物:“这个,差点忘了。”

  霍卿章一秒变脸,挟带醋意的目光看向了傅明赫空荡荡的床。

  等温绛走后,霍卿章这才后知后觉从抽屉里拿出一捆自行车发条。

  忘记给他了。

  温绛戴上吊坠,打开,欣赏着自己的伟大作品,越看越喜欢。

  只是远远的,看到一高大身影伫立在他房间门口。

  是艾澜。

  今天一天,好像都没和他说几句话,只有例行公事的一句平安夜祝福。

  其实,除了霍卿章,他也给艾澜准备了礼物。

  是他用在录制节目期间赚到的生活费买的一条彩.金手链,带一个精致的吉他吊坠。

  只是总也没时机送给他。

  艾澜也为他准备了礼物,但不想现在就送。他要等一个更合适的时间。

  “怎么在这,不睡觉么?”温绛问。

  艾澜清了清嗓子,视线带着掩饰意味看向别处:“明天圣诞节,有时间么?”

  温绛看了眼周围,耸耸肩:“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忙的么?”

  艾澜转过视线,望了他许久,忽而笑了起来。

  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以前问他忙不忙,他只会按部就班回答忙或者不忙。

  “七年前,我爸妈做了一桌好菜等你来庆祝圣诞,说小孩子爱凑热闹过洋节,现在我们长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以爱凑热闹为说辞,请你和我一起度过明天的圣诞节呢。”

  温绛笑笑:“当然可以。”

  艾澜眼睛骤然明亮:“真的?”

  温绛点头:“大家都会一起过啊。”

  艾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

  “过”和“单独过”,是两个概念,温绛不会不明白。

  所以,这算是拒绝了么。

  “咔哒、咔哒——”秒针绕着表盘转了一圈。

  当三个表针齐齐指向“12”,四个房间同时响起了敲门声。

  嘉宾们揉着惺忪睡眼坐起来,迷茫的互相对视一眼。

  “当当当!十二点啦!圣诞快乐!现在是秘密任务大公开的时间!”工作人员在门外一边敲一边嚎。

  睡得正熟的嘉宾被临时喊起来,睡衣也没来得及换,顶着蓬乱的头发在大厅坐成一排。

  “什么秘密任务?”不明所以的嘉宾问道。

  云善初故作惊讶:“我还以为所有人都有秘密任务……原来只有我么?”

  只是他的哗众取宠,引不来丝毫注意。

  早早收到通知的观众们已经搬好小板凳拿好瓜子,坐等。